声明:本书为八零电子书(txt02.com)的用户上传至本站的存储空间,本站只提供TXT全集电子书存储服务以及免费下载服务,以下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 ---------------------------用户上传之内容开始-------------------------------- 『[陆小凤]努力做个好人/作者:双叶豆芽菜』 『状态:已完结』 『内容简介: 先要说的是,我是文案废柴一百年╥﹏╥...   这是一个导盲犬训练师穿成花满楼的故事。   当遇到一个非让你干坏事的系统怎么办?   花满楼答曰:三十六计,轮番上!   陆小凤(无奈):七童,你怎么又往林子里撒谷子了,我不是告诉过你,他们在多吃都飞不动了。   花满楼(淡定):没有关系,我刚买了只老鹰,相信它们会很愿意每天运动三次的。   白天更新一般为捉虫~   本文又名:我与逗蠢系统不得不说的二三事   如何在系统中夹缝生存   导盲犬训练师的古代生活   忠犬是怎么炼成的   』 ------章节内容开始------- 正文   内容还在处理中,请稍后重1序:陆小凤与花满楼   一道闪电撕裂了视野内的一片漆黑,也照亮了前方的路。   胡老三已经跑了七天了,在跑下去,他□□的马一定会脱力而死。可惜这荒郊野外大雨倾盆,想找点吃的也找不到。   液体从他头顶流了下来,胡老三已经分不清那是雨水还是他的血了。一溜一溜的,有的到了衣服里,有的被甩了出去,有的进了嘴里。   他使劲“呸”了声,一嘴的铁锈味。这该死的雨,把前两天的伤口给浇裂了。   他明白,要是想活下去,必须找个屋子歇歇了。可以没有美人美酒,甚至可以没有床榻伤药,只要能遮些风雨就好了。   胡老三绝望之时,突然一束微光穿透风雨传到了他的眼前。□□的马好像读懂了主人的心思,悲鸣了两声往光亮处跑去。   到了近前,才发现是一座破庙。因在下雨,门严严实实的关着,有几个破洞,透出橘黄色的光,像是邀请胡老三进去。   胡老三下马把刀横在胸前。他决定进去了先把人给解决掉,然后吃了他的干粮换上他的衣服,运气好的话还能在找到一匹马和一些银两。   不论什么时候,有了钱才多一丝希望。   胡老三一脚踹开门,看到里面的人,刀已经出鞘一半,却无论如何也没力气再拔了。   估计是雨夜阴冷,屋里生了两堆火,应该是打算灭了一堆睡到上面去。木枝查了两个馒头一个鸡腿在火上已经烤出了香气。   火堆边坐了个青年,看起来不过二十上下的年纪,衣服应该是被火光照成了黄色,应该是进庙的时间早,衣服只是略显潮湿,深一块浅一块的。下摆有些泥点子,加上随身带着吃的,看来也是个赶路的人。   和脏兮兮形象形成强烈反差的是,这个青年眉目舒展,神态不见一丝狼狈,反而像是在城里最好的酒楼里,轻摇折扇,点了一桌子山珍海味,举上一杯香茶洗洗品着   这周身的气度,倒是把破庙趁成仙境了。   胡老三虽然是个粗人,干的又是打家劫舍的营生,但他粗略一瞅就能把这人看穿个七七八八。但是面前这人,一看就是个书生贵公子的,再往深了,却看不出来了。   别的不说,前面这位公子哥儿身边一个随从也不跟来这破庙中,就是十足十的诡异。胡老三干尽坏事,能活到今天,不得不说是个十分谨慎的人。他虽然没想起来江湖上有这一号人,但也能猜到估计是哪个大门派大家族初出江湖的弟子要拿自己开刀了。   想到这,他咧嘴一笑:“原来早就有人了,某就告辞了。”   青年的声音一如他的长相,温温和和的,一点也不像个混江湖的人,“原来是客,兄台不如坐下烤干了衣服,吃两口馒头。”   胡老三闻着鸡腿的香气,强忍着才让自己没有冲过去。青年轻笑了下,并不勉强他,反而把木棍从火上取了下来扔了过去。   他的手法奇准无比,胡老三一动没动,反应过来美食已经到他的手里了。   这身功夫真是够俊的,胡老三实在是饿极了,闻了闻也看不出异状来,扯下鸡腿三下两下就全进了肚子里。   等他咽下最后一口馒头,青年又扔过来一个水袋。胡老三打开发现里面是酒,还是有年头的好酒。   胡老三一口周进去半袋,狂笑道:“还没问小兄弟的名号。今天的恩情我得了机会一定还了。”   青年从袖子里掏出把扇子,上面描满了江南旖旎的□□。哪怕是在这种环境,他轻摇两下也感觉不出一点做作来。   青年缓缓起身,轻摇折扇,并不回答胡老三的问题,只是笑着说道:“我只不过是个小人物。倒是兄台的大名,简直是如雷贯耳妇孺皆知,远的不说就说一个月前,沧州陈家上上下下八十余口,全死在了你这把青铁刀下。”   胡老三心中连叫不好,他真是逃命逃的傻了,看不来情况不对还贪图那几口吃的!他的刀本就没鞘,挥起来自然是方便。这一刀不仅带动了胡老三,还带动了庙里的风,青年像是没见过这么猛烈的攻击,无措的往后退了一小步,将将躲过燎到衣角的火星。   胡老三用了全身上下仅剩的力气挥出了这一刀,只求一下子就结果了青年。可惜,这寄存了他全部希望的一刀还没到青年的跟前就被挡住了。   只是两根普普通通的手指,看上去就是搭在了他的刀上,胡老三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一股内力,震得倒飞了出去。   等他从门板的木渣子里缓过神来,看到一个长着四条眉毛的人站在他的面前。   “在花满楼面前杀人,那就是太煞风景了。”四条眉毛摸着下巴,正在那犯难:“可是我追了你这么久,你还杀了老陈头一家子,这仇还不能不报。唉……”   “送官府去吧。”青年从袖子里掏出绳子给四条眉毛扔了过来,把身后的食盒拿出来放在火边慢慢的加热:“给他一顿饱饭,已经够了2江南花家   楼澜只觉得脑袋疼的要炸开,他迷迷糊糊的摸出手机想照个亮下地找点水喝。   “你好,欢迎来到武侠之陆小凤世界,请选择未来。”   一道电子合成音突如其来,楼澜只当是隔壁就在玩角色扮演,摇摇头哀叹下青少年的教育,觉得给自己找个止疼片更重要。   “三……二……一,鉴于人物未选择属性,由系统自动指定。恭喜你,随即选择人物为花满楼,并抽中百年难得一遇大奖,好并坏着。”   楼澜觉得奇怪,四处望了下,看来时间应该是半夜一两点钟,街边的路灯一盏都没亮,黑漆漆的什么都看不见。   “什么人在那!”楼澜皱皱眉,屋子里应该是有个人或者东西在跟自己说话。   不过真是倒霉,庆功会喝多了还遇上车祸,好不容易回到家还有人私闯民宅。   “穿越管理办事处总系统。”电子音善解人意的解释道:“看来我刚才说的话你没有听见。二十七岁有为宅男楼澜,与四月十五日二十三时车祸死亡。但因其生前行善,特奖励一次穿越机会。”   “所谓好并坏着,就是有两个方向。”这个系统还挺人性化,他继续解释“主攻好人方向,最后习得成就私通邪魔,身败名裂;主攻坏人方向,最后习得成就暗室亏心,欺师灭祖。”   楼澜沉默了一会,理解了一下他的话。   “人物属性以构建完成,请生活愉快。”系统可没时间等他,见该说的全都说完了,直接甩头就走。   喂,等等,我还有话没说完。我是个好人,我祖宗八代都是好人啊!   “系统设定完成,随即分配五零二号系统为您服务。”随着另一个机械声落幕,楼澜总算弄明白自己不是做梦了。   他赶了回时髦,穿越到了一本小说中,做了其中一个配角,姓花名满楼。   而且穿越到了有人形麻烦制造机,纯天然制冷空调,美女皆蛇蝎,少林武当打酱油,各种势力并存的陆小凤世界。   感谢父亲大人和他一柜子的武侠小说,楼澜勉强理了理现状。   总而言之,他穿越到了一本高智商的书里并被强安了个高智商职业。   什么叫做百年难得一遇属性啊!难道就是身败名裂欺师灭祖!一朝醒来什么都看不见就算了,还要干这么高危的事!   要说楼澜这个人,爱心程度绝对是在大众平均水平之上,不然也不会选择宠物医生这样一个萌萌的职业。   可惜天有不测风云,他刚入职半年就被派往郊区的导盲犬训练场,照顾那些金贵而责任重大的狗狗们。   天知道他喜欢小萨摩小博美小贵宾小泰迪……就算对中型狗不感冒,也不喜欢看那么日日夜夜的训练受罪。刚工作一个月,每天小心肝就扑腾扑腾的乱颤,生怕那只不好了送到他这块来。   这医生干久了,小动物们也爱亲近他。经过和老板的一番谈话,他也去考了证书成为基地的导盲犬训练师。   他手下的第一百只导盲犬出师的庆功会上,楼澜被损友一二三摁在沙发上灌的烂醉,之后大概也许应该遇到了个车祸。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你好,我是系统五零二,真诚的为您服务。”一个仿佛七八岁小男孩的声音在楼澜脑海里响起,吓得他一激灵,手边要是有把手术刀就直接插上去了。   这个五零二还挺羞涩,等楼澜镇定下来才怯生生的继续说:“由于您的人物特殊性,系统新设定了任务和奖励。随着你的级数上升,你将得到我对于周围事物的描述和提醒,等升到十八级,系统会奖励拟真视线。”   楼澜身心正处在遭受巨大的打击的颓废和不满中,也懒得理它,摸摸碰碰的决定继续刚才要干的事,下地到口水喝。   相信花家这么有钱的地方,是不介意养他个闲人的。   到时候在养一对萌宠,就能过上米虫般的幸福生活。   楼澜想的美好,下了地还没卖出第三步,就“哐当”一声撞到了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上。   他无声的嗷了下,终于意识到五零二的存在了,说:“我都撞上了你还滴什么,二次伤害吗?”   五零二愧疚的都快哭出来了,“我……我,我级别太低了,想早提醒你不行啊。你还是回床上躺着吧,做做任务升升级,我很好攻略的。”   “…………”楼澜听他这声音,自动脑补成了前两天还抱在怀里的拉布拉多,到了嘴边的抗议话又咽了回去,一点一点挪回了床上。   在他的印象中,陆小凤里面却是有个盲人名字叫做花满楼,是个人如其名住在百花楼里的人。武功很好长相很好教育很好家事很好,除了眼睛看不见,简直就是完美。   楼澜又绞尽脑汁回忆了下,发现剧情大半都忘记了,忍不住问五零二:“我还能回去吗?”他想了想,还是不知道该怎么称呼这个系统:“五零二?胶水?”   “呜呜,第一次有人给我取名,以后我就叫胶水了!你喜欢叫胶胶水水我都不介意的。”五零二感恩戴德的接受了他的新名字,“我该怎么叫你,花花?楼楼?蓝蓝?”   不,还是五零二更高端大旗上档次些,而且,咱俩审美根本不在一个平面上。楼澜顿了顿,小小声的说:“好了五零二,我必须出声才能和你交流吗?现在几点了,什么时候能给我点吃的。”   “胶胶或者水水“五零二强调的说:“你想着要和我说话就可以了。现在是半夜三点,根据古人的作息习惯,应该两三个个小时候就回叫你吃饭了。”   楼澜饿的难受,懒得纠正它的审美,翻了个身抱着被子就开始迷迷糊糊了。   至于他是怎么光荣又无辜的被选中干这个坑爹事的,楼澜表示,一切等他吃饱了再讲。   楼澜不想搭理五零二,奈何五零二系统设定属性为抖那啥,一直在他脑袋里面叽叽喳喳,吵得恼人疼。   楼澜研究半天,也没找出个让他住嘴的方法,只能把被往头上一蒙,鸵鸟心理的把五零二忽略了。也亏他实在太累了,还真就眯了一会。   耳边传来一阵叮叮当当的响声,楼澜半睁开眼睛,发现什么也看不见,才真切的感觉到自己穿越成了一位盲人。   或者说,劫后余生的穿越成了一位盲人。   现在别的也不管了,能在活一次怎么也比死了好。   “小福,不用忙了。把衣服给我就行了。”五零二突然说道:“这是系统模拟出来花满楼该说的话,一会她过来这么说就行了。”   楼澜沉默了一会。   “说出来了你就彻底变成花满楼了,据说露馅了会被放在火上烧绑上石头沉到江里还有从悬崖上扔下去。”五零二看他这样,就猜到是因为突然换了个身份比较抵触,选择默默的威胁楼澜一下。   那个叫小福的小姑娘轻柔的把楼澜扶了起来,把温热的布巾塞到他的手里。   楼澜无奈,只能照着五零二的话去说:“小福,不用忙了。把衣服给我就行了。”   小福听声音也就是个十五六岁的的小女孩,她嘻嘻的笑了两下,“七少爷也真是的,弄得我们几个都变成摆设了。不过今个儿您起的晚了些,要我说啊,六少爷十六生日还有小半个月,您哪用这么着急。”   老六还没到十六岁说明这个时候花满楼更小了,离剧情开始还有好几年。想来花满楼那“闻声辨位”的绝学还是有很多机会练习的。   楼澜在脑海里悄悄规划了未来,手脚却听从五零二的指令,一句话一个动作。总算有惊无险的吃完了早饭。   在花家当米虫,简直是神仙一样的生活。   楼澜经过这段时间的腐败,彻底的融入了花满楼的生活。花家七个孩子,老大练楼对家业没什么兴趣,拜了江湖中有名望的大夫云游四方,老二月楼老三星楼一直跟着花老爷学习管理花家这一系列庞大的产业。   老四林楼从小就对读书兴趣非凡,早就中了举人,目前正在别院闭门读书,准备明年上京参加会试。老五叶楼也没表现出对花家家业的兴趣,求花老爷签了线,进京拜倒了神武候府,学习兵法武艺,虽然年纪不大,但也在禁卫军中谋了个职位。老六千楼和花满楼年龄最近,差了不过十五个月,是以最为亲厚,这位花翊楼最新丹青之术,常年在水榭里研究笔法,只不过偶尔出门写个生。   再加上他这个新版花满楼,整个花家从上到下数下来,一溜七个宅男……   以此可见,宅是由基因决定,是从娘胎里带出来的属3过早落地的陆小凤(补完)   花满楼一边逛着花府后院熟悉地形一边和五零二感慨这个,五零二难得的智商上线,嗤笑了他两句。   “你不宅难道出门和朋友喝酒去呀。我和你说啊……前面一米处有块半立方米的石头,我和你说啊,放在一千年后你还属于未成年,喝酒是要被抓近牢房的。再说了,和你喝酒那个陆小凤现在还是只小肉鸡,你就乖乖在家呆着练练武功,省得之后打也打不过,逃也逃不掉。”   这几个月花满楼做了各种奇葩的任务,总算把五零二升到三级,勉强能弄明白自己方圆一米处的物品人员排布图了。别看五零二平时挺傻的,但是一涉及规则,一毫米都不肯让步。   花满楼很自然的绕过石头,继续忽悠五零二:“谁说我非要去找那个陆小凤,我现在最大的目标就是远离陆小凤。”   五零二果然哀嚎:“不行啊,你必须按剧情走啊。你就不要为难我这种小系统了,乖乖的该种花种花,该黑人黑人,该去找陆小凤就去找陆小凤啊!”   花满楼不置可否,继续悠悠然的踱步,“我会乖乖在家里待着的,陆小凤那种人做朋友好是好,但是不适合我这种米虫。”   说完他忽略了五零二举得一系列例子,数着步数拐个弯准备去前院看看。   听说护院大爷新养了只大黑狗,毛色油亮,叫声很具有穿透力。   他好不容易从小福嘴里问出这只“危险”的狗每日行程,现在男的身后一个人也没跟着了,不去看看都对不起五零二!   花满楼小心翼翼的走着,辨别周围的呼吸声。   花家对于花满楼,真是宝贵的要命,恨不得派上二三十个人日日夜夜跟着,除了吃饭睡觉别的事全替他干了。   也幸好以前的花满楼就不喜欢这些,各种抗议,总算是没落实下来。   虽然走在路上总是碰到各种各样“巧遇”的丫鬟小厮,但也比天天被人围着好。   “阿勒阿勒,昨天见过的小禄走过来了,快点别走了要在撞上了。”五零二还是一样的话唠,说话总不能一字就说到重点。   花满楼早就停下脚步,温和的表示今天天气不错,自己只是在花园逛逛,凭借着温和的笑容费了点劲把人给打发走了。   五零二不知怎得有点不满,见人走了就开始碎碎念:“你还没到十五岁呢少年,四书五经才刚读全了。怎么能天天顶个无害的脸到处骗人,家里这么多温柔漂亮的姐姐都关心你,你都不知足。没事闲着还总要往外头跑……”   “住嘴吧小胶水,你是入戏太深还是系统短路了。”花满楼打断它,“要不是你非要人近了一米范围内才通知我,我也不用一路碰上十八个人。”   花满楼虽然没有接触什么高深的武学,但确实很有天赋,他花了小半月总算能听听周身的脚步身和呼吸声。   虽然不过十来米的距离,但也比五零二这个不靠谱的强多了。   可惜花满楼蓄谋已久的“抱大黑”行动还是没有成功,他刚听到大黑的叫声,就被花三哥逮到了,顺便拉他出去见个客。   花星楼看着弟弟安静的靠在车壁上,对外界的吵闹繁华完全不感兴趣,又是一阵心酸。这个最小的弟弟刚出生没多久就害了一场大病,好不容易把人从阎王殿抢了回来,可是再也看不见了。   可怜他还没仔细看清这个世界,就一辈子生活在了黑暗中。   花星楼伸手揉了揉幼弟的脑袋,柔声说道:“一会去见的这位徐老爷子,是咱们花家的世交。就是他家前两天丢了个白玉花瓶,我还特意去和你讲过,七童还记得吧。”   外人看花满楼,都会想这真是个安静的孩子。可惜天意弄人,却是个盲人。   花满楼自己看自己,悲剧的不忍直视,都忍不住给自己挖个坑埋点土跳进去前面在种上一棵柏树。   因为他的脑海里寄生了一个非常能说的系统。   是以,一时间他和花星楼的思维差了十万八千里远。   一声“七童”彻底把花满楼从五零二的世界里叫了回来,刚才花星楼说的那些话,他是都听到了耳朵里,可是转头就从另一边出去了。花满楼不知道怎么回答三哥的话,只能“恩恩”了两声。   天知道,在五零二一遍遍的提醒下,他刚能靠声音分清常出现在自己周围的这些人。所以注意力分了一大半给五零二,剩下的全集中在声音本身上了,至于说话的内容,完全被忽略了。   城北徐家离花家坐车也不过俩盏茶的功夫,和花家靠经商起家不同,徐家是官宦世家,现在只有老爷子带着几个孙子住在祖宅里,他家的几个儿子,都在天南地北的造福百姓。   到了地方,花星楼下车后把花满楼扶了下来,把人牵进了徐府。   也幸好花满楼年纪尚幼,长的也挺嫩,徐家御下也严,一路牵着也没太引人注目。   饶是这样,花满楼也觉得旁人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和刺一样,无奈的说道:“我识得路的。”   他很感谢众人的好意,可是真的不用这么小心。   先去拜见了徐老爷子,恭贺他珍宝失而复得。   花满楼听着花三哥和徐家几位你一句我一句的互相恭维,虽比陌生人多了几分亲近,但听起来也够无聊。   最后还是徐老爷子看他坐在那,一句话也不说,发了话:“七童也不用陪我们在这说闷话,我前些日子新得了只京巴。宏生,你带花七爷过去看看。”   花满楼一听有萌犬,又推辞了两句,也就顺水推舟的跟着那人去了。   宏生走的慢,就算前边有粒小石子,他也告诉了花满楼。只不过是路上多花费了点时间,弄得花满楼心里直痒痒。   花满楼听着前面传来奶声奶气的汪汪叫,一下子没控制住身体,三步并作两步的越过宏生,往那块走去。   等他双手碰上那热乎乎毛绒绒软乎乎的小京巴,幸福的笑着把它抱了起来,动作熟练地托起它的身体,把脸凑过去蹭了蹭它。   宏生几个显然得到了吩咐,都去门口站着。花满楼听不见有人在周围,更加肆无忌惮起来。   拎拎小爪子碰碰小鼻子在挠挠小下巴,一人一狗玩的很欢。   “这是哪里的小子,这狗都被你欺负的翻肚皮了。”   花满楼正在那幸福的冒泡泡,头顶突然传来了一个声音。   五零二大大的“叮咚”一下,“剧情重要人物·陆小凤出现,请保护好两人的关系。此为成长型主线任务,奖励经验无限。请先完成第一环,俩人交换名字,当个朋友吧!”早就知道会有这一天,但是没想到他会来的这么快。   花满楼查了下这个任务的经验,红果果的大字差点把他的眼又给闪瞎了!   他每天处心积虑给猫喂三倍食,还要挑它不喜欢吃的怕人家撑到;每天给花多浇水,然后天天麻烦小福换土;还有每天非自愿的去勾搭小丫头……做各种各样的坏事,才给一百个经验。   只不过是和陆小凤说几句话交换个姓名,就给了一千个经验!花满楼摸了摸小京巴的毛,把他放到地上,缓缓起身顺着陆小凤的话继续说道:“你才是哪来的小子,鬼鬼祟祟的在树上待着。”   宏生见状,连忙走了过来解释道:“花七爷,这就是帮我们老爷子找到传家宝的陆小凤陆少侠。”   他正想同陆小凤介绍花满楼,就见陆小凤从树上跳了下来,笑着摆摆手。   花满楼虽然看不见,但离得近半边靠听半边靠五零二提醒,也能明白旁边发生了什么事。他对陆小凤其实还是很有好感的,但有归有,就跟人欣赏藏獒但也很少有人抱一只回家养一样。   陆小凤这个人,是只可远观不可近看。   “在这地能称的上花七爷的也就是江南花家的人了,看你这年纪我大概能猜出你是哪个来。”陆小凤应该靠近了点,花满楼听他的呼吸声更加清晰了,“算算年纪,你应该是最小的那个了吧?”   花满楼在心里偷笑,说什么算算年纪,还不就是不知道。   这样看起来,陆小凤和自己记忆里差的还挺远。   “我是花满楼。”花满楼笑着说,“小狗把肚皮冲着你,那是喜欢你。陆兄,要不你也过来试试?”   陆小凤的呼吸声一下子就变远了,想来是听到这建议,吓得后退了两步。   不过他的轻功也真是好,一点脚步省都听不出来。花满楼轻笑着摇了摇头,“陆兄为何这样害怕,它这样的毛绒可爱。”   陆小凤的声音听起来就很勉强,他犹豫着说:“我……实在是应付不了这种……动物。我还有点事要找徐老爷子,花兄先在这块和它玩着,等一会我回来找你喝酒。”   年纪轻轻的喝什么酒,花满楼一点也没把陆小凤的话放在身上,把小萌犬抱了起来放在膝上,有一下没一下的摸着它背上的毛。   摸到一半,他的动作猛的顿住了。   不对啊!陆小凤那人怎么想也不会是拒绝朋友的人,怎么连只小狗也不愿意抱。   难道,陆小凤其实怕这种软乎乎毛茸茸的小动物!   花满楼觉得他一下子打开了新的世界,他偷笑了两下,把萌犬抱的更紧了些,决定回家让小福想法子给他找一只来。   五零二读到他的思想,嗤笑道:“你这才叫想多了,陆小凤可是我的偶像,怎么可能被一只两个巴掌大的小狗吓得走人4离别   花满楼一阵无语,连手里的萌犬也拯救不了他那被震到大草原的心脏了。   五零二原来你就是这点小心思啊,怪不得听到陆小凤就跟打了鸡血似得,闭着眼睛就往前冲……   花满楼回了花家后,就让小福照着毛茸茸软乎乎的标准给他抱了只小奶狗。   花满楼抱着它坐在窗户边晒太阳,瞬间福至心灵,把小狗高高抱起,对他笑着说:“就叫你毛团得了。”   从此之后,花家就多了个叫毛团的小霸王。它欺凌鸟雀威压大黑讨好小福一干侍女,还有祸害花家那一溜的哥哥们。   当然,他最重要的任务就是在一个长着四条眉毛的人来找主人时,扑倒他身上摇尾巴卖萌。   这个样子,四条眉毛的人就会乖乖在门口等着主人,而不是拎着他那坛破酒喜滋滋的把主人堵在床上。   花满楼闭着眼睛躺在摇椅上,有一下没一下的晃着,再加上五零二在他脑袋里喋喋不休的说着说那,刚一会,就真的上来点睡意。   阳光把身体晒得暖洋洋的,风经过屋前的院子,走到他这,还带了点植物青葱的气息。花满楼迷迷糊糊的拉了拉盖在腿上的被子,发现手感不太对,闭着眼睛摸了两下,才确定了一个不留神,毛团又跑没了。   这些日子凭着记忆,花满楼也教了教毛团导盲的知识,可惜毛团到底不是适合干这个工作的犬种,收获甚微。   听这他奶声奶气的叫声,花满楼也不忍心在他让做这个那个了。   但是只有一点,花满楼一点也没有松懈。是以现在毛团见到陆小凤,直接忽略别的扑了上去。一年下来,成效颇丰。   花满楼没摸到毛团,直觉陆小凤又过来找他喝酒了。连忙收拾收拾准备见客。   要说命运这种东西,就像是高塔上面扔根羽毛,再怎么飘还是会落到地上。就拿他和陆小凤来说,糊里糊涂的还是做了朋友。   出门一看,果然陆小凤拽了根东西蹲在地上有一下没一下的逗着毛团,敌进我退敌退我进玩的开心。   经过这一年大大小小的奇葩任务,五零二升到了八级,花满楼模模糊糊也能通过眼睛感应到东西了。   虽然“看”起来就像是通过热感应望远镜,红一块黄一块蓝一块的,别扭万分,但好歹世界不再是一片黑暗了。   陆小凤看他出来了,扭过头来呲牙一笑,爽朗的要命,半点看不出后来博爱的影子:“你睡醒了?毛团一扑过来我就知道你又在睡觉。这春日的下午阳光正好,柳树都抽出了新叶,咱们出去喝酒?”   花满楼左右一扫,一团一团的也看不出柳树绿了多少。不过鼻子闻到的草木香气让他感到很舒服。他点了点头,甩开扇子缓缓的煽动着:“既然陆兄有这样的性质,花某自然相陪。不过这花府里的角角落落陆兄恐怕比我还熟悉,不如你我二人租个画舫,去西湖吹吹春风?”   陆小凤听到这话,难堪的摸了下后脑勺:“这不是你总喜欢在家里乱跑吗?我不摸熟悉了等走了也见不到你人。”   完了,我一定进的是平行世界,陆小凤怎么可能不好意思!花满楼咧嘴笑了两声,走上前把毛团抱在怀里,“陆兄,请吧。”   “啊?你还要抱他一块去啊!”   西湖的月色是最美的。   陆小凤为了好好的享受一番,先去城南杜家买了竹叶青,再去成别徐家买了桂花酥。要不是花满楼拦着,他差点就去怡红院里叫俩姑娘了。   湖上泛舟,风要比陆地凉上一点。花满楼上船干的第一件事就是点上火炉,温上了那一壶好酒。   今天陆小凤难得安静了一会,花满楼也是个不会找话的人,船上一时间只能听见咕嘟咕嘟的水开声。   “花兄。”陆小凤默默的接过花满楼手里的活,用布垫着酒壶浅浅的倒了两杯酒。   “这杭州西湖也是世间难得的美景了,可是看多了总会生厌。”陆小凤学着花满楼的样子,懒懒的靠在垫子上,“我最佩服花兄的就是天天在家呆着那也不去,我想找你了,往花家一跑绝对能逮着人。”   花满楼琢磨了下陆小凤话里的意思,觉得这个恐怕就是运动系和宅男的信念差距。   五零二最近已经很少出场了,都被他这个无耻的想法给震了出来,狠狠的鄙视了下他:“你小心在这样宅下去长出啤酒肚!”   “陆兄这是要北上?”花满楼顿时觉得身体里的力气被抽走了一半,心里凉飕飕的,“也是了,陆兄少年意气,自然和我这个身体残缺的人不同。”   花满楼举起酒杯,“那就祝陆兄惩恶扬善,名扬天下。”   陆小凤苦笑一声,还是结果酒来一饮而尽。他想了想,还是开口道:“花兄就没有想过去外面走走?北上草原南下出海,总有看不尽的美景遇不完的人。花兄日日在花府呆着,人都要没精神了。我这一走更没人叫你出门走走了。”   花满楼倒酒的动作一顿,又不留痕迹的掩了过去。花家的几位兄长平日里各忙各的,一天能见上一会难得,和花家相交的那些世家子弟,年纪相似的各各都是娇惯着长大,因为眼睛的原因不愿意和花满楼在一起。   算来算去,他也只有陆小凤一个朋友了。虽然这个朋友是五零二半耍赖半强迫促成的,但已经交上了心。   陆小凤见他不说话,还以为动心了。连忙坐直了身体加把劲:“花兄可愿与我一起去那长河落日之处?”   他的声音还带着少年独有的沙哑,听起来像两块石头一下一下的摩擦着。说不出撩人还是刺耳。   花满楼听到这话,心里猛地一突突,不知道怎么地,多出了莫名其妙的期待。   死过一次的人,才更珍惜生命。花满楼有足够的自知之明,他这个身体虽然有很高的武功天赋,但花家以商贾起家也没有太高深的功法,前几年所学不过是打个基础罢了。   真正能保命的东西,他才刚从五零二那块换得,练了不过一月,离高手还差了点距离。   花满楼想到这,刚刚紧绷的身体飞快的放松下来,装作不在意的开了个玩笑:“我这三脚猫的功夫,出门就是洗干净脖子等人去砍呢。”   陆小凤哈哈大笑了两声,也不再勉强他了。俩人这些日子熟的不能再熟了他,自然也明白花满楼的实力。   “哈哈哈,陆小凤要走了。你心疼不,心酸不?他这一走真就是鱼归大海再也找不到了?真就放他走?”五零二又冒了出来,说些不知所谓的话。   “闭嘴。”花满楼一时不察竟然把话说出了声。   “啊?”陆小凤很是无辜,他看花满楼靠在那一脸阴郁,充分发挥了他善解人意的功能,乖乖的坐在角落里喝酒,一点声音也没出。   更何况花满楼这个样子九成九是因为自己,他怎么能说出惹花满楼生气的话?   “刚才真是对不住。我不是在说陆兄。”花满楼在脑海里又说了五零二两句,这才调整好表情面对陆小凤:“我刚才想事情,一时不查入了魔障。”   “哈哈哈,我还以为花满楼是住在天上清心寡欲的仙人,原来也有生气的时候。”陆小凤连忙打了个哈哈,让话题拐了个弯:“我要是遇到了什么好玩的事,一定给花兄写信。”   花满楼也解释不清楚,给陆小凤把酒满上:“给陆兄赔罪了。”   今天最后花满楼喝的酩酊大醉,被陆小凤背回了花家。   又过了几日,陆小凤背了几件衣服装了几张银票牵了只白马哒哒哒的继续他的闯荡江湖生涯。   花满楼在长亭里折了根柳枝,备了坛美酒,送走了他。   五零二看花满楼愣愣的站在那里,又飘了出来:“感觉怎么样,是不是肉被割走一块的那种疼法?你一定舍不得了,哈哈哈。”   笑的真傻,花满楼撇撇嘴。紧了下衣服准备回花家。   一进屋门小福就抱着毛团迎了出来,她把狗交到花满楼的手里才笑着说:“七爷回来了。今天有些阴冷,陆少爷走之前还吩咐我们等您一回来就备上姜汤呢。”   花满楼无所谓的点点头,环顾了屋里一圈,发现又剩下小福一个人,比平时冷清不少。   小福自然明白他在想些什么:“初五那个丫头说练字练得手疼,非要出去玩会。七爷要是想让她回来给你讲些市井上好玩的事,我这让人把她找回来。”   花满楼摇摇头,“让她去玩吧。”   初五是两个月前他在街上捡的小丫头,不过十一二岁的年纪,已经是个身手熟练的小飞贼。五零二非说她是个好苗子,绝对的好助力,非要花满楼把人给带回来。   花满楼把小福打发去了一边,自己又躺到了摇椅上。入了春很少有这样的天气,风一下一下的吹进了骨子里。   摇了半响,花满楼实在是睡不着,猛的坐了起来。毛团被这突然的动作惊得跳下了地,蹭了蹭他的脚。   虽然我确实喜欢男性,但是也不能看上个连长什么样都不知道十五六岁的小毛孩啊!   就算看起来也很年轻,但好歹也是高龄了……花满楼被自己的想法吓到了,赶紧深呼吸两下。   “我和你讲哈,你和陆小凤那是上天连的红线,在加上我胶水大人在背后推波助澜,添油加醋,感情早就刷刷刷的上升。怎么样,这种单相思的感觉,是不是很奇妙?”   “不要胡说。”花满楼轻斥,又缓缓的倒了回5搬家   花满楼这人有一个优点,那就是得不到的就先忘到脑后去。也省得徒添烦恼。   所以陆小凤一走,他也收拾收拾,以前怎么过现在还是怎么过。种种花逗逗狗,练练武和哥哥谈谈心,彻底过上了幸福的宅生活。   最后还是花二哥看不下去了,他下面这几个弟弟,远在的京城那俩管不着,老六天天关屋里画画好歹也是找到了点爱好,大大小小也算干出了点成绩。   而老七,整个人都颓废到骨子里去了,除了偶尔做点莫名其妙的事,整个人除了睡觉就是睡觉,简直是不可理喻!   花月楼挤出了点时间,跟在弟弟屁股后面观察一天,越发的沮丧了。   一定是我们这些做哥哥的太不称职才让七童变成这样,天天生活的跟个老头子似的。   晚饭后,他就把花满楼堵在屋子里,备好了瓜果糕点,清茶美酒,准备和弟弟促膝长谈。   “在花家我想干什么都有人替我干了,我迈出去一只脚恨不得所有人都跟上的。”花满楼听到了哥哥的担心,打起了精神,“二哥,我今年都满十六了,你在这个年纪都替爹走南闯北处理家事了,哪像我……”   说完了,花满楼做了微微闭眼,睫毛也跟着垂了下来,把整个眼睛挡的结结实实,做足了忧郁范。   最近五零二发布的任务越来越过分,前两天还让他去截了神威镖局的镖银。花满楼可没有忘记总系统给他抽的坑爹属性,估计还有更不可理喻的。   按他的推测,现在干的这些“坏事”都是小打小闹,以后有的是见不得人的事等着他呢。   五零二那种电子产物有偶像就和母猪能上树一样的不靠谱,他非要自己和陆小凤搞好关系,这点就值得深思,背后指不定藏了一箩筐的小九九。   花月楼见弟弟在那伤神,那叫个着急,手忙脚乱的安慰了一阵,才苦笑道:“以前爹也想让你跟着我,不说别的,也就是找点事做。可还是舍不得你劳累,半途就作废了。你要是真有这个心思,想干什么明天我就去安排。”   花满楼连忙摇头,犹豫的说出了自己的目的:“二哥……我想,搬出去住。”   这下可是砸了马蜂窝了。花月楼被吓得刚进嘴的茶全都喷了出来,小心肝生生的又吊起了一寸,马上要到嗓子眼了。   他也顾不得他那翩翩佳公子的形象,嘴也不擦了一叠声的问道:“怎么了?是谁跟你瞎说什么话了?怎么突然要搬出去住,在家里待着不好吗?”   这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啊,本来以为弟弟只是到了敏感叛逆的年龄,好好开导就能好了,原来不止叛逆,还想离家出走了!   花月楼擦了擦头上的虚汗,放缓了声音继续劝导:“家里多好啊,等过两年哥哥给你找个知冷知热的人,你看你那几个嫂子,哪个不疼你?特别是你二嫂,我和你小侄子都快拍你后面了。”   我哪来想小侄子啊……花满楼一阵汗颜,估计二哥是紧张过头了,都产生幻觉了。   无论是为了他为了花家自己还是为了那七扭八扭的命运,他都要搬出去,建个小小的百花楼,悠悠闲闲的和五零二纠缠着。   花月楼到底是拗不过弟弟,三言两语就被说的去找花老爷了。   花老爷不愧是叱咤风云多年的人物,考虑的就比别人长远。他也觉得小儿子再这样下去是不行的,是好是坏赌上一把也没什么。   有花老爷的这句话,花满楼带着初五抱着毛团没费什么劲的就搬了家。   等坐到自家小院子里花满楼才长舒一口气,觉得浑身都舒坦下来了。   在花家当米虫的日子是好,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但就是透明度不够高,干什么都有人看着。   五零二又飘了出来,嘿嘿想笑了两声,“感觉怎么样,这种没人管的感觉?以后你做什么事再也不用小心翼翼了,高兴不?”   花满楼冷冷的打断他的耀武扬威:“五零二啊,我怎么觉得你的智商一下子长大了,直接从七八岁跨到中二这个年纪了。”   花满楼有一下没一下的拨着腕上的佛珠,一点一点的计划着未来。初五为人机灵身手也不错,也听自己的话,但有一点不好,她年纪太幼,一时半会还用不上。   这样就还需要找几个打下手的,功夫不能太弱野心不能太大人还不能太笨。   对那些江湖人下手,花满楼一开始还有些愧疚和犹豫,但等调查的资料送到手前,他也就看开了。   在江湖混的,虽说看起来都是重情重义的汉子,但往细里追究,谁手上没两件见不不得人的事?   “陆小凤就没有。”五零二见缝插针,连忙为偶像美言。   “他身后那帮美女都能组成一个连了,各各爱他爱的疯狂。”花满楼哼哼两声,也懒得管自己的形象,穿着衣服就倒在床上:“本来花满楼是个好人,但也被你掐死在摇篮里了。”   五零二如影随俗,“谁让你这么倒霉!”   …………   一个人有了事干就要比无所事事的呆着多出几分人气。   几年过得很快,花千楼都抱上了儿子。兄弟二人再次见面,他都忍不住笑着说上两句,“还是爹了解你,你现在这样可比在花家呆着有精神多了。”   这些年他的世界渐渐变成了像素化,看什么都是一格一格色彩浓郁的,走两步都像在玩他久远记忆里的游戏,觉得这东西随时会散架。   百花楼里,花满楼提了个水壶在那浇花,碰到月季就搬到一边去准备一会换土。   初五在边上替他整理着各处的来信,“大通宝钞那块出了点事,掌柜的说市面上出现了大量的假钞,二爷请您过去看看。”   既然是花家的事,那肯定是要管得。花满楼放下水壶,示意初五说的清楚些。   “二爷来的消息,这事看起来是突然出现的,但恐怕也有些年头了。钱老大作为掌柜的瞒到今个儿才上报应该是生了异心。”初五把花月楼的信读完了给花满楼总结了一下:“二爷让您去会会那个钱掌柜。”   然后她递过来几张银票:“这些都是钱老大交上来的,我仔细看过了,连号都是一摸一样。”   花满楼接到手里一丝一丝的摸着,果然是分毫不差。   他把银票放到桌子上,笑了出来:“查案子我可不擅长,不过我倒是想到了个人,推荐给二哥他一定高兴。”   初五撅撅嘴,戏谑的说他:“我看是七爷高兴吧。要不要我现在就去给陆小凤陆大侠写信?”   说完她就挽起袖子开始研磨,“听说这两年陆大侠干了几件大事,也算是小有名气了。不知道他愿不愿意帮忙呢。”   花满楼阻止了她的动作,打算自己动手。   陆小凤啊陆小凤,这几年也不知道你过得怎么样了。不过在怎么想,也该长高点了。   一代大侠站直了还没小福高,也是丢光了江湖人士的脸。   花满楼奋笔疾书,洋洋洒洒的写满了三张大纸。他折好了交给初五,“你让大黑先过去查查,不要打草惊蛇。我这回花家和三哥商量一下就准备动身。”   他顿了一下,“你留在这块,如果出了什么事,直接做主就行了。”   “叮咚!新任务送达。花满楼同志,请你在处理大通宝钞事件上给自己留点积蓄,换上十万两银子。”五零二又弄了个坑爹的任务,自己还挺得意:“我对你还挺好吧,没说死了让你只能在自家换银子。”   “你如果让我安生两天我会更感谢你的。”花满楼回应他,“作为奖励,就把陆小凤绑起来成不?”   “成,成,当然成了。”五零二当时就打了鸡血了,“然后剥光了你替我干这样那样的事吗?”   “我可以替你把他剥光了然后扔大街上去。”花满楼拿出折扇,随便挑了个扇坠挂上去,出门右转步行一百米,进了花府。   花家七个儿子,常在家的不过老二老三和老六,但孙子就多了。   花满楼进门还没走两步,就被七个团子给扑到了,左手一个右手一个腿上挂俩身后跟俩脖子上还吊了一个。   他万分艰难的移到正厅,终于碰上了救星。赶紧把团子卸给他爹他伯他叔。   花月楼随便接过来一个抱在怀里,“这几个孩子还真是喜欢你,就连小六这个平时不出屋的,一听见你来了一溜烟的跑了出去,嬷嬷都没看住。”   花满楼挨个摸了摸团子的脑袋,难得身心全都放松了。   “二哥你也知道,我不擅长这些的。”花满楼斟酌了下言辞,还是决定实话实说:“但是我觉得陆小凤是个能人,要是二哥信我,这事就拜托给他吧。”   “陆小凤……”花月楼想了一会才想起这个弟弟昔日的挚友,虽然有些为难,但还是点头应了下来,“你决定就好。”   花满楼轻轻摇着折扇,想着陆小凤收到那封信的反应,觉得明天开始值得期待起6布网   花满楼一见陆小凤,没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他连忙拿扇子挡住脸理了理表情,才维持住自己的形象。   这一系列的动作倒把陆小凤弄了个莫名其妙,他摸了摸小胡子,难道花满楼察觉出他留了四条眉毛?   俩人四五年没有见面,他还挺想花满楼的。特别是经历完一件跌宕起伏的大事后,就特别怀念花满楼身边的平静。   花满楼握拳放在嘴边,正好把嘴角的笑意全都遮住了,他又缓了一会才说道:“太久没见陆兄,一时激动了。”   不行了,在看陆小凤这张脸更想笑了。在他的眼里,陆小凤整个人就是无数个肤色方块组成了正方形,上面眉毛眼睛嘴唇,黑黑红红一团团的,最搞笑的就是他还留了胡子,一张脸从上到下黑黑黑红的排布,整个一调色盘!   他想了挺多次陆小凤长成什么样,但想破脑子也想不出他长成这样。   合着陆小凤就一调色盘啊!还是方块版的。   陆小凤还是有点不知所以然,但他和花满楼重逢,心里只剩下高兴把别的都忽略了。   他拿起桌子的酒壶拔开塞子闻了闻,陶醉的摇了摇头:“还是花满楼懂我。”   “我知道你爱喝酒,怎么能不备上一壶好酒。”花满楼摆好杯子,“更何况我这有事求于陆兄,准备自然要全面的。”   “你我二人,还谈什么求字。”陆小凤吊儿郎当的晃晃脑袋。   花满楼无奈的摇摇头,左手挡住袖子给二人倒酒,“他们把朱亭也抓住了,我查到那两个捕快也不是干净的,但时间太紧也确定不了是哪个出了问题。”   “我是不爱喝酒的。”花满楼先干为敬,“但今天咱俩喝个不醉不归。”   花满楼细细的把情况说给陆小凤听,听的陆小凤直摇头。   “我和朱亭从小认识,从来没见他干过这种能让人抓住把柄的事。”陆小凤听着,时不时倒杯酒小口小口的品着,“鲁班神斧门里面也没有几个人了。“   “还是要过亲自过去看看。”陆小凤长叹,手里也不歇着,玩完酒壶玩酒杯:“可怜我刚从西边回来,觉都没睡上又要东奔西跑。”   花满楼轻笑,掏出个银锭子放到桌上:“听说那块有家同福客栈,好菜好酒还有好玩的,我替陆兄付上七天的房钱,提前祝陆兄大杀四方了。”   “果然是花满楼,知道我穷的连客栈都住不起了。”陆小凤果然很感兴趣,他不客气的把银锭子收到怀里,准备去那好好睡上一觉。   前几天他刚帮助了一对命苦的姐妹,身上没剩下几个铜板了。要不是花满楼派去的人多带了点钱,他都要走着回来。   花满楼目送陆小凤远去,嘴角抽了半天,最后定格成哭也不是笑也不是的诡异弧度。   他抓起酒瓶哗哗哗的全倒进嘴里,迷迷糊糊的用袖子一抹嘴,教训五零二:“你就别给我添乱了,什么叫一块去?我俩要装作不认识的。”   这段时间五零二的中二期有点要过去的倾向,又变成一开始那个逗蠢逗蠢的废物了,他犹犹豫豫了一会,跟花满楼讨价还价:“我真的很萌花陆的,你就当满足我这个小小的愿望,跟他睡上一回。我可以把你骗银子的经验值提高的,你想啊,经验值在多点就能看到陆小凤长什么样了。”   “在做上几年都看不见吧。”花满楼被他的理想雷的够呛,教训他说道:“以后没事不要在我脑子里提陆小凤。”   “哼。”五零二比他火气还大,“你这样活该单身一辈子!看你家几个哥哥厉害的都报俩了。你乖乖听我的话,大爷一高兴就给你找个,不然你就天天在家等陆小凤吧!”   “更何况你这个傻子!玩没玩过网游?知不知道主线任务和隐藏任务经验才是最多的。”五零二激动的都要摔桌子了,可惜他连个实体都没有,只能加大嗓门,喊得花满楼脑袋疼:“知道了还不快去抱陆小凤大腿!”   一秒钟转化画风什么的,不要太惊悚!花满楼被他逗乐了,捂着肚子哈哈大笑起来。他很少做这样过激的动作,没坚持多久就喘不过来气扶着桌子吃力的找水喝。   他这一辈子等于是偷来的,所求不过安稳的过了百年。就冲这一点,他和陆小凤也只能是君子之交。   陆小凤那样的人当朋友是最好不过的。但是有了别的感情,那还不得天天抓心挠肺的担心?   花满楼也随后启程,先去拜会了大通宝钞二十三七十二家钱庄的大掌柜。   这个人口口声声的叫自己少东家,恭敬的就算长了三只眼睛也挑不出一丝错来。   要不是大黑传来的消息,花满楼还真不相信这个的人会生出那些不应该的心思。   勾结官吏私造银票,还和极乐楼有牵连。说真的,他根本就不相信这些是他一个小小的掌柜能干出来的事,就是不知道陆小凤能不能把背后的人也给揪出来。   不过官场江湖向来互不干涉,更何况国有国法家有家规,这样的事让陆小凤去做也太过于冒险。   特别是据说那人身上还带着罪……   花满楼当时就汗颜了,逃狱之后还能过的那么逍遥,也就是陆小凤了。他正想着事情,也就没搭理钱掌柜。   在钱老大看来,事情可不是这个样。他以为这位小少东家正在那块生闷气,决定彻查这件事。   虽然出不来什么大叉子,但是也挺麻烦的。   钱老大小心的伺候着这位少东家,心理跟小陀螺似的转了不少个想法。花家的产业大部分都是二爷和三爷打理,他从前几乎没和这位七少爷打过交道。据说七少爷是个性格很好的人,非常喜欢小动物,还喜欢笔墨之类的东西,闲暇的时候会去寺庙里听听经书。   他又和善又心软,花家的那些下人,都把他当雪人一样供起来,生怕坏了一点。   霞儿那个丫头小时候陪着花七少爷玩过一阵,虽然他是存着讨好东家的心让霞儿处处让着花满楼,但是霞儿回来也没说过花满楼有过什么任性是时候。   想着想着,也算阅人无数的钱老大就犯了难。在他心里并没有什么人能毫无怨恨,特别是花满楼,他的眼睛看不见,怎么长的能长成现在这个样子?   日日在黑暗里的感觉怎么样,他不知道也不想知道。他只知道这位花七少爷恐怖不如看起来这样简单。钱老大打定主意,先把这人稳住了再说。   他凑到跟前,讨好的给花满楼递了盏茶,“七爷,您可要救救小的啊,这事要是被捅了出去,大通钱庄可就完了啊。”   花满楼只是来见一见钱老大,也不准备继续浪费时间。他摆出温暖的笑容安慰了下钱老大,又取走了十万两的银票,准备告辞。   钱老大却不想让他离了自己视线,噗通一声跪倒在地:“七爷,你可得救救我啊。”   “我听那两个捕快说,朱亭推荐了一人,名唤陆小凤,钱掌柜不如也见见他。”花满楼慌忙起身,把人给扶了起来,“我有些年没见霞儿了,等会就去云间寺看看她。”   钱老大这才像吃了一剂定心剂,颤颤巍巍的起身,千恩万谢的把人给送走了。   在拖下去就漏了马脚。他擦擦额头的汗,连忙吩咐人去把陆小凤找来。   先下手为强,在什么事情上都是试用的。   花满楼出了大通钱庄,又拐到衙门。和那二位名唤将龙洛马的捕快交代了些事,听他们说道陆小凤的种种,装作不信任的摇摇头,把一瓶药交给二人。   “此人轻浮油滑,不值得信任,把这药给他吃下去,保证他三天之后会回来找你们。”   把这一切都安排完了,花满楼回到别院里把门窗关好,等着大黑回来。   刚到掌灯十分,大黑就像一抹黑色的影子,滑进了屋。他先施了一礼,把怀里的一个面具拿了出来,“七爷,我去云间寺看了一圈,果然是有古怪。那个叫霞儿的人周边守了不少高手,我在远处匆匆看了几眼,她陪着的人可不太像钱夫人。”   大黑穿了一件黑色的紧身衣,唯一露出来的眼睛也涂满了墨水,在花满楼眼里,整个一块黑炭晃来晃去。他不忍心参合下属的诡异爱好,盯了一会觉得眼晕,就把眼睛半闭着靠在贵妃塌上:“那个霞儿,我还有些印象。你先让人去监视着,把她的身份弄明白再说。”   他一离开钱老大那就跟五零二探讨了半天,这个霞儿是谁。五零二语焉不详的,只说她小的时候作为玩伴被接进花府,陪了花满楼几天。   这一下花满楼的好奇心更胜,看情况这位霞儿姑娘还待字闺中,那应该和自己差了五六岁,怎么可能玩到一块去?况且五零二也不肯说实话,不把他弄明白了,自己觉都睡不安稳了。   蛛丝已经布完,就看怎么收网了。陆小凤啊陆小凤,你可千万不要管了不该管的事,碰到在往里头的,千万要和我商量一声7极乐楼   大黑虽然爱好特殊了点,但能力还是很足的。他把事情交代完了,就悄无声息的退了出去。   花满楼这才又睁开眼睛,沉沉的看着前方。   初五没有跟过来,他也懒得点灯,屋子里漆黑一片。别院的下人都知道他喜静,尽量都不从他房前经过,整个院子静悄悄的连鸟雀的叫声都没有。   他“看”见的东西是通过五零二更改后在传到脑子里,所以和是否明亮并没有关系。这安静的环境到让他的世界变得更清楚些了。   大黑刚才说的话在他的脑海里打了一又一个的弯,最终变成一个个字四散,压根抓不住重点。   钱这个东西,够用就行了,毕竟这个地方既没有银行,治安还不好,钱老大武功还不高,手里握着那么多钱,也不怕哪天来个大侠把他给截了!   第二天一早,钱老大就派人过来诉苦。花满楼直接让人告诉他自己没在家,又偷了半日清闲。   按理他本该去看看霞儿,和她套套话顺便稳定下钱老大的心,可惜一出了屋热气就盖了过来,花满楼连忙又退了回去。   他这人又怕冷又怕热,天生就是宅在屋里的命。   下午大黑就来告诉他陆小凤已经喝下了药,被钱老大说动,开始找极乐楼的所在。   花满楼看了眼外面的天色,才懒洋洋的起来,找了身一看就没什么攻击力的衣服穿上,又换了个名贵非常的扇坠,往外头一站,好一位谦和如玉的佳公子!   大黑早就习惯主子人前人后两个样,还很淡定的给花满楼提了个意见:“您这大晚上的穿一身白,路人会以为见鬼的。晚上就应该穿黑色!”   喜欢黑色到把名字都改了的人根本没有任何所谓的审美可言吧!在你眼里黑色才是最好的吧。花满楼早就想说这事了,但又怕伤了属下脆弱的小心肝,再一次把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到最后,他还是抛弃了那身无比飘逸的男鬼装扮,闭着眼睛拿了一身换上。   初五不在身边麻烦事还挺多,她对花公子的形象贡献真不是一点半点的大。花满楼摇头感慨,自己天生就不是做公子哥的料啊。   今夜城内有个灯会,街上闹哄哄的。花满楼本着靠气质取胜的古法,摇着扇子背着手走在大街上出入如无人之境。   “刚才有个人一直在看你。”五零二见花满楼没有观察周围的情况,按等级说明提醒他,“小心被打晕了抗楼子去,不然白瞎了一副好皮相。”   真是的,又抽风了。花满楼宠溺的摇摇头,并不在乎那个身在暗处的人,听着一路阿姨奶奶级的赞美声中往目的地走去。   作为从头到脚都写了“纯良”二字的人,极乐楼主必定是万分欢迎的。如此肥美的一条大鱼,不宰你宰谁啊?   “三……二……一,自动识别人物,和武林名人对比中。”花满楼前脚刚感觉出手上一轻,脑海里就想起来五零二的声音:“属性盗贼,无需在意。”   “看起来是司空摘星了。我还发愁怎么把陆小凤引到极乐楼去,他来了就不需要咱们操心了。”花满楼知道是他,也就不在意扇坠的下落了。   反正一会司空摘星肯定要和陆小凤见面,扇坠晃了一圈肯定会回到他的手里。   五零二一直看不起他这副穷酸样,“你这个伪面瘫,在笑下去小心肌肉坏死!再说了,你带钱了吗?一会进去别输得把衣服都扒光了。”   “无妨无妨。”花满楼微微侧头,一幅云淡风轻的样,十足十的好脾气。   大黑跟在后边差点闪瞎了眼,初五,以后我再也不跟在七爷后面乱晃了,他转变形象转变的太彻底了……他倒得过来我适应不过来啊,为了我的精神安全,下次这活交给小白吧。   要登极乐楼,就要死一回。   大黑动手把稻草都拨到一边去露出了棺材,和花满楼解释:“谁知道他们干吗这么设计,七爷,还用我跟着一起去?”   这黑乎乎的一片,还没下去呢花满楼就开始嫌弃了。他瞅了瞅自己的月白色衣服,非常愤恨,“他们那是闲的。”   ……不,七爷,你当谁都是您呢?天天干些莫名其妙的事,干就干了,还要求没一个环节都不能出错,这是坑死哥啊!大黑把棺材盖打开率先躺了进去,“下来吧,里面挺干净的。”   如果大黑有幸去若干百年后旅游一回,就知道有种人被所有人吐槽着,他们又洁癖又龟毛,还小心眼疑心重,唯一算是优点的也就是谨小慎微了。   花满楼还不知道自己在手下眼里早就被冠上了怪人的标签。他一向标榜着“花满楼准则”,自然是不能让自己有这样那样的坏毛病,下了狠心也躺了进去。   一般没有特殊爱好的人,坐棺材都不会好受。俩人也不知道怎么的,谁也没有找个话头,一路沉默的倒了目的地。   灯红酒绿觥筹交错,眼前一片繁华。 ( 重要提示:如果书友们打不开t x t 8 0. c o m 老域名,可以通过访问t x t 8 0. c c 备用域名访问本站。 )   从棺材里迈出第一步,还真像是重活了一回。花满楼接过面具套在头上,让大黑自己四处看看,顺便留意留意和这块明显不符的人。   至于他自己,打算去跟陆小凤会和。   吃喝嫖赌他是样样不行的,就算是和五零二商量好怎么作弊,也拼不过那些老手。除了某三人闭玩游戏,他的赌博设定为被大杀四方。   花满楼摇着扇子走了一圈又一圈,一转身就看见陆小凤左摇右摆的拍手进来。   他身边还跟了个稍矮一些的人,身形消瘦,脚步轻盈,就算是他这双加强的耳朵也几乎听不到脚步声。   想来就是司空摘星了吧。   花满楼小心的跟着二人后面,看见陆小凤掏出一大把银票被司空摘星否了,俩人终于想到了他的扇坠。   此时不出场更待何时,这个扇坠可是他找了很久准备送给小侄子的,要不回来还要去再找一个。   手下养了那么一大帮人,地主家也没余粮了!   陆小凤看到他走过来面具下的眼睛微微睁大了一点,一想起两人要装作不认识,从心底就不高兴起来。   他一把把扇坠抢了过来:“这位公子请留步,你掉了一样东西。”   “什么东西。”花满楼顿住脚看快步像自己走过了来的陆小凤,怎么瞅怎么像是脱缰的哈二货。   “您的扇坠。”   “多谢。”   “公子看起来面熟。”陆小凤见花满楼难得脱离了那副要起不起的摸样,起了戏弄他的心思。他故意弄粗了声音,“我们是不是见过。”   “是不是见过我不清楚,但是我知道在灯会上偷我扇坠的人不是你。”花满楼做了个手势,示意陆小凤跟上来:“你们身上的味道不同。”   “果然你把陆小凤的味道记得孰熟了了,快说,是不是在我不知道的时候发生了什么不该发生的事。”五零二一见陆小凤,瞬间打满了鸡血,在花满楼脑海亢奋了起来。   “别关心这些有的没的,我让你留意的人有了吗?”   “没……”五零二有点泄气,他百年如一日的蛊惑花满楼,没想到还是没什么作用:“一楼没有,去二楼吧。”   二楼比起一楼来安静了不少,看来武林人士也不全是要靠武力来解决问题。   花满楼把扇坠交给陆小凤,让他去赛龟。几人一起明目张胆的作弊,那边几个人加起来到底还是没拼过陆小凤。   司空摘星抱着装满筹码的盒子大笑,当即就踹了两个示意陆小凤他要去别处谈谈情况。   花满楼微笑着看着俩人在那吵闹,突然觉得灵光一闪,下意识的回头看去。   只见一个金色的衣角消失在走廊拐角处,不留下一丝痕迹。   花满楼捻了下扇骨,刚才那人的眼神可不像是偶尔扫到这来的,八成是要引起自己的注意。   “五零二,你能看出刚才那个是谁吗8身后的人   “我又不是神,怎么能从一个衣角就看出那人是谁?”五零二最近越发的鄙视花满楼的智商,“笨啊,追上去啊!”   花满楼犹豫的望了眼和荷官谈笑的陆小凤,转身就追了出去。   反正把陆小凤放那,他还能自己找点艳遇,自己跟着万一他不好意思怎么办?花满楼点点头,显然低估了陆小凤的节操。   金衣人果然是故意让花满楼注意到他的,花满楼追了几个屋子满眼都是衣角,金灿灿的被烛光一晃,跟自发光一样。   俩人就这样一个追一个躲,把极乐楼都逛了一遍。最后还是上了三楼。   花满楼听到陆小凤的笑声,就冲着门缝里看了一眼。   陆小凤你真是什么时候都不忘了泡妹子!两张调色盘都要亲上去了。花满楼表示他差点被晃瞎了眼。   他在门外轻轻敲了下门:“陆公子,我刚才遇见了司空兄,他正在到处找你呢。”   陆小凤慌忙推开那位紫衣女子,把衣衫理整齐了开门放花满楼进来。   “刚才一晃眼花公子就没了,我还好奇怎么找你呢。”陆小凤一撞上花满楼平淡的眼神不知道为什么有点羞赧,“这是无艳姑娘。”   “这位就是花公子了吧。”无艳媚笑着上前,发现花满楼并没有关注她微微诧异了下,随即又缠上了陆小凤:“陆公子,你在害怕女人吗?”   陆小凤觉得一阵香风袭来,莲藕儿样的手臂缠在了脖间,要是在平常他肯定逢场作戏配美人玩一会,但今天他一点兴致也没有。   “我只怕美丽的女人。”陆小凤轻轻挣开他:“更何况,你不怕冷落了花公子吗?”   “花公子他看不见。”无艳眼神一转,又贴了上来:“重来没有人能忽略无艳。况且今天招待的应该是赢了赌局之人。”   陆小凤真是没法子了,他宁愿自己躲八百米外去也不舍得推开这样一位妩媚多姿的美人。   陆小凤既然已经弄明白那些银票的来源了,在这也没什么事。他猛地转身把住无艳的肩膀让他不靠近自己,一打眼就看见她胸口纹的斧头刺身,“无艳姑娘,你……”   这几个字让他说的,千转百回,高低错落,十足的混世公子哥调戏妇女,一点紧张怀疑的气氛都没有了。   “我想我还是不要在这碍事了。”花满楼见暧昧的气息被他破坏的差不多,摇摇扇子决定继续去找那个金衣人。   他还没走两步,上好檀木配上香云纱的门就被撞倒,连着司空摘星一起飞到了屋子里。   陆小凤看了眼追进来的四个昆仑奴,这下真是一点和无艳温存的心思都没了,把司空摘星拽到后面提袖子就冲了上去。   “陆小凤你小心啊,这些人皮糙肉厚怎么打都打不动。”司空摘星扯着嗓子喊了两嗓子,看了眼无艳还是选择躲在花满楼旁边。   陆小凤试了几招,见果然如司空摘星所说,皮糙肉厚的打也大不动,便退了回来把蜡烛灭了。无艳悄然无声的过来拉住他的手小小声的说:“跟我走,走啊。”   现在这个情况也由不得陆小凤做别的选择。陆小凤示意了下花满楼,一溜人全都跟在无艳后面,回了她的房间。 八 零 电 子 书 w w w . t x t 8 0. c c   花满楼本来打算趁黑摸出去,继续找那个金衣人。但是陆小凤一拽他衣角,下意识的就跟了过去。等三人被无艳放了出来他才追悔莫及。   已经到了回去的时间了。   在棺材里花满楼闭上眼睛侧躺着,让自己什么都“看”不见。陆小凤的呼吸声近的都能觉得气要到自己的脸上来,他轻笑两声,“倒是我出现的不是时候了。”   陆小凤先是惊讶的瞪大了眼睛,随即明白了他说的是什么事,无奈的动动他的四根眉毛:“花兄说笑了,我还要感谢你的及时呢。”   “那个情况,可一点也不适合。更何况那个无艳姑娘也不知道什么来历,还是离得远点。”出人意外的,陆小凤对无艳的兴趣不是很大。   “无艳姑娘听声音就知道必定姿容绝代。”花满楼摸着手里的细竹筒,暗道这次破坏的还挺值。   刚才下棺材的时候一个昆仑奴把这东西塞给了他,看来确实如他所想,那个人是真的很想见他一面的。   不管是什么原因,自己今天凉了他一凉,也算找回了点场子。不然总被别人牵着鼻子走,丢光了花七的名声。   天要亮不亮的。   陆小凤出了棺材一看天这样,懒懒散散的伸个懒腰:“我要去睡觉了,花公子呢?”   “自然是回家。”花满楼又刷的一下打开折扇,“养好了精神才有力气干别的。”   他率先往树林外走去,“据说城外有间云间寺,香火很是灵验。陆兄要是碰上了什么难事,不妨去问问菩萨的意思。”   陆小凤看花满楼头也不回的就这么走了,不服气的歪了下嘴。就算是要装做不认识,这荒山野岭的,说两句话也没什么啊!   别院里大黑早就回来了。花满楼把竹筒扔了过去又躺会到软榻上,“你在极乐楼,看到个穿金衣服的人了吗?”   他想了想,又加了俩形容词:“金灿灿黄橙橙,把金子穿在了身上的。”   大黑很自觉的端茶送水焚香,等这些都干完了才拖个凳子坐在花满楼前面:“七爷神算,我还真看到几个诡异的人。就和七爷似的,站一块打眼一看就知道不是一路人。不过我看他们赌了两场,都是老手。”   “金闪闪呢?”   “七爷,他说今个儿午时在沉香阁见面呢。”大黑拆开了竹筒,接着外面出了一大半的太阳看了看,“就是您嘴里那个金闪闪。”   “金闪闪……”花满楼沉吟,他实在想不起来谁有这种诡异的爱好,把自己弄成会行走的钱袋。   “算了,大黑啊,你去拿一件有气势的衣服换上,一会陪我过去。”花满楼翻手掩住嘴打了个小哈气,“现在先回去睡会吧。”   但愿金闪闪能长话短说,给自己留点时间去趟云间寺。   那位儿时玩伴霞儿姑娘,也该去会会了。   沉香阁果然屋如其名,又暗又乡。   瞅见烟雾缭绕的,花满楼用摇扇子的频率快了一倍。大黑更是被熏得差点倒地装下地板。   身着轻纱的女子打着扇子迎了上来,在二人身上一阵揉捏。花满楼知道她们这是在搜身,就更没办法推开了。再加上这姑娘的动作并不过格,只是摸摸胸膛腰间,花满楼身体僵硬了下,也就随他去了。   该死的金闪闪,小心爷得了机会坑的你回家的路费都没有!   花满楼心里一万个不高兴,脸上还是那副高深莫测温润如玉谦和有礼的表情。这样一来反倒把侍女弄得不好意思了。   那个银衣的收了手,笑吟吟的说:“我们主子交代了,花少爷是贵客,一定不能怠慢了。花公子快跟我们上楼吧,门口风大。”   楼上和楼下完全就是两个世界。用花满楼没什么文采的话来说,就是一下子从人间到了天堂。   画了《雪景图》的屏风挡住了窗户,不过也给屋里带了点视觉上的清凉,左角摆了花瓶右脚摆了冰盆,做的是金丝楠木,用的是冰瓷,脚下的地毯织了繁复的花纹。   凭着花满楼自带晕染的视力,还是辨认出这一屋子摆的都是好东西,放在后世都是国宝级的了。   如此,他是越发的好奇金衣人的身份了。   他故意把自己引来,相必也是要插手假钞的事。就是不知道是要分一杯羹还是别的了。   沉香阁占地很大,银衣姑娘把花满楼二人引进了内室。   那人道没有继续摆谱,让自己继续等他。花满楼看着坐在上首的黑衣青年默然不语,自觉的坐在了右手边第一个椅子。   想来那人是没兴趣把位置让给自己,花满楼继续摇着折扇,摆出那张面瘫笑脸。   “花公子,真是幸会。”黑衣公子踱步下来,举手太足间带着世家公子的高雅。   花满楼扇子一合,收起了一直放在脸上的笑容:“一点也不幸呢,我糊里糊涂的被人叫了过来,连个正主都见不着。”   黑衣公子这才收了轻视之心,越过他坐在了旁边:“真是入传闻所说,花公子的“眼睛”比一般人利得多了。”   “我家主子身份特殊,现在还不能见你。”黑衣人的身体稍显单薄,但往身边一凑还有一股若有若无的肃杀之气。   这人要不真是个杀手就是上过战场,花满楼暗暗推算他家主子的身份,又想起了昨天的金衣,渐渐有了头绪。   他用扇子轻轻敲手,“我一会还有点事,咱们长话短说吧。”   “站在极乐楼银票身后的是礼部尚书付林桦,他们一党多年来靠这个敛了不少钱财,在朝野上瞒帝王下通贪官。”黑衣人坐的笔直,一点也没有花满楼想象中的懒散:“陆小凤要是动了极乐楼,今后的日子可不好过了。”   “想必花公子也不希望如此吧9金衣侯   行事作风极为自律,迈的步伐大小几乎一样,说话时一点拖沓都没有,就算没有十成的把握,起码也有八成。   这个人,恐怕身在军旅,并且身份很高,习惯于法布施令。   就算是商量的字,从他嘴里说出来也都是命令的味。   花满楼心念急转,有时还侧头装作听他说话,来确认自己是真的看不见。   与虎谋皮固然惊险万分,但是所得的利益也丰厚异常。   “花公子缺权,我们缺钱。”黑衣人硬板板的,到也够单刀直入。   “缺钱的人很多,我又何苦找上你们。”花满楼觉得楼下的熏香都飘了上来,连忙打开扇子把味道扇走,顺便清醒清醒:“毕竟我还不知道怎么称呼阁下呢。”   “洛阳。”   对付这种直来直去的人我是该讨厌呢还是该讨厌呢还是喜欢呢?花满楼动作一顿,“那好,洛公子。你总要告诉我为什么要找上我吧。”   “花五让的。”   ……“哦。”   黑衣人挥挥手,银衣姑娘呈上来一封信,他交给花满楼:“信物。”   花满楼拿过来拆开用右手拇指食指细细碾压着,指腹间的感觉确实是他五哥的徽章。   既然面上是熟人,花满楼也不好端着了。他把信递给身后的大黑,开始笑着和洛阳说话了:“既然是五哥的朋友,那也是我的朋友了。”   “就是不知道洛公子需要多少钱了。”花满楼沉吟:“我在花家只是一介闲人,恐怕做不了主的。”   “花五说……”洛阳停的非常意味深长,“他这个弟弟时不时做些莫名其妙的事情,主子要有事大可交给他办,省得闲出毛病来了。”   …………你们到底是怎么看我的啊,摔!五零二,我的好形象就这么被你给毁了。   “请不要诋毁我。”五零二声音一本正经,“任务列表更新,请和眼前的人合作,建立天下第一情报机构。上杀忠臣下惩贪官,魔权篡位不在话下。努力吧,骚年,美好的前景在你眼前。”   “不要在我想事情的时候突然冒出来。”花满楼轻笑:“乖,先回去睡会。”   这是什么坑爹的任务,我干脆撂摊子不干回家睡觉得了。花满楼心里把五零二大卸八块。但是脸上还得摆出幅宠辱不惊的表情继续忽悠洛阳。   “承蒙你家大人看得起,我不过是养养花读读书喝喝茶,算不上什么得用之人。”   可怜古语有云,士农工商,商贾最末。就算是花家,也不过比别人多了几分面子,家里出了几个能人,说的话有点重量。   以退为进,先摆足了谱,在看后事吧……花满楼哀叹,他个人也明白,五零二那些奇奇怪怪的要求很多凭他一人之力是完不成的,有个有权有势的合作者也很不错。   据他的拷问,陆小凤的剧情发生还有四五年的时间。这五零二肯定还有很多绝招等着他呢。   “花公子不用着急拒绝。”洛阳把从边上取了一摞账簿子,“三日后午时花公子再来此处。”   说完,人就走了……   要不是长了张花满楼的脸,他当场就把桌子掀他脸上去!   沉香阁本来是城中一个很有格调的风月场所,今个儿被洛阳包下请花满楼喝了一盏茶,楼里的姑娘还都是自带的。   他这一走,楼里彻底安静下来。花满楼听不见任何人的呼吸声才沉下脸,把账簿子扔给大黑:“赶紧回去洗个澡,他点这样的长留香真是怕咱们逃了。”   “啊?就是那个一熏一个月也散不了的香?不是说很珍贵吗。”大黑任劳任怨的把账簿子揣到怀里,“这人也不像是个缺钱的。”   “他们要钱的地方多了,这点长留香算什么。”花满楼冷哼了一声:“金衣,还是军里的人,我早该想到他是谁了。”   “真是一不留神,沾了一身腥!”   大黑对花满楼的突然变脸早已经淡定了。他还是板着一张脸,来彰显自己很有威慑力:“七爷快走吧,一会姑娘们回来了咱还得跳窗。”   …………   京中的晋阳侯府所辖万户,长年镇守边关,并且在锦衣卫中也担有要职。太祖曾御赐金衣,所以又称为金衣侯。   这已经不是大鱼了,而是鲨鱼了!   花满楼在云间寺门口下马,摇着扇子准备偶遇一下陆小凤。   果然不出他所料,陆小凤在寺门口问买佛珠的大妈问题,不过显然不太如意,大妈一问三不知的。   “陆公子,也真是巧。”花满楼慢步上前,“陆公子要买佛珠?”   “花公子。”陆小凤惊喜的转身,“我在无艳姑娘那得了一串佛珠,看打结的手法和这里一样。”   花满楼接了过来,“确实是一样的。”   陆小凤“花公子也来这拜佛?”   “我来见个故人。”哪有什么故人,我都不记得她了……主要是来找你的。   古寺一角,一个粉衣姑娘在那晒书。突然来了一阵大风,靠边的一本被吹得飞了起来,“扑哧”一声盖到了陆小凤脸上。   花满楼第一反应不是上去帮忙,而是歪过脑袋偷笑了几声。等他缓过来了才捡起书来还给那位粉衣姑娘:“霞儿姑娘,给。”   “花公子。”粉衣姑娘接了过来,双颊可以的起了两朵红晕。她慌忙的把书接了过来放到架子上,“公子快进屋,我去煮茶。”   陆小凤一脸哭笑不得的凑了过来,他伸手对对花满楼后腰:“这是谁啊。”   花满楼被这肢体接触弄得整个人都僵了一下,幸好俩人的衣服都很宽大,陆小凤动作也快,没人发现。   他快步上前两步,“这是钱掌柜的女儿,也是我童年的旧友了。陆公子也一起去吧。”   寺院简陋,自然也没有什么好茶。幸得霞儿手巧,一阵忙乎也飘出了茶香。   陆小凤喝了一口颇为赞赏,说了一箩筐的好话也得不到霞儿的回应,泄气的说:“霞儿姑娘怎么住在这庙里?”   霞儿的笑容就消失了,她敛眉说道:“我在这陪母亲。”   花满楼连忙止住陆小凤的追问,拿出一瓶药递给霞儿:“这是我练得百花散,对钱夫人的病应该能起一些帮助10陆小凤很忧郁   霞儿千恩万谢的接过了,有几次想和花满楼说话都欲言又止的。   花满楼也装作看不见,古寺幽静,正是想事情的好地方。   那是是花五拜托他干的,想必是过了花老爷的明路。花满楼想起这位父亲的手段,又泛起难来。   花家是不介意养个闲人的,但前提是这个闲人他是个“废人”。这么一想,也不知道花老爷到底是父爱泛滥还是知人善用务必要压干最后一滴血了。   “花公子?花兄?”陆小凤见花满楼不动弹了只是盯着一个地方看,忍不住叫了两声,“花兄,怎么了。”   花满楼被他的连番轰炸给叫醒了,“刚才想事情想入神了。”   陆小凤心知他正为大通钱庄的事犯愁,只埋怨自己这么多天了也查不出个所以然来,“倒是我辜负花兄的期望了。”   “我来此处,只希望能够助家父一臂之力。陆兄如此,倒是花某的不是了。”花满楼耳朵动了一动,听到脚步声由远及近往这块走来,下脚沉重听起来不像会武功的,八成还是个胖子。   花满楼明白是钱老大得了消息匆忙赶来,连忙话锋一转,把俩人的关系说的疏离些。   陆小凤觉得一根箭直插到自己膝盖,差点吐血三升。花兄……你太难伺候了。   不过马上他又心花怒放了,钱老大沉重的身躯夹杂了满满的铜臭气连滚带爬的进了屋子。   陆小凤早就知道花满楼因为看不见,所以五感要比一般人强大许多。所以……花兄一定是在为我着想!   钱老大还是使用他的哀兵政策,但碍于霞儿在边上,也没说出什么过分的话来。   随即他以这地不安全为由,把陆花二人带回了钱庄。   陆小凤见没了外人,便开始凯凯而谈,几句话便敲定了假银票的来源是极乐楼,可是说到极乐楼的所在,他也犯了难。   毕竟坐棺材去坐棺材贵的,谁也没那特异功能,能完整的推出自己到底去了哪?   钱老大急的都快哭出来了,“这钦差大人过两天就来了,要查封所有大通钱庄了。陆大侠你可要想想办法啊!”   陆小凤,“就算你这么说,我还是不知道。”   这对面要是个千娇百媚的美人,陆小凤没准还能有点耐心,只可惜钱老大连半老徐娘都算不上,天生就没这个条件来讨陆小凤陆大侠的欢心。   更何他还是个贼喊捉贼的!陆小凤扪心自问,他是够侠义,所以完全不能原谅这个人。现在好颜好色的对他,不过是看在花满楼要彻查假银票事件的份上,暂且留他一命。   想到花满楼陆小凤再次抑郁了。在他心里,俩人重逢本来是该大喝三天,无话不说的。可是花满楼这两年越长越待人有礼了,弄得俩人关系一下疏远到秦淮河去了!   花兄啊花兄,我知道你不爱出门,所以不总是给你写信吗?像西门他们那些人,我怎么认识的从头到尾一个字不落的全都告诉你了。   就算是陆小凤,有阅尽花丛片叶不沾的超凡运气和能力也弄不懂他的花兄怎么和他疏远了。   花满楼被陆小凤一副“我就不知道你再问也不知道”的无赖言论给逗得背过身去,许久听不见声音就又晃了回来。   哦,陆小凤你这种把笑容凝固在脸上,身边还自带了气场扭曲背景的样子真的好吗?看钱老大那副高兴的小表情,恐怕还以为你给他想办法呢。   不过我敢肯定,您老的思维肯定飞九重天上去了。   时间如此宝贵,自己不说两句都对不起在家对账本的大黑!花满楼轻咳两声,说道:“前日在极乐楼里,我曾接到过一滴落下来的水,看起来是附近山泉渗下来的。陆兄在推算一下时辰,不出两日,咱们定能寻得极乐楼的所在。”   钱老大听了这话,就像见到了救星,一叠声的让人取了地图过来。陆小凤无奈的叉腰,随便指指点点,最后得出结论:“大致就这几个地了,我和花兄一起去看看。”   完了,幸好我看不见。陆小凤你脸上的表情是是可以翻译成“我做错了什么,你要把我扔下”……的吧?   出了钱庄的大门,花满楼装作听不明白陆小凤的意思,悠然的往别院走去。   “哎,花兄,城门在这头呢。”陆小凤好不容易摆脱钱老大,一出来人都走出半条街,他拍拍自己的厚脸追了上来,“还是花兄打算先吃一顿晚饭。”   “自然是先去吃晚饭了,家里新来了位淮阳的厨子,陆兄要不一块去尝尝他的手艺。”人都要追到家门口了,在不来一顿就太对不起坎坎坷坷的神探陆小凤了。   大黑啊,不是我忘了你,你再在屋里再饿会,我就踹俩馒头回去了。   和陆小凤吃饭怎么能没有酒,花满楼把豪饮千杯也不醉的护院老大爷也叫了来,准备了三坛美酒,才回去找大黑。   他走到门口一回头,正好对上陆小凤喝的通红的眼睛,不知怎的,心头一软……落荒而逃了。   陆小凤有妹子,陆小凤有妹子,陆小凤有妹子,花满楼边走边安慰自己,再说了,我回去这不是忙着给你找退路吗?   完了,忘了告诉陆妹子,你三天之后再把极乐楼踹了,我新来的“伙伴”正在那磨刀霍霍找那啥尚书的麻烦呢,没准这两天正在搜极乐楼。   等他回了屋,没人投喂的大黑差点把账本撕了就着墨水吃下去。   花满楼连忙把人拽起来闭着眼睛塞进去一个馒头,“大黑,大黑,小白来了。”   “七爷您可算是回来了。”大黑泪眼汪汪,“一天就给一顿早饭什么的太残忍了!”   大黑囫囵吞枣的下去了俩馒头,想了想继续说:“这时候还提小白那蠢货,就更残忍了!再这样,七爷,我会恨你的,一定会!”   “算了,你愿意恨就恨吧。”花满楼觉得自己的节操有如东流之水,早都不知道跑哪去了,“来,喝口墨汁,汇报下工作吧。”   一听要办正事了,大黑也不在半死不活的趴在地上了,“他这的帐太杂了,我拼了老命才弄完了一半。就这一半,也有数百万之巨。”   “哦。”花满楼拿起那本和某字典相媲美的账本随便翻了两下,“他们是养兵的,自然比较费钱。”   “是黄金啊七爷。”大黑哭着扑倒在花满楼的裤子下,“那个金衣侯不会是要谋反吧,咱们别掺和了,七爷啊,我还有初五妹子呢!”   “初五更喜欢小白吧。”花满楼听到黄金也小小的惊讶了下。不过手下还在下边抱大腿呢,自然是不能显得自己太没见过世面,他很淡定的继续说:“钱的事咱不用管,就算真交了过来,咱们也变不出来。”   五零二有的时候还是挺靠谱的。既然他说自己要干情报……特务行业,那八成就是了。   花满楼的眼睛看账本就像是被墨水淹了一遍,偶尔才出俩白条。所以对于这事他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了,只能等大黑一点点的读给他听。   “某年某日支出斩马刀一百把,精铁盔甲一百五十副,粗铁盔甲三百副花费三万两黄金;某年某日支出前唐双耳羊脂玉瓶一对,贡缎三十匹,银锭子若干,京中房产一座花费白银三十万七千四百两……某年某月某日,褐耳奉命出游,支出三千两……”大黑咕噜咕噜灌了一壶茶,“可真是够事无巨细的,不过没有一千以下的。”   花满楼边听边在心里盘算,“也不知道这是公账私帐混一块了还是怎的,没有来源去处也说不清楚的,给咱们也没什么用。”   “不过他们这也算是信任的表现了。”花满楼点点头,“还有什么花费巨大的,先把他理清楚了在想别的。”   然后,俩个人真的理了一夜的账本,大黑说花满楼记,把这一半分门别类弄清楚天都已经大亮了。   饶是花满楼这个不靠眼睛看东西的,也满眼睛的金星了。   陆小凤酒量很好,起码他现在的样子看起来要比花满楼好上很多。   他虽然很疑惑花满楼为什么让他两日后在抄了极乐楼,不过陆小凤这个人非常的信任朋友,“那今天我带钱老大去那探探路。”   说到钱老大,陆小凤就更好奇了“虽然他疑点也挺多,你怎么就肯定他是幕后主使?”   他只是推到前面来的一个傀儡!这话现在还不能说出口,花满楼意味深长的一笑:“我哥说的!”   两天很快就过去了,特别是在二人都有一大堆事的时候。转眼间就到了交货抄家的时间。   五零二又发布了个很莫名其妙的任务,让他交完货再去云间寺一趟。   任务的名字还很奇怪,叫做拯救美丽善良的霞儿姑娘……   花满楼一看经验值,就明白那还是五零二口中的主线任务,就算是在浪费时间也得去一趟了。   依旧是那间暗香阁,不过比他们二人第一次来要正常许多。   花满楼紧攥扇子,深吸一口气迈了进去。   今后是给别人打工还是入股做老板,成败也就在次一举11自投罗网   来见他的依旧是洛阳,看来那位金衣侯爷并没有亲自会会他的打算。   不过待遇倒是比上次好多了。花满楼不动声色的打量了下四周,上次那些奢靡又讲究的东西撤下去了不少,整个屋子看起来更敞亮了。   花满楼想起快马送到他手里的家书,无奈的呼出一口气。   花老爷百忙之中就给他回了俩字:照做!   上次还以为进了土匪窝呢,一脚踩下去都能蹦出两三个金瓜子来。   大黑本来有些闷闷不乐的,但他被花满楼压榨的好几天没睡个安稳觉了,但被温柔的妹子一阵揉捏脸上冒出一阵白烟,赶紧蔫了。   随后他就发现他家七爷一点不公平的待遇的都没遭受,早就舒舒服服的坐在抱着茶杯开喝了。   合着这回只有我一个人享受“摸身”待遇了?大黑表示自己很生气。   洛阳这一次还是那一身的黑衣,依旧板着脸坐在那块,花满楼光明正大的盯了他半响,确定他顶多眨了眨眼睛。   这才是天生的面瘫啊!和自己这种人前伪面瘫完全是两个级别的。   “你是花家推出来的人,按理我不该怀疑你。”洛阳硬邦邦的说道:“但我实在查不出你做了什么正事来。”   花满楼一头的问号,这话说的前言不搭后语,除了深深的再次怀疑了下自己的能力,还有别的用吗?   “所以,账本你带回去弄明白了吗你既然为主子工作,看不见可不是什么都做不了的借口。”洛阳一看就是个不会为别人着想的坏孩子,花满楼当时就觉得自己躺着也中了无数枪!   我宅的好好的非要让我来参与这种高危活动,提前没个人通知也就算了,还嫌我这不好那不好?   小心爷真的掀桌子不干了!   当然花满楼只是在心里发表下不满而已……在花家,花老爷平常是个慈父,但是使唤起儿子来绝对是个鬼父。他也不知道自己最近做了什么事,入了这位便宜爹的眼,定位从米虫彻底升级为实习手下了。   洛阳看到花满楼坐在那一动不动,话也不说,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的话说重了。   在军里,那些皮猴子不听话骂上两句都是轻的,大部分都是直接上去揍上一顿,他一时不察,忘了坐在他面对的是江南花家养在深屋身娇肉贵的小少爷!   花满楼和他的那些手下都不同,和京中的那些贵族世家子弟也不同,他就像是江南早晨最柔然的雾气,清清淡淡温和宁静的。   洛阳想到这,动了下他僵硬的嘴角,扯出个自以为很和善的笑容:“我这人说话喜欢直来直去,你如果要是不适合这个活,还是不要干了……”   花满楼还不知道自己的形象在对面的人心里产生了极为严重的偏差,差点就变成温室里的小白兔了。   大黑在背后撮撮他,凑近过来小小声的说:“七爷,那人生气了……他脸都团成团了……”   洛阳听到这话,整个人都僵了……   花满楼感觉到屋子里的诡异气息,赶紧说话:“洛公子,我自然不是什么能人,但也没无能到连个账本都看不明白,我毕竟出身花家呢。”   他以后知道了洛阳这个想法,极为嗤之以鼻。我长这么白纯粹是在屋里宅的!你当我不想有身男子汉的小麦肤色啊,可惜小时候宅久了晒不黑了……   洛阳张了张嘴,还是不知道要说什么。   花满楼可不管对面的人纠结成什么样,他挥手把账簿子放到小桌上,笑着说道:“我看了下你们这些帐,应该是在不同的地方摘抄下来特意做给我看的。不然公帐私帐一起做,不是闲人手不够就是闲活的太滋润。”   “你们买的军需最多不过两百件,重复的按时间推算可能是一批的加上也不过是三百多,就算现在是太平年间,军队的损耗也不可能是这个数。你们定的兵器盔甲等级分为三种,但反而是防御力最低的数量最少。要不就是你们这支军队全是精锐,要不就是你们这支军队注重速度,打算打闪电战。再说你们送出去的那些珍宝,绫罗绸缎到奇珍古玩,甚至连头面首饰都送出去好几箱子,我听说晋阳侯爷年刚加冠,并未成婚,但这种私密的东西侯爷一个响当当的男子汉怎么能送出去那么多,想来是家中姐妹们的开销吧。”花满楼一口气说了一大串,语速还极快,从气势上压倒了对方,“这只是晋阳侯府的账本吧,或者说侯爷在养私军?”   忍了你们这么久,可算是出了口气了!花满楼看洛阳变了脸,一阵偷笑。   洛阳被这一大堆话砸到脑袋上,才收起了轻视之心。   毕竟他不知道花满楼身边跟了个半全能作弊器,以为全是他听别人读账本一点点记在脑子里总结出来的。   洛阳举手鼓掌,“原先是我孟浪了。花五和主子推荐了你这个弟弟,我们自然是不会怀疑你的忠心,但是你现在这样子,我们没法不考校下你的能力。”   我哥是你们的人和我是你们的人有关系吗?花满楼挑挑眉毛,呵呵了两声,“承蒙洛大人看得起。”   “七公子既然是花家的代表,那有的话我也就明说了。最近上面感觉武林中有几股不平静的暗流,但是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上面既然知道自是不能姑息养奸。还要劳烦花公子查一查都是什么人,如果他们危害到了朝廷的利益,花公子肯定知道要怎么做。”   “恩?”花满楼表示他说的太文艺,理解不能。   “只要是能动摇到朝廷的,比如这城外盖了座寨子,只要能危害到百姓,都要除掉。”洛阳从善如流的解释道。   “哦……”花满楼歪了下脑袋:“我?”   “自然是给你手下的。”   ……之后就没有之后了。花满楼表示任务已经交了下来,我没别的兴趣听你在多说,哪天让手下去我那报个到就得了。咱们喝口水润润嗓子都散了吧。   出了屋子大黑给花满楼点了个赞:“七爷真是厉害,你没看到那个洛砖块的脸色,黑的都和他那身衣服一样了。”   “哼。”花满楼转了下握着扇子的手腕,“回去让小白把咱们做过的事全清理一下,务必一个痕迹也不能留下。”   “还有,人也查一圈,看看主家那边有没有人混了进来。”这次是花老爷开的口,花五在这里牵扯的还很深,想必是同花家的未来关系匪浅。   不论怎样,自己现在姓的是花,总该为花家做些事的。   在某些方面五零二的话就是圣旨,哪怕花满楼明知道那是个陷阱,但还是拎着扇子往云间寺去了。   照洛阳的说法,极乐楼云间寺假银票,都是在他任务范围内的。   可惜帮手没到位,全靠陆小凤的无敌好运气了。花满楼见四周没人“刺啦”一声打开折扇,舞了两圈。   他战到底虽然称不上战五渣,但和陆小凤还是差了些。为了符合形象,花满楼还选择了折扇作为武器。俗话说一寸短一寸险,实在是不适合群战。   要不一会适当抵抗,自投罗网等着陆小凤来营救得了!   到了云间寺果真如他所料,霞儿被一堆人挟持着当诱饵。   花满楼偏头躲过横劈下来的大刀,回过身转了下折扇照着脑袋把人削晕了。这个折扇不愧为系统出品,从外面看不出不寻常来,一上手才知道那手感,简直无法描述!   花满楼越削越顺手,一时不察周围没几个站着的人了。   五零二连忙大喊:“停手停手,你是去当人质加俘虏的,全打趴下了在把你抓住,得多脑残才能相信你不是去当卧底的啊!”   “哦……”花满楼手上动作一顿,他本来没想到钱老大的仗势那么大,请来的人却菜的要命,才发挥超常的,不过该讨价的时候还是要张嘴的,“非要被抓吗?发任务的时候你可没这么说。”   “我知道了你这个周扒皮。”五零二怒嚎:“长经验,给你大大的长经验。花公子啊,我还要让世界正常的运行下去,您老别做出改历史的事啊。”   所以,花满楼被那个号称鲁班神斧门的特制锁链拷上时,还保持着他那副招牌笑脸。   再看到和他一样待遇的司空摘星时,他笑的更欢了。   早先他还担心陆小凤没空来救人,这样一看,他是不来也得来了。   在密室里的日子是难熬的,特别是双手还被铐住什么也干不来。   幸好还有一只司空摘星供他逗玩。花满楼真是很久没看到这么爱炸毛的人了。特别是提到陆小凤的时候,司空兄的表情真是耐人寻味啊……   难道陆小凤你不仅红颜满天下,蓝颜也多的数不过来?   不会那个超级宅男西门,海外宅男叶孤城,还有这个那个知名不具的甲乙丙丁,全都是蓝颜候选吧。   花满楼一脑袋砸在墙上,表示陆小凤……真对不起,我想多12失忆的司空   司空摘星说了一箩筐的话,花满楼还是一点反应都没有,反而笑的越来越诡异了,吓得司空小同学一屁股坐到了桌子上,赶紧闭嘴装透明人。   陆小鸡,我刚才好像看到了什么不应该看的事,这位花家大少爷被关了俩时辰已经疯了!   霞儿不知道怎么想的,她还是把钥匙偷偷递了进来,却什么都不说就走了。   花满楼反手把身上的锁链解开,就把钥匙扔给了司空摘星:“你觉得咱们是在这等着被压出去好,还是自己闯出去好。”   司空摘星想了一想,转了下脑袋:“谁知道这姑娘是怎么拿到钥匙进来的,咱们还是等着陆小凤吧。起码他这人运气无敌,和他在一块天塌下来都压不倒你。”   “那是你太矮吧。”   “啊?”   “哦,我说陆小凤长得有点高。”   完了陆小鸡你快来,花家少爷真的疯了!花家会不会从此之后就买凶杀我嗷嗷嗷。司空摘星接受不了花满楼突然的变化,欲哭无泪,以头抢地,正式晕过去了。   完了,忘了大黑小白的叮嘱了。见周围没人了花满楼动作更加肆无忌惮起来,撩起衣服下摆蹲在地上查看司空的情况。   他对着脑门就是一巴掌,看司空悠悠的哼了两声,才关切的问:“司空兄,司空兄,你觉得好些了吗?”   五零二都看不下去了,他悲愤的说:“你又当我不是人了!形象啊形象花公子,还有司空这么萌,你就不要欺负人家了,小心陆小凤来找你算账。”   “你同情心这么多怎么就不同情我呢?你当我被绑起来是谁害的?”花满楼脑袋里和五零二交流着手上也没闲着,他先把司空扶起来然后倒了杯水,务必让他能健健康康的出了这个门。   要不告诉陆小凤他有幽闭恐惧症得了……一到这种地方就会性格突变!   花满楼忙着抢救司空摘星,也就不觉得时间难熬了。这地也透不进光来,他也不知道什么时辰了,只能摸着饿扁的肚子,计算了下,发现陆小凤还得有一会才能到。   什么行动都爱在后半夜,简直太讨厌了。   司空摘星悠悠转醒后,再也不敢一直不停的说话了,生怕触动了花满楼的黑暗属性。   他不来烦花满楼,花满楼正好和五零二交流下以后的事。   五零二这个蠢蠢的小东西,只会根据规章办事,完全不会想之后该怎么办。   “这么说全靠我自己了?”花满楼当时就愣了,让他这么纯良一个人去拼心眼,完全的不靠谱啊!   “额……”五零二讨好的模仿毛团旺旺两声,“我只能给你指导原著中发生是事,像这种隐藏任务是完全不会的。”   “那你当时干嘛非让我接啊……咱俩都这么熟了,你透露一点能被人道毁灭啊。”花满楼愁得直用扇子撮桌子,“这简直就是一窝猪队友!”   “恕我直言啊花公子,你家老爷子可掌握着你的财政大权呢,就算不听我话也得听他的话啊!不然你这一没功名二没特长的,还真打算去劫富济贫啊。”   花花满楼长叹一声,又把司空摘星吓了一跳。   司空慌忙跳了起来,他也说不清为什么觉得这个花家少爷突然变得诡异起来……   难道是鬼上身!!陆小凤,我再也不随便给你起外号了,你快过来啊!   可惜先来的几个穿着黑衣的壮汉。   俩人听到脚步声慌忙把锁链往身上一缠,蔫蔫的坐在那块等着被带走。   之后就是一路的神变换,比如钱老大和无艳的假·父女情深,比如洛马真的落马了,比如……大家一时不察全被困在埋满了江南霹雳弹的铁房子里。   陆小凤倒是一点也不着急,他把不小心被什么东西砸晕的司空放在一边:“还要劳烦花兄了,一会朱亭过来帮忙把司空拖到外面去。”   “陆兄放心的去吧。”这么说就是看不到陆大侠刷BOSS了……花满楼拖了下司空的腿,发现没有那么沉,很自信的点点头:“司空公子交给我照顾就好了。”   陆小凤注意到他的动作抽了抽嘴角,正想说点什么朱亭就来了。   他着急去追洛马,再加上非常非常的相信花满楼的人品,又看了眼司空快速的掠走了。   花满楼和将龙把司空抬到了霞儿的房间里,端茶送水的一阵忙乎。花满楼把手搭在司空腕上,用他半吊子的医术看看司空需不需要抓上两幅汤药样样。   涩涩滑滑滑滑涩涩,花满楼脑袋顶上冒出了一圈问号,也就能推断出司空摘星身体不再正常范围内。   既然新学的技能不行,那就试试原先的。   花满楼掳起袖子抬起司空的脑袋,这按一下那按一下,确定没有什么肿胀破损的地,又偷偷的翻开他的眼皮让五零二瞅了眼他的瞳孔。   “还挺好,没怎么扩散。”五零二还挺喜欢这个年纪不大的神偷,“你要是不会治咱们就去请个大夫吧,在怎么说宠物和人也是不一样的……”   “胡说。”花满楼来了劲,从上倒下把司空捏了一遍:“我当兽医前读了八年医科,是正经大学出来的人才。对付一个司空简直就是小意思!”   他刚说完大话,就对上了司空的眼睛……   直觉告诉他,在那一片黑蒙蒙中,并没有被“非礼”的指责,而是“神啊,这是什么个情况,快来救救我。”   花满楼被自己的脑洞给萌住了,他握拳放在嘴边很是有形象的挡住了扭曲的笑脸。   半响过后,他轻轻的坐直把手放在膝盖上,很温柔的问:“司空兄,你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   司空皱了皱眉,扶着脑袋起身,迷茫是环顾了四周一圈,才不确定的问:“我……认识你?”   花满楼笑容不变,要多亲和就有多亲和:“是的,你认识我。”   这是失忆了吧?这是失忆了吧!早知道你没看到我对你上下其手我也没有那么多心里负担了。花满楼挥挥手把无艳叫了过来:“无艳姑娘,能让人去街上请个大夫?司空公子的情况不太对。”   陆小凤一回来就听到了两个噩耗。   第一个,是花满楼家里来了人,把他急急忙忙的叫走了。   第二个,司空摘星失忆了……连自己叫什么名最喜欢这偷点那偷点都不记得了。   或许还有第三个坏消息,那就是……司空对世界的认知一下退回幼儿期,对花满楼犹如小鸟对鸟妈,非常想见他。   幸好他没泪眼汪汪的求包养。陆小凤把饭放在床上,拿木勺子敲敲碗沿,用对待红颜知己的语气说:“来,吃点肉吧。”   司空智商看来还是在的,他一点也不买陆小凤的帐:“你快点把我放开!我要见那个温柔的白衣服,你这个留了四条眉毛像是地里的蚯蚓的家伙给我一边呆着去!”   陆小凤对自己深度催眠,他是个病人,他是个病人,他是个病人……   摔,爷伺候不起他了!花兄你快点过来啊。   花满楼给司空刚给司空请了医生就被大黑叫了回去。   他一见大黑,就知道这事恐怕是自己那点小团队的,看司空没什么大碍也就着急的回去了。   大黑在路上慌忙的给他解释:“那位洛大人带着人过来找您了,让您快回去看看。我见他很着急的样子,就出来了。”   “原先你不是讨厌他讨厌的狠吗?现在都跑上腿了?”   “七爷您是没见到他带的那些人哎,全是刀口下活下来的硬汉子。冲着他们我也得快把人给叫回去。”大黑很是神往那些人,只可惜他属于干吃救是不胖型,目前和花满楼属于初五喂食计划耻辱二人组。   等进了别院,花满楼才明白大黑话里的意思。   真的全是刀口舔血的硬汉子们啊!一个两个背着大刀站的笔直,要是穿上一身上好的金甲,都能当门神了。   反而是坐在他们中间的洛阳最不起眼。他见花满楼来了,不由自主的露出个欣喜的表情:“假银票的事完了,京中还有后事要处理,我必须带着证据快速进京,只能半夜过来,倒是叨扰七童了。”   你叫我什么?花满楼皱皱眉毛,一脸的不可思议:“还请洛大人自重。”   洛阳起身走到他跟前来拍拍花满楼的肩膀:“以后咱们在一块的时间多着呢,有的是机会熟悉。”   “哦。”花满楼不置可否,他看着前厅里站的一排硬汉,数了数一共十五位:“这就是晋阳侯爷给我的帮手?”   “是。崔文过来见过花公子。”   随着洛阳的一声令下,站在最前头眉目平常的中年人迈步走了过来,他学着武林人施了个抱拳里,一板一眼的像是身子里钉了几根钢尺。   花满楼连忙还礼,“崔大人。”   洛阳转头对崔文吩咐:“我有事要赶回京中,剩下的兄弟同花公子好好介绍。你们怎么对我的今后就怎么对花公子,明白了吗?”   “明白了!”崔文大喊一嗓子,他的嗓门惊起了窗外的一窝麻13西门吹雪   从陆小凤那说,花满楼是不能不管司空摘星的,从人道主义上,他更是不能不管司空摘星的。   所以接受到陆小凤的召唤,花满楼熟悉完自己的新属下后,他就火急火燎的的赶到了陆小凤处。   因为走的太急了,鼻尖上还冒出了细密的汗水,花满楼也不顾上擦他,进了屋子连忙问司空的情况。   倒是陆小凤看不下去了,他身上全是姑娘们塞过来的丝巾,多的能把人撑大一号,他随手掏出个绣了桃花的递给花满楼:“没必要这么着急,司空那小子都喊了快一天了,我闲他烦找了几根粗绳子给捆起来了,省着跑丢了找不着。”   花满楼:“…………”   喂!你派了那么多人一个时辰催我三次可算把我给喊来了就是为了告诉我这么一句话啊!你对的起大夏天给你跑腿累晕在我家的路人甲乙丙丁吗?   花满楼嘴角抽搐,他接过来自未知妹子的绣帕胡乱擦了一下,等他收拾整齐了才问道:“司空兄呢?”   陆小凤看起来一点也不着急,“我把他捆了一天,好像智商恢复点了。花兄饿不饿,街角那家的炸酱面挺好吃的,要不咱们去吃一顿。”   这陆小凤是别人假扮的吧?花满楼不留痕迹的退后了两步,陆小凤要不是被人闷棍打晕了就是吃错药了,竟然把生活不能自理的司空摘星一个人扔在屋里,自己出去快活。   无艳八成是察觉到了外头的气氛诡异,赶紧出来调和。   她离了极乐楼自然换下了那身千娇百媚的玫红纱衣,现在身上不过随便照了件剪花纱的褙子,看起来还不是自己去买的,有点不合身。无艳并不在意这些,她脸上依旧挂着明媚自信的笑容:“陆公子只不过是被司空公子给刺激到了,花公子快进来坐,在门口站着仔细风大。”   经她的一番解释,花满楼总算弄明白了始末。   原来司空醒了后吵了一会,但他的骨子里到底还是个二十来岁的大男人,自然不会表演小蝌蚪找妈妈,也就安静下来了。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看陆小凤就是不顺眼,陆小凤给他鱼肉司空就偏要吃鸡肉,给他喝茶他就偏要喝汤的……   陆小凤能骗来那么多妹子一大半靠的是他那张嘴,一小半是靠他那诡异的到哪都有案件的体制,实际行动妹子都替他做了。他哪会温柔的照顾人呀……   所以一个上午下来,他和司空就两看相厌的开始吵架。   陆小凤叽里呱啦的把司空从小到大的糗事都扯了出来,估计有美人在侧,司空觉得太掉面子,瞬间任督二脉被打通,当时就想起点事来,据陆小凤套话,十三四岁前的是记得八九不离十了。   ……损友,绝对的损友。花满楼觉得自己的笑容都快挂不住了,他僵硬的扯扯嘴角,最后还是让他落了下去,“陆兄高招。”   “既然如此,我家里那头还有些琐事,炸酱面就不必了。我去看眼司空兄,就要回杭州去了。”   陆小凤明显的很失望,他像泄气的皮球一样整个表情都耷拉下去了:“我前几日和郭老大说好,要去大漠里帮他查个案子,我还想着大漠风光,花兄一定是很喜欢的,但是现在看来是不能和花兄同行了。”   花满楼觉得有点好笑,难不成陆小凤想着自己就会这么的跟在他后头一起闯荡江湖?   不过能这么想的,才是浪子陆小凤啊!永远不会回头看,只会埋头的往前冲。碰到好的风景会停一停,但马上就会被新的事情所吸引。   幸好自己没执念到没事就想见上他一面!   花满楼自我催眠了一会,才笑着对陆小凤说:“我就在那百花楼里,陆兄想见我,过来便是了。”   “美酒佳肴,自然常备。”   自极乐楼一别,陆小凤的名声突起,大半个江湖都听说了这位爱管闲事的陆大侠,剩下小半个江湖,都和陆大侠有着亲密的接触,特别是小半个江湖中的美女们,没和陆小凤有个三两事,都不好意思出门混了。   这些事,花满楼听听也就过去了。   对于花家为朝廷办事,花满楼并没有多少的惊讶和排斥,反而觉得“这才对嘛”。对于这种暗探机构的工作,他一开始还会忙的焦头烂额,弄不清李大侠为什么是郭大侠的舅舅家的表弟的姨妈家的二侄子的姐夫……   崔文几个对他自然是谈不上忠诚,五零二有时发布了奇葩任务,花满楼会东拐西拐的和他们忙的事牵上线,在让他们去办。