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残阳饮血,鸦声四起。   若到夜晚时分还不能踏过铁索桥此地便更加凶险。我捏着隐身诀蹑手蹑脚隐身而过,怎料得身后传来怒吼,冰凉的刀锋闪着寒芒不偏不倚的架在我颈脖上。   呼吸微滞,忙捏着闪现术逃脱在一丈开外,还未等我长吁一口气,迎面而来一阵掌风,修为深厚,夹杂着浓重腐败的血腥之气。   心里暗暗唾弃一番,化为原形准备溜走却被大汉抓住了尾巴。   好疼!我大怒,反手给他一爪子。   只见那魔界大汉一脸贪婪,笑的极为猖狂,“原来是只狐妖,只是这皮毛是青色的也是罕见,不如将这皮毛给爷做大氅。”   说罢随手将我囚禁于施了法的铁牢笼中。   大氅?大爷!我这身无二两肉,做帽子都嫌小你还想做大氅!   而方才将长刀架于我颈脖之上的邪道手持长剑立于魔界大汉跟前叫嚣,“这狐妖乃我等先看见的,赶紧将它交出来,我等饶你不死。”   “饶我不死?就凭你们?”魔界大汉镇定自若的拎着铁牢笼,面上未有分毫神情波动:“识相的就让开。”   邪道们哪咽得下这气!长剑划破指腹,鲜红的血液顺着长剑滴落在地。口中念念有词,只见那鲜血似有灵魂般形成妖异的图腾,顺着脚下迈着极快的步法在魔界大汉周身形成包围圈,一束血红色的光柱至地面而起将魔界大汉困住。   魔界大汉又岂是善茬!见光亮骤起,愤怒的将囚着我的铁牢笼扔在地上。   随着铁牢笼滚动,我吃了一嘴巴子灰尘,暗暗唾弃!   魔界大汉双手运气,黑色的魔气倾泻而出摩擦着红色的光柱,但闻轰隆一声,光柱应声消散。大汉眼里泛出嗜血的杀意,魔气将要在邪道中炸开时,怎料得一道结界从天而降!   “滋事者,一律杀之!”   来者凌空踏步而行,身着一袭雪衣,脚踏月华白靴,手持一弩冰雪长弓,长弓上碉刻着上古梵文,及腰的黑色长发迎风而舞,周身泛出的光华亘古而悠远。   魔界大汉见攻势被轻易化解,不由得大怒!运气朝那抹雪色身影攻去。   只瞧见雪衣男子足尖轻点落在我身侧,避开了魔界大汉的攻击。雪衣男子扬袖将困住我的牢笼散去,手一挥我便被他抱在手上。   这是得救了吗?我欢喜的摇着尾巴!   悄悄抬首看他,肤若凝脂,眉目如画,唇若桃花,额间一抹金色的上古神印。   魔界大汉见一招被他闪过,再出一招又被闪过,化作更猛烈的攻势而来。   就在此时!   雪衣男子左手抱我,将弓隐去,右手五指结印,上古之芒萦绕于指尖。   上古之芒!上古神印!莫不成是上古神珩渊!   九幽之境见此上古神威者无不低头跪下。   只见珩渊朝魔界大汉走去,魔界大汉跪在他面前战栗着,“神君饶命,小的有眼不识泰山,冲撞了神君,神君恕罪。”   孕育在云中的天雷霎那间落于魔界大汉头顶,听闻一声惨叫,魔族大汉身体顷刻间化成灰烬。   珩渊抬手朝邪道而去,跪下的邪道面失血色,一丝声音也发不出。   “吾散去尔等这身修为惩之,此生再不得修仙。”   ***   珩渊抱住我朝九幽方向缓步而行了少许路程,在一处无人之地将我放下,侧首看我,鼻梁高挺若雪峰映晚霞带着浅浅的弧光。   “小狐狸,你唤何名?”   我一时看痴了,以双爪刨地来掩饰内心的激动,动着毛茸茸的耳朵,羞涩道:“回神君,我名唤姒锦。”   珩渊双眸含笑,轻抚我头顶的绒毛。   “你们青丘族长可还是璇珞那丫头?”   听闻他提起我娘亲璇珞,我眼睛一亮,忙问,“神君,你认识璇珞?”   闻言珩渊挑起好看的眉,“一千年前,璇珞那丫头那会儿刚当上族长,不过。”他话风一转,“为了堕仙灼华放弃大好前程,委实让本尊痛惜。”   他倏尔垂眸看我,“你问那么多,璇珞与你有何关系?”   沉默须臾。   我右抓扣着地面,轻声道:“璇珞是我娘亲,堕仙灼华是我爹爹。”   “璇珞与灼华之女?”珩渊意味深长的盯着我许久,忽而莞尔一笑,“如此我便赠你护身符,日后遇险方可护你逃过一劫。”说罢,扯下一根黑色的长发,施了神力戴在我脖子上,不一会儿便隐没了。   我欢喜用头拱了拱他脚边的雪衣,“姒锦谢过神君。”   珩渊眼中满是揶揄,“叫神君多见外,你祖爷爷在世时与本尊乃挚友,你便叫本尊老祖宗吧。”   抬眸看他,见他神色认真,我呆怔了半晌。   珩渊顺了顺我的皮毛,调侃道:“瞧你这般不情愿,本尊当你老祖宗还委屈你了?”   不委屈不委屈!   我连忙摇着尾巴,轻轻叫了一声:“老祖宗~”   “本尊岁数尚高,耳朵不太好使。”珩渊用手揉着白皙耳垂,凑近我。   “老祖宗~”   “这才是乖乖的小狐狸。” 2.第2章相救   九幽大街的夜晚火光璀璨,我入住的客栈距离大街有好一段路程,恰巧隔绝了无尽的喧哗。   思及还躺在青丘床上昏迷不醒的朝歌儿我夜不能眠,坐在客栈的屋顶瞭望着漆黑的苍穹,星如碎银恍似给地面渡上一层银色的薄纱。   是我挑唆朝歌前来魔界搜寻前往山海界的地图,这才害他中了魔界之人所施的灭魂咒。我双手托腮幽幽叹息一声,不知朝歌儿现下可还安好。   ‘嘭’!   一声巨响划破耳膜,我吓得一激灵闻声望去,只见一名身着青衣的男子从天而降,四仰八叉的摔在地上,平地掠起一滩浓烟。   