虽然过程麻烦了点,但也比前些年轻松了不少。   俩人这天各一方你忙你的我忙我的,算算日子,也有一年没有见面了。   初五抱着毛团的小崽子们把陆小凤迎进了屋里,花满楼就那么的站在葡萄藤下,不进不退,不喜不怒。   念想久了就会变成执,执念久了自然也会变成生活里的一部分,和呼吸一样正常。   都这样了,哪还会有什么感觉?   陆小凤这次来,为的并不是他自己,而是花满楼。   原来他孤身在大漠漂泊的时候,遇到了一位冷如冰霜的白衣剑客。陆小凤凭着天生自带寻找基友加成的亲和力,成功的和冰山交上了朋友。   后来一次偶然的机会,他知道了自己这位新任基友医术非常。   陆小凤说到这,觉得后颈有点凉,回头一看花满楼的表情抽了抽嘴角:“花兄……你这副样子,我会觉得你想把我砍成段段送西门那去。”   花满楼打开扇子,很有书生范是挥了两下,“陆兄真是想多了。”   西门:全称西门吹雪,父西方魔教教主玉罗刹母不详,爱好剑,资深宅男(每年出门四回),家产颇多,土豪一名。危险级数:最高!   他脑海里职业病样的把西门吹雪资料全都调了出来,然后又打量了陆小凤一下,暗自点点头。这人浑身上下一点剑意都没有,剥光了放人西门庄主床上,估计还得被原样扔回来。   花满楼悠悠的喝了口茶,前世他手下那一堆萌犬,最成功出色的就是最善于习惯的。   习惯遇到障碍物要绕行,习惯过马路要看红绿灯,习惯时时刻刻注意主人的指令。   想来陆小凤这么优秀的人,也会习惯有事没事来找自己吐吐槽。实在不行,等自己老了跟哥哥要个孩子,把门一关当奶爸,也比花老爷天天催婚来的好。   对于把人当萌犬一样训练,花满楼是一点自责都没有,而且五零二也非常认同他这个观点:“陆小凤这种喜欢往麻烦边上凑的人都是自带抖M基因的,你有事没事虐一虐他,吊一吊他,他才能把你记得更清楚。这样以来,我撮合你们两位的伟大愿望就完成了。”   陆小凤倒了杯茶,一口扔进嘴里。茶是好茶,可是他却不爱。他无奈的摇摇头,真是的,花兄又开始走神了。   “花兄,西门医术了得,你的眼睛……我相信有办法总能治好的。要不要一起去万梅山庄。”   花满楼正和五零二争论是先给大棒还是先给甜枣,但是听了陆小凤的话还是觉得很有触感。   他把扇子轻轻放在桌上,抿嘴一笑,显的很不在意:“花某这毛病是天生的,这些年家父寻便名医也没个结果,陆兄不必为了它去麻烦别人。” ㈧_ ○_電_芓_書_W_ w_ ω_.Τ_Χ_t_捌_0. c_c   听到自己的眼睛可能有办法看见,说不高兴是假的,可是原著里花满楼一直都是看不见,想来,西门吹雪也是没有法子吧。   陆小凤并不惊讶,要是花满楼能跟着去了他也就不是花满楼了。   “我可答应西门给他找十张稀有的糕点方子了,在来这之前都交过去三张了,花兄要是不跟我跑一趟,可就是便宜西门了。”陆小凤说完又从怀里掏出一沓纸:“你看,我都找到八分了。”   “陆兄,大恩不言谢。”在拒绝下去,就是对陆小凤的侮辱了。花满楼虽然知道九成的可能是白欢喜一场,但脸上的笑意还是止不住。   西门吹雪住的地,简直是豪宅中的豪宅。俩人出了姑苏城骑着马路过树林竹林湖边,可算是看到万梅山庄的大门。   陆小凤下马叩响大门,被一个五十来岁的人迎了进去。   花满楼想,这位应该是万梅山庄的管家,因为他路上一直在和陆小凤说;“庄主天天吃馒头和水煮蛋,这样是不行的,陆公子你快点劝劝庄主啊。”   说到伤心处,老人家还用袖子擦擦眼泪:“当年我怎么就拿了个馒头和水煮蛋给他呢!庄主在这么吃下去,还怎么长高啊。”   “庄主在后面的剑湖边上练剑,陆公子和花公子请自行过去吧,老奴去准备一些吃食,二位公子就留下来吃顿晚饭。”快到地了老管家突然停止了自己的吐槽,给俩人指了个方向,小跑的走了。   “西门就在前面了。”陆小凤熟门熟路的接着走,边走还边给花满楼讲解:“我来之前就猜到他在练剑。”   走了几步,豁然开朗,一座小湖出现在二人眼前,湖水的正中央立了一个人。他的背影有些消瘦,就和他手里的那把剑一样,挺拔而清冷。   然而出现在花满楼眼里的是一片白,白山白水白衣……就连头发都映成白色的了。   这就是西门吹雪,剑意强烈到让五零二都失灵的14情之所起   西门见到陆小凤便随手劈开水波,缓步走来。   在花满楼看来,西门把湖面当成平地了,走的那叫一个随意自然。   陆小凤笑道:“西门,你要的东西我可全都带来了,你快过来看看花兄。”   随即西门吹雪的目光就转了过来,花满楼就觉得一阵凉风吹了过来,这阵凉风还吹了挺久。   “我治不好他。”西门把剑回鞘,越过二人往屋里走去。   陆小凤连忙追了过去,一叠声的问他:“不是说好了吗,有九成肯定能治好的,怎么人来了还不行了呢?西门……”   花满楼留在原地,也说不上是失落,只不过心里全是黄莲的滋味,苦的连舌头都不想动弹了。   他从来都没有接受过自己看不见的事实,也大概知道这次求医的接过八成是失败,可是真正的知道了结果还是有点无法接受。   五零二小心翼翼的出声:“你现在精神不太稳。”   “我知道你要说什么。”花满楼深吸一口气,“去安慰陆小凤是不是?你打算给我多少经验,不如直接让我升上一级,看的清楚些。”   “你说笑了。”五零二嘿嘿的声音越来越弱,“你把神威镖局的任务彻底做完了,就能再升上一集。喜欢看动漫不?我把你的画风升级到蜡笔小新那样。”   …………   等花满楼过去的时候,陆小凤已经开始举杯和西门吹雪喝上了。   形容的再详细一点,就是陆小凤端了个大腕边喝边说,西门把剑放在膝上,偶尔倒上一小杯。   这个进展……有点超出常理啊。   花满楼想,对于陆小凤,他是没有办法把二人的感情归为纯洁的友谊的。   他给自己这莫名其妙的开始找了无数个借口,比如自己来到这里第一个认识的是陆小凤,比如他很像自己那个英年早逝的初恋情人,还比如一个人呆久了,总是希望能找个人陪着。可惜借口就是借口,花满楼心里明白,和这些所谓的理由没有一丝关系。   如果非要说为什么,就是莫名其妙的天王勾地火,看顺眼了……   陆小凤眼角余光瞄到花满楼的身影,把酒杯放下挥手叫道:“花兄快过来,西门说再想想法子。”   西门盘腿坐在那里,就像是一座冰雕往外滋滋的散着冷气,“你过来,我看看。”   “……”花满楼摸摸鼻子,走了过去,“西门庄主。”   西门示意花满楼坐在边上,他头靠近头一伸胳膊轻轻碰上了花满楼的眼睛。   正常距离内,花满楼看人还是模模糊糊,深深浅浅没个和谐的过渡,更不要提这么近的距离了,简直就是一张白纸在晃来晃去,还自带朦胧效果。   唯一可以肯定的就是,西门吹雪长的可比陆小凤白多了。   花满楼不由自主的眨眨眼睛,差点在流下一横老泪。   西门吹雪见状放下了手,“还不算坏的彻底。”   陆小凤果然高兴,他兴奋的拍了拍花满楼的肩膀把人拉到跟前然后酒杯往人手里一塞:“我就说西门的医术绝对是信得过的。”   得知眼睛有希望看得见,花满楼想笑,嘴角却牵不动,只能僵硬的留在了原处,半响后才一口干尽了碗里的酒,“谢过西门庄主了。”   然后……西门庄主就提着他的剑,把二人赶出来万梅山庄的大门。   陆小凤自从得知花满楼的眼睛有救后,精神就处于极度的亢奋状态。俩人被赶出大门后,他一把拉起花满楼的手,“今天这是个好日子啊!”   “……”花满楼额头的青筋跳了跳,还是选择符合陆小凤:“真是个好日子啊。”   这样的好日子,不用陆小凤说,花满楼都知道他肯定是要去喝酒的。   陆小凤看来是真的很高兴,起码比起花满楼这个当事人还要高兴。在他喝光了花满楼身上最后一两银子后,开始呵呵傻笑起来。   “花满楼我和你说呀,西门碰你的时候你没动我真是松了一大口气。要不然以西门那个脾气,咱俩都得被团成团踢出他家大门。”   “西门庄主的为人我自然是新的过的。但是我更相信的确是你,陆小凤。”花满楼身上的钱已经没有多少了,自从极乐楼后他才养成了随身带点钱的习惯,但也仅仅是一点,   花满楼摸着扇坠,思绪渐渐飘的远了。   那个时候,自己在花家有时也会闲的无聊,寻遍整个府邸,也找不到一个可以说话的人。   唯一能对着吐槽两句的,也只有跟在身边的毛团了。   他记得那一次突然就下起了雨来,大到地上都冒能冒起烟儿了,偷懒午睡的他就被困在一个凉亭里。   他那个时候级数较低,看东西都靠热量感应,在这种到处都是冷空气的时候,彻底变成了睁眼瞎子,四周都是漆黑一片。   最悲剧的是,他还为了躲花家的人,不知道走到哪来了。还有五零二那个卖队友的,明确的告诉他天气异常,导航系统失灵了。那时候真就是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的。   后来,还是来串门的陆小凤先找到了自己。   他清楚的记得,一片黑暗中陆小凤的叫喊声由远及近,穿过倾盆大雨,传到了他的耳朵里。   “前两天我来花家踩点的时候就觉得花兄会喜欢这里,今天一看,你果然在这里。”陆小凤的脚步渐渐接近,随即自己身上一沉,被披上件衣服。   陆小凤把腰间的酒壶解了下来放到他的手里:“喝点暖暖身子,手凉的都和石头一样了,雨小点咱们在回去。我说你啊,以后别没事满府乱跑了,你们花家这么大,要是找个人一两个时辰都找不到,小福姑娘急的直往外跑……”   这么多年过去,你还是那样,一丁点也没有变。   花满楼把扇坠扯了下来,挥手叫过老板,又加了两坛子酒。他直接拍开泥封递给陆小凤:“陆兄,今天咱们就来个不醉不归。”   “你和我喝酒,还想站着走出去?”陆小凤摇摇晃晃的接了过来,还没到嘴边酒就洒出去一半,“花满楼啊花满楼,这么多年我还是第一次看到你抱着缸子喝酒。真该把司空也叫来,他看到你这样一定又要说我误人子弟。”   陆小凤站了起来,一步三摆的走到花满楼身边拍拍他的肩膀:“司空总是说我,他说我啊……你这么一个江南首富家的公子,就被我几句话几杯酒骗到江湖里来了,说我真是祸害人。”   陆小凤还在那块说着司空对他的种种指责,花满楼根本听不进去,鬼使神差的,他也站了起来一把握住陆小凤的手,“我……真的非常谢谢你。”   “谢谢你……”花满楼低下头,嗓子到耳朵根那开始一抽一抽的疼,他闭上眼睛用尽全身的力气让自己的四肢不在颤抖,“陆小凤,真的谢谢你15女汉子和男妹子   俩人从正午喝道太阳下山,都喝得醉熏熏了。特别是陆小凤,掌柜的小二加花满楼三个人,才把他给抬了上去。   花满楼叫了两碗醒酒汤,全给陆小凤灌了下去,把人往床里头一推,一头倒在一边,打算凑乎凑乎把这一晚过了。   大概的酒精的作用,花满楼从后脑勺沾了枕头就开始迷迷糊糊的做梦,从上辈子到这几年,各种场景走马灯一样的转来转去。   楼澜被母亲和姐姐养大,小的时候干干净净文文弱弱,的看着就想上去找点麻烦。记得他们第一次见面,楼澜刚难得的爆发举个砖头追完隔壁家淘气的双胞胎,以一敌二惨烈获胜,弄得脏兮兮蹲在家门口发愁。   然后回家的他也跟着蹲了下来,从裤兜里掏出小手绢,俩人合力忙乎了半天才把楼澜给收拾干净,让楼澜逃过“回家姐姐打屁股”大劫。后来楼澜才知道,他是新搬来的,俩人住上下楼,所以顺理成章的一起上小学上初中上高中。   直到大学,他选择去读X校,楼澜因为身体不达标初试就被刷了下来,转身去读医学院。只是没有想到,还没完成当一个X医的梦想,俩人已经天人永隔……   人生就是这么嘲讽,本来已经规划好了一切,被现实打击的一个玻璃碴子都剩不下。   最后这个魇梦止于陆小凤伸过来搭着外衣的那双手上,一如当年二人在阴暗的楼道里,一上一下。   花满楼猛的睁开了眼睛,把手背搭在头顶,这才发现自己一脑门全都是虚汗。身边陆小凤已经开始大上呼噜了,一下一下的吵的隔壁都想过来砸墙。   花满楼实在受不了陆小凤身上的酒气,走到窗户边上给它开了个小缝。他被夜里的风吹了两下,觉得挺舒服,也就顺势站了在那块。   反正现在自己的酒也醒了,没勇气在和陆小凤躺一块了。不然那酒气,简直是熏死一个是一个!   窗外的月亮和自己印象里的那个看不出有什么差别,时间也真是匆匆,原来已经这么多年了……   人在爱欲中,独来独往,独生独死,苦乐自当,无有代者。   陆小凤虽然是个大侠,但他也算是个潇洒爱干净的大侠。所以他醒来第一件事就是喊店家抬两桶洗澡水来。   第二件事才是满屋子找花满楼。   正巧小二听他的差遣去买了件新衣服拿上来,听陆小凤这么一问忙弓着身子笑道:“那位公子一早就走了,他还留了封书信在我们掌柜的那里。劳烦您等会,我这就去取了来。”   “我·去·神·威·镖·局·了。”陆小凤一字一句的读者,把纸翻来覆去看了个遍,也没找到第八个字。   这哪是信啊,明明就是个纸条,还是个没有交代前因没有交代后果的纸条!   陆小凤暗道,“一定是我昨天喝多了把花满楼给吓走了……算了,先去找西门吹雪,得了治眼睛的法子在跟他赔罪去。”   花满楼其实不是自愿这么留个小条半夜逃了的,在他看来这简直就是红果果的示弱。可是,被西门庄主剑气吓到短路的五零二被小风一吹,也活了过来。   “你还在这站着干什么啊老大说神威镖局出事了!”五零二一声高呼,把对影自怜的花满楼给震的差点翻下楼去,“快走啊啊啊啊!”   “从西门他家出来你怎么就没声了。”花满楼回头看了眼,陆小凤还在那块呼呼大睡,“出什么事了,不是让崔文带着风一和杨岳去的吗?”   “你们人类安排的事我怎么会知道……”五零二听起来挺着急的,“快去看看,要不然任务失败了惩罚是七天内看不见东西,就你这傻样,一定会露馅的。”   听到这话,花满楼当即就打起了精神,举着胳膊喊口号,“去,现在就去!”   正好这时楼下更夫经过,抬头见一白衣人伸长了胳膊趴着窗户,吓得把棒子一扔,“男鬼要自杀了啊啊啊!”   然后,他就在花满楼哀怨的目光中一溜烟跑了。 八_ 零_电_子_书_w_ w_ w_.t_x_t _8_0. c_o_m   花满楼给店家那个扇坠虽然不是当年要送给小侄子的极品,但也算拿的出手了。所以他半夜敲开掌柜的房门扔下一封信,掌柜的不但没发怒,还披了个衣服拿着小手绢亲自把人送到门口,很少女的挥了三下,“客官,下次可要再来啊。”   神威镖局离客栈有点距离,勉强能称为他俩在一座城内。   当时花满楼怕那头出了什么事,陆小凤去插手,所以才选择在这住店,不过这可苦了他自己。   他这一路是从月亮落下走到太阳升起来,中间拐错了无数个弯,从城北绕到了城东又绕回了城西,幸好有些小版来出早市,他才能平安的到镖局没被饿死……   五零二你这个不靠谱的,指个路都能让我逛遍苏州城,这是去找茬还是去当导游啊!   “我……我,我刚才被冻坏了系统回去升级了,带的地图不太符合这个年代。”五零二灵光一现,“我告诉你个好消息哈,这回系统升级我没能能被赋予个实体,当当的,你选择五千经验值就可以换得五零二牌贴心小棉袄~”   “然后用来气自己吗?”花满楼冷哼,“你也就这一个作用了。”   “……”   “不,还有一个。有奶狗外形可选吗正好毛团的一窝小崽子需要个磨牙的。”   绕了一大圈,花满楼终于看到了神威镖局的大门。   门口里三层外三层的围满了围观群众,就算是瞎子从哪经过,也能知道了出事了。   花满楼想着“我要杀人我要杀人”从身体里头往外散发了一种被称为女王的气场,让鱼唇的围观群众自动的分出了一条道来,然后……他非常高调的走进了神威镖局被砸了一半的大门。   还挺巧,一进门就碰上了熟人。崔文一尺八的大个子缩的不能再缩立在了墙根,见到花满楼犹如狗见了肉,后腿一蹬就奔了过来:“七爷,七爷你可算是来了。千万别进去啊,里面正房大战外室呢!”   “啊?”花满楼难得的惊呆了,强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并凑上前看八卦的心理,故作淡定的说:“不是说好了咱们和镖局一块护送那东西,怎么又出来个外室?身份查清楚了吗?可别是李相那头的人。”   这个三从四德的年代还能看到小三正室大打出手的戏码,花满楼当时就像脱下贵公子的外衣,伪装一回居民会大……爷,再次感受一下妹子的彪悍程度。   唉,身边软妹子多了也会怀念女汉子的。特别他家老姐,那是女汉子中的男汉子啊!   “我让风一过去查了。”崔文一把抱住花满楼往里迈的大腿,“七爷你不能进去啊!一定会长针眼的。我长这么大,还没见过这么彪悍的女子,就连鞑靼的郡主也有点温柔小意……还有张镖头那个外室,七爷,你不能去啊!”   完了,崔文被刺激的人格重铸了。花满楼把人拉了起来,领到墙角让他继续蹲好,“这事必定有蹊跷,我进去看上一眼。”   进了大门,花满楼先是一偏头闪过砸来的茶杯,才到出时间来观察情况。里面果然是很慌乱。桌子椅子花瓶再加上锅碗瓢盆铺了满地,最悲壮的是,其中还插了俩把菜刀……   “啧啧啧,那几个站在旁边的小丫头,那表情纠结的,怎一个囧字了得。”五零二知道花满楼看的不真切,讨好的给他解说:“还有啊,张总镖头左眼一个黑眼圈,右眼还是一个黑眼圈,别说打的还挺对称!”   屋里头正中央蹲了个锦衣大汉,正是五零二口中黑眼圈很对称的张总镖头。他左边站了个金衣妇人,正左手掐腰右手拿大刀,刀柄挂的红绫一下一下扫着张总镖头光秃秃的头顶;他右手边站了个身材比较……魁梧的红衣妇人,正娇滴滴的翘着兰花指点着张镖头的另一边头顶。   “你这个负心汉子,要不是我碰上了陆大侠,还不知道你都住上这样的大宅了。想当年咱俩在茅草屋躺一个被窝里取暖说的话,你全忘了是不是?”   竟然是个男的!就算这一地的零碎也不能媲美花满楼碎成了渣渣的小心肝,这么红艳,这么满头红花,这么兰花指的人,竟然是个男的!   五零二打击能力明显比他高一点,他在一片天雷中抓住了个重点:“陆大侠?不会是陆小凤吧你们来万梅山庄这一路上没干什么特殊的事吧?”   “谁知道呢,问他去!”花满楼见三人的目光都像他看来,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步,干笑道:“张总镖头,真是好久不见了。今天天气真好啊!”   “花公子!”张总镖头思维暂时和崔文同步,他俩以相同的姿势朝花满楼扑了过来,“你来叫我上路了?我这都收拾好了,就等您一句话就可以走了16朋友   花满楼余光正好扫到红衣汉子杀人一样的眼神,连忙又退后了两步,犹犹豫豫的张开嘴:“张总镖头既然家里出了事,那我也不好打扰。原先咱谈的那事是不急的,等总镖头手头清闲了在启程也不迟。”   五零二都发出了警告,就算他们一家看起来在正常,那也肯定有不正常的地方。至于这个任务必须牵扯到神威镖局,花满楼表示根本不用担心。   神威镖局作为江南第一大镖局,人还是很多的。   花满楼看总镖头的两位夫人……一左一右的拽住了他,赶紧趁这个机会跑了。   八卦可以看,但也得有看头才行啊。这种属于一不小心就能惹火烧身的,还是选择战略性避让吧。   崔文被刺激到的那股脑残劲过了,又恢复成平常的铁血硬汉样。双腿微分腰杆挺得笔直,他看到花满楼平安的出来了,明显小小的松了一口气,“七爷,怎么办。”   花满楼摆摆手,示意俩人出去再说。   花满楼觉得思维乱乱的,要赶紧理清。俩人就近找了个僻静地,开始交流起心得来。   花满楼说:“咱们本来定的是把东西交到镖局手里,在派人半路截镖用假的换了,现在看起来也不行了。先不管那个新来的,这个张总镖头就不像是正常的。”花满楼组织了一下措辞,“这几天你一直跟在他旁边,确定没被人掉包了?”   “我带着东西一直跟着。”崔文拍拍胸脯,“那东西一直放在这,从来没离过身。”   “不太对,他说话的语气不太对。不像是常年走镖的。”花满楼细细的回想他说的那两句话,当时听完了虽然觉得有点别扭,但一时半会真想不出来那块不对。   “神威镖局身后是李相义子支撑着,内里各派分裂,咱们走这块本来就是兵行险招。”花满楼继续说道:“你怀里那份名册是北王身边的人拼了命送出来的,要是被追了回去,已经不是牺牲了多少个兄弟的问题了。”   在北边的暗探查到了北王有谋反的意图,拼了命送出来一本和他有联系朝廷大员的花名册来。   本来这个和花满楼的职责关系不大的,倒霉就倒霉在一天他出去溜毛团时,捡到了最后暗探,绕了好几个弯花名册就到了他的手里。   他和崔文商议,在加上五零二发布了个隐藏任务,决定把这个花名册交给和晋阳侯一直作对的李相那头的人送上京去。等快到京城了,再由崔文带人截了这一镖,亲自送上京。   本来是不会出意外的,李相的女儿还是皇后,外孙是小太子,他从哪点讲都是保皇派。北王如果篡位成功了,在怎么许他利益也不会太多,他也不会比比今时更风光。   可是突然出来了个男……夫人,花满楼也不敢确定了。这个意外让五零二评定成了可以重度影响任务,从侧面来推敲一下,足以让他就此收手。   崔文见花满楼站在那里不说话,也不敢出声怕打扰了他的思路。半响,他抬头一望天,有点忧虑,“七爷,快到巳时了。风一恐怕已经回去了,我和说他好了,在珍宝斋见面。”   “咱们先回去。”花满楼沉吟,“你把他的话全都写出来,咱们一个字一个字的抠。”   珍宝斋作为一家百年老店也算是他们的据点,最美好的是在这里面从来不用发愁饿着。   所以俩个没吃早饭的饿汉子一个面前摆了三盘,大吃特吃起来。   “七爷,这事可得快点弄明白了。”崔文进食速度极快,他手边摞起来的盘子都有一拳高了,“上头等着用呢。”   “有什么着急的,送过去了俩边又是一番明争暗斗。”花满楼不以为然:“这一份名册,不知道得送多少人上路。”   花满楼说完这话动作突然一顿。   “那些老家伙哪有那么容易下马。”崔文好奇的问道:“七爷怎么了?”   “对啊,上路!张总镖头说的是上路。这词咱们平时尚且少说,他一个走镖的更该忌讳了。”花满楼当即就觉得豁然开朗,“崔文,在那个男夫人来的前后,张总镖头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吗?”   话音一落,他不等崔文回答就继续说道:“也真是奇怪,难道张夫人也看不出来?还是在宅子里的张夫人也被人换了。”   “陆小凤啊陆小凤。”花满楼实在想不明白,对天长叹,“别告诉我,那个男夫人真的是你招来的。”   崔文在旁边一直点头,“七爷你和陆大侠那么熟,要不您去问问他。这俩年陆大侠在江湖上的名声越发的大了,人人都称上一句侠探。”   “前前后后的都要说给他听?”花满楼犯难了。   是的,五零二发布的任务非常的坑爹。取名叫把东西送上京,借此机会黑神威镖局一把。   要是给了陆小凤,以花满楼对他的了解,这人肯定自己去了。   “我有个很懂易容的朋友。”花满楼用手指轻敲桌子,“先按原计划行事。你们先走,我尽量追上。”   这点小事都求助陆小凤,多掉面子。大不了隐藏任务不做了,自己带着崔文跑一次京城!   因为出手太阔的缘故,掌柜的还记得花满楼。他一进屋就出了柜台亲自跟在后边问长问短的,“那位穿青衣的爷早晨出了一回门,也刚回来。用我送些吃的上去不?”   “随便送一点。”花满楼问:“那位爷说过去哪了了吗?”   “那倒是没说。”掌柜的思索一下,“不过他问了我神威镖局在哪头。”   很好,花满楼真想一头把楼梯撞塌了,后悔死自己干嘛留下那张纸条了。   自己这些年做的那些事,要是陆小凤全知道了,恐怕不能像以前那样做朋友了。   一进屋,陆小凤显然也处于“神威镖局总镖头惊天大八卦”事件震撼的余劲中,坐在凳子上,难得有点愣愣的。   “刚才没有看到你,我还以为你早都回来了。”陆小凤悲哀的叹了口气,“张老头……没想到他还有那样的过去。”   “幸好我轻功不错,眼神不错。”陆小凤喃喃的说,“见情况不对,逃了出来。”   花满楼坐在他对面,摇着扇子叹气,“陆兄你应该认识那位红衣人吧,我可听他提起你的名字了。”   “可不是。”陆小凤今天这个人都不在状态上,那眼神放空的花满楼都想问问她是怎么做到的,“那不就是排帮扬州城里的分舵主吗?花兄你虽然没见过但也该听说过的,上次见他还是大口吃肉大口喝酒的硬汉……怎么一夜之间就成那样了。”   排帮,扬州。花满楼暗自记下这连个名号,情报小陀螺自动开始旋转,排帮有几条线是李相的人,有几条是晋阳侯的人。可是这位扬州舵主被帮主当成继任者来培养,一直也没打算跟朝廷有多近的关系。   他的出身也挺干净的,是老帮主捡回去的孤儿,被膝下无子的老帮主一直当儿子来养。   而且,听说他的小女儿,长的非常不错……   完了,这个江湖要乱套了。花满楼扶额,挣扎的问陆小凤,“他和总镖头,不会真的有过那么一段吧?”   “看起来是真的。”陆小凤斩钉截铁的点头,   “花满楼你去那块是有什么东西要押运?”陆小凤终于想起来花满楼的行踪诡异了,“花家手里的人那么多,怎么还请镖局。”   花满楼全身上下一僵,随即不留痕迹的掩了过去轻笑着把早就想好的借口说了出来,“我们花家和朝廷多多少少有些关系,也有的东西不想被别人知道。神威镖局百年的老字号了,家父很信得过。”   先给他小小打一个预防针,陆小凤你的朋友过两天会变惨……和我关系真的真的只有那么一点点。   花满楼有多想看的见就有多珍惜陆小凤这个朋17三条眉毛的陆小凤   武林中像来有不成名的规矩,朝廷的事不扯到自己就不要去管,更何况花满楼明着说这是花家的事,陆小凤倒也不好多问了。   他想了想,“现在老张那个样子,也不好替你们家送东西了,我刚从他家出来的时候他还在被俩位夫人抱着打,命是不会丢,但胳膊腿已经折了两根了。这姑苏城方圆百里也没什么大镖局,唯有江陵有家龙门镖局,需要过去吗?”   龙门镖局和李相关系不大,走他这条线的话,京里谈好的条件不知道要变多少。   不过这些和花满楼的关系不大。   “陆小凤,你这话说的就不靠谱了。”花满楼握着扇子一转手腕,“我花家商贾之流,最重的是信誉。既然谈好了,那就万万不能毁约的。也不知道张总镖头那边什么时候能空出来,我好去探望下。”   陆小凤见他要起身,以为这就是要去镖局,连忙跟着站起来把人拦住了,“你在这好好坐着,我替你问问老张头。我们俩熟悉到了喝一坛酒,有的话说起来肯定是比你方便的。”   花满楼不好告诉陆小凤,他真是想多了,自己只是透透气顺便拷问威胁一下五零二。   不过他这话,怎么一听就想起来那位排帮扬州舵主和总镖头一个茅屋取暖的壮烈事迹呢!   出于非常微妙的心理,花满楼高高兴兴的看着陆小凤出了门,然后自己也去找崔文了。   在去那的路上,他和五零二一直讨价还价,最后以“考虑”给五零二来个实体为条件,五零二磕磕巴巴的透漏了一点内情:“这个任务必须和神威镖局有牵扯是因为下个任务是要把镖局给干掉,除非你不想攒够经验看看这个世界什么样,不然就不要因为他是陆小凤的朋友而有了妇人之仁哦。”   然后他还买一赠一,“只要是经验高的任务都是连环的。你这个眼睛是主系统设定的,他不可能被西门吹雪啊这神医那医圣治好的。除了努力做任务,真没别的出路了哦。”   哦,哦,哦你个小奶狗!花满楼也说不出现在是个感觉,身体一直冷冷热热的,天地还时不时转一下。   他气愤的撇撇嘴,把还在那进食的崔文给拔了出来,开始满大街的遛弯。   最后绕的崔文都看不下去了,拜洛阳所赐,他可一直认为花满楼是温室里的大少爷,虚荣的靠在墙上,喘着粗气拽住花满楼的衣角,“七爷,这正午的太阳这么热,再走下去可别中暑了。我看前头那家茶馆挺干净的,咱们进去坐坐。”   然后花满楼很是无奈的转动脑袋看了他一眼,“你吃那么多怎么还饿?在走两圈消消食吧。”   崔文惊呆了,我竟然能从花家七爷的眼睛里看出轻蔑的意思来!洛大人,我的眼睛神了,你把我调回去当斥候吧。   然后,他很忠犬的跟在花满楼的屁股后面绕了一圈又一圈。   直到从神威镖局出来的陆小凤,偶遇了为姑苏城土地平稳事业做贡献的俩人,很强硬的把人带了回去。   至于崔文,他表示自己很有眼力见,而且风一还没回来,自己需要到处找找,先匿了。   “你这是怎么了。”陆小凤把花满楼强行按在床上,“花满楼,我认识你这么些年,你从来都没这样的慌张过。”   花满楼深吸一口气,抓住陆小凤不让他走,“陆小凤,你说西门庄主的药配好了吗?”   陆小凤听了这个问题才放下心来,笑道:“哪有那么快了。”   花满楼一直在暗中深呼吸,让自己看起来正常一点,五零二也生怕他这时候露馅了,在他脑海里一个劲的说。   “放松放松,冷静冷静,在这样下去被陆小凤看出部队来,你这笨蛋脑子可怎么解释?我可跟你说啊,主线任务是必接任务,没了陆小凤你就接不到,接不到你就会被抹杀,和你这条小命比起来眼睛算个什么!”   五零二毒舌起来颇有几分六亲不认的样,他有喋喋不休的说了一大推,可算是把花满楼烦的脑仁开始疼了。   要知道,一个人在你耳边不停的唠叨,受到的不仅是心是伤害,还有身的伤害,因为每当这个时候都会心情烦躁的想要搞点破坏!   花满楼一抬头,就看到陆小凤的眼睛,他从那一团黑里硬读出点关心来,随即彻底一黑,就往后倒了去。   “因为你的精神值不稳定级别过高,所以执行特殊时期指令,人物将强行昏迷。”在什么都不知道前他听五零二絮絮叨叨的解释,“你醒来后可得好好感谢我啊!其实比起汪我更喜欢喵,你可以考虑……”   我一定先攒够五千经验,把你兑换成一个皮球,扔给毛团让他咬完啃,啃完挠,挠完扔给她的小崽子们,再啃再挠!   花满楼很是新奇的体验了一把悠悠醒来的感觉,最后得出的结论就是头疼胳膊疼腿疼全身都疼!   陆小凤见他醒了,把被他八百里加急人肉运过来的西门吹雪拽到床前,“花满楼你可吓死我了,现在感觉怎么样。”   “西门庄主。”花满楼一睁眼白蒙蒙一片就猜到是谁来了,他赶紧坐了起来,“劳烦西门庄主了,不胜感激。”   “你只是忧虑过多,再加上在太阳下运动是时间长些,中暑了而已。”西门很是惜字如金,他被陆小凤强行拽来到没表现出什么不高兴来,反而很淡定的搭了下花满楼的脉,“一会随便找个大夫开点药喝完就好了。”   说完人就打算走了。   陆小凤一个劲的点头,“是啊,花满楼你以后没事闲着可别大中午的遛弯了。”说完他也跟着西门出去了。   ……不,我晕倒真的和中暑没有关系。花满楼有口难言,只能黯然的把头往边上一靠。   花满楼这人优点挺多,但听力好绝对排的上前几,他听走廊里传来“眼睛”“药”“胡子”几个词,已然猜到了陆小凤背着自己再问些什么。   陆小凤,应该是在关心自己吧。   这个时候,那骨子伤心劲已经过去了,很奇妙的从心底里还透出了点高兴。花满楼下地到了杯水。   估计他晕的有些时候了,桌上哪壶茶都凉的透透了。花满楼喝下去顿时觉得万分舒爽,被五零二黑的那点不愉快全都无影无踪了。   外面天气真是不错啊!   陆小凤回来的挺快,他还很贴心的端了壶热茶,“花满楼啊,你要不是遇见了我,是不是得在大马上晕过去了。”   花满楼扶额,觉得这事一定会成为他一辈子的阴影,“陆小凤,能别提他了吗,真的别提了。”   “不过也挺好的。”陆小凤笑着把人推回去躺好,“我以前一直以为花满楼更那白玉雕的人像没什么区别,现在人味可多多了。”   花满楼闻言一下子没忍住,扑哧笑了出来,“哪看出来的?”说完他抬头去看,整个人都不好了。   要忍耐要忍耐!花满楼偷偷的掐自己的大腿,“总觉得今天的陆小凤和平时不太一样。”   所幸陆小凤以为他还有点不舒服,也没多想。不过花满楼这么问,他还是不好意思的摸了摸胡子,入手确是一片光滑,看来西门的剑法真的很不错。   他苦笑道:“花兄你想多了。”   被西门一刀削掉半边胡子的事,他才不会告诉花满楼。   三条眉毛的陆小凤,听起来就没什么对称感,还哪来的大侠气18逍遥   有一种悲哀叫做你的老板太强大,所以甭管怎么的,工作还是要做的。所区别的,只有马上做和歇会再去做。但是花满楼仗着天高皇帝远,在床上幸福的打了一下午的滚。   花满楼在床上懒到天黑,才不情不愿的下地穿衣服,到楼下去找陆小凤。   陆小凤不知道从哪弄来了个帏帽,带在头上一坐把半个身子都挡住了,只不过他坐着也不老实,弄得纱帘一晃一晃的。   这样的动作,男人中也就陆小凤一个人能做的无比潇洒。花满楼余光扫到这白茫茫一片,就直接走了过去。   陆小凤抬头,上下动了下帽檐,“你睡醒了?我刚才和掌柜的聊了一下,他说他家的东坡肘子是一绝。”   花满楼起了戏谑之心,笑道:“陆兄,你这有是怎么了?怎么还蒙面了。”   “花满楼啊花满楼。”陆小凤摇摇头,“我有的时候真的认为你看的见,而且看得比我还要清楚。”   “当然是看不见的。”花满楼故作无奈,他给自己也到了杯酒,“陆小凤,你想试试吗?”   “不用了。”陆小凤不愧是拥有无数次死里逃生的超强第六感的人,“吃饭吃饭,今天咱们点一大桌,争取吃完了你就胖一圈。”   花满楼闻到菜的香味,在脑海里考虑了下远方的崔文,还是选择点头,“你做主便是了。”   可怜的崔文一大早被张总镖头吓得丢了半条命,吃了好几斤点心可算试试把受伤的心给补了回来,然后被直属上司给拽了出去绕城狂转几个时辰,转的直属上司那叫个面白如纸摇摇晃晃弱柳扶风。   天公保佑,上司被抗走前还记得自己这颗没爹没娘的小白菜,说一会就回来。   不过这个一会的时间真是有点久,崔文揉着肚子望月亮,就算外头全是金银珠宝,可也不能吃啊,吃了就看不见初五姑娘了!   硬汉崔文对着寂静的大门又开始哀叹,七爷啊,你来的时侯别的不用带,给我带只肥鸡,再来只肥鸭,米饭馒头都不用了。   花满楼夹菜的动作停在了半空,陆小凤好奇的问道:“怎么了?是这个菜辣椒加多了?我吃也有点辣,要不叫掌柜的在上一个菜。”   花满楼摇摇头,一口把那一大块红辣椒塞进口里,“很好吃,我只是突然觉得背后有点发凉。”   花满楼酒饱饭足,终于记起了崔文,跟掌柜的要了俩馒头,打包了半只烧鸡,和陆小凤挥手告别,准备去送饭。   作为金衣侯一手训练出来的嫡系不下,这一队兵对于纪律的遵守那是都已经刻到了骨子里。所以让他们擅离职守那是根本就不可能的。   山不就我,我就去山。同理,他们既然不能去吃饭,那就只能让饭来找他。   花满楼拎着烧鸡馒头还有陆小凤友情赞助的几个小菜,一路甩开十只以上的流浪狗,平安到达目的地。   给饿的两眼冒星的手下投完食,花满楼淡定的从柜子里翻翻找找,拿出一件夜行衣,“以后饿了就出去吃饭,实在不行叫老板给你送不一份。”   他们打算今晚去镖局谈谈张总镖头的口风,以及他这人有没有被掉包过。   崔文感动的咽下最后一口鸡肉,狂点头,“这不是老板走的早吗?而且要不是为了等风一,我也不用在这块死守。有七爷你这句话,我们兄弟一定不会在饿肚子了。”   “不。”花满楼摇头,“我只是觉得你要是自己把自己饿死了,很丢人。”   …………崔文悲愤了!   前上司是个腹黑,现在的上司是个天然黑。我怎么这么命苦,崔文在内心里流下两行清泪,但脸上还是维持那副面瘫的表情:“我一定会每天吃上一头牛,保证不给七爷丢这个人!”   吃饱喝足,俩人套上夜行衣,带上面具,保持组织一贯的风格准备夜探神威镖局。   崔文打头阵,率先跳了出去,正打算一拧身翻过外墙。   然后撕拉一声,连刚打算睡觉的知了都惊呆了。   俩人折腾了小半夜,可算是到了镖局大宅。他俩白天都来过这里,也算是踩过点了,再加上前些日子和总镖头的约定,一路很是平安。   “怎么看都不适合你。”崔文跟在花满楼身后默默吐槽,“七爷,就算穿了身黑的,也会自己发光。”   花满楼很熟练的瞪他一眼,可惜面具太大什么情绪都没传递出去。   长总镖头的待遇和白天简直是两个极端,左右妹子右手基友的配置差点把花满楼的眼又闪瞎了。   扬州舵主行李名星,脱下那身骇人的红衣后,真的是个帅大叔。现在他就坐在窗边,对张夫人给张总镖头上药顺便做点违规动作,完全没有表示出气氛和嫉妒来。   张总镖头最近有点草木皆兵了,大门一开呼啦一声闪进来两个黑衣人这样的场景,又把他的猫尾巴踩了一下。看清俩人带的面具后才松了一口气,又瘫倒在椅子上。   这种事像来是崔文几个联系的,所以崔文直接越过了花满楼沉声道:“总镖头,真是好久不见了。”   面具制作的非常精巧,不论是表面雕花还是内里的雕刻,都是请朱亭下了大功夫做的,绝无仿制的可能。而且声音通过它再传出来,加粗加厚,就算是花满楼,光听声音也辨别不出来跟前的人到底是谁。   简直就是居家杀人旅行做坏事之利器!   崔文虽没提过他的身份,但张总镖头大致猜了出来。他赶忙把张夫人的手拨一边去,起身行了个揖礼,“大人怎么突然来了。”   “你们镖局的事早都传遍十里八坡了。”崔文哼哼的冷笑两声,装那啥感十足,“我听闻总镖头不小心受了伤,所以特地来探望。”   张总镖头和李星对视了一下,才继续说道:“大人误会了,这几天镖局连续发生了多起失窃案和伤人案,我怕是和那样东西有关,所以请老朋友过来设了个局,让他们以为我家事缠身没有办法出门。我打算开城门就偷偷出城,把东西送上京去。”   他看二人还有些怀疑,连忙举例:“这也是李相要的东西,老夫无论如何也不能怠慢的。”   花满楼扫视了屋里一圈,往前迈了一步正好走到了李星的跟前:“早闻李大侠英名。”   “大人客气了。”李星显然对他们这些“朝廷使者”不怎么感冒,不过是稍稍直起了身,显得不那么无礼。   花满楼点头还礼,又踱步走到张总镖头跟前,“总镖头心里既然有了打算,我们也就不再多说。不过李相的六十整寿就在下月初三,不知总镖头有没有打算在京中多待几日,吃上一顿寿宴?”   张总镖头擦擦脑门压根就不存在的虚汗,“我是什么身份,哪配和大人们坐在一起。”   花满楼表示了惋惜,就跟三人告别。   张总镖头也起身送客,“还没问大人姓名,以后打招呼也好有个称呼。”   “逍遥……公子。”花满楼淡定的摆摆手,一个用力就跳上了房顶。   差点说成逍遥子了,幸好咬了下舌头。花满楼边跳边感谢当时的牙齿一划,以及现在还在疼的舌头。   回了珍宝斋,崔文马上就把夜行衣扒了下来。等他都收拾干净了才问花满楼:“七爷,你怎么突然想起个外号了?”   “他问就随口说了一个。”花满楼只是摘了面具,“我假装是李相的人,他竟然还问了名字,看来真是被人半路掉包了。”   崔文跟着点头,“干暗探这行的,哪有人会透露名字?他想装着往上巴结也没装对路。不过这人看起来也不像是个老手。”   “恐怕是那个李星带过来的人。”花满楼从袖子里摸出扇子,打开扇了会风,“风一现在还没回来吗?你一会叫个人去查查排帮和北王的关系。”   “狡兔还有三窟,北王再不济手下的谋士也住满了一府。哪有这么容易就束手就擒?更何况了,就算是再亲密的朋友也不会装成那个样子。”   我就知道五零二不会这么好心,发布一个时辰就能做出计划的任务。   崔文一个劲的点头,然后不知想起什么来了又摇起头来,“不对,他画成那样也没谁认得出来。”   “咱们就认出来了。那好吧,我问你,晋阳侯爷出了事洛阳会穿身衫群装成俩人是一对?他们做的实在是太搞了,不由得让人去怀疑啊。”   “花五爷就能干的出来……”崔文弱弱的反驳。   “听说陆小凤陆大侠查案子很厉害。七爷,要不请他来帮个忙,毕竟这事十万火急。”崔文凑到花满楼耳边,跟他建议。   “不要牵扯到他。”花满楼一皱眉,把扇子全合到另一只手的手心,“而且,你这种专业的还要去求助他一个业余的?”   “如果天亮前风一还没回来就不要在等了,走之前把这个据点毁了。   这官场的事远比江湖麻烦复杂的多,只要是他还能做主一天,他就不希望陆小凤来趟这趟浑19背叛   崔文真处理器这些事来,远比花满楼要心狠。他点点头,“这些交给我处理就成了。”   “风一要是还没回来,你偷偷派几个去找找有没有什么线索。”花满楼思索了一下,“该找谁,应该不用我去说吧。”   花满楼出了珍宝斋的时候天已经微亮,他取出个黑巾把脸一蒙,一闪身溜进小巷子里开始往客栈跳。   “今后你打算怎么办?”四周也没个人,失踪了好一会的五零二也跳了出来。   脑海里突然出现个声音,饶是花满楼淡定到了面瘫的地步,也不由得动作一顿,差点崴到了脚。   “凉拌。”刚才没做好降落动作,瓦片被踢飞了几片。凭他良好远超常人的听力,还能听到屋主翻了个身,骂了两句。好歹没开窗户看看。   怪不得当飞贼轻功好是第一要素。花满楼边跳边想,不然被人拿锅碗瓢盆一顿乱砸,也挺丢脸的,   “没有陆小凤,你就是这么恶劣!”五零二傲娇的一哼,花满楼脑补了下哈士奇跑着跑着傲娇一转身瞪眼主人的动作,萌的自己重新找回了少男心,   “我只是说实话而已。”花满楼明显不同意他这个说法,“只不过陆小凤比较识趣,不会问我这么白痴的问题。”   花满楼敲了三下窗户,才推开窗子翻了进来。   屋里陆小凤正襟危坐,胳膊腿伸的笔直,好像干什么坏事被抓包了赶紧掩饰一样。   花满楼狐疑的问道:“陆小凤?”   “你回来了。”陆小凤僵硬的扭过身,干笑。   “恩。”花满楼扫视屋里一圈,“怎么了,这屋里还有别人在不会是个姑娘吧,还是个姓司空的姑娘。”   陆小凤呵呵的笑也不是哭也不是,最后转换成了一句:“花满楼啊花满楼,你不会真靠鼻子辨人吧。”   不,我靠的是智商。花满楼轻笑,“我算算时辰,司空也该到了。”   “他强怕我逗你的。”陆小凤转身就把队友给卖了。   花满楼考虑到张总镖头有别人易容成的可能,就飞鸽传书请司空摘星过来帮忙。毕竟说起易容,天下第一神偷的司空,那才是大大的行家。   有轻功真是好啊,赶起路来,比千里马还快。   “好个陆小鸡。”司空果然从房顶上跳了下来,“咱们不都说好了吗?”   陆小凤撸起袖子,打算和他好好讨论讨论人生哲学。花满楼连忙制止了俩人幼稚的举动,对司空摘星施展圣母光照大法。   “劳烦司空特意过来一次了。”花满楼和他简述了下事情经过,“就是这样,想让司空帮忙看看张总镖头有没有被人掉包。”   司空摘星是个非常爱动的人,就这几句话的功夫他换了好几个姿势。等花满楼说完了他抓了抓脑袋,“这个倒不是什么难事,用我现在就去?”   “不出意外,他今天要在北门出城往京里过去。”花满楼说道:“陆小凤,谢谢你为了我的眼睛忙乎这么长时间。不过我有些急事要先去京中一趟。”   陆小凤听完这话并没有准确的表态,只是沉默的点点头。然后用胳膊肘对了司空摘星一下。   司空哇哇叫了两声,“知道了知道了,这事要说别人我指定不答应,不过是花满楼,我肯定办妥了!”   花满楼取下信鸽脚上的纸条,对跟在身后的崔文说:“你让何顺带着人按原计划把镖截了,咱们俩收拾收拾准备上京。”   “就俩人。”   “还想有谁?”花满楼回头似笑非笑的看了他一眼,“你我二人,不就够了吗?”   因为花满楼看不见,有的事情坐起来并不方便,所以花名册是放在崔文那里的。俩人为了赶到镖局前头,刚收到消息就出门,一路快马加鞭,午饭都是在马背上吃的,可算是在天黑前超过了镖局的大队。   花满楼回头一望,神威镖局的大旗还在那块迎风飞舞,他们充分的体现了作为诱饵转移视线的价值,队伍拉了老长。   “让何顺今夜就动手吧。”花满楼淡然的说:“争取速战速决。”   姑苏到京城,换马不换人不过三天二夜就能到达。花满楼被崔文劝了好几次,还是决定继续赶路,俩人日夜兼程,可算是到了京郊的小村子里。   “七爷,这个时辰城门都关了,咱们明个儿在进去吧。”崔文驻马,扬鞭指着京中的方向问花满楼。   花满楼也是累急了,他活了这么几十年还真没干过这么辛苦的事。花满楼深呼吸一口,想起接下来还有个麻烦事没有处理,点头同意了。   应该是邻近京城,村民对外来者并没有多大的抵触。因为客栈满了,崔文轻而易举的就和一户人家说好,交了几两银子准备住上一晚。   花满楼疲惫的坐在床上敲着肩膀,这两天的时间一大半都在马背上度过的,颠地他全身都疼,特别是大腿,被磨得连路都不想走了。   崔文端了饭菜进来,看他这个样子忍不住有些发笑:“我们几个还常说七爷和一般的世家公子不一样,现在看来,是没把七爷给累惨了!”   花满楼哀叹了一声,外八字的走向桌子在战战兢兢的坐下,准备吃饭。   看来是崔文给的钱够足,这顿饭吃的有鱼有鸭,可惜味道却不怎么如人意了。花满楼夹起一块,举了半天还是吃了下去。额,盐放的太多了。   这菜的效果果然对得起他的味道,花满楼肚子还没填饱,就摇摇晃晃的倒了下去。   “花满楼花满楼,我和你说啊,现在你被五花大绑的吊在树林里。你的那个手下拿了各种各样的东西像你走了过来,有长长的细细的还有长长的粗粗的!”五零二兴奋的和花满楼描述眼前的场景。   真是的,昏迷了也不能安静一会。花满楼听到五零二的话,更加坚定了闭着眼睛不要醒来的打算,决定实行一个字策略,拖到底!   “你害怕糊涂了,那明明是三个字。”   “精髓就是一个字。”花满楼也不知道自己吃了迷药昏迷多久,打算就这样拖到花五哥把他救回去。   “我也不知道你这么敏感……”说起这个五零二也是满心的委屈,“系统出品的抗毒属性在你身上根本没发挥出效果来。不过你那个属下肯定料不到你这时候就能醒,你可以在装会。”   花满楼耷拉个脑袋,敌不动我也不动。不过他又考虑了一下,等人来救不如自救,还是想办法把绳子解开再说。   就算和花五约好了,谁知到他会不会贵人多忘事,晚来个几分钟……自己这小命半条都不想丢啊!   突然一阵厉风像他吹来,接着胸口就是一阵尖锐的疼痛。花满楼当即也装不了,一下子就被弹了起来,可惜他全身上下被绑的结结实实,刚动了一下又跌了回去。   我靠靠靠靠!崔文你这个没良心的竟然真拿鞭子抽我!我这些年对你不好吗?你念点旧情行不啊……   崔文的笑声直接传到他脑子里,听起来和平时并没有什么不同,但这样的环境这样的体位听起来那叫个毛骨悚然。   “七爷,你也不想受皮肉之苦是不是?看在以前的情分上,你把真的花名册在哪说出来,我一定给你哥痛快。”   ……这是完全不想让我活着的节奏啊。花满楼凄凄惨惨的睁开眼睛抬起头,气若游丝的说道:“你什么时候发现的……”   “也不久。”崔文走的很慢,但同时也很从容,他给鞭子打了个圈挑起花满楼的下巴,“要不是我给相爷送过去,那头传来是假的,我还真想不出优柔寡断如你,也会起这种怀疑人的心思。”   我真就那么废柴,花满楼很佩服自己的娱乐精神,这个时候还想吐槽下他,“我只是个摆出来的肥兔子,大叫着对猎户说快来杀我快来杀我。主人又怎么会在兔子身上放上金银呢?”   “你是花家的人,他们对你的信任是同你家交易的基本条件。”崔文并不信他,扬手又是一鞭子抽了下去。   “我骗你干什么?和神威镖局一样,我也是个诱饵。”花满楼疼的一下咬破了舌头,弄得嘴角全是血,“我牵扯住你们的视线,真的花名册早就由别人带到侯爷手里去了。”   晋阳侯你平时是怎么训练人的,下起手来真是一点情分都不留。花满楼心里大骂上司,“倒是你,什么时候变成李相的人了。”   “这不是你该问的。”崔文双眼一蹬,还真有点怒目金刚的范,他冷声说道:“看在你以前对我不错的份上,要是把实话告诉我了,我可以考虑并报相爷留下七爷这条命。”   五零二冒死进言,“咱们没有想到他也知道了你对药都有点抗药性,下手时间太早了。额,这点算是我的失职。这可比和你家哥哥约好的时间早了一个多时辰。他们这种兵痞子折磨人的办法多了,这点时间够你死上好几次了。”   花满楼深以为然,他张开嘴,气若游丝的说道:“花名册……在……”   崔文果然凑了过来,花满楼见他把耳朵凑到了自己嘴边,双眼一亮,挣开解了一半的绳索一脚就踢了过去。   这一脚饱含了花满楼对花五和晋阳侯的恨意,那叫一个式如雷霆,力不可挡。崔文对花满楼武功还是有些了解,他给评价为不是很高但是也可以了,所以他怕麻烦才和李相要了烈性迷药,无色无味,一包就能药倒一只大20上下其手(补全)   所以现在是俩人一个退一个进,最后还是“身娇体弱”的花满楼率先摔倒,跌了个五体投地。崔文本来有些忌惮他,见他犯了这样低级而白痴的错误,呵呵一笑,飞扑了过来。   花满楼刚要叫吾命休矣就感到头顶吹过一阵凉风,接着抬脑袋一看,崔文正挥手挡开一块脑袋大的石头。   看来是有大侠路见不平一出手!此时不逃更待何时?花满楼百忙之中还顾了下形象,没有连滚带爬,只是打了个小滚儿站了起来。   他正要往后退两步,司空从背后突然冒了出来,把他扶住了,“花满楼你没事吧。”   这真是劫后余生啊!就是你出场有点吓人……花满楼摇摇头,又往后退了两步,尽量离崔文远点。现在敌强我弱,避退为上上之策。   花满楼刚想推推司空让他先上,自己喘两口气再去接应他,余光就瞄到一道青色人影就从他身边闪了过去。   花满楼眨眨眼睛:“陆小凤?”   “可不是吗?陆小鸡担心你,非要和我跟在你们后头。最惨的就是我了,被他逼着隔一会来看看你们。”司空摘星扶着花满楼难得的老实了一会,乖乖站着一动不动,只是嘴上不停一直跟花满楼抱怨:“他的轻功也就比我差上那么一点点,干嘛不自己过去。”   花满楼如被会心一击,整个人开始散发暖洋洋的气息,决定一会不去找他五哥的麻烦了。   比起司空,花满楼对陆小凤的武功那是十二分的信任,所以找了棵大树靠着做会。他刚才为了解绳子弄得手上破了好几块,血流的还挺骇人,看着跟前陆小凤扁人的英姿,他突然觉得背后有点发凉,赶紧撕了几条里衣,把伤口包了起来。   之后崔文的样子有些惨不忍睹,拎出去了他妈都未必认得出来这是她的帅儿子。花满楼看陆小凤越揍越欢,连忙伸手拦住他,“陆小凤,这人我还要交出去,手下留情啊!”   陆小凤闻言一个胳膊肘把人打晕后扔给司空摘星,然后把花满楼扶住,“感觉怎么样?”   ……挺好的,如果你把手放开更好了。花满楼虚虚的推开他的手说道:“谢谢你们。”   “你我二人,还用说这个字?”   司空摘星在二人身后,习惯性的把头伸了进来,“还废话个什么?快点走吧。”   现在城门也没打开,陆小凤同花满楼问好了他们落脚农家具体的地址,直接飞了过去。   可怜花满楼也不好说他是为了降低崔文的戒心才装的柔弱,只能由陆小凤拎着,又喝了一肚子的凉风。   毕竟说出来简直是太丢脸了!   司空摘星跟在后面,时不时还喊上一句,“陆小鸡你可抱稳了,对对对,手在紧点!”   司空你不是对陆小凤是真爱吗,花满楼又开始泪流满面,作为一个合格的男人与暗恋者,这个姿势真是非常的……不妙。   到了屋里,花满楼被碰的一声摔倒床上,然后陆小凤就恶狠狠的扑了过去。花满楼本能的感觉到了危险,连滚带爬的窜了起来,往下压压手,示意陆小凤别过来了,说道:“陆小凤,有话好说。”   “好说,当然一切都好说。”陆小凤完全不顾花满楼的抗拒,俯身把他压在床上,膝盖挤进了双腿之间。   然后“撕拉”一声,把衣服给撕了条大口子。   花满楼完全惊呆了,但俩人现在的定位属于好兄弟,他也不能像是被那啥一样踢踢打打,所以只是小幅度的挣扎,这一动作结束后,花满楼动作完全定格在了一手抵着陆小凤胸口一手抓着他衣服的奇葩状态上。   ……这情况简直了,花满楼表示自己受到了惊吓,整个脑袋转不过弯了。   “陆小凤,你先起来。”花满楼半坐起身,结束了这个暧昧的动作。   陆小凤这是在生气吧,但是花满楼却想不出来他为什么这样的愤怒。他都能感觉到陆小凤的呼吸吹在他的脸上,一下一下的带走了他所有的思考能力。   花满楼远了一步,陆小凤就更近一步。他点了点花满楼的胸膛,轻笑说:“皮都没破,你叫个什么啊。”   “一听到你那声音,吓得我飞到一半差点掉下来。”陆小凤伸手从旁边拿过药,看也不看全撒在花满楼的胸口上,然后用手掌揉来揉去。   这么狂野的上药方式,真是不多见啊。   花满楼觉得自己现在的状态用一个词形容特别的贴切,那就是石化!作为一个禁欲系的老处男,你被人压着这样那样,都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了。   不过,原来是要给我上药啊……花满楼也不知道自己在瞎纠结个什么,刚才自己都能感觉到身上发烫,更不要提离得这么近的陆小凤了。   俩人就这样,一个半躺一个俯身,相对无言。   “你们在干什么!”司空摘星刚才被陆小凤打发出去取点东西,一推门进来,就看见这副让他崩溃的场景。   一个基友把另一个基友压在身下,手还到处乱摸,不误会都对不起自己的眼睛!   真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花满楼看着司空那副惊呆了的表情,老脸一红,赶紧用手掌遮住了,假装他不存在这个世界上。   花满楼伤的还真不重,崔文到底没想要他的命,那俩鞭子也只是打在身上疼了一会。就像陆小凤说的,皮还没破呢,顶多有些青紫,上了药也就没什么感觉了。最难受的反而是他的四肢肩膀,这几天连续赶路又被崔文绑了一段时间,已经僵硬到动一下就开始抽筋的疼了。   要是平常,他也不好意思在陆小凤面前赖在床上,可是他刚被人上下其手了,还被某位突然闯入的看了半光。所以花满楼裹着被子不停的催眠自己:其实你伤的很重,伤的很重,不躺上几天下不了床!   陆小凤气愤之下,冲动了一点,再加上被司空摘星撞破,等他那股子劲过去了虽然没想歪,但是花满楼那副样子不知道怎么的,也开始脸红了。他想着,估计这就是花满楼富家公子的怪癖,自己还是先避退一下。所以当即拎着崔文替花满楼送给他哥去了。   临走时他一个劲儿的嘱咐司空,让他务必在巳时前就把花满楼拎起来,收拾好了去接应21花叶楼   花家那一沓子人,无论从哪个角度来看,花满楼都敢拍着胸口说,自己觉得是最纯良的了。   注意,是纯良。花满楼一直认为就算自己坏事干绝了,也不会比他家几个哥哥先下地狱的。   其中肯定包括这位专·坑·兄·弟的五哥!   花五少时不吃是饭吃多了还是药喝多了,性情长的和别人都不太一样。要不是这孩子长的那叫个玉雪可爱,和他四哥站一起眉毛眼睛一对比看不出什么区别来,花老爷真会怀疑这孩子报错了。   花五比较著名的事件就是他六岁为了抓猫爬到树上大鹏展翅跳下来平安落地;七岁和护院大爷玩捉迷藏,把满府的人全都动员起来最后差点造成了满城大乱;八岁不知道读了什么闲书,非觉得自己是个绝世大侠,一头扎进池塘,差点没浮上来……九岁的时候,花家实在是养不了这个孩子了,打包打包给送京城世交家去了,逢年过节见上一见,联系下父子兄弟情。   就算是老大一心学医游走天涯,老二老三赶驴子上架才看看家里的账本子,老四埋头不读不问家事,老六天天鼓动笔墨丹青,老七看不见还是个死宅,花老爷也敢拍着胸脯对外人吹嘘自己几个儿子。唯独老五花叶楼他弄的花老爷直摇头抚胸,大叹怎么得了这样一个混世魔王。   说实在的,花满楼真没见过这位五哥几面,但是经常听别人说他的丰功伟绩。而且估计是身体遗留的记忆,他一听花五的名字就习惯的后脖颈一凉。   花五少时进京,花老爷又怕他学坏了又怕他寄人篱下爱欺负,最后只能派了几十个人外加好几位先生跟着一同过来。而且花五本人喜欢华丽繁复的东西,他这个府邸弄得到比江南本家亮堂很多。   花满楼拽了一下不知道看到什么想过去踩点的司空摘星,偷偷的告诉他,“在这千万别乱晃,小心我五哥那个绳索把你套了回去。”   花满楼绝对相信,花五在他家要是逮到个小贼,绝对会兴奋的摩拳擦掌举着小皮鞭亲自审讯的。   走在前面的年轻管家笑着给花满楼指路:“七爷,前边就是五爷的书房了。他素来不喜欢我们瞎去那晃悠,只能劳烦七爷自己走过去了。”   花满楼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哪想管家继续说,“这位司空公子最好也不要跟着过去,五爷和七爷兄弟叙旧情,外人还是不要跟在边上了”   “喂,凭什么不让我跟着,我和花满楼一块过来的。”司空果然生气了,祭出他的招牌动作开始撸胳膊。   “敝府有一座多宝阁,想来司空公子很是感兴趣。”管家丝毫不把他的武力威胁放在眼里,“不如趁这个机会公子去把玩一下。”   “好啊!”司空马上把身上炸出去的毛全都收了回去,就差扑倒管家身上摇尾巴了。   花满楼也觉得管家说的有点过,刚想反驳,就看到这样的神反转,一时不知道是该扭头还是该挡脸,默了……   花五的书房收拾的像卧房多一些,整个屋子清一水的紫檀木雕花家具,贵妃软榻罗汉床一样也不缺,架子上间或摆了几件古玩,地上铺的地毯都是从遥远的波斯运过来,踩上去的触感熟悉的花满楼想躺上去蹭一蹭。   这个年头和波斯的交易已经日渐少了,也不知道花五从哪弄来这样大的一张。花满楼磨磨蹭蹭的多踩了几脚,才走到五哥身边,一屁股做到了软榻上。   “没大没小的,也不知道请安。”花叶楼长得极为出众,甚至可以说是花家几个孩子里最好看的一个了。简要的说明,这简直就是个天仙一样的人。只要是他的人一站到那里,就会自动的让他人的目光全聚了过来。   特别是现在,穿了件薄衫斜斜的倚在靠垫上,连双袜子都不穿,露出白花花的大脚丫在那晃啊晃。用花满楼的腹诽,这就是天生的女王气场啊!   花满楼又凑近了一点,没好气的说:“我还没怪你呢,你到先说上我了。”说完他用胳膊肘推了推花叶楼,“陆小凤呢?”   “我看他走的挺累,让花辛给他安排个住处,先睡上一觉。”   你到底多狠你家管家啊……取个名字叫花心不说,还是辛苦的辛!花满楼简直无力吐槽了。   花叶楼是没理也不饶人的,他直起身来,开始数落弟弟,“你是怎么搞的,都最后了还被崔文那个傻子算计了一下。以后出门不要说你是我的弟弟,我的脸都要被你丢光了。”   “不是……”   “什么不是,都告诉你了这个人有问题你还随便吃他端来的东西,受点苦那是给你的教训,不然你这点脑子,挖出来称称还没个二两,早晚有一天得被人骗的什么都不剩。”   “我……”   “你什么你,少吃一顿是会被饿死还是怎么的。你一个大男的出个门后面还跟两个人丢不丢脸?以后办事情多过过脑子,我和老二老三几个,年纪轻轻被你们这几个孩子气的白了头。以后在遇到这种事,甭管三七二十一,先把人撂倒了再说,要是怕他时候反咬你一口,直接找个由头说他死了就得了。”   “不是你们要留着他当堂对峙吗?”   花叶楼一个爆栗子打的花满楼额头发红,“人家要你就不怕危险留着啊!要不是崔文身份特殊,我早就把他叫到跟前白刀子红刀子出了。我还要你给我乖乖待在家里一辈子不出门呢!你听了吗,不还是得了空闲就往外跑。还有那个陆小凤,浑身上下都看不出哪里正经来,你是怎么想的啊,他一个江湖中人,你把他给拉了进来要我怎么和人家解释?我是说这小子能力不错还是说这小子运气不错?这种谋反的大事牵扯进来的人没几个活了下去你知不知道,特别是现在皇上一点也不想把这事捅出去,他一个外人你是让我瞒着别人还是直接由我给他个痛快?”   花叶楼薄薄的嘴唇一张一合,话和珍珠落在玉盘上一样蹦了出来,偏偏他语速还极快,光从气势上就压人一头,听的花满楼那心里那叫一个惭愧。   “回去告诉那个陆小凤,今天就当我没见过他。”   花满楼擦擦冷汗,落荒而逃。   花府整个构造都非常的统一,就算是给陆小凤的客房也弄得金碧辉煌,十足十的铜臭气。   以此可见,花叶楼妥妥的是花家的人啊。   花满楼敲敲门,直接推开就来了。陆小凤果然睡的天昏地暗,人事不知。   许是花满楼的眼神太有杀伤力,陆小凤悠悠的伸了个懒腰,睁开眼睛。   “我还以为你起码晚饭时候能到。”陆小凤说:“你家这几个哥哥我今天真是见齐了,倒是这位五哥最有谱。”   “你就别夸他了。”花满楼想起自己刚才被的狗血淋头,就一阵的气短,“再夸他没准就把你当成自己人,说的你这辈子也不想迈进这家的门。”   陆小凤眨眨眼睛,有点诧异花满楼会说出这样满是怨气的话。他坐了起来从边上扯过外衣穿上,他笑着问道:“你这个哥哥是怎么收拾你了?“   “没什么。”花满楼想起花五刚才说的话,一般正经的“看”着陆小凤,“崔文这个事……牵扯颇深,你现在还是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吧。”   陆小凤刚睡醒,浑身上下懒洋洋的,花家知道他的爱好早就备好了美酒,一伸手就能拿到,简直就是天堂一样的生活。   “花满楼啊花满楼,你真是越来越不了解我了。”他喝了一口酒,习惯性的叫花满楼的名字拖上一点长腔,“只不过是抓一个人,就能得到这样的美酒,这些事我巴不得多做一些呢。”   “你是好奇心使然吧。”花满楼用扇子轻敲了一下手心,“陆小凤,听我一句劝,这事别在掺和了。”   “那么你又为什么参与进来。”陆小凤反问。   花满楼思索了一下,“我花家做商人已经到了顶头,如今已如烈火烹油,多少人等着花家走错一步。”   “到了今日,我花家想更进一步只能寻找适合的盟友,所以有些事是必须要去做的。”   陆小凤默了,从心底他是渴望这样又刺激又有趣的事情和冒险的,他也明白花满楼应该多做一些这样的事情。   不然天天呆在家里,整个人都傻了!   陆小凤被自己的思维岔路逗得一下笑了出来,但是说实在的,他并不是很喜欢花满楼四处冒险。   就算是要去干这些危险的事,起码也要把我叫上啊!   他拍拍花满楼的肩膀,“以后你要是遇上了什么麻烦事,叫我一声,刀山火海我也陪你去了!”   花满楼低头轻轻一笑,“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   到底放心什么,花满楼也说不出来,只是听了这话,他的心底一下子就荡漾了起22上官飞燕   关于北王的事,到底怎么个结局花满楼也没去问,只是过几日听说北王被急招召回了京城,途中遇到意外,殁了。   北王活的轰轰烈烈带点憋屈,死的那叫个不明不白,让人扫兴。花满楼忙乎了一个多月连正主面都没敲上一眼,就天人永隔了。   这算是什么事啊!瞧瞧之后的南王世子还有宫九,一个比一个狠,把皇宫都当自己后花园了……   北王那头是解决了,朝廷这头还有无数的后事等着皇上去处理。花老五作为禁卫军的高管,每天忙得见不到人影。花满楼在他家住了几日,实在是闲的无聊了,准备去跟洛阳申请新的手下,然后打道回府。   这些年来,洛阳已经从钻石王老五变成了大龄剩男,昔日的气魄不复存在。他应是料到了花满楼会来,早都把人给准备好了,所以花满楼进门还没喝上一壶热茶,就又被送了出去。   倒是陆小凤每日酒饱饭足的,差点喝成了大肚子。司空不知道受了什么刺激,等陆花二人想起找他的时候只看见书信一封,人早都不见了。   陆小凤一无聊,就想起花满楼前几日的惨样了。不过他对花满楼,可不能和花五一样,劈头盖脸一顿教训,只能拐弯抹角的提了下,“花满楼,你看今日天气多好,咱俩去院子里比划几下?”换句话说,你的功夫太菜了,咱哥俩去比划比划。   花满楼本想拒绝的,但他总是不忍心去拒绝陆小凤的提议。   陆小凤的武功向来飘忽随性,也没个套路,而且是高手中的高手,况且他这种人,一出手必是有仇之人,对方大部分都会被打的毫无还手之力,并不很适合兄弟之家切磋。今天为了配合花满楼,特意选了一些基本的拳脚功夫。   他到底忍受不了花满楼打个仗还举个扇子插来插去,看起来是很好看可惜一点保命的力度都有没。十足十的花拳绣腿!   花满楼被他诡异的目光看的背后发凉,最大限度的保持着他的笑容后退了两步,“陆小凤,怎么了?”   花满楼也很无奈,他哪敢真的和陆小凤打啊!他手里的这把扇子和功夫是用了不少经验在五零二身上敲下来的,杀伤力是有的,就是太过于凌厉了,金钢做的扇骨冰蝉鞘的扇面,还用无坚不摧的天蚕丝锁了边。   一使出来带的风都含着血气,完全不像是花满楼这个人会用的武器。   “算了。”陆小凤见花满楼不说话,还以为他不在意武力值的高低,连忙把要批评的话放到一边,“我教你灵犀一指吧。”   不得不说,陆小凤看花满楼,简直全身上下都是误会!甭管时花满楼想让他看得还是他自己意会错的,总结一下总会得出哭笑不得的结论。   俩人连了几日,准备各回各家。等出了花府,陆小凤又要去伸张正义,但欣慰的是和花满楼还有一段路程能结伴而行,俩人一路晃晃悠悠的出了城门,到更像是游山玩水。   只可惜陆小凤刚走到一半,就被人给叫走了。花满楼家里还有点后事等着他去处理,没法跟着一块去,只能自己一人默默踏上回家路途。   幸好他有五零二牌系统定位导航,不然一定会迷路的有木有!可惜有这个导航页未必是什么好事,他被“不小心”指错了路,又捡了个十三四岁的男孩子回家。   花满楼是在一个下雨天捡到了那个有着仇恨眼神的孩子,所以非常应景的取名为林羽。   初五大黑小白,再加上他和林羽,百花楼那个小院子也要住满人了,日日进屋都能闻到饭香,冷了有人提醒加衣热了有人熬锅凉茶,活着到比以前多了很多的意思。   我都要养不起的啊五零二,花五从来都没有想过要给我发工资,花家的钱根本就不好意思多拿好不好!花满楼看着手里的漂亮孩子脑子里当即转换成米饭肉菜衣服书本武功,最后又变成一锭锭亮晶晶的银子。   幸好有初五这个超级全能万人迷在,把花满楼名下的几间铺子弄得盈利还算可以。才能在喂得饱一家子人的基础上请几个老妈子,做做菜啊收拾收拾屋子。   要不是有一天花满楼兴致勃勃的爬上阁楼浇花,一位美女伴着尖叫声从天而降。花满楼都快要忘记了陆小凤是个本质惹事的人。   花满楼本着怜香惜玉的陆小凤精神,伸手轻轻抵住青衣楼铁面判官的铁锤,“区区一个腰牌,又何必动手呢?”   (这里有句话,发不了)   花满楼无奈的摇摇头,俩下就把人扔了下去,也不知道砸坏了多少花花草草。   “既然不想赏花我就不送了。”花满楼远望了他一下,矮身把刚才不小心碰到的花扶正。   真是的,长那么沉干嘛,把花盆都砸碎了。这盆芙蓉要是救不活他就拎着陆小凤找上青衣楼,肉债肉偿。   难得陆小凤那个呆子会想起来送他点除了酒之外的东西啊……他悉心照顾可算是要开花了,这下倒好,差点被砸的尸骨无存。   那位铁面判官的绿衣人手下赶紧扶住掉下来的老大,很有大无畏的精神举着把大刀冲了进来,花满楼刚要把扇子从花盆的缝隙抽出来,就见初五端了一壶茶水,婀婀娜娜,走近,然后扬了出去。   “大白天的吵什么吵?”她抛下被烫得鬼哭狼嚎的一众绿衣人,转身对花满楼笑着说道:“七爷,都什么时辰了您还在这摆弄这些花,快点下去吃饭。”   然后她顺手拉起来踩空要跌倒的那位尖叫姑娘,“还不知道这位姑娘叫什么名字,既然来了我们花家,总不好叫你继续走窗户下去,要不喝杯茶压压惊再送姑娘出门?”   初五威武初五霸气,花满楼把扇子插回袖子里,默然的下楼。   初五我真后悔没有早点把你嫁出去,都成二十出头的老姑娘了……   等到了饭桌上,听了尖叫姑娘的名字,花满楼才反应过来这位就是自己命里个官配并苦恋不得的上官飞燕大小姐。   “今日多谢众位相救。”尖叫姑娘举杯,“我叫上官飞燕,江南的上官飞燕。”   “呵呵。”每一声呵呵后面都隐藏了千万只神兽奔腾而过,花满楼现在只想快点把这位“红颜祸水”请出去,“上官姑娘严重了。”   依着花满楼的性子,他本就爱搭理偷东西的人,所以就连初五也没看出异常来。   但是初五本能的不想让任何雌性出现在自己的管辖范围内,饭后她亲亲热热的拉着上官飞燕的手,准备相约去逛街,把上官飞燕这身脏兮兮的衣服换下来。   花满楼可算是松了一口气,他总不能说自己的第七感觉得这位姑娘是个祸害打算把人赶走……   可惜他高兴的还是太早。   花满楼在阁楼上把下午牺牲的花盆全都换完,拿着水壶一片片的清理着脏了的叶子,就听到初五咯咯咯的笑声。   更隔壁的隔壁养的小母鸡似的,花满楼手一抖,把叶子揪下来一半。   真该给他找个靠谱的婆家了,小福的孩子都会满地跑了,这个小丫头还在这里力压群雄,独霸花宅。   “真是多靠你了,要不然我路过那块一百次也不会进去看的。他家手艺真是好,做的玉簪花和真的一样。”上官飞燕一手挽着初五一手摸着头发,显然高兴的不得了。   初五也笑呵呵的,“你长年在江湖中行走,哪像我被困在这小城里,天天出去走两圈,一年也就溜熟了。”   俩人的声音   “还没问花公子怎么称呼?”果然,一时不察,上官飞燕又混到阁楼上来。   花满楼放下水壶,转身进屋,“我叫花满楼。”   上官飞燕背着手,在小屋子里转了两圈,“花满楼花满楼,真是个好名字。就像这鲜花满楼。这些花都是你养的吗?”   “是的,他们就象我朝夕相处的朋友一样,没盆都有自己的名字和来历。”   “那我能不能在这里多待一会?”   “男女授受不亲,上官姑娘还请自重。”花满楼才不会顺着她的话就点头,不然麻烦真就进家门了。   上官飞燕一点也不气馁,她凑了过来笑的很灿烂,“我现在出去一定会被青衣楼的抓住的。你刚才制住铁面判官的那一招真厉害,叫什么名字啊?”   提到这个,花满楼从心底里就高兴起来,“那叫灵犀一指,是我一位好朋友教我的。他叫陆小凤,是一个有着四条眉毛的人。”   提到陆小凤,他的话也多了起来,本来板着的脸也挂不住了,从里往外散发着愉悦的气息。   “看的出来,你和他一定是很好的朋友。”上官飞燕若有所思的点点头,“你看,我刚和初五姑娘去买的簪子,好看吗?”   “我是个瞎子,什么都看不见。”看得见也不看你,花满楼把没有焦距的目光对准上官飞燕。   “啊?”上官飞燕的语气表示的很吃惊,但是神色明显和语气不符,“什么,你是瞎子?”   花满楼微笑的颔首,“很小的时候,我就看不见了。”   剧情如同被成千上万只神兽踩过,兜了个弯又回到了原地,并且带着它们的祝福,和花满楼开了个大大的玩24大金鹏王朝   花满楼坐下,给二人倒了一杯茶,他最受不了无缘无故的冷场,只能没话找话的问上官飞燕“你为什么会去偷那个腰牌呢。”   “哼”上官飞燕说到这万分的不岔,把腰牌从怀里拿了出来,边绕花满楼转圈边细细的看着,“我是瞧不惯他们老欺负人,现在只要是带这个腰牌的人就很神气的。你只要有这么一个腰牌,就没人敢欺负你了。”   花满楼端起半个拳头大的小茶杯,轻轻喝了一口,笑着摇头。   关于青衣楼腰牌的事他也听说过,简直就是初入江湖和江湖中二三线的老手梦寐以求的好东西。因忌惮着青衣楼的势力,厉害的人看到这腰牌会留手三分,普通人看了直接就落荒而逃。   毕竟谁也不想惹上跗骨的幽灵,就算脱身了也得带上一身的腥。   正是因为如此,花满楼根本就不相信这个腰牌是上官飞燕在他们手里抢过来的。他轻声问道:“我好像听那个人说,这是什么青衣楼的腰牌?”   上官飞燕高兴的点点头,蹦跶两步走到花满楼身边,把腰牌双手递上,“这个腰牌我送给你吧,这样就没有人敢欺负你了。”   花满楼笑笑,上官飞燕此举确实是非常容易博得他人的好感。自己辛辛苦苦还被人追杀得到的东西,只是因为这样一个“没人会在欺负你”的理由就拱手授人,叫接受的人……怎么能不感动啊!   在加上上官飞燕长得极为甜美,声音清脆的犹如早晨的黄鹂鸟,听了怎么能不心情愉悦?对待这样的小姑娘,不自觉的声音都要低上几分呢。   感动到最后,就该生出什么不必要的情来。花满楼发下茶杯,把腰牌推了回去,“姑娘留着防身也好。”   上官飞燕愣了一下,恍然大悟的说:“是了,你的武功这么好,没人敢欺负你的。”   “并非如此。”花满楼轻笑:“我待在这里,远离纷争,自然就不会有麻烦找上门来了。”我一点也不想搀和进你们那些麻烦事里,看在我救了你的份上,收拾收拾走人吧上官姑娘。   哪知上官飞燕非常同意他的生活态度,热情变得更高了。拉着花满楼就江湖险恶这一话题发表了一个时辰的演讲。最后那一小壶茶水都进了她的肚子,上官姑娘才意犹未尽的一敲桌子:“花满楼你不用怕,以后我会保护你的!”   “所以你就收下这个腰牌吧,我天天在外边乱串东躲西藏早都习惯了,就算被人欺负也没什么打不了的。可是你不一样,你家里有老有小,你就收下吧。”   花满楼还没有什么反应,五零二倒是感动的够呛。他边哭边呛着嗓子说:“多好的姑娘啊,又美丽又温柔又自强还善良。花满楼要不你就从了她吧。”   “呵呵。”花满楼表示原著的剧情难道已经影响到人工智能身上了,“你不是号称熟读原著一百遍吗?怎么会不知道上官飞燕是个什么样的人?如果你想起来就顺便告诉我一声,她接下来该干什么了。”更何况他家里的老小那叫个彪悍,完全不需要他来担心。   就算是花满楼这种背四级单词溜两遍就能记全的人,也完全不记得该发生事情的细节了。唯独有印象的就是上官飞燕这个妹子,还是他自个刚来的时候天天提醒自己遇到叫这个名字的,什么都不用问,直接把人扔出去……   他只知道,陆小凤又惹上奇奇怪怪的麻烦了。   “你快点把那个牌子收下的。”五零二很是无奈的打了个小哈气,“这种剧情原来有点事还用我提醒你怎么做?闭着眼睛也该知道你从此就对这位善良坚强对你好的姑娘死心塌地了。”   花满楼想想也对,从边上拿出火炉开始烹茶,“那么我就收下了。”   “不过今后你再也不会被人欺负了。”花满楼笑道,拿着扇子一下一下的扇着火炉,“因为你有我这个朋友,我不会让你再受到欺负。”   “对头!就这样把这妹子拿下,让她以为你对她死心塌地了。”五零二在那里一个劲的瞎指挥,“笑容在温和一点,语言在友好一点。对对对,嘴角在翘翘,你见谁说情话的时候是耷拉个脸的啊。”   哦,还是抱歉了,我什么脸的都没有见过。花满楼结果上官飞燕兴高采烈递过来的腰牌,使劲扇了下风让炉火烧得更旺些。   火大水少,不一会就咕嘟咕嘟的冒出了茶香,花满楼先是给上官飞燕倒了一杯,让她润润嗓子。说了这么多话可真是达到预期目标,也真是难为这个小姑娘了。   上官飞燕也顾不得水烫,吹了两下一口气就喝了下去,“花公子,我给了你一个腰牌,你也给我一个腰牌吧,算是犒劳我这些天跑来跑去的辛苦。”说完,她就把目光直勾勾的钉在花满楼的腰间。   确切的说,是腰间的玉锁上。   花满楼摸了下玉锁,入手一片的清凉,心念一转就想出了前后关系。看来,这位上官飞燕真的是要用“我”去把陆小凤引出来,去处理他们家那个大金鹏还是大鹏金王的事了。   他稍微使力就把玉锁拽了下来,递给上官飞燕,“这是我家传的玉锁,上官姑娘要是遇到难事,拿着这个玉锁去花家自然可以得到帮助。”   Z昨天花满楼还满心忧愁的想着为什么初五嫁不出去,今天就开始庆幸了她可算是嫁不出去。   如果这个世界没了初五,上官飞燕恨不得时时都黏在自己的身上。   碍着五零二的“任务发展论”,就这样不冷不淡的和上官飞燕相处了几日。她可算是说出了自己到这来的目的。   原来她来自与西域一个富庶而古老的王国,这个王国因为太有钱了被别的国家吞并,老国王就让四个大臣带着王子来到中原避难。然后其中三个人分别携款潜逃,现在又买通了青衣楼欲对大金鹏王不利。   他们到处打听,终于确定了可以帮助他们的人。陆小凤算一个,花满楼满打满算算半个。   花满楼听到这就知道如果自己不去,那么陆小凤肯定不会乖乖的听金鹏王讲过去的事,如果不听,他就不会去查这个案子,那剧情就彻底的偏了个方向。所以,花满楼忍痛的点点头:“上官姑娘不必担心,花某自然尽全力相助。”   然后又是收拾收拾出门的时间,花满楼让大黑回花家去了辆泉名秋水的马车给上官飞燕,既好看又方便追踪。他还特意告诉林羽,青衣楼最近有什么异响不要去管,派人盯紧了等青衣楼落马,就去把钱搬出来。   他很少见到经过陆小凤扒过一遍的组织还能存活下去,就算青衣楼再怎么强大,想来也抵抗不过上天的命运吧。   林羽如今已经长成了十六岁的半大孩子,浑身上下充满了傲娇的气息。他很不屑的冷哼了一声,问花满楼:“这钱到手了是咱们留着还是全投到逍遥楼那里?这些年你也投了不少钱进去,收益到没见多少。在这样咱们都要吃不起米饭了。”   花满楼看着还在长个的林羽,歉意简直要把房顶都冲破了,他靠近摸了摸小孩的脑袋:“乖啊,等过两天我带你回老宅吃顿好的。下个月咱就进京,把花五他家搬空了。我和你初五姐姐一定会让你过上一天一个茶叶蛋的生活的。”   林羽这个小孩以前一定是大家出身,教养也好武功也好,唯一一点不好就是太挑食了。连煮鸡蛋都不吃只吃茶叶蛋。可怜这个孩子还在长身体,在这么挑食下去,恐怕身高会停留在一个尴尬的数字上的。   林羽这才高兴一点。他一点也看不过花满楼这种舍己为别人的奉献精神,在他的认知里,起码要自己过得好了才能有闲情去搞搞副业。花满楼拿了一沓子圣贤书也没教会这个小邪魔歪道大无畏的道理,又不能跟他解释这是一个逗蠢的非人类非要让他去干。   每天被人当成圣父真不是什么好事。花满楼有段时间碰到林羽都绕道走……   “你在家要好好看家,碰到什么事要是没法做主的话就下压着或者飞鸽给花五传过去,大黑小白最近不知道怎么了有点别扭,你做安排的时候把俩人分开了。还有初五那个丫头,别在让她到处乱跑了,该是时候待在屋里收收性子了。”花满楼把事一件件的都吩咐了,实在想不起还有什么才又拍了两下林羽的脑袋:“在家里要好好的吃饭,我出去个几天就回来。”   “我知道你是去见陆小凤。”林羽一低头一撇嘴,不情不愿的小表情萌翻了,“你一见他,就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想起我来。”   “我……”   “大黑哥小白哥他俩你就不用管了,让你管也管不明白。真是应了那句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你们三一个不如一个!”   “啊25三个叛徒   林羽来百花楼这几年,因为智商比较拔尖,地位成等比数列的噌噌往上涨,一路越过了初五大黑小白成为花满楼的副手,在花满楼忙啊想歇着了去找陆小凤的时候替他处理逍遥楼大大小小的事。   是的,逍遥楼。花满楼没有想到自己多年前的一句玩笑话那位顶头上司还很欣赏,是以在他各种方法抵抗无效后,他的神圣的高大的坚不可摧的人人惧怕的未来的江湖第一情报组织就起了这么一个很……有仙风道骨感的名字。   林羽这孩子天生就有管人的细胞,就算是毒蛇也有无数的小弟不怕死的扑过来。他呛人的能力花满楼是不服不行。时间一长,花满楼也养长了不懂就不要去问的好习惯。   花满楼手痒,摸了两把林羽的小脸蛋,笑道:“你乖乖的把家看好,大人的事也不要瞎掺和。还有啊,上官飞燕大金鹏王的事不用去管他,说是王朝也就是个富裕点的异族人。你盯紧青衣楼和珠光宝气阁准备搬金子就成了。”   “这话就是说让我不要往你和陆小凤中间凑呗。”林羽挥手把花满楼施虐的爪子打掉,嫩的和水豆腐一样的小脸红了一块,“放心吧,我肯定不会去的。”   花满楼满意的点点头,人为的忽略了林羽明显很得意的大笑脸。   总觉得这个笑容下面隐藏了我不想知道的事情。   “还有还有,你以后不准到处乱捡人回来。神威镖局原来的少镖头叫做张什么那个总觉得是你把他救了,他这要是发现镖局就是你下令给玩没的,咱们再铲草除根真的很麻烦,所以你在见到他,立刻转身右走,有多远走多远!”   “我又没想瞒着他。”   “你只想瞒着那位陆大侠吧?”林羽站着那块有点不高兴,他俯视着花满楼,瞪来瞪去眼前都还是漆黑的脑袋瓜,也没见那人把头稍稍抬那么一下。   林羽气愤的凑近,嘴唇都要挨到耳朵上了,“所以我都说了,你要是想做什么他不知道的事告诉我就成了,无论是多么丧尽天良的事我会都替你去做,我就是你黑暗的影子,花满楼只需要做那个人人称赞的花满楼就好了。”   花满楼失笑,他把怀里的令牌拿出来放到林羽手上,“你一个小孩,毛还没长齐呢,老想这些事小心直接长出白头发来?”   真是的,这个孩子是哪块的教育出了错,天天打打杀杀的,白瞎长了张这么清秀善良又可爱的脸。   上官飞燕对于自己把花满楼钓了出来这一结果非常的满意,一路又是嘻嘻欢笑又是唱歌跳舞,花满楼表示除去自己对这个妹子先入为主的种种看法,这个妹子也算是个不错的姑娘。   当然,如果她没有时时刻刻想把自己拿下就好了。   据说他这种人看女人,就和直男看博美一类的萌犬同一效果,止步于欣赏。花满楼不知道是第多少次很有风度的离上官姑娘远一点,并表示对这个话题不感兴趣。   但是不得不说,上官飞燕真是一个很聪明的女子,她明白什么样的动作什么样的言行能让花满楼更加的喜欢她。可惜她看透的是花满楼皮子,距离内芯还差个十万八千里。   自己哪一点没有表现出非常喜欢这个姑娘了?姑娘你需要这么卖力吗,你这么开放你家人知道吗!   花满楼现在全身上下都充满了一种“我喜欢你,我好喜欢你,你放过我的吧”的气场,间接的感染了美丽而又大胆的上官姑娘,旅途的后半程可算是平安无事相敬如宾的度过了。   大鹏金王住的地方倒是辉煌气派,虽然没有楼宇成群,但从主殿看也有一些皇宫的气派。   年老的金鹏王坐在金椅上,花满楼搬了个椅子坐在他的下手,听这位年过半百的老人讲过去的事。   总结一下就剩没钱了,复国无望,我现在终于查清楚了叛徒是谁,请大侠把他们三人手里的钱夺回来,顺便让他们忏悔一下然后可以收拾收拾去死了。   “如此麻烦的事情,怪不得金鹏王陛下费劲了心思也要把陆小凤给请来。”花满楼懒得和他客套,“既然如此,金鹏王陛下还是把所有知道的全说出来,我和陆兄,才更好拿主意。”   金鹏王低头眼睛转了一圈,嘴唇张张合合显然是不确定有的话是不是该说。花满楼耳朵动了动,听见一阵环佩响动之声,清脆悦耳,脚步轻盈似曾相识,再加上眼前的金鹏王明显定下来的状态,他明白,这是正主到了。   花满楼背对着那姑娘,也看不清她的动作,只知道金鹏王的目光突然的有了神采,继续说道:“不瞒花公子,青衣楼的楼主就在这三人之中。”   “哦。”花满楼一兴奋就有点保持不住那副淡定的样子,他转了下扇子笑道:“青衣楼在江湖上作恶多端,于情于理,花某都愿住陛下一臂之力。”   看大金鹏王这边的意思,青衣楼主是一定会出面的。他虽然叫林羽注意着那三位大臣,可他也确定不了哪位才是青衣楼的楼主。相信通过大金鹏王这一顿的乱搅和,青衣楼主肯定会暴露在众人的眼皮子地下。   对于花满楼来说,走这一趟给陆小凤找了点活顺便又给自家组织赚了些家用。他是一个非常有耐力的人,心里的事要是不说藏上几十年也不会有人起疑心,但是遇到那位非常有诱惑力的上官飞燕,花满楼不禁起了试一试陆小凤的想法。   他上辈子训练导盲犬的时候,深深的明白了一个道理。有些习惯既然已经刻到了骨子里,那就是死也抹不下去了。这样的习惯,一遍两遍养不成,千遍万遍也总是会成的。陆小凤作为一个智商很高的人类,就算他是个浪子,一百遍一千遍,也总会记住的。陆小凤那种天性就花心的人,花满楼不擅长对付,所以他总是要使上一些小手段的。   花满楼到了金鹏王朝所谓的皇城,上官飞燕陪着他熟悉一下地形讲解了下皇宫内人员分配就走了。花满楼象征的性的问了一句“姑娘去干什么”也就随她去了。   说实话,这个皇宫的布置远比他想象中简陋许多。他以为,评大金鹏王朝的财力,怎么的不得弄上几十个丫鬟几十个护院,敢情这配置还不如花家土豪。   难道他们的钱全都用在建房子了吗?花满楼表示金鹏王屁股底下坐的那个金鸟椅绝对有收藏的价值。   陆小凤来的也很快。一日花满楼闲的实在无聊,都开始逗停留在院子里的麻雀。唧唧喳喳叮叮咚咚,浪费了厨房的一大碗小米。   麻雀们吃饱了飞走了,陆小凤却饿着肚子来了。   花满楼难得的起了收拾整齐的心思,整理了下衣冠,跟着万能小厮去饭厅,准备去和陆小凤会和。   这种情况下见面,陆小凤显然是不太高兴,花满楼只觉得他的目光要把自己的脸给盯穿了。饶是花满楼长了这样的一张厚脸皮,也受不来他的目光,只能把扇子打开转移一现,笑的温和,道:“陆兄。”   “花满楼。”陆小凤两个指头拿着酒杯,习惯性的放在鼻子底下闻了一闻,“这酒?”   “这酒是我父王珍藏多年的上等西域葡萄酒,也是我的一片心意。”丹凤公主轻轻柔柔的说,听了她的话整个人半边身子都酥了。   “公主的好意我明白了。”陆小凤拿着酒杯还在那晃来晃去,目光就没离开过花满楼那张荣辱不惊的脸上,还很奇怪的反问了他一句,表情语气都是配套的似笑非笑,“花满楼,你明白了。”   “我明白了。”我明白个什么明白?花满楼内心抓狂,这话问的没头没尾,我都能猜到十种八种可能……   反正你的意思肯定不是我想的那样,不会又是在警告我没事闲着不要乱晃,一晃就被人抓去当“人质”吧。   这顿饭吃的宾主尽欢,丹凤公主一个劲儿的给陆小凤填酒,少女的心意就算瞎子也能看的出来。花满楼呵呵的干笑了两声,干尽了这杯葡萄酒。   金鹏王又和陆小凤交待了点事,大家吃饱喝足也就散席了。   陆小凤非常顺脚的跟在了花满楼的后面,制止住了丹凤公主另给他安排个房间的打算,“我和花满楼还有很多话要说,这一个晚上都未必谈的晚?公主可不要心疼烛火钱。”   丹凤公主自然是没有意义,并且非常慷慨的让人从她房里搬出一颗夜明珠送给了陆小凤。   花满楼不远不进的走在二人前面,听到这话踩了个石头差点把脚给崴了。   看来,陆小凤对自己的武力值还是非常有怨念的。就算是自己“流云飞袖”的功夫已经小有成就,他还是觉得自己是被别人绑了过来……   我有这么废柴吗?花满楼偷偷捏捏胳膊上的肌肉,一脸的忧26骗人   陆小凤欣然的接受了夜明珠,反客为主的领着花满楼进了屋关了门,点了灯放好珠子。摇摇晃晃要到不到的问他:“我怎么也想不明白,你花满楼什么时候加入了青衣楼呢?”   花满楼一愣,旋即反应过来他说的是什么,下意识的伸手摸了摸腰间挂的铁牌子。   这个也是为了忽悠上官飞燕才挂上的,这几天无事一身轻懒得太舒服了,结果去见陆小凤忘了摘掉它。不过花满楼听陆小凤这么一问,倒是起了戏弄的心思,“有青衣楼腰牌就是青衣楼的人吗?那么留着两撇胡子的不都是陆小凤了吗?”   陆小凤习惯性的把食指竖在嘴边,左右摆动了几下,“别人要是留两撇胡子说他是陆小凤我是不认的。不过你花满楼要是留上两撇胡子,我就把陆小凤的大名借你几天。”   “还大名……”花满楼失笑,不过他马上就稍微转身,做出了一个非常怀念愉悦和期待的表情,笑的比平时都畅快了几分,“这块腰牌是一个叫上官飞燕的姑娘送的,她是一个非常可爱的女孩子。也是丹凤公主的堂姐妹。”   陆小凤好像很好奇花满楼这种难得一见的表情,不依不饶的绕了一圈又到花满楼的面前来,“花满楼都这么说,那一定是为非常特殊的女孩子了,她既然是丹凤公主的堂姐妹,那肯定是有几分相似的……只可惜啊。”   花满楼很上道的表现出自己的着急,“可惜什么。”   “可惜她不是你喜欢的类型。”陆小凤装模作样的摇摇脑袋,长叹一口气,显得非常伤心,“花满楼,我当你是朋友才把实话告诉你,丹凤公主肤色黝黑,眼若铜铃,血盆大口,手脚粗笨,走起路来屋子都能被她震得抖上一抖啊。”   “陆小凤你又不是不知道的,我看不见。上官姑娘长什么样子我根本就不会在意。”花满楼陪着他睁眼说瞎话,“我歆慕上官姑娘品行,和皮相又有什么关系。”   陆小凤早猜到他会这么说,但真的听到还是一时语塞,表情顿住跟吃了一斤黄连似的,那叫个纠结并感动,无语加担心。   如果搁在后世,陆小凤就能找到一个非常贴切的词语来形容花满楼了,那就是:下限已经没了……   陆小凤喜欢女人,而且是美丽的女人,要是他听到自己的心上人长成那样,就算是真爱也会稍稍犹豫。他越想越悲观,越想越自责,没想到啊没想到,自己对众位妹子的情意还敌不过一张皮相,   所以陆小凤扶着墙,一步停三秒二步摆一下三步以头抢地的去院子里反思了。   花满楼则表示:哎,这人怎么不见了,进展不太对啊!   而且陆小凤惊讶的表情真是有趣,四条眉毛一皱,眼睛再稍微眯一下,歪着脑袋加上迷茫的神色,最后还抿了下嘴唇,真是百看不厌啊。   陆小凤因那未知原因出去吹了大半夜的凉风,终于抵不住困意半夜爬回了屋子。幸好夜明珠发出幽幽的冷光,他才不至于一头撞到花满楼的身上。   但这么一折腾,花满楼也醒了。他迷迷糊糊的推推陆小凤,困得吐字都不清了,“你干嘛爬我的床?要爬脱衣服了在爬!”   “……”陆小凤动作当时就被冻住了,半响后整个人咔嚓咔嚓的碎了一地,亏得夜里夜里露水的寒气很重,各碎块聚拢了半天可算是粘好了。   “这也是我的床。”陆小凤确定花满楼今天不太对劲,等他脱了外衣还很确定的点点头,听说恋爱里的男人都是傻子,花满楼智商降低人物设定变了也是情有可原的。   等他躺下,还是有点不服气,他用“灵犀手指”捅了捅花满楼的腰,“所以你就用你家传的玉锁去换一个腰牌?我一直以为只有我陆小凤是个多情的浪子,没想到你花满楼也不查啊。”   “我家传的东西多了去了,你要是喜欢随便去百花楼你拿。”花满楼刚要睡着,被他这动作吓得一激灵,但也清醒了一小会又开始准备进入睡眠了,“什么玉瓶珊瑚琉璃水晶的,趁初五林羽出门,想搬就搬。只是,你不准拿了去换钱买酒和你那些姑娘们喝。”   ………………   陆小凤满心欢喜的点头答应了,又等了一会才反应过来,以初五那身都没人敢娶剽悍劲儿,从她手里那东西简直比虎口夺食还难啊!   敢情这是让我摸得着看的着,初五大小姐心情好了还能抱一抱,可惜就是吃不着!   因为陆小凤昨天的心思跑到了天边,等他一直睁着的眼睛捕捉到了太阳升起来才反应过来,重要的事还没和花满楼说呢。   算了,不说了,上官雪儿那个满嘴谎话的小丫头,什么丹凤公主杀了她姐姐,估计也是随便乱编的。   第二天一早,丹凤公主就把陆花二人送出了皇城的大门,轻轻的一幅身,“两位公子此去,一定要多加小心。”   “有的事情不是你小心就不会来找你的。”陆小凤今天把袖子用绸带缠上,显得干净利落。   丹凤公主听了这话果然更加担心了,看她那副样子恨不得也跟着过去,“那你一定要答应我,千万不要有危险。”   陆小凤摆摆手,直接越过她翻身上马,目光从花满楼的脸上扫到丹凤公主脸上,才笑着说:“走?”   除了金鹏王的势力范围内,陆小凤率先把速度放慢,花满楼虽然诧异,但也依着他。   若是别人看到二人,非得以为是哪家的公子出来散步,这速度,四条腿走的比二条腿还要慢。   “花满楼。”陆小凤随着马的动作一颠一颠的,四条眉毛跟着一起上下浮动,“你今早为什么那么看丹凤公主,这不像你的性格,丹凤公主有问题?”   “原来是因为这个。”花满楼控制着□□的马,让它别一激动把陆大侠给撇后边,“丹凤公主倾心于你,自然是没有问题的。”   “我只是觉得她有些熟悉而已。”   花满楼一字一句,给陆小凤小小的剧透一下。果然这种程度,五零二并没有发表什么异议,花满楼笑着加快一点马速,“想来,是上官姑娘和丹凤公主很相像吧27西葫芦   陆小凤也笑道,“据上官雪儿那个小丫头说,她们俩堂姐妹确实挺像的。只可惜我无缘见一见上官飞燕姑娘了。”   “总会有机会的。”花满楼笑的意味深长,“那,现在咱们去干什么。”   “我带你去喝花酒。”陆小凤一夹马腹,嘚嘚嘚的加起速来,“咱们喝酒去,都出了那鬼地方谁管他什么金鹏王金鸟王。”   花满楼就算知道陆小凤说的是真的,可是太不靠谱了他还是当成了一句玩笑话。没想到陆小凤真的带他去喝花酒了。   陆小凤边赶路边感慨,“干这么大一件事情,帮手可不找找啊!花满楼啊花满楼,你说我可怎么办。”   “我知道你心里已经有了打算,除了西门吹雪还有谁?”托陆小凤的福,花满楼这些年和西门吹雪还是有些交情,不说别的,就是这眼睛就治了好些年。   西门虽然除了剑什么都不在乎,但闲的时候也会配上一幅药给花满楼,然后花满楼试了没效果,就等他下次闲了,在配另一幅。虽然这一等半年都是短的,但总也有个心理安慰。   正因为和西门还算熟悉,所以花满楼很确定,陆小凤这个帮手肯定就是西门吹雪了。   陆小凤哈哈大笑了几声,“知我者,花满楼啊。”   这X楼大白天的还吵吵闹闹,花满楼迈进第一脚差点被声波给轰了出来。陆小凤无奈又好笑的点了一点噪音的发源地,“一定有事龟孙子欠钱不还,宝母要割他耳朵了。”   这一上楼,果然龟孙子被吊在那块,都要哭出来了,宝母拿着匕首东比划下西比划下,地下的人还在那瞎起哄。龟孙子见众人都同意割自己的耳朵,连忙蹬了两下脚,大喊着“谁来救救我啊”。   宝母在那拍卖了,“五十两,五十两买这个龟孙子的耳朵,有人要吗?”   众人连忙举手,看来龟孙子的销量不错。   陆小凤怕等他走到了人耳朵已经全都割完了,在门外就叫道,“五千两,我出五千两。”   宝母闻声看去,只见一位身着蓝灰衣裳的年轻公子快步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一位鹅黄衣裳的公子哥,不过公子哥倒不是很着急,摇着扇子踱着脚步,把窑子当自家后花园逛了。   宝母阅人无数,一样便瞅了出来陆小凤不是诓她玩,忙用她那张涂过了胭脂的血盆大口凑近了陆小凤,“这位大爷出五千两买孙子的耳朵,啊?”   陆小凤指了下龟孙子,“老板娘你怎么还不动手?”   “你奶奶的陆小凤,见死不救。”龟孙子感觉刀刃已经贴到自己脸上了,更加着急破口大骂起来,“陆小凤你算什么朋友啊。”   花满楼早就坐在那块,一点掺和进这场闹剧的心都没有。他听龟孙子又骂了两句,把陆小凤骂的那叫个狗血淋头才笑道:“你是不是怕他不给我们办事,不过你这代价也真是大了点,祖宗八代都赔上了。”   “有时候,我真怀疑你是不是真的看不见。”陆小凤的四条眉毛皱成了正方形的对角线,在比喻的形象一点,那就是摺少的猪肉馅大包子……   花满楼突然很想不顾形象揉揉肚子,真是想念家里厨房大娘包的包子啊。   陆小凤目光往龟孙子那头斜了一下,扬声道:“老板娘,把他的舌头也该我割下来。”   龟孙子见硬的不行又开始使软的,“陆小凤,你真不是替我还钱来了?”   “当然不是,我只是来看热闹来了。”   花满楼一下没忍住,笑了出来,“陆小凤,在晚点天就黑了。”   他声音小,龟孙子自然听不到。不过龟孙子急于逃命,倒是把话自己说了出来:“我看你们是想找大智大通吧,放心吧,都是老朋友包在我身上,一定找到他们。”   然后陆小凤就像提溜个小鸡仔一样把龟孙子提下了楼,龟孙子把二人带到郊外的一个山洞里,“老规矩,一个问题五十两。我进去找他们。”   花满楼抬头看了眼天色,太阳已经落下一半了,恐怖不利于追踪。他们干情报这行的,大智大通确实是个人才,花满楼早先派人去请过他,可惜所有人都无功而返。   就算大智大通不会站在自己这边,也起码要知道这个人是谁。花满楼暗暗算着时辰,就算人跟在他们脚后到了,等陆小凤问完了问题,天黑了八成要把人跟丢。   一个出色的情报大师,不仅善于潜伏,还善于逃命。这点在大智大通身上体现的那叫一个淋漓尽致。   陆小凤一锭锭银子扔进去,问了几个关于金鹏王朝的问题。那手掌大的银子转眼都不见了,花满楼都替他心疼。陆小凤在身上摸了摸,找出最后一锭,怀念的看了一眼还是一狠心扔了进去,“若有件极难的事情要请西门吹雪出手的话,那有什么办法可以打动他。”   “……没办法。”大智大通应该觉得这个回答太堕自己的招牌,犹豫了一会才告诉陆小凤。   陆小凤的失望郁闷之情溢于言表,一路走走停停花满楼都看不下去了,快走两步追上了他,安慰道:“总会有办法的。”   “什么办法。”陆小凤要不不笑的扯了下嘴角,“我脱光了去他家屋顶跳舞?”   “噢。”花满楼撕拉一声合上扇子,上下晃动了两下,“如果比不想被打出万梅山庄的大门还被无数人看光的话,我觉得可以一试。”   将近一年的时间没有见西门吹雪,他整个人变得更冷了。花满楼跟在俩人后面偷偷的问五零二:“你有没有觉得气温又变低了,你那脆弱的小身板行吗?别又冻短路了。”   五零二被威逼利诱加强怕不要在花满楼和别人说话的时候出现,再加上这些年接触的人太少,最近得了自闭症,等闲已经不再冒头了,但是听到主人召唤还是要表示一下的,“你当我是你呢?再说我小心我让你去偷西门吹雪的外衣。不偷?不偷就等着我让你强制昏迷,睡上十年八年的,陆小凤都抱上一窝娃儿了。”   “你当他是毛团啊,还论窝。”花满楼嗤笑,“我这不是关心你嘛。你知道那个大智大通是谁吗?”   “不知道。”五零二没个好气,花满楼觉得如果它现在出现在自己面前的话,一定像个蚕宝宝样,扭一扭爬一爬,然后弓个腰咬两口吃的,再满足的打个小饱嗝。   完了,我一定是有自虐症,竟然觉得五零二可爱起来。花满楼拿扇子一敲脑门,开始反思起自己这段时间是吃错了什么东西。   这一反思,就花了不少时间,等花满楼自省完了,西门陆二人早都不知道走哪去了。   你们这俩西葫芦,还号称武林高手,后面的人跟丢了也不知道?真当我天生自带导航系统啊……你这万梅山庄走几百步也不见个人影,难道真让我学陆小凤,闻着酒香找回去吗?   花满楼满眼望去,亭台楼宇一片旖旎景象,屋角坠的铜陵随着风吹“叮叮咚咚”的一阵乱想,惊起了不少鸟雀。   如果,这副美景中出现几个人类,那就更好了。   因为五零二一直无法读取万梅山庄地图,所以这个地方对花满楼来说是永远的盲点。他左右指了下随便找了个方向,埋头往前走去。   这一路深入,景色越来越陌生,花满楼确定他来万梅山庄这几次从来没有到过这样的地方,他顿了下脚步,还是往前走去。   这种像是秘境探宝的活动,真是……太吸引人了!   往前又走了两步,豁然开朗。之间一个巨大的院落,院子里有一汪清泉,周边植了不少松柏,还没走近,就觉得一阵凉气扑面而来。   花满楼心想,这个地方总是得有人住吧。他快步上前站在门口入乡随俗的大喊了一嗓子:“有人在吗?在下是西门庄主的友人。”   花满楼又走进了几步,站到院子里等了一会。在他快要放弃另找个地方问人之后,门“咯吱”一声,开了!   花满楼大喜过望,只见屋里出来了一个年轻人,身着玄色衣衫,不过是二十出头的年纪,眉目深邃,唇色浅淡却轻薄,浑身上下散发着一股异于常人的邪气。   他看到来人,眼眉低垂,长而卷翘的睫毛把眼睛遮住了大半,什么都看不清了,“原来是花公子,你要是找西门庄主离了这往西一直走,不过一刻的时间就能看到了。”   这绝对不是山庄的下人,看起来也不是客。花满楼笑着谢过,一揖变退了出来。   陆小凤快来看,西门他家藏了个野汉子!   依着他的指路,再加上五零二对于东西南北判断,他又花了小半个时辰才找到喝酒聊天的西门吹雪和陆小凤。   感情你们二人就没有想过让人去找找我这个迷途的蝙蝠啊!   陆小凤听到他来了,欣喜的一回头,“花满楼,快来快来,西门这回可把我坑惨了,不把万梅山庄的酒都喝光,我可不回去。”   ……真是坑惨了,陆小凤你的眉毛怎么少了一半。花满楼强忍着笑意,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像二人走28火鬼帮   都说面瘫有两种,第一种是天天板个脸走路跌个五体投地也不带皱一下眉头;第二种是时时刻刻都说那副小脸,顶多发生重大灾情时带个口罩。   花满楼这种带着淡淡的笑的面瘫虽然不是天生,但也是经过千锤百炼,虽谈不上泰山崩于顶而面不改色,但陆小凤剃个胡子还是能把持住的。   毕竟,三条胡子更搞笑哦哈哈哈!   花满楼依旧那副从容淡定的摸样,“看陆小凤这样子,西门庄主是决定出手帮忙了。”   “恩,刮了他的胡子。”西门说。   “这个办法好,刮个干净。”花满楼这才敞开了笑了一会,大有我终于可以笑个够的畅爽。   陆小凤见他笑得开怀,怒目而视,“我可都收起来准备你假扮陆小凤的时候借你,你就这么笑我!”   既然迷路的花满楼回来了,陆小凤帮手也找到了。西门当即闭门送客。他们俩人一大早就跑到万梅山庄,那架势简直就是要把西门吹雪堵被窝里面。没想到西门连个饭也不招待,直接一人一碗酒一个水煮蛋,吃完了就走人。   花满楼还好,早晨嘴馋吃了点东西,陆小凤想着西门家的酒,馋虫直往外冒,馒头包子都吃不进去。   所以俩人一出万梅山庄的大门,真就不管他金鹏国金鸟国了,携手奔向酒楼了。   酒饱饭足,陆小凤满足的靠在椅背上,就差叫俩姑娘揉揉肚子了。他吃饱了就想找点什么事干,所以把胳膊支在了桌子上,神经兮兮的看着花满楼:“花满楼,你听说了吗。万梅山庄在闹鬼。”   “有西门庄主在,鬼魅哪敢进山庄的大门。”花满楼倒了一杯热茶,轻轻吹开茶沫喝了一口。   连五零二都能弄短路了,妖魔鬼怪更不是西门的对手了。   “陆小凤,我以前怎么不知道你这么八卦。”   “据说那个鬼穿着黑衣涂着红唇,专门赶大晚上出来,吃掉山庄里的人。所以咱们这次去山庄,都看不见什么下人了。”   “……”花满楼无奈的呼了一口气,放下茶杯,“白天出来那就不叫鬼了吧。”   说的是那个黑衣年轻人吧,花满楼想,也不知道他和西门是什么关系,看起来倒是挺亲近的。   花满楼自从找个现在这份不开工资的工作,就养成了新的职业病,每次遇到奇怪的人都在心范里痒痒,见个人就想打听他的祖宗八代。   俩人吃饱了又要继续赶路,幸得□□的马是好马,没一日就到了山西。进了城门,陆小凤就开始牵着马在城里乱走,花满楼问了一次,他神秘一笑,摇摇手指,“一会你就知道了。”   我刚反思完我的职业病你又来刺激我,不知道我只是看起来面瘫实际好奇心比你还旺盛吗……小心下次你胡子长出来我在给你剃了。   花满楼盯了两眼陆小凤光秃秃的脸蛋,觉得自己这个想法非常值得实现。想必,西门拿剑削他胡子一定校的暗爽吧。   陆小凤“这边这边,那边那边”的边说边窜,间或吸吸鼻子,感慨下酒香真是醇厚,凭着他这副识酒的鼻子,俩人没走任何冤枉路就到了目的地。   一个穿着绯色衣衫的年轻男子迎了出来,抱拳说道:“请问哪位是陆小凤陆公子,哪位是花满楼花公子。我家主人备了两杯薄酒,请二位一叙。”   花满楼不动声色的观察了一下眼前的人,很少会有男人穿着这样一身骚包的颜色,而且这位年轻男子面色姣好,虽不如女子但也称得上眉清目秀,最难得是这个人浑身上下却不显一丝的女气。   不愧是珠宝阎家的大当家的大管家,天禽派的后人霍天青。他先前并没有见过这位武功高强的名门之后,只是因为他肯委身珠光宝气阁而多问过几句。   当时林羽一脸不屑的回答他:这种人,一看就是好色的面相!   不知道为什么,说起美色,花满楼第一个想到的就是上官飞燕。如果真是这样,看来自己要躲着他一点了……这可真是躺着也在中枪啊。   “我就是陆小凤,阁下哪位?”陆小凤奇道:“你家主人怎么知道我们来了。”   “这方圆几百里的事,没有我们家老爷不知道的。”霍天青背着手,昂头挺胸的傲气十足,“在下珠宝阎家的大总管霍天青。”   扔完请帖,又一抱拳,人就走了。   陆小凤看着人影消失在自己的视线内,举着请帖皱了皱仅剩的那两条眉毛:“就怕酒无好酒,宴无好宴。”   花满楼问了帖子上的时间,低头一思索,笑道:“反正还有时间,陆兄介意陪我走一趟,看看账本。”   花满楼拐了不知道多少个弯,进了门面小小的店面。   陆小凤再次见识到了花家产业遍天下,在离江南这么远的地方开了一家这样小的店面,看这门可罗雀是样子,别提赚钱了,不把棺材本赔没了都是对的起祖宗八代了。   店里乌突突的,也不知道多久没有彻底扫过灰尘了,只有一个十一二岁的小伙计用手支着脑袋,一点一点的不知道睡着了没有。花满楼急急缓缓的敲了四下柜台,笑着跟小伙计说:“店家,我听说店里有个商朝的铜器。”   “是有一个,但是前几日卖出去了。”小伙计被他一顿乱敲给弄醒了,不过还是迷迷糊糊的眼睛都睁不开,打了个大哈气伸着懒腰回答花满楼。   “店家,那陶器总是有的吧。我听说有个画了十三人的,心里很是向往。”   伙计这才有了点精神,可算是把眼睛睁开了,大大的跟画上去一下,他扭了扭腰,问:“课从何处来。”   “蒙地。”   伙计关了店门对花满楼招招手,“跟我来吧。”   陆小凤偷偷的拉了拉花满楼的衣袖,“你们这不会是在对暗号吧。”   “是啊。”花满楼也低声回答,俩人脑袋都要挨到一块去了,“一会带你去见个人,我听父亲说,他知道的事不比大智大通少,可惜不愿意见人。我家有点事想问他,一会进去了你要是有想知道的,就先问吧。”   “别说,我还真有想知道的。”   花满楼要见的自然是逍遥楼里的人,他今早看到他们的人画在墙角的路标,知道出了急事,只能铤而走险的来见他们一次。   这一次也就当事先和陆小凤打个招呼了,不然等逍遥楼做的再大一点,以他的好奇心,别人再在边上说几句,陆小凤那个呆子肯定会一头闯了进来。   虽然皇帝没事就被武林人士逼个宫,但总要给人家点面子,省得朋友还没做上现成敌人了。   小伙计带着二人来了另一个小屋,把门合上就默默的退了下去。   屋里的窗子都遮了厚厚的棉布,透进来的光连地面的花纹都照不出来。陆小凤眨了半天眼睛才看清屋子角落里做了个带面具的黑衣人。   ……算了,能人都有点怪癖,装鬼称不上是什么吓人的。就是这个装的有点太像,他差点以为自己走了半天直接穿越到西门家去了!   花满楼装模作样的行了个礼:“前辈。”   角落里的黑衣人沉默了一会,才闷闷的恩了声。   花满楼推推陆小凤,陆小凤才上前一步,也叫了声前辈,“您知道万梅山庄的鬼魅是什么吗?我听山庄外头的人家说,这个鬼可不得了。”   黑衣人再次沉默了一会。花满楼连忙给他使眼色,可惜屋子太黑什么也看不到。   “你也穿身黑的去万梅山庄跑上两圈,他要是出来找你,你就不知道他是谁了吗?”   “听前辈的语气,这倒是个人了。”   “你是鬼吗?”   花满楼踢了陆小凤一脚,指了指门口。陆小凤万分惋惜的出去了。   那副表情,就像是偷了腥的猫嘴里的鱼被更大的一只猫叼走了,想抢还不敢抢,走还是不舍得走。   花满楼听人走远了走到角落里,一屁股坐在黑衣人边上,把他往里挤了挤,“你和他吵什么吵,我要是不弄走一个泥下一步是不是扑上来了。”   黑衣人把面具一摘,露出林羽那张嫩的不行的小脸。他撅了下嘴,“我一看他就想踹上两脚,捅上两刀,再撒把化骨粉!”   “而且,你把他带来干嘛?还问这种问题,我没事闲的关心西门吹雪的家事干什么。”林羽大热天的穿这么多坐着也不好受,他把花满楼的扇子抢了过来扇了扇风,“你不会是想把逍遥的事告诉他了吧。”   “择日不如撞日,我看今天就是个黄道吉日。反正陆小凤早晚都要知道的。”花满楼争取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大义凌然点,说“但是我真的没猜到他会问这个问题。”   经过今天这一闹,陆小凤恐怕会认为自己家和逍遥楼有着利益的关系吧。这样也好,逍遥楼到底是在私底下干了不少不该干的事。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他要是真查肯定能知道自己和逍遥楼有牵扯。“有关系”和“是它的人”还是差很多。   “本来打算明年干场大事,在好好策划一下出现在他的面前,给他一个终身难忘的惊吓。”林羽喃喃的说,“看来得得换另一个方案了。”   “你在那瞎说什么,到底是什么事信里说不明白,非要我过来说。”   “咱们的人回禀说,盯着大鹏金王国这笔钱的不止咱们一伙人。他要是一般的人咱们直接干掉了就是,可是……”林羽说道正事,也收起了愤恨的神色,“看那伙人的功夫,恐怕是五十年前消失的大漠火鬼帮。咱们的人哪是那种武林高手的对手,可是火鬼帮这种邪派也不能放着不管,所以赶快来问问你的意思,不然一转眼人又跟丢了29万绿丛中一点白   “尽力就行了,咱们又不负责维护武林安定。”花满楼的记忆里压根就没听所过什么火鬼帮火神帮,下意识的就认为不过是昙花一现的小角色,“咱们人力武力都有限,能称得上高手的也就是那几个人,硬拼不好交代。你把这事详细的写上一封信,给武当峨眉那几个大门派送去,先看看他们怎么办吧。”   就算是晋阳侯手下的精兵,也不能说是各各武功高强,一般的人在江湖上也就是中下游,不过他们也不靠武功高低取胜就是了。   花满楼想了想,还是觉得交给那些门派不太放心,“你写的危言耸听一点,最好和他们记得那个火鬼帮的人联系上,省着不信。”   “知道了。”林羽鼓起腮帮子左右摇晃了一下,“既然你不让盯着了,我就把这人撤回来。毕竟死的太多也不好交代。”   花满楼又踢了他一脚,“瞎说什么!总之一切以生命为重,剩下的你安排吧。”   “如果我有一千精兵,直接派人把珠光宝气阁包围了,把霍休的罪证往大门口一贴,直接进去抄家,哪用这样偷偷摸摸的!”花满楼瞬间就涌出了无数的怨气,继而激发了壮志雄心,但马上就蔫了下去,“有人也不能抄他家吧,真是麻烦……”   林羽小大人一样的伸直了身体,摸了下花满楼的脑袋,“别想了。”   一定是我养孩子的方法不对,你这语气中怎么还带着”无奈包容还有你在做梦吧“如此复杂的情绪!还有那副表情,是在感慨手感真的很不错吗?真是抱歉了,今早起得太早,头发是昨天洗的。   花满楼一直把林羽当成儿子来养,虽然这个儿子的年纪大了一点,但也止不住花满楼往他身上一直浇灌过渡的父爱,可能也许大概……哪天浇多了,儿子长过头了。   “对你脑袋不好。”林羽歪了下脑袋,似乎在想什么措辞能让花满楼自尊心不那么受挫,“你只要决定这事该不该做就好了,具体怎么做我来定!”   花满楼差点一口老血喷他脸上,臭小子以为你没出师前那些事都是谁部署的,都是我啊!难不成你觉得那些人是自己排着队顺便往头顶上套个麻袋,挨个跳进我的陷阱里吧。   “呵呵。”花满楼僵硬的扭过头,僵硬的站了起来,手脚同向的走出了小黑屋。   臭小子,要不是陆小凤在门口站着,我现在就把你扒光了打屁股,好好重振下父威!   “别走啊。”林羽在他身后喊:“那个陆小凤不会怕鬼吧?”   那个伙计别看人小,猴精猴精的。他一扫刚才的懒散,把陆小凤带去了前院,茶点水果摆了一柜台。   陆小凤见花满楼出来了,习惯性的挥了挥手,“走吧,我看时间要到了。得去赴约了。”   花满楼笑着点头,“耽误时间了。”   陆小凤出了屋子,第一件事就是伸了个懒腰,小小声的说:“可算是出来了,那屋里头跟聚着一股怨气似的,呆久了头疼。”   花满楼打开扇子,递给你陆小凤,“诺,把怨气全扇走吧。”   “你又在开玩笑了。”   “我什么时候开过玩笑。”   陆小凤抽抽嘴角,明智的选择了不和他继续争论。   不过花满楼这表情,怎么这么像自己每次嫌弃玩他家毛团后,那种想把毛团扔自己脸上又舍不得的扭曲表情哦哈哈哈……   陆小凤恍惚之间,觉得自己明白了什么。   阎铁珊是个笑起来满脸菊花的老人家,穿着深色的衣服头发也弄得工整利落,一丝不苟的全梳了上去,显得十分精干利落豪爽好说话。   花满楼转了下眼珠,用余光瞄到身边陆小凤的眼神,收好了扇子挽好袖子,时刻准备动手揍人。不过,陆兄啊,你把你这种找茬的气场稍微收起来点成不,这样我有理由怀疑你真的喜欢上那个丹凤公主了……   我真想看看你知道她就是上官飞燕时候的表情了。   花满楼想到就做,他偷偷的和五零二商量,本以为那个顽劣不失古板的非生物肯定不能同意,哪想五零二想了半天,犹犹豫豫的说了一句:“理论上你想的也是可以的,就等于短时间内提升你的级数,到“投影”的那一阶段。这个主系统那块是可以交易的,只不过我级数太低了……我可以往上报,看看主系统同不同意,如果同意了应该能赶上陆小凤再一次见到上官飞燕。恩……我记得价格是一千经验十秒来了。”   ……我当年整垮神威镖局你才给二百五好不,这比抢钱还是抢钱!你不是想有个身体吗?在我确保满足自己升级所用并攒个几万的之前,是想都别想了。   花满楼稍稍这么一走神,饭桌上的局面就变得紧张起来。陆小凤很是明显的表达出了他的愤慨之心,一句废话都没多说,直接挑明了阎铁珊的身份。   陆小凤面对阎铁珊霍天青还有一直被他们几个忽略的峨眉派的一位少侠,分毫的不输阵势,冷冷的一挑眉:”不想怎么样,只想替人讨个公道。“   ”今天你要是放我一马,大家还是朋友。”阎铁珊或者说严立本颤颤巍巍是伸出两根他那保养的白胖的手指头,“日后我送上两箱珠宝。”   一看就是没打听好敌人的喜好,对付陆小凤第一是送他朋友,第二是送他美人和美酒,第三才是奇珍异宝。花满楼偷偷摸摸的叹了口气,起身站到了陆小凤的身后,微微缩手握住袖子里的扇子。   看来今天这一场仗,是肯定要打了。   “要是不放呢。”陆小凤今天冷笑的次数比一个月的都多了,他好像觉得阎铁珊这话很不可思议,嘲讽的转了下脖子。   阎铁珊哼哼的笑了两声,小眼睛一转先前那股子豪爽劲全都没了,尽剩下猥琐的感觉。可惜他威胁的话还没有说出口,从天的那一边远远的传来了一个声音,“不放又怎么样?”   虽说从语境来判断,这人本意应该是嘲讽的。可能是说话的人距离太远,话传过来变了质,可能是说话的人也就是单纯的想问下他,这六个字听起来比陆小凤刚才那一车轱辘的话还要温和。   刹那间狂风大作,如同千年老妖怪出事一样,池塘里的荷叶,池塘边的柳枝,还有花满楼和陆小凤的头发,都被吹得四处摇摆。   花满楼淡定并微笑着那扇子挡住陆小凤那头马上就扑到他脸上的秀发,非常想用手在眉骨上搭个凉棚,远眺一下,看看是哪位大神到了。   或者,和西门大神请教一下,他是如何做到这样高调的出场的。   福至心灵一般,几人都像荷花池望去。只见一秒前还光秃秃的荷花池,突然万绿丛中一点白。   “……”花满楼突然明白了,陆小凤为什么会相信西门家闹鬼了。   峨眉派路人甲动着他那两条搞笑的小胡子重重的说道,“西门吹雪。”随即就有了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兴奋:“早就听说西门吹雪剑法了得,今天我峨眉剑派苏少英倒要领教领教。”   说完人就过去赶着去见阎王了,嫌弃走的太慢,还是大鹏展翅型飞着过去的。   原来这个就是苏少英啊,花满楼笑着点点头,产生了“原来你就是XX”的相见恨晚感。要知道,花满楼那个不大的脑袋里,挤进了半个江湖的人名,然后他就被催生出了一个伟大的愿望就是把名和脸对上。   有强迫症的人伤不起啊……   论苏少英被秒杀的速度,那就是饿了十天的猫见了鱼,饿了十年的鱼见了饵,简直可以和陆小凤败家的速度有的一拼了。他和西门吹雪先是进行了高手之间的“找破绽”互望,然后苏少英先发致人,宝剑出鞘,一道道剑气像西门吹雪袭去。西门本着”敌动我不动,他动我还是不动,我就是不动“的理念,靠着黑漆漆的剑鞘,就把苏少英溜得满池塘飞。   撕拉,吹血,战斗结束!   苏少英一身没出,飞回了岸上,只留他那把扭扭曲曲的宝剑一个剑留在了冰冷的池塘里。   ”少英少英少英啊!我怎么跟你的师父交代啊。”阎铁珊大叫着扑了上去。   “何必对年轻人如此残忍。”花满楼看阎铁珊的悲伤不似作伪,哀叹了一下,给他留口气也好啊,省着他那堆师弟师妹来找你。   “我只会一种剑法。”西门一个余光都不给岸边站着的一排人,“杀人的剑法。”   阎铁珊怒喝:“一起上!”   花满楼一扇子敲迷糊扑过来的黑衣人,在一扫把他们扫出半米远,被五零二的话吓得差点左脚绊倒右脚上,再砸迷糊个黑衣人。   花满楼抽抽嘴角,“什么叫做破坏西门的桃花运,你真当他和叶孤城是一对,要让他等自己的真命天子啊!”   “那当然,他俩……”   “他俩什么他俩,下回看准时间再出来!”   花满楼终于和五零二交涉完成,定睛一看,发现周围完全变了样。   阿列,我走神这几秒钟发生了什么。阎铁珊怎么就SI了,霍天青就这么打酱油了,还有,上官丹凤怎么来了!   这绝对是史上最快的刷大怪了。   “……你和青衣楼有什么关系。”陆小凤把剩下的半句话吐出了嘴边,赶紧冲过去给阎铁珊进行急救,“丹凤公主你怎么来了30你去吧   人都死了,使劲浑身的办法自然也问不出一个字来。陆小凤蹲下身搂起了阎铁珊的袖子,果然有一个人面纹身。   阎铁珊霍休独孤一鹤,死了一个,线索也就断了一小半。   陆小凤失望的把尸体放下,看着霍天青把他家主人打横抱起来,踏着七零八落的荷叶消失在了房顶后边。   这头西门单方面的像上官丹凤发表了“背后偷袭之人不配使剑”的言论,并出手如电的折了她的剑,随手扔进了湖里。   这湖今天淹了不少宝剑啊,花满楼看着被众人遗忘的苏少英,很像把他也扔下去,来个死无全尸。   然后就说他是陆小凤杀死的得了,还能帮他剩下几笔桃花债。   丹凤公主被这一吓,整个人都变得娇滴滴了,她指着地上剩下的几粒碎片,不可置信的说:“他,他竟敢折断我的宝剑!”   话音落了有半响,她没接到身边两个男人的安慰,疑惑的转头一看,这不看还好,一看勃然大怒,但她马上压了下去,委屈的说道:“千里迢迢赶过来帮你……好,我走了!”   花满楼轻笑出声,摇着头把扇子收了起来:“还不快去追,再不追可就不好哄了。”   “我……”   “去吧。”花满楼想笑又不敢大笑的,只能掩嘴调整了一下,“我把峨眉派的苏少侠安葬了,就去客栈找你们。”   花满楼看一霎间走的就剩他一个人了,才继续和五零二交流,“虽然我也不是很喜欢西门和他那个未来的夫人叫什么的在一起,可是你就不能早点说。”   “早点说你是能替他杀了独孤一鹤还是能替他救妹子啊!那妹子一不是小正太二不是小萝莉的,脱光了倒在一面前你都得嫌人家碍了你的路。”   “这是你一个什么样的女子才能和自己的杀父杀兄的仇人在一起啊。”花满楼感慨一下,拖着苏少英的脚把他拽到一边,“原来还想伪装一下他不是西门杀的,现在看来还不如是她杀的。五零二啊,你说我把苏少英鞭尸,那个姑娘会不会恨西门?”   “是师父师兄吧。”五零二鄙视并无语的给他挑错,“你觉得西门会干出这种事吗?再说把人杀死了那姑娘都不在意,你那点小鞭尸的手段,也就是给他们峨眉派制造另一场悬案。”   “看来我要随时准备着抢在西门前头救人了,或者让西门去救另一个。”花满楼拍拍手,“先放这吧,一会报官。”   “……”五零二当时就被惊吓到了,沉默了半响才语调没有任何起伏的说:“你是怎么想到这么奇葩的办法的。”   “让那几个姑娘和官府纠缠总比找西门强吧,比较死者入土为安才是最大。”花满楼住这个脑袋,想找个什么样的人替他完成这个任务,突然又想起来个事,“五零二,你认识那个姑娘吧。”   “谁一开始天天说江湖事江湖了,朝堂事朝堂必的。”五零二把他的鄙视之情全都浓浓的体现在了话音里,“我怎么会知道那个姑娘长什么样。”   五零二迟疑了下,“最难看的那个?”   “……”花满楼抽抽嘴角,“你不要怀疑西门的审美好不。就算是心里怀疑,嘴里也千万不要说出来啊……”   “不难看干嘛系统产生了这个任务?”   “你就当它看叶孤城死的可惜吧。”花满楼信步走在大街上,看到拐角处坐了两个小乞丐,就往那走去,“峨眉派收徒哪有那看的,算了,我还是问林羽吧。”   花满楼前脚刚迈进客栈,就被上官雪儿给拽住了,“快点快点,陆小凤在房里等着你呢,说是有大事等着和你商量。”边说还边拖着花满楼,简直是不给他一点反应的余地。   可是,陆小凤的房间里空空如也,别提陆大侠和他的妹子,就连桃花也没看见一朵。   上官雪儿那个小姑娘还表现的很惊讶,她左看右看,就连床底下都翻了一翻,还是没找到陆小凤在哪里。她气的一顿脚,嘴噘的都能挂酒坛了,“那个陆小凤,明明答应乖乖在屋里等我的。”   花满楼低头一看,也分辨不出小姑娘是在说谎还是真的约了陆小凤在这和他谈什么大事,不过,陆小凤如果答应等他的话,是不会走的。   上官雪儿这个小姑娘天生是干探子间谍的料,说谎骗人都不带眨眼的,十句话里没一句听得出真假,花满楼都想把人带回去,好转移下初五的注意力了。   “好了,你有什么大事,跟我说说吧,我看我有没有什么法子能给你解决了。”花满楼扫了下桌子上的灰尘,悠闲的倒了两杯茶,“坐下慢慢说,咱们可以等到陆小凤回来。”   上官雪儿无法,只能乖乖的坐了下来,不高兴的说:“那个陆小凤,一定是去找丹凤公主了。”   “好了不要管他去找谁,总不能找根绳子把他拴着随叫随到。”   上官雪儿左右看了下真的没有人,神秘兮兮的把上半身全趴在桌子上和花满楼耳语,“我看到丹凤公主杀了柳余恨。”   “哦。”花满楼笑了下,“那是她的手下,她干嘛要把他杀了。”   “你千万不要相信丹凤公主,她总是在说谎话。”上官雪儿看他没有什么兴趣,讪讪的坐了回去双手重叠的放在桌子上,“我姐姐一定是被人杀了,还埋在宫内的后花园里。”   后花园……该叫陆小凤过去挖土了。花满楼笑着打开扇子,心情很是美丽。   “真拿你没办法,嘴里没一句真话。”适当的不相信还是要表现出来的,“我有一种感觉,你姐姐一定还活着。”   上官雪儿翻了个白眼,“我说的全都是真话。”   “这句就不是了。”花满楼听到陆小凤的脚步声传来,赶紧说道:“我认识的一个朋友一定会喜欢你,你以后要是闲着无聊,到可以来找我。”   如果真是如此,那上官飞燕就不能这样死了。花满楼觉得自己手下非常缺上官雪儿这种天生的女骗子,但要好好谋划一下后事。   他的眼珠转了一转,就想起了一个办法。   上官飞燕只要是上官家最后一个人,那她就对上官家的财产有着支配的权利,更何况她处在最讲道义的江湖里,珠光宝气阁的财产她拿,那是天经地义。   晋阳小侯爷,要不我把人抓起来送给你,然后你派兵把珠光宝气阁抄了得了。一千八的精兵往那一站,管他什么火鬼教火神教,全都靠边站。   花满楼觉得自己这个想法很好,开始的笑出了声,抬手摸了摸上官雪儿的小脑袋:“她最会做好吃的了,你要是过去了一定会被养的胖乎乎。”   “说什么呢,这么高兴。”陆小凤显然心情不是很好,走路的速度都比平时慢了几分。   “说到初五了,她一定喜欢这个小丫头。”花满楼微微抬了下头,表示他“看”着陆小凤说话,“丹凤公主呢。”   “又走了。”陆小凤无奈的一挥手,还晃了晃脑袋。   花满楼还想再问一下,远处就传来了一阵歌声。当称得上“泣孤舟之大胆”了,其虚无飘渺空灵间或在断下弦,再配上这院子里迷离的灯火。   一时间,几人你看着我我看着你,全都无话。   最后还是上官雪儿反应了过来,拍桌而起,“这是我姐姐的歌声!”   花满楼闻言也慌张起来了,“走,去看看。”   夜里最容易撞鬼的地,出了树林就是破庙了。   不知怎么的,花满楼突然想起了这句话,又不知怎么的,他就想起了陆小凤。   现在陆小凤离他离的很近,连脑袋都不用转一下就能看到他的脸。可惜陆小凤的表情太细微,再加上没了那两条眉毛的辅助,花满楼真看不出他的表情代表了什么意思。   五零二哈哈大笑着出厂,“有没有想快点升级的强烈愿望,哦哈哈哈,求我啊,求我就给你多发几个任务。”   “没关系。”花满楼深深的明白五零二是那种越搭理越嘚瑟的性格,“我不着急。”   “天天看个调色盘,你就不担心陆小凤一张嘴整个人都散了。”五零二哼的那是越来越有气势,“废话少说,你把西门吹雪的系列任务做完了,我就给你升级。”   “给多少经验又不是你定的。”花满楼迈过脚下倒了的树桩,在月光的照应下,真的看到了一座破庙。   “哼!!”   陆小凤看上官雪儿和花满楼一点停下的意思都没有,继续勇往直前的走过去,连忙一把抓住花满楼的手臂,“且慢。”   “恩?”花满楼顺势的停下脚步,想,陆小凤你不会真的怕鬼吧。   陆小凤迟疑了一下,“总要先派个人进去谈谈虚实,咱们几个全进去了出事反应不过来,总要留个后手。”   “你怎么突然生此顾虑,好,你去吧。”花满楼偷笑,“我一个瞎子,雪儿一个小丫头,除了你还有谁能担此重任31担心   如果陆小凤又怕毛绒绒的动物又怕鬼怪,那么你就有理由相信这个人不是那个破除了无数疑难案件的陆小凤了。   起码小人精上官雪儿就这么想,她瞪大了本就不小的眼睛,很惊讶很惊讶的看着陆小凤,“陆大侠,你不会怕鬼吧。”   说完了她还踮起脚,一拍陆大侠的肩膀:“没事,那是我姐姐的歌声,就算变成了鬼,那也是我姐姐,她不会伤害你的。”   “……”陆小凤低头看了一眼她的小爪子,充满了希望的望向了花满楼,没想到花满楼没接收到他的眼神信号:“这世间哪有什么鬼怪,你们二人,休要胡言!”   上官雪儿哈哈大笑:“花满楼你看他,真的怕鬼哎!整个人说话的风格都变了。”   “罢了罢了,未免陆大侠被吓死,还是我这个小丫头去探路吧。”上官雪儿拽住了花满楼,抬起头一片天真的问:“花公子肯定不会放心我一个人去的,是吧?”   陆小凤也拽住花满楼的另一只手,“花满楼,你确定那个是上官飞燕姑娘的歌声?”   花满楼左手一个右手一个,三人连城串就这么的站在坡庙外面僵持起来。不用别人来看,花满楼自己都觉得大半夜这么站着吹风很蠢。他这边看看那边看看,俩人没有丝毫要和解的趋势,只能无奈的说:“我也没听过上官姑娘的歌声,真的不知道是不是她……”   三人又眼睛对眼睛的无语了一会。   夜色已深,要不咱就回去吧。   最后还是最据大侠风范的陆大侠发话了,“进去,就算不是上官飞燕姑娘,咱们也得进去看看!”   破庙的里面如同它的外面一样破,陆小凤挥手扇开眼前的灰尘,借着月光四处看了下。   花满楼问他,“你在看什么?”   “我在看这里怎么一个人也没有。”陆小凤虽然嘴里这么说,但他紧紧的挨着花满楼和上官雪儿,一步也不想走远:“刚才真的有人在这里唱歌吗?”   “咱们都不会听错的。”花满楼转头问上官雪儿,“你确定那个是你姐姐。”   上官雪儿乖乖的摇摇头,“我也不清楚,她好久没唱过歌了。”   “总之,我们现在知道了,她不仅没死还活的很好。”陆小凤总结,“不然她不会唱歌。”   “大半夜在破庙里唱歌本来就不是什么好迹象。”花满楼摇头,“大家四处看一下吧。”   话音一落,陆小凤踟蹰了一会,还是点头。三人四下散开。花满楼早就知道了上官丹凤和上官飞燕是一个人,虽然她俩的扮相有很大的不同,但脚步呼吸乃至身体散发的气味总是在时时刻刻的提醒着花满楼,她们是一个人。   他也不是大善人,都这样了还能对上官飞燕保持着友谊及其以上的感情。他找上官飞燕,也仅是碍与这姑娘是关键人物。   这边上官飞燕在对他情根深种,那头上官丹凤和陆小凤蜜里调油,花满楼都不知道是该苦笑,还是该佩服她的演技了。都这样了,还没精分,也是个人才。   所以,从基因角度来说,上官雪儿未来的长势,十分的喜人啊!   花满楼正在那块夸上官雪儿,那头小丫头就大喊了一声,紧接着一个黑影闪了过来,把小丫头抱走,上官丹凤紧接着出现。   喂,你们早就躲好了等着她喊这一嗓子再出来吧!在陆小凤面前,作假也不弄得有诚意一些……这种看起来就漏洞百出的巧合真的很不忍直视啊。   花满楼往庙里供奉的佛像那一看,竟然突然出现了一具尸体。此情此景,也怪不得上官雪儿会大叫了。到了现在,他也懒得演戏,问问这具尸体是不是上官飞燕的,幸好陆小凤马上出声,打破了庙里的尴尬:“是萧秋雨。”   花满楼往前走了两步,接近尸体,注意到陆小凤小小的乱了下呼吸,问道:“怎么了,陆小凤。”   “上面贴着字。”陆小凤解释道“不要多管闲事,上面还有青衣楼的印记。”   “如果那个歌声真的是上官姑娘的。”花满楼皱眉,表示自己的担心,“难道她被青衣楼的人抓走了?”   “丹凤公主,你们先回去通知金鹏王提防青衣楼的人。”陆小凤没有回答他,估计是不知道要怎么面对花满楼,转过了身去吩咐几人,“接下来的事我们来处理。”   丹凤公主轻皱蛾眉,虽然不高兴但还是在身边人的劝阻下,准备班师回朝。临走前还和陆小凤来了个三回望,“答应我,千万不要出事。”   ……你真是欺负我看不见啊!   回了客栈进了房间,陆小凤才担心的搭住花满楼的肩膀,“上官飞燕姑娘的事,你不用担心,我一定会找到她的。”   “遇事不能总往坏处想,想多了会老的很快。”陆小凤拐着弯安慰花满楼。   “我是担心。”花满楼轻笑着低了下头,“但也只是对朋友的担心。”   “恩?”陆小凤很惊讶,在他的心目中早就脑补出来了花满楼和上官飞燕俩人相见恨晚的风流韵事,甚至脑洞开的大了点,连有朝一日他把丹凤公主甩了怎么和花满楼交代都想清楚了,哪想到,原来这头根本就没这个意思啊!   花满楼无意间瞄到陆小凤眉毛鼻子眼睛嘴唇像个风车都要转到一块去了,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但他马上就掩饰了,使用的办法是很没技术的转移话题,“我和上官姑娘只是朋友,一开始我是怕你说我又把东西随便给人。”   陆小凤抽抽嘴角,“我怎么可能干出这么鸡婆的事。”   “你干的多了。”花满楼不满的瞪了他一样,可惜没有焦距的目光什么时候看起来都像是泡在水里的墨玉,虽然没有焦距但很是清澈,简单的说,那就是一点杀伤力都没有。   “比如上次我让林羽单独出门,你就把我说了一顿。上上次,我把家里的定窑花瓶给门口的老丈,你还把我说了一顿。上上上次……总之,就是很多次。”   “林羽刚十二岁你就让他孤身一人去南疆,我是为了他好才说的,还有,你那那是门口的老丈,那人浑身杀伐之气,杀的人比你救得都多岂是好相与的?你今天给了他一个花瓶,他明天像你要十个怎么办,你是不怕,但你要是出门那一屋子的老弱妇孺怎么办?”陆小凤深吸了一口气,花满楼刚才那两句话,彻底的激发出了他想教育花满楼的热情,“我说你多少回了,没事不要乱做善事,做也是要看人的,更何况你想做,那也要做点有用的啊!就像这一会,你想让我帮大鹏金王只说就行了,干什么让丹凤公主拿你的玉佩把我吊过去。”   “你知不知道,我看到玉佩的时候,我有多担心你?”   陆小凤此话一出,屋里静的连根针掉地下都能听得清楚。   最后还是花满楼狠下心偷偷掐了下自己的大腿,笑道:“我知道你担心我,这种事,我答应你,以后不会再做了32西门的未来   “知道就好。”陆小凤扬了下脑袋,跟要食的毛团没有两样。但是他的智商让他没有见了食就忘了刚才的事,还是没有放弃指指点点,“所以我就说啊,你该多出去走走,在这么的天天呆在家里出门都分不清东南西北了。”   花满楼想了想还在疼的大腿,到底是没忍住,歪头捂嘴很是含蓄的笑了一会,这样子的陆小凤,实在是太可爱了。   炸毛了炸毛了,偏偏还要瞪着眼睛噘着鼻子告诉所有人,我·很·冷·静!   可惜这是陆小凤,有的事你不告诉他,他永远都不会知道。   花满楼嘴角不由自主的勾起向下的弧度,突然觉得俩人在这样下去,这辈子都得维持着比如“你今天吃了什么”“我要出门,你要不要跟着一块”这样的好基友关系了。他虽然是一个非常慢热的人,但也不会慢到三十多岁才会开始发愁自己的感情问题。   毕竟还要给自己留上几年,好好四处走走,享受下生活。   既然如此,西门吹雪和叶孤城会是个很好的例子,可以给陆小凤来个启蒙。这样看来,不论于公于私,自己都要努力撮合他俩了。   对于把“破坏西门桃花运”自动脑补成“让他和叶孤城搭伙一起过”,花满楼还是万分的满意并充满着热情。   对于那事,还是要把眼前的麻烦打发了才能细细谋划。   他偷偷的向前走了半步,俩人之间的距离近的能感受到对方的呼吸,花满楼低眉敛首显得比平时更加的无害,换句话说简直就是小白兔,白又白,我听话……你别再说了。   “我省得的,你当我是你那些红颜知己吗,没事也喜欢跟你找点事做。”   陆小凤呼吸一顿,随即粗厚起来。他听了这话感觉心底长出了一株小树苗,一点一点的往上钻,那感觉一半痒一半疼,都说不出是讨厌还是喜欢了。   难道是红颜知己这四个字踩到了我的敏感点?还是因为花满楼突然转性了,我才变得如此不正常。陆小凤惊觉,花家七少虽然性格好人格好品格好,可惜架不住他时不时的来点奇怪的灵感啊!   这花满楼天天乖乖的呆在家里,他总觉得年轻人应该出来晒晒阳光;但是把人拉出来超过半个月,这人就开始想家,最关键的是,多大个人了还学小孩子含羞,想家也不直说,非来点恶作剧调整心灵……作为花满楼难得使坏的直接受害者,陆小凤表示最近天气真的很不错。   天高云淡,微风拂面,小鸟飞啊飞,啊,怎么飞过去的是只乌鸦。   “你也不用太在意我说的话了。”陆小凤揉了揉脑袋表示自己很困苦:“你是蓝颜知己,比红颜可重要多了。还有,最近是不是因为上官飞燕,你变得太奇怪了。”   “陆兄,你想多了。”   作为正常人的花满楼当然是不会他心通的技能,他本意也就是俩人距离拉近一点,哪想陆小凤很惊恐的往后退了两步,两只手紧紧握住好像恨不得马上夺窗而出,“花满楼,你冷静,我知道这次出门有点久了,后天,不明天,我就让你回家。”   “……”花满楼觉得自己的额角跳了几跳。   “还有啊,你不能因为不想出门就冷落人家小姑娘,这辈子你都会找不到妹子的。你当那些娇小姐都像我一样啊,有事没事的千里迢迢路过你家一次。”陆小凤鼓起了他的包子脸,斩钉截铁的下了结论:“整个江湖,除了西门,你是最不愿意出门的了!”   刚才你到底想到了什么啊,花满楼可算是体会到有口难言的痛苦了。   陆小凤自从决定要让花满楼快点回家,破案的热情就跟街口老王的嗓门一样,节节攀升,马上就能到达空前的高度。   花满楼刚睡醒,这人就不知道跑哪去了。他半闭着眼睛摸了摸,从枕头跟那儿摸出了一张纸条。   “我去找霍休。”花满楼呢喃的读了遍,到底脑子还没彻底的醒来,又一头倒了回去,拉过被子准备再睡上个回笼觉。   天大地大,睡觉最大。   所以说,抵足夜谈什么的最讨厌了,大晚上的灯光不好气氛不好精神也不好,谈个大头鬼!陆小凤,你真当从诗词歌赋谈到人生理想是那么高兴的事吗,好歹布个风景再谈啊。   最主要的是,不要后半夜谈。花满楼把脑袋埋在被子堆里闷声闷气的说了他两句,思维又开始远离肉体,准备进入深度睡眠。   花满楼刚感觉到点睡意,就猛地坐了起来。跟刚开棺的粽子一样,手直脚直眼睛直。   不对,林羽传来了消息,苏少英的师妹们实在是厌烦和官府纠缠,昨天直接冲进衙门,把苏少英的尸体抢了出来,恐怕今天就要去找西门的麻烦了。   “西门吹雪,我怎么忘了他了!”花满楼坐了一会,思维可算是能继续运转:“五零二五零二,西门在哪里?”   五零二比他这个主人还能睡,花满楼趁它迷迷糊糊吐字不清的时候把自己收拾好了,开始准备绑架西门吹雪计划。   前两日他听陆小凤说过,西门住在客栈里等独孤一鹤的到来,现在想必仍在那个客栈里。既然五零二那个蠢货靠不上,花满楼就凭着他那张人畜无害的笑脸一路问到了西门吹雪房间门口。   屋内呼吸清浅,虽然悠长但并不有软绵之感。花满楼满意的敲敲门,听这样子,屋里的人必定的西门吹雪,而且只有他一个人。   看来他还是比蛾眉女子军团快了一步。   “要不是你睡觉睡过头了,哪用得着这么赶?”五零二冷冷的讽刺他,明显这位电子产物也没睡醒,积攒了好大的火气,“把事都放到最后一天做,是谁教你的?陆小凤?”   “我要处理的事按时间排序到我手里也称得上最后一天了。”花满楼调整了下呼吸,推门进去开始西门吹雪诱拐计划。   众所周知,西门吹雪在意的事除了剑还是剑。拥有着诺大家业,却连吃饭都只吃水煮蛋的人,想来物质诱惑是不行的;花满楼身边几人,除了小林羽,几人都没有使剑,所以精神诱惑也是不行的。   西门这样的人,比剑那是要把命压上的。   当世用剑的几大高手,峨嵋派的独孤一鹤,马上就要领便当了所以不再诱惑范围内,武当掌门行将就木没几年好活了,想把他拉下水人家也走不动,大内禁军里到有几人,可惜他们太珍贵,死一个花满楼赔不起!至于这个侠士那个侠士,肯定进不了西门庄主的眼。   数来数去,唯有远在海边晒太阳的叶孤城了。幸好花满楼最近查到他在干一些很隐秘的事,所以费点力气还是能把人引过来的。   屋里就是客栈的标准配置,唯一不同的是,床上盘腿坐着一个白衣人。这副场景,到了花满楼眼里,就是一片木色上,立了一个白馒头,白馒头估计是要上烤炉,正中央还穿了跟竹竿。窗外的阳光一扫,跟蘸了孜然辣酱一样,分外的美味。   白馒头一动不动,开口说话“你来干什么。”   “我听闻独孤一鹤已经到了山西,恐怕不多时就能碰到了。”真是饿了,花满楼仗着西门不正眼睛,按着胃坐了下去。   西门吹雪继续一动不动,花满楼早就料到如此,也不泄气。他不紧不慢的打算倒杯茶充饥。   凉的!花满楼虽然不是个注重生活品质的人,但他是个相信科学的人,隔夜茶一般的不喝的,“西门,都到辰时了,你不打算下去吃个早餐?”   “帮我叫俩水煮蛋。”   我不该多话……花满楼嫌弃了自己一会,说:“我听闻南海白云城主要来中原,叶城主的天外飞仙也是难得一见的剑术,西门不去会会?”   “你来找我就是为了这个。”西门睁开双眼,下了地来。   这等威压,就跟旁边摆了一盘变态辣烤翅,你的四肢都被绑了起来,只能等着它们一个一个排着队进你的嘴巴。   想着想着,花满楼从嘴唇到胃,都开始烧了起来。   “……好吧。”他决定实话实说:“我听说了一个消息。”   “苏少英的几个师妹要来找你报仇,本来是不用怕她们的,但是江湖传闻,他的一个师妹姓孙的,对你情根深种。我既然听说了这个消息,必定不能坐视不管,你是为了陆小凤才杀了苏少英,他那几个师妹,便让我替你解决吧。”   “好。”   竟然答应了,竟然答应了!花满楼在心里流下了面条一样宽的泪水,我难道得了一种病,叫想太多吗?   “叶孤城。”西门把目光直对花满楼,“真的要来。”   “真的要来!”花满楼这点还是敢打保票的。   只可惜西门的表情太少,他眼神也不好,实在是读不出他是否有点欣喜的意33孙秀青   大鹏金王的案件走到这一步,其实已经非常的明朗。   花满楼完全相信陆小凤自己能正确的判断出来,所以他并没有把他”作弊“得知的上官飞燕和上官丹凤是一个人这事告诉他。而且他还中途开了个小差,跑西门吹雪这混了顿水煮蛋吃。   蛋是郊外农家用虫子喂出来的笨鸡蛋,是店里的大厨起了个大早亲自下锅煮的,蛋白细嫩,蛋黄微糖,入口既化,堪称鸡蛋界的西施昭君。   花满楼一个的鸡蛋下肚心情大好,顺手又吃了俩。   等他心满意足的靠着椅背晒太阳的时候,很诧异的感觉到背后一股冷气袭来,这刚一回头就被吓了一跳。   烤馒头成精了!花满楼虽然知道那个是西门吹雪,但是脑海里第一个闪过的还是这句话,看来,饥饿果然会影响人的判断力。   “你把我的水煮蛋全都吃了。”西门依旧冷冰冰,“那是厨师从昨晚就开始酝酿,今早才做出来的水煮蛋。”   花满楼难得不好意思了,他往外看了看天,不确定的说:“要不你去找陆小凤,算算时间他也该回来了。”   不过无论如何都想吐槽啊,一个水煮蛋如此劳民伤财,西门庄主,你乃真土豪!   用陆小凤的话来说,西门向来是独来独往的,但是你需要他的时候他一定会出现。以此可看,庄主虽然出门不多,但绝对不是个路痴,所以花满楼凭着记忆简单的给他画了一幅地图,并标上客栈的大名,就把人打发走了。   今日阳光正好,可惜没有摇椅和毛团。花满楼想起毛团那一窝用小崽子,幸福的都荡漾起来了。   反正闲着也是无聊,他开始琢磨起那几个小家伙的名字来。因为他的取名水平一直被吐槽,所以初五大小姐拍案决定,小崽子们暂定名小一小二小三直至小六,当然因为五这个数字,她姑奶奶老人家用了,一早就被排除在外。   等他把费劲心思想的名字全写了下来栓到信鸽脚上送了出去,峨眉派那几个大小姐还是没有来。   等的花满楼都想摔桌子,身为一名商人,这分分钟几锭银子进账,浪费时间就是浪费金钱。花满楼掩着嘴巴打了一个哈气,开始考虑是不是要把林羽叫来,大家开个座谈会。   在他准备下决定的时候,那几个小姑娘终于来了。   花满楼在屋里甚至感觉到了阵阵杀意,如同从冰水里捞出的冻梨,外脆里嫩,看起来冰牙,但咬起来很不同。   通俗一点来解释,那就是绣花枕头,中看不中用。   “西门吹雪,还我苏少英师兄命来!”粉、紫,绿、蓝几个女侠倒是穿的青春洋溢,万分养眼。   只可惜她们今天遇见的是花满楼,甭管她们长得是多玉雪可爱,在花满楼的眼里就是会走动的大型调色板,既然没有色,那就更没有怜香惜玉了。   白衣,剑,面瘫,冷气几乎就构成了西门的标记。   白衣,花满楼今天穿的是黄的;剑,花满楼用的是扇子;面瘫,这个可以有,就是俩人是往两个极端瘫的;冷气,这个吗,花满楼摸摸胳膊肘,扯着嘴角僵硬一笑:“西门吹雪找叶孤城去了,你们又是谁?”   想想都知道,他这身装备肯定是不能说自己叫西门吹雪的。花满楼眼珠一转,计上心来,用手掌指了下凳子:“几位姑娘请坐,在下也是闻讯来寻西门庄主之人,却没想到了地却听到那样一个消息。”   左右也是无事,不如借这几个姑娘的嘴传点八卦。   喂,忙的昨天晚饭都没吃的陆小凤要哭晕在你床下了!五零二被花满楼的无耻给气的不会说话了。   “西门庄主听闻叶城主来了中原,便什么也不顾的出去了。几位姑娘因何来找他?我刚才恍惚听见了苏少英少侠,难不成几位是峨眉门下。”花满楼深谙装那啥之道,一句话支支吾吾的就说出来半句,最主要的是要气定神闲啊,要唯我独尊,要,蛮不讲理!   刚才混进什么东西进去了,花满楼摇了下头,开始忽悠大业,“在下早就听闻苏少侠名讳,一直想去拜见但苦于无人引荐,几位姑娘可否给在下这个机会。”   听到过世的师兄的名字,几个小姑娘当即就放下剑开始红了眼睛。当然,花满楼始终认为她们这样快的放下敌意,是自己长得太无害了。   倒是穿粉衣看起来最小的那个没忘记她们是来干什么的,用剑指着花满楼逼问他:“你又是谁?西门吹雪杀了我们师兄,你快说,他跑哪去了!”   “我都说了,他去找叶孤城叶城主了。”花满楼无奈:“就是那个南海的白云城,你们师从名门,肯定是听说过的。”   几位峨眉女侠面面相觊,最后穿蓝衣的那个上前一步,“在下马秀珠,这是师妹叶秀珠,孙秀青,石秀云。还未问公子名讳。”   “我一个小人物,哪劳烦几位女侠记住名字。”花满楼很欢快的摆摆手,具体是怎么一个欢快的感觉……反正陆小凤看了,别说跳窗了,他估计得直接挖个地洞逃了。   “我甚是仰慕西门庄主的剑法,在江陵听闻有庄主的消息,日夜兼程赶了过来。没想到就见了庄主一个背影,他就和叶城主一块出去了。我看那二人交好的很,西门庄主都不似平常那样冷如坚冰了。可惜啊……这一去就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随即他又继续说道:“西门庄主所杀之人,皆是大奸大恶之人,我虽不常在江湖走动,但也听过苏公子的侠名,几位姑娘可是亲眼见到西门杀人?别是认错了。”   “怎么可能!”石秀雪抿着嘴唇,握紧双拳狠狠一跺脚,“师兄伤口凌厉果断,除了西门吹雪还有谁能造成这样的伤口!我们看你是个好人,你却这样的骗我们!”说完这话,女侠突然就发飙了,剑都搁在花满楼的脖子上了:“说,你到底是谁。”   花满楼轻笑的摇了下头,并不在意颈边的利刃,虽然精钢的气息让他后脑勺的寒毛都竖了起来。   “我只是个过路人。自然不能评价几位和西门庄主的恩怨。不过姑娘这般武艺竟想和西门寻仇,怕是不太好吧。我看姑娘不如禀报你们的师傅,在做决定。”   这几人问道西门跟前,西门是肯定不会否认的,反正杀了已经杀了,人都死的不能再死了。这西门都承认了,总不能让苏少英从地底爬出来说自己不小心被风闪到了眼睛,一头撞西门剑上的吧!   马秀英到底是大一点,也比其余三人更有主见。她见花满楼一心的维护西门,知道是问不出来什么的,也不准备在这继续浪费时间,一个眼神招呼自己的几个师妹,“既然如此,打搅公子了。”   几个小姑娘来的气势汹汹,走的憋憋屈屈。最后那个粉衣的小姑娘都要走到门口了,又回了几次头,扒着门框再也不肯迈出一步:“公子……公子,可知道,西门吹雪到底是干什么去了。”   这么关心西门,想来这个就是那位命定桃花姑娘了。花满楼眯着眼睛看了会,还是没有瞅明白这人长的什么样,只能靠脑补给她按了张脸。   苏秀青等了一会,不见花满楼回答,那头几个师姐也催的急,她赶忙又问了一句:“公子,西门……”   既然要断,那就断的彻底一点。花满楼斜斜的靠在窗框上,阳光一打大半个身子都沐浴在了金光中,再配上那副好皮相,真有点神仙公子的气度了。   总之,就是个一眼望去就能让人相信他说的话的人。   “西门和叶城主出去了。”花满楼想了下措词,“就如同我刚说的那样,他们二人举止亲密,不知道何时才能回来。”   话说多一分不好,西门会杀过来,说少一分也不好,人家姑娘意会不出那么多的意思来。   “亲密……”孙秀青低着头,“亲密。”   花满楼奇道,“姑娘怎么了,西门庄主很少和人那样的交好。我作为他的头号……崇拜者,很是欣慰。”   苏秀清笑了下,但也哭差不多了,她狠狠抓住门框,坚强的站在那里,“想不到公子这样一介书生,也喜……崇拜西门吹雪。他和叶城主,当真如此的亲密?”   如此是怎么个解释?花满楼虽然不明白,但也斩钉截铁的一点头,“很是亲密。如同伯牙和子期,管仲和鲍叔牙。”   “原来如此。”姑娘当真接受不了了,门框都抓不住,全靠手里的那柄长剑才没有软到在地:“原来如此,竟是如此……竟如二师兄和三师兄般。”   姑娘原来你好这口,这等暗号都听得懂!   花满楼阴差阳错的把苏秀清忽悠完了,又跟楼下要了几个水煮蛋打算给陆小凤带回去尝尝,顺便路上去林羽那一次,想个法子让叶孤城提前来中原一趟。   想他披着花满楼的名字,一路行来,很少这样正大光明的骗人,脸不红心不跳,酣畅淋漓,怡然自得且心旷神怡。   这事总是暗地里干,时间久了,总是想搬出来晒晒阳光。今天一试,这等心情,真是美34所谓谣言   虽然事情解决的过程出乎花满楼的意料,但大体上也没出什么错。俗话说的好啊,条条大路通长安,不管黑猫白猫,能抓耗子的就是好猫。以此类推,不管方法怎么样,能把人打发走就是好办法!   至于西门和叶孤城的问题,花满楼表示,这肯定比他让人去散播好多了。毕竟给西门找个人不容易,旁边一个现成的叶孤城,不用都对不起五零二设计这个任务的良苦用心。   虽然孙姑娘想的有点多,但是她多的地方对啊!自从花满楼得到五零二的剧透,那叫个百思不得其解。西门难道是随手捞了个人,就捞到那个对他情根深种的孙秀青?这等概率,可比随手捡棵好白菜低多了!   忽悠完几个小丫头了,花满楼准备去和陆小凤回合,按照计划,俩人应该去大鹏金王的宫殿撅地了。可惜他到晚了一步,回到屋里只看见陆小凤的留书。   花满楼,我赶时间啊,先去丹凤公主那查一下。你在客栈帮我看着西门,独孤一鹤,不要到处乱走。我估计,独孤肯定会去阎铁珊那去的。你先不要轻举妄动,我马上就回来!   到底是怎样的刺激能让陆小凤积极至此……花满楼想了想,光是鸡血恐怕不成的。   没了陆小凤,花满楼随意多了。他当即就把林羽叫了过来。   目前来看,林羽对于坐着陆小凤的床,吃着陆小凤的煮鸡蛋,喝着陆小凤的酒,顺便摸两把陆小凤的……不对,顺便摸两下花满楼是非常满意的。   他一高兴,直接受益人就是花满楼。起码花满楼不用在捂着自己的小心肝,时时刻刻在手边放瓶胶水了。   因为,今天不用再担心它在毒舌的强烈打击下碎成渣渣了!!   林羽翘着二郎腿大爷一样坐着,用手一指花满楼就把吃的送到嘴边。他三两下咽下个水煮蛋,又得花满楼投喂蜜水一杯。   花满楼伺候他就跟伺候自己儿子差不多,也不觉得干这些事有什么奇怪。他不说林羽也乐得装不懂,经常把自己伪装成一个毛团,让花满楼爱抚。   只可惜花满楼对他的毛发没什么兴趣,顶多拍上两下,心情好了想教训人才伸手摸摸。   酒饱饭足,林羽小小打了个饱嗝,半眯着眼睛跟要睡着了似得,他轻飘飘的开口了,“上官丹凤是上官家的人,上官飞燕也是,上官雪儿更是,我看最小的那个比较好,武功不怎样还经常闯祸。”   “太调皮了吧。”花满楼想的自己要比他多一点,“这个小丫头要是给晋阳候送了去,就算能回到咱们的手里,估计也没大用了。她那般的年纪,也没犯下过什么大错,能帮一把就帮一把吧。”   “妇人之仁!”   “只是这事没有必要做。”花满楼不置可否,“你斩草除根我一直不反对,但是能绕过一人就绕过一人吧。”   “哼。”林羽一头倒在床上,闭着眼睛说:“关于那个火鬼帮,咱们能做的都做了,你也不要再去多想。”   花满楼最见不惯他这副懒散的样子,老妈子一样的把人拉了起来:“好好说话,看你都成什么样子了。”   这一辈子遗憾虽多,但其中最严重的肯定是好不容易教个孩子,这孩子还长歪了。   林羽睁开一只眼睛瞄了他一下,看那表情就知道花满楼的话根本就没什么力度,一大沓子落了下来,恐怕一个小水花都激不起来。   他仿佛突然想起了什么,在床上滚了几圈猛然做起一把抱住了花满楼:“我过几天过生日,你会回去的吧。不会在和陆小凤那人混在一起的吧?我还要吃你做的长寿面。”   花满楼很享受“儿子”和自己的亲近,他笑道:“这是自然的,只要你不嫌弃我做的难吃就好了。”   林羽抬头委屈的望了他一眼,幽幽的说:“我什么时候嫌弃过你,就算你做的东西流浪到咱家的猫狗都不吃,我也不会嫌弃你的!”   晋阳候统帅三军已久,他自然不会像花满楼一样为了等所谓的契机,把三天就能办完的事楞是拖成五天。当他得知珠光宝气阁的财物还有别人窥探时,马上派人把上官飞燕抓了过去,是问她青衣楼的事也好,还是要用她当个借口也好,花满楼是不得过问了。   想到这,他叹了一口气,上官飞燕是个聪明人,可惜聪明人总是不喜欢聪明人的。   晋阳侯府一行,不知她的价值被充分发挥后能是个什么样的结果。可惜她不是上官雪儿,连伸手拉上一把都做不到。   林羽看他抬头望天,知道这人的圣母病又开始发作了,至于发作的对象,那是头发根都能想出来的。啃着西瓜空不出手来只能那脚丫子碰了下花满楼,说道:“又想什么呢,上官飞燕那么玩弄你,你肯帮她养妹妹已经很不错了。”   “她愿不愿意让咱们养还是两说。”花满楼是从来不承认自己的圣母病的,“只是有些感慨。作为花满楼,只要微笑着替人分忧就好了。但是作为我……,总是要做些错事的。”   “迂腐。”林羽冷哼一声:“物竞天择,你要是想死可不准带上我们几个。”   花满楼甚是惭愧。   “不对,你是伪善。”林羽毫不留情的纠正自己刚才的话,“你办事总想着能饶一人是一人。救他一人,与他与你,都不见得是什么好事。对于他人,平白无故的多了哦血海深仇,自己能不能活下去还是两说,不如跟着那些人一块去了。与你多了个后患。要我说,咱草除根,才最为稳妥。”   俩人对于这一问题,总是谈不到一块去。看着外面的明媚阳光,花满楼也不想喝林羽争论这个。俩人就这么相安无事的住了几天,正当光明的把所有的事都推给了初五。   陆小凤这一回来,真是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花满楼,快去阎铁珊那,今个儿是他的头七,去晚了独孤一鹤同西门肯定打起来了。”他边推门边喊,等看清了屋里还有一个人,干笑的摸了下鼻子:“原来小林羽也在啊,你就别和我们一起去了,刀剑无情的,伤到你了我俩该多心疼。”   林羽正眼也不给他一个,从鼻子里发出了声冷哼。   俩人估计是八字天生不和,一见面很少能平安相处。那股子劲,和猫见了狗,没什么区别。   陆小凤怕去晚了独孤一鹤就死在西门的剑下,拉着花满楼一路狂奔。快到目的地了,花满楼才想起来自己造的那些关于西门的摇,看到路边有卖面具的,随手抓了一个扣在脸上,才进了门。   这一耽搁时间倒是正好,陆小凤的灵犀一指夹住了西门的剑,可到底晚了一步,剑已经穿透了独孤一鹤的胸膛。   见师父死了,峨眉四秀鱼贯而入,拔剑把西门围在了中间。为首的马秀云喝道:“西门吹雪,你杀我师兄,又杀我师兄,此仇一日不报,我峨眉派就一日追你到底。”   石秀雪比起师姐,要脆弱很多,她亲眼目睹了师父的死,持剑的手都在发抖,“西……西门吹雪,别以为你和叶孤城有着那样的关系,我们峨眉派就怕了你。”   这下别说陆小凤,连西门自己都莫名其妙。   只有花满楼不留痕迹的又往门外退了一步,但是想想自己一会还要抢在西门前面救人,又默默的走了回来。   峨眉四秀显然被她们的师傅保护的太好,一点江湖经验都没有,就这样提个剑冲了上来。说真的,要不是有人出手,花满楼还挺好奇西门要怎么处理她们几个。   难道要剑气一扫,一代剑神腾空而上,越过房顶们,没了影踪。从此江湖中就又多了个传说。   名为:一代剑神,因何逃跑?答曰,其怕女人。   花满楼用手指着下巴,很满意的点点头,这样为西门和叶孤城的事也找了个铺垫。   只可惜西门此人,怕是不会想这么多的。最后处理这几个小姑娘的人,还是陆小凤。   他正想着,几根毒针悄然就飞了过来。花满楼早就有所防备,袖子一甩替她们挡掉了。   他刚松了口气,一抬头差点没郁闷的撞墙!   峨眉派那几位显然是不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但也有所察觉了!因为,她们可亲可敬非常勇敢的小师妹,正在软软的往下倒去。   孙秀青你这是什么运气,就算我漏了一根针,它肯定也改变方向了,你还能被它一扎,是怎么做到的……多想无益,冲上去救人要紧!   花满楼借着地势快步冲了上去,扶住刚要接地的孙秀青:“姑娘!”   他手一沾人,就开始后悔了。   这都多长时间了,西门你简直一点救人的意思都没有!花满楼把血与泪深深的埋藏在心里,摸出了一颗药丸给孙秀青喂了下去。   事实证明,系统出品,必输精良。就算是读了系统的《药经》,自己练出来的药丸子也是救人的好东西。花满楼看孙秀青呼吸不在困难,就把人交给了她的师姐们,顺便把人全撵走35天外飞仙   在这个到处都是武侠高手的年代,如何利用他们的侠义之心,也是花满楼必修的学问之一了。这么说,虽然有点卑鄙,但别人的事在重要,也不过是素未谋面的陌生人,哪赶得上朝夕相处的家人朋友重要。   花家既然已经上了船,要不就一头走到底,要不就半路跳下去,运气好的话在茫茫大海里还能找到块浮木,飘上个十天半月。   所以,等晋阳侯传来了消息,花满楼就开始为上官飞燕造势,借着她是大鹏金王的后裔一说,要夺回王朝的金银珠宝。   但是现在时间紧急,上官雪儿拉着陆小凤要去找她姐姐,陆小凤也就拉着花满楼要去找上官飞燕。   所以花满楼熬了一夜,奋笔疾书,写了一篇通告!   今有贼人霍休,其原名上官瑾,乃大鹏金王朝之臣也。   大鹏金王朝,乃西域一小国,富饶安定,居民路不拾遗夜不闭户,奈何天降祸端,一夜覆灭,家不是家,国不是国!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此乃天律,不可改也。然,先王圣明,潜其王子并皇族上官瑾并三位臣子携国之巨宝迁来中原,留一线复国之机也。可惜可叹,贪财之心人皆有之,珠宝阁阎铁珊,峨眉独孤一鹤并霍休私占财宝,隐姓埋名,不得其踪。   但天道恢恢,善恶终有所报。金独孤一鹤阎铁珊皆以俯首,其财产自然应归还大鹏金王朝。   昔日三人,独留霍休一人,但今以查明,霍休早为上官瑾所害,上官瑾冒名顶替,五年已久!可悲!可叹!恶人自有恶人磨。   日前大鹏金王逝去,唯留一女丹凤公主,二侄飞燕、雪儿。尔等认为,大鹏金王朝之财产,应归三人所有!但三女示弱,不敌霍休并无数贪婪之辈,故来管家求助。   天子仁慈,令晋阳侯赵青摇,协助三女寻回家财,余人不得阻拦!   花满楼写完了满意的吹了下没干透的墨汁,交给候在一旁的手下,“拿出去多抄几分,让知府派几个人在城里到处贴了,顺便让衙役在边上候着,遇见不识字的解释两句。”   手下默默的接了过来,默默的走了。   当真是来无影去无踪的好手下!   所以当陆小凤拉着花满楼要去青衣楼逼问霍休或者上官瑾的时候,遇到的就是早赶过来的金衣候弓弩大队,几百把弩箭就这么架在了青衣楼门口。   那场景,当真壮观!   陆小凤用手在眉骨处搭了个凉棚,望了一会,唏嘘不已:“那个皇上有这么闲吗?这事他都管。”   “……”花满楼当时就无语了,总不能明晃晃的和他说皇帝压根还不知道这事吧……他顶多事后收到几箱珠宝,并得知自己做了这样的一件大好事!   誰让他太忙了,没有闲工夫处理这些江湖事。   、   江湖人虽然蔑视官府,但这样一大摞人外加杀伤性兵器摆在了那,除了神一样级别的,还真没几个人不要命的赶往里乱闯。   陆小凤又不是为了财,他当即又拉着花满楼退居二线,在青衣楼门口的一家茶楼吃起锅烙来。   “真不知道上官飞燕怎么样了,还有那些钱,真的是她给那个什么侯爷的吗?”陆小凤嘎嘣一口差点咬碎自己那一口牙,“忙乎了这么久连个结局都看不到,真是太气人了!”   花满楼笑着给他添油加醋,鼓舞他再多吃几个,“你要是不服气,咱们等那些兵撤了,进去看看就行了。”   “进去给上官瑾收尸啊!”陆小凤切了一声,“估计咱们进去连上官瑾的尸体都看不见。”   花满楼又笑着安慰了他几句,说:“过两天林羽过生日,我一定要回去的。你要不要你快过去热闹热闹。”   陆小凤这才收起那一副无精打采的可怜样,瞪大了双眼:“小林羽?那臭小子又长了一岁。是不是在过几年就搬出你家了,不是我说你,那种熊孩子根本就不是一般人能养得起的…”   花满楼瞪了他一眼:“他刚多大,再说了,你俩哪来那么大的仇恨。我可事先和你说明了,他过生日是没有酒的!”   “他那酒量,一般人都喝不过,你还真当他是好孩子啊!”陆小凤额头滑下了几滴冷汗,但好歹智商还在线上,没把这话说的声音大一些。   但花满楼那是什么耳朵,十米之外一只小鸟飞过都能听到破风声的神耳朵!   “他虽然嘴损了点,人也别扭了点,但习武积极又爱读书,平时干活都很积极。连初五都说我捡到宝了。”   “她是安慰你的。”陆小凤说完拿走了最后一个锅烙,风一般的飞走了。顺便把追账的小二,留给了花满楼。   百花楼这几人一年里面,各忙各的,平时在家里的也就是初五和花满楼。大黑小白初五林羽几个,都是花满楼陆陆续续捡来的,他这个人,像来本着不问前因的习惯,大黑小白那种江湖杀手也好,初五那样的女痞子也好,还是林羽那种有着血海深仇的也好,大家都当对方是个白纸一样的陌生人去相处,这些年也没什么事端。   陆小凤是夹杂着惊呼声一头撞到花满楼房间里的,他右手紧抓着一沓白纸,青筋都快爆出皮肤了。他也顾不得被他脑袋撞碎的门框,一个鲤鱼打滚就往花满楼冲了过去:“你听说了吗?西门和叶孤城有一腿!”   “……”花满楼把他安在凳子上:“不急,你慢慢的说。”   陆小凤见了花满楼,本来很慌乱惊吓又欣喜总之很纠结的心,一下就平定了下来,他非常自觉的把这当成了自己的家,倒了被谁给自己压下惊,同花满楼解释道:“我今天往你这快来,路上被人发了张告示,这就读给你听。”   陆小凤把纸张正好,装模作样的清清嗓子:“峨眉派告知江湖诸位侠士之声讨书。”他读完了目光往下一扫,泄气道:“算了,她们太磨叽了,我给你读简化版的。”   “总之,就是他们说西门吹雪杀了独孤一鹤和苏少英,但是不论独孤一鹤是什么人,他都是峨眉的掌门,是她们的恩师,这个仇不报不好在江湖混了。”陆小凤长出一口气,自己还给评价了一下:“何必呢,他们对付西门,不占理也就算了,武力相差的也太多。接下来就惊悚了,他们还说,就算西门和叶孤城有着那样的关系,也不能阻止他们复仇的脚步。”   说到这,他一把把那封告示狠狠的拍在了桌子上,花满楼甚至觉得屋子震了三震,桌子开始长裂纹了。   “西门和叶孤城能有什么关系?花满楼你知道吗,他俩有什么关系!”   花满楼看他不知怎么地,脸都开始潮红,起了玩弄的心思,笑道:“你还没说什么关系,我怎么能知道我知不知道。”   “就是……就是。”陆小凤难得语塞,他又坐立不安了一会,还是决定要和花满楼说个明白:“就是分桃断袖之好!”   “哦。”花满楼努力维持自己的笑容,才没笑出声来,“西门喜欢不就好了。咱们做朋友的又何必管这么多。”   “也是……”陆小凤脸上明明白白的写着“我不理解我不接受”,但他还是在花满楼面前说:“我相信西门,他既然喜欢,咱们确实不该说太多。”   可惜,几天以后,陆小凤就彻底后悔了……   当时我就应该杀到万梅山庄去,把西门摁在地上让他告诉我是怎么和白云城主勾搭到一块去的!陆小凤如是和花满楼说道,这简直是江湖百年最荒谬的决斗了!   这个世界上,除了瘟疫,也只有留言传的最快了。就连白云城远在南海,这则消息还是传了过去。   所以,白云城主为了他的名誉与贞操,发给了西门吹雪一封战函。   月圆之夜,紫禁之巅,一剑西来,天外飞36进京   陆小凤无颜面对西门了,他不仅无颜面对西门,连门也没脸出了,只能蜗居在花满楼的家里。   他可把林羽给嫌弃的够呛。这段同居的日子,俩人更甚从前,早晨中午晚上,没一个时间是安静的。最后花满楼看不下去了,找到陆小凤,一本正经的和陆小凤商量他。   “我看他俩约的时间也要到了,不如今日咱俩就起程去京中吧。”   陆小凤一头撞在桌子上,装死装的很彻底。   花满楼不为所动,从旁边拿过一坛酒一巴掌排开泥封,说道:“西门找到合适的人哦了,你含羞个什么?总不能告诉我你是恼羞成怒吧。”   陆小凤依旧没有动静。   花满楼嘴里说这话,手上的动作也不停,把小酒杯倒满在陆小凤头顶绕了绕,然后,果断决绝又淡定的浇了下去。   滋啦,冒上几缕青烟。   花满楼噗嗤一笑,“你这是恼羞成怒还是害羞过渡啊,不会一时心性不定走火入魔了吧。”   陆小凤这才悠悠的抬起头,看了花满楼一眼,又抑郁的低了下去。   “你不明白……”陆小凤叹了一口气,浑身上下散发的气息堪称哀怨了,“你怎么会明白。”   说完他又拍了下桌子,“西门他能找到一个喜欢的人我替他高兴,但是怎么就是叶孤城啊,先不说他俩到底合不合的来,关键性别就不和啊!”   “既然分桃断袖一说是古时就有的,你干嘛这么惊讶。”花满楼在心里夸了自己一会,当真是料事如神啊!陆小凤果真为这个抑郁了。   说实在的,如果他家林预突然对他说,自己也喜欢个汉子,花满楼也会很惊讶!   因为小林羽连个基友都没有,完全看不出来他俩是怎么搞上的……   果然,陆小凤表明了他非常愿意接受朋友突然多出来了个心上人,但是,以前俩个人根本就不认识的吧,叶孤城自己都是只闻其名未见其人,更别提万年宅男西门吹雪了。说他俩有那么点事,真是不怕吓坏了人。   说到这。他又狠狠拍了桌子一下,说:“花满楼,如果西门真的和叶孤城在一起了……我突然觉得咱俩在一起是最合适的。”   花满楼屋里服役十来年的桌子在他的一通乱拍之下,伤上加伤,最终无药可治,在二人的面前碎成渣渣了。   一句玩笑话,如果也要当真,花满楼觉得自己真是太可怜了。   所以,他把脸上的笑给收了回去,别扭的说,“陆小凤,你的那些红颜知己该排队哭晕在我家门口了。”   “那倒不会,我认识的人中可没有那种柔弱的女子。”陆小凤说到这摸了摸自己的耳朵:“顶多她们组团来揪我耳朵。”   陆小凤仿佛想到了他那些红颜知己的彪悍,感慨道:“花满楼,要不咱俩凑活凑活学学西门得了,你看,我的那些红颜知己们一个比一个彪悍,看到她们我可一点共度一生的意思都没有。至于你嘛,我看你对上官飞燕也好,那个峨眉的小丫头也好,都没什么多余的心思。”   “我可不敢把你这个浪子拴在身边。”花满楼笑着把酒坛推到陆小凤面前,“喝吧,醉了就不用在想这事了。”   陆小凤盯了酒坛子一会,一把抄起来迎头开灌。   花满楼就坐在一旁静静看着,最后实在是累了才敛下眉眼。   他的睫毛很长,这样一打下来就像一把小扇子,挡住了大部分都亮光。花满楼突然觉得有些累了。陆小凤至情而薄情,他永远都没有把握一击取胜,只能这么拖着,一日一日,一月一月,最后到一年一年。   岁月易逝,恍惚之间,已经过去这么久了……   陆小凤自己也说不清到底为了什么才闷闷不乐,不过一坛子烈酒灌了下去,他当场就倒地不起了。   花满楼为了让他一醉解千愁真是下了狠手,从花家地窖里取了一坛子花老爷子珍藏了几十年的塞外美酒,又让人往里头对了一角烧刀子,这样一混合,堪称酒界的沾就倒了。   所以,陆小凤不负众望的睡着了,被林羽拎着后勃颈塞到了马车上。花满楼拎了包吃的带着初五也跟了上去。   自从花满楼理解到了时间飞逝,他越看初五越着急,但他后来又想,初五这样的性格,一般人也降不住,所以打算把人打包给老五,以后的事全由他包了!   俩人还没出门,就听闻西门和叶孤城改了决斗的地点和时间。如此一算,也不着急了,就在花宅又磨了两天。   这一改完,更加的高上大了!直接跑皇上头顶打jia去了!   花满楼虽然没见过这位年轻的帝王,但从花五洛阳的描述里也能大致的想象出来他是个什么样的人。一句话总结起来,就是个小心眼!这俩人跑他头·顶打Jia去了,就算皇上武力太低明着干不过,心里肯定是记住他们了。   陆小凤倒是没觉得他俩这么做不对劲,反而很佩服二人,“天子头顶,也就是那俩个人能随性而为了。”   花满楼转了转手腕,还是觉得痒痒的想找个什么东西一巴掌拍过去。   左右看了下,陆小凤那颗脑袋最满意不过了。   这时正好初五揭了帘子进来,她秉着林羽的说话风格先是重重的冷哼一声,说:“你当那是你家后花园啊,想过去就过去。”   陆小凤实在是不明白花满楼身边的几个人为什么一见他就横眉冷眼的,没问题也要找出个问题来。   初五继续说:“虽说天下精兵以镇守边关的晋阳候为最,但是京中并非没有强将精兵,更何况晋阳侯还有一只军队留在禁卫军内。西门庄主和叶城主决斗,就要看他们管不管了。”   “你一个小丫头,知道这么多朝廷的事干嘛?”陆小凤好奇了,倚着车壁就问。   “你一个大男子,这点事都不知道才是丢脸。”初五把小桌子摆好,一样一样摆好饭食,“跟你走一块,我都怕把七爷的智商给带低了。不过幸好,后日便能进京,倒是你自己去找地方住。”说完了初五突然想起了什么,愤恨的把肉类全放在花满楼那边:“我家的桌子都被你拍坏了好几张,在砸下去就把你拿个大锤子砸砸再铺起来!”   “七童才不会介意。”   “你叫我家七爷什么?”初五怒目而视,“七爷,要不我现在回去把林羽换过来,让他跟着你吧。”   花满楼叼着鸡腿,正吃得有滋有味,车厢突然一静他察觉不对一抬头,发现俩人都看向自己。   并且俩张脸上都写满了“快点给我一个说法!”   怎么火又烧到我身上来了!花满楼呆呆的歪了下脑袋,肚子太饿神经还没接好,实在无法理解二人在纠结个什么。   “初五,你在生气可就不漂亮了,更何况这有什么好生气的。”花满楼先是选择搞定看起来比较麻烦的初五,然后才把脑袋转回到陆小凤那里:“放心吧,你和林羽吵得我脑袋疼,我再也不想让你俩凑一块去了。”   花满楼对于京师的印象,第一是人多,第二还是人多,随手扔个板砖,砸到的不是世家公子就是混口饭吃的外乡人,第三才是如此繁华。   比起花满楼,陆小凤显然是经常到这里来,和地头蛇什么混的也熟。下了车,他先活动活动都要长一块的筋骨,才拉住花满楼:“你真的要去你哥那里?要不和我一起找个地方落脚吧。”   花满楼不解。   “我今后几日估计会为西门这事奔走的,你哥那总是有达官贵人经过,我找你也不方便。”   “花家就在那里,我也不爱出门,你要是自己抽不出来空派个人拿着信物让我过去就是了。”花满楼自然有他自己的思量,毕竟叶孤城也不能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话都说完了,俩人在大街头上互相道别,像相反的地方走去。   花满楼举目望去,人人皆是埋着个头往前走,大部分人都面无表情的,不知道目的地是哪里,也不知道是个什么心情。   可惜,这样的场景化在他的眼里,多了几分笑话少了大半无措。   他忍不住问五零二:“我眼中的世界不过是用纸笔画出来的,你到底想要我干些什么。”   这个时候的五零二要比平时正经很多,它说:“你活了下来,而且不想死,所以要替我做事。无论做什么,都凭我高兴,简单说来就是这样。”   真是无趣。花满楼不知道自己怎么了,突然想起那时候的事,忍不住摇头自嘲的笑了一下,这样的日子,当真是无趣!   可是就算他在无趣,在自己的眼里,陆小凤、司空摘星、西门、初五、林羽,还有几位哥哥,都已经是活生生的人。   他们早就不再是书里的人了。花满楼一路上顺便给花五买了些他爱吃的食物当见面礼,烧鹅烤鸡……   原来自己不知不觉间,已经把他们的习惯都记住37开窍   花满楼对自己带过去的见面礼那是非常的满意,他把一路能看到的好吃的全都给花五买了一份。   是的,花五是个吃货,还是永远长不胖的又懒又宅的吃货。   所以八宝鸡烧鹅烤乳鸽……烤地瓜炒栗子金丝饼什么的整整一大包,完全可以满足花五日渐增大的需求。   可惜,花五在花满楼不知道的时候被人养的更刁了。他咬下最后一口肉嫌弃的看着自己的弟弟:“我和你说过多少次了,黄记的卤鸡要比福满楼的好吃,李记的烤鸭要比苏记的外焦里嫩,还有他们配的酱汁也大有不同。”   花满楼扫了一眼满屋子的骨头架子,弱弱的吐槽:“你都已经吃完了……”   “看到我吃完了也不知道说声下次多带点。”花五凤目一瞪,本来应该有几分威严感觉的,可惜他满手满嘴的油腻,再加上眼珠子跟在水里捞出来似得,看起来更像是在求主人投喂了。   花满楼不忍直视的捂住眼睛,声音越来越弱:“再吃下去,花家就被你吃穷了……”   “这话你都不信,你觉得我会信吗?”花五招呼下人收拾了残骸,自己洗手洗脸,转眼间又变成了那个风姿卓越的花千楼。   而且,是那个一直在智商上俯视众兄弟的花千楼。   “西门吹雪和叶孤城的事是你瞎编的吧。不过也算歪打正着,他们正好借了这个机会往皇宫里面闯。”花千楼一进屋就把罩着的褙子脱了,只留里面的秋衫,吃饱喝足往枕头上一靠,在配上周遭这片金碧辉煌的装饰……   如果这不是他哥,花满楼一定告诉他,你太那啥了,要是在脑门顶上插根草,销量一定很好。   “哦,你看出来了。”花满楼在心里默念三遍我看不见我看不见,最后还是没忍住,强行的别过头去,“我觉得他俩比较配,顺手签了个线。”   具体种种,就不再细说了。   花五明显也是随口一问,他对这种花边新闻的兴趣还真是不大。听说了这事,也就一笑而过了。不过花满楼是他亲弟弟,有些话还是要提醒的,“叶孤城有不臣之心,从这点来说便是你我的敌人了。你的那点小心思我也知道,我也不想让和那样的高手为敌。”   说到这,花五停顿了一下,应该是在组织言语,“让他们二人近紫禁城比武,虽是引君入瓮,但更像引狼入室。你能想办法劝动叶孤城最好,要是劝不动了,他真的要行刺,青摇一发火,我可不帮你救他。”   “知道了。”花满楼眨眨眼睛,感觉有些酸:“我回去睡觉了,坐车坐的骨头都错位了。”   花五点点头,从鼻子里哼了一声出来,表示知道了。他看花满楼起身,皱了下眉毛转了下眼珠,等花满楼都要出门了又把人叫住了:“你回去帮我和老爷子说一声,不要没事总是给我说媒。”   “啊?”   “就说……就说,我已经找到了一个人,然后不准备娶别人了。不对,不打算娶人了!”   “哦。”花满楼背对着花五的脸已经往死鱼眼发展了,他仗着没人能看到缓慢的翻了个白眼,整个脸看起来非常的欠揍:“你不会被老爷子念烦了,断袖了吧。”   “臭小子。”花五笑骂了一句:“你怎么想的怎么和他说就成了。不过还是要想清楚了好好说,毕竟有我给你打个头阵,以后老爷子不会气的把你团成团丢出大门。”   花满楼回了房间越想花五的话越不对劲。难不成分桃断袖之人磁场真有感应的能力,不然何来“我给你打头阵”一说?   这样一想,到真的是辗转反侧了。   在他的认知里,喜欢个人没什么大不了的,关键喜欢上的是自己直的不能再直的好友,这样问题就大了!这话不说开,自己天天抓心挠肺的想着,说开了其实也没什么,往开了说也就两个结果。   第一俩人相视一笑,原来你也有这意思,来来来,一块过吧。   第二陆小凤一阵错愕,哈哈一笑,说“花满楼你怎么开起玩笑来了”,然后俩个人再怎么样也不会一如从前了。   有的话说出了口,肯定有什么东西要改变的。、   自己最是贪心,哪来的勇气放手一搏?   花满楼捂着心口装了会犹豫,实在是睡不着了,拿了件披风随手披上,打开窗户准备吹吹风。   他的手还没有碰到窗框,窗户像是知道了他想干什么一样,自己轻轻的弹开了!花满楼的手就停留在那个姿势,抽了抽眉角开始考虑花五最近是不是开始研究机括之术了。   可惜操纵窗户的不是花五那永无止境的学习之心,而是半夜翻墙的陆小凤。   花满楼觉得自己眉毛嘴角一块在抽,整个人都要抽散架了。他一巴掌拍到自己脸上,无奈的说:“陆小凤,你是怎么进来的?”   陆小凤一个翻身,落到了屋子里,还自豪的扬了扬四条眉毛,“我是四条眉毛的陆小凤,有什么地方能拦住我?”   “那好。”花满楼往窗外望了一眼,月华正好,也就顺势倚在了床边,微风把他放下的发丝吹得一飘一飘的,“我换个说法,你怎么来这了。”   “刚去见了西门。”陆小凤应该是有点忧郁,他随便找了个地方坐下,“西门他,是真的很期待这场决斗。”   “这是自然的。”花满楼笑道:“他和叶城主都是当时剑术的执牛耳者,总是希望棋逢敌手分个高低的。”   “可是我觉得有点不对。”陆小凤低下头喃喃,“可就是觉不出哪里不对。城南大户杜桐轩和仁义满京华的李燕北设下了巨额赌局,几乎把身家全压了上来赌二人的胜负。他们二人还有小半月才开始决斗,可是这事现在却被炒的这样热,无数武林人士慕名进京,京中守卫大部分都被调到了街上,说是维护治安,反而弄得人心慌慌。”   花满楼不由得感慨陆小凤直觉灵敏,这等天赋,当真是求不得啊!起码他要是有这等能力,一天可以多睡多少懒觉……花满楼想起自己天天被那几个从床上吵起来,突然想躺倒床上好好睡上一觉,不想吹风了。   “花满楼,你有听你哥哥说过什么吗?”   花满楼目光一沉,微微低头让对面的人看不清自己的神色,半响后,他才闷闷的说:“不知道,他像来不和我说那些官场事的。”   陆小凤对这个好像是意料之中,并没见多少沮丧,他反过来安慰花满楼:“你也不要多想了,这个事我觉得没这么的简单。刚才我去南王府里走了一趟,碰到了叶孤城……”   话到这里,就停住了。   花满楼突然笑道,“我真是习惯了。”他从一边摸出个火折子把灯燃上,“也不知道现在什么时辰,我让人给你准备间客房去。”   许是陆小凤觉得二人都是在别人家做客,伸手拦住了他,也没有说出俩人凑活一夜。他把花满楼拉倒身边来,说:“不想这个了,反正还有时间,我明天在继续查。”   随即他奇怪的说:“你怎么半夜起来想吹风了?以前你是那种火烧到床边才睡不着的人。”   “没什么。”花满楼看着桌上的一点烛火,不适的微眯起双眼。   陆小凤啊陆小凤,你干什么要在这个时候找我,为什么还要离得这样近。花满楼现在非常想背后是一堵墙,让他可以靠上一靠,好缓解一下天旋地转般的心慌。   “我倒是有个烦恼。”陆小凤笑着,难得说话打了个茬。   他就着拉花满楼坐下的姿势又思考了一会,才缓缓开口,“我这两日想西门的事,总觉得自己要做一件错事,可是这个错事又不得不做。”   “恩?”花满楼轻轻的哼了一声,在这夜深人静的时候到听出了几分笑意来,他歪了下脑袋,也懒得想那是件什么样的事,只是问道:“有我能帮忙的吗。”   “恩。”陆小凤点头,“可惜我不想让你帮。”   “西门一事,牵扯良多。只是他本来就近乎方外之人,超脱出茫茫红尘了,也不再想江湖的那些流言蜚语。可是我这人在俗不过,这些话不想听,也总会传到我的耳朵里。我明知道我想做的事情不对,可是听多了却又渐渐不信了。”陆小凤很少有这样无措的时候,“时至今日,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你打什么哑谜?”可能因为五零二总是在他脑子里乱串的原因,花满楼的精神总比一般的武林人士要差些,他现在迷迷糊糊的觉得自己都要灵魂出窍了,也不知道怎么想的,就反手握了下陆小凤然后才把手抽了出来:“我能帮你,是一定会帮的。”   “我就知道你听不懂……”陆小凤笑的堪称史上最苦了,花满楼平日里见他欢乐也有担忧也有,可是从来没见过这副模样的他,正愁怎么接下话,就听陆小凤继续说道,“算了,你不知道也好38天意弄人   花满楼眨了下眼睛,看着自己的睫毛划过去一片虚影,把本来就不清晰的世界变得更加模糊。   微弱的灯光变得一条条的,每动一下眼睛睫毛间都会把它扫出不短的尾巴。花满楼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突然就这样的疲惫,他只觉得陆小凤的声音忽近忽远的,只能零星的挺清楚几个字。   “你”“我”“人心”“对不起”“让你烦心了”……   这都是什么啊!花满楼强打起精神来,不过眼睛无论如何是睁不开了,“没有……烦心。”   陆小凤听完心里难得一颤,他说的隐晦,花满楼这小子又是个不烦俗事的,他完全相信花满楼根本就没有听明白他在说些什么。不过,他总是希望花满楼能像平常一样,俩人一个动作一句话甚至呼吸的一个变化,就能明白对方想的是什么。   春夏轮转,光阴真的就和那天上的星星一样,没怎么注意它就已经不在你的身边了。陆小凤这些年走遍了天下,大漠草原,雪山汪洋,遇到了自己都要记不过来的人,男女老少,若有那美娇娘,合眼的结一段露·水·姻·缘,多者不过纠缠几月,也只是如此了。   少年意气,仗剑江湖,到了最好,他恍惚间才发现,能寻得让自己一个心安之处远远的要难过破一件案子,平一桩祸事或者寻一位合心的女子。   陆小凤正想着接下来怎么说,把刚才话里的漏洞给圆了过去。旋即觉得自己肩膀一重,他扭头一看,这才发现花满楼软软的靠了过来,已经睡着了。   那句“我都是胡说的”他到底是没听见。   不过,花满楼没听清自己在说些也好,省的他多想。毕竟他身边有家人,自己的那些朋友可以包容自己,可惜他的家人未必就会认同。或许,自己可以在等一等,西门的事,就是个不错的契机。   花满楼本来就是随手拿衣服一披,这一阵东倒西歪衣服早就滑了下去,如今只着了单衫看起来到比平时更加的瘦一些。   从上到下,有哪一点像个习武之人?这样看来,也不怪自己总是说他弱鸡。陆小凤想了想,怕把他吵醒了就没把人搬回床上去,顺势让他躺在软榻上。   花满楼今天不太对。陆小凤想到,他用手背试了下花满楼脑门的温度,一切如常,再加上他呼吸平稳并不像突然害了重病。   罢了,这是在他家,初五那个母老虎还在呢,能出什么事。陆小凤去床上把被子取了过来给他虚虚盖上,再三确认他没犯什么毛病,才原路返回。   现在最重要的还是把西门的事给解决了。陆小凤脚尖轻点瓦片,一点声音都没有,避过府里的守卫,一挺身翻出了墙头,落在大街上。   月华正好,把青石板的纹路都照的一清二楚,陆小凤回头望了眼硕大的花府,运气往前飞去。   花满楼很少会睡得这么熟,熟到接二连三的在做梦,一个晚上就如同看完了自己的一生。   记忆中的脸孔早都已经模糊,鼻子眼睛如同随笔画上,他直觉不对,可是在怎么想,也完全想不起来,那具面孔到底是什么样。   原来时间已经过去这么久了。三千个日夜七万个小时,人说,须臾弹指间世界就会万变,这般看来,我的过去,早就已经不在了……花满楼用手背挡住眼睛,早晨的阳光太烈,刺得眼睛疼。   见他醒了,五零二也跳了出来:“昨天你的经验值够了,系统自动升级。我先被卡的死机了,所以没有告诉你。但是升级太耗费你的体力,所以才会突然睡着的。”他的声音比起前段时间的爱答不理要欢快很多:“睁开眼睛看看,怎么样世界清晰了吗?”   那话在花满楼脑子里转了好几个弯,等他抱着被子又赖了会才到神经中枢,也就是才明白过来是什么意思。   他腾地一下做起,睁开眼睛左看右看,并没有太大的不同,最后无奈的和五零二说:“你觉得从十年前的游戏水平到十年前的动画水平,有什么值得我高兴地吗?”   “起码下一次就是十年后动漫水平了。”五零二很得意的跟花满楼说:“我用高经验压缩了你晋级的次数,这样存些经验还能干些别的。”   “你都没和我说过。”花满楼很淡定的穿衣穿鞋:“以后就不要再想有个实体凭依了,经验很宝贵,我还等着靠他质的飞跃呢。”   “对了,昨晚陆小凤一直在我耳边说些什么?刚听完还记得点,现在全都忘了,来,你同我学学。”   花五因为要去上班,所以起得很早睡得更早。但是今天他明显没有睡醒,两只眼睛底下都带着淡淡的黑眼圈。   “你那个陆小凤,就是几年前帮你跑腿的那个人,昨天晚上过来了?”花五显然对他怨气满满,“我大半夜被吵起来出门一看,原来是那个人。你们有什么话不能白天说的,非要晚上爬墙。”   “……”花满楼喝光最后一口小米粥,说道:“忘了。”   花五手上一用力,筷子咔吧一声断成了两半,“你一定不是我亲生的弟弟,怎么这么笨。”   幸好花五要去上班,这个班只要还有一口气,爬也要爬过去,坚决不能迟到。他只是借着早餐这点时间念了念花满楼,看花满楼吃得好喝的也好,非常不解恨的走了。   “初五。”花满楼歪了下脑袋,当时就想起了一个可靠的人选:“你去找洛阳,问下他有什么是我可以做的。最好是和西门这件事有关的。”   白云城主是前朝后裔,对皇位窥探已久,在加上陆小凤昨天的话,叶孤城加南王的组合,花满楼脑补出了一场“皇帝又被逼宫”大戏。   只可惜花满楼做了一个晚上的噩梦,实在是懒得过去看热闹了。   作为万能小帮手初五,虽然被诟病太过于彪悍以至于没人敢要,但她办事比周围的一切男人可要注重效率多了。花满楼还没把花府逛一遍,感受下美好的新世界,初五大小姐就抱着一堆宗卷回来了。   “洛大人说了,今天他当值完事就过来找你。”初五把东西放在花满楼面前,惊起了无数灰尘:“他说,你就不要到处乱跑了,如果实在是待着无聊就看看以前的卷宗,当故事读也挺好玩。”   说完了初五随手拿了一半,翻开抖抖灰,“正德十三年陆离案件……,七爷,罗大人可是说了,要我慢慢的读给你听,不会真的要我给你读吧?”   洛!阳!你不愧和花五有那么点关系,不看不起人能少胳膊少腿吗?花满楼扯了扯嘴角,真是瞌睡有人送了枕头,自己正在这郁闷呢,就有人撞枪口上来了。   不知道是不是系统不同,洛阳到这要比花五下班回家还早。只可惜他刚到大门口还没进屋喝口茶,就被花满楼拉了出来。   “洛大人。”花满楼说的真情切意,“我突然想起来有些事,大人有话同我讲的话,不如边走边说。”   洛阳自是欣然同意。   可是等到了地他就后悔了。   屠户挥一手按住乱串的肥猪,一手舞着大刀。见来了客人裂嘴一笑,手起刀落,端的利索。一股鲜血都要喷到洛阳的衣摆上了。   洛阳他虽是上过战场杀敌的人,可惜那得情形喝着快到底不同。他足尖轻点行云流水一般的往后掠去,避开鲜血。他执行这一串动作的时候还没有忘记花满楼,顺手把人也给拉了出来。   洛阳皱眉,虽然没有嫌弃恶心的表情,但显然也不怎么喜欢这里,他对花满楼说:“来这里干什么?你人见不得这些的。要是缺东西吩咐一声让花辛给你买来就是了,再说了,花五那块什么都有。”   “要新鲜的。”花满楼甩开洛阳的手,作势要继续往里走:“你在拉着我那猪都死透了。”   也不知道花五是怎么和洛阳说自己这个弟弟的,但花满楼想,肯定不是什么好话。因为洛阳又拉住了他,“你要什么我给你进去取,你去前边通风的街口等我就是了。”   花满楼奇怪的看了他一眼,但心里早都乐开花了,他选择这个时候来这块八成就是想整整洛阳。毕竟洛大人出身官宦世家,就算有廉颇王翦之能,也不会来杀猪的……   “你替我按着就行了。”花满楼用了几分力来表示自己心意坚决,“我一会要看看猪的心脏,你替我按着那只猪,注意力气别使大了,让它死了。”   天见可怜,战场杀神一般的洛阳,还从来没这样狼狈过按着被砍了一刀,还在乱登腿的大胖猪,一身湛蓝的绸缎衣裳东一块西一块的都要看不出本来的样子了,就连那张冷峻的大脸,也沾了不少血,脏兮兮了。   花满楼执刀之余还瞅了他一眼,当时就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39见面了   花满楼解下包袱从里面拿出一个盒子放在边上,郑重其事的从里边取出一把短刀来。屋内烛光灰暗,这短刀却光芒大甚,稍稍一动,冷光四溅,整个屋子如同沐浴在腊月的月光中。   洛阳抽抽嘴角,万分的愁苦,“你拿花五的珍藏来杀猪?等回去了他就该杀咱俩了。不,或许比杀了咱们还狠!”   花满楼转了下手腕,在一片哀嚎中还能听到破风声,他满意的用另一只手拭着刀刃,不过碰上了指甲盖大的皮肉,浑身上下的寒毛都要竖起来了!   “是把好刀。”花满楼满意的点点头,“只可惜还是有点太厚了,洛大人,你那有薄如蝉翼的兵器吗?”   “别说我没有,就算是有,也肯定不会借你杀猪的。”就这几句话的功夫,猪两腿抽搐,一股鲜血正好刺到洛阳脑门上,便再也不动弹了。   花满楼念了句佛号,招呼屠户在牵头杀完的放到台子上来。   这次没有洛阳的废话,时间还是很赶趟的。花满楼拿刀比了比不确定的问:“你告诉我一下,这颗心脏的中间在哪里。”   洛阳认命的按住猪的四肢,那味道熏得他都想拔刀把猪给砍了,特别是现在这副景象,已经不是不忍直视四个字可以形容的了。   洛阳这人,生来便是锦衣玉食封侯为将的,少时人家换他声洛公子洛少爷,如今唤他一声洛将军洛大人,卑躬屈膝的算上皇帝也只有俩人,哪里干过这等粗鄙的活。   我这辈子都不会在想吃猪肉了,洛阳苦中作乐的想着,嘴上却很精准的告诉花满楼他想要知道的东西。   以前在野外,打只兔子野鸡,也没怎么的……反胃啊!   花满楼在当兽医之前曾是医学院的高材生,高材到还没毕业就可以进手术室。想他曾经闭着眼睛都能准确的隔开心脉上的血管,如今面对着比人心大很多的猪心,手却开始发抖起来。   果然是太久没看这种场景了,花满楼突然觉得今天真的是太为难洛阳了。   几经实验,他终于正确的把刀□□了左右心室中而分毫不损心脏。花满楼长出一口气退后了两步,双腿一软差点坐到了地上。   “洛大人,麻烦你找张纸把这颗心脏画下来。”他深呼了一口气,从墙上去下砍骨刀走了回来,一手暗中扶住桌子一手运足了力气,手起刀落。   洛阳又按了一会才放开手,他本来想坐下但是看到一屋子的死猪,还是坚强的站着,不过比起花满楼来,他看起来可是好了太多,“你这活,可比千里入敌营还难,说吧要怎么感谢我。”   花满楼笑着摇头,“今天你帮我这个忙,我当然早就准备好谢礼了。”他从包袱里拿出两身衣服,很客气的说:“我觉得你和五哥的身量差不多,所以擅自的替你拿了件他的衣服。”   花满楼听完花五的话,就把他身边的男人排除了一遍,最后还是看洛阳最有嫌疑。哪想他见是花五的旧衣,连连摆手,恨不得全身脱光了说我去裸奔都成,就是别让我穿它。   这时花满楼已经换好了深衣,正穿广袖褙子,他回头奇怪的问他:“看不出来你还是这样一个含蓄的人,有什么不好穿的?难道是花五的品味太独特,穿出去容易被围观。不过被围观也比一出门被抓衙门里去的好,不然洛大人因为杀猪进了牢房,传出去真的就贻笑大方了。”   洛阳张了张嘴,估计是想说又不知道怎么开口,最后千言万语都化成了一句话,“你不明白的……”   花满楼摇头心里暗道,我怎么不明白,他叹了一口气,说:“反正时辰已经挺晚了,你要不要直接从房顶上回家去。”   洛阳想了想,自己到底是为官的人,怎么能知法犯法,他万分纠结的接过了花五的衣裳,小心翼翼的套了上去。临末了还嘱咐花满楼:“今天这事你可千万别告诉花五,他要是问你这衣服去哪了,你就说不小心玩火给烧了。你那个什么谢礼我也不要了,只要你什么都别说我就谢天谢地了!”   “你是觉得我今年六还是觉得花五今年六岁。”花满楼双手合十,闭着眼睛颂了几句往生咒,“虽说众生平等,但也希望它们来生别在投胎成猪狗了。”   自己下手的时候可没一丝的心软,等他们的魂魄都要跳进六道轮回了才开始发挥自己那点可笑的善心,这岂非,是一件非常好笑的事?   真的是越来越讨厌这样的自己了。花满楼盯着看不出一丝血迹的手,在心中默默哀叹,如果他真的只是负责微笑着跟在陆小凤身后就好了。   洛阳盯了那颗心脏一会,把样子死死记在了闹中才上前把花五的宝贝短刀给拔了出来,原样封好递给花满楼,状似做说教道:“你总是这样,花五才经常和我们说不该把七弟牵扯进来。不过今天这事,我倒是能猜出你要做什么。”   花满楼被洛阳的声音拉回了神智,把短刀接了过来笑道:“哪有你想的那样,我只是佛经读多了有几句感慨而已。”随后他又郑重的叮嘱洛阳,“那今天的事,你可千万不要告诉五哥。”   “自是不会的。”洛阳取了锭银子扔给一直候在旁边的屠户,“这地离你家快走还要小半个时辰,再不回去花五要骂我了。画我明天在给你送过去,先回家吧。”   时至九月,街边已经褪去了夏日的景色,树叶半边已经开始泛黄了,有几片长得着急的,风一吹就打旋飞了下来。幸好还未到宵禁的时候,街边比白日多了好些小摊,到有另一番景象。   洛阳随手买了包糖炒栗子递给花满楼,“我看你回家也不见得吃得下去饭。有句话我想了想还是得说,猪心比人心要大,花五那把短刀却比寻常的兵器锋利的多,你要是想用这法子救人,就算出手的是叶孤城恐怕也只有十之一二的把握。”   “倒是还有别的办法,可我问了几个老郎中他们都拿不出个准信来。”说实话,花满楼现在还真的不想吃肉,他一边哀叹他彪悍的人生不复返一边拔了颗栗子放嘴里,“都说没遇见过不敢把话说死了,可是人到底不是猪,我总不能用稻草扎个慢慢试吧!也只能退而求其次了。”   来之前,他为了保持形象,一口水都没喝,现在肚子早都饿的咕咕叫咯。花满楼第一次觉得洛阳是个好人!   “花满楼?”   花满楼解在街边找了个角落解决掉最后一颗栗子,正要在去寻点清淡的吃食,就听见有人在叫他,听声音还挺熟。   花满楼连忙转换微笑模式,转过身来,“陆小凤。”   洛阳很状似不经意的递给花满楼一包桂花糕,问道:“这位是?”   花满楼这才反应过来,他和陆小凤也只有这一部分是互相不知道的了。他把桂花糕还了回去给二人介绍:“这位是江湖中声名鹊起的陆小凤陆大侠,这位是我哥哥的同僚,洛阳洛大人。”   陆小凤也就算了,洛阳你在这装什么都不知道骗花五呢!花满楼默默吐槽,问陆小凤,“你怎么在这里。”   “我才要问你呢。”陆小凤又凑近了一点,脸几乎都要挨到花满楼的脖子上了,“好大的血腥味!”   花满楼笑容当时就愣住了,他正发愁怎么解释就见陆小凤继续说道:“你是不是去囚场之类的地方了。我刚从李燕北那块出来,没想到就碰上你了?”   “正好我有事要找西门。”花满楼拖着下巴扭头看了眼洛阳,见他没什么异状才说道:“他进京了吗?”   “我明天带你过去。”   “明天恐怕不行。”洛阳突然出言,把二人都吓了一跳。毕竟一直以为旁边站的是路人甲来了。   “明天我要带花七去见一个人。”洛阳一字一句的说:“花七你应该想到我要带你去见谁了吧。”   你不说我怎么会知道!花满楼现在整个面部非常神似两横加一圈的奇葩组合。而且,你刚才叫我什么,不会你以后见了我家一溜只会叫花一花二花三吧!   都说花满楼周身的气质气质是从骨子里散出来的。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一句话来形容他是在合适不过了。可是有的时候气场太特殊也不见得是什么好事,比如现在那俩人就完全没有接受到花满楼强烈的想摔桌子的感觉,反而瞪大了四只眼睛看着他。   那目光,跟半夜散步的老猫差不多了,如果不是旁边立了好几盏灯,花满楼都怀疑他们在自发光。   “我……还有些东西放在洛大人那里,正好是要给西门的。这样吧,我把东西取完了之后再去找你。”花满楼计划,还真如洛阳所说,他这么一想,还真想出明天要见的人是谁40风车   如果说陆小凤看起来就很聪明,那洛阳一定是专业卖蠢三百年。花满楼自认是他那一刻,就一直在纳闷这人怎么会是自己的直系上司。这么重要的事你早不说晚不说,特意挑这个时候说是吧?   花满楼抱拳行礼,“既然如此,我明日辰时在去寻洛大人。如今时间不早了,咱们要不各回各家?”   洛阳顿时觉得的自己的脚背已经被石头砸到地底下去了,最悲剧的是脚还没□□,人已经走远了。   “最近江湖上对西门非议颇多,前些日子他和叶孤城断袖的传闻再加上九月那场决斗到了如今他连面都不露,不少人都说他是怕了叶孤城才突然消失的。”陆小凤很自觉的跟着花满楼一块走了,“我进京前去问了大智大通,他说西门就在京中。”   “这么说你也不知道他在哪里了?”花满楼发起愁来,那自己刚才是瞎忙乎个什么劲啊!大晚上的杀猪肯定是不如正午时候效果好。难道真的是太闲了上赶着去当月老……   “很多人都在四处找他,特别是把身家全压在了西门身上的李燕北。”靠的近了才知道花满楼身上的血腥味有多重,陆小凤好像非常不习这样,微微露出点不高兴的神情,但马上压了下去:“传闻叶孤城中了蜀中唐门的暗算,受了重伤,现在关于西门的流言蜚语是越来越多了。”   正说到一半,陆小凤突然看到了什么,让花满楼在原地稍站。不一会他就拿了个东西回来,笑嘻嘻的塞到花满楼的手里。   “这是……风车。”花满楼不确定的把风车疑似物举高,它好像在应和花满楼的话,咕噜咕噜的转了两圈。   “刚才路过的时候看到的,他家风车做的很精致。以后常人走到你身边是这样的风。”陆小凤深吸一口气,鼓起腮帮子呼的一口吹了上去:“但是我就是这种风了,七童你听听,是不是有很大的不同。送你一个风车省的我都趴你窗户外了,你都不知道我过来。”   风车很给他面子,当即转的快了四倍不止。花满楼盯了一会,突然噗嗤一下笑了出来,说:“那我以后可要时刻把它按在窗子上了。”   彩纸做成的风车在手里拿着,看起来就非常脆弱。花满楼学着陆小凤的动作也凑上前吹了一下,仔细一听,风车的声音果真是不一样。   陆小凤看着一手拿风车一手拿零食的花满楼,不知道怎么有种非常奇怪的感觉。这种感觉就像那根狗尾巴草在挠他的手掌心,谈不上难受却又窝心的慌,想着想着,右手握拳一击手掌,顿悟了!   估计在就是所为的又当爹又当妈的奶爸气息,如此行为说不出的居家。   “算了,你找个地方放着就行。只不过千万不要在小林羽前面干这事。”林羽那个缺少父爱母爱的熊孩子,对于奶爸气息肯定比自己要敏感,他要真是看到了肯定更缠着花满楼。   要说陆小凤知道自己对花满楼有西门对叶孤城的意思之后,他最大的改变就是不把林羽当阶级性敌人,因为他随着花满楼把人家当儿子了!   刚到家花满楼就被花五叫过去,和花辛俩人站成一排被他骂的那叫一个狗血淋头啊!   “这把破军可是前朝铸剑大师欧冶子离世前最后一件作品,战场江湖几经周转,不知染了多少人的血早就带了灵性,称为绝世宝刃也不为过。经过多少波折才被我寻到。你竟然拿他过去杀猪!”花五一拍桌子,震得茶碗果盘弹起又落下,一个橘子没调整好降落姿势,正好滚到了花满楼的脚下。   花五继续发威:“花辛!他要一把好刀库房里那么多你就给他拿这个?你拿就拿了,我也不是不给他用,但是你就不能先问问他是要干什么?你以为他是去杀人啊,这小子就算干的不是杀猪的行当也是去砍木头!”   花辛羞愧的都要埋个坑转进去了,他赶紧跪下连连请罪。   “他给我拿的别的都不行,就这把我还嫌他厚了。”花满楼捡起橘子拨好了送到花五的嘴边,“他一开始也不肯给我,我要了很久才松口的。你看你都骂的口干舌燥了,要不让我俩回去洗洗睡吧。”   “洗洗睡吧。”花五冷哼一下,“然后我自己一个人在那生闷气。”他很随意的抓起装着短刀的盒子朝花满楼扔过去,好巧不巧正好砸他脚背上。   花满楼当即就惨叫了一下,可怜兮兮的说:“五哥……”   “你带着防身吧,总之别让我在看见他。”花五凤目一闭,“还有,你明天看到洛阳告诉他最近走路躲着我点,省的我一下顺手把他扔护城河里。”   “…………”花满楼赶紧一抄,把这把叫破军的宝刀揣怀里。因为以他家五的个性,气头上的话像来都要打折扣的。不过想到洛阳的遭遇,他更加的唏嘘不已。   “我下手干脆利落,绝对是专业水平的,一点也没有辱没了你的宝贝。”花满楼信誓旦旦,就差支起四指对天发誓,把它当心肝宝贝待了。   又等了一会花五还是没有动静,花满楼凑近一看,才发现人靠着椅背睡着了。   和花辛对视了一眼,俩人又把目光转向看起来睡眠质量不错的花满楼,又对视了一眼。   “抬吧。”花满楼无奈的说:“是就近放书房了还是回卧室。”   到底是花辛更了解他的主人,“书房吧,这块被子枕头都是全的。要是回卧室,五爷肯定醒了。”   俩人小心翼翼的折腾了半响,可算是把人给安顿好了。关门熄灯,蹑手蹑脚的出了房门,不约而同的长舒一口气。   “五哥发没发现自己少了一件衣服。”花满楼边走边问。   “我想还是不要告诉五爷了,这样对七爷和洛大人还有属下都是好事。”花辛顿了一下,一字一句说的那叫个艰辛。   “给洛阳穿有什么不对?”   “我总觉得七爷您理解错了什么……”进过今晚这一事,俩人也算共患难了,还真生出了一点子战友般的情谊,花辛也不再是前几次见面冷冰冰硬邦邦的石头样,“那件衣服还是赶紧让洛大人毁了吧。反正五爷的衣服多得是,他最近也比较忙,估计想不起来那一件了。”   花满楼还是百思不得其解,也没听说自家五哥有什么不方便的洁癖啊,洛阳花五,他俩都到这一步了,应该没有这么多的别扭吧。   唉,果然不该没事想整人,最不该的是整人完了还要善后……   花满楼是卡着点去找洛阳的,等到了地才知道大老板临时有事,进宫看孩子去了。   算了天大地大,皇帝最大。花满楼很认命的拜倒了在皇权之下,拿着洛阳画完的心脏图准备告辞。   “我今天休沐,要不带你去逛逛京城。”洛阳估计和花五在一起久了,看花满楼永远都认为他是个小孩,一点都没有觉得讨好的办法从根本上就是错的。   其实你和我哥哥在一起我也不能说些什么,我真的很祝福你们俩个人!花满楼心道。不过花五没有发话,就算俩人真的该做的全都做了,他也不能把话说明了,只能推推就就的出了大门,绝尘而去。   西门不好找,但是陆小凤那是极好找的。   好找到在大街上溜两圈,就能看见人。   陆小凤展颜一笑,拉着花满楼就要去喝酒,“昨天不是说有事吗,怎么这么快就办完了。”   “那人临时出门去了。”花满楼摸了下装着画的荷包,也觉得俩人应该找个地方坐下聊聊。   西门和叶孤城的这场比斗,上至天子,中间武林侠士,下至混混走夫,简直是三教九流都惊动了。光是京中的赌局,就压进去几百万两银子。   茶馆里文人墨客也好,佩刀的江湖人士也好,都在谈论这事。   目前看来,西门失踪叶孤城受伤,俩人输赢的支持率还是各占五成的。   “叶孤城的天外飞仙确实霸道。”陆小凤也说,“我和西门并未真正的交过手,还真不好说输赢。”   话音未落,窗外飞过几位撒花的女子。空中风大有几片飘进了屋里,花满楼伸手接过一看,竟然是菊花……   就说陆小凤有乌鸦嘴,还附带“说曹操曹操到”的功能。白云城主叶孤城从天而降,沐浴着鲜花,被美女簇拥着进了客栈的大门。   或者在陆小凤的属性上应该加上一条,就说是自带吸引剧情人物功能。   白云城主出场自带鲜花美女,很好认。同样,陆小凤的四条眉毛也非常好认。   毕竟真的没有人能把胡子留的这么像眉毛了。   “西门吹雪呢。”叶孤城踱步过来,万分的有谱。   聪明如陆小凤,听了这话也不知道怎么反应了。   西门丢了你来找我没有找错人吧!我们还想问你呢……   “应该就在京中,白云城主也没见着他吗?”陆小凤很有技巧的皱起了四条眉毛,觉得事情真的大条41诡局   花满楼左右瞅了一眼,不仅陆小凤,就连茶馆里的茶客都不顾叶大城主的威压,凑了过来准备听八卦。   当事人说这话简直就是坐实了江湖传闻啊!   “我怎会知道他在哪里。”叶孤城的声音还是那样的平静无波,根本就听不出来他是真的不知道还是众人面前不好说,不过他马上就把头转向了陆小凤:“你也来看热闹。”   “这么精彩的决斗我本来以为都错过了。”陆小凤的动作可不如他的语言诚实,因为他目不转睛的盯着桌上的美食,像个饿了三天的人,“没想到还能赶上真是运气。”   是了,前段时间陆小凤碰到了个绣花大盗的案子,那时候因为林羽过生,缠着花满楼他也就没去。这样想来,要不是西门推辞决斗一月,陆小凤还真的不一定能看上。   说到这,只顾着盯着桌子墙壁的人不约而同的转了下眼睛,对视了……然后陆小凤煽动了下鼻翼。   花满楼笑道:“既然大家都是想要找西门,不如坐下好好谈谈。”   叶孤城的语速极慢,一个字一个字就像是豆子样的从他薄薄的嘴唇里蹦了出来:“不必。”   鲜花美人,排场十足,在加上叶大城主直接跳窗,来去如风,众人不约而同的让出道来,一转眼,彻底看不见那身白衣的影子了。   陆小凤叹了一口气,对花满楼说道:“他来这里,不会只是为了问我一句话吧。”   “我不知道。”花满楼笑道:“不过,我觉得咱们能找到西门了。”   说完这话,他取了碎银子放在桌上,一把拉起陆小凤,追随着叶孤城的步伐跳楼而去。   他的耳朵远比眼睛好使,也远比眼睛可信。更何况这样明显的声音在听不到,就枉费那人刻意漏了行踪的苦心。   俩人一路狂奔,陆小凤虽然有疑惑但也没去多问。等花满楼带着他在一个死胡同里落了地,他才看清俩人追了一路的人长的是个什么样子。   黑衣青年,二十出头,长相英俊,棱角分明,眉眼隐约带了几分深邃的意境,只不过大眼望去,先入眼的却是一股说不清的邪气。   陆小凤想来相信自己的感觉,他拉住还要往前走的花满楼,扬声问道:“阁下是何人,为何要故意引我二人过来。”   黑衣人嗤笑,“我引得是穿黄衣的小子,同你何干?”   花满楼拦住还要继续问的陆小凤,介绍道:“这位是我在西门家碰见过的,是西门的朋友,他曾给我指过路。”   “就是前段时间你迷路那次啊!”陆小凤听到这人是西门的朋友,明显能感觉到他把戒心放了下来,“阁下如何称呼,可是要带我们过去找西门?”   黑衣人点点头,依旧傲气十足,“西门他也曾叫我一声叔叔,你们跟着叫我声乐前辈就成了。”   您老哪点像是叔叔啊,这已经不是驻颜有术而是妖怪了。花满楼和陆小凤一脸呆滞状的望向他,“前辈”俩字还真叫不出口。   特别是陆小凤,他经上官雪儿一役,更加不相这种谬论,说道:“你看起来比西门还要小上几岁,难道是辈分够大?”   黑衣人完全没有解释的欲望,他运气轻功率先站到房顶上,声音像是从鼻子里发出的,“还要不要见西门,跟丢了可别指着我停下等你们。”   如果说刚才那是一路狂奔,现在简直是汗血宝马加持了提速加血冲刺属性,整个速度都发生了质的飞跃。花满楼只觉得风突然变得大了起来,一团一团的打到脸上,头发衣服都鼓足了风,飞了起来。   五零二遇冷遇热不好使也就算了,现在遇个强风居然也失灵。反正眼前一阵黑一阵白的,花满楼索性把眼睛闭上,任由陆小凤牵着自己往前飞奔而去。   风声阵阵,前方如何完全不得而知,就连脚下也是磕磕绊绊,稍不注意就会摔得断手断脚,运气不好颈骨折断也是可能的。   或许是离得太近了,陆小凤感觉到花满楼的气息开始变乱,更加用力的握住他的手,用内力包裹住声音直接送到花满楼的耳边:“这位仁兄轻功真是不错,让你跟过来是有些勉强了。我看在走下去都要出城了,再坚持一下,没事有我在呢。”   花满楼是分不出内力来回话了,只能捏了下陆小凤手,表示听明白了。   花满楼是个死宅,但他也是个尽职的死宅。关于京中的大街小巷他走过不仅十遍,地图都深深的刻在脑子里了。现在虽然看不见,在心里大致也绘出了几人的行程。   现在是白天,就算京城里时常有武林人士飞檐走壁,那位乐公子也不可能带着他们在大街上溜圈,几人这么奔波看来就是甩掉可能会有的跟踪的人,或者说甩掉无处不在的暗探。   暗探……花满楼心下一沉,怪不得他问了多少人都寻不到西门吹雪的踪迹,看来他瞒的不仅仅是江湖人。   到底出了什么事……要如此的小心翼翼?   三人就这么高速的奔了大半个时辰,陆小凤的气息早已乱了起来,更别提手边还抓了个花满楼,渐渐的有了脱力之象,要不是黑衣人停下了脚步,他真的会慢慢被落下。   黑衣人别提呼吸乱了,连汗都没流一滴。这是何等的内力!陆小凤暗暗心惊,到真有几分信了他是西门叔叔的言论。他的天赋已是顶级,在这个年纪比他强的人或许不是没有,但绝对不可能查出这么多来。   那么,差的就是年纪了……   几人降落的地方是个小院子,隐隐约约还能听到街上叫卖的声音,空气里都飘着香甜之气。   “乐前辈可算是高抬贵手放过我俩了。”陆小凤虚扶着花满楼,不顾自己的不适,慢慢的渡过些内力给他。   “俩个小子武功都不错。”黑衣人难得有了赞赏的神色,“就算是小雪,也不会做的比你们二人好了。不过花家的小子,你难道是杂念太多?几年未见,武功精进甚少啊。”   我本来就不擅长轻功,毕竟一个瞎子跑路总是不方便的!花满楼感觉陆小凤内力在自己体内流转,驱走了大部分的酸痛,心念一转,张了张嘴还是把话咽了回去。   “前辈说笑了,晚辈本就不追求武艺精湛。只是不知我们二人何时能见到西门?”他还是问道。   黑衣人一指,说:“就在里面,你们感觉不到吗?唉,真是世风日下,现在的年轻人一代不如一代啊!”   “……”陆小凤抱拳,“谢过前辈带路了。”   “早乖乖的叫我前辈不就得了。”   “……那我们能直接过来?”   “当然不,我一高兴可能少绕两个弯。”黑衣人一闪,身影消失的无影无踪。   陆小凤见了西门,第一句话果然是问:“那位乐前辈,真的是你叔叔?”   西门对他二人的到来丝毫不感惊讶,只不过是扫了一眼又开始抱着自己的剑。不过他还是很给陆小凤面子的,“只是幼时一位故人。”   难道真是叔叔,陆小凤觉得自己今天石化的次数有点多,多到他一走到都觉得自己在掉渣。   算了,这事先放下不管,陆小凤无奈的扶额摇头,开始谈正事:“你这是怎么搞的,江湖中到处都是不利与你的传闻。而且,今天叶孤城还特意找我问你来了。”   “很好。”西门沉吟,“他,很好。”   鸡同鸭讲有木有,对牛弹琴有木有,无处着力有不有,我这吃的是草,难道还要我挤出几碗奶不成?这是哪一环漏了功德,没投好胎,非要让我上赶着给一帮朋友收拾乱子!   陆小凤表示自己虽然爱管闲事,虽然很有正义感,虽然很闲,但是,你们小两口相爱相杀什么的,我真的不管了!   看陆小凤都要学老牛,鼻子里出气了,花满楼连忙上前笑着说:“我有件东西要给西门,西门你的医术非凡,肯定比我更那准。”   然后,他就把洛阳的画递了过去。   陆小凤你可不能甩袖子不干,没有你,谁来那么大的魅力收服叶孤城啊!不先把他的心融化个一两成,这人按着剧情发展非要寻死那就不好了……   洛大人妙笔丹青,渺渺几笔就把心脏画的栩栩如生,西门看了果然很满意。   不过,他细细看完又还给了花满楼,“我出剑必是杀人,用不到的。”   “倒是你的眼睛,试了这么多年还是老样子。”西门微微思索,“你们刚才见得那人,医术比我还要好一些,我和他已经说完了,等你歇歇就让他看下吧。”   我的眼睛如何根本不重要!都已经模糊这么多年了,最不济当个真正的瞎子,反正五零二经常抽风我什么都看不见。花满楼难得强势,把画塞进西门的手里,“我还听说了别的方法,可惜没条件试验,等我缓口气细细说给你听42听错了(补全)   “你们俩在打什么哑谜。”陆小凤抱着胳膊看他俩一来一往的不干了,上前把花满楼按在了椅子上,亲力亲为的倒了杯热水就差送到嘴边,“你先喘匀了气在说。”   花满楼刚才跑的头疼欲裂,给张床倒头就能睡下。他实在是难受,也就顺势坐了下来。   陆小凤郁闷的挠了挠脑袋:“你们刚才在说些什么?”   西门并没有回答他的意思,“你找我有什么事?”   陆小凤暴跳如雷,在花满楼看来,他就差蹦起来猛拍西门的头了。   “你要和叶孤城决斗,我不拦着你追求你的剑Jing,但是你能不能不要玩失·踪,真的会吓坏人的好不?”陆小凤五官都要扭成一团了,“你知不知道现在江湖上怎么说你和叶孤城,说你苦苦追寻叶城主,但是叶城主根本没有这方面的心思,但你就是不放弃,他一气之下恼·羞成怒就给你下了战书,然后你因为心虚虽然答应了下来但是却改了决斗的时间……”   这下不止花满楼了,连西门的面瘫都有破功的趋势。   “胡说……”西门一句话刚起了个头,就被一阵大笑打断。几人回头,来的人正是那位黑衣人乐前辈。   不过也只有他了,要是别人,笑声刚出口恐怕就得被西门一剑送去见阎王。   “哈哈哈哈,太逗了,小雪小雪,我怎么不知道你这么喜欢那个叶孤城,不过你要是喜欢叶孤城你就直说,不用藏着掖着,他虽然很生气让我过来监督你,但是叔叔心里是希望你早点找个良人的,可惜叶孤城和你不熟啊。你看你,在家里也没个人照顾,天天只知道吃水煮蛋穿白衣服,不会真的打算抱着你的剑过一辈子吧……唉,早知道这样,当年他下令铸把剑给你用的时候,我就让人弄得在骚包一点了。”   黑衣人越说越自责,最后不能自已,一跳扑进了西门吹雪的怀里,“小雪,你不会怪我吧!”   说完还蹭了蹭,蹭了蹭。   真是闪瞎人眼啊!花满楼手一抖生怕把茶杯摔倒地下惊起两只鸳鸯,只能靠着非比寻常的对八卦的好奇心悄悄放了回去,在悄悄地走到陆小凤身边,准备试试这人是石化了还是风化了。   “我对叶城主……心向往之。”西门准确的在黑衣人一堆废话里找出重点,思索了一下,还是给出了答案。   完了,还没碰到陆小凤他已经散架了。这飞灰细的,不拿个西洋镜都看不到,就算找得到,大风天不太好拼起来啊!   “小雪小雪,你怎么可以这么对我。”黑衣人闭眼在睁眼,睫毛上已经挂满了水珠,要落不落的很有技术含量,“叶孤城他也不是什么好的,我这就把他抓来废了武功搁你床上去。”   完全插不进去啊!花满楼有滋有味的晃了下脑袋,看西门一袖子甩开黑衣人,别过脸去冷冷的说:“我的事不用你管,你回西域去吧!。”   “小雪……”睫毛上的水珠子都快蒸发干了,不过总算是在最后一刻派上了用场,前仆后继大颗大颗的滚了下来,“小雪,你好狠的心!”   黑影一闪,只留下一股微风,人已经不见了。   这个抗打击能力完全和武力值不成正比。花满楼托着下巴暗自下了结论,这人肯定是小林羽是一个属性,自己可要看好他了,别一不小心长得心灵更加脆弱……   好歹他以前不高兴是去陆小凤麻烦,要是以后他不高兴找自己麻烦,我可应付不过来。   陆小凤缓了一会,自动重组,虽然思维还有点短路,但好歹没有胳膊腿装错了地,他不死心的问西门:“那个人真的是你叔叔?而且,你不会真的对叶孤城有那个意思吧,还有,你不会真的是单相思吧!”   西门点点头。   陆小凤想起西门平时那副冰山洁癖的样子,“嗷”了一嗓子,改变方向扑到花满楼身边,很熟练的往人身上一靠,说:“七童,我又做梦梦到你了……”   这事来的太突然,花满楼不知道该怎么做了……   他只知道幸好刚才那一阵奔跑太剧烈,弄得自己脸颊发烫心跳飞快,不至于被西门看出自己的失态。   “七童,你身上怎么这么热?不会又生病了吧。”陆小凤伸手摸了下花满楼的额头,皱皱眉,“我刚才听到了个很可怕的事,不过也挺搞笑的,等你好了我在和你说。”   “你……”花满楼嘴刚张开一半,眼前一花,陆小凤就倒了下去。   他抬头一瞅,西门正收起剑鞘,想来一刹那之前,它是在陆小凤脖子上的。   花满楼信手把陆小凤放到地上,使其平躺,和西门说:“我觉得叶孤城是个不错的人,你要是真决定去紫禁之巅打这一仗,总要留个后手。”   “不必,他死在我剑下或者我死在他剑下,都很好。”   这是个什么思维,花满楼无语。   “你一向不喜欢我杀人,自然也不会明白我们。”西门吹雪横跨过陆小凤,向门口走去,“不过,你关于我和叶孤城的话说得很对。”   花满楼见人走了,用茶水淋湿了帕子糊到陆小凤的脸上,不一会人就踢了踢腿,醒了过来。   因为脸上蒙着湿布,所以他的声音听起来闷闷地,“我刚才真的睡着了?七童,我做了一个很可怕的梦。”   估计是想到了梦的内容,陆小凤一个鲤鱼打滚坐了起来,结果花满楼手里的帕子抹了把脸,表情像是见到了最可怕的东西。   “我梦见西门吹雪单恋叶孤城。”陆小凤双眼瞪大,估计稍稍在一用力,眼珠子都能掉下来了,“西门单恋叶孤城啊啊啊!”   “你说一遍我就能听到。”花满楼悠然的说:“而且,你那不是做梦,我在旁边也听到了。”   话毕,他扶着桌子站了起来,有些疲惫的揉了揉眉心,“既然已经找到西门了,我东西也给了他,也该回去了。”   今天的发生的事有点多,他根本就空不出脑容量来考虑西门的事来。需要等他回去清个盘,在好好盘算。   所以,作为主要病毒来源的陆小凤,就不要在他眼前晃悠了!   他走出了两步,手就被人拉住了。   花满楼和陆小凤,虽然说是生死之交,但俩人到底不是闺阁小姐们,说个事还要手拉手。但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变得这么亲近了,花满楼盯了盯,陆小凤和识趣的改成了拽袖子。   陆小凤可能是血气比较足,身上的温度时时刻刻都要高出他的一些,微微一碰就能觉得热度从手上烧到了心里,   “花满楼,你怎么看西门和叶城主。”   “叶城主我只见了一面,确实是和西门很像的人。不过周身的血气太浓,俩人这么走下去没个好结果。”花满楼认真的组织了下措词,要注意不透出一丁点他为什么选择紫禁之巅决斗的原因。   只要这事没真正的发生,那最好就不要告诉陆小凤。谁知道陆小凤的魅力能不能大到把皇上也征服了?   额,魅力太大也不是什么好事。一瞬间,花满楼心念急转,最后定格在个诡异的地方:“如果他俩真的是求爱不成恼羞成怒,我觉得,咱们根本就不用去插手的……”   你信吗?反正我是不信。五零二早都听不下去他的说辞了,默默的飘了出来扔下一句话又飘了回去。   陆小凤歪着个脑袋,眨眨眼睛,纯洁的像找草吃的小绵羊,“七童,我问你一个问题。”   “恩,你问。”花满楼觉得俩人现在的姿势怪怪的,他干脆也学陆小凤,席地而坐。   “如果,我是说如果,我是西门,你是叶城主,你会怎么办。”   “大概……”花满楼还真的假设了一下,“拔剑比试一场,顺便一决雌雄吧!”   “……”陆小凤可疑的沉默了。   “什么一决雌雄,你当他俩是什么啊,进房之前还要先打一架,谁赢了今天听谁的吗?”陆小凤絮絮叨叨,不过经过这么一弄,他可算是变得正常了,“为了保护地盘的狮子?”   都见到西门了,你还觉得他俩真有个什么。花满楼武力了,他要怎么开口告诉陆小凤,西叶二人的绯闻就是自己传出去的,不过说是绯闻有点不对,顶多是未来的江湖传闻!   不管怎么说,俩人现在顶多是“心向往之”的地步,说的在实际点,要不是剑客之间的感应,俩人面对面走过去都认不出谁是谁。   陆小凤见花满楼不说话,以为他还在想刚才的问题,连忙笑笑打了个哈哈掩饰过去,“也是,你和叶孤城相差太多,想的肯定是不一样。就像刚认识西门的时候,你连万梅山庄都不愿意去,我问你真是问错人了。”   又是一阵沉默。   陆小凤干笑:“你不会真的觉得要打一架吧!”   花满楼维持着刚才的动作,半响后才微微摇头,“那倒没有,他们二人的剑都不会为了比试而生,如此草率,倒是辱没他们的剑了。”   陆小凤又开始埋头沉思,照花满楼看来,他都快学毛团就地打滚了。   等陆小凤松开了他的袖子,已经是一刻钟之后的事了。可是他到底还是没走成,西门派了个人过来,说那位乐前辈要见见这位思维新颖的晚辈。   这个形容词,弄得花满楼以为是西门家的下人认错了人。   新颖这次,怎么看都像和陆小凤比较配43心意   花满楼再三确认后去找人的的时候,那位乐前辈正一点前辈的样子也没有,抱着膝盖对日垂泪。   他抬头看眼太阳,再低头吸吸鼻子,长长的睫毛一上一下就挂好了泪珠。   花满楼想,头顶的葡萄架枝叶那般浓密,虽然只能透过几缕阳光,但应该也是很晃眼睛的,怪不得这位前辈跑着来偷偷的哭了。   黑衣人看他过来了,用袖子抹了把眼睛,招呼花满楼过来坐着,“小子,看不出来你还会研究人心啊!不过小雪说了,你这人最是心善,是用什么动物的心做的实验?”   花满楼老老实实的回答:“猪心。”   黑衣人从鼻子恩了一声点点头,“不过到底和人心相差过大,哪天我抓几个人来,你动手实验一下。”   “前辈这就难为我了。”花满楼这人,眉眼间都带着笑意,说出的话都被熏染了一遍,听到的人都会觉得暖洋洋。但是这一句话,要不是亲眼看着从他嘴里飘出来,真的无法相信出自花满楼之口了。   “你瞒得过小雪瞒得过你那个小朋友可瞒不过我。”黑衣人周身气质转眼就变了,如同他的长相一般,带着说不出的邪气,“不过你既然有帮小雪的心,我便帮你这一回,不和小雪讲。不过你们汉人有句话,叫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早晚有一天你的那些小秘密会被他们知道。”   “我所做的,于家于国于人都问心无愧,所愧疚的,也不过这几位朋友而已。”花满楼轻轻一笑,“我不想瞒着他们,不过我经手的事太多,总有几起和他们有所关联,不知道总是好的。”   “我叫你过来不是为了这个。”黑衣人冷冷的斜了一眼花满楼,离了西门吹雪,稍没注意就转了个画风。   “你们小辈那些事我也懒得管,再说了我杀的人比你见得人都多,你那点血腥气我还真没放在眼里。不过小雪应该和你说了,我的医术很不错。他让我帮你看看眼睛。”   说到这,花满楼只有苦笑了!就算黑衣人能治好他也不敢让他看啊!只能苦笑道:“我这眼睛医无可医,不敢劳烦前辈费心。”   “我也没想费心。”   那你这是纯炫耀啊!花满楼骤然觉得欲哭无泪。   他抬头一看,黑衣人四肢都舒展开了,根本就看不出刚才他那副蹲墙角的可怜样。   “我叫乐清轩,你以后在心里骂我可别骂错人了。”黑衣人慵懒的打了个哈气,“你的眼睛如果我都没办法肯定是治不好了。这样吧,你帮我个忙我就帮你看看眼睛。”   “强如乐前辈都没有办法的事,我这个废人能帮上什么忙?”   乐清轩听了这话才赏给花满楼一个正眼,他微眯着上下的打量了花满楼一会,突然笑出了声来:“你倒是奇怪,常人听了这话就跟要渴死的人看见了睡,要饿死的人看见了肉,不着急扑过来已经是修为得当了。你连想都不想竟然直接拒绝我了。幸好你是小雪的朋友,我也懒得逼迫你,不然真想把你抓回去华凯胸膛看你心脏怎么长得?”   花满楼悚然,“前辈说笑了。”   乐清轩皱皱眉毛,看起来像是被人抢了糖果的小孩,无比的可怜,不过他的话就没那样的无害了,“你看我哪里像是说笑。”他清了清嗓子,把气氛调的非常正式,“小子,你听好了。人心比猪心要小得多,我可不敢拿小雪的后半生去赌这一把。你刚才和他说还有个法子,只可惜没有试验品,这样好了,我给你试验品,你过几日把事情拿准了。”   花满楼轻轻合上双眼,暗自告诫自己越是这个时候越不能输镇,他笑着说:“我瞎了这些年也没什么不习惯的,自是没有必要为了它去残害别人的姓名。”   乐清轩对他的兴趣更大,轻笑出声,说:“越来越有意思了。那我在告诉你,这些人都是在我手里犯了死罪,只有给你当试验品才能活命,你还是不出手?”   “杀生为护生,斩业非斩人!他们是在前辈手里犯了事,前辈处理他们我自是不会多管,但是这些人犯得未必是我理解的错处,晚辈自然不好出手。”   “真是说不通你,不过你说,如果我告诉你那个小朋友,他肯不肯为你做这事?”乐清轩的眼睛瞪得又圆又大,充满了好奇的神色,他微微直起身前倾,鼻子几乎都要贴到花满楼的脸上了,“我看那小子关心你的紧,如果知道了有法子可以让你恢复视力,不论是什么,都该去一试吧。”   “陆小凤如果会这么做那就不是花满楼认识的陆小凤了。”花满楼说了一句很绕口的话,不过这话说出口他却非常的高兴,眉眼笑的都弯了起来,“我知道他不会做,他知道我不会让他做,这样就够了。”   “而且,陆小凤不懂这些,就算他有心,也做不到让前辈满意。前辈又何苦告诉他这事让你们二人都不高兴?”   “一口一个前辈。”乐清轩冷哼一声,“我可没觉得你哪里帮我当成前辈了。”   花满楼正苦于怎么应付他,陆小凤的声音就从旁边传过来,“我刚才好像听到我的名字了?七童,你在和前辈说我呢吗?”   花满楼连忙借着他的话往下接,争取早日摆脱这个武功奇高的怪人,“是啊,我们刚才在说你和西门的事。”   乐清轩笑的意味深长,不过他也没揭穿花满楼,反而又憋憋屈屈的坐了回去,用脚把踹了踹花满楼,“去吧去吧,再和你说话我的白头发又出来了。去把小雪给我叫来!”   “西门啊。”陆小凤话音未落人就凑了过来,做思索状的说:“我刚才看到他出门了,估计一时半会回不来了。”   “小雪……”乐清轩又开始无语凝噎了,“你出门都不告诉我一声了……”   陆小凤见状,拉着花满楼赶紧跑了。   “你们刚才在说些什么,气氛那么奇怪。”陆小凤一点都没含糊,直接带着花满楼出了大门,“合……芳……斋,原来西门他真的开了个糕饼点,我说怎么让我帮他找糕点配方呢。”   “没。”花满楼莫名的有些心虚,打了个哈哈糊弄过去,“乐前辈倒像个老小孩了。”   陆小凤这个一点都没有苟同,反而在那说些什么,花满楼听不真亮,只能听清几个词,比如看起来就奇怪,再比如不像好人。这前后一联想,花满楼如何能不明白他说的是乐清轩?   “乐前辈武功高强,对西门也是真的好。”他想了想,还是觉得让陆小凤远离那人是最靠谱的,“不过他到底是西门的长辈,你就不要没事去找他喝酒了。”   陆小凤笑笑,“你说得对。”   花满楼对他那是何其的了解,在经过乐清轩那一刺激,说是草木皆兵都不为过。陆小凤这一笑再加上那四个字,他当即就不太对劲。   简直是太诡异了,花满楼不由自主的后退了一步,冷汗从脖颈子留到后腰,“我真要回去了,还有些要和五哥说。”   “你先走吧,我可能和你一道。”   …………   就这样,花满楼在前面走,陆小凤在身后不远不近的跟着。   花满楼让他快走几步他还不高兴,非说这样才有感觉。   感觉,感觉你陆小鸟啊!花满楼在没人看得见的地方五官纠结的都扭曲起来了。今天出门真是忘看黄历了,真是和他八字犯冲!   快到家门口了,陆小凤才一个箭步冲了过来。   花满楼发现,最近陆小凤不是喜欢拽他的手就是拽他的袖子,比如现在,他清楚的感觉到衣领要往下滑了。   陆兄,和你商量个事呗,你要拽就拽,能稍微轻一点吗?或者,咱进屋在说……   “七童,我刚才想了好久,想明白了一件事。”   花满楼适当的表示了好奇。   “我可是陆小凤啊!怎么能在原地停止不动。等西门的事有个结局,我有话要和你说,到时候,你有时间听我说吗?”   花满楼非常想学乐清轩眨眨眼睛,来表示他的无语。你这前后根本就没有任何的因果关系吧。   “我说过,百花楼里时刻都备着好酒,你想来便来。”   其实,对于陆小凤突然的转变,花满楼也有想多过。忆起这几日的种种,他常常会翻来覆去半夜也睡不着,躺的难受了,就起来打开窗户吹风吹到天亮。   起码这样,他能冷静下来,明天出现在陆小凤面前的,是他熟悉的花满楼。   对于陆小凤的那些桃花韵事,花满楼觉得自己都比他要熟悉。薛冰,上官丹凤,欧阳情……一位一位,当初好的时候哪个不是蜜里调油,用天枢都砍不开,可如今也只是那样了。   他不是侠女,甚至不是个女人,所以他不想赌这一把,赌陆小凤在他身上的注意力能够停留多久。   不挑破俩人就这样一直做知己,如果真的要挑明了,花满楼希望,一辈子就会这样的过去。   奈何终是求不44风声   在美好的感情,也拗不过时间。花满楼想着,微微用力把袖子从陆小凤手里抽了出来,“你都到我家门口,进来坐坐吧。”   陆小凤并没有应允,他说:“我过去和乐前辈说说西门的事,还有叶孤城,他也在找西门,我要去告诉一声。”   花满楼自然不会拦着他,反而,他恨不得陆小凤一时半会都不要出现在自己的眼前。   他又不是那些扭捏的女子,断断是不会把送上门的陆小凤放走。但是陆小凤这个人吧,你越搭理他他就越心安理得,要是离得远了一点,他会动用他那个不错的脑袋瓜子,想出好几个办法来。   转身望去,亭台楼宇,青瓦飞檐,本来应是绝顶的美景。可惜到了他的眼里,寥寥数笔,不要提神韵,就连形体都要没了。花满楼每日睁眼,第一件事就是触摸床架,怕自己这意外得来的一世就此烟消云散。   双眼所见尚非实物,无论欢愉还是伤愁,对他来说都是偷来的。对于花满楼来说,他不敢同陆小凤说明的原因从来都不是世俗的非议,仅仅是不想失去陆小凤这个朋友而已。   因为弟弟过来串门,花五当了几日的好好先生,每日晚出早归,规矩的每次花满楼回家都已经进错屋了。   不过今日的他的心情太微妙,实在是没力气去当知心弟弟。他懒得过去,花五可是在家待的精力充分没处发泄,听说他回来了,派花辛把人叫过去。   “七爷你饶了我吧,五爷可是说了,绑也要给你绑去。”   花满楼张开双臂,一副任君处置的样,说道:“绑吧。”   “……”花辛觉得自己伺候这俩兄弟,已经不是头发白的早的问题了,压根就是死的早!   “五爷前几天还在找一件水红织金绣了祥云纹饰的衣服,不知道七爷看见了没,要是看见了劳烦你告诉属下一声,我这就回去复命。”   威胁,绝对是红裸裸的威胁!花满楼扶额,无奈的摇摇头,“他到底什么事不能明天说啊……”   “七爷今天这么高兴,过去听听肯定比明天听要好。”   “我很高兴?”   “是啊。”花辛很肯定的点头,“很少看七爷这样,您虽素来都带着点笑意,可也没有今日这般,嘴都快咧到耳朵根了。”   是啊,我今天很高兴。花满楼嘿嘿一笑:“既是五哥要见我,我就算爬也得爬过去!”   花满楼当然不是爬过去的,虽然看花辛的表情,就知道他其实对这个运动是非常期待的。   可能真如花辛所说,他的心情真的是不错!作为直接的受益人,花五哥在等到弟弟的同时,也等到了厨房刘大娘秘制的烧鸡。   花五正在屋里发愁呢,嗅到烧鸡的香气,勉强施舍了弟弟一个眼神,拍拍坐榻让花满楼坐过来。   “峨眉四秀死了?”   花满楼屁股刚着地,就听见这样一句没头没尾的话。他脑子里的内容更新的一向很快,反应了有一回才记起来,峨眉四秀,不就是暗恋西门吹雪的妹子们吗?   “她们行走江湖,难免会结下几个仇家。更何况独孤一鹤一死,也没人在回护她们,生死有命罢了。”花满楼对此事虽然唏嘘不已,但他同峨眉四秀只见过一两面并没有没有太深的印象,要不是为了西门他猛记资料,恐怕连名字都记不起来,“你这样的烦心,难道这事有蹊跷?”   “是有蹊跷。”花五徐徐道来:“她们几个武功虽然不怎样,但是背后好歹的峨眉,打打也就罢了谁有那个闲工夫去杀她们?况且,这四人的均为一掌毙命,毫无挣扎的痕迹,最蹊跷的是,把脸一遮单从伤口看没有任何的区别。”   这就是说一个人用同一招式同一力度杀了四人,并且留下同样的伤口,分毫不差。如此,花满楼也想不明白了,这世上连两片一样的树叶都没有,怎么会有四个一模一样的伤口。   花五见弟弟沉思,继续说道:“我知道你不喜欢打打杀杀,今天和你说她们四个也不是让你去查这事。不过你好好想一想,峨眉四秀最近干的错事中最大的一件便是把西门吹雪和叶孤城的事嚷嚷了出去,之后西门吹雪的名声才在江湖中骤然变臭。”   武功奇高,一招毙命,伤口一致,再加上关心西门……一个一个词在花满楼的脑海里重新组成,好巧不巧的想起了今天白天的那场谈话。   如果是为了袒护西门的话,乐清轩什么事情都干得出来吧。   花五观他神色就知道花满楼已经想到了什么线索,他并没有像平时那样安静的等着花满楼把脑海里的想法组织完成在告诉他,反而很着急的打断花满楼的冥想,说:“七童,如我刚才所说,今天和你说这事并不是让你去查他,也并不是让你多想,西门和叶孤城一战,已经牵扯进了太多势力。如今这位高手我相信你已经有了人选,你心里知道就成了。”   说完了他还自嘲的一笑,“我大概也知道那人是谁,要不是几年前听一位老人讲古,还真不敢相信人的武功到了一定地步,不老不死都要成活神仙了!不过这样也好,既然有他护着西门,一来我们处理南王叶孤城方便的多,二来你也不用拉着洛阳想办法放叶孤城一命。”   花家几兄弟长得都不强壮,特别是花五,已经称得上瘦弱了。花满楼常想,这样的人是怎么镇得住天之骄子组成的禁卫军?他的脑子虽然很好使,但也没有到多智近妖的地步,他的武功虽然不低,但比自己还要差上一点。不过,现在到有点眉头了。   “真是什么都瞒不住你。”花满楼脑袋里已经分不出一大块地来内疚了,虽然她们几个到处嚷嚷你遂了花满楼的愿,但是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西门他?”   “他出门找叶孤城去了。他身边那人还真是处理行踪的高手,要不是今天他要见陆小凤我布的人手够多,恐怕决战前都找不到他人在哪。这么一对比,叶孤城真是落到下风去了。”   半响后,花满楼默默的擦了把汗,难道西门真的“心向往之”了……总不会是天天有人念叨他俩是一对把堂堂剑神给催眠了吧!   “罢了,你去忙吧。我这一堆事烦的脑袋疼,懒得说你。”花五摆摆手,“烧鸡你也拿走,我现在看到这油腻腻的东西就反胃。”   连吃货都不吃东西了,这个世界真是要变天了!花满楼被撵出来后,纳闷的问花辛:“那衣服真那么重要?我看五哥都要茶不思饭不想了。”   也不怪花满楼想多,花五那是谁,那是大冬天想抓鱼都自己把冰凿个窟窿跳下去的主,心脏和正常人完全不是一个构造!   花辛听完勃然大怒,巴拉巴拉说了一大堆,总结起来就是:我的主子怎么可以这么蠢!   最后他小小声的偷偷的说了一句,“当天我给你拿衣服时,眼睛被闪花了,不小心拿错了……”   为什么我的智商在线的时候你们的智商都陆续下线了!猪队友什么的简直太凶残了有没有……不知道现在去问问洛阳那衣服烧没烧,要是还健在的话,好好洗洗给花五换回来吧。   都说呵呵后面跟了无数只草泥马,现在花满楼只想给猪队友一二三写上一封信,不用费脑袋想词,满纸写呵呵就够了!   联想一下洛阳的态度,他深深的觉得自己的事没解决,西门的事没解决,这又来个给花五的事!自己是好为红娘月老还是怎么得,况且,自己耍洛阳,不会是找错了人吧……   房间里初五大小姐左手毛笔右手菜刀,一个书房被她弄得那叫个腥风血雨,鬼哭狼嚎。   花满楼走上前轻轻替她磨了会墨,还是把想了良久的话说出了口:“初五,你帮我去城外法源寺贡些香火钱吧。”   “用不用再替你抄几本佛经?”   “你要是有这功夫更好了。”   “替你看做饭替你缝衣服,还要替你处理公文打打杀杀。”初五甜甜一笑,“七爷,在这样下去我老的一定很快,您可要养我一辈子啊!”   “恩。”   初五纳闷,这人出去的时候还兴高采烈怎么回来就蔫了,不过初五到底是知心属下的代表,她笑的更甜了:“七爷您以前没事就喜欢去寺中坐坐,正好现在事情不多,大部分我都替你解决了,要不您亲自去吧。”   花满楼想想也是,峨眉四秀四个花样年华的女子,因为他的一己私欲就此丧命,他是该亲自去佛前忏悔几句。   愿诸众生永具无苦之乐,我心怡悦。   夜里众人都睡了,花满楼照例失眠。   放在窗户外头的风车呼呼转了起来,花满楼初以为是夜里起了凉风,只是越听风声心里越是慌乱,福至心灵一般,他穿衣下地。   推开窗户,真的站了一个陆小45所谓表白   “我还在想,你什么时候会发现我。”陆小凤熟门熟路的从花满楼身侧翻进屋子里。   像个泥鳅似的!   地方狭小,不免有些磕磕碰碰。花满楼往边上侧了侧,不由自主的伸出手臂接了一下。   陆小凤很自觉的把窗户关上,一点也不客气的脱鞋上床,“我今天去找叶孤城,在那块还看见了西门。”   “恩?”   “算了不说了。”陆小凤从背后摸出一坛子酒来,“喝酒喝酒。”   花满楼下意识的看了眼屋里的自鸣钟,正正好好半夜子时。不过陆小凤的要求,他很少会拒绝。当即就从桌子上取了两个茶杯,先扔给陆小凤一个。   幸好陆小凤没兴趣对着酒坛一口闷,他只给花满楼倒了一杯,之后就不管他了,一杯一杯已经不是在品酒而是在消愁了。   花满楼看他喝的痛快,也从柜子底下摸出了一坛子。俩人就谁都不出声,就这样对面喝光了两坛子酒。   花满楼不想承认,他的酒力远不如陆小凤,第十九杯还是第二十杯下肚的时候,眼前的东西已经开始晃来晃去,此时的陆小凤还目光清明。   他迷迷糊糊的把陆小凤往边上推了推:“你又占我的床,一边去。”   陆小凤叹了一口气,依言给花满楼让了个地,还是个挺大的够他半趟的地。花满楼也不客气,把被子堆成团四仰八叉的就倒了下去。   “你怎么一喝多了就跟变个人似的。”陆小凤认命的把耷拉在地上的腿搬上床去,没想到几日没见,花满楼的酒量变差,又是踢腿又是甩胳膊的,等彻底把人安顿好了,就连陆小凤都出了一身的虚汗。   陆小凤又叹了一口气,胳膊一撑床准备起来继续喝酒,这一抬头好巧不巧的就看到花满楼满意的抿了下嘴唇。   窗户没关严,有一束月光打了进来,一转眼就移动到了花满楼的旁边,陆小凤维持着半趴的姿势一直盯着一直盯着,看月光爬上了花满楼的肩膀,爬上了脖颈,再慢慢的到他的下巴上。   鬼使神差的,陆小凤伸出手挡住了它。   月光冷澈,这样一照,花满楼看起来就如同透明一般。陆小凤突然意识到,他不喜欢这个样子,简直就像镜花水月的一般。   “这种佳酿你也敢闷头喝,不醉都对不起你哥的酒了。”陆小凤把胳膊的力道放下,轻轻的倒在花满楼身边,“不过我也喝醉了。”   “七童,你听得见我在说什么吗?”   花满楼觉得自己被人搬来搬去,摆弄完胳膊摆弄脚,要是跟平常他早都一拳打了个过去,可惜他蓄力已久,软绵绵的连个手指头都抬不起来。   谁大半夜的扰人清梦!   对了,这个声音是陆小凤……他又在说些什么。花满楼翻了个身,想凑近听的清楚一点。   “……靠过来,咳咳,你真的听不见,那我说了啊。今天我去找叶孤城的时候,在他那里看见了西门。他俩不知怎么弄得,都要倒到一块去了。西门还说了些什么知君心一类的话,我在窗外听了会就回来了。”   西门,叶孤城……花满楼脑子就跟抹了浆糊一样,转不过来。   “他们说……”陆小凤你到底听了多少啊?   对哦,西门和叶孤城日久生情,陆小凤你怎么又过去听墙角,在听下去小心变成八婆了。而且,不要对我耳朵呼气,太热了。   花满楼使劲合的活动了下眉眼处的肌肉,可算是有点力气了,给自己调整了一个舒服点姿势,慢吞吞的睁开眼睛。   眼皮刚抬起一半,睫毛就碰上了什么东西,放在平时估计没什么感觉,但这一下来的突然,他一下就醒了。   眼前怎么多出了两颗黑曜石,花满楼不确定的眨眨眼睛,综合周围的情况,想,这个估计是陆小凤的眼睛。为了证实自己的想法,他伸出一根手指头打算摸上一摸。   陆小凤感觉花满楼的手指肚都接近自己的睫毛了还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只能无奈的抓住那根不听话的手指头,抑郁极了,“这是什么酒啊,醉的快醒的更快。我话还没说完呢!”   花满楼傻呵呵的一笑:“接着说,我听。”   “你真的要听?”陆小凤直起身来,伸出了两根手指头晃了晃,“来,先告诉我这是几。”   屋内昏暗,他离得又远,就算有五零二这个猪助攻,花满楼也看不清他的表情到底是什么样。   “……三”也许自己真是醉了,他用手背掩住嘴打了个小哈气,昏沉沉的靠着被子枕头。   “七童,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去哪干什么事,都会想你怎么没有来;你现在在做什么;如果是你在这,一定不会让我这样做。”陆小凤把心里的话娓娓道来,“后来我越想越多,想你现在在做些什么,是不是提着水壶照顾那一屋子的花草;想你是不是有懒洋洋的躺在窗户下面晒太阳,想你是不是无聊了,用不用我过去给你说些江湖上的故事听。”   “一日不见,如三秋兮,也不过这般了。我一开始想不明白这是为了什么,后来西门也叶城主的事闹得江湖风雨,我才突然顿悟了。”陆小凤看花满楼眼睛还是半眯半睁的,也不知道他听进去了几个词,心里又是庆幸又是惋惜,“我想,我是想日日都和你在一起的,日出而作日落而息,闲时收拾个包袱四处看看,等到头发白了道都走不动了,就拎上一壶酒找个画舫晃晃悠悠就是一天。可是咱们俩个人有太多的不一样了,你的家人会怎么想,你的朋友们会怎么想,你甚至不是一个江湖人,没有办法像我一样远走江湖逃出这言语非议。如果,我想天南地北的走,七童,你会陪我一块去吗?”   话一出口,陆小凤差点把自己的舌头咬下来,这说的都是什么啊……   花满楼怀疑花五放他这的不是酒,根本就是酒精味的迷药!他偷偷的试了两下,还是挥挥手,“你凑得近一点。”   陆小凤伏身。   “再近一点。”   陆小凤继续把腰往下压了压,照这个进度下去,俩人又得回刚才的姿势了。   花满楼蓄力已久,看距离差不多,一抬手就拽住了陆小凤的领子,摆了个警意味告十足的姿势,“陆小凤。”   “恩。”   “你如果真想和我在一起一辈子,除非过了奈何桥喝下孟婆汤,你可都没有办法走开了。”花满楼突然很想笑,但是一点都笑不出来,”你如果再不走,我就不放过你了。”   他闭上眼睛,感觉到陆小凤手指顺着眉眼一点点的划到嘴角,感觉到他的呼吸一点点便近,都要贴到耳朵上了,“就算喝了孟婆汤我也会记得你的,七童,七童……”   等了半响,才听到花满楼似有若无的“恩”了下,再低头一看,呼吸均匀,人已经睡过去了。   他睡得香甜,陆小凤确实心脏砰砰直跳,脸颊热的都能烤熟鸡蛋了。事到如今,不要提花满楼就躺在他旁边,就算是躺在他方圆一里,他也没法安心的睡觉去了。   他伸手一摸,从怀里就摸出了个绣帕,难得老脸一红,偷偷拿火折子点了扔窗户外头毁尸灭迹去。   七童,这辈子遇到你已是我的侥幸,哪还有别的运气去碰上另一个人?   陆小凤越想越高兴,拿起花满楼放在桌上的酒灌了几大口,一头倒在桌子上,不省人事了。   花五的酒是好酒,起码没什么醉宿的后遗症。花满楼扶着脑袋坐起身来,昨夜种种想起了七八成。   他心里又是高兴又是得意,但他转眼一想,陆小凤确定他醉了才说那些话,估计是不想让他听到,自己总也不能和陆小凤直说自己都记得吧……   他汲着鞋子把趴着的陆小凤推醒了,让侍女端来洗漱用具,顺手在拿碗醒酒汤来,“我看你昨天也没有醉,都日上三竿了,还在睡。”   陆小凤接一口把醒酒汤喝光,斩钉截铁的说:“昨晚你都醉的不行了,那还记得清楚。”   “哪有。”花满楼似笑非笑的看了他一眼,伸出两根手指头在他眼前比划了下,“这是几?”   陆小凤动作一顿,随即蔫了下去,“我得去找西门,等他的事完了我在好好解释。”   陆小凤当然是没走成的,花五派了花心亲自来请,花满楼难得的感受到了队友的好意,有如神助的开始留人。   陆小凤陆大侠虽然是半夜翻墙进的花府,翻窗进的弟弟屋,但是花五作为主人还是准备充足的招待了这个自己幺弟最好的朋友。   他吩咐厨房,既然来了客人,就多上几道小菜,糕点按江南的样式,在备上二锅鸡丝粥,务必让客人吃的饱饱的,最好再也不想来花府,特别要注意,不要让他没事闲的半夜爬窗户。   厨子举着菜刀差点手一抖把鸡脖子当鸡屁股给切了下去……   陆小凤这是第二次见花满楼这位哥哥,虽然以前他就觉得这人凤目一转,好像什么都知道,今天这一见面,他更加确信了这一点。   那眼神扫到自己身上来,简直就是屠夫在衡量哪块肉能买个好价钱。红果果的一点也不掩饰他的算计。   五哥……别说我和你弟弟刚有点什么,就算什么都没有您老开口刀山火海我也替您办了,您就放过小的吧。陆小凤含泪喝下第三碗鸡丝粥,哽咽的说:“花大人,连日多有叨扰,在下这就告辞了。”   “别啊。”花满楼示意侍女给陆小凤又添了一碗,“七童最喜欢鸡丝粥,但是我这做的和家里做的总是不一样,你在常常,和老宅做的可有什么区别?”   “在下……”陆小凤看了眼花满楼,说道:“觉得没有区别46提醒   酒饱饭足,陆小凤终于遂了花五的愿,已经撑得走不动道了。   最后他大发慈悲,挥手找了两个壮汉,“把人抬到应雪阁去,派几个伶俐的小丫头好生伺候着。”   “五哥不用了。”花满楼接收到陆小凤求救的眼光,赶紧站了出来,“他一会还要去找西门,你就别祸害他了。   花五扫了二人一遍,眼神那叫个意味深长,他一字一句的说:“七童,你这是不信哥哥了?陆大侠这样的人我结交他还来不及,怎么会像你对洛阳那样胡闹。不过关于白云城主,我确实有些话想和陆大侠说,不如请陆大侠在应雪阁稍候,等我当值回来和大侠细细的说。”   真是当官的人,说起话来拐了不知多少个弯。陆小凤庆幸自己认识的人够多,总有两个人跟七童他哥似的,得按非正常方法沟通。陆小凤小心再小心,用最快的速度想了说辞,“花大人……”   “你俩有什么好说的。”花满楼皱眉,他对把陆小凤牵扯进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打心底里抵触。   真是的,还嫌南王这事不够乱,把陆小凤牵扯进来凑人头吗?   花五眼波流转,似笑非笑的敲了敲弟弟风脑袋,“你做主就是了,还有,今天我叫洛阳过来谈点事,你可别再整他了,真是的,我都不知道你怎么想他脑袋上去的,你哥哥我眼光有那么差吗。”   看花五走远,陆小凤这才彻彻底底的送了那口气,不过他很准确的捕捉到了刚才那一大串话里的重点,“洛阳就是上次见的那个洛大人?上次碰到也看不出你们挺熟的啊,不过你要是想整他,我这有很多招数,保管他在见你腿肚子都打颤。”   “然后我哥就把你收拾收拾扔出京城了,以后你过来一次他扔你一次。”花满楼打开扇子,准备开始饭后散步,“我哥他说的话你不用多想,他天天想法子收拾手下那帮小子,弄得现在见个人想的就是好好调叫下。”   他对我已经不只是调校了,已经是下死手整人了……陆小凤揉了揉肚子,决定还是跟花满楼溜溜弯顺便消个食。   就他肚子现在这样,别提飞了,跑都跑不动。   “叶孤城他……”花满楼想了想,还是决定把事情挑一部分告诉陆小凤,“他的身份并不只是白云城主这么简单。他和……前朝有一些牵连。”   他明白,以陆小凤的好奇心和他对朋友的尽职尽责,他既然已经起了疑心,那么肯定就会追查到底。并且他相信,就这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就能让陆小凤脱出僵局。等花五发现他是步好棋,还不如自己把事情透漏出去,让他跳出这个棋局。   之后任凭陆小凤在怎么问,他是闭紧了嘴巴一个字都不肯说了。花满楼一面想着知道的越少越好,一面想着告诉他点能省不少事,陆小凤那头还没反应过来,他到就此陷入无限的纠结中去了。   陆小凤还在旁边喋喋不休的说这他关于叶孤城的联想。   “西门是你的朋友,叶城主也是你的朋友。”花满楼被他的那些联想给弄的无语了,“你不想让他们任何一人不幸我能理解,但是这件事,不单单是他俩的决斗。更何况,有乐前辈在呢,不会出什么事。”   “可是叶孤城他受伤了,昨天有人放出了毒蛇去咬他,那蛇咬死了龟孙大爷,咬伤了欧阳倩,虽然这次他被西门救下,但谁知道下次他遇害是什么时候。”陆小凤也只有在花满楼边上才一直絮絮叨叨的说个不停,“这要是西门,你虽然不喜欢他,但他是你的朋友,你肯定帮着想办法的。”   我难道要告诉你我恨不得叶孤城重伤未愈,直接被西门捡走从此再也不出现在京城?   开弓没有回头箭,他既然决定为南王效力,那皇上就算是在欣赏叶孤城这个人,也未必会容得下他。既然不能早早的让他离开,那让他在众人面前死上一回,已经是最好的法子了。   “我已经在帮叶城主了,不过现在还不能和你说。”花满楼笑道,“你想要去做什么去做就行了,顾虑太多,就不是陆小凤了。”   陆小凤是个飞扬跳脱的人,他遇到难事绝对不会退缩,除了迎难而上还是迎难而上。   同时,他也是个好奇心非常旺盛的人。花满楼越是瞒着他,他就越是好奇。更何况,他今天的好奇心已经累计到一个高度,他觉得自己在不爆发一下非得憋死了!   陆小凤左看右看,连个麻雀的影都没有,先问了第一个问题:“七童,昨天你喝醉了吗?”   “……”花满楼眨眨眼睛,难道陆小凤高兴过度,智商降低了?   他很配合的点点头,“是喝多了,但是没醉到什么都不知道。而且我这人记性一项不错。”   “算了。”陆小凤一巴掌拍到自己脸上,那力度简直就是把脸当成大饼了,“我也不问你怎么想的了……不,你不要告诉我你怎么想的。”   “这不重要?”花满楼觉得有点好笑,随意的问了一嘴,“你觉得我听完之后是应该把你丢出花府还是应该把你五花大绑的丢出京城?陆小凤,这些年来,我的身边虽然多了一些人,但是……也只有你了。”   陆小凤,只有你我不敢让你认识真正完整的我,也只有你,让我想把我的一切都告诉你。   以前,过去,现在,将来。   陆小凤听闻整个身心都愉悦了起来,笑的见牙不见眼,拉着花满楼把花五的家上上下下都转了一遍,美其名曰下次爬窗的时候不会被哥哥抓住。   “……”花满楼看他那副得瑟样,实在是不忍心告诉他,这府里最不缺的除了钱,就是角角落落藏得到处都是的人了。   等他可算是看够了,摸摸恢复正常大小的肚子问花满楼:“龟孙大爷死前给了我个泥人,让我去找泥人张,你要和我一块去吗?”   花满楼刚答应完,花辛就出现在俩人面前,一本正经跟偶尔路过一样:“七爷,洛大人要来了,您去见见他?”   陆小凤抽抽嘴角,可算是挤出了一句话,“七童,你家的人……武功都挺不错。”   花满楼与有荣焉,不说他和花五身边的几个,就连跑南疆当父母官的花四,也是可圈可点的。   他想起花五的话,对洛阳还真生出一丁丁的愧疚来。不管怎么说,让这个世家贵公子去杀猪都太难为人了……而且,自己把他当成花五的奸夫,指挥的那叫个理所当然。   花辛见这俩人谁也不说话,一个劲的对望越发的觉得可疑了,他想起花五早晨出门时吩咐他的事,默默的走到两人中间,又说了一遍:“七爷,洛大人在等着你呢。”   “花管家,我和那位洛大人也有过一面之缘,他的为人我非常的仰慕,不知我现在去见他可有什么不便的。”花满楼还没回答,陆小凤已经飞速的绕道花辛面前来。   就是眼神不好如花七,他也看到陆小凤眼里冒出了一连串的火光……   “不。”花辛作为花五最能干的下属之一,诸多优点最显眼的就是荣辱不惊,他跟没看见离自己一拳地站了个人似的,继续和花满楼探讨洛阳的问题,“七爷,洛大人把衣服给您带回来了,您真的不去见他?”   “去……我去。”花满楼拉了拉陆小凤,让他不要再在自家五哥面前丢人了。   在这么弄下去,他在花家的地位恐怕连毛团都不如了……   按陆小凤的想法,俩人刚刚表明了心迹,虽然不用像以前他和妹子们进展那么随便,但好歹也要腻呼一会,就算七童不喜欢俩人黏在一起,那也可以拿本书煮壶茶在小凉亭里看花赏月谈谈人生理想江湖八卦啊!   总之,不能是手还没捂热乎就七童就被别人给拐走了!特别是那个洛阳,上次见到他就觉得这人不对劲。   陆小凤能有这么多的朋友,除了他个人的魅力外,死皮赖脸也是个非常重要的因素。   所以,他忽略了花辛的嫌弃,屁颠屁颠的跟在花满楼后头,见真·敌人去了。   洛阳对花府那是非常的熟门熟路,上至花辛,下至扫树叶的小厮,都认得这人是主子的好友。所以,陆小凤一进大门看到的就是一堆丫鬟小厮忙前忙后端茶送水含蓄温暖招待洛阳的情景。   他在对比下自己的遭遇,当时就愤慨了。天上地下也不是这么用的啊!   洛阳挥挥手,让一屋子的人去各忙各的,挥手和花满楼打了个招呼,“我半路碰到你哥,被他揍了一顿,现在实在是站不起来了……”   花满楼满意的点点头,还好还好,花五深谙打人不打脸。   “……你在笑什么?”   “表示我听到你的话了。”花满楼觉得还是要跟他陪个礼,正好一个侍女端了碗药进来,他就顺手接过放到洛阳的面47花家的困难   “前几天是我会错意了。”花满楼道歉词说的万分诚恳,“现在你这样也不能喝酒,我就以药代酒敬你一杯。”   花满楼双手拖着碗举的高高的,诚意十足,“当归,鸡血藤,麦冬,这药是补血的吗?洛大人看起来并没有受伤。”   “……我内出血。”   “对对。”陆小凤凑上前来,替花满楼端起药碗服务非常到家的送到了洛阳的嘴边,“我观察洛大人臂肘处似有不便,左胸突起,右脚扭伤,想来是积了淤血。”   “淤血?”花满楼下意识的看了眼那碗黑漆漆的药,开始同情洛阳了。   所以才说,损友什么的,战斗力绝对是凶残级别的!   陆小凤说:“花五公子真是个好人。”   “不,是五爷说,洛大人天天闲着没事干,不如吃点黄连深造下自己,但是光吃黄连闲的我们花府寒酸,就随便配了副止血的药熬了。”花辛不呛上陆小凤两句觉得都对不起主子的吩咐,他轻轻一招手,一排小丫头端着药碗进来了,“五爷想着,陆大侠常年闯荡江湖,难免有些磕磕碰碰,也就让药房顺手给您熬了药。五爷还说了,既然您是七爷的好友,一份怎么能显示出我们花府待客的诚意来,所以特命在下准备了五碗。陆大侠,请吧?”   七童你哥哥真喜欢五这个数字,早上逼我喝了五碗粥,难道现在还要喝五碗药……陆小凤颤颤巍巍的端起了这个号称黄连为主料的补血药,差点不顾形象先伸舌头舔一下了。   他刚要喝,就伸过来一只白如玉璧的手腕,一拖一送,碗就离了自己的手。   陆小凤一看,手的主人正对他微笑呢。   你果真不忍心我吃苦!陆小凤双眼一亮,依依浓浓的拖了个长声:“七童……”   “好了花辛。”花满楼把几个药碗都让人收走,“五哥最近心情不好,你也陪着他胡闹。”   “主子的喜怒就是我的喜怒。”花辛低眉顺目,却也没有阻止花满楼的动作,“洛大人留在府里吃午膳吗?我让厨房备大人爱吃的菜。”   “不用了。”花满楼余光瞄到陆小凤,发现他郁闷的嘴都歪了,心里偷笑之余,嘴上还要安慰他:“洛大人这么忙,哪有空留府里吃顿饭。”   陆小凤果真很满意,他还得意的对花辛飞了下眉毛,那一挑之间,满满的都是嘚瑟。   看他这么高兴,花满楼抓紧时机,笑着说道:“陆小凤,你不是要去找泥人张吗?五哥有些事让我替他和洛大人商议,今天是不能陪你去了。”   陆小凤笑的牙齿都露出了十颗,他偷偷的把画满楼拉倒跟前小小声的说:“还有很多话我没和你说,今天我把泥人张的事处理完了再来找你。你哥要是睡着了你就在窗外树上挂两根布条,要是醒着就挂一根。”   ……你当花五的智商全长脸上了吗?花满楼面无表情的回答他:“你就放心吧。他要是睡着了半夜没人敢吵醒他。”   陆小凤果欣然应允,摆摆手准备撮合西门和叶孤城去了。   临走之前,他看了洛阳一眼,就花满楼的直觉所感受,意味颇深。   “你到真是宠他”见人走远了,洛阳活动下手腕,疼的一呲牙,说道:“真想不到,你还会这么宠人。”   “……”为什么你一张嘴我就手痒痒呢,怪不得花五一提到你,就一副愉悦的表情,花满楼顿悟了。   有个随叫随到的沙包,是多少人求之不得的事啊!   “我宠的人多了。”花满楼说。   “得了吧,你捡来的那俩小孩,如果真想让他们过得好,丢花家大宅里可不比跟着你好多了。他们跟着你,那是一脚踏入了泥潭,只能越陷越深。”洛阳叹道:“其实你比你哥哥还要难对付的多,花五啊,他看起来心狠,其实最重情。你呢,对谁都一个样,看似温和有礼,见者无不如沐春风,其实翻译下就是:我忙着呢,你哪凉快那呆着去。”   “是吗?”花满楼皱眉,初时他对这些人确实没什么归属感,但那时候他根本就没认识洛阳,过了几年,就再也没有那样的时候了。   “可不是。”洛阳虽然被京中的繁华磨下去些许棱角,但坐姿十年如一日的笔直,这样的喜好决定了他只能用余光开看花满楼,是以没有办法看清楚花满楼那一脸忧心的表情,也就顺着自己的心意继续说了下去,“花五和我说他最小的弟弟善良坚韧,如同江南四月的春日,没人不喜欢。我在极乐楼一见你,觉得他说的确实对,还担心你处理不好那些琐事,想派个得力的人帮你没成想到帮了到忙。后来相处的久了,也就明白花家七少爷和传闻中不太一样,你讨厌别人和你客套,讨厌做事拐弯抹角,讨厌把不重要的人牵扯进来,你对于上面吩咐下来的事,总是抱着我做也是做别人做也是做,还不如交给我的心态。还有啊,你喜欢的事情也很矛盾,你喜欢放走一些不重要的人,喜欢所有的计划一个人做,喜欢……”   “够了”花满楼实在是听不下去,难得出言打断别人的话。   “你的呼吸乱了。”洛阳一笑,还能看出来几年前那个话都说不好的年轻人的影子,“而且你看,我远比陆小凤要了解你。”   “洛大人今日何必要说这些话。”花满楼的声音硬邦邦。   他以前无聊的时候想过,能有今日是他咎由自取,还是天意弄人。说到底,还是应个五零二的那句话,“我让你活了下来,你要听我的话,仅此而已”。   说到底,花五洛阳,不过是应了系统的安排。逍遥楼,初五,林羽,也是如此。   陆小凤,只有你了……只剩下你了。   “江湖不像朝堂,没有绝对的好和坏。他们那些大侠,不管有本事没本事的,最喜欢所谓的除恶扬善,千楼他一直都很担心你。”洛阳注意到花满楼神色有异,心下一软,但转念间又想起花五告诉他的那些话,还是继续说:“七童,你听我们这些做兄长的一句劝,和陆小凤,不要走的再近了。”   花满楼沉默不语。   “陆小凤是那黑夜里的火光,你就是那个傻蛾子,上赶着去让他烧。七童,我看你一步步走到今日,早都后悔把你牵扯进来,如果不是如此,你也不会像今日这样的难做。”洛阳苦口婆心的劝着花满楼,“可是到了今天,你已经抽不出身了。侯爷,我,花五甚至花家,也抽不出身了。你这么聪明,覆巢之下无完卵的道理不会不懂。”   “我不知道花家选择了晋阳侯这条船,如果知道了我一定劝老爷子,做个商人挺好,就算一日花家不再如此辉煌,也不要去趟这条浑水。侯爷是边疆三军统帅也好,是太子太傅也好,他还有个作用就是牵制国丈爷,等国丈爷老了不能在站在朝堂上,那一天侯爷要怎么办。”这话虽是质问,但花满楼的语调平平,没个起伏,愣是说出了陈述的感觉。   洛阳果真愣住了,旋即笑着说,“这也不是什么秘密,你能问我,我很高兴。”   他组织了一下措词,说道:“花家想借着侯爷的势头进入朝堂,侯爷需要金钱和得力的属下。他们最开始只是合作关系,但是,你这些年做的着实不错,侯爷他越发的喜欢花家这把刀了。”   可是,我一点也不高兴。花满楼心道,花二花三虽有陶朱之才,但花家上上下下,票号掌柜就有几百个,里面的门路比万丈的峡谷还要深,总有一日,花家会被这些蛀虫拖垮。花二花三权利这么一平均,利弊各占一半,能平衡多久还不好说。可后路还有那么长。君子之泽五世而斩,入仕,或许是花家最后的一条路。   所以,自己作为合作的诚意就这样被推上了前台?花满楼突然很想放肆的大笑一场。   可是,花满楼不会干出这样的事,他不会杀人不会算计朋友不会……不会干自己做的大部分事情。那才是陆小凤认识的花满楼。   是陆小凤的花满楼。   “我不是你的家人,自然没有资格干涉你的交友。我之后说的话你听完了可能会非常的伤心,但是我还是要说。”   “你就不要说了。”花满楼觉得浑身上下力气被抽走了五六成,他长舒一口气软软的靠在椅背上,“我一点也不想听。”   “七童,你听好了。”洛阳转过了身子,正对着花满楼。他的眼睛射出了危险的光芒,就像是深山夜里的野狼。   “四年前,你处理的神威镖局张总镖头,是帮过陆小凤的朋友,他在陆小凤困难时给了他一匹马一盒银票一坛酒。三年前你计划干掉的岭南徐家,他家在我看来虽是罪无可赦,但在陆小凤眼里是在旱灾时节开仓放粥的大善人。二年前的东山李家和绿林大盗勾结,虽然也干些劫富济贫的事,但到底是堵了那条官道,你一百斤炸药,炸的他们寨子一根木头都不剩……”   “不要说了!”花满楼握紧拳头,把几上的茶碗全扫在地上“不要在说了!”   景德镇上好的骨瓷,薄如蝉翼,用手握住都能透出手指的纹路来,当然,他们破碎的声音也很好听。   叮叮当当的,就像是刀碰到了剑。花满楼整个人瘫软在椅子上,大口大口的呼吸着。   我不想在听了,他们日日的去梦里找我还不够,你还要在我耳边从头到尾在数上一遍?   “不要在说了……”花满楼喃喃的说着,声音细小的洛阳只能听到个大概:“都不是我想干的。”   洛阳心生出不忍来。不过壮士尚且断腕,现在要不让七童把对陆小凤的念头断掉,以后他会更痛苦,“陆小凤朋友遍天下,你就算在小心,在手下留情,总是有几个死在了你的手下。”   到底还是舍得!洛阳话到嘴边才改了词,他看花满楼还是那样一副失了魂魄的模样,忍不住叹了一口气,手轻轻的附上他的身体,把人扶直了,“这一切都是我的错。如果真的有一天陆小凤要找个仇人的话,你就让他来找我吧。”   “是我。”花满楼推开洛阳,用手撑着桌子站起身来打算把地上的瓷片收拾下,“就算人不是我杀的,但让他们死的是我。”   世人得爱,如入火宅,烦恼自生,清凉不再,其步亦坚,其退亦难。   “我这一辈子能得到一心待我的兄长,肝胆相照的朋友,已经够了。”花满楼在地上摸了一会,被看不下去的洛阳拽了起来,“我读《药师经》的时候有一句话印象很深,洛大人肯定是听过的。”   “愿我来世,得菩提时,身如琉璃,内外明澈,净无瑕秽。”花满楼吟道:“我这辈子难得矫情机会,还请大人不要放在心上。”   “人们都说多情是佛心,七童啊七童,我知道劝不住你。不过有一天你烦了累了倦了,可以到京中来,我带你去守护这中原万里大好河山48第48章   花满楼发了通无名的大火,砸了花五一套茶具三个花瓶四台盆栽六个摆件……以及好友洛阳一只。   洛大人扶着他那一天被砸了两次的老腰,凄凄哀哀的叹了口气,不过他想到花满楼也就会在自己面前这样,又高兴了起来,说:“你看这样多好,不高兴就发火,天天这么憋着都成小老头了。”   花满楼举起玉麒麟,作势要砸过去,“正好我发愁怎么和五哥解释,要不洛大人代劳吧。”   “你还是以前比较可爱……”洛阳看花满楼真的要砸过来了,赶快伸个手挡住脸,“我明天还要上朝,你轻点弄。”   花满楼听了他这话,手一抖,花五的宝贝玉麒麟还是摔了个粉碎。   “花辛,我知道你在这,把洛大人送回他家去。”花满楼淡然的擦擦手,“顺便告诉他家里人,腰闪了就不要乱出门,小心车撞过来躲不开。”   万能管家花辛寻音而至,道了句“得罪了”,大手一挥,召唤来壮汉两名,抬起洛阳就要出门。   “别别,我话还没说完。”洛阳制止住了几人的动作,扶着腰蹦蹦,蹦蹦的到了花满楼面前来,伸出一只爪子搭在他肩上,“七童,我说的话你可要好好想一想,你要是后悔了,我会对你负责的。”   不,你又想多了。花满楼都不知道该笑还是该继续生他的气了,只能抽抽嘴角,准备让他快点走,他脑袋疼的要命,没精力在和他说这些废话。   估计是他的意念太强,洛阳收到后准备执行,因为这人努力的翻了个白眼被壮汉们接住,彻底晕了过去。   “七爷,五爷说了,以后不论谁没事跑你身边来,先打晕了事。”   “……什么时候的事。”   “一刻钟前,小钟回来告诉属下的。”花辛检查了下满地狼藉,“而且,七爷,我衷心的建议你带着初五姑娘收拾收拾回江南,五爷回来看他的会客厅被砸成这样,属下要和您一块跪祠堂去了。”   没力气跑路了……花满楼摁了摁太阳穴,刚才情绪爆发的太强烈,五零二发出一阵抗议但是都被他压了下来,等事情完了才发觉出难受来。   什么头疼欲裂都是好的,他现在就觉得脑袋里待了七八个小人,拿着锤子锥子上串下跳,疼的都想一头撞晕在这柱子上。   不过,万一要是没死透这个柱子肯定是归我擦了。花满楼还是决定找个温柔点的办法解决自己的脑袋。   “花辛,你送两坛子酒到我房里,什么酒烈就拿哪种。”   回了屋里,初五拖着下巴叼个笔双眼放空不知瞎想什么。   花满楼摇摇晃晃的一头倒在胡床上,可把她吓得够呛。   小丫头端茶送水扇风的,可算是把花满楼折腾的缓过一口气来,他颤颤巍巍的伸出一根手指头指了下大门:“把他关上,别让其他人知道。一会花辛送酒,你接过来放桌子上就行了。”   初五急的都要团团转了,看花满楼这般的不在乎气的差点把扇子搓他脑门上,“你当你是酒桶啊,天天就想着喝酒。”   花满楼弱弱的直起身来,初五在他腰后塞了俩枕头。   “初五……我有个事就是想不通,怎么想都想不通了,你说我该怎么办。”   初五美目一瞪,“然后你就借酒消愁?说吧,是不是那个陆小凤又让你生气了,我带着小林羽大黑小白还有小花一家,替你出气去。”   小花就是花满楼纠结太久,以至于被剥夺命名权的毛团的孩子。   “你们几个加一块还不够他两根手指头的。”花满楼恹恹的耷拉下脑袋,“你去床边第三个夹子里把紫色瓶的药取来。”   真是的,疼死个人了……五零二别让我在看见你,不让你短个几回路,我都不姓花的!   药效发作的很快,花满楼怀抱着对五零二满满的恨意,脑袋一歪就睡了过去。   然后,他就被饿醒的。   “陆小凤?”花满楼眯着眼睛闻到熟悉的味道,下意识的问他。   “是我。”陆小凤看花满楼要起来,赶紧给人又按了回去,“你躺着吧,怎么突然就病了,还不准初五给你找个大夫看看。要不要我把西门找来?”   我这又不是病……就算是医圣过来,也只能说心思过多罢了。花满楼摁了摁太阳穴,另一只手在胡床上到处乱摸,也没摸到药瓶子。   初五那丫头什么时候这么利整了?花满楼眼睛实在是睁不开,没有办法只能问陆小凤:“你来的时候看见个紫色的药瓶子吗?”   陆小凤摁住他乱摸的手,一个指节一个指节的捏过去,再到手腕上,他皱起四条眉毛不悦的说:“你那是什么药?怎么吃完了身上一点力气没了。你既然不喜欢让要不我去把西门叫来”   “只是镇痛的”花满楼把手抽了出来,支着床榻强行坐起来,“我有些头疼,没生病的。你忘了,我的医术也不错,不用麻烦西门了。”   那个药止疼的效果还是很不错,起码现在他能正常和陆小凤说话,虽然后遗症大了点,整个人和没骨头一样,上上下下使不出一丁点的力气来。   陆小凤无奈的叹了一口气,从床边的小茶几上把药拿来,关心的问道:“你这是怎么了?早晨出门的时候还好好的,下午就成这样了。”   他用手背试了试花满楼脑门的温度,“体温还比常人凉上那么多。”   “我……”   “不要说你没事,就算是没事也吓死个人了。”陆小凤觉得最近自己的头发白的比前二十年都要快,这些人,没一个让他省心的。他看花满楼憔悴的都要没力气喘气了,又是一阵心疼,“要不我去让你哥哥叫个郎中来,要不我去把西门找来,你随便选一个。”   药效还没有过,睡意阵阵袭来。花满楼强打起精神,睁开眼睛看着陆小凤:“你去帮我倒杯水吧。”   陆小凤扫视了他一眼,确定这人现在不能干出跳窗逃跑的事才起身。   “你站在那不要动,也不要回头,我有几句话想和你说。”花满楼模模糊糊的看着陆小凤的背影,觉得跟纸片剪成的人差不多,一阵风就吹散了。   算了,我现在脑子转不过弯来,说错话也不能怪我。   “陆小凤,我有一件很重要事一直瞒着你,不,或许是很多件。”花满楼缓缓的说,“如果有一天,你知道了它,一定会很失望。”   陆小凤背对着他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的,肩颈脊梁挺得笔直。半响之后,他问道,“是你的事还是花家的事?”   花满楼看不见陆小凤的表情,只是隐隐的听到他的声音里掺了两分笑意。不知道为什么,花满楼一瞬间就放松了下来,“是花家还是我,并没有太大的区别。”   “你会告诉我吗?”   “不,起码不是现在。”花满楼又靠了回去,阳光透过窗户打到他赤果在外的脖颈上,暖暖的像是催他闭上眼睛,再去睡上一会。   “你真是把我的好奇心全都挑了起来”陆小凤动了一下,花满楼猜,他应该是像平常思考时候一样,抱着胳膊皱着眉头,眼睛里像把一潭的秋水都塞了进去。   “你会去查吗?”   “我又不是捕快,再说了,你既然已经自首,我于情于理都该帮忙料理后事。”   唉,如果有一天,你真的知道我做了什么还能说出这句话,花满楼这辈子也不算白活了。   花满楼轻轻的“嗯”了一声,就连他自己都想不清楚这到底是在回应什么……   “那好,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陆小凤说,“我可以转过来了吗?”   花满楼心里的一块大石头落到了半空中,就算砸下来也顶多是个重伤,顶多断手断脚罢了。   估计头疼成那样,也有一部分自己的原因,听了陆小凤这话,花满楼觉得手脚渐渐有些力气回来了。他轻笑道,“还不能,你在帮我一个忙,去床边药匣子里把那瓶绿色的拿来。”   陆小凤依言翻了半天了算是把药匣子找到,一打开他再也忍不住教育花满楼,“这药谁给你装的瓶?红的蓝的绿的黄的紫的,根毒药似的。”   “怕初五弄不明白才这么装的。黄色那瓶你顺便带走吧,那是我家老大制的天参丹,虽是不能起死回生,但剩一口气还是能救回来的。”   陆小凤笑着摇摇头,“你留给小林羽吧他天天东跑西跑的,下手还没个轻重。”陆小凤把药倒在手里一丸,就着温水让花满楼服了下去,“我让他们送点吃的来。”   花满楼自然吃不下去,他拦下陆小凤,懒洋洋半躺着问他,“今天你去找泥人张,查出是谁害了龟孙大爷吗?”   “没什么有意义的。”陆小凤把毯子盖到花满楼膝盖往上,“七童,你就不要在转移话题了,郎中还是西门,你赶紧选一个吧49离家出走   这种小事,怎好劳烦西门庄主?花满楼一头倒在陆小凤身上,“我睡着了,你别来打扰我?”   “……”陆小凤是又好气又好笑,他看花满楼的脑袋在他眼前动来动去,手痒的拍了两下,“七童,你不会是怕喝药吧?真是的……”   在激我也没用,又没生病谁愿意去和那些药。花满楼很少跟人这样的亲近,他只觉得这人的身体随着呼吸一起一浮,跟摇床差不了多少。   “算了”陆小凤无奈,“我说不动你,快点睡吧。”   最后,关于头疼一事花满楼还是没有瞒过花五,比起陆小凤的好说好商量,花五爷半个字都没和他说,直接把人绑了,派了三四个郎中把人围住了。   结果如花满楼所料,那几个郎中商量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只能开些去火补身体的药,效果暂且不说,那味道是极苦极苦的。   花五看弟弟那张脸就知道这人在想着什么,他纤长的睫毛一扫到不像是在瞪人,只是从言语上发觉这人是在生气。他先是警告了花满楼一通,“你要是不把药喝干净了,甭想走出这个屋子一步。”   “我……”   “今天这事,等你好了我在找你算账。大夫说了,补药要常喝才有效果,你这几个月就在我这住吧。”   “……几个月?”   “恩。”花五点点头,拿过药碗用勺子舀了下漆黑的药汁,看凉的差不多了,坐到床边,“喝吧。”   “五哥。”花满楼楚楚可怜,“我真的没事。”   “不听话的孩子。”花五叹了一口气,招呼候在一旁的陆小凤过来,“你把他扶起来摁住了?”   “啊?”陆小凤站在边上打了好一段时间的酱油,顺便学习下怎么收拾花满楼。   “让你做你就做,废话那么多干嘛。”花五的双眼生的极美,说是生气更像是调情,当他眼波一转,好想是一阵风把春水吹起了涟漪,荡漾的让人心都酥了。不过陆小凤想起今天早晨,就是这样的眼神,他被强喂了五大海碗粥,差点一世英名毁在了餐桌上。   堂堂陆大侠要是被撑死了,做鬼都做不安心。   幸好七童不像他的哥哥。陆小凤踟蹰了一会,想让花满楼乖乖听话的心思和对花五惧怕的感觉占了上风,他不顾花满楼的微弱的肢体抗议,把人扶了起来,想了想,还是没让人直接靠在自己的怀里。   虽然,他的直觉告诉他,花家五爷对他俩那点事知道的那叫个一清二楚。   “摁住了。”花五淡然的吩咐。   花满楼偷偷的打了陆小凤一拳,力气不大,只是警告意味十足。   “知道了。”陆小凤选了个十分暧昧的姿势,从背后把人连身体带胳膊一把抱住。   真是的,手感一点也不好,骨头都隔人。陆小凤已经开始计划花满楼养病时候的食谱了。   然后他就忘了俩人正前方还坐了个花五,一个没注意,这人右手捏了弟弟的下巴左手端着白玉小碗,毫不留情的灌了下去。   那手法,那技术,一看就不是一两天能练成的,半滴都没洒出来。   陆小凤彻底惊呆了,他阅人无数狠的人见过不少,就算有的人前一秒还语笑嫣然,后一秒拿个刀子出来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但是,你前一秒还关心弟弟的身体后一秒直接灌药这不合理啊!   这真的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弟吗……陆小凤感觉抱着花满楼又是拍后背又是顺胸脯了,可算是让他把这阵咳嗽压了下去。   又是呛到,又是喘不上气,在加上药太苦,花满楼的眼底生出些些红红的氤氲,这般风情,和寻常时候简直就是大有不同了。   在加上一阵挣扎,领子变得松垮,露出了一小截锁骨来。陆小凤盯着盯着,不由自主的咽了咽口水。   花五耳朵尖,当即一个眼刀就扫了过来。   陆小凤沉声笑道:“要不要喝点水?或者来两个蜜饯压一压。”   花满楼艰难的摆摆手,上气不接下气的声讨花五:“你这简直就是谋杀亲弟……”   “哼。”花五傲娇的一扬脖子,“花辛,看到怎么做了吗?过几天不重要的事你全推了,每天提前半个时辰来看着七爷吃药。他要是说个不字,就像刚才那样捏着鼻子灌下去。”   “不……你不能这么对我。”   “闭嘴!等我收拾完洛阳了在来找你算账。我就知道让他来劝你成功率不高,真是不小心抽风信了他的说辞!”花五一个眼神都没施舍个花满楼,“等我把他剥了皮送你面前来,看你还敢不敢乱闹。”   “我真的没生病……”   “花辛,下次给七爷熬药加一斤黄连进去。顺便把陆大侠请出去,我这庙小容不下他这尊大佛。”   见几人都很听话,花五才开心的笑了笑,柔声对花满楼说:“你就乖乖在屋里呆上个十天半月的,等我消气了自然放你出门。”   简而言之,过几天决斗的事你就别去凑热闹了。   …………   花满楼被压在床上躺了三天,觉得自己浑身上下没一块肉是舒服的。花辛不愧是忠犬中的忠犬,他严格按照花五说的每一个字来执行他的命令,现在花满楼觉得空气都是苦的了。   就连初五都不站在他这边了,小丫头估计是被花辛对他下手的英姿给迷住了,一口一个辛哥哥,早把大黑小白忘到脑后去了。   花满楼双拳难死四手,被众人合力碾压,时时所盼的不过是陆小凤快点过来救他脱离苦海。   天知道,他早都把包袱收拾好了……   陆大侠在第三天,终于顺利的爬进了花府的大院。这几天内,他是那样的披荆斩棘伤痕累累,身心皆受到了重创。   他看到花满楼,差点扑倒他的膝盖上哭出来了。   “七童,你哥哥他是怎么想的,在墙上按铁片在墙角放碎瓷砖然后各种机关弩箭看家护院,连黑狗都备了五只……”说完他撸起袖子,给花满楼看一个牙印,“要不是我闪得快,你真就看不到我了。”   花满楼从枕头底下摸出一瓶药拍他手腕上,欣喜的问道:“那这么说你摸清楚守卫的路线了,事不宜迟我现在就和你走。”   “啊?”我没想让你和我一块走啊!陆小凤难得呆了。   花满楼知道自家五哥的厉害,今天碰巧花五出门花辛也跟着去了,就算陆小凤不来他也准备试上一试的。他把早就准备好的书信放到桌上,怕花五一气之下撕了,在那封的下面还压了一封。   真是的,这么个任性妄为的脾气是随了谁。花满楼从床底下摸出身夜行衣换上,拎起包袱,开始考虑是从门口出去还是从窗户出去。   陆小凤被狗咬的伤还没抹完药,心上人就已经收拾好了准备跟着自己远走天涯了!   他一激动,把药瓶就给扔了,这都什么时候了谁还管皮肉伤,走,必须得走!   “七童,还有什么东西忘带了吗?”陆小凤问道,在他想来,这么一走一时半会可就回不来了。   “……快走吧。”再不走咱俩又要被收拾了。   在这里,花五拥有着绝对的权威,就算你是真凤凰,也飞不出他手掌心了……   出了屋子,花满楼才彻彻底底的认识到,自己对花家竟然还没有陆小凤一个客人熟悉!花满楼看着他熟门熟路的绕过守卫,打晕护院犬,就连路上突出块石头都能准确是绕开。   俩人且行且止,总算是安全的到了墙根。   陆小凤率先翻了上去,居高遥望了下,才招呼花满楼上来:“对,你在往左走一点,绕过那个机簧,然后稍稍往前近一点在跳上来,不要碰到墙。”   花满楼依言执行。   这得被打了多少次才能清楚成这样啊……他突然有点想去和花五坦白了,天天弄得跟私会似的。   “我先下去,你把包袱扔给我,然后在下来。尽量轻一点,小心别踩到碎石子。你家附近全是官邸,都这时候了还有官兵训街。”陆小凤站在墙下小小声的说:“你就跳到我站的这个地就好了。”   直接压你身上吗?花满楼淡漠的扫视了一眼,轻飘飘的落在陆小凤身边。   “可算是逃出来了。”陆小凤把人拉到手里,这才开心的笑了起来,“要是当官富商家里都是这个样,那肯定没人去劫富济贫了。“   “看你这么惨,我都不忍心告诉你五哥当禁卫军统领之前是搞情报暗探工作的了,怎么防止进贼他绝对是行家中的行家。以后咱俩要是遇到他了,能跑多远就跑多远,真的。“花满楼看了眼前方,昏暗的灯光割裂了两个世界,他实在是不喜欢这个时辰。赶紧催促陆小凤,“快点走吧。”   陆小凤惬意的舒展□体,“如果是昨天我和别人说花满楼爬墙了,别提他们,连我自己都不信的。七童,如果你哥哥来叫你回家,你回去吗?”   “如果真有那一天,你和洛阳的昨日就是我的明日。”花满楼说:“陆大侠,咱们能找个地方睡觉吗?”   陆小凤点点头,“去西门那吧。”   路上花满楼一直听他说西门和叶城主的事,知道了大内交给陆小凤一些缎带,只有带着缎带的人才能进去看这场旷世决斗。   也知道了叶孤城的冰山到底不如西门的有年头,渐渐已经要被同化。   更知道了,叶孤城现在也住在合芳斋,俩人提前开始了道的交流。   那你俩还跑紫禁之巅决斗个什么劲50所谓朋友   魏子云交给了陆小凤五根绸带,让他交给武林人士,决斗当天只有拿着缎带的人才能入场。   陆小凤说,他每次找到线索时老实和尚都会突然出现,所以他把缎带交给了老实和尚,让他代为分发,没想到老实和尚一转眼就都发完了,竟然没有给陆小凤留下一根来。   最后因为各种巧合,他才弄到了一根。   “我知道你最不喜欢打打杀杀,更不喜欢见人受伤,所以就没给你留上一条。”陆小凤把绸带交到花满楼的手里,“你要是想过去我把给老实和尚的给你抢来。”   “他们的决斗就是在明天了吧。“花满楼并未回答他的话,反而细细的碾磨起绸带来,这绸带的织法及其繁复,金丝银线夹杂了飞鸟的羽毛,就算是在昏暗的室内,微微一动也流转着绚丽的光芒,难描难绘,“你确定这个缎带只有五条。”   “是大内侍卫长魏子云说的,我想这事应该不会出错。”他说完还感慨了一句,“你们都说我不自觉的会招惹各种莫名,我以前是不信的,现在是不相信都不行了。”   “因为你是陆小凤,是四条眉毛的陆小凤,不论是多困难的事,到了你的面前全都会迎刃而解,所以大家都找你了。”花满楼解释道,“这个是香云剪花缎,虽然珍贵,但万万不会只有五条的。起码……我就在别处见到过。如果他真的只让五个人进去,是不会选择这种能找出第六条的东西。”   比如花五不小心壮烈了的那件衣服,其中衣缘腰带就用了这种料子,拆下来怎么也能够两条了。他相信花五那块一定还有这个布料,毕竟一看这骚包的样就是他喜欢的调调。   陆小凤果真敛眉沉思,他的四条眉毛笑起来比别人更开心,愁起来也比别人更加的郁闷。花满楼不忍心看下去,又觉得有点好玩,伸手搓了搓他鼓成包子的脸,“你也别发愁了,这布料肯定是贡品,武林人士哪有那么容易得到。”   “我愁的不是这个。”陆小凤轻轻的叹了一口气,显得更加郁闷了,从怀里掏出一块玉佩交给花满楼,“就是这个,欧阳情给我的,今天我见了魏子云才知道这是南王府的东西。以此看来,龟孙大爷和杜桐轩的死定然和南王府有关,可惜他们身处江湖,怎么会和封邑一地的王府有关联?”   陆小凤纳闷急了,他实在是想不明白叉着腰在地上溜了两圈,一个劲的问自己“为什么,为什么。”   可笑他刚刚觉得自己不是世上烦恼最多的人,现在一篓筐的烦恼就追着他跑。   “决斗,叶孤城,紫禁之巅,南王,不确定的缎带……差了什么。”陆小凤坐了回来,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前方显然是在沉思。   花满楼张了张嘴,还是选择接受五零二的警告,“你先别着急,要是旁人知道名侦……大侠陆小凤都成这样了,那还不得乱套了。就是差一根引线,时间还多。”   “我不着急。”陆小凤口头上安慰花满楼,只不过眼睛直勾勾盯着门框,显然是没走心的。他就这样呆了半响,猛地拍了一下桌子借力站了起来,“我去查查,这个绸缎都谁有。”   听不见陆小凤的脚步声,花满楼轻轻的敲着桌子开始沉思。   五零二冒了出来,笑嘻嘻的说:“你想去看那个决斗对不对,也不知道是你装的太好还是陆小凤把你想的太好,他竟然觉得你连比试都不想看,你说他要是知道你做的那些事会不会吓到晕过去。”   “你就非要踩我痛脚吗?也不想想我这样是谁害的。”   “那你就求你那个哥哥,他那么宠你,不过是进宫看个比试,总有办法。快去吧快去吧,你看我最近都没给你发什么任务,就是让你好好的享受下悠闲自在正常的生活啊!”听五零二的声音就知道他是在得了便宜还卖乖。   “我什么时候说我是想去看比试了。”花满楼吹灭了蜡烛,和衣躺倒床上。   五零二这些年变得越发的奇怪,阴阳怪气四个字都不足以形容他行事诡谲,花满楼各处找过原因,最后还是把它归到了先天的设定上。   他才不要承认没有那些杂七杂八的破事,日子过的都无聊了。   无聊到脑子里东想完了西想,什么西门花家还有陆小凤之类的,在他脑子里过了不止三遍。就连初五要真和花辛在一起了,该准备什么聘礼都拟好了。   花满楼今日从花府里出来固然有想和陆小凤多待一段时间的意思,但更多的是想把逍遥楼的事透露一些给他。   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这些日子江湖中已经流传了很多逍遥楼的传闻。因其行事低调,且大部分事被掩盖了过去,和几大门派世家也没有利益之争,大家也就没把他们放在心上。   夜半子时,鸟虫都已经入睡了。花满楼甚至能听到隔壁浅浅的呼吸声,只可惜听不清是叶孤城还是西门的。   有乐清轩在,可以说不用在担心西门。更何况陆小凤还跟着,凭他名侦探的体制特性,南王就算请来了玉罗刹,这个位也篡不成了。   他们是从结果找细节,而陆小凤是从细节推算结果,花满楼安慰自己,方法步骤完全不一样,自己什么都不说是怕扰乱他的思路……   种种烦恼饶了一圈,又回到原点。归根结底,还是自己太贪心。   “如果陆小凤没有这么多朋友就好了。”花满楼翻了个身,自言自语。   什么徐家李家王家的,坏还坏的不彻底,随手一捞还有几点好处,但好还好的不是地方,没事闲的和官府作对,事事想压着当地父母官一头,都快成土皇帝了。   从江湖人看他们做的没有错处,从花满楼个人看他顶多是没找准自己的定位,但是从逍遥楼的立场来看,这就犯了他们的忌讳了。   唉,难道陆小凤问他为什么的时候,他要硬邦邦的说一句“食君俸禄忠君之事?”   不对,上面也没给我发过什么俸禄。   所以应该说“各为其主”才对吧……   也不对,这都是什么事啊!   花满楼深深的陷入了一种名为“我的男友太优秀了怎么办”的纠结中。   花满楼刚睡着,就被西门练剑的声音吵醒了。出了房门俩人点头示意,又开始各干各的。   他找了一圈,还是没有看到叶孤城的身影。   “他走了。“西门还剑入鞘,冷冷的说:“他说我的剑变了。   “庄主的剑比以前多了一丝人情。”花满楼笑的淡然,“但如果是陆小凤在这的话,他一定会告诉你,陆小凤几乎已有把握接住世上所再对手的一击,只有西门你一个人是例外。”   对一个情绪低落的人来说。朋友的一句鼓励,甚至比世上所有的良药都有用。   “是啊,他一定会这么说。”西门真是变了,竟然能从他是声音里听出些许惆怅来。   西门生性冷僻,不拘言笑,把剑看的比生命还要重。他把杀人当成一种艺术,连万梅山庄的名字都能令人闻风丧胆。没有遇到叶孤城之前,他是真正的无情,可是现在……   花满楼在心里叹了一口气,开口道:“但是我要说的不是这些。西门,我所求不得不过是随心二字。你和叶城主既然走到了这一步,这一仗的意义已经变了。”   就当我相信了叶孤城约你决斗是为了守护贞操这样一个蠢到极致的理由吧……   “花满楼也会有烦心的事。”西门一言一语,一举一动都细微了起来,渐渐的从一座雕像变的灵活起来,简单的来说,瞬间就接地气了!   “人都有七情六欲,你也太看得起我了。”花满楼苦笑,“我……只是看的乐观些罢了。”   不过自己这些事,比起西门可是即简单又复杂,都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了。   “你的那个小丫头今早送来一个包袱,我让人放在了前厅。”西门盘膝坐地,把剑横在腿上,就跟以前无数次见到的时候一样。   花满楼打开包袱,那里面有一套一看就是大内侍卫穿的衣服。   不会真的要让我去围观吧……花满楼迟疑的拿起附带的书信,一看果真是花五的墨宝。   去找洛阳。   五哥您确定他在您的摧残下还活着吗?就算侥幸还剩了一口气,他能说话下地到处乱走不会你看到我就想起你然后悲剧的记忆蜂拥而来最后崩溃了吗?   好吧,我只是不想去。花满楼抓起衣服抖了抖,果真又掉出来点东西,低头一瞅,一大块金牌明晃晃的发着光。   “东……宫……”他用指肚轻轻辨识着金牌上面的字体,“这又是怎么回事啊!”   真是的,这又是要唱哪一出啊!花满楼深深的觉得自己的智商不够用了。   花满楼认真的考虑下,写封检讨书送回去被原谅的可能性有多51决战前夕   事实证明花满楼真的多虑了,花五只是让他顺便去看个孩子而已。   而已个什么啊摔!花满楼呵呵两声,“皇宫什么时候这么缺人了?”   “也不是缺人,毕竟不好走漏风声,大部分禁卫军都去南王府了,小部分都去看着西门庄主和叶孤城还有保护皇上,大内侍卫还要巡逻,也调不出多少人来。太子殿下个性……比较奇怪,我怕我应付不了他,就让你过来帮个忙。”洛阳说的理所当然,“别的事你不用担心,既然敢让你过去,那是上上下下都说清楚了。”   “……然后我是最后一个知道的。”花满楼抽抽嘴角,“我还要想办法找个缎带混进皇宫,没工夫去帮你看孩子。”   “这怎么是看孩子!那是一国储君太子殿下。”洛阳厉声的纠正他。   花满楼表示他真的没兴趣,不过他一想也就明白了,洛阳这种人生来接受的就是忠君爱国的教育,在他看来这事恐怕是无上的荣耀。   “你不是为花家的未来担心吗?既然担心就付出点行动,省的在多想。”洛阳换了一套策略,“何况现在你是不去也得去了,我只是把利害关系给你说明白了。”   你这软硬兼施技术可不怎么高,特别是综合洛阳那副认真而肯定的表情!花满楼捂着胃想笑还不敢笑,只是化作悠悠一声长叹。   这要我怎么吐槽啊!你都快成花五的黑锅专业户了……   花满楼当即就收拾收拾,顺便给陆小凤留书一封,说是自己替花五办点事,有缘晚上再见。   他一想起陆小凤看到这封信的表情就开始乐,自己这个时候还给他设个谜题,简直是太缺德了。   “换衣服该走了,信我让人替你送过去。”洛阳靠着门框,一手提着衣领子把衣服递了过来,“到底是要隐秘些,所以我让人去制衣局取了一件,你放心的穿吧,都是新的。”   花满楼接了过来又抖了抖,随手往身上一批系好带子,整理好衣袖下摆,用时不超过半刻钟。   “你真就算真是不想去也不能这么敷衍啊。”洛阳感慨,“亏我怕你换衣服,特意没看。”   “……”今天是我起床的方式不对,还是吃饭的方式不对,怎么发生了这么多超乎常理的事。   有洛阳带路,花五给的那块金牌甚至没有拿出过第二次,俩人已经看到东宫的屋檐了。   红墙黄瓦,阳光透过苍天古树洒了下来,被金碧辉煌的装饰一分撒,显得更加五彩斑斓。悬山的屋顶挂满了金铃,龙凤翱翔。红墙上雕琢了五爪金龙,处处昭显着这是个什么样的地方。   洛阳动作细微,远看不出以前的二来,他指了指不远处一座稍高的殿宇,“西门庄主也叶孤城今日就在那地决斗。”   