周遭的百姓极为错愕的看着男子,男子不顾众人眼光,自顾自爬起身来淡定的揉了揉屁股,理好衣袍,潇洒的朝着客栈走来。   又是他!我暗暗鄙夷一番,忙蹑手蹑脚的从屋顶潜回客房。这青衣男子说起来也是个不得了的大人物,堂堂魔界的二王爷,名唤君临,大有君临天下之意。   二王爷生性闲散好斗,常与天界之人以指点讨教唯由,将其打的是落花流水,也少不了被他人打的落花流水。   初到九幽之时,我听得会使灭魂咒之人居于魔界万劫窟中,我这才前往万劫窟查探线索,不料正无功而返时却着了奄奄一息横躺在万劫窟门口的君临,君临脸虽被人揍得青紫却仍旧遮掩不住他极美的长相。   我见他皮囊竟长的这般好看,心生不忍,便出手将它救了。   这一救倒惹上了一大堆的是非!   二王爷长的是风流倜傥,飞眉入鬓,一双勾人心魂的桃花眼迷倒不少魔界少女,连我初来乍到之时也差点上了他的当。   只因君临这厮桃花可谓是极好的,不少魔界少女见我与他走的相近,皆跑来客栈警告我,愁得我每每看见君临只能将门窗关上,布下微弱的结界。   听得君临的脚步声由远而近缓缓而来,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小姒锦,小恩人~我在你门外呐,小姒锦~”   君临百转千回的声音透过门缝传来,我全身骨头酥麻,嫌恶的拍掉一身鸡皮疙瘩,回道:“天色已晚,我准备入睡了,不如王爷改日再来吧。”。   “小姒锦~我现下是孤家寡人,你把我晾在门外,若有心怀不轨之徒对我动手动脚,我还有何脸面见你!”   他这话说的像极了我们青丘山下的小媳妇,眉眼幽怨而含情。思及此我不由得笑出声来,却被自己的口水呛了正着。正想下床找杯凉水缓缓,四肢麻木而沉重,视线逐渐模糊。   我甩着晕沉沉的脑袋下了床,却见木桌上的香炉冒着袅袅青烟。我屏息向前,想要倒杯凉水将其浇灭,双手止不住的颤抖,但闻尖锐一声,水壶掉落在地应声而碎。   “小姒锦,你可无碍?”君临听见我屋内动静,大掌将房门拍的咯吱作响。   君临!我下意识想要开口喊君临救我,张口发不出任何声音。直到整个人极为难受的摔倒在地,这才猛然惊醒,有人趁我不在时潜入过我屋内,如若不然香炉怎会冒着青烟。   “小姒锦。”房门被拍的嘭嘭作响。   我只能懊恼的抬眸盯着房门,望眼欲穿。   晕晕沉沉之际竟瞧见另一扇窗子突然打开,几个身着蓝色衣衫的男子悄悄跃进我房间,将我装进大麻袋。   我紧张的咬住舌尖,尖锐的疼痛能让我保持短暂的清醒,却终究抵不住困意晕了过去。   待到再次睁眼,人已被捆在十字架上,面前是一盆烧的正旺盛火盆,火光明明暗暗晃晕着我双眼。离脚下一尺是深不见底的脏水,偶尔冒着几个水泡。四周皆是铜墙铁壁所铸密不透风。   忙施法挣脱绳索,不料泛着幽幽红光绳索越缩越紧,将我紧紧勒在十字架上动弹不得。   “小狐妖你无需挣扎,此为锁仙链乃我特意拿来对付你的。”   锁仙链?那可是用来对付天界仙神之物,困我何须锁仙链,我暗暗唾弃着眼前如鬼魅般忽然出现的男子。   男子负手而立于水台之上。我不由得呼吸一滞,七百多年来头一遭被捉进水牢,若说不害怕那只能是假逞强。   我吞了一大口唾沫,谨慎道:“你是何人?为何捉我?”   “为何捉你?”男子阴冷着一双狰狞的眼眸,“你害我大哥魂飞魄散,你说为何捉你!”   魂飞魄散?莫不是那日想要取我皮毛做大氅的大汉。我沉吟了一番,魂飞魄散那也是珩渊害的,他为何单捉我一人。   男子见我不语,足尖点地凌空停在我面前,眼中带着几分嗜血之意。   “小狐妖,你若从实招来可少受些皮肉之苦。”   不知君临是否知晓我被掳走,男子失了耐性,伸手扣住我下巴,阴恻恻的笑了起来:“你不说是么?小狐妖,你可知这水底为何会冒着水泡?”   水底忽而传来一阵声响,我垂眸望去,竟是一条通体乌黑的大蟒蛇,三角脑袋,水桶般粗壮的身子盘旋在水台周围,似有灵性般吐着鲜红的蛇信子,幽蓝色的眼珠正虎视眈眈的注视着我。   我咕噜一声吞下一大口唾沫,忙道:“我说,我说。”   男子赞扬的点头,“你说。”   我见那大蟒蛇朝我缓缓游来,急忙道:“害得你大哥魂飞魄散之人乃是珩渊神君。”   “胡说!”男子一把扣住我颈脖,怒道,“上古神君居于九天之巅不理三界之事已有十几万年,你这是在维护谁呢?小狐妖,不给你一点颜色瞧瞧你不说实话。”   话毕,只见那大蟒蛇从水中窜出莫曰五尺高,恐吓的朝我张开血盆大口,口中的涎液一滴一滴落于脏水之上。   我惊叫道:“我没有胡说,你若不信,我们便去九幽的铁索桥前对质!”   “玄蛇,好好收拾收拾她,别弄死了。   男子飞身退于石台之上,冷眼看我。   而那大蟒蛇竟摆着蛇尾朝我由来,鲜红的蛇信子舔着我的脸颊。我尖叫一声,淡淡的幽光浮在我周身。   “神结印?”   忽闻水牢上传来杀伐声,男子瞳孔一缩,那条大蟒蛇张口朝我而来时竟被一柄青色的碧波长剑刺穿了头颅。   大蟒蛇吃痛甩尾,水花渐起莫曰三尺多高,一层结界至头顶落下将我护住。抬眸望去,只见身着青色衣袍的君临立于水牢门口,周身散发出凛冽的肃杀之气。   