花满楼奇道:“这么近?”怪不得要调很多人手来保护太子殿下了,这根本就是在隔壁啊。   “在往里走就是内宫,往旁边走是处理朝廷大事的地方,也只有这处还算合适了。”洛阳小小声的解释道:“你也知道,皇宫中不敢放绝顶的高手,一般的高手也不愿意过来,剩下能调过来的都是些歪瓜裂枣还不如我呢。反正今天晚上,你就跟我陪着太子殿下,让他不要到处乱跑,外面他们会围得死死的,一只苍蝇也飞不过来。。”   且言且行,二人就到了东宫。穿过影壁,高台殿宇,花木怪石间或点缀其间,池塘假山,绿汪汪的给生冷的宫殿填了点活意。还有一些复道回廊,回环四合,金碧相辉。   花满楼不喜欢这样的地方,在里面待得时间稍长,便会觉得一股难言的压力感扑面袭来。   一路碰上了不少太监宫女,见到了洛阳他们都会稍稍俯身,然后在绕一个大弯,那意思简直就是有多远就躲多远了。   洛阳感受到花满楼好奇的目光,不好意思的掩嘴咳了两声,“我不是和你说了吗,殿下的性子有些跳脱……我们本来不想让你来趟这趟浑水的,但是又想了,没经过训练临时上岗的人肯定会被殿下折磨的三纲五常尽毁。”   “你当我进了宫门就不能出去了是不?”花满楼扫了地下一眼,皇宫的清洁做的真是不错,别说板砖了就连石头都没有一块。   “你虽然对我花五了点,但是对别人,简直就是没脾气,我一直觉得就算拿把刀驾到你的脖子上,你都能笑呵呵的和人家说打仗是不对的。”   花五在你心里都成形容词了是不?花满楼已经控制不了自己额头青筋的活跃程度了。更何况,对洛阳这种张了一张欠抽的嘴的人,不出手都对不起自己!   洛阳没听到花满楼响应他刚才的话,以为这人是没听懂他的形容,又垂眉细想了一下说辞,开口道:“太子殿下他……特别的喜欢花五,和花五很谈得来。俩人总能找到一些共同的话题。”   “……”有种给你脑袋蒙个被子就能哭出来的错觉。   “我怎么觉得你是在同情我?”洛阳还是没有得到答复,回头一瞅才发现花满楼的表情扭曲并纯良着,当即汗洒大门口。   “不,我是在同情我自己。”花满楼扯了扯身上的衣服,“其实我的脾气一点也不好,你最清楚了不是吗?”   俩人又走了几步,就进了院内。   一个宫女拿了布老虎,一个宫女拿了拨浪鼓正在那块都个穿了虎皮衣裳的三四岁的孩子。   就算是花满楼严重不及格的眼神,看那个孩子长的也是极为漂亮可爱的,特别是那双闪亮闪亮的大眼睛,和刚从井水里取出来的紫葡萄一样。   花满楼只觉得任督二脉一瞬间就被打通,整个人都开始往外冒粉红色的泡泡,一瞬间就被萌翻了!   洛阳介绍道:“这就是太子殿下。”   “……”太子长的这么萌怎么能服众!   小太子很有范的把布老虎扔到候在旁边的宫女的……脚下,背着胳膊晃悠到了花满楼的面前:“这就是花千楼的弟弟,看起来也没他长的好看吗。算了,你即是一介草莓,又萌本宫征兆入了我这东宫,就不用三拜九叩的行大礼了。”   太子殿下你把草民说成草莓了。花满楼失笑,他深深一揖,“草民花满楼见过殿下。”   “算了,看你长的这张脸还算不错,留下来吧。”小太子伸了伸胳膊,看向花满楼。   花满楼没有忘记他的设定原地不动,更何况了,他一点都不了解这个姿势在皇室里面有没有更深一层的含义。   “怎么还傻站着,快来抱我进屋!”   “……”花满楼抽了抽嘴角,“殿下,草民看不见的。”   太子殿下并没有表现出吃惊来,花满楼暗暗赞赏,真是小小年纪就有了喜怒不形于色的风范。   哪想小太子第二句话就推翻了花满楼的结论,“我听花千楼说起过你,他说你没事闲着喜欢捡孩子回去,本人的性格还不错,最主要我一直不明白你既然看不见了怎么还能这样的高兴。所以他们说想找个人贴身保护我的时候,我就想起了你。”   花满楼不经意的扫了一眼洛阳,把人看的猛一激灵。   我能理解你们这是口供都没有窜好吗?花满楼看小太子又伸出了胳膊连忙把人又抱了起来。   ……这种一伸前爪就抱抱的习惯真不好,花满楼想了想,觉得自己实在无法揣测当朝太子的内心,回身就把人交到了洛阳的怀里。   小太子好像很不喜欢洛阳,还没近他的身就开始踢他那两只小腿,“放我下来,放我下来。”   花满楼从善如流的听从了他的愿望。   “如果不是老师告诉我要尊重每一个教导过我的人,洛阳我早就把你发配到边疆去了!”小太子还是有点稚气未脱的,比如现在,他又回到了花满楼的身边,“本宫今日不想习武,你回去吧。”   “今日是单日,殿下本就不用去外头扎马步。下官只是奉了陛下圣谕,今日保护太子安慰。”花满楼第一次发现洛阳的智商还是会上线的,比如现在,他这几句话说完了,小太子明显就蔫了下去。   如此可爱的小娃娃做太子简直太浪费了。花满楼差点就一下子冲上去把人抱起来转上两圈。幸好这屋里的光芒够晃眼,他一下子就忍住了。   “陈氏乱臣不过是一介小小侍卫长就值得你们如此戒备,简直丢尽了我朱家的脸面。”太子小大人一般教训洛阳,“算了,本宫理解父皇拳拳爱子之心,你,留下吧。”   这孩子是怎么教的啊,又聪明又漂亮又可爱,最主要的是,还会找洛阳的麻烦!   转眼间就到了晚上。   皇宫的伙食正经不错,特别花满楼享受的是和太子武学老师大内侍卫统领并九门步军统领洛阳一个待遇的美食,简直就有想把厨子打包回家的冲动。   即以入夜,西门和叶孤城的决斗就开始了。   他们一定会来的,花满楼想,就像自己同陆小凤说的那样,他们二人的决斗绝对不是感情问题那么简单而粗略的理由。   有一个和自己同等级的对手,剑客的信念,剑客的尊严,肃穆而庄严,兴奋又悲壮,种种情感,交织成了这场旷世比武。   小太子被奶嬷嬷也带了出来,他迷迷糊糊的问花满楼:“本宫听说今日有人要在紫禁城比斗,你知道是什么地方吗?”   花满楼不知怎么想的,或者只是简单的手一抖,他竟然半蹲着把小太子抱了起来,伸手指着前方:“殿下看到了吗,就是那座高高的,屋檐下挂着铜铃的屋子。这世上最著名的两名剑客今夜将在此决斗52决战之夜   小太子到要睡觉的时候了,他小小的打了个哈气,“儒以文乱法,而侠以武犯禁。他们在著名也不过是一介武林人士,胆敢在宫中动刀动枪已经是大不敬了。”   “……”花满楼说:“殿下对这个一点兴趣也没有?这一战可是旷绝古今,必传后世。”   “我皇家统领天下,竟然要被草莓踩在脚下比斗,简直丢净了祖宗的脸面!”   “……殿下你想吃草莓了吗?”   “让我吃你?虽然你长的确实不错,但是我更喜欢花千楼。可是老师不喜欢我多和他亲近亲近,平时我去老师那里也经常见不到他。”小太子歪了下脑袋,粉嫩嫩的小嘴嘟嘟着,“见不着面他就不能教我怎么整人,天天待着不是背书就是玩,太没意思了。”   好可爱!花满楼下意识的晃悠了两下,笑的眼睛都咪咪起来。他对于没有彻底长成的生物有着非比寻常的爱心与耐性,和他们待上一天也不会有丁点的不耐烦。   他又抱着小太子转了两圈,笑着问他:“殿下困了吗?现在入夜风凉了,咱们还是进屋吧。”   “才不要,嬷嬷又要让我玩拨浪鼓。要不是老师说小孩子就小孩的样才着父母喜欢,我认可在屋里睡觉也不要出门跑来跑去。真是的,都以为我和安平王一样只会吃了睡睡了吃啊。”小太子除了长相,简直没一点像个孩子的。   安平王是稍小与他的二皇子,现在宫中的几位皇子公主,也就只有他俩还算年纪大上一点了。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小太子嫡长都占了,只要他在一天,别的人便没有机会。这般幼小的年纪,平安长大倒是最主要的了。   太子太傅是晋阳侯吧。花满楼想了一想,觉得小太子的长势实在是堪忧。   如果这孩子让我来带的话……算了初五和林羽都长歪了,我还是老老实实的养养毛团,不要再到处捡孩子了。   “进屋吧,你让你人门口的洛阳给叫进来了。他大晚上的站外头路过的宫女太监该以为我这东宫闹鬼了。”   太子挥挥他肉肉的小手,奶声奶气的指挥着,“算了纪云,你去把洛阳叫回来。花千楼的弟弟,你的声音还不错,给我讲讲《史记》吧。”   《史记》……晋阳侯你确定你不是在虐待孩子?他这不过几两的脑容量你确定他理解完了不会用脑过度?   花满楼看着嬷嬷把小太子的衣冠脱干净放进被窝里,无奈的接过那本能砸晕一两个人的套书随手抽出了一本,塞给小太子让他拿着,问道“在下是看不见的,背给殿下听怎么样?”   小太子看了眼手中的书,点头道“就三十世家吧?”   陆小凤拿着缎带被魏子云放了进来,打量着明显多出预期的人,烦恼的摇了摇头,不知怎么就想起了花满楼说的话。   这个布料并没有稀少到只够做五条缎带的地步,大内选择它作为入场的凭证,估计就是为了扰乱秩序。   哎,早知道就给七童也找一条了,也不知道他现在在干什么。   陆小凤摸了摸今早放在怀里的信,至今仍是一头雾水。   有缘晚上见?只有现在我一抬头正好瞅到你才算得上是有缘吧。   魏子云看见了他的身影,连忙走了过来,说“陆小凤,这就是你发的缎带?”   “只能说这场决斗太吸引人了,所以……”陆小凤摊了摊手,表示这不是自己的错。   “如果今夜紫禁城内出了什么事的话,你陆小凤脱不了干系。”   “好啊,我陆小凤生来就不怕干系多。”虽是这么说,但他还是有一点点的生气。   今夜他的两个好朋友决斗,一个弄不好便要死去一个,他的心情本来就不会好。   既然人都来了,带的缎带也都是自己发出去的真品,那万万就不能在把人赶出去了。   不然天家的信誉何在?   魏子云只能吩咐下去,再调了一些人过来。然后把众人引到了决斗的地点。   西门吹雪和叶孤城早已经登上了房顶,准备开场了。   夜风吹起了二人的衣衫,白衣飘忽,状似谪仙。   陆小凤在下面直勾勾的看着,连眼睛都舍不得眨一下,生怕错过了他们交手。   他咽下口水,觉得手心已经开始冒汗了。   到底是西门先拔的剑,一字一句的说:“此剑乃天下利器,剑锋三尺七寸,净重七斤十三俩。”   “好剑。”   “的确是好剑。”西门举剑立在眼前,“只可惜……”   话未说完,异变突起!唐天纵飞掠到房顶,“叶孤城,我要为我师兄报仇。”   话毕撒出了一把毒砂。叶孤城当即就站不稳了,被唐天纵一脚踢下了宫殿。   决斗之时,叶孤城突然遭人暗算,而且死的这么简单弱智,大家一边议论一边凑上前来。只间叶孤城嘴角流出了黑血,已经死的透透的了。   “他,不是叶孤城。”西门听着下边的人说的越发的不像话了,忍不住出声辩论,“至于你,用剑之人竟然出手暗算,今日我的剑还要等一辈子的敌手,下次见你,必杀!”   魏子云在假叶孤城脸上摸索一阵,果真接下来一张人皮面具。他能坐到今天这个位置上,也是个聪明人,这一反应就明白自己中了调虎离山之计,他愤恨的把人皮面具扔到脚下,喝道:“快,回宫护驾!”   平白得了缎带的武林人士这时才显示出他们的作用来,这几十个人纷纷缠斗住御前侍卫,让他们一时脱不开身来。   一个个线索,再加上这最后的一环,一下子全齐了!陆小凤觉得一个个的疑问在他脑海里自动的排好了顺序,组合出事情的真像来。   陆小凤抬头看西门吹雪,俩人目光一对视瞬间就懂了对方的意思,纷纷运气轻功往皇宫内院走去。   因为路途不熟,俩人还走了几步弯路。   陆小凤使出了十二分的劲儿先西门到了一步,正好碰到叶孤城一剑刺向皇上。   也是了,大晚上穿着明黄色,一刺不得一个准。眼见剑就要送到皇上的胸膛,陆小凤深吸一口气准备去救驾。   只要皇上不死一切都好说,他这一举,即是救皇上,更是去救叶孤城。   他到底还是没有叶孤城的剑快,眼看就要血溅大殿,不知从何处又闪出来了一个黑衣人一剑鞘挡了一下,缓和了叶孤城的天外飞仙。   只是天外飞仙不是这么好接的,黑衣人没有陆小凤的灵犀一指自是节节败退,最后是在无法了他一个身子把皇上顶到了一边去,自己在一闪身躲过这一剑。   这篡位之事怎么处处的透着搞笑!   不过黑衣人的姿势真是够潇洒的,武功也算是很好了。陆小凤暗自点头,想必我比他还是要强一点。   就这几个弹指的工夫,他已经赶到了。   皇上还是有点武功的底子的,起码他被推开后的稳住姿势比较符合他的身份。   他拍了□上并不存在的灰尘,叹到:“卿本佳人,奈何从贼啊!”   叶孤城看了眼陆小凤,蓄力又一次向皇上掠了过去。   刚才几下缠斗陆小凤跑到了他的身后,叶孤城又是突发制人,他虽然反应极快却也追不及了。   衣衫破空声响起,西门夹杂了一股难言的冷气从天而降。   他举着他那把乌鞘剑,用剑身挡住了叶孤城的雷霆攻势,然后冷冷的扫了皇上一眼。   殿中的气氛一下子变得更凝固了。   叶孤城连发两次大招虽然均被裆下但也浪费了一些气力,西门大喝一声,运力到那剑上,猛的把叶孤城弹得倒退了好几步。   此等惊险,就连陆小凤都忍不住呼了一口气。   魏子云虽然到的是晚了一点,但还是到了。他很老套的拔刀威胁,“叶孤城,这里已经被团团围住,放下武器投降吧。“   西门今天的心情明显比陆小凤还要差,非常显著的一个表现就是他的话变得多了起来,“慢,我若与叶城主双剑联手,这普天之下谁人能挡?”   ……   说完了这话,他望便一直望着叶孤城,“我七岁学剑,七年有成,至今未遇敌手。”   叶孤城敛下眉眼,什么也不说。   “还战?”   “何必要说这些,惟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叶孤城轻叹了一口气,“能遇上你,是我今生最大的幸事。”   “这种感觉只有你我能理解。”西门随即问道:“今夜,是月圆之夜。”   “是。”   “你确实是叶孤城。”   “当然。”   “你手中有剑,我的手中也有剑。”   “是。”   “你我的约定可还算数?”   “算。”只有这一个字,叶孤城说的斩钉截铁,如同他手中的宝剑一样锋利。   “你我的事,也要有个解决。”西门说道,“如比,便战吧。”   魏子云看他们俩人自说自话这么久,早都等的不高心了,他上前一步说道;“叶孤城犯下的是死罪。”   还没等二人发言,先头挡下叶孤城半招的黑衣人走到了前面来,“魏子云你怎么如此的不识趣?既然西门庄主还想和叶孤城一战,那边让他们回到祥云殿去。”   魏子云为难的看了一眼皇上,唯唯诺诺了起来:“侯爷……”   “朕也想看看天下剑术最高的两位剑客的决斗,青摇,让弓弩手撤去祥云殿保护二位决斗。”   陆小凤听了这话,心猛的一沉。这是真的要把叶孤城逼上绝路啊。   南王世子被当胸砍了一剑,他挣扎着起身见皇上要迈过门槛,满嘴鲜血的厉声道:“朱祁照,你真当你胜了吗?哈哈哈,我已经派人去了东宫,你就这一个儿子还能称得上是当用,他死了你的皇位到底要归了宗室别脉,哈哈哈哈!”   皇上头也不回,只是停了下脚步,“本来还想留你一命好让南王死的心服,既然如此朕也不留你了,动手吧。”   东宫……陆小凤皱眉,怎么突然心悸了起53遇袭   花满楼本来想着读书时声音柔和催眠一点,先把小太子哄睡着了,自己站门口远观一下西门也叶孤城的决斗。   哪想到小太子的脑袋瓜还没被晋阳侯的高强度教育给摧残的只剩个壳子,他听完故事不说,还揪字揪句的问了一通。   问的花满楼一阵头疼。   他默念了几遍“不能乱说不能乱说”,才温温和和的笑道:“在下和晋阳侯爷所想所见相差太多,殿下听了怕是不喜欢。”   没想到小太子还点了点,一脸的我明白:“一看你这样就是心慈手软的主,老师教育我的为君之道肯定和你的想法相差过远。”   晋阳侯你确定孩子能这么教?你真的确定这么教不会出事吗……花满楼强行压下心里疯狂滋生的吐槽欲望,继续笑着说:“不在其位不谋其事,在下所想自然和侯爷是不同的。”   自鸣钟又敲了几下,花满楼给小太子压好了被角,“殿下睡吧。”   小太子的奶嬷嬷早就等的不耐烦了,但她估计是得了吩咐不要生事,只是拿眼刀一直扎着花满楼背后。她见花满楼离了床边赶紧笑着凑了过来:“殿下睡吧,奴婢去点安息香。”   奶嬷嬷带着端着香炉的宫女缓缓走来。   不太对,花满楼转了下眼睛,用余光瞄了瞄奶嬷嬷,只觉得她笑的过头了,脸都要硬了。难道是今天看到大众情人洛阳激动过头了?   她走的着急,还没到床榻不小心踩了下裙子眼看就要绊倒,花满楼赶忙一个箭步冲了上去把人扶住!   不对!身体颤抖肌肉僵硬,这人明显是出于极度的紧张中。花满楼心念急转,她一个奶嬷嬷天天做的就是伺候太子的事,根本不会因为今天屋里多了几个人就紧张的连道都不会走了,在联系起南王……   花满楼的心猛的一跳,他抬眼一看奶嬷嬷的表情更加确定这人不正常,一用力就把人甩了出去。   然后抱起小太子踢翻了冲上来的宫女,高呼道:“洛阳,进来抓人!”   他这一系列动作不过电光火石之间,除了一直跟在奶嬷嬷身后刚才冲过来的那个宫女,几乎没有人反应过来。等她二人倒地哀嚎才面面相觑。   花满楼趁他们发呆的工夫喝道:“把嬷嬷和那个宫女压住,她们要行刺殿下。”   到底太子在他手中,剩下的这些人只能听他的话,迟疑的动手去压住奶嬷嬷,一阵挣扎中,从袖子里掉出把匕首来。   殿中铺满了织金的地毯,哪怕那匕首是精铁所制,也没有弄出一丁丁的响声。   但是在那一刻,殿中彻底的沉默了。静的花满楼都能听清众人心脏疯狂跳动的响声。   他感觉到小太子抱着他脖子的手紧了一紧,整个身子都要和他粘一起了。花满楼忍不住轻轻的拍了拍他的后背,轻声安慰:“没事的。”   他并不能确定南王收买了东宫的多少人,这个屋子摆设过多,他还抱着太子并不适合交战,现在最好的方案就是到院里开阔的地方先稳住形势,在等待大内侍卫过来接应。   一个宫女站了起来接近花满楼,伸手就要接过小太子:“奴婢是这里的掌势宫女,您把太子殿下交给我吧。”   花满楼认出她就是上午配太子玩拨浪鼓的那个粉衣宫女,迟疑了一下,还是往门口退了两步。   粉衣宫女见状,眼里闪过一道精光,就要上前来抢人。   就她刚才走的那几步花满楼已经看出来了这个粉衣宫女武功不低,他本以为这人是皇上放到太子身边用来保护他的,但没有确定也不好把人交了出去。   花满楼轻叹了一口气,进退维谷说的就是他这个样子了。   幸好洛阳洛大人缓缓而来,身后还跟了几只小尾巴。   “……”洛阳不要告诉我你现在自身难保,花满楼抽抽额角,还不如不来呢,真是白高兴了一场!   粉衣宫女见他一闪神,明白时不待我当即从腰间抽出软剑,蓄力刺来。   花满楼用袖子一卷,把粉衣宫女连剑带人拨到了一边去,正是他流云飞袖的功夫。   这一下动作大了,小太子年纪小在加上晚上有些迷糊没有抱稳他的脖子,惊呼一声就向后倒去。花满楼也顾不得那名粉衣宫女,连忙用空闲的一只手搂住太子,已右脚为轴转身借力把宫女踢的远远的。   他这脚下了死劲儿,粉衣宫女趴了一会没有起来就被其余的人冒着生命危险死死按住,一花瓶打晕了。   小太子乖乖的伸手抱住他的脖子,把嘴唇贴到花满楼耳边讨好的说:“你这招可比洛阳帅多了,明天教我好不好?”   “……”花满楼脚尖一点,把宫女掉在地上的软剑踢了起来,准备去和洛阳会和。   他相信,自己不去救他,几个人非得都死在这东宫不可!   “啊!”小太子一声惊呼,又使劲抱了下花满楼的脖子:“你受伤了,胳膊上全是血!”   他这一说,花满楼才察觉出来抱着他的左臂火辣辣的疼,想来是刚才让小太子避开剑锋范围是不小心被划到了。   “无妨的,殿下要是怕请先把眼睛闭上,要准备突围了。”   “不。”小太子奶声奶气的装成熟,“你是为了保护本宫受的伤,本宫为何不敢看。”   “更何况本宫乃一国储君,如何能被这等小阵势吓到了!”虽然嘴上是这么说,但小太子贴的更紧了,他努力往上窜了窜,小小声的说:“你抱紧我就好了。”   ……真是和寻常的孩子不同。花满楼突然觉得很欣慰,如若这个孩子被悉心教导长大成人,登上九五至尊之位,那天下想来会是个太平盛世。   花满楼刷刷两建砍散围着洛阳的人,和他背对背站着,说道:“你带太子殿下走!快。”   “不,你先走。”   “……”花满楼深吸一口气,告诫自己和二货生气自己也会变成二货的,“洛大人,我一个瞎子又不认路,再加上初来皇宫,你确定我带着太子殿下冲不出不会有更多的麻烦?”   洛阳噎了一下,显然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不好意思的说:“也是,不知道从哪出来这么多武林人士,武功还不错,禁卫军和大内侍卫都在外头和他们斗着呢。”   说完这话,他还很抱歉的给花满楼赔了个不是,“估计是那头有叶孤城在,不需要这些虾兵蟹将了。我先头计算失误拍的人不是很多,在坚持一会就成了。咱们带着殿下也不好乱跑,把这几个人撵出去关门死守。”   也不知道南王是哪个脑袋抽了风,派这么多人来东宫捣乱。就算这地离决斗之地挺近也不是这么个顺路的法啊!   花满楼从没用过软剑,力度一下没控制好就把人砍翻在地。他百忙之中看了一眼确定人还活着连忙给踢出乱斗圈去。   别没被我砍死被同伙给踩死了……   小太子自从说完那话,还真是没害怕的闭上眼睛。不过比起洛阳来,花满楼根本就不像是大家了,他没带那本大杀器扇子来,剩下所有的招式杀伤力都不大,重在驱敌而不是杀敌,一招招使出来,行云流水一般,分外的养眼。   看小太子那亮若星子的眼眸,要不是手腾不出来,他肯定会拍手鼓掌了!   大部分的人被外头的守卫给拦下了,能冲进来的都是高手了。就算除了他们二人还有几名侍卫一块进来帮忙,但大家也是一阵纠缠。   花满楼看情况觉得没了自己一时半会也不会发生什么不可挽回的事,找了个时机就退出了乱斗圈。   神经一旦稍有放松,他的左手就疼的一颤一颤的,但是现在这种庆幸他是真的不敢把太子放到地下。这万一洛阳脚一软手一抖放过来几个人,他是搭乘陆小凤也赶不及占了先机了。   “你把我放下来吧。”小太子说:“他们在外殿打来打去的,刚才要不是你去帮忙洛阳早都舍身成仁了。他啊,除了名字听起来很上档次,别的地没一块拿出手的。”   ……我突然相信你真的喜欢花五了,因为你俩吐槽洛阳那是一样的不留余地,能把人说的吐血三升,倒地不起。   花满楼想了想,还是把小太子放到了床上。洛阳他……毕竟平安的活了这么多年,想来是没有他俩认为的那么废柴的。   花满楼看着躲在角落里的几个宫女太监,又叹了一口气。   现在只愿援军快点到,自己才能彻底的松了这一口气。   小太子拉了拉他的衣袖,说:“我觉得季红几个都不太对。”   虽然不认识,但大概也能猜出季红是谁。花满楼扫视了一圈,只见众人唯唯诺诺,只是抱着膝盖三两成群的垂泣,差点在脑门顶上写个牌子,上书:当我不存在了。   小太子直起身来趴到花满楼肩膀上,把嘴巴挨到花满楼的耳边,“他们也有几手工夫的,就算不可能去外头打仗,也不会被吓的直接坐到地上了。而且嬷嬷和祁红跟了我三四年了,都是我母家千挑万选选上来的人,突然叛变了肯定有周妃的手段在里面。虽然不知道周妃用了什么法子,不过连她俩都背叛我了,别人肯定更不靠谱。在坚持个一小会肯定援军就来了。”   周妃是二皇子的生母,如此良机她出手也说的出去。花满楼顺手把小太子搂到怀里,安慰他说:“不会有事的。”   “我相信你,不止是因为你是花五的弟弟,是老师的人。更因为你是今天才知道要进宫来保护我。”小太子也没挣扎,反而使劲的往花满楼身上贴,跟贴锅烙一样,“你们的荣誉早就和我紧紧连在了一起,荣辱与共,花满楼,你说对吗?”   “自然是对的,殿下。”   花满楼想,无论如何我今天都会保护好你,和这些没有一点关54重伤   话音刚落地,洛阳就拎着刀来解救史上最苦逼的太子殿下了。   作为一名母家逐渐被打压的太子,他本来就很苦逼了,幸好他长的比较聪明,父皇给他找了个更靠谱的老师。但是不幸的是,老师总是喜欢选最笨的一个下属来应付自己!   真是欺负年纪小的。小太子瞅了瞅洛阳,还是觉得花满楼更可靠。   “……”花满楼伸胳膊把人搂住,在门口指示洛阳,“你先把这些下人们安排好了。”   隔着老远都能看到洛阳那双还算大眼睛,迷茫的眨了眨。   ……真是抱歉了,我早就该知道你的智商这么多年都没有上过线!   听到他这话,那名疑似季红的宫女膝行过来趴住花满楼的腿,哭喊着说:“大人,大人您饶了我们吧,出了这个屋我们就是个死啊!殿下,奴婢伺候您这么些年,时时恪守本分,奴婢家里还有老母幼弟,殿下您救救奴婢吧!”   剩下的人见状,也都围了过来,一阵哭喊。   花满楼这下可为难了,他不该管也管不了。不过只要是他能做的,自然会尽十二万分的力气去做,毕竟这些人并没有错。   季红哭着哭着,就要趴小太子的腿,花满楼下意识的把孩子抱了起来,准备越过这些人、   既然她们不出去,那就我出去好了……   “啊啊啊!”花满楼刚迈出去一步,就听见季红一阵惨叫,下意识的他回头一瞅。   只见季红姣好的面容全都扭曲了起来,状若疯癫,七窍流出了黑血,双手一直抓着自己的心脏,蓄起来的长指甲有好几个都齐根折断了。   花满楼心里生气不好的预感,目测了下他离门口的距离,喊了洛阳一声,当即立断的把小太子一扔:“接住了!”   人刚离手,季红就扑了过来。   花满楼举起软剑的时候还在想,皇宫总不愧是藏龙卧虎,不止丫头都会武功,而且还会变异……   等他这个念头落了地,恨不得骂自己一声乌鸦嘴,因为剩下的丫头中也有几个人出现了这种症状,剩下没问题的人虽然占了大半,但马上就被打的七零八落,只会到在地上呻吟了。他们平素顶多是会点拳脚,这时虽然失了招式周转间的规矩,但力气大了不止一倍,一时半会也挣脱不开。   那头洛阳稳稳的把小太子抱到了怀里,想了想还是高呼道:“你先顶一会,我把殿下送到安全的地方,在来接应你。”   对此花满楼只回了他俩个字:“废话!”   武力值到底是相差太多,没多一会那些人就倒了一地,除了季红意识还算清醒,剩下的都只有进气没有出气了。   花满楼低眉的想了一想,还是凑近季红问道:“你们这是怎么回事。”   “火……救救我……”   花满楼半蹲在地,只听季红断断续续的说:“听……嬷嬷……火鬼……药,救救我们……”   火鬼?不需要别的词,花满楼一下子就想到了火鬼帮。   “大人……快走,我控制不了自己。”   花满楼并剑指,出手如电的点住了她的膻中,鸠尾,巨阙三穴,见她喘气顺了一点才松了一口气。   他抬头数了一数剩下的人,认命的把另一个人翻了过来,照样点了他的穴位,即限制了他的行动又能暂时保住命。至于他们能不能恢复的了,凭他的医术这么看还真是没有把握。   早先被众人合力砸晕的那个宫女就躺在角落里,瞪着一双大眼睛看着天花板,花满楼最好还是把她绕了过去,虽然这个宫女没有发病的可能看起来是主谋的可能性很大,但他总不能在搬个花瓶砸下去让她变得更晕省的去添乱……   他有心放她一条生路,可惜这位粉衣宫女却是太过于忠心为主。   花满楼一脚踢开她手里的长剑,借力往后退了两步,抓起大花瓶就砸了过去。   那名宫女好像连闪避都不会了,疼痛也感觉不到,花瓶砸的好像不是她的肩膀,仍然拿着她那把随手在地上捡的刀冲了过来。   “为了主人,你就去死吧!”这个时候的宫女完全看不出早先的和善模样,倒像是走火入魔的妖怪,半疯半邪。   花满楼叹了一口气,他总是忍不住去可怜对手,虽然他也明白这个人是活不得了。   他刚摆好架势准备迎敌,没想到那名宫女把剑一扔扑了过来。   ……这是要同归于尽?   “七童,快躲开!”,尽字刚在他的脑海里消失,洛阳的声音又挤了进来,紧接着心口一凉,他只觉得浑身的力气一瞬间都没抽走,只剩下无穷无尽的疼痛了。   唉,不该忘了自己也有乌鸦嘴的属性,还有洛阳,我把你评为年度最佳猪队友……和你比起来,林羽简直就是善解人意的小天使了!   花满楼只觉得眼前一黑,怀着无比懊恼的心情,什么都不知道了。   当花满楼的脑袋再次开始转动的时候,他想,他一定是被花五的药给熏醒的。   苦苦苦苦死了!花满楼身体先思维一步行动,把头偏到了一边去。   随即一阵疼痛从他胸膛那块传来,火辣辣的把整个人都要烧糊了。花满楼一下没忍住,痛哼了出来。   “醒了?醒了就别给我装睡了。”   声音虽然很像是花五的,但是感觉要哑上一些。   估计是我伤的比较重吧,花满楼暗暗算着自己最疼的地方,深深的觉得自己能活下来已经是侥幸了。   既然醒了,那就没有必要在闭上眼睛,花满楼都做好了一张开眼睛看到花五那张艳丽又暴怒的脸,收一顿教训的准备了。   ……看不见?   花满楼又眨了两下眼睛,自己的视野范围内还是一片的漆黑。就跟自己刚到这个世界的时候一样。   “五哥,现在什么时辰了。”他的声音跟破了的风箱有的一拼,只是说了这么几个字就觉得嗓子要被撕裂了一样的疼。   “你都这样了还想这个,来我和你说说,你昏迷了正好三日零十二个时辰,现在外头正午的太阳照的正欢呢。”听见瓷器相撞的声音,想来是花五又舀了一芍药,“算了,还是先让你喝点水吧。等喝完了水你可得把这个药全都给我喝了,这可是我亲自熬得,就算你在怕苦也不准给我剩一滴。”   正午……为什么什么都看不到。花满楼也没听清花五说什么,只是弱弱的嗯了一声。   “五零二,五零二?”他又眨了会眼睛,还是那个样子,忍不住开口呼唤五零二,“你怎么了?不会这次短路大劲儿整个报废了吧……”   花五还在那块一直不停的说,虽然大部分是埋怨花满楼的,但是也听得出来他很高兴:“我都说你多少次了,该下手的时候就下手,那些个宫女太监出了这事他们本来就活不成了,你出手结果了他们还能给他们个痛快。如今这样,真不知道你是害了她们还是救了他们。你这一心软倒好,你知不知道你伤的多重,你哥我十几年的俸禄全给你买药了,这还不算,还预支出去了几十年的!你想让你哥我以后天天看别人的脸色啃馒头吗?”   没有五零二的话……我就不用在做那些乱七八糟的事。它既然已经不在了,我自然不在受控与它,如果做了什么违背他的任务的事,应该是不会想以前那样轻则昏迷,重则头疼欲裂。   如果不在受他的制约,那么我的问题就已经解决一大半了。   花满楼费力的抬起手腕,想摸下伤口看看自己伤的到底有多重。   花五一把捞住着这只乱动的手,继续磨叨:“你不要当你哥的钱不是钱,我天天早出晚归还要应付上司的各种麻烦,闲的时候还要给他看孩子,我挣这点俸禄我也不容易!从现在开始你给我好好吃药好好躺着好好的……总之,我说什么你就做什么。”   “五哥……”花满楼张张嘴,还是决定长话短说:“能给我点水吗?”   …………   花满楼终于如愿以偿的喝上了水,可算是解救了他那个破锣一样的嗓子。   花五看弟弟的神色好了一些,又开始继续说了,“你下回在心慈手软你就想了,反正你不杀他别人也会去杀他,还不如你动手能给他个痛快。你要是实在不忍心下手,从你能下床的时候起就给我去后厨帮忙,鸡鸭鱼鹅全归你杀!”   花五估计气都快消干净了,他平时说着说着总是很温柔的动个手,给予受训者从心到心的伤害,但是今天他只不过是发挥有点超长,说的花满楼都昏昏欲睡了。   要是能睡着还是好的,花满楼转了转头,满眼的黑暗。   黑的跟个无底洞一样,一丝亮光也看不到。   “五哥。”花满楼轻声的问道:“陆小凤呢?”   屋里可疑的沉默了起来,花五一下子就收住了话头,开始有一下没一下的舀着药。   过了半响,他说道:“温度差不多可以喝了。对了,咱们现在没在家里,是在晋阳侯府,你估计会有些不方便,但是谁让这个地方药多呢!你就乖乖的在床上躺上半个月,哥哥就带你回家55温存   “我还得努力赚钱不让哥哥去吃馒头……你真的觉得我睡多了脑袋转不过弯来。”花满楼挣扎的翻了个身,让伤口离床更远一些。   伤在后背,在这么半趴半躺下去,伤口不疼才怪呢。   花五冷哼了两声,“你平时脑袋也没好使到哪去!陆小凤去看他那个红颜知己了,叫欧阳什么的来了。”   “……”花满楼忍不住咳嗽两声,差点吐血,等他缓了一点才问道:“叶孤城没事了?”   “除了你,谁都没事。”   “洛阳呢?他胳膊腿还好吗?”要是他胳膊腿全了,等我武力值恢复一些的,自己那把刀冲过去帮他砍得对称一点。   “还算可以,我强怕他把珍藏的什么人参灵芝全拿出来了。”花五难得大发慈悲,给弟弟摆了个比较舒服的姿势,“你庆幸投胎成我弟弟吧,那些吊命的药凑得我都快倾家荡产了。”   “……我本来就喘不过来气,能不能不让我趴着。”花满楼弱弱的抗议,还左右扭了一下但是马上被疼的一激灵。   “疼了?”   花满楼觉得花五的手虚虚的在背上摸了摸,从鼻子里挤出了一声嗯来。   “那就是药效过了,你既然醒了就不要在用麻药了,对身体还是有不好的。”花五突然觉得自己现在的情况用手足无措四个字形容一定很贴切,又考虑了一会他还是叫了侍女把花满楼扶了起来,“趁还麻着先把药喝了,喝完了感觉在睡一觉。我一会让人把参汤送过来,你这小命刚救回来了一半,还得继续吊着!一会让初五过来陪着你,有不舒服了赶紧叫人。”   果真如花五描述的那样,背上抹得药效快过去了,花满楼刚努力把参汤咽了一半,就疼了起来。   这真是疼的咬牙切齿浑身发软,关键还只能趴着。花满楼伸手胡乱抓了两下,还是闭上了眼睛。   反正也是看不见了,他如是的想,这次受的这伤也算好坏惨半,忍忍就过去了。   “七爷。”花满楼猜,初五是趴在床边和自己说话的,“都是我没用,我已经传书给小林羽了,他马上就过来。七爷你疼不疼,渴不渴?“   “初五,你哭了吗?”花满楼想抬手摸摸他的头,但用尽浑身力气也就动了两根手指,“咳咳,别哭嗷,你要是实在是不高兴,就把洛阳拽来,在我面前揍他一顿。”   “啊?”   “这样我也能好受点……”   “那陆小凤呢,用不用一块拽来。”   “不。”花满楼没有形象的哼哼两声,“他等我好了自己揍。”   最后初五到底有没有去收拾洛阳花满楼是不知道了,因为几种药性一块上来,他到底还是昏睡了过去。   只可惜身体的疼痛太明显,睡着了也不让人安生,一直做着各种噩梦。   等他实在受不了了睁开眼睛打算叫初五拿点药来,还没张嘴觉感觉到一只手附到了他的眼睛上。   很烫,有些茧子,还有些湿漉漉的汗水。   花满楼动了动眼珠子,随即就感觉到那双手抖了一抖。   “陆小凤?”他轻声问道。   “是我……”陆小凤的声音远不似常时的镇定自若,就连花满楼那个锈住了一半的脑袋都能听出来他在害怕。   “七童……真好,你醒过来了真好。”   花满楼现在的世界一片漆黑,也不知道他的另一只放在了哪里,只能退而求其次的绕了个大圈,奋力的把手拿到自己眼睛上方,又附了一层。   “我没事的。”   陆小凤手腕用力轻轻一转,握住花满楼的手拿了起来放在身侧,强行的笑了笑,“御医说过了,你醒来就要吃药。等你好些了,咱们在说别的。”   提起吃药,花满楼的嘴又开始范苦了。如果他的记忆没错,就在不久的刚才,他才被灌下去一大碗加一小碗,而且最重要的是!什么叫做一醒来就要喝药啊!   “我认识你这么多年,你就没有一次好好吃药的。也幸亏你年八百的也不生次病。”陆小凤说,“不然天天哄你吃药我都得愁把你了头发。”   “…………”花满楼难受的哼哼了两声。   不知道是药效的作用,还是陆小凤在他身边,心里渐安,花满楼躺了没一会又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这一夜倒是安稳,不再有噩梦缠身。   这一觉睡的让他感觉自己恢复了不少的元气,虽然伤口比昨天更疼,但花满楼总算感觉到自己有了点精神。他轻轻一动,才发现陆小凤就着他入睡姿势,一直握着他的手。   真是一点感觉也没有……花满楼头脑清醒了,觉得俩人的姿势有点暧昧,准备把手抽出来。   刚动一下,就被紧紧握住。   只听陆小凤说道:“醒了,现在时间还早用不用再睡会。”   ……花满楼强行用力,用胳膊肘撑了下床准备坐起来。   “你消停点吧。”陆小凤嘴上虽是这么说,但手里头拿了几个枕头摞了起来轻轻把花满楼放到在上头,“我偷偷地给你换个姿势,你不准动了!要是伤口裂了我得自裁在你哥面前谢罪,然后天天化作厉鬼来念叨你。”   “咳。”   “你不信?”   “我哥又怎么的折磨你了……”花满楼趴在枕头推上,咳了两声,可算是觉得胳膊脸不麻了。   一趴趴十几个时辰,也不是什么舒服的活。他疼的在床上都快挺尸了,没有力气想花五到底是怎么折磨陆小凤,脑子里随便想了想就说了出来。   “他让你跪祠堂然后在你耳边一直说了两个时辰,还是让你把整个府邸全都刷一遍,或者让你把他那些古董全都用小刷子清理一遍。”   花满楼说完了,屋里当时就没声了。他又竖着耳朵听了听,才发现陆小凤被吓的呼吸声都没了!   “……陆小凤?”   还是没声音。花满楼在心里在心里默数五个数,就听见“悉悉索索”的响动。   陆小凤不知道拿了个什么东西放到他的手里,然后连手带东西全都握住了,“这个是乐前辈给你的,他说西门用了你那个法子把叶孤城救了回来,自己想了想,应该替小雪答谢你一下。”   陆小凤顿了一顿,把手握的更紧了,“他说你这眼睛他都治不了,这世上也没人治的了。不过这超脱俗世的人中到有一个有办法。在他学艺的时候有个师兄医术超凡,俩人有个约定日后见了信物就帮对方一把。”   “这块玉佩?叶孤城怎么样了。”   “叶城主就算被当心穿了一剑,伤的也没你重。归根结底还是个皮肉伤。乐前辈让你带着这块玉佩。如果你命里有能看见的那一天,总会遇到他师兄。如果你命里没这福分,那再找也找不到人的。”陆小凤又轻轻地把人扶了起来,那几个多出来的枕头都撤了下去,“我看时辰快到了,你哥又要给你送药了,要不要……”   陆小凤说半句留半句,花满楼福至心灵的意会出他省略的那两个字,有气无力的说:“装死?”   “不……只是让你配合一点。”   所以,花五上早朝之前端着药碗来看幼弟吃药,就看到人蔫蔫的趴在床上,一口气得喘上别人三口的时间。   花五这人还是很有弟控属性的,花满楼这幅难受的小摸样把他心疼的够呛。他把药递给跟在身后的初五,一个箭步冲了过去,摸了摸花满楼的额头。   一入手全是冷汗。   花五担心的手都不知道该往哪放了,最后还是规规矩矩的摆在膝盖上,忧虑的说:“你身上怎么这么凉?是伤口疼的厉害吗,要是实在忍不了了我让御医给你开点止疼的药。没事,吃傻就吃傻了,哥哥把馒头分你一半。”   花满楼动了动脑袋,表示不用了。   “御医说今个下午你身体里麻药的劲儿才能全过,他用的东西不好,我是断断不能让你再碰的。你说你伤哪不好偏偏要伤在肺上,以后呼吸慢上一点,我在想想办法。”花五这头和颜悦色的关心完了,把脑袋转到陆小凤那就开始变脸,“这侯府的伙食不错是吗,我跟陆大侠几个时辰没见,这才发现陆大侠胖了都不止一圈了。”   陆小凤早就领教过花五这张利嘴,他不好意思的摸了摸脸蛋,往角落里退了退。   “回来,你当我是洪水猛兽吗?”花五轻喝了下,说“我这马上就要走了,和你也就长话短说。一会林羽多来,该怎么做你多听他的。我相信那孩子不会一时心软不遵医嘱的。”   花满楼又哼哼了两声。   “还有叶孤城,他要是醒了就赶快离开京城,别让我在听到他的消息,是改名也好,埋名也好,皇宫里头传出话来叶孤城死了,那么多的人也看到了,他就算还活着那也是死了。陆小凤,你也不希望在生出别的事端吧。”花五威逼利诱,几句话把陆小凤弄得无话可说了。   等人走了他才敢凑到花满楼身边,保持昨晚握手的姿势又坐了回去。   “他说你不反驳就没事的。”花满楼弱弱的安慰他,就这几个字已经开始喘粗气了。   该死的,忘了他还有那可悲的抗药性。   肺上扎了个口字子,空气进了来就和拿刀子在刮下伤口一个样,一呼一吸都是煎56触感   花满楼就这么一直昏昏沉沉的。眼睛一睁开过不了多久又合上,过得都不知道今夕是何夕了。   迷迷糊糊的感觉自己被人扶了起来,解开缠着伤口的布条,花满楼抽了一口冷气,下意识的又倒了回去。   “你没睡着啊,别别别倒,快点坐好。”陆小凤见情况不对,赶紧把人给捞回来。   这么一折腾,花满楼是彻底的醒了,他半睁着眼睛表示自己不能再睡过去,忍不住抽着冷气抱怨道:“你怎么越来越唠叨了。”   陆小凤要不是手脚分不出空来,真的打算去摇首顿足捶胸了。   只可惜他左手拿着药瓶右手拿了布团俩脚还得把人固定住了,省的一切从头再来。   我这不是怕你病着伤着心情不好想办法逗你高兴点吗?陆小凤忍不住撮了撮花满楼的后脖颈,看他又哼了一声,才继续换药。   好不容易伤口舒服了一点,又开始发起了热来。   花满楼忍不住和陆小凤感慨,我这简直是生煎完了蒸,蒸完了煮,煮完了在放点血,过不了几天就得变成烤全猪了,五分熟,嘎嘎嫩!   这几天他的身体已经好了很多,只是还是不敢太动。因为伤在了肺部,再把伤口弄出血会很麻烦。睡得多了躺的久了难免就无聊,花满楼有些精神头,就开始和陆小凤天南地北的闲聊。   然后陆小凤就会被快马加鞭赶过来的林羽提着脖领子扔出屋门。   不过他处理花满楼的方法相对温柔一点,只不过是随手抽了一本书,一直保持着同一频率的速度读上一个时辰而已。   这个情况下,要么睡,要么疯……   就这样躺了好些天,总算是能动弹了,只是眼前还是一片的漆黑。   花满楼已经渐渐的习惯了这种感觉,幸好他现在日日的在床上赖着,这个不干那个不干的,也没有露馅。   他也就是趁没人的时候下地熟悉下地形,有人的时候还是在床上伪装自己是条鱼干。   一开始他还会算算时间,但他自己感觉不到日出日落,仅能从喝药的频率来判断下。在他开始数日子的第十天,陆小凤来告诉他,西门和叶孤城走了。   “……咳咳”花满楼在床上扭了扭,姿势别扭的坐了起来,“俩个人真的就这么在一起了?”   “是啊。”陆小凤有些不理解他为什么有这么大的反应,但还是解释了一下,“其实他俩这样也好,这世上也就这俩人才能在剑上产生共鸣了。”   他坐在床头有一下没一下的扔着雪梨,看花满楼一点吃的兴趣都没有,拿刀割开了一块,香甜清爽顿时弥漫在二人的鼻尖下。   花满楼还是不动如山,一点接受诱惑的意思都没有。   陆小凤无法,但是分梨不吉利,他只能愤愤的塞到自己嘴里,发泄的说:“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像个大少爷?都送你嘴边还不吃,天天咳嗽的时候可别在怪我。”   “这是今天你拿来的第三个了。”花满楼现在和世界的接触都是通过听觉来实现,他觉得陆小凤吃的香甜,忍不住笑着说:“我吃再多梨该咳嗽还是要咳嗽的。不过你这几天估计得胖上一圈了。”   陆小凤嚼梨的动作顿时就停住了。   花满楼心情大好,忍不住凑近了一点,微微支起上身,感受了一下陆小凤的呼吸。   然后伸手摸上了他的脸。   刚碰上的时候明显的僵硬了一下,但手指从额头到眉心就恢复到了正常的触感,入手的皮肤和自己不太一样,软绵绵的还挺有弹力。   不过这人还真是会自发热,花满楼顺着眉毛眼睛鼻子嘴一路轻轻抚摸,关于他的模样没建立什么太深的印象,光顾着他想,陆小凤的体温,为什么一直这么的高?   他的眉毛应该是舒展的,飞眉入鬓这个词大概就是用来形容他的了;他的眼睛,应该还是和以前一样的亮,晚上看起来都和星子一样;鼻子高挺,嘴唇有些薄,看起来是经常笑的,嘴角都快长出纹路了。   花满楼摸到最后,两只手齐上,可算是确定了,陆小凤长着一张胖乎乎的圆脸。   如果这辈子真的在也看不见了,他最后悔的事情就是没有透支经验值,好好看看陆小凤的样子……他曾经无数次在自己所见之上描绘陆小凤的眉眼,一笔一笔,纤毫毕现。   等花满楼又恹恹的靠了回去,陆小凤才“嘎嘣”一声了,把剩下的雪梨咽下去。   “七童,你……”陆小凤慌忙起身,不小心碰掉了不少东西。   叮叮咣咣的掉了一地,什么水果瓶子被子碗筷勺子的,听得花满楼直心疼。   “我……有点事想找你五哥,你等我一会,马上就回来。”   真是行动如风,花满楼觉得自己都听到破风声了。他一开始还想了想花五什么事这么着急的叫他过去,但旋即就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了。   抬起两只手搓了一搓,可算是有了点热度。他蔫蔫的倒在被子堆上,把手拍到自己脸上。   还是比陆小凤的体温差了一点……真是的,跑什么跑啊。   陆小凤这一走,直到第二天早晨都没见到人。   药是林羽送来的。这些天他见了花五简直就是伯牙见了子期,廉颇见了蔺相如,展昭见了白玉堂,西门吹雪见了叶孤城……那叫个一见如故再见倾心,日日都凑在一起嘀嘀咕咕。   花满楼为林羽捏了一把冷汗。生怕他一个不小心,就被花五的那谁给处理了。   “你这几天都忙些什么?”   “终于想起我来了。”林羽一屁股就把床坐去了一半,挤得花满楼差点伸腿把他踢下床,“你这是打算把床当窝了?我看看,衣食住行都能在这解决了,不过你怎么就是不长肉呢,瘦的跟个干似得。”   花满楼气结,一把抢过药来,借着这股劲闭着眼睛一口干了。   “真是越来越苦了,你们都往这个药里加了什么。”花满楼觉得自己就算还能看见,现在也得被苦的眼前发黑了。   他深呼一口气,可算是适应了点,问道:“让你去查火鬼帮,怎么样。”   “还好还好。”   “他们是和周妃接触,才进得宫吗?”   “差不多差不多。”   “那个动手的宫女还好吗?”   “……不好。”   花满楼深深的“哦”了一声,继续问:“怎么个不好了,按理她是皇后放在太子身边的人,不能那么容易被买通。而且,她最后说的主人能查出是谁吗?”   林羽终于忍无可忍,半跪着把花满楼的领子拉好,黑着脸问道:“你每天起床后都是这么和陆小凤说话的吗?还管什么主人仆人的,你先把伤养好了再说吧。再没事闲着乱操心,小心我提着后脖领把你扔院子里,看你能不能满地溜上几圈!”   “……”花满楼觉得有点莫名其妙,这是怎么个神联系啊!句与句之间根本就没有任何逻辑的转折关系。   “我都说了你别没事和花五凑到一块,他根本就是枉为人师诲人不倦,你看小太子多可爱个孩子,长得白白嫩嫩软软呼呼的,扑在你身上奶声奶气的和你提要求那叫一个乖。可是你没看到他对洛阳那个狠劲,我敢肯定绝对是花五教的。”花满楼在床上躺着都快发霉了,可算是有个人过来让他说说,薄薄的嘴唇一张一合,简直就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林羽被他当儿子养了这么多年,对他那是何其的了解,赶快叫了个“停”,无奈的说:“你真是想多了,我和洛大人远日无怨近日无仇的,要非说有什么关系,那也是同盟。咱们还是继续说火鬼帮吧。”   他学着花满楼叩叩的咳了两下,才开始说:“前些日子你让我给各大门派送信,他们还真是没把这火鬼帮太当一回事,只是派了几个二三流的弟子去江西看了看,就凭他们那速度,没到地呢人都跑光了。最后还是咱们的人发现了火鬼帮的踪迹,就是前几天,海边的探子说看到他们出海了。”   “出海……这倒也是个躲藏的好法子。”花满楼沉吟,他眼睛看不见了思维倒是更加的集中,“既然这样,探探大致的方位就好了。他们既然想要插手朝政,那肯定还会在出手,你让人在沿海各州镇都盯紧了,一有可疑的人上岸就上报。”   朝政的事就不必要插手了,花满楼在心里暗道,那才叫做白惹了一身腥。   林羽乖乖的点点头,也不知道有没有听进去。半响他犹豫不决的轻声说了一句:“我前几天碰到了族里的一位长辈。”   “你想跟他回去了?”花满楼如遭雷劈,比听到陆小凤去看欧阳情还心惊。   “……当然不会,只是告诉你一声。”   花满楼做了个放心的姿势,要不是背后伤口还没结痂,都想靠着枕头好好喘上几口长气了。真是的,人老了不经吓,刚才那事在来几次他绝对伤情复发,没准就这么去57林羽   “我还以为你会冲过来抱着我说小林羽不要走……”听他的声音就觉得林羽现在很失望,没准头发耳朵眼睛都要耷拉到地上去了。整个人萎靡不振的。   “你当你是毛团家的一窝小崽子啊。”花满楼说:“如果不是我现在一抬胳膊就疼,我肯定把你扔出去和洛阳一块挨揍去。我都快有进气没出气了,你还在这吓我,真是皮痒了!”   “娇气!”   “你皮痒了是不是?”花满楼真就准备掳袖子了。都说棍棒底下出孝子,看来他平时连句重话都没说过,简直是一丁点的威慑力都没有。   “陆小凤来了。”林羽突然说道:“我听到他的脚步声了。”   花满楼动作一下就止住了,他当时就想起来鸡汤补药苹果梨们,哼哼唧唧的又倒了回去,特别是配合他那张煞白的脸,还真的挺吓人。   哪想林羽也跟着扑了过来,幸好身手不错,没死死的压在花满楼身上。就这样,花满楼还差点嗷一嗓子,翻白眼了。   “你这个不孝子……还真打算让我在床上躺个半年啊!”花满楼扶着老腰,努力不牵动自己后背的肉,找了个舒服的地方趴着,“我每天咳咳咳都够悲惨了,你要是无聊了就去找花五,让他给你重新正正人生。”   林羽最不喜欢看他这副懒散的样子,在他人面前,花满楼是能多靠谱就有多靠谱,可是在自己面前他是能多无赖就多无赖,虽然说不上是幻灭的感觉,但他就是不喜欢。   就连大黑那个脑袋缺根弦的二货都知道七爷没事喜欢变脸,按理他应该早都习惯了才是,可是一看花满楼那副没骨头的样,就开始生闷气。   “你说陆小凤有什么好的,除了比我老点哪点比我好了。”他推推花满楼的后腰,觉得有点搁手就往下挪了挪,“你天天在他面前当温文尔雅的花公子,你不累啊!我就觉得应该让你俩离得远点,看看这几天,你都累瘦了。”   “大白天的你怎么开始满嘴护胡言了,你就不要在和我提这次受伤的事了……我都后悔的连京城都不想来了。”花满楼想,估计自己是真的不合适教孩子,也幸好捡到林羽的时候他有点年纪了,这些年才没有歪过头。   作为一棵歪脖子树,林羽起码还有好几步路要走,才能歪的惨绝人寰,不可救药。   “你觉得我打的过陆小凤吗?”林羽问。   “打不过。”花满楼照实回答。   “……我打算去学艺,你知道的,我来自苗疆蛊毒一支,只不过小的时候被驱逐了。我现在有很多事情想要做,只是武功不够高。”林羽一点准备的时间都没给花满楼,直接说出来他的目的,“我是真的碰见了族里的长辈,想和他去四处有利一段时间。”   “哪个长辈,总要让我见上一面。”花满楼再也趴不住了,扭了两下坐起身来,死死的“盯”着林羽,虽然他什么都看不见。   但是这样一盯,总能给这破孩子施加点压力,省得他费心机去编个谎言来骗自己。   “你见过的,就是西门旁边的那个乐清轩。他算是我的舅舅,其实我俩的身世很像,总归有些血缘的关系,他就问我愿不愿意和他去西域。”   “那你什么时候回来。”花满楼问。   其实他心底里不希望养好的孩子被别人叼走了,况且乐清轩武功虽高,但这人没有东西能规束的料他,行事太过任性妄为。   不过,林羽跟在那样的人身边才更好吧?花满楼也不是很确定,他一直都知道林羽是带着仇恨活下去的,可是这些年他不管不问了,仅仅是尽自己所能去教导他。   按自己的希望让他做这做那,从来没有问过他自己的意思,是希望学成武艺报仇雪恨还是希望平平安安,了却一生。   “是我对不住你。”花满楼想到此处,表情放的更柔和了,抬起手摸了摸林羽的脑袋,就像是每次夸奖他那样,“乐前辈是个能人,你跟他总比跟着我要好。”   说到这,他在也说不下去了,喉咙开始发干发涩,像把药汁子卡在嗓子里似的,只能徒劳的张张嘴,最后化作了一声叹息。   养大的孩子翅膀长硬了,总归要飞走的。   林羽忍无可忍,一个爆栗子敲他脑门顶上,“你都想些什么,我只不过是离开一段时间,最多不过三五年。”   “你上下嘴唇一碰,三五年便说出了。”花满楼让自己尽量平静一点,他知道这个时候应该高高兴兴的送儿子出门,从此天高海阔,再也没有什么能绊住他了。   洛阳说得对,他当自己的手下,哪做的是一辈子都不能见人的事。   “去吧去吧,我多给你包些盘缠,西域气候和中原大有不同,你想吃什么就买些什么,别饿瘦了。”   林羽一下子愣住了,他呆呆的眨了眨眼睛,伸手轻轻的抱住花满楼,抱了一会觉得还不够,学着毛团往他怀里又拱了拱。   幸好他不过十四五的年纪,从头到尾都是稚嫩的,不然就算是亲儿子,花满楼也忍不住出脚了……这么一想,离别的伤感中骤然夹杂了些搞笑。   花满楼让他又腻味了一会,才把人推开,“我听陆小凤说西门和叶孤城已经走了,你怎么今天才来告诉我?”   “能不能不要在这块提陆小凤,怪煞风景的。”林羽抽了抽鼻子,“我跟他说,等你大好了我在去,可是他说没空等我。只给了我三天的时间让我去追他们。”   “以后嘴巴甜点,舅舅长舅舅短的会来点事。”花满楼听他说的语无伦次,忍不住笑着说了他两句,“下次在见你,真的是长大了啊。”   “……我都说了你想多了,我又没跑九重天上去,没准哪天闲着了还让你给我下长寿面吃。”林羽虽然嘴上这么安慰着,但他心里也知道这段时间内见面的可能性不大,西域距江南何止千里之远,一来一回耽误的时间太多了。   有这时间,还不如把该学的全都学会了,以后日日的陪在花满楼的身边。毕竟来日还方长。   花满楼再次发挥了他的话唠属性,来来回回的叮嘱了林羽好几遍,大大小小事无巨细,只把林羽说的直打哈气,最后一头倒在了他肩膀上,小呼噜打的还挺有频率。   花满楼暗暗的叹了一口气,脑中一片散乱,轻轻把林羽平放到床上再盖好被子,自己下地去找口水喝。   经过这几天暗中考察,他在这个屋里里是行动自如了,不会磕磕碰碰没走两步就被绊倒摔上一跤。   摸摸索索的好不容易倒了半杯水,刚喝下去一口,脑海里就突然出现了一个声音。   “怎么样,送小崽子出洞的感觉不好吧!”   就算是很熟悉也很吓人的好不!花满楼一口气没顺,水呛到了嗓子间顿时引起一阵剧烈的咳嗽。   真是的……肺里的淤血都给咳出来了。   “五零二?你先头怎么了,又短路了?”花满楼擦擦嘴角,问。   “还不是因为你这个没良心的,你身体机能退化到一定地步,我就会被强行的遣回主系统那,你知道我再次来你身边是费了多少心血吗?”五零二傲娇的小声音听起来还挺欢快:“你都不问问我有没有受伤有没有被虐待,花满楼,要不是我拼了老命赶回来,看你怎么和别人交代,堂堂花家七公子走路都能撞树上!”   “……”   “没了我你简直什么都做不了。”五零二一阵见血,“看你以后还敢不听话的。”   这倒是真话,花满楼还离不开五零二,起码在现在,他没有办法离开。   林羽听到响声迷迷糊糊的半睁开眼睛,看花满楼竟敢不遵医嘱,随意下地,连鞋都顾不得穿,就把人给压了回来。   “真是的,光顾着和你说没用的东西了,都忘了还有药要喝。”林羽端起药碗尝了一小口,“凉的透透的了,我去让人在熬一碗。”   花满楼的视野正在慢慢变得光亮,也没细想他在说些什么,下意识的点了点头。   五零二的作用再次生效,远远不需要像第一次那样酝酿个一天半夜的,花满楼渐渐能分得清自己住的屋子很大,地上摆了不少炭盆,窗户管的严严实实,窗纱是蓝色的,被子是青色的……   等他彻底恢复了,第一眼看到的就是林羽端了两碗散发着痛苦之气的漆黑之物望着他。   花满楼捂着嘴咳嗽了两下,就算他不怕吃苦,但一天三四碗的灌下去,一看到药汁,他身体先神经一步产生厌烦感了。   “怎么又觉得你和刚才不一样了。不过你在装可怜也没有用,吃完药就睡觉,我回去收拾包裹晚上在来找你谈话。”林羽这人还是很有雷厉风行的天赋的,特别是在晋阳侯府这几天,他这项技能大大的得到了强化。   念及于此,好汉不吃眼前,花五那灌药的技术不是谁都能练出来的,花满楼连干了两碗,被苦的眼冒金星,又倒了回去。   “你今天心情真是不错,人比平时都二了不少。”林羽心满意足的收起了碗,微红的眼睛笑出了一个弯弯的弧度,“这我要是走了,你还不得被陆小凤给欺负死58花五的另一面   其实花满楼老早就想问问陆小凤跑哪去了,可惜林羽和他一直不太对付,这孩子今天还有点脆弱,他生怕在林羽的伤口补上一刀。   陆小凤和林羽俩人一对比,他向来都是更在意自家孩子的小心思。   毕竟陆小凤皮糙肉厚,抗打击能力早都锻炼的无与伦比,从来就没见他受挫过……   想到这,他抬手拍了拍林羽的脑袋,“你也想多了。出门在外好好学习常给我写信。”花满楼微微歪着脑袋又想了下,迟疑的说:“冷热加衣服一类的我就不叮嘱你了。”   林羽简直气不打一处来,漆黑的眸子都快翻出眼眶了,做了个非常之欠揍的表情,但马上又蔫了下去。   “我还没听够你唠叨呢,就要走了……”   花满楼抽抽嘴角,脸刷下就黑了,觉得自己离唠叨还差了好多个话唠,这又当爹又当妈就是不容易。   林羽看着他的表情,沉默了一会,挑眉想说上几句,但还是放弃了,只留满心的无奈:“既然你不想多和我说话,那你听我说就得了。”   既然不存在什么露馅的问题了,花满楼是无论如何也不愿意在床上继续趴着了。   就算是拿把刀架脖子上,也不能阻止他要出去晒太阳的决心。   幸好这是在别人家,下人的战斗能力远远不及花宅,花满楼找准时机可算是呼吸到了几口新鲜空气。   唯一不满的就是,直到林羽走的那一天,他还是没有见过陆小凤。   林羽这个年纪正是雨后的春笋,给点营养就疯狂长个,花满楼看他长势良好,都快伸到头顶的手还是半路改了道,拍了拍他的肩膀。   临近分别,他也不在说些什么,很简洁利落的塞给他一盒子银票,慷慨的说:“不够随时找我。”   昨天晚上他都想好了,自己表现的越是不舍,林羽肯定越是伤感。就算这一去不知什么时候能在见到,也万万不能让他生出不舍的感觉。他和自己的关系太过于复杂,远远要比上下级亲密,说是父子师徒又不是太像。   可能是因为自己救了他的关系,就算这孩子在外人面前能独当一面,但有事没事还是喜欢和自己腻歪腻歪。花满楼觉得自己好歹活了这么多年,也能称得上是个半人精了,可是一点也猜不透林羽的想法。说他随遇而安吧,有的时候还露出点阴郁来。说他想报仇吧,还一点也不着急,就算是跟乐清轩走,报仇雪恨这四个字一个角儿都没提过。   作为一个半大的孩子,林羽的心思实在是太多了。   他这头内心把人彻底分析了一遍,对面林羽红着小鼻子抱着包裹,一步三回头,那眼睛含满了泪水要掉不掉的,弄得和生死离别差不多了。   很少看见他这副模样,把花满楼花满楼心疼的够呛,忍不住偷偷揉揉鼻子,安慰自己道:终于不用在担心孩子的教育问题了,真是的,弄得我差点泪洒大门口!   直到林羽的背影都看不到了,陆小凤还是没出现。   他伤势既然已经好的能到处走动,既然是要去谢过晋阳侯的收留之情的。在此前,他先去和花五打了声招呼。   花五并不在意林羽跑去哪里,只是昨天晚上在花满楼那随意叮嘱了他几句。此时他正翘着二郎腿吹开茶上的浮沫,一口下肚,舒服的把眼睛都眯了起来。   总结一句,就是毫无形象,早把这侯府当成了自家后院了。   花满楼迟疑了一会,觉得花五和晋阳侯没准真的有什么猫腻。天知道,花五少爷把形象看的比胳膊腿都重,天天上朝头油都得抹去半罐!   “你在这干站着干什么?别以为伤口结痂了就能砰砰跳跳的,过来听训话。”花五舒服的靠在椅背上,招招手,“我现在没一处舒坦的地方,懒得和你动手,离我那么远干嘛?”   估计自己有点受虐的倾向,被花五这么一说,花满楼心里的不快消了一些,他凑近两步,说出自己的来意。   哪想花五重重的冷哼一下,“你谢他干什么,花府上上下下都快被他趁火打劫的只剩下地砖了!”   花满楼八卦之心大起,偏偏还要装作不经意而为之,他想了想,还是选择了一个比较劲爆且一听就不是通过大脑的问题:“也包括你吗?”   花五挑了下眉,意味不明的笑了。   这一笑,就是好一会,知道花满楼心里发毛,他才恢复那副慵懒的表情,“我还以为你早猜到了呢。”   “……”你弟我就算有他心通,也不能把素未谋面的顶头上司定位成自家哥哥的那啥的人选啊!   花五很不屑的又哼了一声,拍拍身边的地,让花满楼坐的在近点。   “我该说你笨还是很笨,以前竟然还去怀疑洛阳!就算我猪油吃多了糊了心智也不可能看上他!你瞧他那小胳膊小腿小个儿的,几个月能笑上一次就不错了,真当自己是冰山了。”   “……”您老说得对!   花五说着说着戛言而止,握拳掩着嘴角咳了两下“不提他了,不过回去后老爷子问起什么,你知道该怎么说了吧。”   花满楼觉得自己陷入了个十分不利的境界,越发的后悔没事干嘛来京城了,弄丢了林羽不说,还要去老爷子面前主动找骂。   “陆小凤……”   花满楼别无选择,盘算了一下,“你画个晋阳侯的画像,我带回去给老爷子看看。”   “学会围魏救赵了是不,反正你拦着老爷子别让他跑京城来骂我就成了。”花五顿了一下,又加了一句,“也看着他点,别一下子气过去了。真是的,我都能想到他说些什么……一点也不想听。”   花满楼点点头,“我左手养心丸右手画像,保证不会出事的。”   花五显然对他的承诺兴致缺缺,或者说并不把花老爷子的意愿当回事。他用手指轻点茶几,点了怎么也有个四五十下,才继续开口:“算了,和你说说陆小凤。你哥我在朝堂这么多年,世上奸诈的人怎么也见过了五六成,看人还是有几分准头的。我不得不承认,陆小凤是个好人,可是却不是一个靠的住的人。”   花满楼低头,脑海里来来回回走的全都是以前的回忆,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倔劲儿,说道:“我虽然眼睛看不见,但也没有瞎到一个人也认不清的地步。”   花五并没有正面反驳他的话,反而问道:“你这些天在侯府,总听到过他们府里的事吧?怎么,你就不想劝我感觉离开赵青摇。”   花满楼茫然,刚醒来的几日他日日都是醒了睡睡了醒,后来就是林羽初五照顾他,还真没听过金衣候的八卦。   花五自嘲的一笑,“定是他不让人透漏一个字,真是自欺欺人,十足的伪君子!”   花五很少会有这种表情,花满楼皱皱眉,直接问:“到底怎么回事?”   “晋阳侯在六年前曾求娶孙相家的嫡长女,如今儿女双全,当时造就将相和的佳话,人人称赞,连先帝都赐下过墨宝。”花五沉声笑道:“你没见过那俩个孩子,还挺可爱的。”   “那你……”   “是我让他这么做的,我为了他好,必须逼他这么做。我这一辈子是不婚不嗣了,可是他不行。”花五截断他的话。   花满楼突然觉得看不懂他的表情了,伤心?不是,生气,还不是……虽是十足的自嘲,但从眉间眼角还能透出一点点的笑意来。   “赵青摇他啊,和咱们不同,官宦世家出来的人,一家子管着几万人的生死,哪能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他赵家几百年的基业不可能败倒在他的手里,我不能让他死后无颜面对战死沙场的父亲和早早死去的母亲和祖祖辈辈。他这个人啊……杀了这么多人,干了这么多的坏事,本来就是要下地狱的,总不能在担上不孝不义不忠的罪名。”花五说着说着自己笑出了声来,等一段话说完了笑的都出眼泪了,“我和他说,十八层地狱我可以陪他一起去,但只有这个罪名我没法分上一半。他不能对不起他家战死沙场的那些英灵,不能对不起靠着赵家活下去的那些将士,一朝天子尚且一朝臣,军中向来讲究忠义,要是青摇死后没法选出合适的继任者,或者他没有办法给皇家一位牵制军队的人质,这些人好的能解甲归田,更多的恐怕的随着他一块去了……他们赵家,手握的权利太大了,命都不是自己的了。”   “五哥……”   “我本来想,就这样过上一辈子,当好友当知己当个陌生人,可惜孙姑娘却去世了。到最后我还是把自己给纠缠了进来,还害了无辜赵夫人。”   我以前怎么没看出你周扒皮的身体来藏了这么深的圣母属性!花满楼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现在最想干的就是去门口打一盆凉水,照着花五的脑袋浇下去,一盆不够透心凉就来两盆,两盆不够三盆,三盆不够就给他扔到井水里,什么时候把脑子冷冻回正常的结构,什么时候在给他拽上来!   花五哪知道弟弟生出了这么武逆的念头,他反而先恢复平静了,只是声音听起来闷闷的,“我和你说这个,一是让你告诉老爷子,我这一辈子就和赵青摇耗着了。二嘛,就是要告诉你,你要是没有我这决意,就老老实实,和个平常人一样过完一生,就算不想结婚娶妻生子,也给我离那个花到没边的陆小凤能多远就多远!”   “不一样的。”花满楼说着,像是告诉花五,“要真是那样,我楱断他鼻子!”   陆小凤啊陆小凤,你让我怎么解释,什么上官丹凤欧阳情薛冰公孙大娘,都是……算了,你还是躲着吧,我自己都说服不了自己59坦言   花满楼今日本来就够郁闷的了,被他这一说,跟中了会心一击也差不了多少,差点倒地不起。他越想越手痒,也不知道自己是想收拾陆小凤,还是想收拾花五,最后随手抓住个杯子,握了一会,水洒出去一半。   倒是花五,他讲这个跟讲别人的事似的,说完了一秒变换画风,整个人又慵懒了回去。只留下花满楼一个人风中凌乱。   他看花满楼被气成那样,跟个没事儿人样的问他,“你怎么气成这样?生气我的事,就你这脑袋瓜要是走到我这一步,还没找人算账就得一口气背了过去。”   花满楼继续抖,抖啊抖,终于把茶杯也给抖出去了,哐当一声摔得粉碎。   “我以将要而立,人生都走完一半了,全都赔到了他身上,如今的日子也只能说是凑活过了。今日这样的不上不下,全怪我咎由自取,当时明知是火坑还上赶着往里跳。不过七童,你从下到大,你要做什么父兄从未多说过半个字,你要是非要找个男的父亲必不会像对我一样苛责你,但是只有陆小凤不行。”   花满楼想来想去,终于明白了点花五的心理:反正我也没心思在找个了,你也落单了,咱俩凑活凑活解决下人生问题,赶紧把这辈子过完得了!   花五你这一生过得太先进,活在这个年代简直白瞎了……花满楼觉得花五这个问题还是徐徐途之为好,最好找个人先把晋阳侯的墙角撬掉!   花五觉得人生过了一半,懒得在折腾,那么就让自己替他去折腾吧!   “本来挺生气的,但是我数了数陆小凤的红颜知己们,突然觉得还是他更欠揍。”花满楼正色的说:“所以你告诉我陆小凤去哪了吧?”   “你当我傻了吗?别说你去揍陆小凤,就算你去杀他我也不告诉你。”   面对这样干净利落的回答,花满楼当场就被镇住了,半响后干巴巴的说:“您老就别逗我了,今天我已经够郁闷了……”   “你觉得我很像是开玩笑?”花五莞尔一笑,后来估计反应过来弟弟欣赏不了他这个反讽的美,把声音特意放的低沉严肃,“我一点也不是在开玩笑。前几日是怕你挺不过来才叫陆小凤陪你说说话的,正好你现在伤还没好全,就给我乖乖的呆在屋里,一年半载的听不到陆小凤这人,那点心思也就没了。”   “你到底有多恨他啊……”   花五不置可否,随意的摆摆手,”回去躺着吧,别把伤口又弄裂了。至于赵青摇,你不用管他,等哪天我心情好了让他见见你。“   花五的霸气从来都是皮肉上的,骨子里还是个爱操心的人,除了对自己够狠,还稍稍的有些唯我独尊,但堪称一介圣母的典范了。花满楼也没有在继续讨论这个话题,转而说了几句对林羽的担心。   花满楼告别花五后,在侯府悄悄转了几圈,找了个偏僻的地方准备爬墙。   不知道为什么,他突然有了很多话想问陆小凤,这个想法就跟雨后的春笋,成长的飞快,已经到了不问出口就能把自己逼的气血攻心的地步了。   朗朗晴空,阳光正时明媚,几排大雁向南飞过,中途陆续掉下了两三只。   花满楼目送他们飞出视线,由大黑点变成小黑点,然后换了个观察物继续望天。爬墙这活让虽不是经常干,但也轻车熟路了。只不过左耳朵听侍卫盔甲的摩擦声近近远远,右耳朵听到小厮低声的交谈,鼻尖偶尔还能闻到脂粉的香气。   如果爬墙被发现……那真是太丢人了。俗话说的好,输人不输阵,自家五哥还没抢回来,就被晋阳侯抓到这样一个把柄,士气肯定是衰竭的吃了千年人参也挽救不回来了!   花满楼思量了一会,还是正大光明的从正门走了出去。至于花五的气愤劲儿,想来他禀明了隐忧与苦心,应该可以稍稍平复的。   出了大门那一刻,他猛地感觉心底窜上来一股凉意,不可抑制的打了个寒颤,飞快的远离了这个是非之地。   陆小凤在哪里,花满楼他不知道。他只知道陆小凤的朋友在哪里。   顺着这个线索找去,轻而易举的就发现了坐在屋子顶上喝闷酒的陆小凤。   还没走到近前,陆小凤就发现了他,先喜后惊的跳下了房顶。   落地的时候一个没站稳,半坛美酒全送给了脚底下的青石板。   “七童,你怎么出来了?伤全好了,不应该啊,三天前你还半死不活的直哼哼呢?”   “……”花满楼轻描淡写的转移了话题,“陆小凤,我有几个问题想问你,能找个僻静点的地方吗?”   如果五零二的色彩辨别系统没有出错,花满楼在陆小凤的脸上看到了两团可疑的……红色?   陆小凤低了个脑袋,也不知道在那想些什么,等树上最后两片叶子也掉下来了,他才领着花满楼走到一个僻静的拐角。   具体有多僻静,花满楼观察了一下,三面都是青石墙,头顶是树冠,还有一窝喜鹊,脚下是石砖,跺了跺,是肯定没有暗道的。   出于职业和现实原因,花满楼微微降慢了步速,成功的把陆小凤堵在了墙角。   陆小凤走到底一回头,才发现情况不妙,从刚才他的脑袋就转到了一个非常纠结的死胡同里,如今这个情况用“溪云初起日沉阁,山雨欲来风满楼!”形容最贴切不过了。他抽抽眉角,随便想了个话题,问:“你哥哥有和你说过为什么把我扔出赵府大门吗?”   “没说。”花满楼又近了一小步,并没有太关注这个问题。   他抬手止住陆小凤接下来要说的话,这简单的动作在陆小凤眼中,硬生生的瞧出了几分旖旎的味道来。   “我本来想问你个问题来了,但是突然觉得不太合适。”花满楼说,他努力控制自己的语气,让它平稳的跟院里里的秋水一般,没什么波澜起伏。   “然后我把答案总结了总结,想告诉你一句话。”花满楼话音刚落,就从袖子里掏出那把天枢来,从陆小凤颈边划过,足足插进了石墙一寸深。   这一下当真是出手如电,秋风在他俩旁边打了两个转,陆小凤才眨眨眼睛,反应过来是怎么一回事。   天枢锋利无比,花满楼出手又快,刀锋挨着颈边过了要害之地急转往下,它产生的凌厉之气划破陆小凤的后脖颈,带走了几滴血珠,顺势叉入石墙。   陆小凤反应过来,全身上下的汗毛一根不拉的全竖了起来,血液离体变凉,从衣领流进了后背,弄的陆大侠不自觉的打了个激灵。   花家七少爷虽然不在江湖里走动,但因是陆大侠的好友,经常陪他处理不查证各种疑难杂事,名气还是有的。人人都传他温润如玉,澄净悠然,雍容宽厚,与人为善,是个众所周知的大好人!他的身上简直就像集合了众人推崇的所有美德。   这是谁传的谣言,陆小凤瞪大了眼睛,眉毛嘴角都抽不动了,只觉得世界一下子被颠倒了……连花满楼都拿刀砍人了,估计明早太阳从西边升起他也不会觉得奇怪了。   而且,我怎么不知道他的刀使得这么顺啊啊啊!   见刀的走势完全符合自己的预期,花满楼暗自满意,虽然有些年头没用过这招了,但手感还是很足的。   他刚要张嘴,肺突然疼了起来,紧接着一阵咳嗽弄得他几乎背过气去。吓得陆小凤赶紧过来给他捶背,因为动的太急了差点真的被割了一刀。   等他好不容易喘顺了气,耳朵里才听清楚陆小凤的抱怨,“你说你,伤成那样不好好养着到处乱跑也就算了,跑的时候还不知道多穿件衣服!我前两天刚和你哥说要一直照顾你你就在我眼皮子底下病倒了,这不是要我去负荆请罪吗?”   “……”花满楼擦了擦眼角,嘶哑着嗓子说:“你也看见了,我的脾气其实不怎么好。”   陆小凤虽是一脸的纳闷,但还是配合的点点头,非常肯定的说:“其实你以前有的时候也爱捉弄人,而且这几天在床上待得都变活泼了,你现在把我剥了我都不带眨下眼睛的。”   “皮?”   “衣服……”陆小凤忍不住摸了下花满楼的额头,了然的点了点头,“果然又开始发热了,先进屋吧,我去给你熬药。”   “等等。”花满楼伸开胳膊挡住陆小凤的脚步,头骤然一晕,一个没站稳又把陆小凤给推了回去,“我话还没说完。”   “陆小凤,你既然和我把那层窗户纸捅破了,那就老老实实的待着。如果让我发现你又去招惹什么人,我就先揍你一顿,然后拿着刀把你片了送给你的那些红颜知己。”花满楼刚才病情发作,脑袋都被咳成浆糊了,准备好的话都忘得一干二净,张嘴说的什么自己也不知道了,“然后一脚把你踢开,从此江湖不见。”   陆小凤听了噗嗤了半声,把笑又给憋了回去,他扶着花满楼站直了身体,心里又是高兴又是悔恨。   “还有,我的伤口估计是真裂了,你就算把我扔大街上也别把我送回去,不然真的死的……”花满楼彻底倒在了他的身上,喃喃的说:“谢谢你没躲开,我真的很高兴60初闻幽灵山庄   陆小凤赶紧把人扶回屋去,又翻箱倒柜的找完了药,这才发现伤口裂的挺严重,外衣都红了一大片。   花满楼感觉陆小凤身手利落的把他给剥了,只是自己喘不过来气实在没劲儿动弹,也就任他去了。   他伤在了脏器,伤口反反复复的折腾人,当时御医就叮嘱他最好卧床不动,等结痂了大半在做些轻微的动作。所以说,要是他还要在床上趴个十天五天,绝对是自己作的!   花满楼痛苦的哼哼两声,用尽了全身剩余的力气指挥陆小凤:“去把匕首拔下来,然后咱俩能逃多远就去多远吧。”   “你这病了一场,怎么变得……活泼许多。”陆小凤忧心的把四条眉毛都皱成两条竖线了,一叠声的应了下来,然后找了些话分散他的注意力,“回百花楼吗?我看小林羽也走了,你也不用天天待在那块看孩子了。”   花满楼抓了抓被子,觉得这话完全没有浪费力气回答的必要,或者换个说法,有凑他一板砖的必要!   “等你伤好了去四处走走怎么样,我老早就想带你去看看高山大海了,如果你实在是不想出门,就当陪我去走走吧,天天待在屋里养花,白头发都长得比别人要快了。”陆小凤动作利落的撒好药缠上绷带,在系好中衣拿着外衣犯难了。   花满楼可没有理解他的忧虑,一把抢过衣服随手一披找了个舒服的地就趴了上去。   等过了一会,疼痛才从连绵不绝转为了一阵阵的,这时他的脑子才彻底的理解明白陆小凤刚才的那一篇废话。   花满楼脸色还没有从苍白中恢复过来,这时做挑眉的动作完全没有平素的优雅,到更像是刻薄了,特别是他苍白的嘴唇往上挑了一挑,配合着正正好好的弧度,到真和花五有些像了。   陆小凤前几天被收拾的很惨,一看这幅表情就开始发憷。   “你去了江南,吃我的住我的用我的,哪还有什么人权可言?”花满楼笑着,又低低的哼了一声,“刚才一下子没顺过来气,简化了用词,你意会便好。”   也许明天太阳真得从西边升起来了,陆小凤有个缺点就是想的太多,思绪不受控制的在他的脑海里翻滚,但他低头一看,花满楼闭着眼睛喘着粗气,眉角把皱的把额头都挤出船字了。   应该是很难受吧,陆小凤伸手轻轻的触碰他的眉心,想把这块的肌肤抚平,询问的言语,是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来了。   不知怎的他脑海里浮现起那日他冲动之下去找七童的哥哥坦白,花五问他的那句话。   “你对他,又知道多少?”   是啊,我可能知道的只是四成五成,甚至二成三成,但是来日方长,总有一天能全都弄明白的。那日行事,虽然付出的代价颇大,这时想起来,非但不觉得后悔,反而十分庆幸想说的都说了出去,他实在是想所有人都知道,花满楼是他陆小凤的,无论花满楼变成什么样,这都是不可改变的事实。   陆小凤活了二十多年,还是第一次对人或物有这样的占有欲,他恍惚间明白自己应该是像飞鸟碰上了沼泽,就这落地的一刹时,就陷进去去,再也出不来了。   轻轻握住花满楼虚放在腰上的手,他的体温微凉,但一贴合上,陆小凤就觉得内力好像不受自己的控制,变成了一条火龙,在四肢经脉里翻江倒海,搅得心神没法静下去了。   花满楼迷迷糊糊的昏睡了过去,不知过了多久,才又有了意识。醒来望了会天花板才反应过来这是在别人家。   当时他就觉得有些羞赧,特别是看到血蹭的床单红了好几块,整个人都不好了……   陆小凤这时正好端了点东西进来,离着老远,花满楼都能闻到那股苦涩的味儿,恨不得自己压根没有醒来。   “你干嘛哭丧个脸?”陆小凤的表情也有些沉重,但声音放的轻柔,一点也听不出有什么不开心的事:“我刚才想了想,也不知道你平时吃的是什么药,就去赵府找了初五拿了几副过来。”   一赵府二字轻飘飘的传进了花满楼的耳朵,被这一惊,他彻底的清醒过来。   他试探的说道:“然后……?”   “然后他让我告诉你,好全乎或者变抗揍之前不要回去了。”陆小凤说到这也有点头疼,他在江湖上见了那么些人,还真没有谁的性格能比花五还要肆意妄为,一来他本就不擅长对付这类人,二来就算有法子对付也不能出手,他偷偷叹了一口气,继续说:“等你伤好一点,真的要陪我去浪迹天涯了。”   “恩?”   “虽然你现在是有家归不得,但是我还挺高兴的。”陆小凤突然欢脱起来,一把抓起花满楼的手放在心口,“感觉到了吗,他在一直告诉我,不要去安慰你不要去安慰你。”   “……”花满楼使劲把手抽了出来,想了想还是放弃纠正他奇异的想法。   作为花满楼这辈子最自豪的事,就是房产够多,别说花五他只会等着自己蒙上脑袋主动撞上去,就算他把自己追杀到天涯海角,自己也不会落得那般悲惨地步。而且最重要的是,为什么自己无家可归,就非要和陆小凤搭伙凑一块啊!   自己那还有一堆工作要处理……花满楼完全忘了是自己今天抽风了,对陆小凤来了一通威胁。   “以后我有什么心思,都不想在欺骗你了。”陆小凤看他这样,还以为真的是生气了,连忙解释,“我虽然知道说实话你会不高兴,但我还是要告诉你。”   …………说实话,还真挺感动的。花满楼觉得自己脸开始发烧,懊恼的翻了个身。   第二天早晨花满楼才见到这个屋子的主人兼陆小凤的好友。他姓沈名星,是个普通而仗义的游侠,几年前被陆小凤小小的帮助了一次,从此就把四处留情的陆大侠奉为了恩公。   花满楼对他表示了最真挚的谢意与歉意,其中包括收留之情,以及失手弄坏他家围墙和弄脏床单。   沈星爽朗一笑,听得人心里一下就敞亮了,“花公子客气了,江湖中谁不知道花家七公子是风姿卓越如同谪仙一般的人物,我这小屋子平时请您您还不过来呢。”   “沈先生严重了,能和沈先生这样的人交朋友,花某也是三生有幸。”   他俩你来我往,一人一句,陆小凤终于听不下去了!他敲敲桌子,把一大杯温水重重放在花满楼面前,“多喝点水,不然一会又该不停的咳嗽了。”然后他黑着脸问沈星,“你不是有事情要问我吗,昨天还十万火急的,怎么今早就不急了?”   沈星哈哈一笑,“和花公子聊得太欢,一不小心忘了。花公子,等我和陆小凤说完了事,咱俩找个地方放好美酒佳肴,聊上个一天一夜!”   花满楼微微颔首,“沈先生正事要紧。”   “陆小凤,你听说过幽灵山庄没?”沈星也够单刀直入的,这话一出,陆花二人都吓了一跳。   幽灵山庄藏身人间,虽然叫这个名,但住的其实也不是幽灵,但都是“死人”。活人只有死上一次,才能被勾魂使者引荐到这座绝密的山庄里。   它足够隐秘,就算是花满楼也是知之甚少。   陆小凤更是,他直接问道:“就是那个死人住的地方?”   “非也。”   “好你个沈大个,都什么时候了还要卖关子。我陆小凤最不能忍受三件事,第一是美酒放我眼前缺喝不着,第二是秘密在我耳边听不着,第三嘛,却不能告诉你了。”陆小凤笑骂,接下来的声音却放低了,“关于幽灵山庄我只听说过几句,跟完全不知道没什么两样了。”   “第三你不说我也知道是什么。”沈星哈哈大笑的摆了摆手,他一笑起来五官都快跑出脸外了,十足的笑面,让人一看就开怀,“第三不过就是美人在身边摸不着!”   陆小凤瞅了花满楼一眼,玩味的说:“是也不是,你的废话怎么这么多了,快点说正事!”   “好好好,我这就说。”沈星虽然赶紧服输,但又嘟囔了两句,“你在花公子面前还这个痞子模样,真是看着别扭。”   他见陆小凤神色不善,赶紧做了个讨饶的表情,他一介中年汉子如此这般,着实搞笑。   花满楼赶紧捂住嘴角咳嗽两声,把这一声笑给掩盖过去,可这一弄,二人的目光就全都集中在他身上了,既然如此,他就说了两句,“关于幽灵山庄我倒是听过一些传闻,据说只有勾魂使者的引荐才能进去。”   沈谢一拍桌子,兴奋的说:“花公子果真博学多闻,确实如此。不过现在要说的和幽灵山庄先没什么事。”   陆小凤耷拉着上眼皮往他那一扫,沈谢心领神会开始说正事:“你们应该都知道吧,一周前武当的顾大侠被人害死了。”   此话一落地,屋里当时就沉默了。   一周前花满楼身体刚刚有了起色,别说的武当死了个顾大侠,就算死了木道人,他俩也不知道61武当的危机   沈星看那俩那一副“你说的到底是谁?”的表情就知道这俩人非但不知道顾云飞死了,可能连顾云飞是谁都不知道……   不过转念一想,他也就释然了。如今武当新生代最著名的是李云奇和安云峰,再往下还有好几个云,才到顾云飞,陆小凤是当今武林少有的英雄豪杰自然不会注意这样的小人物,而花满楼花公子甚至连个江湖人都算不上。   沈星有一个让人非常喜欢的优点,那就是识相!见状他就转了个方向,继续和陆小凤交谈:“顾云飞是武当掌门石雁道长的弟子,其实在半月之前就找不到这个人了,一周前他突然出现在石雁道长面前,说了一句话就去了。”   最后一句话沈星说的是唏嘘不已,花满楼听得却是满头黑线。   一个重伤之人是怎么才能做到没被发现送去救治然后直接倒在一派掌门的面前的……不过死者为大,花满楼决定不在认为他是被蠢死的。   “这位顾大侠当真……十分奇妙。”没想到花满楼没说出口的话,却被陆小凤自然而然的讲了出来,并且照顾了沈星不知道到底强不强大的内心,说的十分委婉。   紧接着沈星的表情就从刚才的“算了算了,咱长话短说”变成了“好吧好吧,我知道你们是怎么想的,其实我也很纳闷”。   沈大侠真乃颜艺之典范,花满楼暗叹,然后一偏头就见陆小凤眉毛左挑一下右挑一下,在配合他比常人要多出的那两条,还真能和沈星分庭抗争下。   “沈大个,你不会让我去查顾云飞的死因吧!要真是这样,我可就不奉陪了,这武当派上上下下几百号人还搞不定的事,最怕麻烦的陆小凤怎么可能把自己牵扯进去。”陆小凤仿佛意会到了花满楼死水一般眸子里的想法,收起了不正经的表情,“这武林中天天死上那么多人,有好有坏,也有罪有应得的总比无辜受累的多,丢了性命大部分都是自找的。顾云飞我虽然不认识,但听到他过世也要敬上一杯酒。我相信你和我说这些背后肯定有个大故事,不过我这一个月来担惊受怕,直到昨天晚上都没睡上一个好觉,实在是没有心思掺合武当的家事了。”   说这话的同时,他还在桌子底下轻轻握了下花满楼的手,轻轻一碰便放开了。   “若我说,这事关系的不仅仅是武当自己呢?”沈星把眉心都皱成了川字,“陆小凤你是知道的,我的……总之就是个很复杂的关系,所以我和石雁道长关系还不错,现在武当上下也不知道谁是叛徒,所以他想让我递给你一句话。”   就算是这样郑重的说辞,沈星也没忘记摆个表情,他目光放空,全身尤其是脸部肌肉紧绷的扇面一样,“顾云飞说:幽灵山庄,要对武当不利。”   这话从一向乐观开朗的沈星嘴里说出来,在配以那般正经的神色,威力很巧妙的被放大了。   就连见惯了麻烦事的陆小凤听完,都收敛了翘了一早上的嘴角,瞪大了眼睛,反射性的问道:“可是要通过武当派动摇武林的根基!”   这也不怪陆大侠多想,他本以为顾云飞去查了幽灵山庄不小心把自己折了进去,虽然佩服他的胆识,但也就是佩服的程度。人家幽灵山庄只是收留些必须要死的人,也不把他们放出来,如此这般,实在是抓不到必须要铲除他们的把柄。如果幽灵山庄是要对付武当派,那就大大的不同了!   武当作为当今武林的执牛耳者,很大程度上代表了武林的秩序和公证还有风向,并维持着整个江湖微妙的平衡。简单的来说就是出了恶人坏蛋先给他们定个位,并号召大家除一除;出了好人,也褒奖褒奖,称上声大侠!   除非天赋异禀到陆西这等人的地步,寻常侠士混迹江湖总要有很多条条框框,而武当少林这些大门大派,就是这些条条框框的制定者与执行者。   可以不夸张的说,要是武当倒了,江湖起码得乱上二十年!   沈星见陆小凤终于有兴趣了,很明显的松了一口气,他也不着急把事情讲全了反而敲敲桌子上的酒坛,说:“你怎么突然变得着急,难不成真是找你解决麻烦事的人太多了,多到你一听想找你帮忙就想跑?如果你今天跑了也得回来,石雁道长把他珍藏了几十年的竹叶青拿了出来,你已经喝完一大半。要是跑了我就昭告天下,你陆小凤吃完饭不付帐!”   “沈兄当真是有颗童心。”花满楼把眉眼笑的弯弯,“不过这酒还跟陆小凤真没什么关系,全都是在下喝的。”   沈星的脸一下就愁苦起来。   陆小凤以前看他这样笑,以为七童是高兴的,可惜认识了花五后,才发现自己错的太彻底。七童真正高兴的时候很少会笑的这般开怀,他这人总是淡淡的,一高兴表情也无太剧烈的变化,顶多人会变得幼稚了一些。   只有生气或者想整人的时候,他才会这般的掫愉人。   所以他马上给了沈星一个眼刀,顺便提醒他本大侠很忙,快点把事情交代清楚,好各干各的去。   “好好好,我马上说正题。其实正题也简单,就是石雁道长请你陆大侠悄悄上武当山一次,他请你帮忙共同制定一个计划去对付幽灵山庄。”沈星拖长了尾音,纳闷的说了一句:“我怎么觉得今天屋里的气氛这么怪?算了,我就当你答应了,五天后石雁道长在武当凌云峰顶的凉亭里等你。我家铺子出了些问题,要过去看看,就不招待你和花公子了。”   “我……”陆小凤半响后蹦出了一个字,随即泄气的摆摆手,“算了,你告诉石雁道长,事成后他的美酒可得让我全搬走。”   他意味深长的说道:“你们啊,是不知道我到底付出了多大的代价。”   沈星自然是带着一脑袋的问号走了,因为无论他是威逼还是利诱,陆小凤都不在吐露一个字。   只是嘴角噙着不上不下的笑,看起来非常的欠揍!   “你在担心?”花满楼恢复平素轻笑的表情,倒了一杯酒,却只敢拿到鼻子下面闻一闻。   确实是好酒,怪不得武当掌门敢用这酒去钓陆小凤!花满楼想起自己听到这块涌起的无名火气,恨不得把陆小凤回炉重新修整一番。   “没,石雁掌门还没见,事情到底怎样还没搞清楚,担心还早了点。”陆小凤若有所失,“我只是觉得刚刚答应你陪你养伤,回江南住上一段日子然后游历天下,还没过六个时辰,便要食言了。”   这时没有外人,他光明正大的牵起花满楼的手,先揉了揉手指头,接着慢慢向下找到脉门摁了上去。   自从花满楼重伤后,他就养成了个毛病,没事把把脉,一天总要确定个十次八次花满楼的身体状况。   花满楼哑然失笑,不过他到底不是心思细腻的小姑娘,听到这话既没有感动的泪眼汪汪,也没有恼羞成怒。相反他处理事情的办法是陆小凤最不想见到的。   他不知道昨天那句话说的露骨了,让陆小凤联想出如此“如胶似漆”的念头,毕竟他的打算正好和这相反。   花满楼的性格其实也有点怪,他总是喜欢把所有的事都处理完了在一起享受最后的成果,所以他本来打算把什么逍遥楼五零二的事情全都搞定了再和陆小凤一起看看大好河山。   这后院着火都要烧到屁股了,哪还有空培养感情啊!   而且五零二你还不如是个大魔头呢,毕竟就算我要解释也不能把一切全都推到别人眼里根本不存在的东西身上吧!   所以,他手腕一转,反握住陆小凤的手掌,轻轻收紧,温文尔雅的一笑,“幽灵山庄我知道的要比常人多上一些,跟你一起过去总能帮些忙。”   这话七分真意三分不定,毕竟幽灵山庄太过凶险,怎么进,进去后要怎么做,都是无法克服的难题,这样一比较陆小凤的安危都得放在后头了。   花满楼暗暗叹了一口气,他还真希望陆小凤让他也跟过去搭把手。这伤受的真不是时候!   “啊?”陆小凤微微上扬了语音,听不出惊讶倒是能听出满满的惊喜来。   不过过了一小会,他就开始抓耳挠腮了。看那副坐立不安的样,还以为是左边一箱金子,右边一箱美酒让他必须做个选择呢!   “你现在还是不要四处奔波。”陆小凤垂头丧气,但又要保证声音不能让七童听出一丝一毫的失望来,“我明天就起程去武当,你还是回花府吧,这样也好联系。”   真是的,如果其中是一箱花满楼就好了!   “陆小凤,其实我很纠结。”花满楼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突然说这样的话,脑子里刚刚浮现出这么个意思来,话就已经脱口而出了,“有很多事情我既想进又想退。你说,做人还是太贪心的好?”   “那是自然。”陆小凤自然是不知道花满楼在纠结什么,只是按照自己的习惯回答道:“比如你就比那些稀奇古怪的事对我的吸引要大,如果今天不是武当要出大事,我是不会离开你一步的。”   花满楼突然觉得,只是握手似乎不够了,他从来都明白,自己渴望着陆小凤身体的温度,相比总是低于常人的自己,陆小凤就像个是小太阳。   无论如何,回首反顾应不悔……要不,自己偷偷跟着去吧。   可惜还没等拿他定主意,陆小凤就快马加鞭的去当名侦探62教育   花满楼到底没有尾随成功,因为陆小凤前脚出了门,他连回家取个盘缠的时间都没有,就接受到了久违的任务。   请协助木道人登上武当掌门之位,奖励经验两千五百点,并可以选择五折支付休业三个月。   五零二你这是不把我逼到绝路不回头啊!花满楼呵呵两声,真想一巴掌把他拍它脸上。   当然,这也要五零二小可爱同学有脸才行。   陆小凤受武当所托调查幽灵山庄,木道人也是武当的,再加上陆小凤那诡异的体质,要说这两件事没关系,三岁小孩都不信!   既然如此,定计划就要万分的缜密了。关于幽灵山庄花满楼知道的还真是不多,更何况现在小林羽出门深造,移动活情报册也没了。他想了又想,还是回花府问问初五。毕竟有的事,还需要她来帮忙。   可惜他还没进大门就被花辛给逮住了,被收拾收拾送到了赵府,递到了花五的面前。   最惊悚的是,花五他在看孩子!   脚边站了一个床上躺了一个,手上还抱了个,两男一女,唧唧喳喳,这个要亲亲那个要抱抱的,爬爬靠靠,简直把花五当成大树了……   花五见他来了,把手上的那个小丫头放到床上让她跟那个稍小一些的男孩子去玩会,然后把挥挥手花满楼叫到了跟前来。   “你回来的正好,太子殿下要见你。”花五熟门熟路的抱起站在地下的那个努力站的有气势的男孩,“小太子害羞了啊。”   我的哥哥呦,明明是你强行把我绑了过来……那是我自己要回来,花满楼偷偷地撇了下嘴,一步一挪的走到了他跟前。   只可惜天有不测风云,还差那么一小步的时候花五抱着的男孩子猛地一转生,五体投地的扑到了花满楼的身上。   “花满楼花满楼,你见到我高不高兴,开不开心,我费了老大的力气才出来看你的。”小男孩扑的时机极准,算上下降的距离,正好挂在了花满楼的腰上,“你的伤怎么样了?”   花满楼下意识伸手把人接住,才反应过来这人原来是那个思维很奇特的太子殿下。他被这几十斤的重量猛地一扑,一个没站稳又往后退了两步,差点一屁股倒在地上,再次砸了他的老腰:“劳烦殿下……关心,在下的伤……还没好。”   花满楼觉得自己今天肯定是内伤了……   花五显然比花满楼更清楚他的伤情,他屈尊降贵的下了软榻,把小太子提了起来,轻笑的说:“殿下,人已经见完了,您该回宫去了。”   “不要不要。”小太子踢了两下短粗的腿,挣脱了花五的钳制,又贴回了花满楼的身上。   “本宫让嬷嬷在库房里拿了好多吃的东西,你吃完了脸就不会这么白了。”小太子笑的见牙不见眼,“我早就想过来看看你了,可是你也知道的,现在东宫那么乱,老师和母后费了老大劲才清理干净,所以耽误了点时间。”   “谢过殿下的好意了。”花满楼一直都喜欢小孩子,对着他们声音都轻柔了不少,特别这位小太子长得跟观音坐下的金童似的,一见就让人喜欢。   他微微摆手阻止了花五要上前抢人的动作,小太子浑身上下滴里当啷,玉佩金环挂的太多他抱是抱不动了,牵着他找了个地方坐了。   花五一点也没给二人叙旧的时间,抱起那个穿着粉衣梳了双髻的小姑娘对着花满楼说:“这是赵青摇的大女儿,取了个名字叫西陵。西陵,来叫叔叔。”   小姑娘奶声奶气的喊了声叔叔。   然后花五抱起了一直在床上爬来爬去的小男孩,“这个是赵青摇的儿子,语晗,你也叫叔叔。”   小男孩看起来也就两岁出头,显然懵懵懂懂的,被人从床上拽了起来迷茫的望了眼四周,嘎嘣一下嘴,慢吞吞的叫了声叔叔。   可爱是可爱,但是一想起这个是赵青摇的孩子,花满楼就没法跟他们亲近。   也幸好花五没有想让他和这两个孩子有太多的接触,介绍完了就让奶娘抱他们回去睡午觉,就连一直抵抗的小太子也被强行拉走了。没了这三个小家伙,屋里一下清静起来。   “我还以为你把我抓回来是看孩子呢。”花满楼准备先下手为强,坦白从宽抗拒从严,据理力争,“先不说那位太子殿下,你还要照顾那个赵青摇的孩子?”   “养了这么多年,就算是只小猫小狗也熟了,总不能因为他们身上流着赵青摇的血就嫌弃他们。”花五点点放在软榻上的茶几,收敛了目光,说:“我又没孩子,教养他们总比大街上随便捡个好。”   他见花满楼还要再说,佯装生气说道:“你离我那么远干嘛?现在你这身体,和破烂没什么区别,一碰不得散个稀碎!我哪敢动手动脚啊。”   花满楼沉默了一会,觉得这事还是得徐徐途之,别的不说,先把下家找到在劝花五分手吧……但是,他还是觉得有一句话不吐不快,“你看着他们,不觉得心里发堵吗?”   “你干脆直接说不知道你哥我什么时候变的这么善良得了。不过我在心软也只是对赵青摇一个人,不像你,对所有人都一个样。”花五说的轻描淡写,神情淡然,也看不出到底是心灰意冷还是真的爱屋及乌。   花满楼长叹一口气,默默的起身,默默的走了几步,又默默的坐到花五旁边。   “你是缺衣了还是少食了?离家出走刚一天就自投罗网。”花五的心情一向调节的很快,而且他今天本来就很高兴,他笑吟吟的问花满楼:“还是陆小凤又把你惹生气了?”   花满楼扫了他一眼,支支吾吾的说:“我要去办一件事,需要初五帮忙。”   “不用问就知道和陆小凤有关。”花五今天不想就陆小凤的问题在浪费口水,他强制性的转换了谈话方向:“你觉得小太子怎么样?”   “稚气未脱。”花满楼脱口而出四个字,但旋即又说道:“不过天资聪颖,假以时日,成长必会让人欣喜。”   花五满意的点点头,他用脚踢了踢几个孩子落在地上的玩具,“到底还小呢,能长大就好了。”紧接着不动声色的又问:“最近出了什么大事,你不好好待在家里养伤小心落下病根,以后天气一凉,就等着咳嗽吧。”   “也不是什么大事。”说起那坑人的任务,花满楼还真有事情想请教下花五,“现在想了两个法子解决,就是不知道该选哪一个。”   “因为一些原因我要帮助武当木道人当上掌门,但是现在的掌门无病无灾活个十年不成问题。现在定了两个计划,一是杀了那掌门,木道人就是武当资历最老的人,掌门就未立继承人,他继任也是顺理成章。