男子见状忙飞身前来扣住我颈脖,我吃痛的痛呼,君临桃花眼杀意一闪而过,掌风劈开男子,朝我御风而来。   “哟,岑兄,别来无恙啊!小丫头乃我恩人,不知岑兄可否赏个薄面,将她放了?”   男子面色不善,朝君临行了一个虚礼,“既然是二王爷的恩人这自然是动不得。只要她如实告知,我大哥究竟为何人所害,我便也不再为难她。她若是不告知,王爷也莫怪我了。”   君临挑眉,解开锁仙链将我打横抱起,我万般不情愿也没有力气推开他,只好闭眼假寐,君临赞赏的看了我一眼,客气道:“她既已昏睡,倒不如等她醒后再告知岑兄,如此本王便将她带走了。”   我急急喘息着,那大蟒蛇目露凶光吐着鲜红的蛇信子甩落刺中它脑袋的长剑,朝君临飞身而来。   “小心!”我惊呼。 3.第3章魔凰   “小心!”我惊呼。   只见君临身形一闪,单手抱住我,扬手便将大蟒蛇至头顶劈开。腥臭的鲜血扑面而来,男子见大蟒蛇被劈成两半不由得大怒,强劲的掌风掠过君临耳际,君临侧首避开,柔顺的长发在空中划出漂亮的弧度。   “想死?”君临沉声道。   幻化出长剑,抵住男子周遭的魔气,但闻轰隆巨响!两股交织在一起的魔气竟将水牢四周的铜墙铁壁炸了开。   而此刻的天际泛着微微亮光。   男子不敌君临,捂着胸口急速后退。君临怎么令他逃脱,挥动着碧波长剑,凛冽的魔气带起几丈高的水花朝男子攻去!   男子急忙布着结界,而那碧波长剑却透过结界刺中男子胸膛!男子不可置信的低头,指着君临。   “你竟偷学九五…天…天。”   君临唇角紧抿,直到男子的三魂七魄散尽才唤回碧波长剑。却是朝我低头一笑,“可是把你吓着了,小姒锦?”   ***   至水牢被囚一事已有半月,在九幽小居许久仍始终无法找到能施灭魂咒的魔界之人,思及躺在床上等着我带回解药的朝歌,我格外着急。   本打算在九幽茶楼听探三界趣事以缓解我心底的忧心,趣事未曾听着却被一声尖锐的长啸声吓了一跳。   见魔界百姓在外指着天际,我便好奇的同魔界百姓往外走出去一探究竟,九幽地面剧烈震动,冉冉升起的火光映照在大地,鼻尖弥漫着浓烈的血腥之气。   魔界百姓面色忽然铁青。   “快跑!是上古魔凰挣脱封印出来了。”①   熙熙攘攘的人群中不知谁高喊了一声,看热闹的百姓这才反应过来。   又是一声长啸。   但见一只巨大的紫色凤凰在空中盘旋,双翅的凤翎光华灼灼,金色的喙吐着红色火焰,瞳孔夹杂着报复的快意。   上古魔凰,以魔焰为水,暗影为食,万里魔域降生。   魔界大军极快形成包围圈将上古魔凰包围在圈内,只见魔凰再度仰天长啸,巨大的双翅一震,周遭的士兵全部被掀翻在地。   忽见一道银芒将魔凰身形包裹住,银芒刺目的令人无法逼视,魔凰急忙振翅挣脱,却也挣脱不出,我朝施法者看去,竟是凌空而行的君临。   本以为魔凰即将被降伏,不料一声长鸣,金喙中吐出一团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君临而去。   君临身形微闪,光洁的额头布满虚汗,想来极为吃力。   “魔凰你本为魔界上古魔兽,何苦伤我魔界普通百姓。”   魔凰见银芒微弱,长啸一声便挣脱开来,双翅剧烈的煽动火势沙尘四处蔓延,九幽一片狼藉。   君临收手,被强劲的翅风扇后退了几步,施法堪堪站住脚。   魔凰似是格外满意九幽此刻的狼藉,收翅在地上化为人形负手走向君临,丹凤眼中带着桀骜之气,嘲讽道:“魔界果然大不如前,堂堂魔界王爷也只能在我手下过几招,安逸的太久别忘记魔界的耻辱。”   魔凰长相极为俊美,左额前别着紫色的凤翎,说话间带有些许蛊惑。   九幽刚刚慌乱的人群一时安静了下来,我大气也不敢喘,只得眼观鼻鼻观心。   君临骚包的理着他墨染般黑亮的长发道:“魔界之仇自然是不会忘的,魔凰你又何必着急。”   “何必着急?”紫凤倏而仰天大笑,不屑道:“通天塔下方的妖魔兽我已放出,只怕是许久未见人气,此刻正在觅食中。”②   通天塔?   君临气结,幻化出碧波长剑刺向魔凰,凌厉的剑气呼啸而过。原本安静的九幽又开始厮杀,紫光和银芒交错间,竟化作一道弧光至二人周身荡开。君临在魔凰手中过了二十多招,仍是在上古魔兽手中败下阵来。一口鲜血从嘴中喷涌而出,长剑刺入地面划出一丈远的火花。   魔凰抬起手中燃烧着烈火,想至君临于死地。我大急,忙布下微弱的结界将君临护住。魔凰眼中明显闪过不悦,那手中的火朝我袭来,我忙捏了一个闪现术躲至君临身旁,只见他青色的长袍上满是血污,一双桃花眼紧闭,薄唇溢满鲜血。   “九尾神狐后裔。”魔凰低低呢喃一声。   闻言我朝魔凰方向看去,见他双手都带着火焰,却在低头沉思什么。   身后方向窜出一只巨大的妖兽,口中的獠牙布满鲜血,虎视眈眈的踏着步伐徘徊在我周身。   ‘嗷!’大地应声颤抖,铺面而来一股恶臭,紧接着妖兽从不同方向大量涌出。   魔界百姓法力略低哪是失心妖兽的对手,硬生生被拦腰咬断,还未逃离的见此状况便已吓的晕死过去。   妖兽用爪子刨着地面,长吼一声朝我疾奔袭来。我扬手挡住君临,本以为难逃此劫时,妖兽却被我周身的光环弹出几丈开外,甩着眩晕的头颅缓缓起身却不敢靠近,只得在我身边周旋。   “神结印?”魔凰眯起双眼打量道。   