二是和掌门说木道人狼子野心,要引蛇出洞,请他假死避退,等木道人伏法后在重登掌门之位。”花满楼边想边说,心里纠结的跟窗外的葡萄藤差不多了。   他一方面知道这事他不该去做,但另一方面又不得不做。花满楼自嘲的笑了笑,自己的命还不想交代在这小事上,能不害石雁自然是好的,如果到了他非死不可的地步……自己可能还是会下手的吧。   自己和系统的关系真要说起来,用刀俎和鱼肉来形容,再贴切不过了。   花五哑然失笑,他哪知道事情的始末,只是觉得弟弟终于不事事心软了。欣慰之余有了吾家有儿初长成微妙的悲伤感。他直起身摸了下花满楼的脑袋,就和俩人小时候一样。   花五和几个兄弟总是担心幼弟太过于善良,如果有一天他们没有办法在给予庇护,这个纯净的孩子会被人卖了还帮忙数钱!所以当年他和父亲商量许久,让七童去做了那个位置。   “你这孩子。”他这声音那叫一个慈爱啊,“既然结果是要让那个木道人还是石道人当上掌门,那过程怎么对你有利怎么来呗。你那第二个法子,首先你让掌门相信木道人有谋逆之心就是个难题。相比之下杀了武当掌门虽然也挺麻烦,但也不是没有路可走。”   花五的声音轻飘飘的,跟远处传来似得,“这种权谋之事你见的虽然不多,但总应该知道点。比如那个木道人,既然是他要当掌门,那么就不要让他置身事外,两边都挑拨一点,让二人自相残杀,你在暗地里推木道人一把就得了。”花五淳淳教导,“还有一点,如果是你控制的这件事,那么这个木道人就留不得了。不说武当别的人,就是陆小凤你也不希望他能查到什么蛛丝马迹吧。如果是要控制武当,傀儡可不是这么选的。”   “可是……”花满楼欲言又止,“或许我就不该掺合进这事里。”   “我们行事讲究下狠手,让人没有翻身的机会。这江湖里的事你问我可是问错人了。”花五笑道:“道义侠气我是什么都不懂的,我眼里看见大的是黎民百姓社稷安危,小的是自身的利益,对那些所谓的大侠,也就只有佩服,我一点想理解他们思维的意思都没有。”   就这样少交代了个前因,俩人的思绪南辕北辙,产生了天差地别的错误。   事后花满楼万分后悔,早知道就把陆小凤那一方面也说清楚。反正花五就算理解成自己这么做和陆小凤有关,也不可能真的那把刀把人给砍63只身入虎穴   花五那可是从军中一点点爬到了今天的位置上,侵染在权利中心多年,如果不是碰上了赵青摇,也不会天天就知道睡了吃吃了睡,日子过得那叫个懒散,都和猪差不多了!   可惜花满楼和五哥以前接触不多,只看到进化失败的一面,完全不知道花五还曾有个鬼夜叉的美名。杀伐果断,出手狠决,毕竟看他那一张脸,完全想象不到这是个少有的狠角色。   花满楼其实和石雁还有木道人都不熟,更不知道他们谁的品行好了。只能从五零二的态度上推断出木道人所行不义,这样一来,他还没想办法除掉石雁,就开始准备怎么保他一命了。   他正想着,就听花五悠悠然的说:“这事归根结底和你也没什么关系,干嘛去滩这趟浑水。不过你总是做些奇怪的事,我就当你睡了一觉脑袋坏了,也不会多问。”   “……”我是该谢谢你的体谅吗?   “要是我,直接多派一些人,暗杀下药挖陷阱埋点炸药,都不用自己露面,直接把武当掌门干掉。”花五歪了下脑袋,扶着老腰靠在软垫上,顿了顿问道:“对了,你有毒药吗?用不用我给你点。”   花满楼脊梁骨升起了一股冷气,嗫嚅了半天,才干巴巴的挤出一句:“谢谢五哥了,这个真的不需要。”   被花五上上下下打击一番后,花满楼终于如愿的和初五成功会师。   他抬手止住初五的抱怨,扶着脑袋勉强维持自己淡定的形象,说道:“信任的人里面有没有擅长易容的,我有件事需要换张脸。”   因为他看不清太小太细的东西,所以文书一类的都是初五几个在处理,其中最重要的人事,自己还真的没有她俩熟悉。   初五把脸皱成了包子,她早年有些婴儿肥现在还没褪尽,做这样的表情一点也看不出是在生气,到很可爱。   尤其是花满楼被打击的只剩一半的脑子,更没注意到初五的怒气都快凝成实质了,“我恍惚中记得,有那么一个人挺擅长易容的。初五,我有事要去趟武当,你要一块跟着来吗?”   初五只觉得自己一腔怒火被当头浇灭,只剩下几缕青烟冉冉上升,飞到房顶就彻底消失干净了。   “您老饶了我吧。”初五无奈的说:“您是大爷,所以能不能消停两天,把事情交给我们这些小虾米去办。”   “不能。”花满楼难得有心情开个玩笑,“伤药多给我来点,趁老五没抓人,咱俩赶紧逃了。”   最后的结果当然是初五败退了,也是,她一直拿花满楼没辙。   几年前她去办事的时候捡着个人,真名已经无从考证,因为做的木鸟能飞木鱼能游,随便雕个花儿草儿的,放院子里不细看都瞅不出是假的,所以大家都叫他顾巧手。   这双手,制作一张以假乱真的人皮面具自然是易如反掌。   只不过要的太精细了,还需要一些时间,花满楼回到百花楼见了顾巧手一面,又休息了几天,才拿到那张面具。   并且附带了赠品和后序服务,顾巧手冷着一张脸和他说了三个时辰的人皮面具护养心得,才亲手给他带上面具,刀针齐飞,不一会花满楼就变了个样。   比起他原先的那张脸,这张人造的面皮,实在普通至极,眉毛眼睛扔在人群里都不会有人多看一眼的。   初五左看右看,还是不满意,转过身对顾巧手说:“一看眼神还是太没攻击性了,实在不像是个亡命之徒。你给他脸上加几道疤。”   “姑娘,你看咱们这些人谁脸上带那么明显的标志的。”顾巧手不过二十七八的年纪,常年沉醉在技艺中导致他的神经有点大条,他拍了拍手也不顾初五的黑脸,直接收了工具箱,“我看这样就挺好的。”   花满楼摸了摸脸,没有感觉出什么怪异感,拦住了兴致勃勃要往上加东西的初五,满意的说:“我也觉得挺好的了。到时候我在装个哑巴,带个面具什么的,再加上最近瘦了不少,熟悉的人也认不出来。”   初五默了,顾巧手也默了。   “还是不像,一抬手一投足都不像。”初五顾忌着花满楼的面子问题,没有当着手下的面落他的威风,“要不还是我去吧,就算你觉得我武功不够好,小白去也行。”   “此事关系重大,真要到了木道人身边就不好传递消息了,还是我自个去方便些。”花满楼站起身活动了下胳膊腿,感觉背后的伤已经不怎么疼了,看来做些剧烈运动也不会变的更严重,“好了,现在想办法把我弄成重伤吧,不是说木道人这几天要下武当一趟吗,错过了这次就不好找机会了。”   花满楼下了血本,用经验和铁血从五零二那剥削来了一颗看起来像受了严重内伤的药,花了这次任务收获的五分之一。   再加上他身上本来就有重伤,虽然好了一半,但也挺吓人,只要在制造一些不痛不痒的伤痕,造成他其实是受了严重内伤的假象就行了。   花满楼穿着黑衣,带着面具,怀里还揣了块画着未知家徽的令牌,被初五一脚踢下了山坡,正好倒在了木道人的脚下,顺利的晕了过去。   等他醒来,第一眼看到的是跟在木道人身后的小徒弟。   小徒弟长得就很像是武当这种名门大派培养出来的弟子,一脸的纯良。他看花满楼醒了那叫个高兴,道袍的后摆都一扬一扬的了。   他笑的见牙不见眼,“你可算是醒了,师叔捡到你的时候还被吓了一跳。不过幸好有我们武当秘制的九曲大还丹,你的命是保住了,现在有什么感觉,想喝水还是想喝药。”   “云奇,不得胡闹。”随着威严和善的声音传来,一个穿着深蓝道袍的中年男子缓步进来,他梳着道士的发髻并没有戴冠,只是取了个木簪而且还像是随手插上的,等走进了,花满楼瞪大了眼睛也没瞅出衣衫上有什么花纹来,看来只是用粗布裁剪的。   看起来万分的随和淡然,衣衫装饰,都远远不像是他的地位该用的,如此这般,完全看不出木道人心里藏着个想当掌门的愿望。   不过,云奇这名怎么听的有点耳熟?   “师叔。”那个云奇黏黏腻腻的撒了个娇,也幸好他生的可爱,脸白白嫩嫩,虽然不胖,但也挺有肉,才不让人心生反感之意。   饶是如此,花满楼也往床里头串了串。   他深深的记得自己的设定,又迷茫的眼神盯着二人,吃力的用手比划了两下。   “你不会说话?”那个云奇很是上道,他伸了一个手指头在花满楼眼前晃了晃,“来,告诉我这是几。”   花满楼努力的翻了个白眼,觉得这时候自己再“晕”过去,也是个挺好的想法。   木道人又板着脸喊了声云奇,看他吐吐舌头不说话退后一步,才和颜悦色的对花满楼说:“你是何人,怎么受了如此重的内伤。”   花满楼茫然的摇摇头,然后深情的低落的半闭了下眼睛。   “师叔,他落地的时候撞到了脑袋,估计是撞坏了。”云奇见缝插针,“你看他又是个哑巴,又什么都不记得了,简直太可怜了,要不我收养他得了。”   “胡闹!”木道人一甩袖子,袖摆差点打到了花满楼的脸上,“这又不是小猫小狗,你捡什么捡。”   云奇蔫蔫的没话了。   木道人拿出花满楼早就准备好的令牌问他,“你对这物可还有印象。”   不论问什么,花满楼一路摇头。   “看来真是失忆了……这令牌应该是哪个家族的信物,可是没见过啊。”木道人喃喃自语,旋即吩咐云奇:“你照顾好他,现在出了武当山界也没多远,要是他伤的实在太重就先送回武当山休养。”   这个时候应该表达下谢意吧?花满楼这可犯了难,他的眼睛最努力也就是冲上点泪水,间接的表示下伤心。感谢这么高难的表情,实在太难为一个瞎子了。花满楼只能最大限度的调节下脸上的肌肉,让他变得兴奋一点……   直到木道人又大袖一甩,出了屋子,他也没在和行动目标产生更近一步的接触,更别提打入敌人内部了。   云奇看花满楼一脸的失落,忍不住坐在床边拖着下巴安慰他:“师叔就是这样,不过他人很好的,不然也不会救你。”   花满楼闭上眼睛,身上那几处制造出来的伤口还挺疼的,他实在没心情理这个莫名其妙的武当弟子。   不过这个武当弟子很有自来熟的天赋,他絮絮叨叨的再花满楼耳边说:“我看你什么也不记得了,但是总不能你啊你的叫,这样吧,我给你起个名字。恩,今天是十月初九,你就叫初九得了。”   不知道为什么,花满楼觉得这个人的思维和自己产生了一种奇妙的共鸣感……   “对了,我叫李云奇,以后咱们就当个朋友吧。我虽然不能捡你回去养,但是让师父收你当个记名弟子也行的。”李云奇一脸自豪的说:“我师父就是武当掌门石雁!”   算了,咱俩只有起名的品味一样,还是君子之交淡如水64取得信任   幸好初九这个名字被木道人给否决了。   他一脸正色的教训李云奇,“《管子》有言,天道以九制。此字用在姓名中大大的不妥。”   木道人所用诸物都远低于其身份,如今连“九”这个字都要避讳,真是不知道该说他“此地无银三百两”还是该说道人修身养性已经到了超脱俗世的地步了。   花满楼在旁边听得那叫一个庆幸,就差忘记自己的设定,跳起来拍手叫好了。   要是真叫了初九这个名字,先不说他以后会被林羽几个嘲笑一辈子,就单说这个名字本身,也太小姑娘了……   既然初九用不了了,李云奇退而求其次,非要管花满楼叫小初。估计木道人也不想和掌门的得意弟子就这点小事上起争执,也就默认了。   木道人和李云奇本是奉掌门之命下山除恶的,因为花满楼晚启程一日已是耽误了正是,无论如何也不能在拖延下去了。   所以,如何处置“重伤”的花满楼就成了难题。   花满楼敬业的挣扎起身,咿咿呀呀的比划了半天,他们也听不明白,长时间压着嗓子本就不舒服,更何况他还有那么一丁丁旧疾,弄得花满楼差点翻个白眼拿椅子把二人砸晕了,丢湖里喂鱼去。   最后还是李云奇悟出了他的意思,右手握拳一击左掌,恍然大悟的说:“师叔,小初莫不是有什么想说的,需要纸笔。”   花满楼连忙点头,也懒得管李云奇乱给他起名字了。   木道人从善如流的备齐了东西,让花满楼把他想说的写下来。   如果真要花满楼从他身上找出一个明显的缺点,那一定就是墨宝了!不过这手烂字今天到从侧面的助了他一回,起码那俩人看完了很是无语了一阵。   “你的意思是师叔救了你,你无以为报,愿跟在师叔身边端茶递水,以报答他的恩情,对吗?”俩人一比较,到底还是李云奇这个小辈抽着嘴角发问。   花满楼点点头,又刷刷刷的写了一行。   “你说你的记忆很混乱,也不知道要去哪里。”李云奇一拍大腿,“敢情你这是赖上我们了啊!”   不要说得那么难听……你当我是自愿的吗。花满楼也觉得有些丢脸,低下头再也不吭一声。   木道人一直都扮演着雪中送炭的角色,他长叹一声:“罢了,那贼人离这里也不远,贫道脚程快,除了他在加上来回也不过二三日是时间。云奇,你留在这里照看他。”   李云奇还抗争了几句,但木道人心意已决,当晚就撇下李花二人,骑着唯一一批老马,走了……   花满楼仗着自己言语不通,对李云奇的喋喋不休是一丁点都不响应,对其报以了十足的冷漠。虽然被李云奇磨叽烦了,但幸好他还记得自己现在是受了严重的内伤,没下地溜达几圈顺便躲开他这媲美五百只鸭子的嘴。   三日后木道人带着一身的霜露回到了几人暂时歇息的客栈,然后确定了花满楼的内伤已经不影响移动,几日就快马加鞭的赶回了武当。   此时距离陆小凤到达武当的日子已经过去了小半月,想必他们已经制定好计划怎么混进幽灵山庄。只可惜如今线索太少,花满楼查不出木道人怎么能和幽灵山庄联系起来,不然……唉,不然又能怎么样,把陆小凤当个棋子,他还真是下不去手。   自己天天说花五魔障了,如今看来,最入魔的还是自己。   拟秀厚于恒嵩,埒清雄于衡华。   高山深涧,峰峦雄伟,从山道一路走上来,道士没见几个,山脚下的居民倒是见了不少,大家拎着山野佳肴,赶集一样的往山上爬着。   李云奇偷偷和他解释,“这些平民都是感我武当的庇护,自发的带着土产,给众位师兄弟吃的。”   想起传说中的紫霄宝殿,花满楼很是神往。可惜木道人带着他半路就拐了小路,离主殿越来越远。   花满楼被捡回武当的日子过得还算惬意,木道人应该是有点上钩了,所以并没有让更多的人知道他的存在,直接把人带回来自己的小院。就连李云奇,也只是连续问了几日,就被木道人打发走,再也没来找过他了。   如果真要说有个什么不满意的,那就是木道人总是找个机会就试探他。小到吃饭左路的姿势大到武功路数都包含在内,简直防不胜防。   比如现在,他就折了两根树枝要和花满楼小小的比试一场。   与剑法一途,花满楼知之甚少,不过是当年给林羽寻武功秘籍的时候模模糊糊看了几眼,见他练过几招,顶多属于会怎么比划个起手式。而且最后林羽还是选了唐刀,剑这种武器几乎就没在百花楼里出现过了。   所以花满楼能看的过去的剑法还是跟西门偷师的,简单凌厉,一招一式都是直来直去,虽没有原主的威力,但是很符合他现在的身份。   木道人一把打落花满楼手里的木枝,然后伸手把坐在地上的人拽了起来,满意的点点头:“你重伤未愈还能和我纠缠这么久,已经算是难得的高手了。不过你剑招之间流转不顺,经常招式用老,有机会我多找几个人陪你练练。”   花满楼抑郁的低下头,装作很沮丧。   “我最近想了想,你带的那个牌子是岭南孙家的,他们和中原武林门派大有不同,供养暗卫也未尝不可。你们这种暗卫死士,忠诚是刻到骨子里头的,我,能相信你吗?”   花满楼自然表示出了十二分的忠诚和顺从。   “你是我救得,你的命是我给的。”木道人沉吟,他的目光犹若实质,钉在了花满楼的脸上:“如果没有我,你现在根本不会喘气,更别提站在这里和我说话。”   不,就算你把我放那不动我也会继续喘气的!花满楼自从装起哑巴,心里越发的爱瞎想了,别人说一句话做一个事,他恨不得在心里评论个十句的。心中虽是如此所想,但肢体面部却表现出了他感动的心声,动作没过一分没少一分,恰到好处,不卑不亢。   在来之前,他咨询了大黑小白两大杀手,彻底研究了下他们的内心和生活姿态。总得来说,就是没什么太大的情感起伏,高兴一个样伤心还是那个样。然后他们几个商量了一下,一笔一划的写下了这个失忆的哑巴杀手应有的个性。   单纯不笨,对木道人要依赖,就算是不会说话,表情和肢体语言也不要过于露骨,让人隐隐约约的看的懂就行了。除了木道人,不要和其他人接触过多,特别是以前认识的人,能离多远就多远。最主要的是,千万不能笑。   用初五的话来说,你一笑就露馅了……   等了一会,木道人没有继续说话,花满楼想了想,可能自己的表情太过于含蓄,人家没有看懂。   罢了,舍不得孩子套不到狼。花满楼一把抢过木道人背在身后的剑,弓起腰抽双手举过头顶把剑呈上,低眉顺目,要多恭谨就多恭谨。   我这是何苦啊,早知道就听花五的话,埋几十斤炸药把武当掌门炸死得了!果然石雁不死木道人当掌门难度太大,自己都成这样了,干嘛还要管那个掌门的死活……多余的善意总是反过来折磨自己!   当年见小太子,他都没施此大礼。   木道人不说话,花满楼自然不能起来,不然前功尽弃都是小事,如果被察觉出来自己是有目的接近他的,搞不好小命就丢在武当山了。虽然表情恭谨淡漠,但花满楼的心中早就炸开了锅,但他也只是吐槽一下而已,该怎么做还要怎么做。   毕竟总不能为了他的一己私欲,真的去害了武当掌门啊……   期间,木道人不知道是出于对自己实力的信任还是别的,一直笑吟吟的站在那里,不接剑也不远离。   直到花满楼要站不住了,他才大发慈悲的把人扶了起来:“你的忠心,贫道看到了。”   花满楼这回是真的松了一口气。   木道人把人领进了屋里,从书柜上取出了一个锦盒,然后郑重的从里面捧出了一个面具。   木质的,上面还掉了些花纹。但是花满楼大眼一看,就知道这个比他们逍遥楼人手一个的量产品质量要差上很多。   “贫道有个大心愿,藏在心里二十余年。”木道人拖着面具长叹,看他的表情估计是在怀念些什么,“你今日既然归到我的门下,也该好好取个名字。我武当有个至宝,名为七星宝剑,我看你就叫做辰星吧。”   言罢,他把面具递给了花满楼。   “我在别处建了个山庄,过几日带你去看看,那处有些事我需要你的帮助。不过我不想让别人看到你的真面目,往后你只要是在人前,就带这个面具吧。”   花满楼双手接过,亏得人皮面具的功劳,面上还算平静,但心中早就扬起了惊涛骇浪。   你说的山庄不会就是幽灵山庄吧!   ……陆小凤,我就知道和你有关的事但凡扯上一点联系,都不是什么好事!花满楼深深的觉得,被这么一吓,他身上那些伤口都不疼65被踢屁股的陆小凤   客栈里,乔峰打开那封信件仔细阅读了一番,信是少林方丈玄慈大师写给汪剑通的,里面详细的写明了雁门关大战是中原人士截杀了无辜的萧远山一家,此事已经证实是一场误会,无奈这个误会造成了中原十七名高手战死、萧远山跳崖殉情的悲剧。他心中很是后悔,希望汪剑通能够对乔峰多加照拂,也算是给他的补偿了。   云岚见乔峰看完了信,随手拿过来就着桌上的蜡烛烧掉了,乔峰坐在桌边无奈的摇了摇头,道:“贤弟,你怎么把信给烧掉了?我还想拿它当证据呢。”   云岚笑道:“这算什么证据啊,只能证明你是契丹人罢了,这种东西还是早点毁掉为妙。至于方丈什么的,他要是不愿意承认,你拿出信来他也可以说是仿造的。”   云岚知道依他的性格定是要拿着信件去质问玄慈大师的,可是完全没必要啊,玄慈大师承不承认又能怎么样呢?萧远山早就知道他是带头大哥了。乔峰根本不用再费劲儿去调查一遍。   乔峰皱了皱眉,道:“贤弟,你是否对方丈有什么偏见?出家人不打诳语,何况玄慈方丈身为武林的泰山北斗,想必不会说谎。”   云岚嗤笑了一声,“什么泰山北斗啊,一个人渣罢了,你知道四大恶人里面的叶二娘吗?专偷小孩儿,玩够了就掐死的那个!”   乔峰道:“我知道,四大恶人向来神出鬼没,我几次想要除去他们却苦于无法下手。你提起叶二娘,莫非她和玄慈大师有什么关系?”   云岚轻蔑的说:“那个玄慈可不是什么好东西,他到叶二娘家里去给她爹治病,叶二娘很感激他,不知怎么的,就以身相许了,还给他生了个儿子呢!不过他儿子被偷走了,叶二娘也被毁了容,从此大受刺激,心理扭曲,专门以虐杀别人家的孩子为乐。”   乔峰只觉得自从云岚出现之后,他的所有认知都被颠覆了。少林寺的方丈竟然和四大恶人之一生了个儿子!而这么多年叶二娘在江湖中为非作歹,方丈却对此视而不见!   云岚看了看乔峰的表情又说道:“对了,那个抱走她孩子的人就是你爹,他知道玄慈是带头大哥,又看他做下这种丑事,就把他儿子偷出来扔在了少林寺当小和尚,让他们母子分离、父子相见却不相识。”   乔峰说不出话来,他想说冤冤相报何时了,可母亲惨死,父亲怎能不为她报仇?就连他自己,得知那些所谓的武林豪杰因为一个误会就去杀害无辜的百姓,也是满腔愤慨。   转念想到自己带领丐帮斩杀了无数契丹人,现在自己是契丹人的身份,又和江湖中人隐隐对立。天下之大,到底何处才是他容身之地?   云岚抿了抿嘴,每次看见乔峰露出凄苦的表情陷入自己的思绪时,她总是找些事情来转移话题,可是有些事终究是避不开的,乔峰是契丹人这是板上钉钉的事实,他必须得接受自己的身份才能好好生活下去。   云岚给两人添了热茶,道“大哥,接下来我们去少林寺见你爹一面吧,最近江湖上死于‘以彼之道,还施彼身’的人应该都是慕容博干的,他想在江湖中再一次搅起腥风血雨,看看有没有利益可得。你爹很有可能会插上一手,我们还是尽快找他说明情况吧,冤有头债有主,不要再连累无辜的人了。”   乔峰慎重的点了点头,道:“贤弟说得对,为了这一桩仇怨已经死了很多人了,实在不应该再牵扯旁人。”说着眼神一狠,“但是在走之前,我还要去处理了白世镜和马夫人为马副帮主报仇!”   云岚轻笑了一声,说道:“大哥,这个啊你就不用费心啦,刚才我放死耗子的时候在柜门上下了药,是挥发性的迷幻散,会扩大人心中的阴暗面,使人情绪激动,但自己又不容易察觉到。一旦他们二人靠近柜门肯定会吵起来的,说不定不用咱们动手他们就同归于尽了呢。”   乔峰不赞同的说道:“贤弟,我们应该把他们捉到丐帮大会上三堂会审,再由众长老商议处置的办法,你怎么能私下里处置呢?何况你一个小姑娘还是不要总接触毒药的好,手段实在不光彩。”   云岚撅起嘴道:“大哥你怎么说我?我可都是为了帮你啊!怎么处理不是处理呢,坏人得到他该得的教训就好啦,管什么手段光不光彩,又不能当饭吃。你看你在江湖上名声多好啊,可你的身世一旦爆出来,大家都会把你当敌人,维护名声的活太累了,还是随心所欲,保护自己不吃亏比较好。”   乔峰不知该怎么反驳云岚的话,这和他从小接受的教育不一样,做人不是应该光明磊落吗?怎么能无声无息的给人下药,让人死了都不知道是被谁杀的?这不成了暗杀了吗?   但是想到自己如今的处境,也不知道师父教给他的道理是不是对的了,虽然三十年的观念不容易更改,但他还是接受了云岚的行事风格,反正云岚并没有主动去伤害无辜的人,有他跟着想必也出不了什么事,便放开了,转而和云岚商议起去少林寺的路线。   一路上云岚跟着乔峰处理了几次丐帮的事务,云岚觉得当帮主真不是人干的活,太麻烦了!于是就对乔峰说:“大哥,现在已经证实了你就是契丹人,虽说我们把信件处理了,但难免有一天别人又拿出个什么证据把这件事揭露出来,到时你的帮主之位恐怕保不住,还要被帮众讨伐,不如你提前让位吧。”   乔峰叹了口气,他也知道他不能再继续担任帮主之职了,但他入丐帮多年,付出了多少心血?哪里是说舍弃就能舍弃的!但契丹人的身份就像是埋在他身边的一颗炸弹,随时都可能爆发出来,与其到那时进退两难,倒不如早作打算。   便说道:“贤弟所虑甚是,只是丐帮大会月底就要在杏子林举行,眼下丐帮并没有能力出众之人,冒然让位恐怕到时会出乱子,还是待我处理完此事,再培养一名接班人传位于他。”   云岚连忙说道:“大哥,你可别培养什么接班人,这么多年都没有特别出众的,哪里是你说培养就能培养出来的啊?你还是选几个对丐帮忠心的长老,将打狗棒传给他们,让他们互相监督互相制衡,他们自然会选出优秀的人来接掌丐帮的。”   乔峰将拴在树上,一边往河边走去,一边说道:“这怎么行?丐帮人多势众,若是领头人能力不够,如何能护得众兄弟周全?”   云岚无奈的道:“大哥,我知道你是真心为丐帮着想,但正因为如此,你才应该赶紧和丐帮划清关系,现在慕容博在江湖中挑起争端,你爹想必也会出手报仇,你的身世也不知道瞒不瞒得住,万一爆了出来,你还继续担任帮主,别人会不会怀疑丐帮投向了辽国?”   乔峰神情一变,正洗脸的手停了下来,皱起了眉头,云岚蹲在一边继续劝道:“大哥,到时候丐帮说不定为了避嫌还会反咬你一口呢!虽然我说的有些夸张了,但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啊,你若是放心不下丐帮,让位之后我们还可以在暗中帮助他们不是么?所以你完全没必要这么纠结的。”   乔峰还是有些犹豫,说他要考虑考虑。云岚也知道丐帮帮主易主是件大事,想必江湖上各门各派都会关注,有很多事都要考虑到,心急也没有办法,乔峰毕竟是个顶天立地的好汉,做不出不负责任的事情,便转身去收拾干柴准备烤肉了。   赶了几天路,终于到了少室山,乔峰先是带云岚去看望他的养父母,乔三槐夫妇见到久未归家的儿子很是高兴,知道云岚是乔峰的结拜兄弟之后对她也十分热情。两人在山下住了两天,乔峰问清了自己确实不是他们的亲生儿子,最后一丝可能是宋人的希望也破灭了。好在事先有了心理准备,倒没有多么难过。   到了少林寺,云岚给乔峰易了容之后,二人趁夜潜入了藏经阁守株待兔。等到天微微透亮也没见着人影,云岚倒是发现了那个扫地僧就在藏经阁后院,便让乔峰先回去,乔峰不太放心留云岚一个人在少林寺,但云岚坚持,他也没什么办法,只能回住处焦急得等着。   云岚避开人从空间取了一套衣服换上,到后院故意弄出点特别的声响引扫地僧来追她。扫地僧听到声音后察觉到有一丝和无量玉^洞里相似的气息,急忙追了上去,一直追到后山里一处山洞才看到背对着他的云66进入幽灵山庄   他踹完了这一脚,陆小凤反而不在继续纠缠。花满楼估计,他是觉得自己不可能做出这样不文雅和暴力的事,放弃探讨这位勾魂使者到底是谁了。   他不来烦自己,那才真是求之不得。花满楼刻意放慢了脚步,一来让陆小凤缓和□□力,二来让冬风给自己降个温。他为了不被人特别是陆小凤认出来,全副武装,足足戴了三层面具,就算是大冬天,这么一运动也是非常闷热。   他一慢,陆小凤反而不乐意,他超过了花满楼走在前头,说:“快点快点,我对西门有愧,还没交手我就先输了,咱们万万不能被他给找找。那个幽灵山庄在哪,快点领我去。”   好心不识驴肝肺,花满楼在重重面具下撇了撇嘴。   花满楼深知认一个人,习惯有的时候比脸还要重要,所以他现在走的很辛苦,一脚一脚的度量完了才开始迈。这样走了半天,也没走出多远。   “你不会是不认路吧?”陆小凤终于忍不住了,再次超过领路的花满楼,双手在眉骨处搭了个篷,只见茫茫白雪,别提山庄了,连个山都没看到。   “……”花满楼刷刷刷的在地上写:“闭嘴!”   要说迷路,那自然是没有的,只不过是定位出现了点偏差,来的时候太心里太着急以至于瞅清楚路,但是大致的方向他是不会搞错的。这深山老林勾魂使者竟然让自己过来,这得多恨陆小凤啊……幸好有五零二这个不靠谱的智能地图,花满楼边腹诽边领路。   而且那个叶孤鸿跑哪去了,不会他才是真路痴吧!   陆小凤消停了一阵子,估计是感觉不到西门的威胁了,活了过来。不过方圆几百米也只有勾魂使者一个活人,他虽是觉得这个勾魂使者有点眼熟,但那个人是绝无可能来这个地方。就算明知可能性很小,但他的试探之心益重,找个由头就和那人说上几句话,可是这位勾魂使者要不就是不答,要是就是用剑气在地上随便画两个字。   说实话,挺丑的……而且脾气这么坏,如此,果真是我想多了。   陆小凤走着走着,突然觉得前方一阵剑气袭来,他这几日被西门追的,感觉到剑气差点下意识掉头就跑!   可惜这剑气很绝有余,凌厉不足,和西门还差的远。   “陆小凤。”来人一身白衣,长发披散开来,虽然挺飘逸的但被风一吹有种群魔乱舞的感觉了。   不过粗粗一看,再配上飘着的大雪,真的很像西门。陆小凤活动了下两根手指头,通常称呼他全名的人,不是爱他就是恨他。   这人怎么看,都像是来找麻烦的!   白衣人一步一顿,走的极有气势。他走近了把陆小凤扫了一遍,自然看到了他心口的剑伤。   抬手,把剑,每一个动作都是慢动作,像是特意做给陆小凤看的。   陆小凤确实也看到了,他不仅看到了,还稍稍的退后了一小步。几日的逃亡,他的身体状况大不如前,更何况这人的武功就算不如叶孤城,也比那个战五渣要好了,他必须要大起十二分的精神来迎接将要到来的战斗。   “你是怎么受伤的。”   “我被西门吹雪追杀,自然是他刺伤的。”陆小凤想起西门那毫不留情的一剑,觉得自己前途堪忧。   前有狼后有虎,偏偏还都是自己招来的,自己真是作死的典范了。   “他刺伤你用了几招。”   陆小凤扭曲了下表情,很是不好意思,“一招。”   花满楼正在犹豫要不要上前意思意思,就感觉到陆小凤的眼神像火箭一样射在了他的身上,下意识的他回望了过去。   ……你失落个什么劲啊。花满楼收回了已经抬起来的脚,准备继续当背景。如果让陆小凤知道事情,他一定会是个猪队友!   “你看他干什么,他不过是老刀把子养的一条哑巴狗。”叶孤鸿耍了个剑花,“你胸口的伤是西门吹雪刺的吧。那你告诉我,是我的剑快还是西门吹雪的剑快。”   估计听他把自己和西门相提并论,陆小凤涌起了一股无名的火气,一撩衣摆,摆好手指,“来吧!”   “我是叶孤鸿,你要记住这个名字。”   花满楼一个眨眼的功夫,透过黑纱,看二人电闪雷鸣间就过了一招,结果自然是陆小凤夹住了叶孤鸿的剑。   虽然有些吃力,中间还力气用尽,换了个姿势,但好歹是夹住了。   如此,他也松了一口气。哪想下一眼看过去,正好对上了陆小凤的眸子,清明的和个水银镜子似的。   ……你看我干什么!在分神小心手里的剑直接给你来个对穿。   “叶少侠,到底是谁的剑快,不用我说了吧。”陆小凤夹着人家的剑,很欠扁的一挑眉毛,虽然他形容狼狈,嘴唇都干裂了,但是这副样子,还真不像是要进幽灵山庄的将死之人。   总的来说,就是充满了生气!花满楼看叶孤鸿的火气蹭蹭蹭的往上涨,暗叫声不好,一个没忍住,闪身到了他的背后,取出勾魂使者借他的钩子,准确的对他后脖颈来了一下。   陆小凤对这一变故倒是没表示出很大的惊讶来,他先是把人扶起来靠在一颗大树上,然后把剑顺手查到旁边,这才笑吟吟的问花满楼:“原来你真是哑巴啊,我一直和你说话你很不高兴对不。”   知道就好。花满楼点点头,收好了钩子,像叶孤鸿来的方向走去。   进山庄先是听到了叶灵的声音,又是遇到了叶雪,陆小凤看到这两位花样年华的少女,整个人都洋溢出欠扁的气息。   花满楼告诫了自己十遍要谨言慎行,拽住陆小凤的衣领指了指拴在两棵树之间的红线,然后狠狠一推。   这个据说叫做生死线,穿过了他就是个死人了。花满楼等于从后门进来,自然是没走正规的程序,更何况一个字一个字的写给陆小凤看,不仅容易暴漏,还很浪费时间,最主要的是……他也不是很明白。   但是不管怎么说,阴差阳错也好,事在人为也不错,他和陆小凤又凑到了一起。   只可惜这回是要好好的躲着他了,花满楼打定主意,把住宅区的大致方向指了指,就准备回屋子里继续专研木道人和老刀把子的关系去。   这回轮到陆小凤拽他了,“你好歹送佛送到西,把我带过去啊。”   花满楼沉默不动。   “好吧。”陆小凤无奈的扶额,“那你总要告诉我山庄里要注意什么吧,作为我幽灵山庄的第一个朋友,不告诉我可不让你走。”   花满楼想了想,在地上划下一个“定”字。   老刀把子心计深沉,尤其多疑,他对你的试炼一定会一程接着一程,陆小凤你可别见到美人就露馅了。   转眼就到了晚上,花满楼还没找到和外界传递消息的好方法,山庄里敲起了晚食钟。   这个钟每逢山庄里有名人到了,或者出了大事都会敲响,今天这钟,必定的为陆小凤而敲的。花满楼其实不算是山庄的人,自然也没人要求他必须要吃这顿饭,但一想今天是陆小凤的手绣,他也全副武装,准备看热闹去了。   也许是整理面具用的时间太长,他到的时候叶灵正和陆小凤并排走进大厅,还有说有笑的。   花满楼磨了磨牙,快走两步,听他们在说什么。   “……西门我对不起他,以后也不敢在说自己是他的朋友了。不过花满楼嘛,我是挺了解的。他虽然看起来挺正常的,但其实脑子不怎么够用,也就是生在了花家,不愁吃不愁喝,要不然肯定得被人给骗的找不到北。”   叶灵嘻嘻笑了两声,“你的这些朋友真有趣,等过段时间我要是出了山庄,一定去认识认识他们。”   这个小姑娘虽然高傲了点,老刀把子又宠她们姐妹,简直是山庄一霸了。但她还算是鬼灵精怪,年纪又小,长得挺伶俐可爱,到不讨人厌。但是,花满楼决定从这一刻开始,看到女的就绕道走,他相信,这样别提是遇到陆小凤了,连根凤凰毛都看不到。   避开陆小凤的办法何其多,但论最便捷使它其谁?   花满楼看了看厅里的人,老刀把子并不在。   叶灵挨个给陆小凤介绍山庄里的元老,表哥,游魂,以及真的勾魂。   目前看来,陆小凤把朋友的技能不进反退,起码一向不合群的游魂就对他很友善。花满楼藏在阴影里,偷听他们的谈话。   表哥的真名是顾云飞,如果他没记错,顾云飞已经死了,而且就是他的死引发出了之后的一系列事情。这些是那个颜艺满级而且和武当掌门沾亲带故的沈星亲自告诉陆小凤的,那么这里又出现了一个顾云飞……看来老刀把子和木道人不仅仅是合作关系这么简单。   那他俩到底是个什么关系,手下?朋友?还是干脆就是一个人。   没有老刀把子的授意,就连叶灵也不敢随意提起他,直到叶雪把叶孤鸿的尸体扔到陆小凤面前,老刀把子现身,大家四散回家,花满楼也没听到有用的消67大雪中的山洞   客栈里,乔峰打开那封信件仔细阅读了一番,信是少林方丈玄慈大师写给汪剑通的,里面详细的写明了雁门关大战是中原人士截杀了无辜的萧远山一家,此事已经证实是一场误会,无奈这个误会造成了中原十七名高手战死、萧远山跳崖殉情的悲剧。他心中很是后悔,希望汪剑通能够对乔峰多加照拂,也算是给他的补偿了。   云岚见乔峰看完了信,随手拿过来就着桌上的蜡烛烧掉了,乔峰坐在桌边无奈的摇了摇头,道:“贤弟,你怎么把信给烧掉了?我还想拿它当证据呢。”   云岚笑道:“这算什么证据啊,只能证明你是契丹人罢了,这种东西还是早点毁掉为妙。至于方丈什么的,他要是不愿意承认,你拿出信来他也可以说是仿造的。”   云岚知道依他的性格定是要拿着信件去质问玄慈大师的,可是完全没必要啊,玄慈大师承不承认又能怎么样呢?萧远山早就知道他是带头大哥了。乔峰根本不用再费劲儿去调查一遍。   乔峰皱了皱眉,道:“贤弟,你是否对方丈有什么偏见?出家人不打诳语,何况玄慈方丈身为武林的泰山北斗,想必不会说谎。”   云岚嗤笑了一声,“什么泰山北斗啊,一个人渣罢了,你知道四大恶人里面的叶二娘吗?专偷小孩儿,玩够了就掐死的那个!”   乔峰道:“我知道,四大恶人向来神出鬼没,我几次想要除去他们却苦于无法下手。你提起叶二娘,莫非她和玄慈大师有什么关系?”   云岚轻蔑的说:“那个玄慈可不是什么好东西,他到叶二娘家里去给她爹治病,叶二娘很感激他,不知怎么的,就以身相许了,还给他生了个儿子呢!不过他儿子被偷走了,叶二娘也被毁了容,从此大受刺激,心理扭曲,专门以虐杀别人家的孩子为乐。”   乔峰只觉得自从云岚出现之后,他的所有认知都被颠覆了。少林寺的方丈竟然和四大恶人之一生了个儿子!而这么多年叶二娘在江湖中为非作歹,方丈却对此视而不见!   云岚看了看乔峰的表情又说道:“对了,那个抱走她孩子的人就是你爹,他知道玄慈是带头大哥,又看他做下这种丑事,就把他儿子偷出来扔在了少林寺当小和尚,让他们母子分离、父子相见却不相识。”   乔峰说不出话来,他想说冤冤相报何时了,可母亲惨死,父亲怎能不为她报仇?就连他自己,得知那些所谓的武林豪杰因为一个误会就去杀害无辜的百姓,也是满腔愤慨。   转念想到自己带领丐帮斩杀了无数契丹人,现在自己是契丹人的身份,又和江湖中人隐隐对立。天下之大,到底何处才是他容身之地?   云岚抿了抿嘴,每次看见乔峰露出凄苦的表情陷入自己的思绪时,她总是找些事情来转移话题,可是有些事终究是避不开的,乔峰是契丹人这是板上钉钉的事实,他必须得接受自己的身份才能好好生活下去。   云岚给两人添了热茶,道“大哥,接下来我们去少林寺见你爹一面吧,最近江湖上死于‘以彼之道,还施彼身’的人应该都是慕容博干的,他想在江湖中再一次搅起腥风血雨,看看有没有利益可得。你爹很有可能会插上一手,我们还是尽快找他说明情况吧,冤有头债有主,不要再连累无辜的人了。”   乔峰慎重的点了点头,道:“贤弟说得对,为了这一桩仇怨已经死了很多人了,实在不应该再牵扯旁人。”说着眼神一狠,“但是在走之前,我还要去处理了白世镜和马夫人为马副帮主报仇!”   云岚轻笑了一声,说道:“大哥,这个啊你就不用费心啦,刚才我放死耗子的时候在柜门上下了药,是挥发性的迷幻散,会扩大人心中的阴暗面,使人情绪激动,但自己又不容易察觉到。一旦他们二人靠近柜门肯定会吵起来的,说不定不用咱们动手他们就同归于尽了呢。”   乔峰不赞同的说道:“贤弟,我们应该把他们捉到丐帮大会上三堂会审,再由众长老商议处置的办法,你怎么能私下里处置呢?何况你一个小姑娘还是不要总接触毒药的好,手段实在不光彩。”   云岚撅起嘴道:“大哥你怎么说我?我可都是为了帮你啊!怎么处理不是处理呢,坏人得到他该得的教训就好啦,管什么手段光不光彩,又不能当饭吃。你看你在江湖上名声多好啊,可你的身世一旦爆出来,大家都会把你当敌人,维护名声的活太累了,还是随心所欲,保护自己不吃亏比较好。”   乔峰不知该怎么反驳云岚的话,这和他从小接受的教育不一样,做人不是应该光明磊落吗?怎么能无声无息的给人下药,让人死了都不知道是被谁杀的?这不成了暗杀了吗?   但是想到自己如今的处境,也不知道师父教给他的道理是不是对的了,虽然三十年的观念不容易更改,但他还是接受了云岚的行事风格,反正云岚并没有主动去伤害无辜的人,有他跟着想必也出不了什么事,便放开了,转而和云岚商议起去少林寺的路线。   一路上云岚跟着乔峰处理了几次丐帮的事务,云岚觉得当帮主真不是人干的活,太麻烦了!于是就对乔峰说:“大哥,现在已经证实了你就是契丹人,虽说我们把信件处理了,但难免有一天别人又拿出个什么证据把这件事揭露出来,到时你的帮主之位恐怕保不住,还要被帮众讨伐,不如你提前让位吧。”   乔峰叹了口气,他也知道他不能再继续担任帮主之职了,但他入丐帮多年,付出了多少心血?哪里是说舍弃就能舍弃的!但契丹人的身份就像是埋在他身边的一颗炸弹,随时都可能爆发出来,与其到那时进退两难,倒不如早作打算。   便说道:“贤弟所虑甚是,只是丐帮大会月底就要在杏子林举行,眼下丐帮并没有能力出众之人,冒然让位恐怕到时会出乱子,还是待我处理完此事,再培养一名接班人传位于他。”   云岚连忙说道:“大哥,你可别培养什么接班人,这么多年都没有特别出众的,哪里是你说培养就能培养出来的啊?你还是选几个对丐帮忠心的长老,将打狗棒传给他们,让他们互相监督互相制衡,他们自然会选出优秀的人来接掌丐帮的。”   乔峰将拴在树上,一边往河边走去,一边说道:“这怎么行?丐帮人多势众,若是领头人能力不够,如何能护得众兄弟周全?”   云岚无奈的道:“大哥,我知道你是真心为丐帮着想,但正因为如此,你才应该赶紧和丐帮划清关系,现在慕容博在江湖中挑起争端,你爹想必也会出手报仇,你的身世也不知道瞒不瞒得住,万一爆了出来,你还继续担任帮主,别人会不会怀疑丐帮投向了辽国?”   乔峰神情一变,正洗脸的手停了下来,皱起了眉头,云岚蹲在一边继续劝道:“大哥,到时候丐帮说不定为了避嫌还会反咬你一口呢!虽然我说的有些夸张了,但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啊,你若是放心不下丐帮,让位之后我们还可以在暗中帮助他们不是么?所以你完全没必要这么纠结的。”   乔峰还是有些犹豫,说他要考虑考虑。云岚也知道丐帮帮主易主是件大事,想必江湖上各门各派都会关注,有很多事都要考虑到,心急也没有办法,乔峰毕竟是个顶天立地的好汉,做不出不负责任的事情,便转身去收拾干柴准备烤肉了。   赶了几天路,终于到了少室山,乔峰先是带云岚去看望他的养父母,乔三槐夫妇见到久未归家的儿子很是高兴,知道云岚是乔峰的结拜兄弟之后对她也十分热情。两人在山下住了两天,乔峰问清了自己确实不是他们的亲生儿子,最后一丝可能是宋人的希望也破灭了。好在事先有了心理准备,倒没有多么难过。   到了少林寺,云岚给乔峰易了容之后,二人趁夜潜入了藏经阁守株待兔。等到天微微透亮也没见着人影,云岚倒是发现了那个扫地僧就在藏经阁后院,便让乔峰先回去,乔峰不太放心留云岚一个人在少林寺,但云岚坚持,他也没什么办法,只能回住处焦急得等着。   云岚避开人从空间取了一套衣服换上,到后院故意弄出点特别的声响引扫地僧来追她。扫地僧听到声音后察觉到有一丝和无量玉^洞里相似的气息,急忙追了上去,一直追到后山里一处山洞才看到背对着他的云68坦白   陆小凤把俩人安置好了,就出去拾柴火。不一会他就背着一捆干柴外加一只肥兔子回山洞里来。   先生火,在处理兔子,穿兔子的是花满楼千里迢迢从家带来的青钢剑。陆小凤忙的那叫个不亦乐乎,心甘情愿,其乐融融,就差喊花满楼给他擦汗了。   山洞里火烧得旺,花满楼又把陆小凤的衣服给剥削了,没过太长时间就缓了过来。   刚刚那股难受劲儿八成是被冻得,二成是被气的。   他随手把衣服扔给陆小凤,懒洋洋的挪了挪屁股,给叶二小姐又补了一下子。确保她明天都不会醒来。   花满楼自从恢复过来该干嘛干嘛,一个眼神都没给陆小凤,对他简直就是绝对忽略了。   见他如此,在旁边烹饪口粮的陆小凤当然不干了,本来他在这里见到花满楼就憋了一肚子的火气,如今倒好,罪魁祸首不但不说几句软话安慰下他陆大侠,竟然还无视他!   陆小凤前段时间照顾花满楼久了,一看他这副难受的样子半句责备的话都没法说出口。只能泄气的撕了块兔子腿挑逗一般在花满楼鼻子前面转了转:“这冬天的兔子最肥美了,你要不要来一块。”   “不给你的叶姑娘了?”   “我可是把她们当朋友的,绝对没有碰过他们。”陆小凤读出他话外的意思,顿觉弥天大怨,就差双手指天立誓了。不过转念一想,他还挺乐呵,决定先把肚子填饱在和花满楼好好合计合计他来幽灵山庄的问题。陆小凤暗道:“自己真是个通情达理的人!”   他笑嘻嘻的撕下一块喂到花满楼的嘴边,“不过话说回来,你不好好在你哥家养伤,来这幽灵山庄凑什么热闹。”   “被逼的。”花满楼这么大个人了,一点也不想被另一个更大岁数的人投喂。他伸胳膊努力够着烤兔子,撕下了一块。   “……你倒是告诉是谁逼你的啊。”陆小凤也不继续逗他,把肉自己吃了,全咽下去后还很自得的点点头,得意洋洋的说“不错,我的手艺进步挺多,你多吃点,幽灵山庄的伙食真不怎么样。”   “我要找到木道人和幽灵山庄相互勾结的秘密,然后和石雁谈谈条件。”花满楼歪着脑袋想了一想,万分精简的把任务计划概括给陆小凤听。   “谈条件……”陆小凤低声轻笑,用手指头撮了撮他的脸:“什么条件?你能不能先把面具摘了,这张脸看起来真是别扭。”   “别闹!”花满楼囫囵吞枣的把兔肉啃干净后,才把陆小凤的手拨开:“你的叶妹妹可在旁边看着呢。”   “……你非要惹我生气是不是?”陆小凤狠狠咬了一口兔肉,“别转移话题,什么条件?我可不知道花家什么时候和武当有关系了,就算有关系你跟着瞎凑什么热闹,沈星那个二货的话你又不是没听见,还嫌不够乱是不是。”   看陆小凤腮帮子动的那叫个力压千钧,花满楼看着都替那只不幸的兔子疼。因为,他敢肯定,陆小凤一定是把那当成自己的肉了。   “让木道人当上武当掌门。”花满楼又思索了一会,还是把实话说了出来。   他很了解陆小凤,陆大侠都能说出让自己好好宅着的话,显然是气急了。因为如果自己没有受伤,那么陆小凤肯定会拉着自己一起来查这个幽灵山庄的。   陆小凤这回是彻底的无语了,他往火堆里填上一把柴差点把自己给点了,半响时候,干巴巴的问道:“是我理解的那个意思?”   “木道人狼子野心,所以我打算和石雁商量商量,然后让他假死退位,让木道人的真面目败露,在除了这个武林败类。”   “就算你说的在冠冕堂皇,我也不相信!”陆小凤一字一句的说道,特别是最后三个字,他重重的咬住了尾音。   那你要我怎么和你说,告诉你我身体里住了一个魔鬼?还是告诉你我打算说服不了石雁就下手打晕他打伤他或者干脆杀了他?花满楼烦躁的起身在山洞里绕了好几圈。   “胸口不疼了是不是?”陆小凤敲敲身边的位置,“回来坐下和我解释清楚了。我就说嘛,你的脑袋只比深山里的猴子大上那么一丁点,这么复杂的事不适合你去想。”   花满楼愤恨的坐了回去,差点把陆小凤扔火堆里去,“你前几天是不是和叶灵说我笨来了?”   “……”陆小凤不好意思的摸摸鼻子,哑然了。不过七童是越来越暴力,还是先压住为好。想到就做,陆小凤早就在脑子里练习过这一类的动作,所以那腰搂的叫个熟练。   一碰上去,顿时觉得七童这个身体都僵了。   “七童,你冷不冷,我抱着你暖和会。”   “不冷。”   “我突然觉得有点冷。”陆小凤凑得更近了,几乎八爪章鱼一样的贴了过去,“你抱着我吧。”   “……”花满楼第一次感觉到了陆小凤为什么能叱咤花丛了!这话说的,他都替小凤凰脸红。   既然人哄好了,该问的还是要问。陆小凤换了个相对委婉的说法,提醒道:“我觉得石雁道长,不是你想的那样好说话,对于掌门之位这事,你俩的理解偏离太多了。”   花满楼一把推开他,眉毛都皱的快竖了起来,他勃然大怒中夹杂了十分的不解:“你到底为什么会认为我笨啊!”   “你当石雁是你啊,天天无欲无求的,掌门之位在他屁股底下坐了那么多年,怎么可能因为你的几句话就让出去。”陆小凤紧紧的按住花满楼,生怕他和花五学坏了,一言不合就出手,“要是他知道木道人谋逆,那第一件事绝对不是配合你引蛇出洞,肯定是先把这个隐患除了啊!”   花满楼听完到没有计划破灭后的沮丧,反而叹了一口气,这口气还很有放松下来的意味。   他没有追求过权势,但也能理解那些处于高位之人对其的执着。如今连陆小凤都这么说,那合作之事九成九是不行了。   难道,真的要除掉石雁?   花满楼扪心自问,他为什么听说合作之事没可能的时候会松一口气,最后在心底里翻出了个答案。   花满楼笑笑,生硬的转换了话题,“你听叶雪说过叶凌风了吧。我怀疑他就是老刀把子,他可能是骗过了所有的人,为了换个身份更好的和木道人合作,共同谋取武当掌门之位。”   陆小凤也不拆穿他,他的心都快长成七窍的了,静下来好好一想大概就明白花满楼为什么要犯天下之大不韪来冒这个险。   毕竟谋害武当掌门可不是什么小事,在联系花五和晋阳侯关系,七童八成是为了朝堂才这么做的。陆小凤告诫自己,七童已经够苦闷的了,自己就别给他添乱,至于怎么才能让木道人登上掌门之位,还要从长计议。   花满楼看陆小凤不回答他,动了动胳膊肘,“你想什么呢?如果老刀把子是叶凌风,那他和木道人有关系也能解释了,顾云飞死之前的遗言也说的过去,还有,他对叶雪的感情可不像是义女,除了他为什么对叶灵要差上一些,几乎都能说通了。”   陆小凤被他一胳膊肘对在腰侧才回过神来,听完他这一长串的解释还真挑不出什么错来,只是直觉告诉他,不对!   这种直觉,在危险时刻,曾经救过他无数次。   说起叶灵叶雪,陆小凤猛地想起来那个被打落悬崖下的怪老头,他有一句话说的很值得深究。   “灵儿喜欢你,所以你不准喜欢阿雪。”   十五年,打落悬崖,不出意外这个才是叶凌风。那么老刀把子究竟是谁?   这一串难题,个个扑朔迷离,就连陆小凤都犯难了。   “我刚才看到叶凌风了。”陆小凤说:“他在山崖底下待了十几年,应该不是老刀把子。不过听你这么一说,他们父女三人的关系确实很奇怪。”   不过手心手背的肉还不一样厚,世间父母多有偏心,这个没法作为推论的决定性证据。   一时无话,俩个人就这样抱在一块,谁也不想动一下,身边一堆火烧得正旺,时不时的发出“刺啦刺啦”的声音。   “雪停了。”不知道过了多久,花满楼甚至觉得自己小睡了一觉,他迷迷糊糊的感觉到世界一下子安静很多,“听不到雪落下的声音了。”   “恩。”陆小凤轻声说道:“已经停了有一会了。要回去?”   花满楼又闭上了眼睛,找了个舒服的地方靠着。   “既然不想回去,那要不要听听我是怎么认出你来的。”陆小凤看花满楼不可察觉的点了点头,从鼻子里蹦出了一声轻笑来,“那我说了啊,也给你以后提个醒,易容术可不只是换张脸这么简单。”   “从你走过来我就发现这人有点眼熟,虽然你比前段时间瘦了很多,但是走路有很多小习惯。比如你左脚永远都是小心翼翼带点摸索的感觉,所以你走两步的时间并不一样。还有那手字,难看成这个样子也是一种境界了。还有啊,你受伤那段时间,我天天陪着你,对你身上的药味熟悉的闭着眼睛都能知道什么时候该喝哪一碗!最主要的是,你有没有注意到,你生气的时候喜欢手里抓个什么东西…69逼迫   花满楼走出山洞,才发觉天色以是大亮的。   他们在这个山崖底下已经待了一天了,耽误了太多的时间。   陆小凤显然也知道这一点,他把火堆掩了掩,扶着叶灵走了出来,“叶灵怎么办?是你带她回去还是我带。”   花满楼一看叶灵那张脸,顺手又补了一下。   “分开走吧,我过几天找个理由离开这里。”花满楼略一思索,说道:“既然此路不通,那就不在这山庄里浪费时间了。”   “也好。”   “那就这样,等你出去了记得跟我联系。”花满楼觉得雪光有些刺眼,抬手把幕篱戴了回去,“对了,昨天喂你的药需不需要给你留点,万一在被人下偆药了,陆大侠一世的英明岂不是全毁了。”   “留点吧。”陆小凤点点头,他听到花满楼如此关心自己挺高兴的,顺口就多问了一嘴,“那个药是什么,还挺好使的。”   “花五给的,他说一讨厌赵青摇就给他吃这个药,而且你也知道,我有的时候喜欢在药房里瞎鼓捣,所以又加了几味药材,效果应该比原先还要好的。”   陆小凤闻言心头一惊,右手跟着一松,叶灵就掉到了地上。激起半丈的雪花。   回了山庄,老刀把子按例问了他事情的经过。花满楼为了表示自己对木道人的忠心,对这位临时上司一直都是不冷不热的,他把昨天的事润色一遍,然后简化成了两句话慢悠悠的写给他,态度那是十足的敷衍。   估计是习惯他这副样子,老刀把子也不生气,他故作深沉的背着手面对窗户站好,欣赏了一会雪景,才缓缓的说:“辰星,你愿你替我,替木道人卖命吗?”   花满楼自然是要点头的。   估计老刀把子背后长了眼睛,他大喊了三声好,“没想到他还能得到你这般忠诚的下属。今天,有一件事要交给你去做。”   又等了一会,老刀把子依旧一言不发。花满楼现在不会说话,只能干等着他继续说。   “我需要你,去杀了石雁。”   没有迟疑的,花满楼领命退出了房间。   在走出来的那一刻,他可算是松了一口气。终于是出来了,这破山庄能冻死个人!   出了山庄,花满楼心底里感觉到自己又活了!在山庄方圆几里的范围内,他不敢喝初五接头,只能多裹了两层棉衣,迎着风雪跑的远远的和初五接头。   天知道,他见了初五身后暖洋洋的马车,差点热泪盈眶。   从此,天是蓝的,地是白的,树是灰黑的,人是毛绒绒的。   花满楼卸下面具,缩在狐毛大氅里,连鼻子都不愿意露出来,虽然还有点哆哆嗦嗦,但突然的暖和让他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   初五见状,赶紧翻出一件毛呢斗篷,盖到了花满楼的身上。   “让我去杀十雁,根本就是去送死。他到底是没信任过我,继续留在那也没有什么用了。”花满楼抱着汤婆子,刚才他觉得自己的血都要被冻的结冰了,等呼出了几口冷气,又说道:“通过这事,我可算是确定了幽灵山庄的目的,也是让木道人当上武当掌门。”   “那个老刀把子到底是个什么来头。”初五小小声的叹了口气,往碳盆里又加了两块银丝炭,“这都到四九了,天是最冷的。您老这身体又气虚又缺血的,这在外头刚站了会,都被冻的没个人色了!”   “肯定和木道人关系匪浅。”被这热气熏了一会,花满楼可算是缓了过来,他下意识的忽略了初五的吐槽,舒服的把腿舒展开,“好了好了,你在磨叽下去小心长白头发。咱们先回江南准备点东西,然后去武当。”   花满楼看初五气的把腮帮子都鼓足了,跟个青蛙似的,赶紧说正事,“然后盯紧了幽灵山庄,让顾巧手去!我估计老刀把子要开始行动了,如果陆小凤他们出来了,一定就是往武当去。”   “至于去杀石雁嘛……”花满楼沉吟,“你记得让人在武当按时给他放个信鸽,就说没找到机会,还要在等一等。”   江南比起幽灵山庄,也说不上暖和了多少。一个阴冷一个干冷,都挺磨人的。   到了家,花满楼费劲全力压制的病痛全都爆发了出来,而且一发不可收拾。他这是因为受伤没好好养留下来的病根,也没有什么药能治的,只能天天捂着胸口咳咳咳的,差点把肺给咳了出来。   幸好屋里烧了地龙,还能稍稍缓解下病痛。   初五本来就不高兴花满楼亲自去冒险,见他如今把自己造成了这样,病恹恹的,骂也骂不出说也说不得,只能黑着脸监督他吃些养身体的药。   就这样在家里待了好些天,过了立春天气开始有了回暖的迹象。   在这样一个美好的季节,幽灵山庄的众人也开始出动了。虽然初五不高兴,但她也知道这事的轻重,只能万分不情愿的把这消息告诉给花满楼。   特别这个消息还是陆小凤陆大侠费了好大劲儿给他的七童送来的。   花满楼有个毛病,一闲就喜欢东想西想,思维都发散去瓜哇国了。   他深深的觉得自己被老刀把子当成了炮灰,而且是个无足轻重,没了就没了的炮灰。不过到可以换个方面想,也就是说有他没他,老刀把子都会另想法子除了石雁。他成了,只是是意外之喜,没成,肯定还有后招。   所以,他一直觉得自己并没有必要太过深入,事情顺其自然的话木道人一定会当上掌门。只可惜他的小算盘虽然打的不错,但却被五零二无情的给否决了。   五零二自从回归后,智商一直都在正常的水平线上,所以没再做出即过分又中二的事。   当然,无理取闹的还有很多。花满楼默默的在心里补充了一句。   比如木道人事件,对他来说本就是损人不利己,五零二那个傻二傻二的竟然说他再这样围观下去,系统会判定为未完成任务处理。而且这种消极的心态会影响到系统随机抽取的惩罚措施,八成是抹杀……   抹杀个摔桌啊!就算全年都要工作,那还有个病休呢。眼前初五一直在说,脑子里五零二一直在吵,简直是双管齐下,双剑合璧,花满楼一个没忍住,捂着脑袋往后倒了过去。   你们真是一千只鸭子……   五零二小朋友听到他的心声,非常的生气,所以一本正经的告诉他,“你不要把我和那种彪悍的女人相提并论。我可是尽了情义把解决方法都告诉你了,你小子在不出手小心陆小凤把事全替你做了,到时候小命丢了看你找谁去!”   他这边的话尾音还没落,那头初五的魔音就追了过来:“我早就和你说过,不就是让木道人当掌门吗,干嘛想的这么复杂。从武当的形势推算石雁一死,肯定他能上位,所以把石雁杀了就得了呗!杀石雁是不容易,可是你养这么多的属下,他们每天吃了喝喝了吃的,这个时候不让他们去,难道真等长一身肥膘杀了吃肉啊!”   花满楼默默的揉了揉太阳穴,初五放到战场上去,绝对是个舌战群雄的人才,这等狡辩能力,真的对得起自己给她取得名字。   当时要是初六捡到这个丫头就好了……若真是这样,可能也许她没无师自通,修得花五爷的毒舌。   “好了,我知道你的意思。”花满楼挥挥手打断她的话,“你先去喝口水,不然嗓子哑了又该怪我了。”   初五美目一瞪,一双星子般的眼眸差点跳出了眼眶。   石雁一定是要由自己杀死的,五零二说,只有这样,系统才会判定自己没有划船然后半路还去打了个酱油。   他从来不敢让人告诉自己石雁是个怎样的人,因为他生怕听说石雁是个不错的人。可惜没想到兜兜转转绕了这么多的弯路,难题还是回到了原点。   看来五零二是真的要让自己达成那个什么“私通邪魔,身败名裂”的破成就。花满楼觉得自己头更疼了,这一辈子前些年过得还算安逸,安逸到差点忘了祸是真的会从天上掉下来。   “让小白和顾巧手跟我一起去。”花满楼沉默良久,沉声道:“至于陆小凤那头,你告诉他,就说我肺不好了,暂时不能出屋,武当的事已经交给别人处理。让他不用在顾虑我,想怎么做就怎么做。”   总结一句,自己的人生就是在不停的作死间度过的。   “恩,我会把你写的更惨一点的。”   “然后……罢了”花满楼欲言又止,“你别写的太过,他万一找个人来看我就麻烦了。难道要你带着面具去晃点他?”   “不。”初五笑的甜美,她本就是个漂亮的姑娘,这么一笑简直能迷倒一帮江湖少侠了,让他们心甘情愿的跟在后边替初五大小姐卖命。   “我真的打算一棍子把您给打残了,然后叫陆大侠过来看人70合谋   花满楼本来是不想让初五跟着的,他总是觉得这一去会惹出不少的麻烦事,林羽现在不在,总要留个人在大本营里面善后。   可惜花满楼现在精力严重不济,被初五大小姐在耳边磨叽了半天,就缴器投降了。   真是几日不见,功力越发的见长,不知道她师从何人……简直了。   坐在车上,花满楼看初五把特意找出来的“宝贝”一件件拿出来,用丝绢的帕子擦得一尘不忍,然后按着大小顺序小心翼翼摆了回去。   最毁人的是她边动手还边念叨,“鹤顶红,一滴半刻钟,无解;砒霜,不好不好需要的量太大;胭脂血,这个一定的七爷您做出最有用的药了;西楼空,其实这个也不错,就是见效有点慢……”   花满楼实在听得太阳穴一跳跳的,忍不住问道:“你带这么多毒药出门,不怕毒死了我顺便把自己毒死?”   初五斜了他一眼,很是鄙视:“你当我是你啊?”   花满楼知道要是反驳了她,有一车轱辘的话等着对付自己。所以他叹了口气拄着额头闭了会眼睛。只可惜车实在太过于颠簸,他数了半天的羊还是没一头睡过去,借机逃离初五的绝对摧残领域。   “我前几天想了想,或许我该取个字。”花满楼突发奇想,说“卓思怎么样?”   “挺好的,意思也不错,就是听起来有点怪怪的。”初五愣了一下,但还是品味下这两个字,“老爷子早就说要给您起个,您老不是觉得麻烦,一直都不让吗?”   “只是突然想起来了……”花满楼把眼睛闭上,又靠了回去。   这样过了半响,他悠悠的开口:“我给花五留了一封信,放在床头右侧的柜子里。如果……算了,你自然就知道什么时候该给他了。”   初五撅了撅嘴,但也没说什么。   她不说话,车里终于能安静一会,可惜到底天不遂人愿,花满楼有点迷糊感觉的时候被初五姑娘一句话吓得直接坐直了身子。   她说:“你最近变得很奇怪,以前你虽然喜欢多想,可是……没有这般的活络。你在这样下去,我会觉得你在策划什么对不起我们的事了。”   花满楼笑笑,“你瞎想什么?我在院里的梅花树下埋了两坛酒,回去后你就取出来吧。”   虽然五零二希望他早日达成系统规定的成就,但是很不巧,花满楼自己并不怎么喜欢扬名天下。   当然,臭名昭著更不喜欢了。   所以他找出了老行头,黑衣黑斗篷木面具,里面多穿几层衣服,在罩上宽大的帽兜,里里外外的伪装了一遍,花满楼甚至觉得,就算陆小凤站在对面,也认不出自己来!   自从陆小凤细细的说自己是怎么认出他之后,花满楼和顾巧手又研究了怎么易容才能不被熟人发现,其中一项就是改变身形。   唉,会被认出来原因其实总结一句就好了,那就是俩人,太熟了!   花满楼强行让小白也套上一身黑衣,俩人准备半夜摸上武当山,去木道人的床头把人吵醒顺便探探口风。   衣服都换完了,花满楼转念又一想,木道人惯会装腔作势,自己二人这么就算第一时间喊出了他想干的那件事,八成也会被他的嘴说成刺客,遭到武当围攻。   说实话,如果武当的人没有那么多,他也不会如此的苦恼。   所以最后还是由小白先送上一份挑衅意味十足的拜帖,几人约定在月黑风高的夜晚顺便在山上找个僻静的地方好好谈谈联手的事。   小白身材细长,肢体柔韧,比起粗犷的大黑,更适合干杀手这一行,也因为身材的优势,他被花满楼又强迫了一次,穿够了棉袄趴在雪堆里埋伏着。   听到了木道人的脚步声,花满楼背着手转过身,用后脑勺对着木道人,姿态那叫个装。   木道人也没有想过隐藏行迹,他的脚步声沉重,一下一下倒不像踏在积雪上了。   “阁下费劲心机把贫道叫了出来,竟然是为了赏月。”   花满楼缓缓转身,动作放慢了三倍不止,“道长看今日的月色,澄澈清泠,可惜已经到了下弦的时候,赏不了几日了。”   他的声音经过面具上机括的影响,沙哑沉闷,倒是给他添了几分的气势。   今天木道人没穿他素日里的那身深蓝色道袍,很应景的着了身织满了暗纹的缎子衣衫,在配上他肩头露出的明黄剑穗,到比月光还要晃人了。   “阁下究竟是何人,为何要如此的戏弄贫道。”木道人听了他这话,眸子一亮,旋即一甩袖子扔给花满楼一团纸。   就算不看,花满楼也知道这就是小白措词良久写的那封信。   “道长心知肚明。”花满楼纹丝不动,倒是放慢了语速,缓缓的可以称得上一字一句了,“在下是逍遥楼的主事,听闻道长遇到了难题,奉命前来襄助。”   “逍遥楼……”木道人沉吟,随即意味深长的笑道:“原来是你们,那前几日的暗卫也是你们派来试探我的吧。”   花满楼不说话,就当是默认了。   “既然他是你们的人,那我说什么都没用了。他这次回去应该带了不少我要谋逆耳朵证据吧。”木道人摇头叹道,“到底是我大意了。”   花满楼轻轻甩了下袖子,觉得自己整个人都高大上起来了。   “既然大人都开口了,我也不在绕弯子。如果大人助我登上武当掌门之位,那么,我要给大人什么。”   “自然是想和道长交个朋友。我们主上并没有深问江湖之事的意思,道长竟可以放心。”花满楼知道木道人不可能看见自己的样子,但是对于他灼人的目光还是感到一阵的不适,忍不住又转过了身去,“道长回去考虑一下,毕竟峨眉月还没来呢。”   “贫道……自然是拒绝。”木道人故意拖了个长音,吸引了花满楼的一部分注意力,等尾音一落,猛地被手拔出了宝剑,朝着花满楼飞掠而来。   花满楼余光撇到雪堆里起来了一块,装作镇定的纹丝不动,果然剑尖停在了花满楼的颈前,差了不过半指的距离,他甚至感觉到了剑气撕裂空气带来的冷意,寒毛竖了一身!   “道长这是何意?”   “贫道总要确定合作者的实力如何。”木道人持着剑,裂嘴一笑,这下整个人周身的气质都变了。   这样的木道人才像是做了无数违背武林道义之事的那个武当败类!   “道长何不回头看看。”花满楼偷偷的深吸一口气,开口说道,声音特意染上了点笑意,“你看一眼,自然就明白了。”   木道人也笑了,他还剑入鞘前还耍了个剑花,丝毫不含糊的转身准备下山。   小白身上还带了一些积雪,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过来的,他静静的站在那里,好像是早就摆好的木偶。   木道人一转身几乎都要和他面对面的贴上,不过武当第二人到底是武当第二人,道长很淡定的止住步伐,绕了过去。   看他彻底没了踪影,花满楼才把憋住的那口气吐了出来,整个人都松快了。   “如此良辰美景,我却要陪你在大山顶上吹风。以后这么需要情调的事,去找陆小凤,可千万不要在找我了!”小白丝毫没有理解到花满楼装那啥之后的淡淡的忧伤感,声音硬邦邦,一听就知道他是非常的不高兴。   其实最让他痛苦的是,花满楼让初五把他的衣服给扒了,硬生生的套上了逍遥楼的同一着装。作为一个爱穿白衣的刺客,小白表示压力很大。   花满楼知道小白的脾气,他也不恼,还会开个玩笑,“我把他让给你了,大冬天的谁会在山顶吹着大风看月亮。”   “对付木道人那种老狐狸,你还是嫩了点。说话细声细气的,深度是够了,可是没什么威慑力。”小白翻了个白眼,开始惜字如金了,“以后,交给我就行了。”   花满楼突然觉得很感动,这才是好属下啊,初五那个就会收拾他的简直被比到地底下去了。   “这次是趴雪坑,没准下次就是跳冰湖,你还是少折腾我这身老骨头吧。”小白冷冷的哼了一声,率先往山下走去。   现在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了。   花满楼下山之前最后抬头望了一眼月亮,今天是个好天气,一点云都没有,只可惜到了月末,就算它弯弯的高悬在天上,也照亮不了前路。   他快行两步追上了小白,有一下没一下的踢着积雪,看它反正幽幽的蓝光。   如果此路不通,那他就得在挖出一条路来!就算自己这一辈子是捡来的,就算它好像被放出去笼中鸟,在怎么飞也飞不出无形的牢扣,就算人生如此得过且过,他也想拼上一把。   作为花满楼,他又必须要做的事,同时,作为“他”自己,也有不能跨越的底71论下毒的可能性   早在决定要干涉武当掌门之事时,花满楼就让人在山脚下找了个隐蔽的宅子,现在他们就住在那里。   宅子是初五找的,别看这丫头平时大大咧咧,其实谨慎细心,所以嘛,宅子里武当山有些远,花满楼和小白在风雪中走了大半夜才回到家喝了一杯热乎茶。   脆弱的花七童裹着被子坐在床上,被冻得边打哆嗦边咳嗽,好不容易停了下来就对小白说道:“明天你去见木道人,就和他说把石雁交给咱们负责就好了,然后让他签字画押,留好凭证,省的他以后在背后咬咱们一口。”   小白和初五对望了一眼,又默默的转了回来,最后还是由于小白年纪大资历老,他上前一步,说:“我们虽然不明白你为什么非要让那个木道人当上掌门,不过他确实不是个好人选,他心机深沉又在武林中素有威望,这事咱们做下来完全是吃力不讨好。”   “我还以为你们不会问……”花满楼小小的打了个哈气,觉得自己冻僵的肺部又开始的工作了,“你们别问了,只有这个事我不能和你们解释。”   小白“哦”了一声了,干脆利落,真的没在问一句。   花满楼撇开被子下了床,他走到火盆旁边,火光把他伸出来的手都映成了红色。   “等这事了解了,我要出此远门,可能很久都不回来。逍遥楼的事我估计也不会去管了,你们还有小羽把百花楼里的东西分一分。”花满楼闭上眼睛,不想看火光。   因为这火光在他的眼里把一切都给染成了红色,就像是五零二在时时刻刻提醒着他:你是依靠着我才能这样正常的生活。   身不由己不过是自欺欺人的借口。花满楼暗暗地告诫自己,当断则断吧……   “我想了想,还是觉得逍遥楼做的这些事不适合你们去做,总归是拿不上台面,更何况天天算计着,这样的日子还是少过为好。你们把那些东西换了钱,想去哪里就去哪吧,如果不想在走了,找个地方定居下来,也够安稳的过一辈子了。”   “不合适的是你吧?花七公子。”初五气的呼吸都不顺了,差点一口气没上来把炭块撒了一地。她怒极反笑,“我不过是个长在市井的野丫头,偷东西抢东西,连眼睛都没眨过一下。如果没有碰到你,为了生活我就算杀上两个人也肯定不会手软,你怎么会觉得我不愿意过这样的生活?”   花满楼默然不语,老僧入定一般的站着,好像没有听到她的话。   初五使劲咬着嘴唇,还是没有上前扳过花满楼让他给自己一个说法。她使劲跺了下脚,踢踢小白,“你去说。”   小白慢吞吞的挪了两步,盯着花满楼看了一会,什么也没说。   他到花满楼身边的时候不过二十余岁,如今已经将要而立,早就没了年轻时的精神头,但作为一名武林高手,却是最好的时光。   花满楼有的时候会想,他收留的这些人,说的好听是为朝廷办事,难听一点就是暗处里的狗!如果自己真的不在了……那么他们,会是个什么结果。   “我本来就是一个杀手,只是组织没落然后才到了江湖上。遇到你之前我在杀人,遇到你之后也是在杀人,本质没有什么区别。”小白吐字慢慢的,像是故意让字和字分离,从而让人听得更入神些:“如果非要说有什么不同,大概就是现在住的地方朝南,采光不错。”   花满楼其实做了一个计划,在他前段时间重伤刚清醒的时候就写了第一个步骤。   初五本来就是个一点就爆的火药桶,而且这些年替花满楼教育手下的那些兵痞子,早就沾染了大姐大的习性。她一把冲上前他花满楼拽了起来,“我早就觉得你最近不对劲了?说,是不是要撇下我们找那个陆小鸡去!”   花满楼无法了,好不容易堆积起的悲壮气氛被这一句话全给打撒了。他只能生硬的转换个话题:“咱们还是先商量一下怎么对付石雁道长吧。他身为武当掌门,武功奇高,力敌怕是不行的。”   不过他们这么想也好,只是希望到时候陆小凤别受他的连累,真的变成半死不活的脱毛凤凰了!   “我就知道……私奔去吧!”初五嘟囔了几句,“算了,你们走的时候我都想好了。找个理由暗中见石雁一面,然后我从家里带了迷香,无色无味,就算是武功再高的人闻上一刻,也变成任人宰割的小绵羊。”   “一刻……时间太长了。”   “这可是你瞎鼓弄的药里我挑出来最有用的一样了。”初五摆摆手,露出莲藕一般的手腕,“倒时候我把药丸放在镯子里,用内力催动它发作。至于怎么拖延时间,就是你们俩的事了。要不把顾巧手叫过来,让他和石雁手谈一局?”   花满楼曾经和五零二换了一本炼药秘籍,弄出了很多奇形怪状的药来,包括他常吃的止疼药,都是自己炼出来的。虽然卖相不好,限制比较多,但是效果还是非常值得信任的。   花满楼现在其实没什么心情来考虑这个,不过他为了转移二人的注意力,努力的点了下头,“能想到的法子全都用上吧。”   初五又说了几个馊主意,小白间或插上一两句,花满楼嗯嗯呀呀,明显没往心里去。   最后俩人实在受不了,全都走人,各回各屋睡觉去了。   见他们把门关上,花满楼往火盆里添了两块碳,回到床上继续裹着被子。   “你这是没开始打就准备输了。”五零二见没人,又飘了出来:“其实石雁也没有那么可怕,你怎么准备上后事了?”   “瞎说什么?”花满楼斥道,“我只是多做个准备而已。”   确实是多做一个准备,花满楼心道,他并没有栽在石雁这的打算。   “最好没有。”五零接话道:“我还有好多事等着你去干呢。”   如果这个时候还能睡着,神经一定粗壮的和陆小凤能有一拼。显然花满楼没有这样的天赋,第二天他顶着黑眼圈迷迷糊糊的咬着包子,看初五把那一堆药瓶子安排全摆上了餐桌。   他一下就醒了,而且醒的很彻底。   “你怎么把他们全都摆出来了,现在一没药材二没鼎炉的,我上哪去配解药?”   初五美滋滋的取了一瓶好好的擦干净,并不回答花满楼的话。   等她把毒药们都整理完,才从怀里取出一封信丢给花满楼:“陆小凤今早又送了封信给你。他说既然身体不好就在家呆着,不要到处乱跑了。还说既然你不管这事,他就不用在顾虑木道人,该怎么做就怎么做。然后,他还怀疑木道人和老刀把子其实是一个人。”   “不可能,我见过他俩同时……”花满楼下意识的反驳,话刚出嘴一半就猛的止住了。   对啊,易容!他都能易容成别人到处乱跑,木道人为什么不能?   原来是自己一头转今年牛角尖里了,花满楼笑着摇头,“我说他怎么一心要帮木道人呢,原来如此。”   “我把药都整理出来了,那个迷药昨天我试了试,小白用了小半个时辰才彻底使不出内力,这还是没有运功抵抗。我看石雁那种的,怎么也得半个时辰。”初五想了想,推出另一瓶药,“这个是桃花醉,见血封喉,一点苦都不必受,直接就过去了。而且我把它放在镯子里试了试,挺好倒出来的。”   花满楼觉得自己手里的这碗粥味不太对……   初五看他那样子,噗嗤一下笑了出来,“放心吧,我就算想干掉你上位也不会选毒杀这个法子的。谁让你昨晚那么吓唬我俩,真的是,回去后我一直睁着眼睛到天亮才睡了一小会,眼睛都肿了。”   花满楼使劲看了两下,她的眼睛还是那么几根线条,有点不太立体,实在判断不出来这话的真假来。   “其实我最喜欢胭脂血了,它吃下去就算死了,人也是面若桃花,比活着的时候还要好看。”初五恋恋不舍的把桃花醉收了回去,“庆幸我带了很多毒药吧,要不然咱们真得和石雁实打实的比武了。”   不,我觉得还是尊重一下那位武林尊师比较好。   花满楼把筷子放下,说:“我没有想过杀了石雁道长,我估计陆小凤他们上了武当,木道人就要动手了。咱们趁这中间把人打晕抗走,等木道人当完掌门在把人还给武当。”   “……七爷,您老真是不嫌麻烦。”顾巧手很少和花满楼接触,还不是很了解他的思维,忍不住出言吐槽,“我觉得咱们还是考虑一下怎么投毒吧。”   “算了,这事小白擅长,让他去干吧。”   他认识的这些武林高手,还真没有是中毒死的。花满楼不确定的瞄了眼毒药瓶子,虽然这些都是自己练出来的,但是它们的功效,应该没有强到能把石雁给放到……吧。   看来还是需要从长计议72总是想多的陆小凤   客栈里,乔峰打开那封信件仔细阅读了一番,信是少林方丈玄慈大师写给汪剑通的,里面详细的写明了雁门关大战是中原人士截杀了无辜的萧远山一家,此事已经证实是一场误会,无奈这个误会造成了中原十七名高手战死、萧远山跳崖殉情的悲剧。他心中很是后悔,希望汪剑通能够对乔峰多加照拂,也算是给他的补偿了。   云岚见乔峰看完了信,随手拿过来就着桌上的蜡烛烧掉了,乔峰坐在桌边无奈的摇了摇头,道:“贤弟,你怎么把信给烧掉了?我还想拿它当证据呢。”   云岚笑道:“这算什么证据啊,只能证明你是契丹人罢了,这种东西还是早点毁掉为妙。至于方丈什么的,他要是不愿意承认,你拿出信来他也可以说是仿造的。”   云岚知道依他的性格定是要拿着信件去质问玄慈大师的,可是完全没必要啊,玄慈大师承不承认又能怎么样呢?萧远山早就知道他是带头大哥了。乔峰根本不用再费劲儿去调查一遍。   乔峰皱了皱眉,道:“贤弟,你是否对方丈有什么偏见?出家人不打诳语,何况玄慈方丈身为武林的泰山北斗,想必不会说谎。”   云岚嗤笑了一声,“什么泰山北斗啊,一个人渣罢了,你知道四大恶人里面的叶二娘吗?专偷小孩儿,玩够了就掐死的那个!”   乔峰道:“我知道,四大恶人向来神出鬼没,我几次想要除去他们却苦于无法下手。你提起叶二娘,莫非她和玄慈大师有什么关系?”   云岚轻蔑的说:“那个玄慈可不是什么好东西,他到叶二娘家里去给她爹治病,叶二娘很感激他,不知怎么的,就以身相许了,还给他生了个儿子呢!不过他儿子被偷走了,叶二娘也被毁了容,从此大受刺激,心理扭曲,专门以虐杀别人家的孩子为乐。”   乔峰只觉得自从云岚出现之后,他的所有认知都被颠覆了。少林寺的方丈竟然和四大恶人之一生了个儿子!而这么多年叶二娘在江湖中为非作歹,方丈却对此视而不见!   云岚看了看乔峰的表情又说道:“对了,那个抱走她孩子的人就是你爹,他知道玄慈是带头大哥,又看他做下这种丑事,就把他儿子偷出来扔在了少林寺当小和尚,让他们母子分离、父子相见却不相识。”   乔峰说不出话来,他想说冤冤相报何时了,可母亲惨死,父亲怎能不为她报仇?就连他自己,得知那些所谓的武林豪杰因为一个误会就去杀害无辜的百姓,也是满腔愤慨。   转念想到自己带领丐帮斩杀了无数契丹人,现在自己是契丹人的身份,又和江湖中人隐隐对立。天下之大,到底何处才是他容身之地?   云岚抿了抿嘴,每次看见乔峰露出凄苦的表情陷入自己的思绪时,她总是找些事情来转移话题,可是有些事终究是避不开的,乔峰是契丹人这是板上钉钉的事实,他必须得接受自己的身份才能好好生活下去。   云岚给两人添了热茶,道“大哥,接下来我们去少林寺见你爹一面吧,最近江湖上死于‘以彼之道,还施彼身’的人应该都是慕容博干的,他想在江湖中再一次搅起腥风血雨,看看有没有利益可得。你爹很有可能会插上一手,我们还是尽快找他说明情况吧,冤有头债有主,不要再连累无辜的人了。”   乔峰慎重的点了点头,道:“贤弟说得对,为了这一桩仇怨已经死了很多人了,实在不应该再牵扯旁人。”说着眼神一狠,“但是在走之前,我还要去处理了白世镜和马夫人为马副帮主报仇!”   云岚轻笑了一声,说道:“大哥,这个啊你就不用费心啦,刚才我放死耗子的时候在柜门上下了药,是挥发性的迷幻散,会扩大人心中的阴暗面,使人情绪激动,但自己又不容易察觉到。一旦他们二人靠近柜门肯定会吵起来的,说不定不用咱们动手他们就同归于尽了呢。”   乔峰不赞同的说道:“贤弟,我们应该把他们捉到丐帮大会上三堂会审,再由众长老商议处置的办法,你怎么能私下里处置呢?何况你一个小姑娘还是不要总接触毒药的好,手段实在不光彩。”   云岚撅起嘴道:“大哥你怎么说我?我可都是为了帮你啊!怎么处理不是处理呢,坏人得到他该得的教训就好啦,管什么手段光不光彩,又不能当饭吃。你看你在江湖上名声多好啊,可你的身世一旦爆出来,大家都会把你当敌人,维护名声的活太累了,还是随心所欲,保护自己不吃亏比较好。”   乔峰不知该怎么反驳云岚的话,这和他从小接受的教育不一样,做人不是应该光明磊落吗?怎么能无声无息的给人下药,让人死了都不知道是被谁杀的?这不成了暗杀了吗?   但是想到自己如今的处境,也不知道师父教给他的道理是不是对的了,虽然三十年的观念不容易更改,但他还是接受了云岚的行事风格,反正云岚并没有主动去伤害无辜的人,有他跟着想必也出不了什么事,便放开了,转而和云岚商议起去少林寺的路线。   一路上云岚跟着乔峰处理了几次丐帮的事务,云岚觉得当帮主真不是人干的活,太麻烦了!于是就对乔峰说:“大哥,现在已经证实了你就是契丹人,虽说我们把信件处理了,但难免有一天别人又拿出个什么证据把这件事揭露出来,到时你的帮主之位恐怕保不住,还要被帮众讨伐,不如你提前让位吧。”   乔峰叹了口气,他也知道他不能再继续担任帮主之职了,但他入丐帮多年,付出了多少心血?哪里是说舍弃就能舍弃的!但契丹人的身份就像是埋在他身边的一颗炸弹,随时都可能爆发出来,与其到那时进退两难,倒不如早作打算。   便说道:“贤弟所虑甚是,只是丐帮大会月底就要在杏子林举行,眼下丐帮并没有能力出众之人,冒然让位恐怕到时会出乱子,还是待我处理完此事,再培养一名接班人传位于他。”   云岚连忙说道:“大哥,你可别培养什么接班人,这么多年都没有特别出众的,哪里是你说培养就能培养出来的啊?你还是选几个对丐帮忠心的长老,将打狗棒传给他们,让他们互相监督互相制衡,他们自然会选出优秀的人来接掌丐帮的。”   乔峰将拴在树上,一边往河边走去,一边说道:“这怎么行?丐帮人多势众,若是领头人能力不够,如何能护得众兄弟周全?”   云岚无奈的道:“大哥,我知道你是真心为丐帮着想,但正因为如此,你才应该赶紧和丐帮划清关系,现在慕容博在江湖中挑起争端,你爹想必也会出手报仇,你的身世也不知道瞒不瞒得住,万一爆了出来,你还继续担任帮主,别人会不会怀疑丐帮投向了辽国?”   乔峰神情一变,正洗脸的手停了下来,皱起了眉头,云岚蹲在一边继续劝道:“大哥,到时候丐帮说不定为了避嫌还会反咬你一口呢!虽然我说的有些夸张了,但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啊,你若是放心不下丐帮,让位之后我们还可以在暗中帮助他们不是么?所以你完全没必要这么纠结的。”   乔峰还是有些犹豫,说他要考虑考虑。云岚也知道丐帮帮主易主是件大事,想必江湖上各门各派都会关注,有很多事都要考虑到,心急也没有办法,乔峰毕竟是个顶天立地的好汉,做不出不负责任的事情,便转身去收拾干柴准备烤肉了。   赶了几天路,终于到了少室山,乔峰先是带云岚去看望他的养父母,乔三槐夫妇见到久未归家的儿子很是高兴,知道云岚是乔峰的结拜兄弟之后对她也十分热情。两人在山下住了两天,乔峰问清了自己确实不是他们的亲生儿子,最后一丝可能是宋人的希望也破灭了。好在事先有了心理准备,倒没有多么难过。   到了少林寺,云岚给乔峰易了容之后,二人趁夜潜入了藏经阁守株待兔。等到天微微透亮也没见着人影,云岚倒是发现了那个扫地僧就在藏经阁后院,便让乔峰先回去,乔峰不太放心留云岚一个人在少林寺,但云岚坚持,他也没什么办法,只能回住处焦急得等着。   云岚避开人从空间取了一套衣服换上,到后院故意弄出点特别的声响引扫地僧来追她。扫地僧听到声音后察觉到有一丝和无量玉^洞里相似的气息,急忙追了上去,一直追到后山里一处山洞才看到背对着他的云73失败   说实话,如果是摸上武当,花满楼更愿意借个身份正大光明的上去。   因为领路的是退休的杀手小白,他估计是干这行留下了不少的后遗症,哪块崎岖他就往哪走,特别是那种阴暗的地,他不去踩上一脚好像对不起自己似的!   这可苦了花满楼这个头昏眼花的病号,幸好他穿的是黑衣服,才不会有两军交锋,我方老大黑一块灰一块的搞笑场景……真是想想都丢光了花家列祖列宗的脸。   作为江湖中数一数二的大门派,武当的防御力显然不怎么合格。花满楼一个木棍驻在雪地里,眯着眼睛远望了下。其实对于他来说,这样并不能提高所见的范围,只是个小习惯而已。   走在前面的小白见他突然止住脚步,也跟着停了下来,“怎么了?马上就是午饭的点,这个时候他们防备最弱,过了时间在进去就要费些手段了。”   “前面有五个人。”花满楼听了一会,有凌乱的脚步声传来,他斩钉截铁的说道,“绕过去。”   小白不屑的切了一声,自我安慰道:“好好,现在不宜打草惊蛇。”   一路且行且绕,到达石雁房外略微的超出了几人预定的时间。相比外围,反而是武功最高的石雁院内戒备最严。也是,他的几个小弟子都跟着他住在一起。   花满楼大眼一瞅,就看见了李云奇。   “怎么,你认识那个笑的跟个傻子的人?”小白驻足,一边小小声的问,一边观察形势,看哪块适合他们突围进去。   “我就是被他和木道人救的。”花满楼随口搪塞,“找个地方先待着吧,等天黑他们下了晚课在进去。”   所以说,他们一大早就摸上来,纯属是小白太久没干坏事,手痒的要命非要拉花满楼上山来蹲着。   还美其名曰踩点……花满楼蹲在被风处,实在是闲的无聊,开始为武当的防御机制感到担忧。虽说他们是专门研究这个的,但是进来的这么容易,真的很不心安啊。   因为他已经看到小白来来回回离开了三次,估计天在不黑,他都把武当派逛一遍了。   在俩人强烈的期盼中,太阳终于西沉,月亮冉冉升起。天公作美,月初的月亮就跟没发好的豆芽菜一般,弱弱的都照不清脚下的路。   俩人摸黑的溜到石雁窗户底下,还是选择了牛逼哄哄的出场方式。所谓的哄哄,那就是小白打头阵,花满楼负责在后面装深沉。   石雁不愧是一派掌门,大家风范十足,他对于自家房门口突然出现了两个人表现出了绝对的淡定,一没喊人二没出手,只是抬头瞅了小白一眼。   “阁下今日在我武当派游走多时,可寻到想要的东西?”   小白呵呵一笑,说不上有枭雄的气质,也有点大坏人的感觉了,“道长缪赞。”   他走进两步,从斗篷里伸出带着手套的手,俩跟指头上夹了一张薄薄的纸:“道长看了他,就明白我们为何而来。”   石雁并没有立刻接过,反而下地绕开二人点亮了角落里的灯,“二位如果方便,把门关上吧。不然一会那些孩子看到了又该多生事端。”   小白一甩袖子,运了几分内力向着门送去。他知晓这应是石雁在试探他二人,所以下了□□分的心思。拂袖已毕,门应势而动,轻轻合上,没发出一丁点的响声。   石雁“二位并无杀意,可是来助贫道一臂之力的。”   “道长倒是奇怪。”小白又呵呵的笑了两声,咄咄逼人的往前进了两步,一举进入到房间的正中央,“原来木道人在您的心中,竟是如此的不可信任。”   “他十年来一直窥探掌门之位,毕竟当年要不是他犯了门规,也不会如此。”石雁一摇拂尘,“二位远道二来,贫道并无好茶招待,实在怠慢。二位既然不敢以真面目示人,请说完要说的话尽早离开吧。”   小白一时语塞。   花满楼就这样静静的站在角落里,看他二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唠家常。他的内力犹如春日的风,一点点的孵化迷药的外层,花满楼甚至能感觉到温热的烟气顺着他的手腕灵活的钻进了空气里。   从埋进这个门里的时候,他就已经没有退路了。就算面具限制了大部分的视线范围,但是花满楼还是不想在看。他闭上眼睛,缓缓的催动内力,让药效发挥的更快些。   石雁道长这样的强者,让他完全失去抵抗之力起码需要半个时辰,但只是让他变弱的话,一刻便能成了。   小白简直是上得厅堂,入得战场,哄得了大妈,也能忽悠的了老头子。花满楼听他们二人的谈话已经转到了木道人什么时候打算建立幽灵山庄这个完全无用的话题时,彻底的为武当的未来担忧了。   难道武当的智商全长在木道人脑子上去了,然后武林的智商全给了陆小凤?你刚才不是还冷着一张脸要赶我们走吗,怎么突然就一起抱怨起木道人来……花满楼暗暗的给小白比了一个赞,摇动下手腕,感觉镯子里的香丸已经所剩无几了。   这个迷药完全的燃烧干净需要一刻,现在事已经成了一半。   “阁下说了这么多,还是没说到重点。”石雁微眯起双眼,“虽然不知道你们一直在拖延时间有什么阴谋,但在这样休怪贫道不客气了。”   这时候可千万不能让他有动手的欲望,不然一提气就得露馅。花满楼见小白歪了下脑袋,轻轻的用脚踏了下地,就知道他在呼唤自己出场。   “如今幽灵山庄信誓旦旦要对付武当,道长难道就没有察觉?”花满楼默默的上前一步,接过话来。   这话说的委实无趣。所以此言一出,屋里又冷静下来。   小白见石雁都准备起身送客了,而自家主子还在那块走神,就一阵头疼。他这真是吃的是素,操的是吃肉的人的心啊……   小白能明确的感觉到,从京中回来后花满楼的变化。他初时以为是因为陆小凤,比如俩人在京中的关系更上了一层楼,但是目前看来,这个猜测不怎么靠谱。   毕竟观察他近日来的行事,倒像是准备散伙不干了,最恐怖的是,初五一直以为他准备去和陆小凤坦白,提前交代了遗嘱。   这几日弄得人心惶惶,家宅不宁,小白他老人家早都意见满满了。   “这既是我武当内部的事,就不劳烦几位操心。”石雁冷哼一声,真的起身准备送客了,“比起木道人这个武当逆徒,和你们合作,那才真是与虎谋皮!”   ……我还没说我们是谁呢,你老就这么武断的给我们定罪真的可以吗?小白抽抽嘴角,计算了下时间,决定死皮赖脸的在藤上一会。   “所以掌门打算亲自解决师弟?”几人沉默间,一个声音从门外传来。   花满楼和小白对视一眼,都暗自的皱眉。他们生怕木道人半路过来捣乱,特意让顾巧手看着,实在不行就在武当制造点骚乱,务必要把木道人给困住。   “几位倒是好手段,幸好贫道还留了一手。”木道人亲力亲为的推开门,踱步进来。   他的声音紧绷,显然处于极度的兴奋和紧张之中,有那么一瞬间,花满楼甚至觉得他已经破音了。   石雁显然对他的到来有些措手不及,但到底是当掌门时间久了,应付这种突发状况很是自如。他缓步走到剑架上,拔出武当派掌门象征的七星宝剑,“几位是要一起上还是一个个的上?”   ……您从哪看出我们是敌人啊掌门大人。花满楼吐槽之间,俩人已经过了一招,宝剑叮叮咣咣的碰了不少下。   “我还道几位什么时候变得这般犹豫不决,原来是如此。”木道人还剑入鞘,微笑的看着因为内力不接被打倒在地的石雁,“不过二位不是名门正道,用这种手段也并无不可。”   见木道人双掌蓄力,花满楼厉声喝道:“快动手。”   小白闻言下意识的飞掠出去,双脚刚一离地就取出了藏在袖间的短刃,带着扑面的杀气像石雁袭去。   ……打错人了啊小白!花满楼无法,也顾不得可能暴漏身份,运气流云飞袖一下子缠住了小白。也幸好屋子不大,除了石雁几人都顾虑不能被人发现,距离不算很远,花满楼虽然没有立马把人拦住,但这一缓,就给了石雁一个喘息的机会。   木道人现在已经没空顾虑角落里俩个人拉拉扯扯的内讧了,他本来就不如石雁,要不是石雁被花满楼已经迷废了一半,现在倒在地上喘粗气的就是他自己了!   “石雁啊石雁,你当年握住我把柄逼我放弃武当掌门的时候可曾想到了这一天。”木道人呵呵一笑,“师兄的八卦摧心掌一向比师弟使得好,今日可要好好的看看师弟这一招,帮师弟找出点错误来。”   这一番行为都做完了也不过是几个弹指,接下来的事情更加的目不暇接。石雁和木道人真的如昔年那样对了一掌,陆小凤夺门而入,小白拉着自己跳窗逃走……快的更本就不像是现实发生的事。   耳边隐隐的传来石雁的声音,他好像说了一个“木”字,以陆小凤的为人,他应该不会让木道人登上武当掌门了吧……这样也好,虽说助纣为虐,但未良成大错。   陆小凤啊陆小凤,你为什么要来!花满楼只觉脑子里五零二一直说个不停,最后尖叫了一声,几乎穿透自己的耳膜。他甩开小白拉着自己的手,扶着树眼前一片片的发黑,再也忍不住呕出几口血,双脚一软差点跪倒了地上。   五零二你个二傻,看看时机行不,我要是逃不出武当山,你还不得陪74对质   倒地怎么逃出来的花满楼已经记不清了,只是之后小白捏着自己的腰,告诉他,为了把突然倒地的花七爷背出来,他生生的累没了两斤肉!   花满楼拄着晕晕沉沉的脑袋瓜子,眯着眼盯了他很久,还是没觉得这人瘦了。   败五零二那个熊孩子所赐,他好不容易攒的经验一瞬间归零,还附带了头疼胸疼胳膊腿全疼的赠品。简直就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不对,或许还要算上自己的身体家当,他现在只能祈祷系统大神,陆小凤认不出那个包的严严实实跟狗熊一样的黑衣人是自己了……   花满楼迷迷糊糊的摆摆手,无骨头一样的倒在了炕桌上,隐约听见小白说:“打击过大……已经傻了。”   你才傻了,你全家都是傻的!不对,他全家满打满算也就大黑一个,顶多加上供他们吃供他们喝的我……   花满楼很想站起来和他大喊上两嗓子,说自己只是头疾发作没精力了而已,怎么一个个都以为自己是被陆小凤撞见,然后心灰意冷了呢?但是双腿跟灌满了铅似的,一个脚趾头都动不得了。   再说了,自己一个堂堂男子汉,怎会因为这点小事就萎靡不振?   这日子简直没法过了……花满楼被几人同情的目光包围着,无声地仰天长叹,留书出走了。   衡山,泰山,华山,五台山,花果山……花满楼选择性的把陆小凤忘在了脑后,真真正正的游山玩水起来。不要说现在出次门得被颠下去二斤肉,就算是以前最方便的时候,他去的最远的地方也是家门口那座半个点就爬完的土堆。   难得这么贴近大自然,花满楼身体是很享受这次旅程,被炭火熏了一冬的肺也不在闷得生疼了,勉强也算是养回来了一些,   至于他的心,只能用凄凄哀哀四个字来形容了……花满楼强制自己不去看任何人给他的消息,一是对自己没信心,怕一时心软,放弃了原来的计划;二是他终归有太多的不舍,当断不断反受其乱,还不如全都不看,到能彻底寻个清净。这一个月来,他彻底的脱离了原来的生活。   山清水秀也好,危峰兀立也好,对他来讲,都不过茫茫一片,他行了这么多的路,只不过是为了找一个合适的地方。   南边的春来的是极早的,一夜起来,窗外的柳树都抽出了新芽,在行上几日,幼嫩的树叶已经布满了枝条,远远望去绿油油的一片了。   人间三月,春回大地,本是万物复苏的好时光。   花满楼砍下了一大根枯萎的枝条,用它扫开拦路的藤蔓,间或赶一赶乱入的虫蛇,等行的远了,就在它身上做个记号,插在土里,在寻上一根更顺手的,往上继续爬去。   巫山十二峰,是他计划里最后的一站。   巫山十二峰,皆在碧虚中。回合云藏日,霏微雨带风。   巫山往下,便是长江三峡,重岩窅不极,叠嶂凌苍苍。绝壁横天险,莓苔烂锦章。入夜清楚见,无风云浪狂。其景可以说是清绝险绝。花满楼忍不住边上走了几步,微微动脚踢了块大石头下去,噗咚一声落入水中,顷刻就被浪花卷起,没了踪影。   往上看,云雾霭霭,高树繁叶,重峦叠嶂,真是一丝天也看不到。往下看是湍急长江,若真是掉了下去,乘奔御风也追不上了。   真是个隐居的好地方啊……花满楼小心翼翼的挪了回去,要不是林羽撒娇打滚从乐清轩嘴里问出他师兄最后出现的地就是这座神女峰,他觉得自己都不需要来考察了。巫山险成了这样,美是很美,就是危险了点。   其实这地也不是不适合人类生存,只是前期的准备比较多而已……花满楼自诩没有陆小凤那种百折不死的天赋,挣扎了许久,他还是黑着脸继续往上爬去。思起这一个月见的种种悬崖峭壁,花满楼觉得大部分地方危险程度都差不了太多,能不能成事,看的还是天意。   在谨慎的人心也有不能计算的时候,在精密的系统也会出错。更何况几年的相处下来,五零二并不能算得上是个很面面俱到的系统。   花满楼随口应付了疑惑的五零二两句,继续爬山。   这山看多了,除了几个特殊的景色,其实都是花草树木,虫子飞鸟,差不多一个样。白天的深山里,最大的威胁只不过是迷路,但是晚上就不一样了,猛兽伤人。再加上花满楼并没有太大的兴趣在巫山游玩,在正午之前就到了一个侧峰的山顶。   之所以先爬这个,理由很简单,侧峰总是要比主峰矮的。花满楼把木棍往地上一插,没形象的双手叉腰喘了几口粗气。虽说山是爬的够多了,但是该累还是会累。   他走到一处陡坡那里,往下扔了块石头,过了良久,还是没听见回响。   反而是身后传来了断断续续的脚步声,花满楼以为是和自己一样的旅人,就往回走了几步,远离这个危险地区。   “陆……小凤?”见了来人,花满楼呼吸一顿。   体型举止,乃至一呼一吸,就算是看不清脸,花满楼也能认出来人是谁,他心猛地一沉,强迫自己忘记的感情破茧而来,几乎要把他从头到脚淹没了。   “你怎么来这了?”花满楼轻声问,他笑了笑,退后了一小步。   “找你。”显然陆小凤的心情不太好,或者说是很狂躁,“我怎么得罪你了,需要这么躲我?”   “没……”是我得罪你了才对。   “武当的事,解决了。”陆小凤看花满楼站的地方危险,就要上前把人拉回来,“说来也巧,我正好碰上了木道人要杀石雁道长,也幸好我去的巧,道长只是受了严重的内伤,现在已经快养过来了。”   不知怎的,花满楼在心中长舒了一口气。没死就好……他没死,那么一切都有余地。他这段日子与世隔绝,只知道木道人失败了,至于武当怎么样,还真是没听到过一丝的消息。   他看陆小凤要过来,下意识的又后退小半步。   “我在石雁道长的房里还碰上了两个人,事后我问石雁,他说这两人和木道人也不像是一伙的,反而像是听闻武当有难,来分一杯羹的人。”陆小凤面无表情,声音也是平平板板的,听不出个喜怒,“七童,你知道这事吗?”   花满楼不答,反而又问了他一遍:“你怎么来这了?”   “来找你。”陆小凤板着的脸终于破宫,他露出了一个无可奈何微笑,“你一直躲着我,我只能顺着你的足迹想你之后会去哪,用了一个月的时间可算是被我堵住了吧!”   原来如此……他管得住初五却管不住陆小凤。陆小凤号称江湖名侦探,自己一路也未用心思想过隐藏行迹,他能顺着线索找来并不是什么难事。   “你要是不想见我,在大门口贴一张陆小凤不得入内就得了,我保证连墙都不翻。”陆小凤长叹了一口气,目光灼灼的盯着花满楼“同样,你有事情不想告诉我,直说就行了。”他微微摇头,“我一句话都不会多问。”   两月不见,花满楼还是那个如春风般和昫的花满楼。俩人之间隔了十余丈的距离,陆小凤能看清花满楼任何一个细微的表情,他希望能看到动容,懊悔,甚至感动……如果这些都没有,哪怕七童只是微微的牵动下嘴角,像平常那样笑一下也行。   他是那么的爱笑,陆小凤曾经在花满楼昏迷的时候无数次用指尖轻点他的嘴角,希望摆出他平常的样子,可是每一次都是失败的,七童毫无表情的昏迷着,那副样子,和现在几乎一个样。   我不是来逼问你的啊!陆小凤张了下嘴,突然觉得喉咙干的生疼,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藏在袖子下的手狠狠握住,纯金打造的雕花镯子上的纹路几乎都要镶进他的皮肤里。   那里面原本装着燃烧殆尽的香灰,只是在走出石雁屋门的那一刻,陆小凤就给倒得干干净净。   花满楼又后退了一步,拜他刚退化的视觉系统所赐,这个距离正好让他看不清陆小凤的表情。   眼不见,心就不会乱。   说实在的,今天这样的情景也真是可笑。难道冥冥之中真的有天意,在他马上就把一切都安排好的前一刻,陆小凤他大老远的跑过来兴师问罪了。   “你啊……”花满楼笑着,微微舒展了下酸痛的四肢,“是想听我的解释吗?”   真正的缘由,我没法也不能说出口。但是其余的我都可以告诉你,毕竟……瞒了这么久,早都累了。   “你想听武当的事?还是别的事,我做了很多很多你不知道,也不会相信这是“花满楼”这个人做出的事。”花满楼顺从的低下脑袋,非常配合的坦白从宽,“这些事,有别人指使我做的,但是更多都是我下的命令,让他们去办。”   “如果你非要找个主犯让你发泄下,那,这个人就是我……”   和花五无关,和那位从未谋面的晋阳侯也无关,和林羽初五大黑小白都无关……只是我而75别离   陆小凤勃然大怒,他一甩袖子准备这就上前把这个不听话的给拽回来,“你到底还是不信我!”   我几天几夜不眠不休,赶在你前面到了巫山,就是希望听见你的一句“不是我”。就这一句就够了,别的我什么都不问……陆小凤努力把持着自己的最后一丝理智,告诫自己,七童一定的有苦衷的,一定!   我怎么不信你了。花满楼轻轻的叹了一口气,简直是有口难言,深深的觉得自己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唉,我真正想对你说的话,连想想都是不行的。   不过现在的情况考虑这个有点太早,还不知道以后怎么样呢。花满楼觉得陆小凤像是鼻孔一直在喷气的老公牛,自己一个不慎,他就能顶着那对犄角冲过来。   生气吧生气吧,不然以你这个爱钻牛角尖的性子,肯定会追本溯源一直查啊查,查到最后那可就是这个世界最肮脏的事了,就算只是沾染上一星半点,也不能完好无损的脱身出来了。   我当年答应花五,本就是互利互惠,这么算下来,谁都不干净……这一系列的事在我这结束就成了,毕竟没了我,你们并无交集。   我不能让你去调查花五,更不能花五对你下手。所有的秘密止于我这,让他永远的隐藏下去吧。   “你就告诉我这个,我这么努力的才追上来你就告诉我这个……”陆小凤颇为受挫,他以前处处留情,难免被甩过很多回,可是从来没有像这一次这样。   一种闷闷的疼从胸口一直烧到了喉咙,陆小凤狠狠的咬了下舌头,抑制住了它还要继续蔓延的趋势,只可惜收效甚微,稍有不慎,他就冲到了眼睛里。   他干哑着嗓子又问了一句,“你非要我相信那些事都是你做的?陈家三十六口是你杀的,李家老爷子被官府诬陷入狱也是你做的……”   花满楼啊,我从来都不知道你的心,原来是冰的!   “道不同不相为谋。”花满楼闭上眼睛冷冷的打断他的话,“关于这些我也不想多说,在你的眼里可能我杀的是不该杀之人,可是在我的立场上,他们都该死。”   死……陆小凤以前从来都没有想过这个字会从花满楼的嘴里蹦出来。也是这次,他才真真正正的认识到了,死这一个字是这样的冰冷,冰到能在他们二人之间划出一道沟壑来。   明明离得这样近,一闪身就能碰到的距离,可是陆小凤却不敢迈出一步,大抵上,伤心就是他这样的感觉吧。   关于陆小凤,花满楼一丝一毫,哪怕是大体上的框架都不想看见,他生怕看上一眼就动摇了自己的心意。   他了解陆小凤,甚至比陆小凤对自己还要了解。陆小凤希望或者说是必须从自己身上找出一个主导者来,他会相信是“这个人”策划的一切,因为只有这样,他才会说服自己不是花满楼害了他的朋友。   花满楼把这一切都建立在两人还有未来的前提下,只可惜,他要找的人一开始就不存在……作为花满楼,他这一辈子碌碌无为,活在别人的庇护之下,那么事到如今,推出他一个人就够了,无论是陆小凤还是花五几个,他们不需要再有任何的交集。   更何况,就算这次的事能平安解决,只要五零二还在,不易于在几人中间埋了个随时会爆炸的霹雳弹,花满楼也算是个贪生怕死的人,所以,他在五零二瘫痪的那段时间制定了一个计划。   计划很简单,那就是,他要和五零二一起“死”一次。   “道不同……你原来是这么想的,你不和我说怎么知道我不会理解。”陆小凤苦笑:“我承认,我刚查到这些的时候确实很生气,我甚至有了想把你揍趴下让你去他们墓前赔罪的想法。但是,我没有办法相信这事是你做出来的,七童,你和我说实话好不好。”   花满楼在心里又一次的规劝自己,听到陆小凤的话,他心里跟打翻了药罐子一样,无味纷杂。他细细的品了下这种感觉,继而表情柔和了下来,“如果我说现在不能告诉你,以后,你还愿意再听我说吗?”   计划的第一步,要寻找一个死的方式。五零二在很大的程度上可以控制自己的言行举止,甚至可以马上让自己陷入昏迷或者僵立状态,它不想让自己说的话做的事,那无论如何也是没有办法做的,所以插刀子抹脖子是不行的。   今时今日,花满楼都佩服起自己来了,在他脑海里上演过无数次今天的场景,可惜,就算是在梦中也没有这般的安静。他身体内部泛起了不知名的阵阵凉意,它们渐渐的感染了手脚,又像毒蛇一样回转到自己的心里,慢慢的把五脏六腑都冻坚了。冷的好像血已经不会流动了……   身体的极度冰冷造就了他思维的清醒,花满楼睁开闭了很久的眼睛,神色清明。今天自己的心境不稳,就算是五零二那个二货,恐怕也能察觉出不对来。原来……已经没有退路了。   他计划的第二步,就是寻找一个“死”的地方,这个地方要占尽天时地利人和,简单的来说,就算他只剩一口气,也比较容易救起来。现在这个天气,树叶刚发芽,恐怕有的地方还存了冬日的冰水,实在谈不上天时;至于地利,乐清轩那个不知名的师兄还没找到,巫山太过于险峻,实在不是上乘;人和嘛,有个陆小凤,勉强算是合格。   花满楼微微的向前欠身,定定的看了陆小凤一会,突然笑道:“其有曾行恶事,后自改悔,诸恶莫作,众善奉行,久久必获吉庆。你说对吗?”   陆小凤皱眉,“你又说这些做什么,现在要不然你跟我回去把事都解决了,要不然我自己查下去,只不过你可别说我没给你机会辩解。”   花满楼依旧笑着,“我以前曾听过一句话,读作众生皆苦,还望诸恶莫作。现在想来,还是很对的。”   “当然是对的。”陆小凤不解他为什么突然说这些话,只是心里泛起一阵不好的预感,他双眼突然射出慑人的神气来,“虽然你本来就是个滥好人,但是七童,你对生命只有绝对的尊重,却没有热爱。我……我知道,死在你手下的那些人,他们不会多好的人,但是他们能在灾时开仓救民,还能拿起武器来保护一城百姓,现在城里还供着他们的生祠!他们到底是犯了谁的忌讳,非死不可?”   这一大段话说下来,陆小凤再也没有办法维持他平静的表象。他虽双目赤红,看起来倒像是在哭了。   你一定明白,你怎么会不明白?和你比起来,他们只是一个解释的重量啊!   花满楼听了他这话,觉得自己的心底隐约知道了些什么,可惜这个心思太过于细微,一个闪神没抓住又重新的钻了回去。这个时候,他已经很接近悬崖了,侧耳细听,狂风在他的脚下哭嚎。   “陆小凤,我一直都觉得你的运气很不错。”花满楼又往后退了两步,他的脚微微一动都能感觉到沙土漱漱的往下掉去。山顶的狂风把他的鼻子尖吹得通红,花满楼定住心神,柔声道:“今天借我一点,好不?”   计划的第三步,比起之前都要来的简单。他只要找个悬崖跳下去,剩下的都看天命了。他想了无数种的死法,只有这个是五零二没有办法阻止的,就算五零二突然爆发,控制了他的身体,也不可能在跳上去,它的所有手段,只不过是无力的挣扎。   唉,陆小凤,你可别生气就不去救我啊……   花满楼突然觉得有些好笑,刚到这个世界的时候他是那么的怕死,他每天战战兢兢的完成五零二的每一个任务,生怕它一气之下“抹杀”了自己。但是现在,确实自己把自己送上了绝路。   花满楼见陆小凤往这冲来,展开双臂,向下倒去。   远远传来的应该是陆小凤的叫喊,他在说什么……?花满楼的脑海里充满了五零二的怒号,最终还是平静了下来。   强风托起了他的身体,衣袖鼓得满满,甚至没根头发丝都在努力的向上伸去,可是一点也不能减缓落下的速度。花满楼睁大了眼睛,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正午的太阳明明高悬在天际,可是一丝的亮光也照不进他的眼底。   你说,春日里的桃花正好,但看久了未免会觉得腻歪。等我找一个好天气,咱们早早的出门,先去赏会桃花,然后就去西湖泛舟,煮上一壶热茶,就这样静静的坐着,好好地说说话。   可能以后再也不能和你去看桃花了……我到底还是爽约了。   预想中的疼痛没有到来,五零二可能是慌忙中出了错,到底还是让宿主陷入了昏迷,花满楼疲惫的闭上眼睛,世界的喧嚣渐渐从耳边褪去,归于寂76相思   今天,是花满楼失踪的第十天。几日来,陆小凤发了疯样的寻找他,把这方圆一里的地都蹋的矮了三寸,可是,一片衣角都没有看到。   他没有办法相信七童可能死了,他只能一遍又一遍的告诉自己,明天就找到他了,明天就就能找到他。   可是一个个明日在时间的催促下渐渐变得绝望,陆小凤其实是明白的,时间拖得越久,找到七童的希望就越少,他甚至想去求神佛,让今天的太阳永远不要落下去。   一日复一日,终无所获。   斜阳笼罩在巫山侧峰上,染红了树叶枝干,也染红了沙土怪石。   到底是我逼死了他,陆小凤坐在花满楼跳下去的山顶想起了初五说的那句话。   她说啊,早知道我就杀了你……   陆小凤以前总是不明白,为什么七童身边的人都不喜欢自己,现在看来,是他们早就觉得俩人会走到这一步吧!七童那样的性子,一定会选择牺牲自己……也对,早知道会这样,我宁可不让你认识我。   如果没有认识我,你应该一直都像初见时的那个样子,温润中带了几丝的皎洁,永远都不会陷入今时的痛苦中,非要做出两难的抉择。   陆小凤听到身后有脚步声传来,双手在崖边一撑,翻了上去。他转过身,往前走了几步,离开了悬崖,“司空。”   “哼。”司空摘星一个正眼都没给他,冷冷的哼了一声,“你让我去处理的那些事都做好了,干干净净的,就算是你再去查一次也找不出一丝的破绽来。”   “这就好……”陆小凤想扯下嘴角,跟司空笑一笑,可是他无论如何也动弹不动了,“他本来做的就很隐秘,如果不是我顺藤摸瓜的查了一通,这些线索根本就不会被翻出来。”   “陆小凤,我真的想揍你一顿。”司空定定的看着他,半响后冷冰冰的说,“但是看你这个样子,我觉得还是不要成全你了。”   “别,你要还是我的朋友,就帮帮我。”陆小凤张开双臂,没有一丁点抵抗的意思,“来吧,最好一脚把我也踢下去。”   司空果然扑了过来,他骑到陆小凤的腰上,左右开弓狠狠打了两拳,只把陆小凤的一张包子脸揍成了馒头脸。   白里透红,还是山楂馅的。   哀莫大于心死,陆小凤能感觉到双颊火热,却一点也察觉不出疼痛来。他双目赤红,状若疯癫,费力的抬起了右手指了指胸膛,“往这打,使劲的打!”   司空也不和他客气,提拳蓄力,重重落下。把陆小凤揍得身体蜷缩了起来,双臂按在胸口一阵的咳嗽,再也说不出话来。   “你怎么可以……你怎么敢!”司空拽着陆小凤的衣领,表情痛苦的都要哭出来了,“……这么逼他。”   “是啊,我是猪油迷了心窍,打雷劈了脑门,走在河边脚一滑跌水里去脑袋进水了。”陆小凤垂下眼,用自嘲的语气说道,“要不你打我几下,看能不能恢复正常?”   枉他以为自己还算是聪明,没想到在最主要的事上犯了糊涂。陆小凤展开四肢,呈大字样彻底放松的躺在土地上,看着云被风吹得一片一片飞走,直到太阳已经落到山下,天空中只剩下夕阳的余晖。   司空叹了一口气,也默默的躺在他的身边,俩人瞪大了眼睛看天。   俩人就这样睁大了眼睛,谁也不说话。最后还是司空“啧”了一声,“算了,你都够郁闷的了,我也不打击你。说吧,你把我叫过来要干什么。”   “……初五说,花满楼在之前曾嘱咐她交给花五公子一封信,现在过了这么多天,我在找下去也是耽误时间。所以打算去京中看一看,他的这封信恐怕写了这次的事,希望能找到一些线索。你帮我和他们几个在这附近在搜一搜,这地深山老林,有很多古老的村落,七童可能是被谁给捡回去了。”   陆小凤觉得现在的自己就是被跟跟钢线栓了起来,全靠他们才能正常的行动,如果没有这些线牵引着,自己应该已经崩溃了。陆小凤不能保证在这样拖着几天他的理智还能存在。他甚至怕自己在看到这个景色,会忍不住毁了它们。   陆小凤日日梦中都重见花满楼跳下去的场景。他甚至清晰的看见了自己那时候的表情,凝固在了双眼瞪大的那一刻,手脚像是灌满了铅水,用尽全身的力气都动不了一寸。他用尽最大的力气的伸出手,只能确定七童的衣摆从手指尖划过。   司空这几天的心情一直不稳定,当天回去后就关上大门,连个背影都没给陆小凤留下。   第二天一大早,陆小凤走的时候只有初五出来送了两步,还被冷嘲热讽了一路。自从和他撕破脸皮之后,初五几个已经连面上的好脸色都不给了,动辄就寻个理由说上一说。   陆小凤知道他们心里不痛快,而且他也把花满楼的意外归于自己的错,简直做到了打不还手骂不还口,最后连最伶牙俐齿的初五都下不去嘴了,一碰到他就反射性的红了眼睛。   要哭不哭的,看着就揪心。陆小凤一波三折的叹了口气,我也很想哭一场啊大小姐。   暮春时节最快的还是水路,照发白帝即可暮至江陵,其间千二百里,虽乘奔御风不以疾也。陆小凤租了一条小船,翘着二郎腿躺在船篷上,晃晃悠悠的荡了二三天。之后又换了陆路,总算在五日后的幕间,赶在朝阳门关闭之前进了京城。   他去见花五的时候已经做好了被他拿大棒子打一顿的准备,可惜花五远远不像是之前几次相见那样的易怒。   屋里的蜡烛没点燃几只,昏暗的都看不清花五的神色,只知道他斜斜的靠在铺满了靠垫的软榻上,松搭搭的披了件衣服,只露出白的和玉一般的手腕,微微弯曲握拳支着额头。   呼吸平稳,应该是睡着了吧。陆小凤放轻了脚步,瞅了眼侍立在旁的花辛。   花辛好像当没有陆小凤这个人,他默默的伏身低声道:“人到了。”   “这么晚。”花五皱着眉,眼珠在眼皮底下挣扎的转了好几下还是缓缓的睁开,“花辛,把东西给陆大侠。”   花五转过头来,陆小凤才注意到他的眼底涂满了厚重的青黑色。想必七童出事,他也是很难受的吧。陆小凤和花满楼在一起混久了,花家的事他也知道个大概。兄弟七人虽然大部分时候都是各自为政,往好的说是在一个屋檐下生存,但是除了老二老三,剩下都天各一方。但是他们七人真的是兄友弟恭,和和睦睦。   陆小凤想起前段时间七童受伤,花五着急的劲儿,突然不知道要怎么开口了。自己失去的爱慕之人,但眼前的人,失去的可是感情笃佳的胞弟啊!他讪讪的接过花辛递来的信件,就着昏暗的灯光读了起来。   “五兄见字如晤,今弟有一难题,思来翻去,唯有一法可解。此事凶险万分,但仅牵扯弟一人,此去若消除后患,自会来兄坐前谢罪。   唯有一点,此事不可让陆小凤知晓,还望兄长代为隐瞒,初五几人,虽精于逍遥楼事物,但纯良重情,不可另几人与陆小凤相见,否恐两伤。吾待林羽,如同义子,若弟一去不回,请兄长代为管教。其心阴厉,仇恨满怀,近几年愚弟所观,大为改过,望兄长体恤弟一片舔犊之情,让其归于江湖,若行大奸大恶之事,再严加管教,留其一命即可。   陆小凤,唉,若一去不回,望兄告其,七童远游,天涯海角,难寻踪迹。”   “这段时间,我总是想起一些陈年旧事。老七刚出生的时候身体就不怎么好,还未满周岁的时候他生了一场大病,自那之后眼睛就看不到了,因为这个,我们几个还有父亲,总是偏疼他一些。不过七童从小就是个懂事的孩子,没有任何的事让我们操过心。”花五幽幽的开口,把陆小凤飞到天边的思绪给唤了回来,他好像说的是很自豪的事,嘴角都带了淡淡的笑容,“老七很早就有这个打算了,你也不用自责。我拜托巫山边上县镇把山里的村落地图绘制了出来,总比你们什么都不知道就一头扎进去找的能快些。”   陆小凤神色平静,这一路上他彻底的理清楚了自己的条理,本以为见到花五可以好好的说声对不起。但是,从他的脚尖踏进花府大门的那一刻,往日种种再次在眼前浮现,最后还是变成了那一片下落的衣角。   明明近在眼前,可是在怎么努力的伸长手臂,都是徒劳,它一次次的从手前划过,丁点痕迹都没留下。   陆小凤垂下眼,不让自己看见花五。   若论长相,花五和七童差的很远,他们站出去,都会说这是两个俊俏的二郎,根本不会有人觉得二人是至亲兄弟,更何况二人行为举止,乃至性情都相差甚远。但是那么短短的一刻,陆小凤仿佛看到了花满楼平日里的笑容。   我可以不自责,可以不去问七童跑到哪去了,甚至可以不打扰他的计划,陆小凤苦笑,可是,我很想他啊……   思念之情如洪水猛兽,一发便不能收住了,冲溃了他的心智,更如三昧烈火,烧干了他的血,烧软了他的骨,只留下一个躯壳。   若不相爱,便不相忆,相见相知,最后徒留的只是相77受伤的花满楼   陆小凤在花府一直折腾到第二天早晨,花五睡了一觉都去上朝了,他也没等到花五的一顿狠骂。反而是花辛看不下去他一直瞎转悠,给他准备了一个屋子,把人强塞了进去。   抱着万分的歉意和黑眼圈,陆小凤再次赶着朝阳门出了城。   来的时候是顺流而下走水路是快的,回去的时候为了赶时间他在花府牵了匹好马,颠了好几个日夜可算在十日内赶了回来。   花五作为禁卫军统领,那是皇帝心腹中的心腹,他请巫山附近的官员帮个小忙,这些人自然尽了十二分的心,所以陆小凤回到他们临时住的地,就看见初五几个拿了村落分布图的拓本写写画画。   他们恨不得当时就上山去问个遍,奈何深山老林,路途崎岖,陆小凤几人只能找个向导,由他带领把图上的村落问了个遍,还是没有花满楼的消息。   最后还是向导看不下去了,告诉着急的想去烧山的几人,这山里的深处寻常人进不去,隐藏的小村落何其之多,他们要找的人或许就在那里头。   甭管他说的对错,几人都把这话当成了救命的稻草。   估计是山上的树木太多,不利于情感的传送。陆小凤的焦急花满楼是一点也没感觉到。   自从他从山顶一跃而下,一路碰了不少障碍物,摔断了手脚并几根肋骨,昏睡中呕出了两口血,反而没被堵住喉咙,最后挂到了一颗歪脖子树上。   估计真是陆小凤的幸运借给了他一点,自己被山里的一个老郎中给捡了回去,郎中的孙女心善,强迫老郎中对他悉心治疗,躺了一个多月,除了手脚行动不便,身上内伤未愈,和平时也没什么太大的区别了。   老郎中的小孙女,换做嘉儿,花满楼双眼看不见,平素都是俩人待在一起,晒晒药说说话,花满楼时常会给她讲一些江湖中有趣的故事,俩人也算互相做个伴了。   当他被剧痛给疼醒一睁开眼,看见的是和墨汁一样浓稠的黑色时,花满楼第一次有了想哭的冲动。他知道,自己的计划应该已经成功一大半了,剩下的就是保证五零二不会在回来没事瞎发布任务了。   花满楼曾经分析过,任务的奖励大部分都是关于他的眼睛,所以如果他的视力能恢复,那么就不再符合系统有功就有奖的原则,五零二就算是回来了也没有办法交给他那些高奖励的主线任务,没有高奖励,自然就没有高惩罚。当然,这个是理想的情况,如果不行,花满楼觉得自己可以在手边随时放把凶器,一见情况不对就补上一刀。   因为不确定,所以他一直压着内伤,再加上深山里没有太多的好药,这么拖了一个多月,还是一提起内力胸口就跟被砍了几刀那样的疼。   他所担心的事很多,最主要的就是不知道自己在哪,没有办法传信给花五,告诉他自己还好好的活着。   嘉儿是个很年轻的女孩子,应该只有十五六,而且说话语气天真烂漫,声音轻灵婉转,没有任何的矫揉造作。她就跟没有受过任何污染的清泉一般,清澈的一望就能看到底,一泓清水,冰壑玉壶。   花满楼难受的时候,听听她的笑声,就觉得自己的心情暂时都变好了。   只可惜,不把后事都处理好了,他这个崖是白跳了。他做这些事重来都没有后悔过,只是对不起陆小凤了……他一定会伤心的吧。自己当时跳下去一是怕五零二有所察觉做出防备,二是他相信陆小凤一定会马上下去找自己。   可是没想到自己的运气还真是不错,刚下去就被人救了回去,这一会的时间就同陆小凤错过了。也不知道他找自己找的是不是很辛苦。   嘉儿看他有一下没一下的捣着药,就知道他的心思又飞走了,忍不住把花满楼手里的药接了过来,笑道:“你又在想以前的事了。阿爷不是说过了吗,他可以帮你治眼睛,不过你这坏的时间太长,十年二十年都不一定能好,所以恐怕要和我这个野丫头在山里待上一辈子了。这样想以前的那些事又有什么用?”   花满楼也不跟她强,抬起自己打着夹板的左腿用右腿跳啊跳,跳到屋子角落里抓了两把药又跳了回去。   自从能下床,那位声音很年轻的被叫做阿爷的老郎中就指使他抓药晒药,而且花满楼本身就很喜欢没事捣鼓药材,这十几天练下来,他配药的速度简直称得上飞跃。   嘉儿也不奇怪他的沉默不语,手里动作不停低个头像自言自语似的,“我是不懂你为什么那么多的烦恼,就连昨天芦花下了两个蛋你都不笑一下。那么三天后村头陈奶奶的小孙子过满月,全村人都要去的,你这回总该笑了吧。”   “我一个半残之人。”花满楼显然对这事没太大的兴致,他僵着一张脸把药材按种类分好,一分一分的平铺在案台上等嘉儿在确认一次,“就不去那种喜庆的地方了。”   “哥哥胡说,你明明是怕麻烦,村里的那些阿姨奶奶们,见了你恨不得扑上来哭上几句,不过也是了。”嘉儿说到这突然沉默了下来,半响后才喃喃的补充道:“你这么好看,和昫的跟朝阳一般,比隔壁村的李哥哥还好看。”   这句话被嘉儿说的坦荡荡,她自小和阿爷在一起,读的都是《史记》《诗经》还有医书,丝毫没有外头女子的羞涩扭捏,如此一来,倒弄得花满楼无可答对了。   幸好小丫头看花满楼默然不语,自己补救了一下,她慌慌张张的解释:“我不是说你好看了,阿爷说形容男子要用眉目俊朗,身形挺拔这样的词……”   花满楼听了她这般天真无邪的话,心里多日积攒的阴霾与担忧被暂时的扫到一边去了。他忍不住抬手拍了拍小丫头的脑袋,“不打紧的,你想怎么形容就怎么形容吧。”   其实花满楼一直有所不解,云老郎中是怎么养出这般可爱的孙女的。在他对人性粗略的认知里,人可以分为两类,花五精明能干爱折磨人类以及洛阳二货类,然而显然,老郎中以及超脱了他对俗世的认知,高居九天之上了。   巫山多雨,花满楼感到了吹来的风中夹杂了阵阵的潮意,无奈的把嘉儿叫来把刚搬出去的药又给搬回屋来。   毕竟是要晒干的,在湿下去短时间内就没法入药了。   农家的构造简单,不过两三家木屋,一个小院,并几个晾晒药材的木头架子罢了。花满楼在这也不用担心露馅,狠狠的磕了两天后,总算能行动自如。   只可惜当日老郎中云先生看见被毁的差不多的院子后气的一佛出世二佛升天,连着花满楼这几日疗伤用的药材一并用角落里翻出来的算盘记好了,强行从他身上搜出点值钱的东西,准备下一次去山外的集市时还钱补贴补贴家用,嘉儿怎么拦都没拦住!   花满楼听着雨滴降落的声音就想起了这事,不由自主的轻叹了一口气,他这外伤易好,只是内伤还是得能拖就拖了。如果外面没有自己牵挂的人,就在这样的小村子里生活一辈子也不是什么坏事。   一到下雨嘉儿又没事做了,她把花满楼没法干的精细活全都做好后才发现这人又愣愣的站在了门口,有的时候稍稍刮了一点的风,雨滴都溅到衣角上去了。   “你怎么总是愁眉不展的啊,眉心都多出两条缝了。”嘉儿撅了撅嘴,上前去把人拽回来,“难道是不想在这块待太长时间,那我就去和阿爷说说,让他把治眼睛的配方给你,你回自己家里去,每隔一段时间回来看下进度好了。”   “原来嘉儿不想我留下来。”花满楼轻笑,他轻轻的关上门,把一院子的烟雨都隔绝在外,“昨天还说希望哥哥永远陪着你呢。”   花满楼因为喜欢嘉儿的娇俏可爱,单纯善良,再加上俩人要在一个屋檐下生活很久,他就和老郎中商量,认了这个小丫头当妹妹。关于嘉儿的提议花满楼不是不心动,只是他非常的清楚,云老郎中主动提出给自己治眼睛很大的一个原因就是他想挑战一下自己的医术,对于这种患者,自然是时时的观察才有成就感,毕竟当时老人家的声音都兴奋的和二十多的年轻人差不多了。   “这没什么奇怪的,你在外面本来就有亲人朋友,想他们也是正常的。就像我也是啊,如果让我突然离开阿爷,我一定会想他想的睡不着觉的。”   “那嘉儿不想出去看看吗?”   “不想呢。”小丫头摇了摇头,随机不好意思的揪着衣摆扭了扭身子,“如果外面的人都和哥哥一样,我自然是想看看的,不过在外头待得再久还是要回来,就不要让阿爷不高兴了78爱欲于人   客栈里,乔峰打开那封信件仔细阅读了一番,信是少林方丈玄慈大师写给汪剑通的,里面详细的写明了雁门关大战是中原人士截杀了无辜的萧远山一家,此事已经证实是一场误会,无奈这个误会造成了中原十七名高手战死、萧远山跳崖殉情的悲剧。他心中很是后悔,希望汪剑通能够对乔峰多加照拂,也算是给他的补偿了。   云岚见乔峰看完了信,随手拿过来就着桌上的蜡烛烧掉了,乔峰坐在桌边无奈的摇了摇头,道:“贤弟,你怎么把信给烧掉了?我还想拿它当证据呢。”   云岚笑道:“这算什么证据啊,只能证明你是契丹人罢了,这种东西还是早点毁掉为妙。至于方丈什么的,他要是不愿意承认,你拿出信来他也可以说是仿造的。”   云岚知道依他的性格定是要拿着信件去质问玄慈大师的,可是完全没必要啊,玄慈大师承不承认又能怎么样呢?萧远山早就知道他是带头大哥了。乔峰根本不用再费劲儿去调查一遍。   乔峰皱了皱眉,道:“贤弟,你是否对方丈有什么偏见?出家人不打诳语,何况玄慈方丈身为武林的泰山北斗,想必不会说谎。”   云岚嗤笑了一声,“什么泰山北斗啊,一个人渣罢了,你知道四大恶人里面的叶二娘吗?专偷小孩儿,玩够了就掐死的那个!”   乔峰道:“我知道,四大恶人向来神出鬼没,我几次想要除去他们却苦于无法下手。你提起叶二娘,莫非她和玄慈大师有什么关系?”   云岚轻蔑的说:“那个玄慈可不是什么好东西,他到叶二娘家里去给她爹治病,叶二娘很感激他,不知怎么的,就以身相许了,还给他生了个儿子呢!不过他儿子被偷走了,叶二娘也被毁了容,从此大受刺激,心理扭曲,专门以虐杀别人家的孩子为乐。”   乔峰只觉得自从云岚出现之后,他的所有认知都被颠覆了。少林寺的方丈竟然和四大恶人之一生了个儿子!而这么多年叶二娘在江湖中为非作歹,方丈却对此视而不见!   云岚看了看乔峰的表情又说道:“对了,那个抱走她孩子的人就是你爹,他知道玄慈是带头大哥,又看他做下这种丑事,就把他儿子偷出来扔在了少林寺当小和尚,让他们母子分离、父子相见却不相识。”   乔峰说不出话来,他想说冤冤相报何时了,可母亲惨死,父亲怎能不为她报仇?就连他自己,得知那些所谓的武林豪杰因为一个误会就去杀害无辜的百姓,也是满腔愤慨。   转念想到自己带领丐帮斩杀了无数契丹人,现在自己是契丹人的身份,又和江湖中人隐隐对立。天下之大,到底何处才是他容身之地?   云岚抿了抿嘴,每次看见乔峰露出凄苦的表情陷入自己的思绪时,她总是找些事情来转移话题,可是有些事终究是避不开的,乔峰是契丹人这是板上钉钉的事实,他必须得接受自己的身份才能好好生活下去。   云岚给两人添了热茶,道“大哥,接下来我们去少林寺见你爹一面吧,最近江湖上死于‘以彼之道,还施彼身’的人应该都是慕容博干的,他想在江湖中再一次搅起腥风血雨,看看有没有利益可得。你爹很有可能会插上一手,我们还是尽快找他说明情况吧,冤有头债有主,不要再连累无辜的人了。”   乔峰慎重的点了点头,道:“贤弟说得对,为了这一桩仇怨已经死了很多人了,实在不应该再牵扯旁人。”说着眼神一狠,“但是在走之前,我还要去处理了白世镜和马夫人为马副帮主报仇!”   云岚轻笑了一声,说道:“大哥,这个啊你就不用费心啦,刚才我放死耗子的时候在柜门上下了药,是挥发性的迷幻散,会扩大人心中的阴暗面,使人情绪激动,但自己又不容易察觉到。一旦他们二人靠近柜门肯定会吵起来的,说不定不用咱们动手他们就同归于尽了呢。”   乔峰不赞同的说道:“贤弟,我们应该把他们捉到丐帮大会上三堂会审,再由众长老商议处置的办法,你怎么能私下里处置呢?何况你一个小姑娘还是不要总接触毒药的好,手段实在不光彩。”   云岚撅起嘴道:“大哥你怎么说我?我可都是为了帮你啊!怎么处理不是处理呢,坏人得到他该得的教训就好啦,管什么手段光不光彩,又不能当饭吃。你看你在江湖上名声多好啊,可你的身世一旦爆出来,大家都会把你当敌人,维护名声的活太累了,还是随心所欲,保护自己不吃亏比较好。”   乔峰不知该怎么反驳云岚的话,这和他从小接受的教育不一样,做人不是应该光明磊落吗?怎么能无声无息的给人下药,让人死了都不知道是被谁杀的?这不成了暗杀了吗?   但是想到自己如今的处境,也不知道师父教给他的道理是不是对的了,虽然三十年的观念不容易更改,但他还是接受了云岚的行事风格,反正云岚并没有主动去伤害无辜的人,有他跟着想必也出不了什么事,便放开了,转而和云岚商议起去少林寺的路线。   一路上云岚跟着乔峰处理了几次丐帮的事务,云岚觉得当帮主真不是人干的活,太麻烦了!于是就对乔峰说:“大哥,现在已经证实了你就是契丹人,虽说我们把信件处理了,但难免有一天别人又拿出个什么证据把这件事揭露出来,到时你的帮主之位恐怕保不住,还要被帮众讨伐,不如你提前让位吧。”   乔峰叹了口气,他也知道他不能再继续担任帮主之职了,但他入丐帮多年,付出了多少心血?哪里是说舍弃就能舍弃的!但契丹人的身份就像是埋在他身边的一颗炸弹,随时都可能爆发出来,与其到那时进退两难,倒不如早作打算。   便说道:“贤弟所虑甚是,只是丐帮大会月底就要在杏子林举行,眼下丐帮并没有能力出众之人,冒然让位恐怕到时会出乱子,还是待我处理完此事,再培养一名接班人传位于他。”   云岚连忙说道:“大哥,你可别培养什么接班人,这么多年都没有特别出众的,哪里是你说培养就能培养出来的啊?你还是选几个对丐帮忠心的长老,将打狗棒传给他们,让他们互相监督互相制衡,他们自然会选出优秀的人来接掌丐帮的。”   乔峰将拴在树上,一边往河边走去,一边说道:“这怎么行?丐帮人多势众,若是领头人能力不够,如何能护得众兄弟周全?”   云岚无奈的道:“大哥,我知道你是真心为丐帮着想,但正因为如此,你才应该赶紧和丐帮划清关系,现在慕容博在江湖中挑起争端,你爹想必也会出手报仇,你的身世也不知道瞒不瞒得住,万一爆了出来,你还继续担任帮主,别人会不会怀疑丐帮投向了辽国?”   乔峰神情一变,正洗脸的手停了下来,皱起了眉头,云岚蹲在一边继续劝道:“大哥,到时候丐帮说不定为了避嫌还会反咬你一口呢!虽然我说的有些夸张了,但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啊,你若是放心不下丐帮,让位之后我们还可以在暗中帮助他们不是么?所以你完全没必要这么纠结的。”   乔峰还是有些犹豫,说他要考虑考虑。云岚也知道丐帮帮主易主是件大事,想必江湖上各门各派都会关注,有很多事都要考虑到,心急也没有办法,乔峰毕竟是个顶天立地的好汉,做不出不负责任的事情,便转身去收拾干柴准备烤肉了。   赶了几天路,终于到了少室山,乔峰先是带云岚去看望他的养父母,乔三槐夫妇见到久未归家的儿子很是高兴,知道云岚是乔峰的结拜兄弟之后对她也十分热情。两人在山下住了两天,乔峰问清了自己确实不是他们的亲生儿子,最后一丝可能是宋人的希望也破灭了。好在事先有了心理准备,倒没有多么难过。   到了少林寺,云岚给乔峰易了容之后,二人趁夜潜入了藏经阁守株待兔。等到天微微透亮也没见着人影,云岚倒是发现了那个扫地僧就在藏经阁后院,便让乔峰先回去,乔峰不太放心留云岚一个人在少林寺,但云岚坚持,他也没什么办法,只能回住处焦急得等着。   云岚避开人从空间取了一套衣服换上,到后院故意弄出点特别的声响引扫地僧来追她。扫地僧听到声音后察觉到有一丝和无量玉^洞里相似的气息,急忙追了上去,一直追到后山里一处山洞才看到背对着他的云79重逢   客栈里,乔峰打开那封信件仔细阅读了一番,信是少林方丈玄慈大师写给汪剑通的,里面详细的写明了雁门关大战是中原人士截杀了无辜的萧远山一家,此事已经证实是一场误会,无奈这个误会造成了中原十七名高手战死、萧远山跳崖殉情的悲剧。他心中很是后悔,希望汪剑通能够对乔峰多加照拂,也算是给他的补偿了。   云岚见乔峰看完了信,随手拿过来就着桌上的蜡烛烧掉了,乔峰坐在桌边无奈的摇了摇头,道:“贤弟,你怎么把信给烧掉了?我还想拿它当证据呢。”   云岚笑道:“这算什么证据啊,只能证明你是契丹人罢了,这种东西还是早点毁掉为妙。至于方丈什么的,他要是不愿意承认,你拿出信来他也可以说是仿造的。”   云岚知道依他的性格定是要拿着信件去质问玄慈大师的,可是完全没必要啊,玄慈大师承不承认又能怎么样呢?萧远山早就知道他是带头大哥了。乔峰根本不用再费劲儿去调查一遍。   乔峰皱了皱眉,道:“贤弟,你是否对方丈有什么偏见?出家人不打诳语,何况玄慈方丈身为武林的泰山北斗,想必不会说谎。”   云岚嗤笑了一声,“什么泰山北斗啊,一个人渣罢了,你知道四大恶人里面的叶二娘吗?专偷小孩儿,玩够了就掐死的那个!”   乔峰道:“我知道,四大恶人向来神出鬼没,我几次想要除去他们却苦于无法下手。你提起叶二娘,莫非她和玄慈大师有什么关系?”   云岚轻蔑的说:“那个玄慈可不是什么好东西,他到叶二娘家里去给她爹治病,叶二娘很感激他,不知怎么的,就以身相许了,还给他生了个儿子呢!不过他儿子被偷走了,叶二娘也被毁了容,从此大受刺激,心理扭曲,专门以虐杀别人家的孩子为乐。”   乔峰只觉得自从云岚出现之后,他的所有认知都被颠覆了。少林寺的方丈竟然和四大恶人之一生了个儿子!而这么多年叶二娘在江湖中为非作歹,方丈却对此视而不见!   云岚看了看乔峰的表情又说道:“对了,那个抱走她孩子的人就是你爹,他知道玄慈是带头大哥,又看他做下这种丑事,就把他儿子偷出来扔在了少林寺当小和尚,让他们母子分离、父子相见却不相识。”   乔峰说不出话来,他想说冤冤相报何时了,可母亲惨死,父亲怎能不为她报仇?就连他自己,得知那些所谓的武林豪杰因为一个误会就去杀害无辜的百姓,也是满腔愤慨。   转念想到自己带领丐帮斩杀了无数契丹人,现在自己是契丹人的身份,又和江湖中人隐隐对立。天下之大,到底何处才是他容身之地?   云岚抿了抿嘴,每次看见乔峰露出凄苦的表情陷入自己的思绪时,她总是找些事情来转移话题,可是有些事终究是避不开的,乔峰是契丹人这是板上钉钉的事实,他必须得接受自己的身份才能好好生活下去。   云岚给两人添了热茶,道“大哥,接下来我们去少林寺见你爹一面吧,最近江湖上死于‘以彼之道,还施彼身’的人应该都是慕容博干的,他想在江湖中再一次搅起腥风血雨,看看有没有利益可得。你爹很有可能会插上一手,我们还是尽快找他说明情况吧,冤有头债有主,不要再连累无辜的人了。”   乔峰慎重的点了点头,道:“贤弟说得对,为了这一桩仇怨已经死了很多人了,实在不应该再牵扯旁人。”说着眼神一狠,“但是在走之前,我还要去处理了白世镜和马夫人为马副帮主报仇!”   云岚轻笑了一声,说道:“大哥,这个啊你就不用费心啦,刚才我放死耗子的时候在柜门上下了药,是挥发性的迷幻散,会扩大人心中的阴暗面,使人情绪激动,但自己又不容易察觉到。一旦他们二人靠近柜门肯定会吵起来的,说不定不用咱们动手他们就同归于尽了呢。”   乔峰不赞同的说道:“贤弟,我们应该把他们捉到丐帮大会上三堂会审,再由众长老商议处置的办法,你怎么能私下里处置呢?何况你一个小姑娘还是不要总接触毒药的好,手段实在不光彩。”   云岚撅起嘴道:“大哥你怎么说我?我可都是为了帮你啊!怎么处理不是处理呢,坏人得到他该得的教训就好啦,管什么手段光不光彩,又不能当饭吃。你看你在江湖上名声多好啊,可你的身世一旦爆出来,大家都会把你当敌人,维护名声的活太累了,还是随心所欲,保护自己不吃亏比较好。”   乔峰不知该怎么反驳云岚的话,这和他从小接受的教育不一样,做人不是应该光明磊落吗?怎么能无声无息的给人下药,让人死了都不知道是被谁杀的?这不成了暗杀了吗?   但是想到自己如今的处境,也不知道师父教给他的道理是不是对的了,虽然三十年的观念不容易更改,但他还是接受了云岚的行事风格,反正云岚并没有主动去伤害无辜的人,有他跟着想必也出不了什么事,便放开了,转而和云岚商议起去少林寺的路线。   一路上云岚跟着乔峰处理了几次丐帮的事务,云岚觉得当帮主真不是人干的活,太麻烦了!于是就对乔峰说:“大哥,现在已经证实了你就是契丹人,虽说我们把信件处理了,但难免有一天别人又拿出个什么证据把这件事揭露出来,到时你的帮主之位恐怕保不住,还要被帮众讨伐,不如你提前让位吧。”   乔峰叹了口气,他也知道他不能再继续担任帮主之职了,但他入丐帮多年,付出了多少心血?哪里是说舍弃就能舍弃的!但契丹人的身份就像是埋在他身边的一颗炸弹,随时都可能爆发出来,与其到那时进退两难,倒不如早作打算。   便说道:“贤弟所虑甚是,只是丐帮大会月底就要在杏子林举行,眼下丐帮并没有能力出众之人,冒然让位恐怕到时会出乱子,还是待我处理完此事,再培养一名接班人传位于他。”   云岚连忙说道:“大哥,你可别培养什么接班人,这么多年都没有特别出众的,哪里是你说培养就能培养出来的啊?你还是选几个对丐帮忠心的长老,将打狗棒传给他们,让他们互相监督互相制衡,他们自然会选出优秀的人来接掌丐帮的。”   乔峰将拴在树上,一边往河边走去,一边说道:“这怎么行?丐帮人多势众,若是领头人能力不够,如何能护得众兄弟周全?”   云岚无奈的道:“大哥,我知道你是真心为丐帮着想,但正因为如此,你才应该赶紧和丐帮划清关系,现在慕容博在江湖中挑起争端,你爹想必也会出手报仇,你的身世也不知道瞒不瞒得住,万一爆了出来,你还继续担任帮主,别人会不会怀疑丐帮投向了辽国?”   乔峰神情一变,正洗脸的手停了下来,皱起了眉头,云岚蹲在一边继续劝道:“大哥,到时候丐帮说不定为了避嫌还会反咬你一口呢!虽然我说的有些夸张了,但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啊,你若是放心不下丐帮,让位之后我们还可以在暗中帮助他们不是么?所以你完全没必要这么纠结的。”   乔峰还是有些犹豫,说他要考虑考虑。云岚也知道丐帮帮主易主是件大事,想必江湖上各门各派都会关注,有很多事都要考虑到,心急也没有办法,乔峰毕竟是个顶天立地的好汉,做不出不负责任的事情,便转身去收拾干柴准备烤肉了。   赶了几天路,终于到了少室山,乔峰先是带云岚去看望他的养父母,乔三槐夫妇见到久未归家的儿子很是高兴,知道云岚是乔峰的结拜兄弟之后对她也十分热情。两人在山下住了两天,乔峰问清了自己确实不是他们的亲生儿子,最后一丝可能是宋人的希望也破灭了。好在事先有了心理准备,倒没有多么难过。   到了少林寺,云岚给乔峰易了容之后,二人趁夜潜入了藏经阁守株待兔。等到天微微透亮也没见着人影,云岚倒是发现了那个扫地僧就在藏经阁后院,便让乔峰先回去,乔峰不太放心留云岚一个人在少林寺,但云岚坚持,他也没什么办法,只能回住处焦急得等着。   云岚避开人从空间取了一套衣服换上,到后院故意弄出点特别的声响引扫地僧来追她。扫地僧听到声音后察觉到有一丝和无量玉^洞里相似的气息,急忙追了上去,一直追到后山里一处山洞才看到背对着他的云80出山   客栈里,乔峰打开那封信件仔细阅读了一番,信是少林方丈玄慈大师写给汪剑通的,里面详细的写明了雁门关大战是中原人士截杀了无辜的萧远山一家,此事已经证实是一场误会,无奈这个误会造成了中原十七名高手战死、萧远山跳崖殉情的悲剧。他心中很是后悔,希望汪剑通能够对乔峰多加照拂,也算是给他的补偿了。   云岚见乔峰看完了信,随手拿过来就着桌上的蜡烛烧掉了,乔峰坐在桌边无奈的摇了摇头,道:“贤弟,你怎么把信给烧掉了?我还想拿它当证据呢。”   云岚笑道:“这算什么证据啊,只能证明你是契丹人罢了,这种东西还是早点毁掉为妙。至于方丈什么的,他要是不愿意承认,你拿出信来他也可以说是仿造的。”   云岚知道依他的性格定是要拿着信件去质问玄慈大师的,可是完全没必要啊,玄慈大师承不承认又能怎么样呢?萧远山早就知道他是带头大哥了。乔峰根本不用再费劲儿去调查一遍。   乔峰皱了皱眉,道:“贤弟,你是否对方丈有什么偏见?出家人不打诳语,何况玄慈方丈身为武林的泰山北斗,想必不会说谎。”   云岚嗤笑了一声,“什么泰山北斗啊,一个人渣罢了,你知道四大恶人里面的叶二娘吗?专偷小孩儿,玩够了就掐死的那个!”   乔峰道:“我知道,四大恶人向来神出鬼没,我几次想要除去他们却苦于无法下手。你提起叶二娘,莫非她和玄慈大师有什么关系?”   云岚轻蔑的说:“那个玄慈可不是什么好东西,他到叶二娘家里去给她爹治病,叶二娘很感激他,不知怎么的,就以身相许了,还给他生了个儿子呢!不过他儿子被偷走了,叶二娘也被毁了容,从此大受刺激,心理扭曲,专门以虐杀别人家的孩子为乐。”   乔峰只觉得自从云岚出现之后,他的所有认知都被颠覆了。少林寺的方丈竟然和四大恶人之一生了个儿子!而这么多年叶二娘在江湖中为非作歹,方丈却对此视而不见!   云岚看了看乔峰的表情又说道:“对了,那个抱走她孩子的人就是你爹,他知道玄慈是带头大哥,又看他做下这种丑事,就把他儿子偷出来扔在了少林寺当小和尚,让他们母子分离、父子相见却不相识。”   乔峰说不出话来,他想说冤冤相报何时了,可母亲惨死,父亲怎能不为她报仇?就连他自己,得知那些所谓的武林豪杰因为一个误会就去杀害无辜的百姓,也是满腔愤慨。   转念想到自己带领丐帮斩杀了无数契丹人,现在自己是契丹人的身份,又和江湖中人隐隐对立。天下之大,到底何处才是他容身之地?   云岚抿了抿嘴,每次看见乔峰露出凄苦的表情陷入自己的思绪时,她总是找些事情来转移话题,可是有些事终究是避不开的,乔峰是契丹人这是板上钉钉的事实,他必须得接受自己的身份才能好好生活下去。   云岚给两人添了热茶,道“大哥,接下来我们去少林寺见你爹一面吧,最近江湖上死于‘以彼之道,还施彼身’的人应该都是慕容博干的,他想在江湖中再一次搅起腥风血雨,看看有没有利益可得。你爹很有可能会插上一手,我们还是尽快找他说明情况吧,冤有头债有主,不要再连累无辜的人了。”   乔峰慎重的点了点头,道:“贤弟说得对,为了这一桩仇怨已经死了很多人了,实在不应该再牵扯旁人。”说着眼神一狠,“但是在走之前,我还要去处理了白世镜和马夫人为马副帮主报仇!”   云岚轻笑了一声,说道:“大哥,这个啊你就不用费心啦,刚才我放死耗子的时候在柜门上下了药,是挥发性的迷幻散,会扩大人心中的阴暗面,使人情绪激动,但自己又不容易察觉到。一旦他们二人靠近柜门肯定会吵起来的,说不定不用咱们动手他们就同归于尽了呢。”   乔峰不赞同的说道:“贤弟,我们应该把他们捉到丐帮大会上三堂会审,再由众长老商议处置的办法,你怎么能私下里处置呢?何况你一个小姑娘还是不要总接触毒药的好,手段实在不光彩。”   云岚撅起嘴道:“大哥你怎么说我?我可都是为了帮你啊!怎么处理不是处理呢,坏人得到他该得的教训就好啦,管什么手段光不光彩,又不能当饭吃。你看你在江湖上名声多好啊,可你的身世一旦爆出来,大家都会把你当敌人,维护名声的活太累了,还是随心所欲,保护自己不吃亏比较好。”   乔峰不知该怎么反驳云岚的话,这和他从小接受的教育不一样,做人不是应该光明磊落吗?怎么能无声无息的给人下药,让人死了都不知道是被谁杀的?这不成了暗杀了吗?   但是想到自己如今的处境,也不知道师父教给他的道理是不是对的了,虽然三十年的观念不容易更改,但他还是接受了云岚的行事风格,反正云岚并没有主动去伤害无辜的人,有他跟着想必也出不了什么事,便放开了,转而和云岚商议起去少林寺的路线。   一路上云岚跟着乔峰处理了几次丐帮的事务,云岚觉得当帮主真不是人干的活,太麻烦了!于是就对乔峰说:“大哥,现在已经证实了你就是契丹人,虽说我们把信件处理了,但难免有一天别人又拿出个什么证据把这件事揭露出来,到时你的帮主之位恐怕保不住,还要被帮众讨伐,不如你提前让位吧。”   乔峰叹了口气,他也知道他不能再继续担任帮主之职了,但他入丐帮多年,付出了多少心血?哪里是说舍弃就能舍弃的!但契丹人的身份就像是埋在他身边的一颗炸弹,随时都可能爆发出来,与其到那时进退两难,倒不如早作打算。   便说道:“贤弟所虑甚是,只是丐帮大会月底就要在杏子林举行,眼下丐帮并没有能力出众之人,冒然让位恐怕到时会出乱子,还是待我处理完此事,再培养一名接班人传位于他。”   云岚连忙说道:“大哥,你可别培养什么接班人,这么多年都没有特别出众的,哪里是你说培养就能培养出来的啊?你还是选几个对丐帮忠心的长老,将打狗棒传给他们,让他们互相监督互相制衡,他们自然会选出优秀的人来接掌丐帮的。”   乔峰将拴在树上,一边往河边走去,一边说道:“这怎么行?丐帮人多势众,若是领头人能力不够,如何能护得众兄弟周全?”   云岚无奈的道:“大哥,我知道你是真心为丐帮着想,但正因为如此,你才应该赶紧和丐帮划清关系,现在慕容博在江湖中挑起争端,你爹想必也会出手报仇,你的身世也不知道瞒不瞒得住,万一爆了出来,你还继续担任帮主,别人会不会怀疑丐帮投向了辽国?”   乔峰神情一变,正洗脸的手停了下来,皱起了眉头,云岚蹲在一边继续劝道:“大哥,到时候丐帮说不定为了避嫌还会反咬你一口呢!虽然我说的有些夸张了,但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啊,你若是放心不下丐帮,让位之后我们还可以在暗中帮助他们不是么?所以你完全没必要这么纠结的。”   乔峰还是有些犹豫,说他要考虑考虑。云岚也知道丐帮帮主易主是件大事,想必江湖上各门各派都会关注,有很多事都要考虑到,心急也没有办法,乔峰毕竟是个顶天立地的好汉,做不出不负责任的事情,便转身去收拾干柴准备烤肉了。   赶了几天路,终于到了少室山,乔峰先是带云岚去看望他的养父母,乔三槐夫妇见到久未归家的儿子很是高兴,知道云岚是乔峰的结拜兄弟之后对她也十分热情。两人在山下住了两天,乔峰问清了自己确实不是他们的亲生儿子,最后一丝可能是宋人的希望也破灭了。好在事先有了心理准备,倒没有多么难过。   到了少林寺,云岚给乔峰易了容之后,二人趁夜潜入了藏经阁守株待兔。等到天微微透亮也没见着人影,云岚倒是发现了那个扫地僧就在藏经阁后院,便让乔峰先回去,乔峰不太放心留云岚一个人在少林寺,但云岚坚持,他也没什么办法,只能回住处焦急得等着。   云岚避开人从空间取了一套衣服换上,到后院故意弄出点特别的声响引扫地僧来追她。扫地僧听到声音后察觉到有一丝和无量玉^洞里相似的气息,急忙追了上去,一直追到后山里一处山洞才看到背对着他的云81回家   客栈里,乔峰打开那封信件仔细阅读了一番,信是少林方丈玄慈大师写给汪剑通的,里面详细的写明了雁门关大战是中原人士截杀了无辜的萧远山一家,此事已经证实是一场误会,无奈这个误会造成了中原十七名高手战死、萧远山跳崖殉情的悲剧。他心中很是后悔,希望汪剑通能够对乔峰多加照拂,也算是给他的补偿了。   云岚见乔峰看完了信,随手拿过来就着桌上的蜡烛烧掉了,乔峰坐在桌边无奈的摇了摇头,道:“贤弟,你怎么把信给烧掉了?我还想拿它当证据呢。”   云岚笑道:“这算什么证据啊,只能证明你是契丹人罢了,这种东西还是早点毁掉为妙。至于方丈什么的,他要是不愿意承认,你拿出信来他也可以说是仿造的。”   云岚知道依他的性格定是要拿着信件去质问玄慈大师的,可是完全没必要啊,玄慈大师承不承认又能怎么样呢?萧远山早就知道他是带头大哥了。乔峰根本不用再费劲儿去调查一遍。   乔峰皱了皱眉,道:“贤弟,你是否对方丈有什么偏见?出家人不打诳语,何况玄慈方丈身为武林的泰山北斗,想必不会说谎。”   云岚嗤笑了一声,“什么泰山北斗啊,一个人渣罢了,你知道四大恶人里面的叶二娘吗?专偷小孩儿,玩够了就掐死的那个!”   乔峰道:“我知道,四大恶人向来神出鬼没,我几次想要除去他们却苦于无法下手。你提起叶二娘,莫非她和玄慈大师有什么关系?”   云岚轻蔑的说:“那个玄慈可不是什么好东西,他到叶二娘家里去给她爹治病,叶二娘很感激他,不知怎么的,就以身相许了,还给他生了个儿子呢!不过他儿子被偷走了,叶二娘也被毁了容,从此大受刺激,心理扭曲,专门以虐杀别人家的孩子为乐。”   乔峰只觉得自从云岚出现之后,他的所有认知都被颠覆了。少林寺的方丈竟然和四大恶人之一生了个儿子!而这么多年叶二娘在江湖中为非作歹,方丈却对此视而不见!   云岚看了看乔峰的表情又说道:“对了,那个抱走她孩子的人就是你爹,他知道玄慈是带头大哥,又看他做下这种丑事,就把他儿子偷出来扔在了少林寺当小和尚,让他们母子分离、父子相见却不相识。”   乔峰说不出话来,他想说冤冤相报何时了,可母亲惨死,父亲怎能不为她报仇?就连他自己,得知那些所谓的武林豪杰因为一个误会就去杀害无辜的百姓,也是满腔愤慨。   转念想到自己带领丐帮斩杀了无数契丹人,现在自己是契丹人的身份,又和江湖中人隐隐对立。天下之大,到底何处才是他容身之地?   云岚抿了抿嘴,每次看见乔峰露出凄苦的表情陷入自己的思绪时,她总是找些事情来转移话题,可是有些事终究是避不开的,乔峰是契丹人这是板上钉钉的事实,他必须得接受自己的身份才能好好生活下去。   云岚给两人添了热茶,道“大哥,接下来我们去少林寺见你爹一面吧,最近江湖上死于‘以彼之道,还施彼身’的人应该都是慕容博干的,他想在江湖中再一次搅起腥风血雨,看看有没有利益可得。你爹很有可能会插上一手,我们还是尽快找他说明情况吧,冤有头债有主,不要再连累无辜的人了。”   乔峰慎重的点了点头,道:“贤弟说得对,为了这一桩仇怨已经死了很多人了,实在不应该再牵扯旁人。”说着眼神一狠,“但是在走之前,我还要去处理了白世镜和马夫人为马副帮主报仇!”   云岚轻笑了一声,说道:“大哥,这个啊你就不用费心啦,刚才我放死耗子的时候在柜门上下了药,是挥发性的迷幻散,会扩大人心中的阴暗面,使人情绪激动,但自己又不容易察觉到。一旦他们二人靠近柜门肯定会吵起来的,说不定不用咱们动手他们就同归于尽了呢。”   乔峰不赞同的说道:“贤弟,我们应该把他们捉到丐帮大会上三堂会审,再由众长老商议处置的办法,你怎么能私下里处置呢?何况你一个小姑娘还是不要总接触毒药的好,手段实在不光彩。”   云岚撅起嘴道:“大哥你怎么说我?我可都是为了帮你啊!怎么处理不是处理呢,坏人得到他该得的教训就好啦,管什么手段光不光彩,又不能当饭吃。你看你在江湖上名声多好啊,可你的身世一旦爆出来,大家都会把你当敌人,维护名声的活太累了,还是随心所欲,保护自己不吃亏比较好。”   乔峰不知该怎么反驳云岚的话,这和他从小接受的教育不一样,做人不是应该光明磊落吗?怎么能无声无息的给人下药,让人死了都不知道是被谁杀的?这不成了暗杀了吗?   但是想到自己如今的处境,也不知道师父教给他的道理是不是对的了,虽然三十年的观念不容易更改,但他还是接受了云岚的行事风格,反正云岚并没有主动去伤害无辜的人,有他跟着想必也出不了什么事,便放开了,转而和云岚商议起去少林寺的路线。   一路上云岚跟着乔峰处理了几次丐帮的事务,云岚觉得当帮主真不是人干的活,太麻烦了!于是就对乔峰说:“大哥,现在已经证实了你就是契丹人,虽说我们把信件处理了,但难免有一天别人又拿出个什么证据把这件事揭露出来,到时你的帮主之位恐怕保不住,还要被帮众讨伐,不如你提前让位吧。”   乔峰叹了口气,他也知道他不能再继续担任帮主之职了,但他入丐帮多年,付出了多少心血?哪里是说舍弃就能舍弃的!但契丹人的身份就像是埋在他身边的一颗炸弹,随时都可能爆发出来,与其到那时进退两难,倒不如早作打算。   便说道:“贤弟所虑甚是,只是丐帮大会月底就要在杏子林举行,眼下丐帮并没有能力出众之人,冒然让位恐怕到时会出乱子,还是待我处理完此事,再培养一名接班人传位于他。”   云岚连忙说道:“大哥,你可别培养什么接班人,这么多年都没有特别出众的,哪里是你说培养就能培养出来的啊?你还是选几个对丐帮忠心的长老,将打狗棒传给他们,让他们互相监督互相制衡,他们自然会选出优秀的人来接掌丐帮的。”   乔峰将拴在树上,一边往河边走去,一边说道:“这怎么行?丐帮人多势众,若是领头人能力不够,如何能护得众兄弟周全?”   云岚无奈的道:“大哥,我知道你是真心为丐帮着想,但正因为如此,你才应该赶紧和丐帮划清关系,现在慕容博在江湖中挑起争端,你爹想必也会出手报仇,你的身世也不知道瞒不瞒得住,万一爆了出来,你还继续担任帮主,别人会不会怀疑丐帮投向了辽国?”   乔峰神情一变,正洗脸的手停了下来,皱起了眉头,云岚蹲在一边继续劝道:“大哥,到时候丐帮说不定为了避嫌还会反咬你一口呢!虽然我说的有些夸张了,但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啊,你若是放心不下丐帮,让位之后我们还可以在暗中帮助他们不是么?所以你完全没必要这么纠结的。”   乔峰还是有些犹豫,说他要考虑考虑。云岚也知道丐帮帮主易主是件大事,想必江湖上各门各派都会关注,有很多事都要考虑到,心急也没有办法,乔峰毕竟是个顶天立地的好汉,做不出不负责任的事情,便转身去收拾干柴准备烤肉了。   赶了几天路,终于到了少室山,乔峰先是带云岚去看望他的养父母,乔三槐夫妇见到久未归家的儿子很是高兴,知道云岚是乔峰的结拜兄弟之后对她也十分热情。两人在山下住了两天,乔峰问清了自己确实不是他们的亲生儿子,最后一丝可能是宋人的希望也破灭了。好在事先有了心理准备,倒没有多么难过。   到了少林寺,云岚给乔峰易了容之后,二人趁夜潜入了藏经阁守株待兔。等到天微微透亮也没见着人影,云岚倒是发现了那个扫地僧就在藏经阁后院,便让乔峰先回去,乔峰不太放心留云岚一个人在少林寺,但云岚坚持,他也没什么办法,只能回住处焦急得等着。   云岚避开人从空间取了一套衣服换上,到后院故意弄出点特别的声响引扫地僧来追她。扫地僧听到声音后察觉到有一丝和无量玉^洞里相似的气息,急忙追了上去,一直追到后山里一处山洞才看到背对着他的云82后事   林羽虽然平时拽的要死,还非常喜欢装大人,教训起人来说的头头是道!不过该软的时候软的简直没法了,那小眼神小动作小语气,陆小凤看了都舍不得把人团成团丢一边去……   真是的,以为我们都不记得你扬鞭指点江山的怂样啊!陆小凤不忍直视一般别过了脑袋,推了推嘉儿,笑着打断腻腻歪歪的两人,“小林羽,这块多出一个人你没看到吗?七童总和我说他帮你当成儿子一样养,不过看年纪你总不能喊嘉儿姑姑吧。”   “……”花满楼估计着地方,抬手拍了拍林羽的头顶,“之后这几天估计他得和咱们住在一起,你别搭理他!”   怎么一年没见,陆小凤整个人性格都变了,花满楼暗自纳闷着。   他以前可不是这样爱多想的,或者说压根没有这么在意。而且,从来都是林羽先去找茬,他属于被动迎击。怪不得都说时间是最奇妙的东西,这还没过多久,俩人的定位彻底反过来了。   当花满楼踏进百花楼的那一刻开始,错觉什么也没有变。不论是陆小凤还是林羽,他俩的态度都给自己一种“咱三过得时间不是按一个标准计量”的错觉。   不过不用费尽脑汁和几人解释自己这才不是想不开,花满楼只有偷着高兴地份。   对于花满楼出了趟远门就带了个小丫头回来,几个人都在淡定之余表示了欢迎。   总得来说,初五和林羽对于花满楼带来的任何人和东西都是表现着万分接纳的,就算是陆小凤,也是给准备了张床并吃喝。所以花满楼完全不担心嘉儿在百花楼会生活的不顺心。   更何况初五那人,连上官飞燕都能哄得乐呵呵,嘉儿这种清澈的一眼就能看到底的人,简直就是手到擒来,几句就把人拉走,让她挑屋子看衣服,适应下药开始的全新生活。   花老爷子一把年纪,在加上花满楼当时留书并没有把话说死了,所以花五拍板决定,对外统一口径,就说他出门去寻访朋友去了,所以这次回来只要去主宅里露个面就成,也不用抱着老爷子的大腿哭上两嗓子装可怜。   花满楼想了想,还是把嘉儿也带了去。   老郎中走之前还特意叮嘱过自己,如果他几年内没回来就一定要帮嘉儿找个好人家嫁了!经过初五的教训,他深深的觉得不耽误人家姑娘,还是另托他人吧……   真是的,小丫头一个就要烦心这事!   老爷子一生操劳,如今到了花甲之年,头发虽然花白花白的,但是精神很好,离得老远都能听到他的笑声。花家显然对于他这个几个月半年不回次家的不孝子突然消失没太大的意外,就连老爷子也只是问了下他眼睛的状况,让人包了上好的药材,又嘱咐了两句就放人了。   老爷子倒是嘉儿留了下来,只说是让花满楼的大嫂带着住上几天。这样也好,他能安心的上京。   如果说因为他的一时冲动现在开始收拾烂摊子的话,那么进度仅为四成九点又九!花五那座大山还在前头压着,简直是望而生畏,不战而败啊。   花满楼在百花楼习惯了几日,确定一般人看不出来他以前不算是全“瞎”才准备去和花五负荆请罪。   陆小凤最近这段时间挺闲,再加上江湖上也没出什么处处透着诡异的怪事,而且他心里还有那么一丁丁不好意思说的思想,所以也跟着一块去了。   唯一令陆大侠不满意的就是,小林羽借着公事,也跟了过来。   之后的日子简直就是苦不堪言,不忍直视,得过且过,不过拉倒了……花满楼差点一口老血吐在了花府的门口,希望路过的好心人能在明年的这个日子给他烧些香烛纸钱。   随着年纪的增大,花五是一点的君子之风都没有沉淀下来。但花满楼自持理亏,敢怒而不敢言,让他天天的把自己叫到跟前,各种方法其上,教育了好几天。   幸好马上就是天子圣寿,花大人忙的脚不沾地,花满楼这才缓过来一口气,故技重施连夜跳墙从花宅逃了出来。   就这样又过了半个月,花满楼日日和林羽对打,争取早日习惯没有五零二的日子,省的倒时候真打起来了,他因为看不见被炮灰。   原来被压制的内伤,现在也着手治疗,只是进境缓慢,不过另一方面这也是个好事,万一五零二还能跳出来也有了反应的时间。   他之所以突然着急,和老郎中的仇人还真有几分的关系。   其实老郎中收留他的那一天就做好了被仇人发现的准备,毕竟花满楼目标太大,再加上从那么高的地方跳下来也不是随便个人就能把他救回来的。所以对于这位仇家,老郎中还真的和花满楼谈过。   这事说来话长,所以陆小凤问起他怎么突然知道练功的时候,花满楼就长话短说略过了前因,直接从后果开始。   几十年前老郎中还是个风流少侠时,曾近和当时的火鬼帮掌门外号火鬼王的结下了很大的私怨,因为他们师兄弟一个善药一个专毒,就算武功还没到出神入化的境界,也平安的逃过了敌人的追杀。但是好巧不巧的,敌人没杀几个,其中一个就是火鬼王的宝贝弟弟,这下子可好了,新仇旧怨,彻底不死不休!   他和乐清轩都是苗疆大派的传人,虽然江湖中没他们的什么传说但还是有些威慑力,而且火鬼帮确实够邪,大家一合计就把人家给逼的解散了。   门徒什么的是走光了,但是火鬼王还好好的活着,他武功奇高,就算是今日的云乐二人,也只有加一起才能稳剩。他们俩人本来就有愧于这人,所以多年来隐姓埋名,安稳的过着日子。   老郎中拜托花满楼的事不多,也就是找出来火鬼王在哪里藏身。他开口了,花满楼哪有拒绝的道理?   陆小凤听完了这段江湖秘闻,愣了好一会,才呆呆的问,“你要怎么找?”   “线索是有一些,火鬼帮好像新收了一些人,前些日子他们往东海去了。我猜中原西域他们不好混下去,所以直接找了个小岛,慢慢的休养生息。”   毕竟他们这名一听就不是名门正派,中原武林岂能容得下他们做大?西域那头有乐清轩在,一个顶十个,更没有插手的可能。   林羽静静的坐在一旁,听到了这话才开口替花满楼补充下漏掉的部分,“是以前的一件事,手下跟着他们一直到了码头,看来是在东海了。只不过那事牵扯的更多,今天时间不多就不说了。”   陆小凤抬眼望了望挂在蓝天正中央的太阳,还是把苦水咽回了肚子里。   花满楼觉得这话有点不对头,但一时半会也察觉不出到底是哪不对来,也就忽略了,继续认真的说:“海边是虽然物产丰富,但是有很多东西只能从陆地采购。别的不说,就是茶叶和布匹,还有卤制颇复杂的海盐,这个他们就算能自己生产也不一定能跟上消耗。我让管家去沿海的铺子里带了账本回来,希望能查出点蛛丝马迹。”   说起查案,整个江湖陆小凤认第二就没人敢认第一!所以他赶紧自荐,“七童,哪用这么麻烦,我去走一趟就行了。”   花满楼虽然腹诽以陆小凤那逆天的运势肯定不会出什么事,但还是摇头拒绝了,“茫茫大海凭借一个渡口哪能估算出他们的具体位置?这个事也不用特别的着急,云先生还没有给我消息他那头准备好了。”   最主要的是,自己的战斗力远远没有恢复!从暗入明易,反过来是难上加难啊,也不知道是不是林羽几个月内真是突飞猛进,花满楼在他手下都撑不过半个时辰。   单凭听觉,招式总是应对不及时,而且衔接不畅,没过几式,就已经用老,无招可递。虽然随着练习,渐渐的能好一些,可还是不够!   这种小事向来都是他家七童说什么那就是什么,陆小凤暗暗的把二人的话记在心里,嘴上却一转,没个正经起来,“我看天气越来越热,你们俩个人干嘛都穿的这么多?七童也就罢了,小林羽你不会没了初五照顾,连换衣服都不知道吧。”   他直觉花满楼不会让他在继续接触这个事,所以随口找了个由头也就岔开了。   越了解陆小凤越发现七童有很多的事情在自己这里堪称秘密,这种感觉陆大侠很不喜欢。不过上次的事他真是吓坏了,是一点也不敢逼花满楼。   以前他总是把百花楼当成自己随时累了都可以歇息的地方,慢慢的就变成了家,变成了心里最温柔的角落。如果非要找个例子来形容,那只能用不甚美观的沼泽来比喻。   自他一脚踏了进去,只能越陷愈深,想出来那是根本就不可能的83宫九   其实陆小凤以前就和司空抱怨过花满楼这人着实的无趣,但鉴于司空的心微妙的跑偏,通常的结果就是陆小凤被收拾的很惨。   什么翻跟头挖蚯蚓,下河抓鱼上天大鸟,被整打余,陆小凤过足了野人的生活。   可惜,就算司空摘星再向着花满楼,他还是个很无趣的人,说话永远都是慢吞吞,整人永远是那么两个办法,生活围绕着公事家事还有个陆小凤。闲的时候养养花草,逗逗狗,忙的时候换身衣服速去速回,剩下简直就是足不出户了。   简直就是个老年人!   现在的生活要比之前丰富一点,白天和林羽对打,晚上和陆小凤说说话。   花满楼倒是没什么,只是陆小凤赔了他半个月简直都要长蘑菇了,正巧这时有个青山派的朋友来信,请他去处理一件诡异案件。   花满楼成人之美,把还在犹豫的陆小凤给撵走了。   虽然他想让陆小凤不要乱跑,但他养的是凤凰老鹰这种有攻击性的物种,强行折断翅膀养在身边也太可惜了。   火鬼帮这些年一直不显山露水的,就算是花家一时半会也从侧面查不出什么问题来。林羽替花满楼跑了几次,用了些逍遥楼的资源,可算是扒了点东西出来。   从春到秋,花满楼自觉以他现在的武力值行走江湖没有问题,准备亲自去一趟渡口,而且为了减小目标,坚决不允许陆小凤跟着。   凡是走江湖的,一看四条眉毛哪有人不知道这是陆小凤啊!知道了这人是陆小凤,那就意味着方圆百里又要发生什么奇怪的事。虽然没事假扮他陆大侠的人也挺多,但陆大侠奇异的体质简直是没有学到半分,在后边跟着不到半天准露馅!   林羽倒是想跟着,可惜他不知道哪块做的不好,愣是对上了花五的眼,非要把人带在身边亲自教导,小林羽现在过得那叫个苦不堪言,其悲惨程度只有花满楼记忆中的某个大型考试前的冲刺复习可以媲美了。   综上所述,花满楼带着行李和地图,一个人踏上了暗访的旅程。   发现异样的那个渡口位于东海边上的一个小镇,镇上的几百口人过着纯粹的靠海吃海的日子,就连镇名都很接地气的取自于著名海产,上石下斑。   听起来就肉质鲜嫩,清蒸醋溜,都是很不错的。   花满楼想着想着,就没忍住,晚餐点了一份,吃的舌头都化了。   只可惜他练的内里不是至阴至冷的,不然冰冻上一条给陆小凤快马送回去,也算是个不错的礼物了。   石斑不大不小也算是一个港口,人来人往也挺繁忙,再加上满镇子就这么一家客栈,花满楼思量半刻,直接要了两个相邻的屋子。因为真的能确定火鬼帮是从这块入海的话,还是要把林羽叫来帮忙。不然凭他一个瞎子,诸多的不便。   他想的是挺好,可惜计划不如变化快。   花满楼关好门窗正打算和衣睡觉去,掌柜的就在门口拍了怕门,原来是刚来了客人,但店里没有房间了,掌柜的就想起来花满楼定下的屋子有个人还没来,就来商量商量能不能让客人先住上几天。   举手之劳自然是应该答应的,可是花满楼总觉得这位“客人”射在自己身上的目光有点奇怪。出于本能的危机反应,他笑着说道:“我的朋友后天就能到了,恐怕时间不太够。”   掌柜的一个劲的点头,“明天就有客人退房了,公子不必担心你的朋友到了没地方。更何况宫公子是我这的老客人,您大可放心。”   宫……公子?花满楼把这个名字在心里细细的转了两圈,突然明白这个违和感出自哪里了。非要说的话,大抵就是对于高手的一种直觉,如同他第一次见到西门吹雪。   如此看来,他是真的没有找错地方了。   想到这,花满楼就笑着跟掌柜的说:“我再多说什么就多事了,掌柜的安排明白就好。”   俗话说的好,不入虎穴安得虎子,虽然现在没宫九什么事,但这可是陆小凤都没搞定的终极敌人,就这样放他从自己眼边溜走,真是对不起这奇妙的缘分。   送走了掌柜和宫九,花满楼铺开纸歪歪曲曲的写了一封信,说自己碰上了一个很厉害的人,要查的事可能会拖上几天。不过这个地方□□不离十,他可以准备几个理由从花五手下逃出来,到石斑镇来。   写完了他把信装好封上蜡,塞到枕头底下准备明天去驿站把信送出去。   只可惜鞋子都脱了,他这个觉还是没有睡成。宫九也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弦,拎着一串水果很文雅的拍了拍房门,说是要感谢花满楼给他让了一个房间。   花满楼觉得宫九的眼神里像埋了一斤火药,扫哪烧哪,就算穿了棉袄也挡不住这个热度。他笑着笑着,脸上的肌肉都僵了,宫九还是老神自在的坐在那。   真不愧是陆小凤都搞不定的人,花满楼充分的发挥了自我充分认知的精神,很像撂下行李跳窗走人。   他隐约记得宫九的设定很全能,但是有个挺大的缺点,不知道俩人真的打起来自己能不能顺利的把人甩掉。   宫九盯了他一小阵,最后意味深长的停留在花满楼缚眼的白绫上,他的声音听起来非常的优雅而美味,一开一合好像大殿里精致的编钟,犹如金石。   “公子的眼睛可是受了伤,在屋里也不带着白绫,怪不方便的。”   你直接说这人太奇怪就行了!花满楼抬手触碰了下眼睛笑着答道:“习惯了。”   其实我也觉得很奇怪,不过比起带着面具我觉得还是这样更好。他的眼睛已经连续上了一年的药,恢复的缓慢,并且还是不能见强光,花满楼渐渐的起了放弃的念头。   对于他来说,看见与否其实区别不大,只不过有诸多的不方便而84吐槽的花满楼   最后花满楼还是被抓住了,倒不是因为他实力不济。虽说武功到了他们这个地步,差上一丁半点几乎就是一个等级,不过只是想着战略性避退也能称句游刃有余。   所以花满楼一直认为,自己之所以被抓了绝对不是因为他打不过宫九,而是因为宫九竟然带了帮手!   你这不按常理出牌啊,谁去搞定十拿九稳的敌人还带个帮手去?不会和自己一样是为了装范吧……花满楼被敲晕之前,觉得自己对宫九突然有了进一步的了解。   了解归了解,可惜直到今日他都无法理解陆小凤思维旋转的弧度,更别提只有一面之缘的宫九先生了。不过这前景不太妙啊,自己是想只身去敌营当探探,毕竟要对手下们负责,省的他们白跑一趟。不过这个想法现在还只是打算,若说什么实行,好歹得等自己弄了一副地图再说啊!   花满楼是被摇摇晃晃的悠醒的,他刚恢复一点意识就感觉到系在脑袋上的白绫被摘下去了。花满楼闭着眼睛想,要不是宫九神通广大,把自己带上了天,那么现在自己应该就在海里。   ……真不是个好地方。   紧接着他觉得有什么东西伸了攻来戳戳他的脸,花满楼侧过头去继续装熟睡,可惜那个东西不依不饶,非要揭穿他的谎言不可。   “花七,你在不睁眼睛就被我带到天涯海角去了,倒时候我把你扔下去就是陆小凤是真凤凰他也来不及了。”   花满楼皱皱眉间,竟然是宫九。   “不对,他要是真凤凰,估计能替你收个尸。看我对你多好,特意告诉你一声。”   你要告诉我的不会是……打算怎么弄死花满楼这个人吧?那真是谢谢你的好心了。反正都这个时候了,也不需要示弱来消除戒心,花满楼动了动四肢,发现他被绑的结结实实,从触感来看,这麻绳起码有两根手指头那么粗。   “花某睁眼与否,对宫公子来说没有任何的区别。”虽然话是这么说,但花满楼可以想象的到他这个姿势谈判是一点的气势也没有,所以挪挪挪坐正了身体。   如果感觉没错的话,宫九正正好好的在他对面。   “是没什么区别,就是别人这么和我说话不爽而已。”宫九附身,伸手放在花满楼的睫毛上,“不过你这眼睛,真是一点收藏的价值都没有。”   花满楼忍不住眨了眨眼睛,“宫公子这是要带花某去哪里?”   “你长在内陆,我带你过来看看海。”   “花某盲的眼可不是心,如果公子要让我来看大海,不如把窗户打开让花某听听浪声。”   “你要是跳下去我一定不会追你,救你更不要想了。”   “脚长在了宫公子的腿上,公子想干什么自然就干什么。”花满楼被绳子绑的难受,忍不住摆出了招牌笑容说道:“但是公子想明白之前,能把我解开吗?”   “恩?”   “我晕船了。”   “……”   出人意料的,话音一落宫九真的命人把他松绑。花满楼舒展了下僵硬的四肢,施施然的坐了回去。那样子到真不像是个俘虏阶下囚。   说是晕船那自然是假的,陆小凤以前总觉得他是个风雅的人有事没事带他泛舟西湖一晃就是一整天,就算真有晕船的毛病这么来上几年也好的彻底了,花满楼他只是被一下子敲晕后头疼而已。   俩人就这样面对面,你看着我我看着你。   花满楼不把准宫九大老远的把他带着是为了什么,只能继续沉默着。   “花七到和传闻不太相同。”宫九装模作样的叹了一口气,“我都后悔把你抓来了,看来真是一点用也没有。”   “不相同就对了,关于我的传闻都是一个不靠谱的人说的。”花满楼轻轻一扬眉,眉眼里一下子都揉进了笑意,“不如趁现在还没走远,你先把我扔下去吧。没准我游一游,还能回去替宫公子把房退了。”   宫九看出了他的敷衍,细长的手指点了点下巴,俩处都是苍白的,一接触几乎都融在一起,“这可不行,我看你还挺有趣的,不如就留在我的岛上我气闷的时候来逗逗乐子。”   “哦。”花满楼不置可否,复又抬头万分认真的问了一句,“气死了,要怪我吗?”   宫九一甩袖子,直接走人。   他走了却把手下留了下来,花满楼看不见他的姿态,只凭微弱近乎没有的呼吸声也能确定这也是个高手。   如此可见,宫九所求非小啊……当然是废话!花满楼在心里安慰自己,线索太小实在是不能推理出太多的结论来。   花满楼站起身动了下脚趾头,角落里的手下一声味吱,他移动了一小步,依旧沉默不语。看来只要自己不逃跑他就不会管了,联想如此,花满楼大步走到窗户边,猛地推开。   果然,迎面刮来了一大股海风。   腥咸腥咸的,一点鱼味也没有。   涛声阵阵,到比刚才听起来要大上很多。花满楼自从看不见后,剩下的四感敏感了不少,他甚至感觉到打来的浪一个比一个大。站了一小会,浪花打在船底然后震动从船板传给了花满楼。   这浪不太对劲!花满楼看不清外面的天色,却也知道一场大风雨要来。他默默的关上窗户,转身“盯”了角落里的手下一会,把表情放柔和笑着问道:“这船结实吗?”   许是他这个问题太过于侮辱宫九,手下马上接到:“当然结实,就算是一会的暴风雨也不糊出事!”   听声音还挺年轻的。花满楼绕着圈子一点点摸索着怎么能走回去继续做着,丝毫没有做犯人的自觉。等找回了凳子他坐了回去,一波三折的叹了一口气。   “我和宫公子也算是萍水相逢,敢问小哥,他抓我过来到底是为了什么?”   手下虽然年轻,但是很有职业素养,这种明晃晃的试探自然能识破,所以他厉声道:“岛主怎么做自然有他的理由,你只要乖乖的在这呆着就行了。”   “总要知道个大概,小哥我看你家岛主一时半会也不会杀了我,不过杀了也好,起码是个痛快,这样不上不下的吊着总要给我句话啊!小哥,你就当日行一善,告诉我吧。”花满楼又叹了一口气,万分的惆怅。   他平素看起来就是个柔和的人,这样一惆怅,更没有攻击力了,看起来非常的好亲近。   没想小哥属下还挺坚强,没有被花满楼人畜无害的模样降低戒备心,他后退了一小步努力板着脸厉声说道:“你老老实实的待着别和我说话!”   他想着自己刚才那句话是声色兼备,威慑力十足,可惜在花满楼听来,简直就是秋后的蚂蚱最后蹦了一蹦,纸壳一具了。   “这块就咱们两个人,我不找你说话难道要去外头在拽个人进来吗?”花满楼皱了下眉毛,做不解状,他慢吞吞的动了下腰,展颜笑了一下,“你也说了,一会有暴风雨过来,现在去找人陪我聊天不是添乱吗?算了,你坐过来咱俩说说话,放心吧,我不谈你们家岛主。”   聊了一会,船从小幅度的震动变成了大幅度的摇啊摇,那感觉简直就是随时都能散架。花满楼偷偷的在心里叹了一口气,宫九啊,你派这样一个人看着我,是真的相信我不会逃跑了。不过也是,一个瞎子如何能逃得出茫茫大海的迷宫?   除了富有经验的舵手,谁出去都分不清东南西北。   宫九想的是好,不过他哪知道花满楼为了活下去可以当一个疯子,虽然最近这毛病被治好了一半,可惜复发起来的速度绝对赶得上自己抽风变态的速度了。   小哥手下武功不错,不过一看就是培养起来给别人使唤的,专注于武功而忽略了其他,心思太简单几句话都把自己能交代的家底都告诉花满楼了。   花满楼挑挑拣拣,除去小哥是故意装白痴的可能,整理出了几条有用的信息。   第一:他们是往宫九的岛上去的,而且宫九并没有打算杀了他,因为运上岛的方法不同。   第二:他不是宫九养的,今天也是第一次见到宫九。   第三:花满楼已经晕了七八个时辰,船离渡口十万八千里远了,就算是鱼也游不回去。   第五:小哥在岛上是个影子样的人,他是一个很厉害的人养完了交给宫九的,岛上的明面掌权者不是宫九。   第四:宫九长得不错。   然后暴风雨就来了,船被打的七扭八歪,俩人光顾着找东西固定住自己,也就没再进行更深一步的交流。   看来自己真的要去做俘虏了……花满楼抓着床架子默默的叹了一口气,这逃跑需要的装备太多。   首先,你要有艘船。   再次,你要个划船的人,花满楼很有自觉的知道自己不太合格。   至于吃的淡水怎么逃出来,都排在这两条之后85忙碌的陆小凤   客栈里,乔峰打开那封信件仔细阅读了一番,信是少林方丈玄慈大师写给汪剑通的,里面详细的写明了雁门关大战是中原人士截杀了无辜的萧远山一家,此事已经证实是一场误会,无奈这个误会造成了中原十七名高手战死、萧远山跳崖殉情的悲剧。他心中很是后悔,希望汪剑通能够对乔峰多加照拂,也算是给他的补偿了。   云岚见乔峰看完了信,随手拿过来就着桌上的蜡烛烧掉了,乔峰坐在桌边无奈的摇了摇头,道:“贤弟,你怎么把信给烧掉了?我还想拿它当证据呢。”   云岚笑道:“这算什么证据啊,只能证明你是契丹人罢了,这种东西还是早点毁掉为妙。至于方丈什么的,他要是不愿意承认,你拿出信来他也可以说是仿造的。”   云岚知道依他的性格定是要拿着信件去质问玄慈大师的,可是完全没必要啊,玄慈大师承不承认又能怎么样呢?萧远山早就知道他是带头大哥了。乔峰根本不用再费劲儿去调查一遍。   乔峰皱了皱眉,道:“贤弟,你是否对方丈有什么偏见?出家人不打诳语,何况玄慈方丈身为武林的泰山北斗,想必不会说谎。”   云岚嗤笑了一声,“什么泰山北斗啊,一个人渣罢了,你知道四大恶人里面的叶二娘吗?专偷小孩儿,玩够了就掐死的那个!”   乔峰道:“我知道,四大恶人向来神出鬼没,我几次想要除去他们却苦于无法下手。你提起叶二娘,莫非她和玄慈大师有什么关系?”   云岚轻蔑的说:“那个玄慈可不是什么好东西,他到叶二娘家里去给她爹治病,叶二娘很感激他,不知怎么的,就以身相许了,还给他生了个儿子呢!不过他儿子被偷走了,叶二娘也被毁了容,从此大受刺激,心理扭曲,专门以虐杀别人家的孩子为乐。”   乔峰只觉得自从云岚出现之后,他的所有认知都被颠覆了。少林寺的方丈竟然和四大恶人之一生了个儿子!而这么多年叶二娘在江湖中为非作歹,方丈却对此视而不见!   云岚看了看乔峰的表情又说道:“对了,那个抱走她孩子的人就是你爹,他知道玄慈是带头大哥,又看他做下这种丑事,就把他儿子偷出来扔在了少林寺当小和尚,让他们母子分离、父子相见却不相识。”   乔峰说不出话来,他想说冤冤相报何时了,可母亲惨死,父亲怎能不为她报仇?就连他自己,得知那些所谓的武林豪杰因为一个误会就去杀害无辜的百姓,也是满腔愤慨。   转念想到自己带领丐帮斩杀了无数契丹人,现在自己是契丹人的身份,又和江湖中人隐隐对立。天下之大,到底何处才是他容身之地?   云岚抿了抿嘴,每次看见乔峰露出凄苦的表情陷入自己的思绪时,她总是找些事情来转移话题,可是有些事终究是避不开的,乔峰是契丹人这是板上钉钉的事实,他必须得接受自己的身份才能好好生活下去。   云岚给两人添了热茶,道“大哥,接下来我们去少林寺见你爹一面吧,最近江湖上死于‘以彼之道,还施彼身’的人应该都是慕容博干的,他想在江湖中再一次搅起腥风血雨,看看有没有利益可得。你爹很有可能会插上一手,我们还是尽快找他说明情况吧,冤有头债有主,不要再连累无辜的人了。”   乔峰慎重的点了点头,道:“贤弟说得对,为了这一桩仇怨已经死了很多人了,实在不应该再牵扯旁人。”说着眼神一狠,“但是在走之前,我还要去处理了白世镜和马夫人为马副帮主报仇!”   云岚轻笑了一声,说道:“大哥,这个啊你就不用费心啦,刚才我放死耗子的时候在柜门上下了药,是挥发性的迷幻散,会扩大人心中的阴暗面,使人情绪激动,但自己又不容易察觉到。一旦他们二人靠近柜门肯定会吵起来的,说不定不用咱们动手他们就同归于尽了呢。”   乔峰不赞同的说道:“贤弟,我们应该把他们捉到丐帮大会上三堂会审,再由众长老商议处置的办法,你怎么能私下里处置呢?何况你一个小姑娘还是不要总接触毒药的好,手段实在不光彩。”   云岚撅起嘴道:“大哥你怎么说我?我可都是为了帮你啊!怎么处理不是处理呢,坏人得到他该得的教训就好啦,管什么手段光不光彩,又不能当饭吃。你看你在江湖上名声多好啊,可你的身世一旦爆出来,大家都会把你当敌人,维护名声的活太累了,还是随心所欲,保护自己不吃亏比较好。”   乔峰不知该怎么反驳云岚的话,这和他从小接受的教育不一样,做人不是应该光明磊落吗?怎么能无声无息的给人下药,让人死了都不知道是被谁杀的?这不成了暗杀了吗?   但是想到自己如今的处境,也不知道师父教给他的道理是不是对的了,虽然三十年的观念不容易更改,但他还是接受了云岚的行事风格,反正云岚并没有主动去伤害无辜的人,有他跟着想必也出不了什么事,便放开了,转而和云岚商议起去少林寺的路线。   一路上云岚跟着乔峰处理了几次丐帮的事务,云岚觉得当帮主真不是人干的活,太麻烦了!于是就对乔峰说:“大哥,现在已经证实了你就是契丹人,虽说我们把信件处理了,但难免有一天别人又拿出个什么证据把这件事揭露出来,到时你的帮主之位恐怕保不住,还要被帮众讨伐,不如你提前让位吧。”   乔峰叹了口气,他也知道他不能再继续担任帮主之职了,但他入丐帮多年,付出了多少心血?哪里是说舍弃就能舍弃的!但契丹人的身份就像是埋在他身边的一颗炸弹,随时都可能爆发出来,与其到那时进退两难,倒不如早作打算。   便说道:“贤弟所虑甚是,只是丐帮大会月底就要在杏子林举行,眼下丐帮并没有能力出众之人,冒然让位恐怕到时会出乱子,还是待我处理完此事,再培养一名接班人传位于他。”   云岚连忙说道:“大哥,你可别培养什么接班人,这么多年都没有特别出众的,哪里是你说培养就能培养出来的啊?你还是选几个对丐帮忠心的长老,将打狗棒传给他们,让他们互相监督互相制衡,他们自然会选出优秀的人来接掌丐帮的。”   乔峰将拴在树上,一边往河边走去,一边说道:“这怎么行?丐帮人多势众,若是领头人能力不够,如何能护得众兄弟周全?”   云岚无奈的道:“大哥,我知道你是真心为丐帮着想,但正因为如此,你才应该赶紧和丐帮划清关系,现在慕容博在江湖中挑起争端,你爹想必也会出手报仇,你的身世也不知道瞒不瞒得住,万一爆了出来,你还继续担任帮主,别人会不会怀疑丐帮投向了辽国?”   乔峰神情一变,正洗脸的手停了下来,皱起了眉头,云岚蹲在一边继续劝道:“大哥,到时候丐帮说不定为了避嫌还会反咬你一口呢!虽然我说的有些夸张了,但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啊,你若是放心不下丐帮,让位之后我们还可以在暗中帮助他们不是么?所以你完全没必要这么纠结的。”   乔峰还是有些犹豫,说他要考虑考虑。云岚也知道丐帮帮主易主是件大事,想必江湖上各门各派都会关注,有很多事都要考虑到,心急也没有办法,乔峰毕竟是个顶天立地的好汉,做不出不负责任的事情,便转身去收拾干柴准备烤肉了。   赶了几天路,终于到了少室山,乔峰先是带云岚去看望他的养父母,乔三槐夫妇见到久未归家的儿子很是高兴,知道云岚是乔峰的结拜兄弟之后对她也十分热情。两人在山下住了两天,乔峰问清了自己确实不是他们的亲生儿子,最后一丝可能是宋人的希望也破灭了。好在事先有了心理准备,倒没有多么难过。   到了少林寺,云岚给乔峰易了容之后,二人趁夜潜入了藏经阁守株待兔。等到天微微透亮也没见着人影,云岚倒是发现了那个扫地僧就在藏经阁后院,便让乔峰先回去,乔峰不太放心留云岚一个人在少林寺,但云岚坚持,他也没什么办法,只能回住处焦急得等着。   云岚避开人从空间取了一套衣服换上,到后院故意弄出点特别的声响引扫地僧来追她。扫地僧听到声音后察觉到有一丝和无量玉^洞里相似的气息,急忙追了上去,一直追到后山里一处山洞才看到背对着他的云86上船   客栈里,乔峰打开那封信件仔细阅读了一番,信是少林方丈玄慈大师写给汪剑通的,里面详细的写明了雁门关大战是中原人士截杀了无辜的萧远山一家,此事已经证实是一场误会,无奈这个误会造成了中原十七名高手战死、萧远山跳崖殉情的悲剧。他心中很是后悔,希望汪剑通能够对乔峰多加照拂,也算是给他的补偿了。   云岚见乔峰看完了信,随手拿过来就着桌上的蜡烛烧掉了,乔峰坐在桌边无奈的摇了摇头,道:“贤弟,你怎么把信给烧掉了?我还想拿它当证据呢。”   云岚笑道:“这算什么证据啊,只能证明你是契丹人罢了,这种东西还是早点毁掉为妙。至于方丈什么的,他要是不愿意承认,你拿出信来他也可以说是仿造的。”   云岚知道依他的性格定是要拿着信件去质问玄慈大师的,可是完全没必要啊,玄慈大师承不承认又能怎么样呢?萧远山早就知道他是带头大哥了。乔峰根本不用再费劲儿去调查一遍。   乔峰皱了皱眉,道:“贤弟,你是否对方丈有什么偏见?出家人不打诳语,何况玄慈方丈身为武林的泰山北斗,想必不会说谎。”   云岚嗤笑了一声,“什么泰山北斗啊,一个人渣罢了,你知道四大恶人里面的叶二娘吗?专偷小孩儿,玩够了就掐死的那个!”   乔峰道:“我知道,四大恶人向来神出鬼没,我几次想要除去他们却苦于无法下手。你提起叶二娘,莫非她和玄慈大师有什么关系?”   云岚轻蔑的说:“那个玄慈可不是什么好东西,他到叶二娘家里去给她爹治病,叶二娘很感激他,不知怎么的,就以身相许了,还给他生了个儿子呢!不过他儿子被偷走了,叶二娘也被毁了容,从此大受刺激,心理扭曲,专门以虐杀别人家的孩子为乐。”   乔峰只觉得自从云岚出现之后,他的所有认知都被颠覆了。少林寺的方丈竟然和四大恶人之一生了个儿子!而这么多年叶二娘在江湖中为非作歹,方丈却对此视而不见!   云岚看了看乔峰的表情又说道:“对了,那个抱走她孩子的人就是你爹,他知道玄慈是带头大哥,又看他做下这种丑事,就把他儿子偷出来扔在了少林寺当小和尚,让他们母子分离、父子相见却不相识。”   乔峰说不出话来,他想说冤冤相报何时了,可母亲惨死,父亲怎能不为她报仇?就连他自己,得知那些所谓的武林豪杰因为一个误会就去杀害无辜的百姓,也是满腔愤慨。   转念想到自己带领丐帮斩杀了无数契丹人,现在自己是契丹人的身份,又和江湖中人隐隐对立。天下之大,到底何处才是他容身之地?   云岚抿了抿嘴,每次看见乔峰露出凄苦的表情陷入自己的思绪时,她总是找些事情来转移话题,可是有些事终究是避不开的,乔峰是契丹人这是板上钉钉的事实,他必须得接受自己的身份才能好好生活下去。   云岚给两人添了热茶,道“大哥,接下来我们去少林寺见你爹一面吧,最近江湖上死于‘以彼之道,还施彼身’的人应该都是慕容博干的,他想在江湖中再一次搅起腥风血雨,看看有没有利益可得。你爹很有可能会插上一手,我们还是尽快找他说明情况吧,冤有头债有主,不要再连累无辜的人了。”   乔峰慎重的点了点头,道:“贤弟说得对,为了这一桩仇怨已经死了很多人了,实在不应该再牵扯旁人。”说着眼神一狠,“但是在走之前,我还要去处理了白世镜和马夫人为马副帮主报仇!”   云岚轻笑了一声,说道:“大哥,这个啊你就不用费心啦,刚才我放死耗子的时候在柜门上下了药,是挥发性的迷幻散,会扩大人心中的阴暗面,使人情绪激动,但自己又不容易察觉到。一旦他们二人靠近柜门肯定会吵起来的,说不定不用咱们动手他们就同归于尽了呢。”   乔峰不赞同的说道:“贤弟,我们应该把他们捉到丐帮大会上三堂会审,再由众长老商议处置的办法,你怎么能私下里处置呢?何况你一个小姑娘还是不要总接触毒药的好,手段实在不光彩。”   云岚撅起嘴道:“大哥你怎么说我?我可都是为了帮你啊!怎么处理不是处理呢,坏人得到他该得的教训就好啦,管什么手段光不光彩,又不能当饭吃。你看你在江湖上名声多好啊,可你的身世一旦爆出来,大家都会把你当敌人,维护名声的活太累了,还是随心所欲,保护自己不吃亏比较好。”   乔峰不知该怎么反驳云岚的话,这和他从小接受的教育不一样,做人不是应该光明磊落吗?怎么能无声无息的给人下药,让人死了都不知道是被谁杀的?这不成了暗杀了吗?   但是想到自己如今的处境,也不知道师父教给他的道理是不是对的了,虽然三十年的观念不容易更改,但他还是接受了云岚的行事风格,反正云岚并没有主动去伤害无辜的人,有他跟着想必也出不了什么事,便放开了,转而和云岚商议起去少林寺的路线。   一路上云岚跟着乔峰处理了几次丐帮的事务,云岚觉得当帮主真不是人干的活,太麻烦了!于是就对乔峰说:“大哥,现在已经证实了你就是契丹人,虽说我们把信件处理了,但难免有一天别人又拿出个什么证据把这件事揭露出来,到时你的帮主之位恐怕保不住,还要被帮众讨伐,不如你提前让位吧。”   乔峰叹了口气,他也知道他不能再继续担任帮主之职了,但他入丐帮多年,付出了多少心血?哪里是说舍弃就能舍弃的!但契丹人的身份就像是埋在他身边的一颗炸弹,随时都可能爆发出来,与其到那时进退两难,倒不如早作打算。   便说道:“贤弟所虑甚是,只是丐帮大会月底就要在杏子林举行,眼下丐帮并没有能力出众之人,冒然让位恐怕到时会出乱子,还是待我处理完此事,再培养一名接班人传位于他。”   云岚连忙说道:“大哥,你可别培养什么接班人,这么多年都没有特别出众的,哪里是你说培养就能培养出来的啊?你还是选几个对丐帮忠心的长老,将打狗棒传给他们,让他们互相监督互相制衡,他们自然会选出优秀的人来接掌丐帮的。”   乔峰将拴在树上,一边往河边走去,一边说道:“这怎么行?丐帮人多势众,若是领头人能力不够,如何能护得众兄弟周全?”   云岚无奈的道:“大哥,我知道你是真心为丐帮着想,但正因为如此,你才应该赶紧和丐帮划清关系,现在慕容博在江湖中挑起争端,你爹想必也会出手报仇,你的身世也不知道瞒不瞒得住,万一爆了出来,你还继续担任帮主,别人会不会怀疑丐帮投向了辽国?”   乔峰神情一变,正洗脸的手停了下来,皱起了眉头,云岚蹲在一边继续劝道:“大哥,到时候丐帮说不定为了避嫌还会反咬你一口呢!虽然我说的有些夸张了,但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啊,你若是放心不下丐帮,让位之后我们还可以在暗中帮助他们不是么?所以你完全没必要这么纠结的。”   乔峰还是有些犹豫,说他要考虑考虑。云岚也知道丐帮帮主易主是件大事,想必江湖上各门各派都会关注,有很多事都要考虑到,心急也没有办法,乔峰毕竟是个顶天立地的好汉,做不出不负责任的事情,便转身去收拾干柴准备烤肉了。   赶了几天路,终于到了少室山,乔峰先是带云岚去看望他的养父母,乔三槐夫妇见到久未归家的儿子很是高兴,知道云岚是乔峰的结拜兄弟之后对她也十分热情。两人在山下住了两天,乔峰问清了自己确实不是他们的亲生儿子,最后一丝可能是宋人的希望也破灭了。好在事先有了心理准备,倒没有多么难过。   到了少林寺,云岚给乔峰易了容之后,二人趁夜潜入了藏经阁守株待兔。等到天微微透亮也没见着人影,云岚倒是发现了那个扫地僧就在藏经阁后院,便让乔峰先回去,乔峰不太放心留云岚一个人在少林寺,但云岚坚持,他也没什么办法,只能回住处焦急得等着。   云岚避开人从空间取了一套衣服换上,到后院故意弄出点特别的声响引扫地僧来追她。扫地僧听到声音后察觉到有一丝和无量玉^洞里相似的气息,急忙追了上去,一直追到后山里一处山洞才看到背对着他的云87在船上   客栈里,乔峰打开那封信件仔细阅读了一番,信是少林方丈玄慈大师写给汪剑通的,里面详细的写明了雁门关大战是中原人士截杀了无辜的萧远山一家,此事已经证实是一场误会,无奈这个误会造成了中原十七名高手战死、萧远山跳崖殉情的悲剧。他心中很是后悔,希望汪剑通能够对乔峰多加照拂,也算是给他的补偿了。   云岚见乔峰看完了信,随手拿过来就着桌上的蜡烛烧掉了,乔峰坐在桌边无奈的摇了摇头,道:“贤弟,你怎么把信给烧掉了?我还想拿它当证据呢。”   云岚笑道:“这算什么证据啊,只能证明你是契丹人罢了,这种东西还是早点毁掉为妙。至于方丈什么的,他要是不愿意承认,你拿出信来他也可以说是仿造的。”   云岚知道依他的性格定是要拿着信件去质问玄慈大师的,可是完全没必要啊,玄慈大师承不承认又能怎么样呢?萧远山早就知道他是带头大哥了。乔峰根本不用再费劲儿去调查一遍。   乔峰皱了皱眉,道:“贤弟,你是否对方丈有什么偏见?出家人不打诳语,何况玄慈方丈身为武林的泰山北斗,想必不会说谎。”   云岚嗤笑了一声,“什么泰山北斗啊,一个人渣罢了,你知道四大恶人里面的叶二娘吗?专偷小孩儿,玩够了就掐死的那个!”   乔峰道:“我知道,四大恶人向来神出鬼没,我几次想要除去他们却苦于无法下手。你提起叶二娘,莫非她和玄慈大师有什么关系?”   云岚轻蔑的说:“那个玄慈可不是什么好东西,他到叶二娘家里去给她爹治病,叶二娘很感激他,不知怎么的,就以身相许了,还给他生了个儿子呢!不过他儿子被偷走了,叶二娘也被毁了容,从此大受刺激,心理扭曲,专门以虐杀别人家的孩子为乐。”   乔峰只觉得自从云岚出现之后,他的所有认知都被颠覆了。少林寺的方丈竟然和四大恶人之一生了个儿子!而这么多年叶二娘在江湖中为非作歹,方丈却对此视而不见!   云岚看了看乔峰的表情又说道:“对了,那个抱走她孩子的人就是你爹,他知道玄慈是带头大哥,又看他做下这种丑事,就把他儿子偷出来扔在了少林寺当小和尚,让他们母子分离、父子相见却不相识。”   乔峰说不出话来,他想说冤冤相报何时了,可母亲惨死,父亲怎能不为她报仇?就连他自己,得知那些所谓的武林豪杰因为一个误会就去杀害无辜的百姓,也是满腔愤慨。   转念想到自己带领丐帮斩杀了无数契丹人,现在自己是契丹人的身份,又和江湖中人隐隐对立。天下之大,到底何处才是他容身之地?   云岚抿了抿嘴,每次看见乔峰露出凄苦的表情陷入自己的思绪时,她总是找些事情来转移话题,可是有些事终究是避不开的,乔峰是契丹人这是板上钉钉的事实,他必须得接受自己的身份才能好好生活下去。   云岚给两人添了热茶,道“大哥,接下来我们去少林寺见你爹一面吧,最近江湖上死于‘以彼之道,还施彼身’的人应该都是慕容博干的,他想在江湖中再一次搅起腥风血雨,看看有没有利益可得。你爹很有可能会插上一手,我们还是尽快找他说明情况吧,冤有头债有主,不要再连累无辜的人了。”   乔峰慎重的点了点头,道:“贤弟说得对,为了这一桩仇怨已经死了很多人了,实在不应该再牵扯旁人。”说着眼神一狠,“但是在走之前,我还要去处理了白世镜和马夫人为马副帮主报仇!”   云岚轻笑了一声,说道:“大哥,这个啊你就不用费心啦,刚才我放死耗子的时候在柜门上下了药,是挥发性的迷幻散,会扩大人心中的阴暗面,使人情绪激动,但自己又不容易察觉到。