低头望去,淡淡的金芒笼罩在身旁,是珩渊神君赐我的那根施了法的发丝。   “我便破了你的神结印又如何!”   说罢,但见紫色的光环将我罩住,周身被束缚动弹不得更别提施展仙术,只觉浑身剧烈疼痛逐渐化为原形躺在地面。   魔凰冷笑一声,在他御风而来时,忽见一只羽箭幻化而成的金色凤凰夹杂着雷霆攻势朝魔凰袭去,魔凰闪身不急被箭气重伤口吐鲜血,单脚跪地。   顷长的暗红色身影堪堪将我护在身后,琉璃般及腰的长发慵懒的披散着,手中握着一弩玄冥巨弓③,黑色的魔气缭绕在周身。   魔凰瞳孔紧缩,失声道:“佛寂。”   来者将玄冥巨弓收去,衣袂在空中翻飞恍似翩然若舞的火蝶。   男子却是轻轻笑出了声,“吾名珩渊。”   是他,我扯着唇角,莫名的安全感笼罩在我周身。   珩渊复而扬手将我抱在手中,我用脑袋蹭着他的掌心,丝丝暖意顺着他的指尖传进我身体,舒服的让人想长叹。   “小狐狸,呆在我身旁。”珩渊将我放置地面在我周身布下结界后,幻化出玄冥巨弓,右手持弓,左手拉弦魔气凝箭绕在指尖。   但闻咻的一声,一道刺目的光亮在众妖兽身边炸开,上百只妖兽距珩渊三丈开外呲牙低吼却无一敢上前,只得眼睁睁看着刺目的光亮将其吞噬,重新被封印于通天塔中。   魔凰见着珩渊立于他身前不由得凤眸一缩,捂着胸口颤巍巍起身。   “怀柔与佛寂之子?”   “怎么。”珩渊清浅一笑,黝黑的瞳仁似沾染着细碎的流光,璀璨夺目。   魔凰深吸一口气,似下了决心般单脚跪地抱拳道:“我原本便是女帝身旁的四魔兽,自她同佛寂消弭于三界,我便被封印于通天塔中。神君若不嫌弃,暮梧此生愿追随神君左右。” 4.第4章魔帝   珩渊似在回味魔凰的一番话,见魔凰极为诚恳这才虚扶了一把,“本尊身旁不缺人手,倒是差了像你这般能扶摇直上的坐骑。”   好在魔凰机灵,跃上空中化作原形,巨大的紫色凤翎光华灼灼。   珩渊看向魔凰的眼中多了一抹赞扬。   魔凰此后成了珩渊的坐骑。   而珩渊,冲破了封印在体内的魔性,亦神亦魔。   珩渊冲破体内被封印的魔性,九重天因此闹成了一锅粥,天帝月辞怒斥其当真目中无人。珩渊不以为然,甩甩袖子,潇洒的在魔界长生殿住下。   这可乐坏魔帝君单,君单一心想拉拢珩渊,只恨他一直居于九天之巅。哪知珩渊这次不请自来,真真是得来全不费功夫。   “魔帝此次前来本尊处有何贵干?”珩渊身着暗红色长袍,修长的身形慵懒的靠在藤椅座上,一双眉眼美若渲染而开的墨画般似笑非笑的看着魔帝君单。   魔帝君单头一次亲自登门拜访,却不想珩渊这厮气焰如此嚣张,让堂堂魔帝干站在殿中。不过转而又想到珩渊乃是怀柔之子,怀柔乃是魔帝君单祖父的义姐。说起来珩渊与其还有几分亲戚关系,论辈分还得叫珩渊一声叔父。   魔帝君单打了个颤,暗想自己想的太深远。   不料珩渊正玩味的看着魔帝君单,调侃道:“君单,你说你祖父与本尊母帝是义姐弟,论辈分你是否得叫本尊一声叔父呢?”   本以为他儿子君临是最无耻的,不料这还有个更无耻的。愁的魔帝君单直抱拳道:“神君见笑了,小王不敢高攀,不敢高攀。”   “诶~父王你这话就说错了,既然神君都不和您见外了,您又何必见外。”未见其人先闻其声,君临从殿外走进,在魔帝君单身边停下,对着珩渊恭敬的做了一个长揖,道:“叔祖父在上请受孙侄君临一拜。”   珩渊抚着我身上的皮毛,眼眸闪过一丝狭促的笑意,“魔帝你这点可不如你我孙侄了。”   闻言,我咧开嘴嗷呜了一声表示赞同。   “常言道识时务者为俊杰,君临这孩子到是个好苗子。”珩渊赞许道:“君临资质不错,可让紫凤调教。”   紫凤乃是被珩渊收为坐骑的上古魔凰,珩渊见其原形乃紫色凤凰便为其取了个通俗易懂的名字。   君临略微诧异复而欢喜的朝着珩渊深深鞠了一躬,正色道:“孙侄谢过叔祖父。”   珩渊抬手,“免了,本尊今日乏了,尔等可在长生殿四处走走。”   话毕,抱着我扬长而去,留下脸色不好的魔帝君单瞪着双眸。   我趴在珩渊手臂上偷偷看了一眼君临,恰巧他也看到我,我朝他抬了抬爪子,君临却别过眼不知沉思着什么。   这让我委实尴尬。   ***   君临在紫凤的教导下修为提升的飞快,珩渊常把我放在紫凤身边,他却经常不见人影。   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日子让我舒服的差点忘记来九幽的目的。   月华如练,夜风微凉。   一勾弯月正挂在夜幕中,趁珩渊不在,我化成人形坐在月桂树上悠闲的看着还在努力提升修为的君临。   紫凤打从开始便未曾正眼看过君临,细胳膊细腿柔柔弱弱的女相,紫凤心情好便教他一些,心情不好便让他一个人傻晾着。好在君临悟性极高,紫凤教他的心法皆过目不忘,这点让紫凤很欣赏,便认真提点他的修为。   我晃荡着双腿见君临身着单衣,手中的长剑挽起漂亮的剑花,收放自如,长剑嘶鸣。   紫凤坐在石桌旁,桌上放着一壶浊酒,见君临格外专注,便潇洒的自斟自饮。   “小姒锦,可想学?”紫凤将酒一饮而尽,抬眸斜睨着我。   我一听立马来劲,满心欢喜的盯着紫凤期盼他能教我剑法。   “她那资质救人还行,杀人的话…”君临收剑极其嫌弃的看着我,走到石桌边上自斟一杯酒饮尽,又倒了一杯递给我:“要不要尝一口,魔皇宫中所酿的月桂酒,八千年一酿。”   闻言,我从树上一跃而下接过君临手中的酒,抿了一口吧嗒着嘴巴,觉得味道极好便仰头一饮而尽,“好喝好喝!”   紫凤噗嗤一声笑道:“月桂酒虽甜,后劲足,小家伙莫要贪杯了,被你们家神君知道你可又要受罚了。”   “岂止是她受罚,上次这死狐狸不知偷跑到何处去了,他面色可是相当难看。”君临正对着紫凤坐下,瞅着我小声道,“吓得我都不敢大声说话。”   “瞅瞅你那出息。”我打趣的瞅着君临,轻点脚尖又坐在树梢上,“当时你在水牢救我时的气概呢?”   君临闻言喝了一口闷酒:“那都是装的。”   紫凤摇头满脸无可救药的神情,抿着月桂酒不再言语。   我咧嘴抬头望向勾月,不知朝歌现在如何了。心情烦闷以免被他们看出破绽,化作狐身跑回长生殿。   “小狐狸,跑这么快做甚?”   驻足回首,珩渊双手抱胸立于玄关处,如画的眉眼正斜睨着我。   我走近他身旁,极为规矩的叫了一句:“神君。”   珩渊蹲身抱起我挑眉道:“是这个称呼吗?”   温热的鼻息喷洒在我耳朵上,我动着耳朵朝他胸前衣襟趁着脑袋。   “老祖宗~”   珩渊嘴角噙笑抱着我朝寝殿走去,“你伤势如何?前些日子一位地仙敬献了颗药丹给我,可治愈伤势提升修为,赠你如何?”   提升修为?!我一听乐了,谄媚的尾巴朝他直摇,“谢谢老祖宗~”   珩渊赏了我一记爆栗,将我放在他床榻上,揶揄道:“方才不拍马屁怎么看都不像你。”   珩渊脱下外袍侧躺躺在床榻上,诺大的床榻被他躺下显得有些拥挤,我抱着尾巴缩在角落警惕的瞅着他。   “两百年前,青丘山的桃花节,桃花开的很是妖娆,本尊同众仙前往青丘山,当时有一堆小狐狸处在桃花溪旁,依稀记得其一只青色的小狐狸打架很是勇猛,打赢了一群狐狸不假,还说‘谁以后再敢欺负秧歌,我就揍扁他!’”   珩渊用手支起身子,白色单衣松松垮垮的滑落在肩头,一时春光乍泄。扬眉笑意盈盈的望着我,食指在我脑门中弹了一指,调侃道:“当年那泼辣劲呢?”   一时语塞,只好瞪着眼睛看着他。   他将丹药给我看着我服下,一派正经的拎过长袍,慢悠悠掏出一瓶丹药后面色忽的大变,“哎呀!地仙的丹药还在这里,莫非我将‘丧黄泉’误给你服下了?” 5.第5章孽龙囚   他将丹药给我看着我服下,一派正经的拎过长袍,慢悠悠掏出一瓶丹药后面色忽的大变,“哎呀!地仙的丹药还在这里,莫非我将‘丧黄泉’误给你服下了?”   什么!   顿时觉得胸腔气血翻涌,张口欲朝他手腕咬去,怎知珩渊这厮眼疾手快的一把将我后颈脖揪住,扬手一甩,我便被摔得七晕八素的。   真真是气煞本狐了!   珩渊坐在床榻上斜睨着我,“怎么,还不服气了,胆敢咬本尊?信不信本尊将你满口牙给卸了!”   我抱着尾巴缩在墙角,只感觉好生委屈!   明明是珩渊先赏我丹药不假,偏得将‘丧黄泉’赏给我,‘丧黄泉’吃了可真就丧黄泉了!   “过来。”珩渊道。   我缩在墙角无视之。   “还不过来?”   把头转向墙壁一侧,眼不见为净。   “怎么,需本尊亲自下床请你么。”   “你赶紧过来请我呀。”   珩渊不语,良久我才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抱着大尾巴后怕的缩着脖子盯住他,只消他一有动作,我就立马跑!   珩渊看了我许久,忽而轻笑出声,扬手我便被他抱在怀中。   “笨狐狸。”   难受的在他怀中挣扎着起身,珩渊笑道:“逗逗你罢了,哪有什么丧黄泉!瞧你在长生殿的也烦闷,恰好本尊明日前往孽龙囚探查封印,你可愿去?”①   “孽龙囚封印了何物?”   “自然是绝影剑。”   绝影剑?那可是上古时期魔界女帝怀柔的随身佩剑,方圆百里挥剑皆可取其首级,且被绝影剑所伤三魂七魄终不得而果。   ***   岁月悠悠,在魔界黑水河畔定居的氏族也渐渐增多。恶名昭彰的魔界暴君玄帝在绝影剑封印之地建了一座规模庞大、固若金汤的监狱,名为孽龙囚。由于玄帝残暴不仁,孽龙囚总是人满为患,其怨愤之气更是笼罩在此、久久不散。   随着封印之力减弱,孽龙囚中的冤魂发生了异变——骇人的鬼烟一族于焉诞生。鬼烟一族占了孽龙囚,并杀死所有踏进该地的人,使其异变为鬼烟族的一员。   直到魔帝君单继位,也无法敉平孽龙囚之乱,只能颁布禁令,严禁所有人靠近。   随着封印法力逐渐消散,三界心怀不轨之徒常出没于此,试图集众人之力将封印解除,取出绝影剑。   纵观孽龙囚一片废墟,巨大的蜘蛛网攀附在墙壁之上,手臂般粗壮的链条锈迹斑斑,四处弥漫着黑紫色的雾气,常有成群结队的鬼烟族氏人徘徊在我们周边,却又不敢靠近。他们身体发出阵阵腐烂的恶臭,咝咝声一直绕在耳边,每走一步路便流下一滩墨绿色的毒液。   我不由得心里发凉,颇为紧张的咬住珩渊袖子,生怕他把我丢下。   见珩渊足尖轻点,越过鬼烟族士兵,直飞向孽龙囚地牢。   幽蓝色的上古封印之力泛出淡淡微光,一名身着赤金色盔甲,手持赤金色大刀的强壮男子如石刻雕像般立于地牢门口。   “来者何人?”男子声色如沙砾般沙哑,赤金色长刀横于身前挡住珩渊去路。   “珩渊。”   男子抬头看了珩渊一眼,神色微凛,“即是珩渊神君身上怎会带着魔气。”男子将横在胸前的长刀逼近珩渊,“说!”   我暗自为男子捏一把汗。   一抹淡淡的金色神印浮现于珩渊额前。   男子大惊,立马收起长刀单脚跪地抱拳,正色道:“小仙梁少希叩见神君,时才多有冒犯还请神君见谅,不知神君到这孽龙囚…”   珩渊抬手打断梁少希所语,抱着我进入孽龙囚地牢。   “绝影剑封印逐渐减弱,各界心怀不轨之人试图抢夺以提高修为,本尊特此前来加深封印,尔候在门口即可。”   地牢墙面闪着幽蓝色的火光,越往里走一股股恶臭越浓重。   顾不得男女有别,直把鼻子往珩渊胸前蹭。   “小狐狸,这味道可好!”珩渊语气中带着几分揶揄,一把将我从他怀中扯出,挑眉道:“本尊觉得这味道不错。”   暗暗将其唾弃一番,忙用爪子捂住口鼻。   顺着楼道一直向下不知绕了多久,便已适应了这里的味道。   再往前走,宽广的地牢,各式各样的刑具,刑具上血迹斑斑,牢笼内一滩滩白森森的枯骨。   珩渊还不时踩到地上的骨头,咯吱咯吱的声响,阴森的气息缠绕在颈边,令人阵阵毛骨悚然。   幽蓝的封印处,燃着两盏墨绿色的火盆,火盆周围是两根粗壮的锁链,至地面衔接在石台上,石台上暗红色的光芒缠绕住一柄长剑。   心跳骤然加快,一种无形而强大的力量至石台而来,似将我心魂吸走。   而珩渊。   他漆黑如夜空的眼眸蓦地血红,额间隐去的神印由金色变成暗红色,及腰的长发在空中划出凛冽的弧度,一缕缕黑色魔气从他身边溢出,张扬而妖异。   我望着他这般诡异的模样四肢直颤。恍若感觉到我的惧意,珩渊将我放在地面上,不经调侃道:“瞅瞅你这点出息!看好了!”   但见珩渊抬起左手,黑色的魔气缠绕在他指尖,只见他右手持弓,左手拉玄,黑色的魔气被他射进那两柄暗红色的短剑,见珩渊背对着我左手拿起短剑。   顷刻间!   地牢里面狂风大作,腐败气味扑面而来,我几欲作呕。两柄短剑在他手中竟汇合成血红色的长剑。莫非珩渊手上那柄剑便是魔界女帝怀柔被封印的武器,魔剑绝影!可珩渊此刻究竟是加深封印还是解开封印。   我紧悌的注意着四周的动静,克制不住的惧意袭来,极为不安心的跑至珩渊身旁咬住他脚边长袍,“老祖宗,我怕。”   珩渊垂眸看了我一眼,将武器放回石台上。   “你后退几步。”   闻言,我夹着尾巴缩在墙角,眼睛一瞬不瞬的注视着他。   珩渊周身散发出金色的光晕,右手神力汇集将绝影剑封印。一瞬间,他身上的魔性消散,监狱也跟着安静下来,隐隐见可以听见我沉重的呼吸声。   珩渊将我抱在怀里,耳朵贴近他胸膛听见他胸口强而有力的心跳,眼皮极重挪了舒适的体位便在他怀中沉沉睡去。 6.第6章梦回   梦里,我又回到四季如春的青丘山,依旧是记忆中那片永不落败的桃花林,那条浅浅的小溪,我右侧站着一袭绯色烟纱长裙的秧歌,秧歌的右侧站着一袭茶白色长衫刚化成人形的少年朝歌。   朝歌同他姐姐秧歌长相极美,却比秧歌更为精致,长着一双摄人心魄的狐狸眼,挺拔的鼻梁小巧的鼻尖,殷红的唇瓣旁是两个浅浅的酒涡。   朝歌笑的时候眉眼弯弯带着氤氲的雾气,眸光流转时带着一抹淡淡的羞涩,拉着我的手道:“姒锦姐姐,朝歌美吗?”   他身高和我不相上下,抬手便能摸到他的头,我瞧他长相妖娆,毫不吝啬的赞许着,“朝歌儿可是我们青丘山第一美男子。”   朝歌羞红了双颊,凑过身子在我耳边低语,“那朝歌长大以后能不能做姒锦姐姐的夫君?”   少年郎脸颊细细的绒毛在阳光照射下如渡着金色的薄纱,狐狸眼中满满都是纯净而羞涩的笑意。   秧歌凑过来揪着他的右耳,调侃道:“哎哟呵,你这臭小子刚化成人形你调戏姒锦了?”   “姐姐别揪我耳朵!我是真的喜欢姒锦姐姐~”朝歌揉揉左耳,眼眶里盛满晶莹的泪滴,委屈却格外坚定,“我长大后定要娶姒锦姐姐做我的娘子!”   朝歌儿年少口无遮拦,我被他这般神情乐的大笑,朝歌一囧,化成狐身夹着尾巴如同白色的光影朝长老院跑去。   耳边一直回响着朝歌的话,乐呵呵的走回院子。   白竹长老身着月白色长衫倚门而立,见我回来,他才回过神来笑着刮着我鼻子道:“臭丫头!舍得回来了?”   傻笑着抱住白竹长老的腰身,往他怀里撒娇。   “哎呀,长老爹爹,姒锦可格外想念你呢。”   “臭丫头。”   至白竹长老处得知,封印我娘亲的正是居于九天之巅的珩渊。珩渊本无心封印,不料众仙愤恨难平。   堕仙灼华当年以一敌百杀上九重天,被困于诛仙阵中,璇珞前往九天之巅求得珩渊救走灼华,为堵悠悠众口璇珞甘心封印于山海界内。   而堕仙灼华却从此消失。   白竹长老坐在我床榻上帮我揠了揠被子,神色有些恍惚,“小姒锦,你可恨你亲爹爹?”   我摇晃着脑袋。   白竹长老似松了一口气,“不恨就好,不恨就好。”   画面又飞快的转向另一面记忆。   记忆中的少年朝歌。   朝歌刚化成人形那年格外贪玩,时常潜入人界收罗一大堆奇珍异宝,在人界玩的是不易热乎。   直到差人到人界将他寻回,他才突然想起四月十七是我生辰,变戏法般掏出一大堆丹药。   “姒锦姐姐,这些丹药你看上什么随便拿。”