一旦他们二人靠近柜门肯定会吵起来的,说不定不用咱们动手他们就同归于尽了呢。”   乔峰不赞同的说道:“贤弟,我们应该把他们捉到丐帮大会上三堂会审,再由众长老商议处置的办法,你怎么能私下里处置呢?何况你一个小姑娘还是不要总接触毒药的好,手段实在不光彩。”   云岚撅起嘴道:“大哥你怎么说我?我可都是为了帮你啊!怎么处理不是处理呢,坏人得到他该得的教训就好啦,管什么手段光不光彩,又不能当饭吃。你看你在江湖上名声多好啊,可你的身世一旦爆出来,大家都会把你当敌人,维护名声的活太累了,还是随心所欲,保护自己不吃亏比较好。”   乔峰不知该怎么反驳云岚的话,这和他从小接受的教育不一样,做人不是应该光明磊落吗?怎么能无声无息的给人下药,让人死了都不知道是被谁杀的?这不成了暗杀了吗?   但是想到自己如今的处境,也不知道师父教给他的道理是不是对的了,虽然三十年的观念不容易更改,但他还是接受了云岚的行事风格,反正云岚并没有主动去伤害无辜的人,有他跟着想必也出不了什么事,便放开了,转而和云岚商议起去少林寺的路线。   一路上云岚跟着乔峰处理了几次丐帮的事务,云岚觉得当帮主真不是人干的活,太麻烦了!于是就对乔峰说:“大哥,现在已经证实了你就是契丹人,虽说我们把信件处理了,但难免有一天别人又拿出个什么证据把这件事揭露出来,到时你的帮主之位恐怕保不住,还要被帮众讨伐,不如你提前让位吧。”   乔峰叹了口气,他也知道他不能再继续担任帮主之职了,但他入丐帮多年,付出了多少心血?哪里是说舍弃就能舍弃的!但契丹人的身份就像是埋在他身边的一颗炸弹,随时都可能爆发出来,与其到那时进退两难,倒不如早作打算。   便说道:“贤弟所虑甚是,只是丐帮大会月底就要在杏子林举行,眼下丐帮并没有能力出众之人,冒然让位恐怕到时会出乱子,还是待我处理完此事,再培养一名接班人传位于他。”   云岚连忙说道:“大哥,你可别培养什么接班人,这么多年都没有特别出众的,哪里是你说培养就能培养出来的啊?你还是选几个对丐帮忠心的长老,将打狗棒传给他们,让他们互相监督互相制衡,他们自然会选出优秀的人来接掌丐帮的。”   乔峰将拴在树上,一边往河边走去,一边说道:“这怎么行?丐帮人多势众,若是领头人能力不够,如何能护得众兄弟周全?”   云岚无奈的道:“大哥,我知道你是真心为丐帮着想,但正因为如此,你才应该赶紧和丐帮划清关系,现在慕容博在江湖中挑起争端,你爹想必也会出手报仇,你的身世也不知道瞒不瞒得住,万一爆了出来,你还继续担任帮主,别人会不会怀疑丐帮投向了辽国?”   乔峰神情一变,正洗脸的手停了下来,皱起了眉头,云岚蹲在一边继续劝道:“大哥,到时候丐帮说不定为了避嫌还会反咬你一口呢!虽然我说的有些夸张了,但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啊,你若是放心不下丐帮,让位之后我们还可以在暗中帮助他们不是么?所以你完全没必要这么纠结的。”   乔峰还是有些犹豫,说他要考虑考虑。云岚也知道丐帮帮主易主是件大事,想必江湖上各门各派都会关注,有很多事都要考虑到,心急也没有办法,乔峰毕竟是个顶天立地的好汉,做不出不负责任的事情,便转身去收拾干柴准备烤肉了。   赶了几天路,终于到了少室山,乔峰先是带云岚去看望他的养父母,乔三槐夫妇见到久未归家的儿子很是高兴,知道云岚是乔峰的结拜兄弟之后对她也十分热情。两人在山下住了两天,乔峰问清了自己确实不是他们的亲生儿子,最后一丝可能是宋人的希望也破灭了。好在事先有了心理准备,倒没有多么难过。   到了少林寺,云岚给乔峰易了容之后,二人趁夜潜入了藏经阁守株待兔。等到天微微透亮也没见着人影,云岚倒是发现了那个扫地僧就在藏经阁后院,便让乔峰先回去,乔峰不太放心留云岚一个人在少林寺,但云岚坚持,他也没什么办法,只能回住处焦急得等着。   云岚避开人从空间取了一套衣服换上,到后院故意弄出点特别的声响引扫地僧来追她。扫地僧听到声音后察觉到有一丝和无量玉^洞里相似的气息,急忙追了上去,一直追到后山里一处山洞才看到背对着他的云88汇合   床榻凳子桌子在一顿噼噼啪啪下被砸了个稀巴烂,陆小凤拼拼剪剪还是没凑出个能睡觉的地方。   陆小凤哀叹一声,把木头块子扔了回去,大开了窗户让海风把他湿的透透的衣服吹干,决定去厨房蹲点看能不能顺来点吃的,如果有酒就更好了。   也幸好这是在船上没有多少人手,这个屋子他们也懒得收拾,陆小凤躲得那叫个惬意,除了牛肉汤偷偷拎了一堆东西来祭拜他过,连老鼠都不路过这了。   真是白瞎七童给她讲了那么多自己伟大悲壮而又神奇的故事了,你来祭拜也就算了,纸烧完了烧鸡也啃完了,最可恨的是一坛酒只喝了两口竟然走的时候还顺手也给拎走了!不知道他陆小凤就算真死了也会魂归故地,找上几口酒喝吗?   陆大侠只能蹲在房梁上看着牛肉汤离开,然后找了个角落猫起来。   这几天他把船上逛了个遍,货物还真如老狐狸说的,景德镇的瓷器杭州的丝绸岭南的茶叶,除了用白布罩着的几尊铜佛还真没什么特别的。   船上的人除了岳洋总喜欢出屋逛逛也就剩下那个紫衣的女子时不时对月喝个小酒。虽然陆小凤觉得这位姑娘很哀愁,于理他也该去安慰一下,可是一来自己要洁身自好,二来自己已经跳海自杀了,死人哪能陪人家姑娘喝酒?   陆大侠觉得自己现在这般的想太多绝对是闲的,这小破船在海上飘啊飘,就知道个飘,十多天了也不知道靠个岸,别说他轻度晕船了,就算压根不晕,也得被晃散了!   估计是上天听到了他的愿望,当夜就刮起了一场邪风,把大海掀的天翻地覆,他们坐的这艘小船毫无反抗之力的沉沉浮浮,晃动一阵赛过一阵。   陆小凤周围并没有什么能固定住自己的物件,他感觉到自己脚下的木板嘎吱嘎吱作响生怕它就此散架,感觉把气力集结在了脚底上努力的把自己固定住,然后往前走了几步把窗户打开。   大水迎面扑来。   浇了陆小凤一脸的同时,又把他给打回了原地。   ……这都是什么和什么啊?我难得出个海竟然遇上了海难!想这几句话的时间水顺着窗户进来了不少,已经末过了脚面。   陆小凤看四下这个样子也是一阵的头疼,末了他一顿脚一狠心,抱着块大木头就跳了下去。   反正现在不跳这屋子也不能待了,迟早得被冲下去,如果出去碰上了岳洋等人有得一阵苦战,在船上对自己十分的不利,倒不如跳下去拼上一拼。   就连七童都说我是个非常好运的人,希望借他的金口,让我平安的漂泊到海岛上吧。   事实证明,陆小凤的运气已经可以用上天锤炼来形容。他刚一脚把木板子踢回海里,抬头就看见了笑嘻嘻的花满楼。   人生啊,真是跌宕起伏峰回路转……   花满楼慢吞吞的掀了下衣服的下摆,确定他们不会被海浪打湿复又慢吞吞的蹲了下来,伸出细长的手指头戳了戳陆小凤被泡的发胀的脸蛋,“我一直以为陆大侠博古通今,上通天文下晓地理,《周易《庄子》随口盗来,但是没人告诉过你遇到海难不要随便跳船吗?”   陆小凤眨巴下眼睛,有点不确定这是不是自己的幻觉!按到常理,这时候七童应该亲亲热热的把他给扶起来安慰一顿啊。   “好吧。”花满楼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就算你没这个经验,把握不好,但是你好歹出门看一眼别人跳没跳啊!我很高兴你会找来这里,但是如果我知道你会冒这个险,那还是不要来了。”   陆小凤这才明白过来怎么回事,他又凄凄惨惨的在海水里泡了一会确定花满楼是不会伸个胳膊把他拉起来,只能撅起屁股一挪一挪的,装的无比可怜。   花满楼等了一会果真听不下去了,又叹了一口气,还是上去帮了一把手。   现在天气热的烤人,陆小凤在海水里爬了出来浑身湿的不能在湿了也不觉得冷,他也就跟在花满楼的后面慢慢往回走去。   陆小凤知道花满楼有些事是不想让他知道的,他以前也说过如果七童不说自己就不问这样的话,所以只能走一步踢一脚的沙子,憋得够呛。   再加上花满楼还在生气陆小凤不拿自己的命当回事,一个劲儿的声闷气,俩人走了一段也没说上几句话。   花满楼想了想,根据这几天他的考察,这岛上发生的事,不说十成十,但是十成九宫九肯定是知道的,所以他无所顾忌的把陆小凤带回了自己的房间。   大摇大摆,就差没举个牌子告诉宫九,陆小凤来了!   这一路虽然没有几步,但走了过来花满楼也彻底的冷静下来。他每天没事的时候就去海边散散步,也说不上是期待谁来还是什么的,只是打发个时间。   可是今天他“看”陆小凤的时候,丝毫没有欣喜的感觉,只觉得心里一下子被冰镇了,凉的血液流过都结成了冰。   那一瞬间仿佛呼吸都要停止了。惊吓远远大于惊喜。他宁可陆小凤好好的待在路上也不要他冒险过来找自己。   花满楼动了动耳朵,跟在他后面的陆小凤还是一言不发,他觉得今天是自己不对,所以还是要先出言服个软。   “你……吃饭了没?”   到了他这屋陆小凤跟回自己家了似的,先是从衣柜里拿出了一件衣服备好,然后缓缓的解开系带准备在他家七童面前换身衣服,然后俩人好好的抱一抱。   可是听到了这话他就算定力再大也不能淡然处之了!我当然没吃饭啊,我难道能抓只鱼然后刮麟切片然后闭着眼睛一口吞了吗?虽然我想吃的东西很多,但是也不能随便找个对付吧。   “还没吃呢,你这有鱼吗?”   “不知道,他们每天给我送饭。你先在这歇会,我去抓条。”   陆小凤衣服脱到一半见花满楼起身准备出去也顾不得湿漉漉的粘人了,赶紧过去把人给拽了回来。   俩人就这样的贴在了一起。花满楼也不知道是被陆小凤皮肤的湿凉给刺激了还是怎的,猛地就是一震。   “我倒是忘了,你等会我让人送点热水过来。”花满楼慌乱的把陆小凤给推开,“你先别换衣服,我去找间合你身的。”   这么一忙乎到了晚上陆小凤才心满意足的抱了下他家七童,俩人坐在房顶上吹着小风商讨起最近这些乱七八糟的的事。   “我已经能确定宫九肯定和火鬼帮肯定能有关系了,这个岛这些日子都走了个遍,除了山庄里那个湖的低下没下去,也没什么特别的地方藏着什么东西。”花满楼笑的眉眼都弯了起来,从心底往外散发着高兴的气息,“只是有些东西我看不见没有办法确认。我还以为林羽会过来,没想到是你先来了。”   “是啊,一回去你俩谁都不在了,我还以为花五又来抓人了呢。”陆小凤哼了两声,埋怨的脸都皱成包子了,不过他那四条眉毛挺破坏布局的,整张脸看起来就像戳一戳,“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闹腾呢?突然失踪要吓死个人。”   “啊?”这么一说花满楼也是十分的诧异,“我到了岛上就想了法子把消息递了出去,难道林羽没收到。这可完了……”   按那孩子的性格不得急死,他一着急就失了平素的冷静,不知道得闯出多少祸事来。   陆小凤没好气的拉住花满楼,“别别别,他知道的。”   只是没有告诉我!陆小凤转念一想,还是把这句话咽了回去,要真是说了出来跟背后告状似得……   他就说怎么这次林羽变得镇定了,陆小凤还高兴这人长大了终于不是爱粘人的小孩子了,原来人家根本就是得到了消息,怪不得不担心。   花满楼这才长舒了一口气,其实他也被自己上次“失踪”给弄得有点后怕,刚到地就想办法跟外头告了平安。虽然消息虽然传出去了,但他还是很担心,毕竟宫九对这个岛的控制力他是全看在了眼里,如果这消息被拦住甚至篡改,那就给林羽招来大祸。   对于宫九的身份他虽然还是没有什么想法,但是他和火鬼王两两相加绝对会是麻烦事。花满楼侧耳听了听陆小凤的呼吸到底是没把让他回去的话说出口。   他知道,无论出于何种理由,陆小凤是不会答应的。既然已经到了第一步,那么他们俩人就合力会会那个宫九!   毒蛇的液、狐狸的心、北海中的冰雪、天山上的岩石、狮子的勇猛、豺狼的狠辣、骆驼的忍耐、人的聪明,再加上一条来自十八层地狱下的鬼魂。   如果宫九真是这九样东西组成,那么陆小凤就是由沙漠的太阳,比干的心,东海扶桑木的火,悬崖上劲松的执着,苍鹰的坚韧,狐狸的精灵,佛陀的慈悲,以及哈巴狗的可89夜游   虽然花满楼时时刻刻都是一副“我看好你哦”的表情,但他越是这样陆小凤心里越是没底。   如果非要给陆小凤这个既高兴又担心的情绪找个形容的词语的话,那就是反常既为妖了!   在俩人刚认识的时候,陆小凤觉得花满楼不愧是名门世家出来的公子,一举一动都是那么的顺眼,甚至觉得“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这样的诗句也就他能担的起。   等相识的时间长了一点,发现这人其实也有和他这个年龄相符的不稳重,比如在自己家里都能迷路。   俩人相处的时间再长一些,他彻底明白了花满楼就是个大事上靠谱小事上迷糊的人!还经常蹦出点奇言怪语来。所以,恕陆小凤眼拙,因为他实在是不明白花满楼对自己是哪来的自信……   毕竟七童很少会对一件事情这样的上心,甚至磨刀霍霍差点半夜就摸人宫九的屋里去,俩人……前途渺茫啊!   白天黑夜对花满楼来说没什么区别,俩人说完要去探查山庄,他就拉着陆小凤跳下了,铺纸研墨要把小岛的地图画出来。   自古以来,君子六艺曰礼、乐、射、御、书、数也。花满楼虽然自小也是按这个来培养,但可能是有些先天的原因,他的字写的很丧心病狂。   字和画似的,那画简直就跟鬼符一个模样了!   陆小凤举着“地图”僵硬的放在烛火下面瞅了半天,半响后眨眨眼睛又放了回去。   估计是因为没有需求,花满楼屋里的蜡烛就剩一个头了,点上那点火光真跟绿豆是一个样,顶多能照亮两臂内的空间。陆小凤闭了会酸痛的眼睛,万分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早知这样,还不如我自己去识路呢。   花满楼歪着脑袋等了一会并没有听到陆小凤和他进一步确认,很是不解的问道:“怎么了,全看明白了。”   陆小凤实在是不忍心打击他,只能收起自己碎成渣渣的心,强颜欢笑道:“挺好的,我在看看。”   在看个什么啊?我是张了四条眉毛又不是四只眼睛,再说了,这种三岁小孩即兴乱涂的水平就算是八只眼睛也看不明白的好吧……陆小凤在心里默默腹诽,要他说的,七童什么都好,就是于书画一途,还差一些火候。   差成了这个样子,就算有古话“情人眼里出西施”在,也不能违心的赞美了。   花满楼听了陆小凤的肯定真的是很高兴,自从他把整个岛走了好几遍后,就经常在脑海里具现下地图,先前他还担心自己自己想象中的和事实不一样来呢。   陆小凤见状又在心里叹了一口气,默默地折起这张三岁小孩版地图放进怀里,“今天月色正好,我去探探路。”   花满楼连忙起身,“我也跟着一起去。”   陆小凤想也不想的就拦住他,“我还有别的事拜托你,这岛上是不是有个穿紫衣服的女人,她身上总是有着栀子花的香味,我直觉她能帮上咱们,你帮我查下她。”   你跟来我真怕迷路啊!让一个在自己家都能迷路的人来带路,这是嫌夜晚太长!陆小凤虽然经常在别人家来去自如,但真没有大白天去爬别人屋顶的癖好。   所以说第一印象真的很重要……五零二几年前的一个罢工造成了无比深远的影响,花满楼后悔的恨不得挖个坑把自己埋进去!   最后还是俩人一起肩并肩的翻过了山庄的外墙,携手撬宫九的墙角去了。   因为花满楼很是不解的问了一句,“这大半夜的去女人房间不太好吧?你说那个人我大概知道是谁了,她啊叫沙曼,是宫九的情人。”   陆小凤看了眼外面的天色,也觉得这个时间去找人家姑娘不太好。但除了这个理由他一时半会也想不出来别的把花满楼支走,只能由他跟了来。   事实上,花满楼一直觉得自己在这块混熟了,应该尽地主之谊,所以全程都是他走在前头,觉得没问题了招招手陆小凤才跳过来,总之,俩人的夜探那叫个明目张胆!   山庄里头和花满楼暂住的外围完全不一样,笙歌漫漫,觥筹交错。   陆小凤趴在墙头唏嘘的摇了摇头,这种地方每个城市都会有上那么一两个,可是很少能办到山庄这样辉煌的程度。灯红酒绿,间或摆了几个赌桌,美人在其间翩翩起舞。无论是质量还是数量,都能甩开陆小凤平时见过的一大截。   这样的场景陆小凤最是没有抵抗力的,他努力伸出脑袋又看了两眼,果然看到了那个叫做沙曼的女人。   她还是之前在船上见到时候的那身衣服,紫衣外头罩了身薄纱的褙子,一头长发也没有费心思挽成个发髻,只是随便的插了把扇子吊着几串珠帘,一举一动之间晃悠悠的,把人的目光全都勾了去。   花满楼等了半天不见陆小凤有进一步的动作,忍不住用脚尖踢了踢他,“看完了还有下个地方呢?不过你要是相见宫九的话可以下去会会小老头。”   陆小凤下意识的点点头,转过脑袋直勾勾的盯起花满楼来。   花满楼虽然什么都看不见,不过这般炽烈的目光还是能清清楚楚的感受到。许是他的五感比常人要强上一些,不一会就弄的脸红心跳!幸好现在天黑,他别过脑袋学着陆小凤的姿势也往下探了探,赶忙起了个话题,“现在我几乎确定这个岛和火鬼帮有关系了,你在帮我看一眼,咱们就准备起身回中原吧。”   “恩。”陆小凤率先跳到了另一座房子的屋顶上,丝毫不见刚才的犹豫,“我觉得沙曼这个女人肯定对现在的生活不满,既然咱俩要在那个宫九面前逃跑,所以我打算去会一会她,应该能得到一些帮助。”   “宫九啊……”花满楼也跟着跳了过来,“他这个人武功不在你之下,甚至要略高与你,就连谋略心计也是骇人听闻!如果不到万不得已,真是不想和他做敌人。”   在小岛上的这半个月来,花满楼虽然只见过宫九几面,但就是这几面,让他深深的肯定了自己的这个想法。   如果真要说谁是天才,花满楼觉得只有宫九担得起这个词。陆小凤比起他少了一分的贵气,西门比他少了一分儒雅,自己更是,下棋连输了十几盘……丢脸丢到花五家去90熊天宝   要确定这个地方是不是和火鬼帮有联系还真是不难,毕竟这地远离中原也用不到遮遮掩掩。就连花满楼这个瞎子都能找到点证据,更别提身为名侦探的陆小凤了。   花满楼把他带到宫九的书房门口,然后自己就留在外头把风,陆小凤下腰进了屋,手脚麻利的翻了翻,不一会拓了两页东西招招手和花满楼扬长而去,没留下一丝痕迹。   花满楼边走边说,“我在这岛上这么多天,没见到一个人像是火鬼王的,现在我都怀疑是不是查的方向错了,可能宫九和火鬼帮确实有关系,但火鬼王压根就没和他在一起。”   “听也没听说过?”   “听说过,可是没有最近的消息。”   花满楼刚在岛上站住脚就开始找火鬼王,大大小小的方法试了个遍,地都快被他翻一翻了,除了能证明火鬼王确实在这生活过,简直一跟头发丝都找不着。   他也旁敲侧击的问过别人,上到宫九下到小哥,从他们的反应来看,这些人是完全没有想否认自家和火鬼帮有关联的念头。但若说起心思单纯,只能矬子里拔大个选个牛肉汤出来,是以大多数的时候花满楼都是和这个小姑娘打探。他也装作不经意的问过牛肉汤火鬼王在哪里,可能牛肉汤知道点本来就不多,只是一个劲儿的报地名,从天南到地北,没一个准信。   人家这样坦荡荡,花满楼反倒不好意思暗搓搓了。   陆小凤了然的点点头,俩人刚才虽然只是粗粗的转了一圈,但他还是觉得这个岛中暗藏玄机,其中最显眼的就是七童说他一直也没有去转一圈的湖下密室。   明晃晃的建个密室在那里就是让人去探险的啊!陆小凤边想边回头,正好瞅到湖上的荷花被风吹得飘了一飘,娇羞的翻了个身。   完了……脚底痒痒了!   花满楼临风而立,回头瞅了停住的陆小凤一眼,当时就明白他想干什么了。   “我倒是觉得自己岔了方向。”花满楼招招手,示意陆小凤跟过来,毕竟今晚他俩已经游荡的够久了,“火鬼王确实在这地方生活过,他和宫九也有这匪浅的关系,只是最近人不见了。”   陆小凤还惦记着那个暗室,闻言下意识的点点头,“应该的应该的。”   ……火鬼王老当益壮看腻了大海然后搬家了是吗?为什么自己还觉得挺对!花满楼抬起巴掌试图把自己拍醒,这才真叫想太多。   回到了他那个在海边的小茅屋时天已经有了鱼肚白,陆小凤飘了大半天脚才沾到陆地,也只是在洗完澡小睡了一个时辰,现在这个时候他困得眼皮已经开始打1架,一进屋就开始东倒西歪,花满楼觉得往他脚底下扔个垫子,这人当场就能趴下开始打呼噜。   花满楼笑笑,捏着他的后脖颈就给提到了床上去。   他这屋子充分的体现了岛上地少人多物资紧缺的特点,只摆了一张床一个桌子,就连桌子上放的蜡烛也仅剩二寸那么长,和一地之隔的山庄简直是两个世界。   所以,这唯一的一张床还是个单人床,一个成年男子躺下去勉勉强强还算可以舒展,俩个人就得肩贴肩脚贴脚了。花满楼想了想,觉得自己还能坚持下去,也就随手拿过被子扔到陆小凤身上,自己做回凳子,把上半夜剩下的墨又兑水研好,铺开白纸给林羽写信。   既然已经可以确定火鬼王不在这个岛上,那么他也得准备走了。   本来俩人定的就是花满楼先来探探底,等几乎确认后再由林羽过来最后拍板。只可惜计划不如变化快,半路偶遇劫匪,花满楼一个瞎子就被扔在了茫茫大海中央,东南西北尚且分辨不清,更别提自己找个小船划回中原了。   所以半途又改了计划,由花满楼在岛上找线索,林羽在中原进一步查火鬼帮的据点,等花满楼这头能拿个准信再弄个船回中原来。   花满楼提笔写了两句话,悠悠的转过脑袋“盯”了陆小凤好一会,没想到在最后一刻陆小凤倒是先来了。   听着陆小凤的呼吸渐渐平稳,花满楼挥手扇灭灯火,继续写信。   他要尽快的联系上林羽让他安排二人返回中原,宫九现在虽然不声不响的,但花满楼总觉得这人是个巨大的隐患,能不去惹还是不要去惹了。他现在对自己完全是放养明日没准就圈养了,能早走一刻是一刻!   陆小凤这觉睡得够熟,他初见着了花满楼浑身上下每一条经络都兴奋地恨不得半夜出去跳舞,所以非要半夜来个锦衣夜行,可这股兴奋劲儿过去后那是真累,要不是肚子咕咕叫了他还真不能醒!   陆小凤把手背盖在眼睛上缓了好一会才睁开,看射进来的阳光,怎么也得辰时了。他翻身坐起往边上一看吓了一跳。   “七童,你在那些什么呢?”   他就算是睡得再熟身边躺没躺人也是知道的,所以陆小凤肯定花满楼昨天是另找地方歇息,不过……他不会是在桌子上边上坐了一晚上吧?   “写信。”花满楼木然的看了眼陆小凤,继续落笔,“给林羽写密信。”   写这种不知要过多少人手的密信简直是最费心神,要写的别人看不出一丁点错还要林羽一读就能明白他的意思,特别这个别人可能是宫九,花满楼删删改改,忙了好几个时辰换了好几种代称,把他能记住的全试了一遍,没一个写出来的内容是正常的。   “哦。”陆小凤的适应能力强的和杂草一样,他绕过花满楼自己打水洗漱,还去隔壁要了俩馒头叼着回来。   然后他低头观察了一会花满楼的“密信”简直是一头雾水,“真是密信啊……我都看不懂,别人肯定也看不懂了,你就放心的送出去吧。”   花满楼叹了一口气,“就是看不懂才麻烦,你见过谁寄家书写的全是不知所谓的话?”   陆小凤虽然不懂他们情报人员之间的门门道道,但也能猜出个一二来。他看花满楼脸色不是很好把另一个馒头塞进他嘴里,“先别管了,就这么送出去,反正按你说的宫九肯定知道你在干什么,也不用瞒他了?”   当然要瞒他……因为我是想抄了他老窝有没有!   花满楼摇摇头又写了几句,还是和前面的内容接不上。他这头忙乱这陆小凤却没事干了,只能坐在对面眼也不眨的盯着他,那目光太炽烈,花满楼手一抖写错了好几个字。   最后花满楼实在受不了了,在这样下去要不就是他把陆小凤扒光摁倒床上要不就是今天一天写不好这封信,所以,他言辞历历的让陆小凤去找他心心念念的沙曼去了。   陆小凤这辈子遇到过两个让他移不开目光的人,七童日久生情是第一个,这位沙曼小姐就是第二个。   虽然他是这么想的,不过陆大侠又不是什么禽兽打算玩一些脚踏两只船的事,所以他被花满楼赶出来后很是无聊的在岛外闲逛。   经过昨天的夜游他已经知道了这块大致是干什么的了,整个岛就分为两个部分,他们现在住的外围和夜夜笙歌的山庄。   外围住的是一些下人和豢养的死士,山庄是一些客人还有招募的高手,整个小岛刻板的被分为了两个世界。   陆小凤走着走着竟然遇到了一个想不到的人。   牛肉汤姑娘换下了她那身做厨娘时的粗布衣裳,绫罗绸缎更衬得她娇俏无比,如果不是她手柱了一把寒气外协的宝剑看三人互相厮杀,陆小凤一定欢天喜地的扑上去认亲!   这个姑娘对他这么的和善,一定不会吝啬帮助他的!   他心念转了好几番一时没注意那头的打斗,等他回过神来二人已经合手打倒了一人,剩下的二位刀剑快如闪电,不过几招剑尖都快□□对方喉咙里去了。   陆小凤再也忍不住飞身前去,一招分开二人夺过了他们的利剑,折断扔在牛肉汤的脚下,“他们都成了阶下之囚,你干嘛还要多此一举?”   牛肉汤看到他安然归来到很是欣喜,也不管那俩人和身后黑着脸的岳洋,蹦跶蹦跶就冲到他的面前,笑的眉眼都弯了起来,“我就知道你福大命大肯定能平安归来的。”   陆小凤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抽抽眉角,难道给我烧纸的人不是你?   “算了。”牛肉汤大度的摆摆手,“虽然他们是九哥送给我的礼物,但是陆小凤都开口了我一定要卖你这个面子,先把他们俩关回去吧!”   “陆小凤?”俩人中伤的重的那个听到他的名字奋力挣脱了左右筑牢他的人,磕磕绊绊的上前了几步,“你就是陆小凤。”   “是,我是陆小凤。”陆小凤上上下下看了他一眼,虽然还是没认出这人是谁,仍是扶了一把并渡过了一缕内力祝他疗伤。   “我是申铺头手下的,叫做熊天宝。”年轻人急急忙忙的说道,“申铺头遇到了大麻烦正到处找你呢?”   陆小凤赶紧用神色制止了他的话,无论周围的牛肉汤还是岳洋,这都不是说话的地91九公子   客栈里,乔峰打开那封信件仔细阅读了一番,信是少林方丈玄慈大师写给汪剑通的,里面详细的写明了雁门关大战是中原人士截杀了无辜的萧远山一家,此事已经证实是一场误会,无奈这个误会造成了中原十七名高手战死、萧远山跳崖殉情的悲剧。他心中很是后悔,希望汪剑通能够对乔峰多加照拂,也算是给他的补偿了。   云岚见乔峰看完了信,随手拿过来就着桌上的蜡烛烧掉了,乔峰坐在桌边无奈的摇了摇头,道:“贤弟,你怎么把信给烧掉了?我还想拿它当证据呢。”   云岚笑道:“这算什么证据啊,只能证明你是契丹人罢了,这种东西还是早点毁掉为妙。至于方丈什么的,他要是不愿意承认,你拿出信来他也可以说是仿造的。”   云岚知道依他的性格定是要拿着信件去质问玄慈大师的,可是完全没必要啊,玄慈大师承不承认又能怎么样呢?萧远山早就知道他是带头大哥了。乔峰根本不用再费劲儿去调查一遍。   乔峰皱了皱眉,道:“贤弟,你是否对方丈有什么偏见?出家人不打诳语,何况玄慈方丈身为武林的泰山北斗,想必不会说谎。”   云岚嗤笑了一声,“什么泰山北斗啊,一个人渣罢了,你知道四大恶人里面的叶二娘吗?专偷小孩儿,玩够了就掐死的那个!”   乔峰道:“我知道,四大恶人向来神出鬼没,我几次想要除去他们却苦于无法下手。你提起叶二娘,莫非她和玄慈大师有什么关系?”   云岚轻蔑的说:“那个玄慈可不是什么好东西,他到叶二娘家里去给她爹治病,叶二娘很感激他,不知怎么的,就以身相许了,还给他生了个儿子呢!不过他儿子被偷走了,叶二娘也被毁了容,从此大受刺激,心理扭曲,专门以虐杀别人家的孩子为乐。”   乔峰只觉得自从云岚出现之后,他的所有认知都被颠覆了。少林寺的方丈竟然和四大恶人之一生了个儿子!而这么多年叶二娘在江湖中为非作歹,方丈却对此视而不见!   云岚看了看乔峰的表情又说道:“对了,那个抱走她孩子的人就是你爹,他知道玄慈是带头大哥,又看他做下这种丑事,就把他儿子偷出来扔在了少林寺当小和尚,让他们母子分离、父子相见却不相识。”   乔峰说不出话来,他想说冤冤相报何时了,可母亲惨死,父亲怎能不为她报仇?就连他自己,得知那些所谓的武林豪杰因为一个误会就去杀害无辜的百姓,也是满腔愤慨。   转念想到自己带领丐帮斩杀了无数契丹人,现在自己是契丹人的身份,又和江湖中人隐隐对立。天下之大,到底何处才是他容身之地?   云岚抿了抿嘴,每次看见乔峰露出凄苦的表情陷入自己的思绪时,她总是找些事情来转移话题,可是有些事终究是避不开的,乔峰是契丹人这是板上钉钉的事实,他必须得接受自己的身份才能好好生活下去。   云岚给两人添了热茶,道“大哥,接下来我们去少林寺见你爹一面吧,最近江湖上死于‘以彼之道,还施彼身’的人应该都是慕容博干的,他想在江湖中再一次搅起腥风血雨,看看有没有利益可得。你爹很有可能会插上一手,我们还是尽快找他说明情况吧,冤有头债有主,不要再连累无辜的人了。”   乔峰慎重的点了点头,道:“贤弟说得对,为了这一桩仇怨已经死了很多人了,实在不应该再牵扯旁人。”说着眼神一狠,“但是在走之前,我还要去处理了白世镜和马夫人为马副帮主报仇!”   云岚轻笑了一声,说道:“大哥,这个啊你就不用费心啦,刚才我放死耗子的时候在柜门上下了药,是挥发性的迷幻散,会扩大人心中的阴暗面,使人情绪激动,但自己又不容易察觉到。一旦他们二人靠近柜门肯定会吵起来的,说不定不用咱们动手他们就同归于尽了呢。”   乔峰不赞同的说道:“贤弟,我们应该把他们捉到丐帮大会上三堂会审,再由众长老商议处置的办法,你怎么能私下里处置呢?何况你一个小姑娘还是不要总接触毒药的好,手段实在不光彩。”   云岚撅起嘴道:“大哥你怎么说我?我可都是为了帮你啊!怎么处理不是处理呢,坏人得到他该得的教训就好啦,管什么手段光不光彩,又不能当饭吃。你看你在江湖上名声多好啊,可你的身世一旦爆出来,大家都会把你当敌人,维护名声的活太累了,还是随心所欲,保护自己不吃亏比较好。”   乔峰不知该怎么反驳云岚的话,这和他从小接受的教育不一样,做人不是应该光明磊落吗?怎么能无声无息的给人下药,让人死了都不知道是被谁杀的?这不成了暗杀了吗?   但是想到自己如今的处境,也不知道师父教给他的道理是不是对的了,虽然三十年的观念不容易更改,但他还是接受了云岚的行事风格,反正云岚并没有主动去伤害无辜的人,有他跟着想必也出不了什么事,便放开了,转而和云岚商议起去少林寺的路线。   一路上云岚跟着乔峰处理了几次丐帮的事务,云岚觉得当帮主真不是人干的活,太麻烦了!于是就对乔峰说:“大哥,现在已经证实了你就是契丹人,虽说我们把信件处理了,但难免有一天别人又拿出个什么证据把这件事揭露出来,到时你的帮主之位恐怕保不住,还要被帮众讨伐,不如你提前让位吧。”   乔峰叹了口气,他也知道他不能再继续担任帮主之职了,但他入丐帮多年,付出了多少心血?哪里是说舍弃就能舍弃的!但契丹人的身份就像是埋在他身边的一颗炸弹,随时都可能爆发出来,与其到那时进退两难,倒不如早作打算。   便说道:“贤弟所虑甚是,只是丐帮大会月底就要在杏子林举行,眼下丐帮并没有能力出众之人,冒然让位恐怕到时会出乱子,还是待我处理完此事,再培养一名接班人传位于他。”   云岚连忙说道:“大哥,你可别培养什么接班人,这么多年都没有特别出众的,哪里是你说培养就能培养出来的啊?你还是选几个对丐帮忠心的长老,将打狗棒传给他们,让他们互相监督互相制衡,他们自然会选出优秀的人来接掌丐帮的。”   乔峰将拴在树上,一边往河边走去,一边说道:“这怎么行?丐帮人多势众,若是领头人能力不够,如何能护得众兄弟周全?”   云岚无奈的道:“大哥,我知道你是真心为丐帮着想,但正因为如此,你才应该赶紧和丐帮划清关系,现在慕容博在江湖中挑起争端,你爹想必也会出手报仇,你的身世也不知道瞒不瞒得住,万一爆了出来,你还继续担任帮主,别人会不会怀疑丐帮投向了辽国?”   乔峰神情一变,正洗脸的手停了下来,皱起了眉头,云岚蹲在一边继续劝道:“大哥,到时候丐帮说不定为了避嫌还会反咬你一口呢!虽然我说的有些夸张了,但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啊,你若是放心不下丐帮,让位之后我们还可以在暗中帮助他们不是么?所以你完全没必要这么纠结的。”   乔峰还是有些犹豫,说他要考虑考虑。云岚也知道丐帮帮主易主是件大事,想必江湖上各门各派都会关注,有很多事都要考虑到,心急也没有办法,乔峰毕竟是个顶天立地的好汉,做不出不负责任的事情,便转身去收拾干柴准备烤肉了。   赶了几天路,终于到了少室山,乔峰先是带云岚去看望他的养父母,乔三槐夫妇见到久未归家的儿子很是高兴,知道云岚是乔峰的结拜兄弟之后对她也十分热情。两人在山下住了两天,乔峰问清了自己确实不是他们的亲生儿子,最后一丝可能是宋人的希望也破灭了。好在事先有了心理准备,倒没有多么难过。   到了少林寺,云岚给乔峰易了容之后,二人趁夜潜入了藏经阁守株待兔。等到天微微透亮也没见着人影,云岚倒是发现了那个扫地僧就在藏经阁后院,便让乔峰先回去,乔峰不太放心留云岚一个人在少林寺,但云岚坚持,他也没什么办法,只能回住处焦急得等着。   云岚避开人从空间取了一套衣服换上,到后院故意弄出点特别的声响引扫地僧来追她。扫地僧听到声音后察觉到有一丝和无量玉^洞里相似的气息,急忙追了上去,一直追到后山里一处山洞才看到背对着他的云92第92章   陆小凤思来想去还是没有想明白熊天宝为什么跋山涉水冒这么大的险来找自己。   他是那种越想不明白就越要想,用尽方法非要弄明白的性格,虽然心里急得直痒痒但他到底还幸存了一些理智,好不容易熬到了天黑告别花满楼准备一探密室。   临走之前陆小凤放不下的回了回头,走几步又回了回头。   花满楼觉得他那目光扫到自己身上,然后上上下下巡视了一圈从脚底溜走隔一会又从头开始,说实在的,还挺磨人。   他忍无可忍的说道:“我不能和你一起去的,起码在我和宫九摊牌之前不能和你一起去的。”   “不是的……”陆小凤悠悠的叹了一口气,慢吞吞的问道:“你说宫九浑身上下都是欠虐的气场,那么我呢?”   “恩。”花满楼无意义的发出了一个音节,头微微抬起思考了好一会,“大概有麻烦就找我的绝世好人气场吧。”   陆小凤听完这话,脸由红变白在接着彻底的绿了,愤然甩袖离去!   没想到七童你也不懂我……   把人送走后花满楼准备睡觉,现在这生活太无聊,就算想爬到房子顶上数星星也没有那条件,每天除了探地形剩下的时间全被他用来发呆和睡觉了。   再加上他昨天相当于整夜没睡现在早都困得直打哈气,恨不得后脑勺一沾枕头直接就去会周公。   他想的虽好,执行的也很完美,不过一刻之间就只剩下会周公那一步了。只可惜来了位客人生生的把他从周公面前拽了回来,动作那叫个干净利落。   花满楼只能无奈的起身,恨铁不成钢的叹了口气,“九公子,你看在咱俩都用数字当名字的份上让我先睡一觉成不?”   说完他就又要躺下,旋即被宫九不依不饶又给拽了起来。反复几次花满楼先不干了,他打着哈气披上外衣懒洋洋的倚着床头做好,满脸嫌弃的问道:“怎么了,要找陆小凤出门左拐,要谈公事出门右拐,回你书房,要是想睡觉就更不要来找我了,出门随便拐,就算你拐大海里我也支持你。”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只要自己一毒舌宫九周围的气息就欢快了起来,所以每次到宫九,花满楼都是囧囧的和他打会嘴仗。   简直又费心力又费唇舌……   “我是来找你的啊……”宫九也不嫌弃他这寒酸,很优雅的坐在他那个只有四腿完好这一个优点的凳子上,很是幽怨的瞄了花满楼一眼,“用脚趾头想都能猜到陆小凤去找那个小捕快了,其实那个小捕快要告诉他的也不是大事,只不过是太平王的玉屏公主被人抓走了所以太平王让他老大把公主找回来而已。”   宫九噼里啪啦说了一大推,花满楼半眯着眼睛也不知道听进去了多少,尾音都落下了好一会他才恍然大悟的拍了下大腿,“又让陆小凤去抓人啊!”   宫九从鼻子哼出了一声,“恩。”   花满楼爆发完了又蔫蔫的靠了回去,“等他晚上回来我会告诉他的。”   “……”就算是宫九听完了话,也不由得抽了下嘴角,开始手痒痒了。   他这人虽然挺心高气傲的,但是因为一点点想小癖好对于能让他吃瘪的人是非常的有好感并能忍耐他们小小的放肆,不得不说花满楼的“度”把握的不错,既没有让宫九帮他当成随手就能碾死的蚂蚁也没有对他有太多的喜爱。   “我看你在这待得有够久了,不如我明天给你和陆小凤备一艘船让牛肉汤送你们回中原。”宫九用手指一下下轻点着桌子,正儿八经的和花满楼商量。   他知道花满楼不信任他,所以让自己的妹妹跟着同行。   花满楼还是眯着眼睛装作下一刻就能睡着的样子,时不时还歪上两下,宫九也是好耐性,俩人在漆黑的屋子里相对无言坐了半柱香的时间。   “我抓你过来确实有些目的的,不过现在他已经不重要了。”到底宫九还是没有耗过花满楼,张嘴说道:“你看这段时间我待你也不薄,拉着陆小凤赶紧各回各家吧!”   “我要是拉的动他你也不用在这坐着了。”花满楼这才坐直了身体,“拉得动昨天我们就跑了。”   “……”宫九一个没忍住,把凳子坐折了一条腿。   “我大概也猜得到你把我抓来是为了什么。”花满楼轻飘飘的说道,拿准了腔调,“不在其位不谋其政,你是问错人了。”   “知道知道。”   “你看我一没钱二没权的,在你这住了这么久一个铜板也没出,你还得好吃好喝的养着我。”   “没事没事。”   “虽然你把我安排在这个屋子漏雨的地,但我还是很感谢你的,起码好吃好喝的养了我半个月。”   “……”宫九忍无可忍,一巴掌把桌子也拍断了一条腿,“你到底走不走?”   “走,当然走。”花满楼微微勾起嘴角,笑的那叫个如沐春风,“可是陆小凤他不归我管啊,要不你帮我个忙,我在前头那个木棍把人敲晕了你在后头抓个麻袋一头把人套好,然后你抬脚我抬头,把他扔上船了事。”   花满楼这么一说宫九就知道他这是变相的拒绝了,忍不住一阵头疼。   他就不该顺手把这人给抓来!本人就知道惹自己生气也罢了,召唤来的朋友更是了,那麻烦惹得不要太多!   “花七花公子,你也说了,我这既没有金银玉器也没仆从满屋的,您老还待上瘾了啊。”宫九见凳子桌子都没法坐了,很自然的甩脚走了两步坐到花满楼旁边,“我发现你真的和听说的不太一样啊。”   虽然跟花满楼这样的人说话是很赏心悦目的一件事,但前提是他的报唇闭的紧紧,自己说什么只能用微笑来回答。   “我也觉得你和我想象中不太一样。”花满楼见招拆招,“在浪费时间下去陆小凤就回来了。如今我为鱼肉尔为刀俎,说吧,九公子到底想怎么样。”   “我让你俩走啊,陆小凤他就是个大麻烦,走哪哪家破人亡啊!”宫九握了握拳,“我抱死的容易吗我?好不容易走到这步他来掺合个什么啊?”   “……”花满楼终于明白宫九身上的违和感是什么了,他试探的开口:“天王盖地虎?”   “河妖镇宝塔!”宫九看起来已经在崩溃的边缘了,“你山贼吗还对口号,花满楼我和你说,赶紧带着你家陆小凤走的远远的,我马上就把玉屏公主放回去行了吧。”   “玉屏公主是你抓的啊。”花满楼恍然大悟,“你没事抓她干嘛,赚赎金啊。你抓我不会也是为了换钱吧,这么久还不放人难道是老爷子不肯出赎金?”   “这个不是重点,重点是你俩什么时候走……”宫九越来越无力,“您老到底是打哪来的啊,我都放人了干嘛还赖在这啊。”   陆小凤要是死活不走的话我也干不过他,花满楼斜了宫九一眼,“咱俩折中下,你把玉屏公主让我们捎上,连带着牛肉汤大家一块回去。”   “我呢?”   “抱死先生。”花满楼学着他的语调一字一句的说道:“你先别凑热闹了。”   如果说以前看宫九是满满的嫌弃,那么现在就是他乡遇知故中夹了满满的嫌弃,虽然本质都是嫌弃,但花满楼起码不会觉得自己时时刻刻都想给他那张据说挺英俊的脸上来一拳了。   因为有着五零二这个前因在,他也没问宫九干嘛干这种费力不讨好的事,只是使劲拍了两下他的肩膀,一脸“我知道我明白。”   拍者无心被拍者有意,花满楼的手刚刚离开肩膀,宫九就呻1吟着软软的倒在了床榻上,剧烈喘1息之余一把拽住花满楼的衣角,“花七……咱俩远日无怨近日无仇,你何苦如此害我!”   我才是最无辜的好吗?花满楼眼睛看不见只能凭借想象确定宫九大致的形状,右手握拳暗暗蓄力猛地打了上去,打算不管三七二十一先把人给砸晕了在说。   他想的倒好,可惜到底缺乏经验。宫九不安的扭动了两□体奇怪的感觉越发强烈,他再也忍不住一个挺身扑到花满楼身上,“花七,你到底多恨我!”   宫九双手抓着花满楼的衣领使劲摇啊摇,“你到底有没有点武侠情怀啊,陆小凤你知道不?打什么打啊!”   我当然知道陆小凤,不过这跟打你有什么关系?花满楼表情迷茫的想了一会,还是不得其解。   不过俩人现在这个情况花满楼很不喜欢,他一屈膝把宫九踢到一边去,哪想宫九抓的太·紧,俩人滚啊滚就在小床上打了起来。   “你们在干什么!”陆小凤累了跑了一晚上进门看到的就是这副吓死·人的情景,“快放开啊啊啊。”   也怪不得他想歪,任谁看到一个陌生人面色潮红的躺·在自家恋人的怀·里都得火冒三93换位   陆小凤可不是花满楼,心存着一丝善念对宫九手下留情,他直接冲了上去一个胳膊肘人就晕的彻底了。   花满楼也松了一口气,毫不怜惜的伸了下腿把人踹下床,从怀里掏出一条全新的手帕把手什么的全擦了一遍,接着指挥陆小凤去搬了盆水把刚才和宫九接触到的地洗了个干干净净。   怪不得浑身上下散发着欠虐的信息呢,原来就是个受虐狂!   等一切都收拾干净了花满楼从床底下掏出一卷麻绳再次指挥陆小凤上前,绕了一层又一层整个把宫九捆成了一个粽子!   花满楼听着陆小凤的喘气声就能想象的到宫九被捆的多惨,他放心的拍了拍手,“好了,带着他去提玉屏公主然后各回各家。”   他到底对宫九不放心,跑到床上摸啊摸,从角落里搜出一瓶药来拔掉了瓶塞看也不看一股脑的全倒进了宫九的嘴里。   陆小凤看他变戏法一样从那张小床里拿出各种东西来只觉得一阵无语,他还没无语完手里就被花满楼塞进来一个小瓶子,“你看他要是有什么不对就给他喂两粒,我自己练的叫八香软筋散,吃完了就使不出内力。”   花满楼嘱咐完又想起宫九可能和自己一样自带外挂,又追加了一句,“算了,只要是他醒了就喂两粒,喂完了接着砸晕。”   “……”陆小凤忍不住同情手上拎着的宫九了。   花满楼带着陆小凤拎着宫九晃晃悠悠打算去找牛肉汤,这岛上的势力错综复杂,养了不少杀手还有小老头这个明面上的主子,数来数去也只有牛肉汤对宫九有几分真心了。   他们俩到的时候哦牛肉汤已经换好了里衣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酝酿睡意了,陆小凤手里留了绳子头直接把宫九扔到正中央,哐当一声砸的屋子镇了好几镇。   牛肉汤到底还是个小姑娘,她小小的尖叫一声紧接着纱幔一阵翻滚,衣衫佩环的声音飞快的穿了出来。   花满楼缓步走到正中央,正考虑要不要点上蜡烛熏染下气氛牛肉汤已经换好了衣服迟疑的下了床。   牛肉汤不愧的江湖儿女,豪爽至极,她吹着了火折子点燃床边的落地烛台,等一切都忙完了后才抬眼看了看突然出现在她房间里的两个大男人。   她这样的坦荡反而弄得花满楼不好意思了。毕竟他们两个大男人半夜创人家姑娘的闺房,说出去真是太有陆小凤的风格了。   牛肉汤的目光在他二人脸上转了转,转的那叫个意义不明,目光炽烈的连陆小凤都后退了一小步。她取得了阶段性的胜利后才低头瞅了眼地毯上倒着的粽子,旋即惊呼了一声扑了上去,“九哥哥!”   陆小凤下意识的拽了下绳子,宫九被拖得平移了三尺,牛肉汤自然扑了个空。   牛肉汤泪眼汪汪的抬头问:“陆小凤,我敬你是难得是英雄,一路上对你多有帮助,就算你想要九哥也不能这么用强啊!”   陆小凤被吓得差点蹦起来一脑袋冲破屋顶,“你在瞎说什么?”   “我就知道……你和西门吹雪还有司空摘星不简单。”   “……”陆小凤狐疑的看了眼花满楼,见他一脸正色只能自己在心里咽下了苦涩的泪水,司空也就罢了,人西门和叶城主都关起门来过日子你还不放过人家!   陆小凤和牛肉汤在哪大眼瞪小眼,瞪得花满楼打了个小哈气上前认准了地方一脚把宫九踢醒。   再瞪牛肉汤也不可能看上你的,在她的心里你早就是风流少侠,玩暧昧的对象从城南能排到城北,最主要其中一半还是男的!   花满楼觉得自己做的很好,属于杀情敌与无形之中。   宫九拧了下脖子迷茫的扫视了四周,紧接着发现了自己的窘态,也学陆小凤打算一蹦老高,只可惜绳子缠的太紧,他脑袋刚起来身子就被卡在了那,协调一下就乱了,最后只能整个人在地上扭啊扭的。   跟个蝉蛹似的!   牛肉汤别过头去一脸的不忍直视。   最后在宫九一次又一次的要求下陆小凤把绑他腿上的绳子松开了一点,然后四人绕着圆桌一个挨着一个坐好,一灯如豆把面孔映的忽明忽暗,一点也不像是拿足了底牌准备谈判,倒像是讲鬼故事了。   正好这时从窗户缝里吹进来几股海风,花满楼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寒颤,正好耳边宫九又呻1吟了一声,顿时掉了一地的鸡皮疙瘩。   “你能不能把绳子解开。”宫九和二人商量道:“要是不放心点穴也行。还有牛肉汤不准偷笑,我都看到了。”   花满楼摇摇手,表示拒绝。   “好吧……”宫九被花满楼灌了不少的药一丁点的内力都使不出来,只能默默的服从,“我以为你会理解我的。”   虽然他没有指名,花满楼还是从满屋子的怨念中理解过来说的是自己。想起他们二人也算是难兄难弟了,花满楼遍微笑着问道:“说吧,你抓玉屏公主干什么?”   “唉,这说来话长。”   “长话短说,说完了大家还要睡觉呢。”   宫九又长叹了一口气,把之后的故事娓娓道来,“这个就要从几十年前武林的一件大案说起了,我的师父在当年有个很炫酷的称呼叫做火鬼王……”   “慢着。”陆小凤打断他,“炫酷做何解?”   “……就是很显眼。”宫九没好气的瞥了他一眼,继续讲道:“当年因为一些旧事他被中原武林合伙赶到了番邦,因为我师父武功不错长得不错脑子也不错,就娶了个番邦的公主,从此过上了几年幸福日子。”   宫九说到这不安的扭了扭,指示牛肉汤倒了杯水送到他嘴边,他低着头小口小口的喝完了,“本来这和我是没什么关系的,但谁让我娘是番邦的探子呢,她死得又早我一个人在府里散养着长大,最后师父找到了我教我武功兵法。我抓花满楼过来是因为我听说有人在调查师父,再加上师父这个时候已经有点疯狂了,所以我赶紧抓个人过来给他压压火,没想到人是抓来了师父却走了。”   “……”花满楼又打了个寒颤,暗道自己还算命大。   “你们也是知道的,我师父是番邦驸马,再加上番邦和我朝的关系自古也就那样所以他还是有想侵犯我朝的心思的。之所以把太平王的玉屏公主绑来一是为了军饷二是为了除掉太平王。”宫九语调平缓,说出来的内容也听不出来真假,“至于我,只是他的一个小棋子,从小培养我恨这个恨那个,好长大听他话而已。”   牛肉汤听了他的话又眼泪汪汪,就要过去抱抱她的九哥哥却被陆小凤半路阻止,只能坐回去拿袖子抹眼泪。   “火鬼王人呢?”   “找他老仇家算账去了。”宫九现在合作态度非常良好,有问必答,“不过现在还没找到。”   听到老郎中还没和火鬼王正式对上花满楼暗暗松了一口气,据他所知乐清轩还在西域忙着养孩子,一时半会没法回来和师兄联手除了他们这个共同的敌人。   不过宫九的这番说辞也够艺术的,寥寥几句话就把自己摘得一干二净,跟朵白莲花似的。   陆小凤是何等的敏感聪慧,他一早就察觉出宫九的话断章取义,他用手捻了捻拴着宫九的绳子,笑着说:“你们要刺杀太平王?”   宫九并不回答他,反而看向了花满楼,“牛肉汤,你和陆大侠先出去,我有几句话要和花七讲。”   花满楼心念一转,把怀里的药瓶子拿出来递给陆小凤,“你喂他多吃几粒,然后带着牛肉汤出去吧。”   陆小凤还是有点犹豫。   “放心,这药是我用了十八种珍稀药材放在青铜大鼎里炼了足足七七四十九天才出锅的,虽然长得不怎么起眼但是药效绝对好,谁吃谁知道!”   陆小凤一项不好拒绝花满楼的话,所以只能多给宫九吃点药。他把绳子交到花满楼手里的时候还是不放心,婆婆妈妈的磨蹭了一会,“我就在门口,他要是在对你动手动脚你就大喊一声,我嗖的一下就飞进来了。”   “人都走了,你想说什么。”花满楼听着门框合上的声音,问宫九,“大家也算是相视一场,快点说吧。”   “看你这副模样一点也不像是花满楼。”宫九嗤笑了一声,“咱们这种人最是惜命,我不愿意和陆小凤打交道才一再的容忍你们。现在给你们最后一次机会,明天我让牛肉汤送你们回中原。至于那个玉屏公主你们是别想带走,我流着他还有大用。”   “什么大用?用她胁迫太平王。”   “你有你的苦衷,我自然也有我的苦衷。如果不是陆小凤那种绝杀反派的体质我才懒得和你说话。”宫九仰了下脑袋,“我活了这么长时间,名利全都看淡了,所在乎的只有这条烂命而已。所以你大可以去告诉陆小凤,回到中原乖乖的找个屋子喝酒睡觉,等他再出门的时候大家该干嘛干嘛,不会少一个的。”   “醒醒吧,虽然现在是大半夜。”花满楼收了收绳子,“你现在是我的阶下囚,还有什么话要说一起说完了。”   他虽然和宫九接触不多,但也知道他狠绝远胜常人,哪能这样的好说94几番逆转   宫九也呵呵冷笑,“你真当这几根绳子就能绑住我?只是闲的无聊陪你玩上一玩罢了。”   花满楼很淡然的瞥了宫九一眼。   “还是你觉得那几颗药真能让我内力全失?”宫九肩膀一错,身上的肉好像都活起来了一样,没扭两下一根胳膊就挤了出来。   他好不容易获得了点自由也不着急把绳子解开,反而把胳膊弄的像条蛇一样转的七扭八歪,等他扭够了才蠕动着身体从蝉茧一样的绳索里蹦了出来。   花满楼抬眼往宫九站的那地瞄了一下,复又恢复原状,老僧入定一般。   宫九十指交叉绕了好几圈,骨头错位的咔嗤声源源不绝的传进花满楼的耳朵里,光是听,就知道宫九有多恨他。   宫九享受足了威逼人的乐趣,他知道花满楼看不见所以故意弄出了很多奇怪的响声,“你还是在期待陆小凤进来救你?牛肉汤把他带去的可是修罗道,如今他以自顾不暇哪有空来救你这个好朋友。”   说完了他自觉少了点什么,又追加了句,“不过你俩天天同床共枕的,关系自然要远胜于常人。”   他叽叽咕咕的说了一大堆,也不见花满楼吱一声更加的气闷,上前踹了踹花满楼的凳子腿,“既然我避不过不和陆小凤,那干脆就杀了你们,看谁还敢阻拦我!”   真中二……花满楼不屑的扯了下嘴角,笑着拖延时间,“那是陆小凤吧,和我又有什么关系。”   “叫你没事闲着非要查火鬼王,他一生气可给我添了不少的麻烦。”也不知道陆小凤那头是怎样布置的,宫九显然胜券在握,还有闲心和花满楼扯上家常来,“不过把你抓过来他人也走了,咱俩还算是投缘,既然不能把你放回去也就随便放着养了几天,没想到竟然把陆小凤给招来了!”   花满楼点点头,“我也没想到他会过来。”   “怪就怪在他没有眼力见,台阶都搭好了还非要往上爬,非得摔个粉身碎骨才痛快。”宫九五指张开在花满楼的眼前晃啊晃,有好几次马上都要碰上他的鼻尖,弄得花满楼后背开始往上冒冷气。   “只可惜你是个瞎子啊。”宫九末了长叹一声,抓着花满楼的肩膀就要把他提起来,“看不见陆小凤被万箭穿心的凄惨样。”   花满楼只觉他肩膀被他捏的生疼,骨头都嘎吱作响了。他不动声色的皱了下眉毛,顺着他的力气缓缓起身,“别说箭了,就算是十八般兵器一起上也杀不死小凤凰的。”   “你倒是对他有信心。”宫九嗤笑。   “我是对我有信心。”花满楼微微的勾起了嘴角,笑的万分柔和,“一,二,三,有没有觉得想倒?”   别说他这三个数数的还真灵,倒字刚要落地宫九就收回了按在花满楼肩膀上的手,转为扶着脑门摇摇欲坠。   “你……”   花满楼毫不留情的踢了他的小腿,紧接着一抬膝盖正好撞上宫九的肚子,左手顺势制住了他的肩膀右手上碗狠狠的蓄力砸宫九的后脖颈。   这三招完了宫九再也没反抗能力,倒在地上抽了两下,狠狠的瞪着花满楼:“你!”   他以前干的活可以说是对人体最精密的算计了,这几式招招狠辣,但都避开了要害,是以宫九还留了一口气。   “我什么我。”花满楼揍完了人,拍拍手,说道:“让我好好想想,一会是拽着你的腿还是拽的你的手把你拖出去。”   “……”宫九被他踩得喘不过气,断断续续的问:“你什么时候给我吃的。”   “陆小凤亲自喂你的,怎么样,很荣幸吧。”花满楼从怀里取出几根银针摸索着扎进宫九的身体里,“我劝你最好不要乱动,这招我是跟别人学的技术还不太熟练。你要是随意动用内力银针可就顺着血脉留到心脏里去了。”   这招当然是跟老郎中学的,只可惜他认穴不是太准,但是封住现在的宫九还是绰绰有余的。   做完了这一切花满楼还是不放心,使了个巧劲卸了宫九的双臂,他边动手边念叨:“你可不要怪我,如果非要找个人恨的话就找你自己吧,谁让你有当人质的资格呢。”   还要感谢宫九为了展现他武功不错,是从绳索里钻出来而不是把绳子挣断,花满楼蹲在地上理了一理继续绑好了牵着他往外走。   宫九经过了一开始的暴怒后马上转为了平静,他拿不准花满楼给他喂了什么奇怪的东西,只能按兵不动。但是这种月黑风高夜一个正常人走路还磕磕绊绊更别图花满楼了,简直是一点星光也借不着,他踩到了各种石头顶多是歪上一下,但这可苦了被拴着的宫九,跌跌撞撞差点五体投地的倒在砂石堆上。   “你往海边走什么?”宫九对于小岛还是挺了解的,他初时以为花满楼是要往湖底密室救陆小凤去,没想到这人完全是按相反方向走的。   “呵呵,你打算撇下陆小凤是自己回去?”宫九到底是宫九,转念一想他就明白花满楼的打算,“真是可怜他千里迢迢来救你,还半路遇上了海难,差点就喂鱼了。”   花满楼装作听不见,集中精神的往前走去。他不管身后的宫九如何,脚程极快,不过半刻钟稍多就走到了海边。   然后站定,从怀里抽出个烟花,点燃放到了天上。   还是那种自带巨响的,估计这个烟花上天大半个山庄的人都得醒过来。   事实也正是如此,不一会无数的脚步声从四面八方传来。花满楼捏着宫九的后脖颈找了个高处站着,细细分辨来人都是谁。   “沙曼。”他扬声道,“宫九在我手里,你拿陆小凤来换。”   这些人大部分他能叫上名字来,自然也了解他们对宫九的忠诚。但只有沙曼,她是宫九的宠姬,却常年幽怨。更何况还有陆小凤那个麻烦探测器在,这个沙曼绝对有问题。   想到这,花满楼继续说道:“你在派人准备船,准备好食物,你也跟着上来好好伺候九公子。”   沙曼闻言盯了一会花满楼手里的宫九,得到他的首肯后低声吩咐身边的人。   花满楼感觉到手里的宫九蠢蠢欲动,忍不住又踢了他一脚,凑到他耳边轻声说:“你也知道我,我在医圣云飞扬身边待了很长时间,刚才给你喂得可是医圣秘制的毒药,所以你最好老实点,别没把我弄死了自己先赔了进去。”   他们是经常出海的,船和用品准备的非常快,就连陆小凤不一会也灰头土脸的出现在海边,赶紧上前替花满楼抓住了宫九。   可能因为宫九忌惮医圣的秘药,一直都乖乖的当俘虏,等几人上了船他也没在出吱一声。   这时候天已经泛起了鱼肚白,陆小凤看着小岛渐渐远离起身回了船舱。   船舱里只有花满楼和宫九两个人在,陆小凤习惯的想上前给宫九补上两下,什么檀中穴百会穴一阵乱拍。   花满楼连忙阻止了他,“宫九身体里埋了不少银针,你先别瞎点,万一窜到一块去了我不会救。”   “……”宫九觉得自己前途一片灰暗,就算是当俘虏也不能当这么憋屈的俘虏啊!   那头花满楼已经和陆小凤解释起他离开后的事了,“第一次喂他的药是仿照云老给我的炼的,虽然色香味俱全但药效差了挺多,一来云老给的药不多省着浪费,二来也是降低宫九的戒心。第二次喂给他的才是真假混杂,果然云老技术过硬,放倒的还挺准时。”   “我被牛肉汤领出去后她非要走到院子里,没想到院子里有个大机关,我一不留神就掉进洞里去了。”陆小凤拉着花满楼的手,“那时真是担心死我了。”   “我本来就觉得宫九不可能这么简单被抓住,所以留了个后手。他心思缜密如果不在他面前落了下风根本不可能露出破绽。”花满楼也回握陆小凤,“其实我一早就想和你说了,我能当逍遥楼主这么多年靠的不是运气,下次你放心就好。”   俩人若无其事的在宫九面前秀恩爱,简直晃瞎了他的眼。陆小凤看他这副难受的样子很是不忍,快步上前一巴掌扇到他脑袋上,宫九很识相的晕了过去。   花满楼到底是不放心这艘船,他把陆小凤打发到沙曼跟前去探点内情,自己留在宫九这个船舱开始联系林羽。   林羽这些日子一直在近海游荡,接到花满楼的传信后来的也快,几人在大海中央换了船,花满楼这颗心才彻底的落回了胸膛里。   林羽弯着腰左左右右上上下下的盯着宫九看了好多遍,才弱弱的对花满楼说:“总觉得这人长得有点眼熟。”   “没事。”花满楼摆摆手,“你跟陆小凤去会会沙曼,我和九公子上回说到一半,还有不少话想说呢。”   林羽又审视了宫九,确定他没什么威胁力后才退了出95连环计   花满楼虽然已经不记得陆小凤的故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对宫九这个名字还是有些浅薄的印象,对于能把陆小凤整的要死要活的人,他是万分佩服的。   毕竟陆小凤是生命里用一个来说是强,两个字来说是小强!   火烧不死崖跳不死海淹不死,什么幽灵山庄青衣楼西方魔教的加一块顶多把陆小凤折腾成陆小鸡,后面可算是出来了宫九,勉强把陆小凤逼到了绝路。   因为信任陆小凤,所以花满楼对宫九那是相当的重视,生怕一个不小心他就跑了顺便把自家几人给解决掉。   特别是回到了自家的地,一切资源应有尽有,概括一句就是药不能停!宫九一天到晚被喂各种各样的药,天天连吃饭的力气都没了。   这药当然不是花满楼制的伪造品,对于各种有奇怪功效的药他是挺擅长的,但是这种用处大大的药经由花满楼之手必须打好几个折扣,所以现在批量喂给宫九的,是林羽抽空炼制的。。   比起花满楼,林羽算是和老郎中一脉相承,骨血里还真带了一些天赋。以前花满楼在药房鼓动的时候他就喜欢在边上看着,久而久之没事也下去练练手,嘉儿一来更启发了他这个被埋藏良久的技能,简直如鱼得水,上山捉蛇下水捞鱼,各种毒物被他采了个遍。   更何况林羽被花五调1教一番后,越发的会看人下菜,对宫九下手那叫一个狠。花满楼在旁边看的万分汗颜……说实话,今天坐在这的就算不是宫九,人家一恢复自由第一个杀的肯定是你啊小林羽!   花满楼听的林羽的脚步声离得远了,把凳子搬进了点对宫九说:“你看,咱俩也算是有缘,你要抓金屏公主还是玉屏公主都和我没什么关系,要不这样吧,等到了岸上咱们各干各的,就当什么事都没发生。”   宫九被紧紧捆在支撑船舱的大柱子上,绳子选的是最粗的,每隔一寸还系着荔枝大小的铜铃。宫九一动不动的靠在柱子上,脑袋耷拉着,头发还是林羽嫌他邋遢拿了两条带子全都拢了上去,总得来说一丁点贵公子的感觉都没了。   听到花满楼的话他连抬头的力气都懒得浪费,只是从鼻子哼出了一声。   花满楼听他有气无力的,又生出点愧疚的心里,起身折回桌子那里倒了杯水喂给他,长叹了一声,玩笑的试探了他一句,“咱们本来就是没什么关系的,你看,就算到了现在这个样子我也不忍心杀你,你要做什么宏图大业我也懒得管,这样吧,我把你打失忆了然后扔到太平王府,你觉得怎么样。”   他之所以要单独和宫九说两句,一来是因为他俩可能来自一个地方,不管有没有证据这都是花满楼的一个弱点,第二说来更简单,他乡遇故知总是让人欣喜的,他离开家太久了,久的都忘记思乡是什么样的心情。   宫九缓缓的歪了下脑袋,疲惫的抬头瞅了他一眼,“花满楼,你和传言中一点都不同。”   花满楼轻笑出声,“传言大多有误,九公子早该明白这个道理。”   ”不,不一样的。”宫九喃喃,“花满楼应该是宽容博大……”   林羽的药吃下去就跟镇定剂的效果差不上多少,估计他是真的没力气多想。这几天里,他们几人一直轮流守着宫九,也都说宫九呆的很老实。   在花满楼看来,只要他没想着要逃,一切都好商量。   “沙曼这几天告诉了我们很多你的事。”花满楼想了想,“要我放了你是不可能的,大家毕竟各为其主。如果你发誓永远不和番邦有联系不会谋反,我就把你送回太平王府。”   “送回去?”宫九冷笑,语调里带着满满的嘲讽,“还不如把我交给紫禁城里的那位。”   “不然,我还有一口气也会把太平王搞死。”宫九哈哈大笑,身体不住的抽搐直带着绳上拴着的铜铃嗡嗡作响。   花满楼制止不急,只能默默的看了他一会,还是回门口坐着。   若宫九真有谋反的意愿,这是多大的一个功劳,他的到来对于根基不稳的林羽不亚于雪中送炭。花满楼日前曾经试探过林羽两句,那熊孩子呵呵笑了两声,肥肉都送到了嘴边他自然不肯吐出来了。   宫九自从被林羽药的浑身没力气后,就算被绑着还时不时被刺激两下怪疾也没有发作,这次也不知道是被花满楼还是被太平王刺激到了,抽的船都跟着晃了两下。   林羽一直在注意这头的情况,刚听到铃铛声就冲了过来,连开门的时间都没有直接用肩膀撞开跳了进来。看到此等情景他松了一口气,越过花满楼抬脚一踹。   别说这个法子还挺管用,宫九立即就停止了抽出,唯有露在外头的手指抖了两抖,彻底没音了。   林羽搓搓手心,阳光灿烂的回头一笑:“好了,这种时候你就不要想什么救人的法子,直接打晕了事。”   “……”花满楼“望”了眼宫九,没说什么。   回去时的大海远比来时的宁静,起码听风声还有浪声,一帆风顺是跑不了了。   花满楼在船尾找到了陆小凤。   “林羽那小子又去收拾宫九了?”陆小凤听到花满楼的脚步声,继续爬在胳膊上,摇晃了下脑袋,“不过也幸好有他在,省了咱们挺多事。”   “宫九是狼,是蛇。”花满楼沉默良久,一字一句的说道:“于国于家,他都罪无可赦。”   “是啊,现在他是被捆住动弹不得,但是只要这人反应过来,第一件事绝对是把咱们咬死。”   花满楼上前两步和他并排站着,闭眼吹了一会海风。   “陆小凤。”他觉得自己的声音都开始变得陌生,“我变了很多,是吧?”   “没有。”陆小凤歪过脑袋仔细观察了一会,才伸手摸了摸花满楼的脸,“眼睛鼻子嘴巴,都和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一个样。”   “哪能?”被这么一说花满楼倒是轻松下来了,“都十年了啊……”   十年,院子里的树叶落了又长,花谢了再开,孑然一身也有了诸多牵挂。十年,那么多天,有太多的事情变了。   以前自己勉强能视物但看见的只是黑白,如今倒好,睁眼闭眼都黑乎乎,但世界早都不是黑白的了。   没有人不会变,当年叫着走遍天涯的少年已经变成一代大侠,依旧专注管闲事,不过已经找到了固定的落脚点,累了总有个地方能让他安然入睡。   天终有涯,海终有角,这人一辈子就算过得再苦闷也只有那么多年,哪怕天天过得再辛苦还是回觉得不够。说到底,还是眼前最重要。   “陆小凤,这次回去我打算彻底不管那头的事了。”花满楼微低着头,难得的面无表情,“现在才觉得以前你说的很对,人总要多走一些地方,看不同的山水,遇见不同的人,品尝不同的食物,或者再加一个抱不同的宠物。”   “……”陆小凤狐疑的盯着花满楼,拿不准他这话的重点是前面几句还是最后一句。   走遍千山万水就是为了找萌宠什么的对我会不会太残忍点了!七童,你又如此对我,毛团挤它生的那一窝我忍了,你难道还要捡回来毛球毛扁毛炸炸!   虽然他的心里万分的纠结,但七童邀请自己一同闯荡江湖简直是太阳从北边出来,不欣喜若狂都对不起自己忍着肉痛抱那一窝小崽子们……   “你不去管也好。”陆小凤压下心中的狂喜并不安,“林羽都长大了,你养他这么多年也该撒手了。若你想四处走走,我倒是知道个好地方,蜀地虽然险峻了,但景色奇绝,和江南中原都大有不同。”   花满楼现在并没有决定去哪玩的心思,因为一想起未来他就想到了屋里还关了个宫九。   沙曼这几日万分的配合工作,把她知道的透露个干净,宫九的老底被他们揭了七八成。   作为不怎么出门但是很受太平王器重的世子肯定是不能死的不明不白。不过要让他死得明白也简单,在王府外把人一放,好好世子当即就成了弑父叛军的逆贼了。   宫九之后还有个火鬼王,火鬼王还牵扯出了乐清轩和老郎中,也许还要再加一个蠢蠢欲动的番邦。   太平王虽然不算是国之顶梁,但也是不多的将才,据沙曼交代,现在他们的人已经去王府要玉屏公主的赎金了。赎金称不上多,但也不是他们给的限期内凑得出来,偏偏这时朝中拨了一份粮饷过来,不多不好就是十万两。   宫九如何用意,简直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若太平王真动了这军饷,那他肯定布了后手,这钱九成九会被劫走。太平王擅自动用军饷,就算是皇上看在他算是个人才的份上网开一面,也落不得好结果。   太平王一陨,番邦必然行动,这计谋一环扣上一环,扣上不易解上也难。   现在只能盼望岸上的人动作快一些,把这个军饷护住96老虎与白兔   现在这个状况,他们就算在着急也只能干等了。   虽然离岸边不算很远,但毕竟还是远的,就算给他俩按上对翅膀也得掂量掂量自己能不能认准方向安全飞回去。   花满楼难得伤春悲秋了一下午,等太阳一落小风一吹温度一降当时就清醒过来了,拍拍手把陆小凤扔在原地处理宫九去了。   人活一世都不容易,能放他一马就放他一马吧。   花满楼现在只是个名头上的掌权人,再加上他有意撒手,诸事不管,所以一般的事都和林羽商量。   林羽这人虽然年纪不大,心思深沉,但他在花满楼眼前还是尽量让自己表现的像个很天真善良的小孩子,虽然暴力了点爱好特殊了点,但总不失他本身年纪的可爱。   可是他听了花满楼的说法后,放弃了委婉而含蓄的拒绝方式,直接了当的否决。   “宫九什么样的人我觉得你肯定比我更清楚,我都想直接捅他两刀然后绑快大石头把人扔海里去了。”林羽一脸的不情不愿,道:“我知道你觉得这太狠了,算了算了,刀不捅了,直接绑石头扔下去。”   花满楼默然无语。   “……”林羽看他那副表情就知道这人又犯了老毛病,他早些年实在不理解花满楼那样的成长环境是怎么教出这样一个善良敏感没有戒心的人来着,倒是后来跟在他身边的时间太长了,久而久之也就忽略了。   但是问题忽略了,结果不能忽略啊!看着花满楼那副云淡风轻的温和模样,林羽真不忍心告诉他,宫九必须弄死,他不死以后倒霉的是咱们了。   花满楼坐在门口吹了一会凉风,等了又等发现林羽是真的没下文了。   他又等了一会,最后还是先妥协,“好了好了,我知道放了宫九麻烦很多。那把关在天牢里一辈子?或者剃光了头发送到少林寺扫楼梯去。”   林羽听到花满楼这么逗他,到底是没忍住,破功了。   不得不说,他们俩人对彼此的理解偏差有点太大。   花满楼一脸的莫名其妙,他想了又想,觉得自己这个解决办法虽说是天真了点,但不失为一个可行的好办法,折中的很有技巧。   他想放宫九一条生路最主要还是因为他俩是来自一个地方,到了现今就算是他家那头来了一条小猫小狗他都得抱回去让它吃好喝好,更别提宫九一个大活人了!   林羽走过去陪他坐在门框上,过堂风一直吹啊吹,有点凉飕飕。   “我知道你心里难受,不过这个也是没办法的,如果你不想看着上岸就会百花楼吧,宫九交给我处理就得了。”林羽吹了一会觉得眼睛酸酸的吗,拉着花满楼进屋,“顺便你把陆小凤也带走,有他在我饭都得少吃一碗。”   花满楼非但不起来,还把林羽也拉了下来。   这地放凉快,待久了也不会昏昏欲睡,正适合想事情。   “你把他放到太平王府的门口。”花满楼想了又想谨慎的开口,就是他思考的时间有点久,林羽都无聊的打算扯跟木杆栓点干虾钓鱼了。   林羽从鼻子了挤出了一个疑问词。   “然后看紧了不要让他跑了,不对,把太平王支到咱们地方去。”花满楼豁然开朗,“他说过要是让他见了太平王,第一件事就是杀了他。”   “……”林羽无奈的叹了口气,“然后让他俩同归于尽吗?多麻烦,如果你是觉得罪行不够的话,完全不用担心,像他这种和皇室牵连并不很深的憋支皇族,只要谋反的罪名呈上去九成九就是个死。太平王虽然是个有用的人,但现在的太平王妃并不是他的生母,再加上还有个被绑架的玉屏公主呢!”   说起玉屏公主,花满楼才想起当时一忙乱,他把这人一忘就忘到了现在。   “说起玉屏公主……”花满楼沉吟了一下,“让人去救了吗?”   “没有。”林羽显然也忘了还有这么一个人,“咱们出岛后牛肉汤也点了人马紧随其后,玉屏公主被他们装上了船,要是想出手相救,起码得等上岸把一切都安排好了。现在最好不要让宫九和他的人汇合。”   花满楼颔首称是。   “虽然那小子被我弄得没剩一口气,不过现在这种情况他越是蔫就说明这人心里装着恨呢!这人要是跑了,不异于放虎归山,而且是头饿了好久的猛虎,对你这种小白兔,一咬一个准跟塞牙缝似的。”林羽继续淳淳善诱,向他诉说着自己要杀宫九是那么的不得已,“至于玉屏公主,估计是要和咱们换人质呢,不过是一个县主因为要去和亲嫁的远,所以抬了品阶,宫九的事已经捅上去了,太平王心里明镜一样,如果他敢换那才是真的害了他女儿。”   “……”花满楼虽然很久没“见”林羽了,依旧对比了下两人的体型,还是自己要大一圈的。   “现在你让陆小凤亮名了身份和太平王说要救他女儿,你看太平王怎么对陆大侠的?”林羽冷哼了两声,明显对这些权贵没个好印象,“他也就指着有人把他女儿救下来,毕竟能保一个是一个。”   “宫九……”花满楼一字一句的念了他的名字,“还是照我刚才说的,弑父加上行刺朝廷亲贵,当场格杀也挑不出错来。”   话音刚落,林羽一阵错愕,微张了嘴盯着花满楼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林小羽,你要是非得往朝中凑我也不拦你,花五他虽然看起来不可理喻,但看在我的面子上再加上他那人本身有些圣父的性格,你跟着他一两年绝对能把你的棱角全都磨没了,之后在让他把你放到禁军里,就算摸打爬滚七八年也要比管着逍遥楼的烂摊子要好。”花满楼抬手拍拍他的脑袋,触感已经不像记忆里那样毛茸茸了,这个孩子到底还是长大了。   “所以宫九这人不能你想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他到底是太平王世子,身份显贵,如果不分由说你就把人给杀了让别人怎么看你?所以上岸了之后你马上离开我们,想去哪就去哪,就算你回西域找你舅舅我也不拦着你97靠岸   虽然花满楼希望林小羽如同脱缰的野马,哒哒哒一去不复返,但林小羽不知道怎么长偏了,丝毫没有他这个年纪应有的叛逆中二,反倒非常的顾家。   平时这是没什么的,但花满楼心态大变,觉得什么都是空空梦一场,决定把一切都放下跟陆大侠浪迹江湖了,在他看来林羽还小,心性又不稳定,自己一无田产二无存粮的,如若不把人安排妥当,在外游历也不会安心。   花满楼犹在沉思,林羽听了他的话只觉得浑身上下散发出十足的无力感,微微侧身软软的靠在了门框上。   “自从遇到了陆小凤,你就总是要赶我走。”他虽然知道花满楼看不见,但还是扯扯嘴角,做出个开玩笑的表情,“我一顿饭顶多吃三馒头,你不会真愁养不起吧?”   花满楼闻言是真的从心里笑了出来,他顺手拍了拍林羽的脑袋瓜,“我养得起,可是李嫂老胳膊老腿了,可没力气天天给你揉馒头了。”   林羽到最后也没给出个确切的答复,花满楼只当他想回去好好考虑下,不在追问。   他们现在在海上飘着,说实话真是闲着无事。幸好天公作美,海风一夜之间大了不少,大船晃晃悠悠在散架之前平安靠了岸。   算算日子,比预计的早了两三天。   两三天说起来挺长,按饭来算都能吃上五六顿了,但按行兵来说,妥妥能决定胜负了。   花满楼左脚刚沾到土地就有手下凑了过来,把脑袋伸到他和林羽中间来,鬼鬼祟祟的瞅了眼一直跟着的陆小凤,低声说道:“军饷还是被劫了。”   如果周围没有这么多人,花满楼真想捂着脸呻1吟一声,倒在床上干脆睡到地老天荒了。无论从那头来说,他和太平王一家子的破事都是没关系的,特别是番邦,完全不归他管。只可惜天不遂人愿,事态一步步严重。   浑身散发着鬼祟气质的手下见花满楼一副惨不忍睹的表情,默默后退了一步,“咱们借一步接着说吧……”   身为朝廷直系的暗中机构,有一点好处就是房产分布比较广,甭管他小到和麻雀一样还是喜鹊一样,但总有个落脚的地,而且隔墙没耳。   花满楼感受到手下鬼祟并估计的目光,反手推了下陆小凤,“你不是要救玉屏公主吗?他们估计还是在石斑靠岸,那头离这有点远,需不需要早点赶过去。”   陆小凤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他很确认自己绝对没有说过这样的话,但还是顺从的点了点头,“好。”   到了地,林羽熟门熟路的拉开门推开窗,指使人倒茶做饭,最后才大手一挥,招呼一脸猥琐的那个手下坐到跟前来,沉声问道:“冯德全,你慢慢说,我走这几天,到底怎么了。”   冯德全搓搓手掌,看了眼花满楼还是老老实实的坐了下来,一笑露出颗金牙来,“林小大人,您走的哪是几天,半个月都有了。您也知道,咱这没什么得力的人手,就算真有那么几个,也不是我这个老匹夫能调的动的。”   林羽冷哼一声,“废话少说。”   冯德全又偷偷的瞅了眼花满楼,他还是屈服在被传的没边迹的花满楼淫威下,唯唯诺诺点了点头,“得了您的传书,小人当时就把能派的全派出去了,但没想到还是晚了一步。因为王府的人随后就到了,所以也上前查看。事后倒是去了两次,但该带走的全被带走了,小人就算掘地三尺也没翻出什么有用的东西来。”   “……”林羽忍耐的狠狠皱了皱眉,还是什么也没说,挥挥手让人下去了。   真是的,一帮倚老卖老的败类!如果不是手头紧,他真想把人凑齐,一刀砍个干净!   他气鼓鼓的跟花满楼抱怨,“你看看,他们都欺负我!”   “所以啊。”花满楼拖了个长音,“小小年纪该干嘛干嘛,别瞎掺合大人的事。”   他话音未落,林羽就猛地抽了一口气,听那样子是憋足了气准备和自己长篇的理论了。花满楼抬起胳膊手掌正对着林羽的脸蛋做出了一个停止的动作,笑着说:“好了好了,我可没闲心帮你搞定这样的小角色,趁现在天色还早赶紧回京城去。”   林羽十足的牛皮糖,花满楼赶了一会他不动如山,屁股就像沾到凳子上一样。   这一拖就到了午饭的点,晃了好几天花满楼是懒得吃了,令人惊讶的是,林羽好像为了验证他是个省钱的好孩子,只吃了一个半馒头,随即起身默默的找了个舒服的地方坐着继续抗争。   见他如此,花满楼也不继续管了,俩人一个不说重话一个死皮赖脸的,他铺好纸备齐笔墨,递到林羽面前,没好气的说:“别干坐着,活还多着呢。过来,我说一句你写一句。”   花满楼先是说了几个地名,然后把火鬼王和宫九的关系以及他最近的图谋简略说了,到最后他半闭着眼睛想了下,“最后填上一句,就说嘉儿在江南住的很好。”   这信当然是给老郎中的,他推测了火鬼王最近会出现的地点,连带着时间也粗略的估算了下。希望老郎中和乐清轩宝刀未老,把人缠住了,他才好放手把宫九给办了,甭管是终身监禁还是关在小山洞里思过,就算他的小命没了,自己也不能收手。   不在这块把人解决,他手里并未明确掌握宫九和番邦勾结谋逆的证据,就算皇上多疑,也不可能把太平王一门都发作了。   这种扼杀在摇篮里的篡位简直最麻烦,几年前的北王尾巴都快被揪光了,也只是处置了他一个还有亲近的臣下,这么多年世子都长成独当一面的男子汉了,年年催皇上加封。   林羽听他说着计划,脑袋渐渐越凑越近,末了忍不住感慨,“你怎么就不指使陆小凤呢。”   “有你这个现成的,我找他干什么?”   花满楼的计划说来没几句,充分体现了简单粗暴的美感,因为他压根就没考虑过太平王以及那位玉屏公主的安全。   毕竟这么多年他干了挺多事,一举一动都快形成习惯了,太平王府出了宫九这样一个忤逆的人,光他自己就阴了王府好几把。反正王爷出门肯定带不少的侍卫,如果这样还能出事,他的人顶上去无异于螳臂当车。   至于玉屏公主,宫九还在他们手里呢,虽然四肢健全但过几天谁也说不准,   这个镇上的人都是从别地临时抽调过来的,花满楼听了他们的名字并没太大的印象,也就让他们继续留在这里,若是牛肉汤带着玉屏公主转道了,能顺手把人截下来再好不过。   日以西沉,自然不是出发的好时间。林羽把花满楼赶回屋子里发呆,自己去别处调信任的人来。   躺在床上迷糊间,花满楼耳朵一动,听见窗栓被顶得晃了两下,颤颤巍巍就要落到地上,但是来人显然干惯了翻窗的事,手里工具一转就接住了窗栓,轻盈并迅速的开窗进屋。   整套动作一气合成,连进步的余地都没了。花满楼翻了个身,懒懒打了个哈气。   来人丝毫没有察觉他这动作已经被看穿,惦着脚尖撅着屁股把窗户给关好。   “陆小凤,你每次过来翻窗是为了炫耀自己的轻功好吗?”他一来花满楼就知道自己这觉一时半会是睡不成了,“虽然我这外头布了大大小小不少暗哨,但你从正门走没人会拦的。”   花满楼为了加深可信度,重重的点了点头,万分真诚的望着陆小凤,“真的!”   毕竟四条眉毛简直太好认,远远一望,就知道来人是陆小凤了。   “怎么样,那些机密说完了?”   花满楼起身靠着枕头,给陆小凤腾出地方来,“没,这里负责的人欺负林羽年幼,名又不太正,从头敷衍到尾。”   陆小凤非常自觉的坐了过来,长长的哦了一声。   “如果人人都为难他还好了,就林羽那小性子,几天后就得收拾东西回家呆着。”花满楼用脚趾头碰了碰陆小凤,“你去把蜡烛点上吧。”   “不点了。”陆小凤笑出声来,“这样黑着也挺好。”   他缓缓的伸手,胳膊在空中待了许久手指尖才触碰到花满楼的眼睛,“跟宫九走后就停药了吗?”   他的手指碰到睫毛还挺痒,花满楼下意识的眨巴两下眼睛,紧接着眼皮一热,陆小凤的手指就覆盖了上来。   身体要害之处被人这样抚摸了,就算淡定如花满楼浑身肌肉也是一紧,过了一小会他从反应过来陆小凤话里的意思,装作不在意的说:“也不是,被抓住的时候身上还带了一副。”   “以后……彻底不会好了?”   “本来也没太大希望。”花满楼一侧头,陆小凤的手指顺势就从他脸上滑了下去,“这么长时间,早都习惯了98所谓命   花满楼其实挺不会安慰人的,翻来覆去颠颠倒倒就是那么几句,他没说腻陆小凤都听腻了。   简直是起了个头就知道接下来什么话行会云流水般的蹦出来,虽然听多了虽然不会腻,但这良辰美景大好时光的,不盖棉被纯聊天未免有点无趣。   小镇里自然是没有几家豪宅的,花满楼他们还要一切低调,推而言之就是这屋子简陋的很,床是正常大小的木榻,一人躺上去还有宽裕,俩人就不太方便了。   花满楼往里又挪了挪,说:“听说你和苦戒大师很熟?”   陆小凤点头称是。   “相信大师那样慈悲为怀的人,定能感化宫九的。陆小凤,不如把苦戒大师请来让他带宫九回少林寺吧。”   “宫九那样的人……”陆小凤敛眉沉思,“对亲生妹妹都下毒手,毫不留情,生来反骨,就算费去武功让大师把他带走,这人也未必领情,估计还会生怨恨之心。”   “上天有好生之德,再说了,他只是年幼的时候父母疏于教导管教,再加上火鬼王的恶意教导。”   “是你有好生之德吧。”陆小凤也不是什么爱赶尽杀绝的人,虽然他压根不相信宫九读上几年佛经就能把他的戾气全都磨没了,但七童愿意放人一马,他也乐得做这样一个常事。   花满楼自然不能把真正的原因告诉他,只是笑笑。   陆小凤看他这样也无奈的摇头,下床点上蜡烛,给苦戒大师写了一封信。要说苦戒大师啊,简直江湖侠士的典范,爱管闲事的等级和自己不相上下,只可惜他被少林的俗物缠身,整日羡慕自己可以到处游荡。   虽然俩人都是习武之人,体力远胜于常人,但毕竟好长时间的船,骨头都僵硬了。身体不挨床上还好,一碰到软乎乎的床垫困意阵阵袭来。陆花俩人闲聊了几句,纷纷睡去。   花满楼有意不让林羽搀和进这事来,但那小子非要管管,所以想了个中间之策。   就是给他留几个高手押送看着宫九慢慢押送到太平王府门口,花满楼则先探到玉屏公主的消息,说服太平王爷找个利于他们的地方交换人质。   王府毕竟是王府,就算花满楼管的挺宽,但也不能给府里按上好多埋伏。   到底这埋伏是怕他儿子失控的啊……   左手边的搞定了,花满楼把头转向右手边的陆小凤。   末了,俩人谈了好一段时间的条件,陆大侠不情不愿的点了点他千斤重的头颅,答应过去保驾护航,实在不行上去帮一把。   真是得了便宜卖乖,花满楼撇撇嘴,转向左边继续和林羽交流:“还少什么了吗?”   “有啊。”林羽一直拿眼刀子在刮陆小凤,中间有几把准头不够扎的花满楼一身血,“还有个沙曼呢。”   “……”花满楼一拍手,“对啊,还有个沙曼呢。带着带着,让她有事没事刺激刺激宫九。”   太平王现在也是病急乱投医了,花满楼随便编了个“公事来他这听说王府出了大事赶紧过来帮忙”的借口他都深信不疑。   虽然他身边带了个陆小凤。   也是,宫九从小叛逆,虽然足够优秀但和王爷王妃不亲,倒是那个小公主,天真浪漫至极,简直是父母贴心的小棉袄。现在一个被绑了一个不知所踪,王爷王妃二人不知道得多着急。   玉屏公主的情报还没有送来,花满楼只能先稳住太平王和申通铺头,幸好陆小凤的跟来转移了二人大部分的注意力,那二位天天缠着陆打侠探找姑娘去了!   苦戒大师接到飞鸽传书后,先是回了一封,旋即下山。花满楼算算时间让林羽路上走慢点。   林羽回信:“沙曼姑娘真是个妙人,不知道宫九以前是怎么对她的,现在这姑娘简直卯足了劲在言语上折磨宫九,估计不到太平王府宫九就得疯了。要是那样就好了,也不用费心思给他按个弑父的罪名。”   时间如飞逝,特别是太平王爷生怕自己挪用军饷还把军饷给丢了的事暴漏出去,那是卯足了劲找啊,现在陆大侠跟个陀螺似的,被他们拜托的脚都不沾地,今天去找军饷明天找姑娘后天找儿子……倒是花满楼这个在外没有丝毫盛名,别人见了也只会说“他是陆小凤”的好朋友的人,落得了清闲。   牛肉汤也是很会躲避的一个人,但是她丢了宫九到底慌了神,到底被人从蛛丝马迹之间找到了藏身之处。花满楼让人在她们周围不经意的散播宫九被抓回王府的消息,果然没过几日牛肉汤就坐不住了。   但她好歹没辜负一脸机灵的长相,一边压着玉屏公主往花满楼这边走,一边让人打探虚实。   这就体现出民间组织的坏处了,人手不多!   花满楼呵呵一笑,大手一挥就把人给截住了,虽然有一些遗漏,但大部分都圆满解决。   牛肉汤旋即就写了一封血淋漓交换人质的信,为了体现真实还把玉屏公主的一头长发尽数斩断,并血书一起装到了盒子里给太平王送了过去。   陆大侠半夜敲晕了送信的人把信换掉,做的那是神不知鬼不觉。   花满楼要靠这封信把太平王引去他们布置的地,之后的事也没什么超出他的计划,也幸亏太平王爷最近心慌意乱,没精力管他们的小动作,总之,前期布置有惊无险。   至于两方见了面发现话对不上,这个就不归他们管了。   陆小凤带着花满楼,在城里城外城郊转了好几圈,终于选定了一个离城不远的二进小院子,里三层外三层,上天入地都布了机关和人手,保证宫九就算突然不想杀他爹了,也逃不出他陆大侠的手掌心。   苦戒大师,牛肉汤抓着玉屏公主,林羽带着沙曼压着宫九,太平王和他手下的亲兵还有申通一众铺头,再加上陆小凤和花满楼两个编外人士,大家都到齐了。   宫九他本来就有着杀太平王的心,再加上这几日林羽和沙曼不断的催眠,都要魔障了。   太平王应申通的特意请求吩咐陆小凤在边上为大伙掠阵,花满楼在边上的边上看哪块不行了上来搭把手。   因为心系公主,太平王这一行人来的倒是比牛肉汤要早了,花满楼倒是没有料到太平王这么关心他女儿,只可惜他就算料到了也派不出人手把牛肉汤给劫了!   既然众人都各就各位,林羽带着面罩把宫九放了进来。他是世子,自然没人会拦。   花满楼耳朵一动,就听见大门口的声响知道主角来了,偷偷给陆小凤做了个手势,告诉他后退躲避下。他的听觉一项灵敏,就算不比陆小凤好上太多,也能稍稍强一些的。   他听宫九的呼吸声要比二人离开时要粗实很多,跟犁地的老牛能有一拼了。   也不知道是林羽沙曼洗脑太成功,还是宫九本身被太平王的恨就压过一切,宫九跌跌撞撞进了门来竟然没有给陆花二人一个细微的眼神,红着眼睛就奔他老爹去了,样感觉简直就是纯种的兔子。   “十年前你杀我母亲,今天我就要杀你!”宫九冲过去之前还大喊了一句,打算让太平王做个明白的死鬼。   宫九就算疯了那还是宫九,而且是加强版的宫九。   王府的侍卫和铺头们很快就惨叫着被扔了一地,耳边尽是众人的惨叫和太平王的呼喊。   不过已经疯魔的宫九怎么可能会听得进去?他几招把护卫打的七零八落,一个箭步就冲到太平王的跟前。   太平王惊呼,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陆小凤趁势挡在了他的面前。   “陆小凤,呵呵,陆小凤!”宫九仰天大笑,说不清是嘲讽还是悲壮:“你果然是个灾星。我拜了什么都不怨,只怨这事最后还是和你扯上了关系。”   他这话说的简直太重,陆小凤眨眨眼睛没听明白。   花满楼倒是能理解其中一二,他暗暗的长叹了一口气,扬声道:“宫九。”   “你也来了,哈哈哈,我就知道和陆小凤扯上关系的每一个是省油的灯。”   “你就是太相信所谓的命。”花满楼微微低首,沉声道:“陆小凤终究只是个凡人,你也是个凡人,哪会有什么既定的命数。”   说到底他和宫九或者说宫九的原身根本就是两样的人,就算没有今天的利益道德相违,他们也顶多是点头之交,路上遇见问声好的朋友而已。   从他在这个世界睁开眼睛的那一瞬间起,他就是花满楼,花满楼就是他。无论他重活的这一辈子会经历什么样的事,或许无奈,或许可悲,但总算是在活着。   会说话,会喘气,会吃饭,最妙的是会交朋友。   这样的一辈子也不会有什么不满足了,说白了,它到底是白捡的,得之是幸。   这条命是他的,什么书里的剧情既定的命运,通通都和花满楼没有关99结局   就在宫九差点撕了衣服拍胸脯仰天长啸的时候,花满楼沉下目光思维跑到了九千里外,把前生今世都想了个遍。   也幸好宫九这几天脑袋上的劲儿搭的一直都有点错乱,他埋怨完陆小凤的“衰神”属性后,一跳一跳的指着太平王的鼻子大骂他为父不仁,为夫不易。   那话说的,从侧面也把他自己的祖宗十八代都骂了个遍。不知道他们朱家是得罪了哪路大神,身后都不安宁,估计在不打断宫九的即兴发挥,老人家们都得爬上来找他算账。   花满楼汗颜的扯了扯嘴角,招牌笑容是摆不出来了,只能苦着张脸对宫九说道:“成王败寇,你只是技不如人罢了。”   完了……一听见宫九的声音,反射性的就上去刺了两句。   他这话说的不太对,人宫九殿下胳膊腿都健在站在院子中央呢,一招也没使出来,仅仅是大战前打打嘴架,上下嘴皮子一碰给自己多年的积怨找个痛苦。   宫九听完道真没有勃然大怒,只是呵呵冷笑了好几声,笑的几人寒毛根根竖起,后脖颈直往外冒凉气。   “不是既定的命数你怎么知道我会输?”宫九神色越来越不正常,“不过现在我可没空和你闲扯,太平王,今天你就给我母亲偿命吧,去底下找你的好姑娘!”   ……宫九你怎么会认为就算从事实角度我也会觉得你会赢,花满楼满耳朵只能听见宫九呵呵哈哈的笑声,一会冷的像冰一会疯的像火。   花满楼粗粗算来也和不少武林很有盛名的前辈临阵对敌过,别的他不敢说,但宫九绝对是废话最多的一个了。   他正想着苦戒大师什么时候过来,突然察觉到陆小凤正一小步一小步的向他挪了过来,花满楼转头一笑,偷偷的把手从袖子里伸出个头来,勾了一勾。   “阿弥陀佛!”宫九正发着疯,门外就传来了一声响亮佛号,慈悲公正,一下子把院子里的戾气全压下去了。   花满楼偷偷的舒了一口气,也不知道是庆幸苦戒大师来了有人善后还是现在的情况是越来越乱了。   突然有种大家要准备排成排站在院子里打嘴架的错觉。   陆小凤知道花满楼看不见,所以站在他身后把现在发生的事挑重要的给他小小声的解释,“大师一跺脚一声佛号把宫九的注意力全吸引过去了,俩人对视了一会宫九张开五指成鹰抓状抠像自己的脑袋,看来是强行刺激周身大穴来激发潜力,果然姜还是老的辣,我就知道苦戒大师一出手这小子就得乖乖的跪下念阿弥陀佛。”   “……”花满楼左耳朵听陆小凤絮絮念,右耳朵竖的老高劲量把这小宅里一草一木都听得清清楚楚。   远处传来的风吹动树上的叶子,不结实的就打着旋掉了下来,院子里护卫与铺快们倒地不起沉重的呼吸声,屋顶暗卫轻微的动作带着瓦片碰撞,太平王明显乱了节奏的心跳,时不时还附带些大喘气。   花满楼猜,他一定捂着心口不舍得晕过去。   “要打起了,我过去帮忙。”陆小凤临走前还嘱咐花满楼。“你照顾王爷,别让宫九把他给伤到了。”   花满楼自知有苦戒大师和陆小凤在,他上去也是添乱,也就乖乖的把太平王爷扶了起来,偷偷渡了一道真气过去。   宫九显然没有忘记他为什么来这了,一个闪身就打算越过陆小凤直奔太平王而去,幸好他手边没材料仅靠内力刺激头颅内的穴位威力不如预期,且陆小凤一直若有若无的护着身后,这才有惊无险的拦了下来。   花满楼感觉到手边的太平王浑身一紧,紧接着抽抽起来,刚才那事在来个两次,恐怕他老人家就得晕过去了。花满楼暗自想象了下太平王头顶得有多少白发丝儿,又给他送了一道内力过去。   “大侠且手下留情,绕过我儿一命吧……”太平王颤颤巍巍的离了花满楼的搀扶,那声音虽然中气十足,但尾音抖得非常无辜,“毕竟是我这个做父亲的疏于管教。”   陆小凤闻言动作一顿,脚尖不稳就绊到了颗大石头,他顺势捡起砸了宫九一脸血。   花满楼抖了抖信封确定里面没有放什么毒粉毒针等奇怪的东西,才交给坐在抄手游廊上的陆小凤,“宫九的来信,你读读?”   这时距离宫九被苦戒大师五花大绑带回少林寺清修已经过去了三月,现在想起当日那场大战,花满楼仍是唏嘘不已。   “咳咳。”陆小凤轻轻嗓子,他只要一闲下来,浑身上下都懒散起来,他坐在游廊不宽的栏杆上,一只脚还不老实的晃来晃去踢着池塘里的残荷,“我看池子中央的那个莲子不错,今晚吃莲子粥吧。”   花满楼把信递给他之后,继续坐在垫子上煮茶,他春天收集了梅花上的雪水,在梅树下埋了将近一年,这样的仲秋取出来煮上一壶清茶,入口冷冽,正是应景。   自从宫九那摊子麻烦事完了陆小凤就赖在了百花楼,他本就话多,巧舌如簧,找到一个头说上一个时辰都不带重样的,初时花满楼觉得挺新鲜,毕竟他二人自从把话说开后还没这样安心的待在家里腻歪腻歪,但是日子久了,一听陆小凤的声音就开始头疼。   “算了。”陆小凤见花满楼那一副“任你风吹雨打,我自不动如山”的样就想捉弄他。陆小凤右手拿着信在池塘上面耷拉着,左手一伸就抓住了花满楼一绺头发,笑意满满的说道:“你和我说几句好话,不然我就把它扔下去。”   生活吗,乐趣总是要自己找的!   花满楼心情好的时候也乐得配合,显然现在他的心情就很好。   花七童好声好气的双手高举,递上一杯刚煮开的新茶,“来,陆大侠先润润喉。”   “花满楼。”陆小凤拆开信件,从头开始一个字一个字的念道:“虽然我很讨厌你,但是如果不是你费了那么老大劲儿布下这个套子我估计也不能这样完好无损的脱身。自从见到了陆小凤,我总算明白了什么是命定,什么是天意,我不可能赢过他的,但是我生来就是要反了这太平王府,如果不搏一搏,怎么甘心?现在我在少林寺过得不错,你下次路过这里记得给我带上肥鸡肥鹅,勿念勿念。”   陆小凤读完最后一个字,没等物主花满楼开口,一把把信拍在了柱子上,说:“谁会念他啊!而且他这是个什么逻辑,难道是天生反骨,半夜睡着睡着梦到了哪路大神告诉他不把他爹杀了这辈子白活了?”   “他……”   “算了。”陆小凤抬手止住花满楼的话语,“大好时光谈他做什么,你昨天还答应我说过几日去塞北看雪呢,再不走到那头就是大冬天了,太冷了也不方便。”   既然宫九已经解决,花满楼也不在去想中间的过程是多么的曲折和戏剧。   早先他就答应了陆小凤等俩人闲了下来走遍大好河山的,可是一回到了家,遍地毛团乱跑他就不想动地方了,陆小凤是懒在了外形上,他则是懒在了骨子里。   花满楼随时抱过来一只毛团放在膝盖上,有一下没一下的顺着毛,迟疑的说:“换个地方行不行,塞北咱们夏天在去。”   他在江南呆惯了,实在是不喜欢那般的苦寒之地。   那头就是雪景最有感觉了,陆小凤默默的腹诽,不过他转念一想,花满楼看不见,雪这种东西对他来说不论是家里还是千里迢迢跑到他乡,都没多大的区别,想到这块,他满不在乎的说:“也是,那种下着大雪在帐篷里支起锅子煮上满满的肉,喝这烧刀子的事怎么想都不是你爱干的。”   “明年的吧。”花满楼说:“嘉儿要嫁人了,今年咱们就别去那么远了。”   这人一闲下来,才知道时间多的数都数不完,过完今天还有明天,有大把的时间走遍想走的地方,所以,蹉跎上两年,真的不算什么。   花满楼静静坐在那里和陆小凤把一壶茶都喝完了,收起了茶具并肩往屋里走去。从太平王府回来后,他就把百花楼里的人除了厨娘都送了回去,就连初五也是收拾出一份嫁妆让她干些自己喜欢的事,如此到过上闹市里隐居的生活了。   前脚刚迈进屋里,后脚天上就炸起一声的惊雷,豆子大的雨滴噼噼啪啪的掉了下来。   陆小凤回手关门,感叹道:“这是最后一场秋雨了吧,等下了雪咱们在院子里支起个炉子,做火锅吃。”   “从刚才开始就火锅火锅的。”花满楼无奈的捏了下陆小凤的脸:“看来是刘嫂手艺太好,放心,你跟着我今晚就吃它吧。”   “好,我过几日要去峨眉山一趟,你跟着一块不?”   “峨眉?”   “也没什么大事,几天就解决了。”   “好。”花满楼轻笑,“侠探重出江湖,这个热闹我是一定要凑的。”   “正好司空也在旁边,把他叫上咱们喝上一杯。西门就不必了,自从认识了叶城主,他越发的足不出户,别说是我找他喝酒了,就算是找他喝我的血他眉毛都不带抬一下的……”陆小凤还在那说着这次远行的计划,雷声却已经停 =已完结= ---------------------------用户上传之内容结束-------------------------------- 声明:本书为八零电子书(txt02.com)的用户上传至其在本站的存储空间,本站只提供TXT全集电子书存储服务以及免费下载服务,以上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