朝歌大度的将丹药往我身前一推。   我摇着脑袋凑到他身前神秘道:“听闻魔界有绘制前往山海界的地图,朝歌你能找到吗?”   朝歌不说二话,在我生辰时将地图赠予我,漂亮的脸蛋多了一抹黑青。   我一猜便是朝歌儿同大长老的大弟子玉煦那一群臭小子打斗,仍是不甘心的问了一声,“朝歌儿这伤是谁打的?”   朝歌眼神闪躲,低下头小声道:“是我不小心摔的,姒锦姐姐。”   胸口燃着一团怒气。   “大长老的弟子玉煦他们是不是?!”   朝歌拉住我的袖子,忙摇头道:“不是不是。”   二话不说,卷起袖子就拉着朝歌去找玉煦,丫的!不好好教训他,真当我们好欺负呢!   “你不用替他说好话,且跟在我身后。”   桃花林的小溪边,玉煦如约而至。   出来时只见玉煦安静的立于桃花下,一袭雪衣裹身,清冷的眼眸恍似梨花春带雨般美艳的不可芳物。玉煦并未说话,倒是他身旁身边的小跟班气焰嚣张的吹了一口流氓哨,不屑的看着朝歌道:“小杂种,你约的我们?”   朝歌面色蓦地苍白,跑过去对着小跟班的脸就是一拳,两个人扭打在一起,玉煦身后的其他小跟班也出来对着朝歌拳打脚踢。   朝歌儿脸上的黑青定是这帮臭小子打的没错了。   化作原形给了他们这些小跟班一人一爪,朝歌见状直给了吹流氓哨的小跟班脑门子一脚。   我不由得暗赞朝歌儿的腿力,可真不是一般人能概的。忙挡在朝歌身前,玉煦长身而立却是动也没动过,小跟班们见是我,只好悻悻作罢,还有不怕死的也化作原形朝我冲上来,我扬爪拍的他直躺在地上起不来,心里觉得不解恨冲上去用力咬了几口,一嘴狐狸毛。   环顾一眼四周,见他们不敢上前,便带着朝歌溜之大吉。   身后不知是谁说了一句,“不过是仗着她的族长娘亲罢了,她娘亲被封印了那么久还有什么能耐。”   我顿住脚步刚想回去再与他们大战三百回合时,朝歌却在我身边倒下,面色发绿,唇色指甲发黑,我吓得大叫,爪子不停的刨地,幸好白玉长老赶到封住朝歌经脉,这才保住一条小命。   朝歌大汗淋漓,白玉长老脸色凝重,将其抱回长老院,只听得白竹长老沉声道,“这怕是中了魔界的灭魂咒了。”   “灭魂咒?”白玉长老疑惑的看向白竹长老。   白竹长老点头,手指向朝歌胸膛前,一抹墨绿色的火焰跃于眼前,“灭魂咒乃魔界至阴毒咒,中咒者面色由黑青,墨绿,转为深绿,深绿者魂飞魄散。然下咒者伤人三分,损己一分,朝歌年轻气盛莫不是在魔界惹上不该惹的人了。”   魂飞魄散?   我恐惧的瞪大眼睛,扑通一下,化为人形跪在二位长老身前,“长老,姒锦有罪,是姒锦让朝歌去的魔界才会使得他中了魔界之人的毒咒,姒锦任凭长老责罚。”   “你。”白玉长老气的甩袖,背过手不再看我。   白竹长老忙将我扶起,并未责怪,意味深长的摸了摸我的头,对白玉长老道:“此咒可解。”   白玉长老闻言双眸闪着光芒,白竹长老给我安慰一笑道:“只要找到施咒者,取其心头血便可破解。”   “魔界那么多人,怎么知道是谁施咒。”白玉长老问出我心中所想。   “施咒者三月内胸前也有绿色火焰。”   我喜极而泣,忙跪在白竹长老跟前,“姒锦愿前去魔界将功赎罪。”   “不可!”   “尚可!”   白竹长老连同白玉长老异口同声,却不同意向。   白玉长老睨着我,沉声道:“姒锦你若带回解药,我便允了朝歌所求。”   我朝白玉长老叩首,“姒锦定会带回解药。” 7.第7章葬魂谷   一觉醒来已是翌日晌午。   迈开懒散的步伐朝紫凤屋里去,紫凤生活在魔界那么多年定能告知我有哪些人会施灭魂咒,我环顾了四周,也没有见到紫凤,只看见院子石桌上袅袅白烟。   “可是来找我的,小姒锦。”   君临拢了拢长发,朝我走来,一把拎起我的尾巴。   我炸毛!尾巴被他抓的生疼,反手就是一爪子。   “哎呀呀!小姒锦你好生残忍啊。”   君临忙将我放开,我化作人形站在他身前。   “紫凤去哪儿了?”   君临斜睨着我,“你找他做甚?”   “问他一点事情。”   “哦?”君临挑眉潇洒的扬起长袍在石桌旁坐下,“什么事情?瞧你这般神秘兮兮的。”   吱唔了老半天才问他:“你可听过灭魂咒?”   君临捏着茶杯的手顿了顿,他抿了一口水,“灭魂咒乃我魔族禁咒,你问这个做甚?”   “你回答我便是。”   “没听过怎么知道是禁咒?!你以为本王这个二王爷白当的吗?”君临不禁反唇相讥,“中此咒者需在胸口火焰变为深绿前,取施咒者心头血,否则神丹妙药也无力回天。”   我自然知晓取其心头血,却是找不着施咒者。   “那除心头血可还有其他办法?”   “自然是有的,你亲我一下我就告诉你。”   我怒瞪着他,他大笑了几声,颇为神秘凑近我耳畔,“珩渊身上有一瓶秘药,可解天下之毒。”   “你没有骗我?”我满是怀疑的瞅着他,始终不相信。   君临冷哼,“我骗你作甚?有好处?不信罢了!”   ***   离开青丘山已有两月余,至上次问过君临秘药后却始终无法在寻得,这不禁让我暗自着急,翻箱倒柜的在珩渊屋内找秘药,却避之不及的撞见风尘仆仆的珩渊。   珩渊如画的眉眼透着几分妖异的魔气,他顿住脚步蹲身抱起我。   “你在做甚?”珩渊发问道。   滴溜溜的转着我的眼睛,大言不惭道:“刚刚看见一只好大的老鼠,正找它呢!”   珩渊闻言拍了拍我的脑袋,调侃道:“敢情你还真给青丘九尾狐一族长脸了。”   那是!   我甩着尾巴,用鼻子趁着他白皙的颈脖,他眯起好看的眸子。   “老祖宗~天下有无这样一种秘药,能解天下百毒?”   “自然是有的。”   “在哪儿在哪儿?”我双眼放光,讨好的看着珩渊。   珩渊揶揄的看着我,扬手便往我脑门上拍了一掌,瞬感头晕目眩。   好你个珩渊!待我取得秘药之时便是你我分道扬镳之日。   “你这般无趣,便随本尊前往葬魂谷玩玩。”①   二话不说往长生殿外走招来紫凤,紫凤振翅,紫色的羽翼泛出灼灼光华,金色的喙闪着冰一般的寒芒。   凤翎迎风而舞,光华四射,我视若珍宝般用爪子轻抚,恨不得有一床这样的床榻。   “你这般摸下去,葬魂谷未到,紫凤的凤翎便给你拔光了。”   珩渊将我从紫凤背上抱起,圈进怀里,我不舒服的哼哼,许是飞太快耳朵哄哄作响。   葬魂谷内黄沙遍野,常有强劲的大风将其埋在地里的白骨吹出,佛寂将其武器炙阳神剑封印于葬魂谷内,而原本居于山海界的风神飞廉命其子恶来,蜚骆监视葬魂谷,只待封印弱去便一举取得炙阳神剑。②   一时间葬魂谷内杀伐不断,常有堕仙为此兵刃相向,至此横尸遍野。   风神之子在此训练一批拥有冷峻的银色铠甲、强力的斩击剑技的勇士,还有通过迅捷的身手发动的雨点般密集攻势的堕仙,只要有人敢踏进葬魂谷半步,就让他们有来无回。   大风吹得珩渊衣袂翻飞,脚下是葬魂谷金黄的流沙。他御风而行穿过一批身穿铠甲的壮汉,却被堕仙用幻境将其困住。   幻由心生,许是珩渊抱住我的原因,珩渊的幻境竟是九天之巅的过往。我屏息,竟然无法叫醒他。   九天之巅。   空旷庄严的大殿上,少年珩渊负手而立,身着雪色长袍,脚踏软底流云靴,琉璃般的黑发随意披散在耳后,周身散发出亘古悠远的光华,却又分外孤寂。   “父帝,母皇,为何将这残败的三界交由我守护,为何…”   少年珩渊蹲下身,将头埋在膝盖里,隐隐听见抽泣声。   我朝他走去,他猛然抬头,双眸渐红,额前神印泛出暗红色魔气,我不敢靠近,看见得他努力克制魔性的身影。   少年珩渊苍白着小脸奄奄一息的躺在云巅,绝世倾城。   我跑过去趁着珩渊的脸颊,他脸颊如火般滚烫,桃花般的双唇干涸渗出血丝,却还在嘟囔着:“母皇,父帝你们何其残忍…”   我着急的直用四肢并用在他胸前蹦哒着,只盼望他快些走出幻境,否则将被幻境困住而反噬。   蓦地。少年珩渊长睫颤动,双眼绯红若残阳,却依然眉目如画。   “幸好你在!差点着了他们的道。”   珩渊携我离开幻境,催动体内真气护住我的心脉,深蓝色衣袍的堕仙站在黄沙上布阵,珩渊嗜血的眯起双眸,绯红一片,强大的杀气使得那布阵的堕仙抬头惊恐的望向珩渊。   除却远古神皇佛寂,连天帝也要让其三分颜面,而此等堕仙不自量力!   堕仙面色恐慌,跪地求饶,“神君饶…”   话未完,只见其捂住心脉蓦地一颤,便倒地而亡。   珩渊张扬的笑着,捏起御风术便往南而去,“飞廉如此待客,本尊便会他一会。”   良久。   只见一座富丽堂皇的神殿耸立在万丈深渊上,巨大的龙卷风徘徊在万丈深渊中,神殿内伫立着两名身着黑色盔甲的男子。   左边的银色盔甲男子年纪稍长,脸上一副温和的面容:“小神恶来恭迎神君。”   右边的灰色盔甲男子则不情愿的抱拳道:“小神蜚骆恭迎神君。”   “风神飞廉何在?”   “神父正闭关修炼中,不知神君找神父何事?”恶来语气谦逊,一副无害的模样。   闻言,珩渊不禁笑道:“本尊不知这葬魂谷何时由你做主了。”   蜚骆抬眸拔剑相向,却被恶来制止住,恶来抱拳屈身,“舍弟鲁莽,神君莫要见怪。”   珩渊扯着唇角,便是这上古神威便压的他们二人不敢大喘一气。   “飞廉闭关,本尊也不多打搅,只听闻尔等私自训练堕仙,不知寓意何为?”珩渊长身而立,颇为随意的问问,吓的恶来直呼冤枉,珩渊挑眉反问,“是么?想来是本尊错怪了。”   以珩渊睚眦必报的性格怎会轻易了事,就在前去查探封印时蜚骆一人拦住去路。   “你在我大哥身上下了何咒?!” 8.第8章幻域   “你在我大哥身上下了什么咒?”蜚骆拔剑,长剑闪出冰冷的寒芒。   珩渊见此不怒反笑透出几分邪妄之气,不以为然的轻抚我着皮毛,“区区一个束魂咒便把你吓成这样了。”   束魂咒?   蜚骆面色苍白,“你无耻!”   “本尊无耻,尔怎才知?”话毕,笑的格外妖治,抱着我扬长而去。   夕阳照射着葬魂谷一片金色的黄沙,恍如渡上绯红色的烟纱,一如秧歌钟爱的衣裳。   封印随着时间的推移慢慢减弱,炙阳神剑封印于剑冢,锈迹斑斑毫无威力同普通长剑并无区别,我并不能想象这剑到底有何威力,竟使得三界众生贪婪的想要夺取。   珩渊立于剑冢前,面色沉重,“炙阳神剑恐怕不能封印。”   “为何?”我歪着头不解的瞅着他。   “我体内的魔性早已冲破封印,若是此时用神力封印神剑,魔性便会反噬。”珩渊看了一眼那锈迹斑斑的长剑,长叹一口气。   刚想开口说话,一阵夹杂着飞沙走石的强风袭来,满嘴巴的风沙,我呸的一声直往外吐口水,赶忙用爪子捂住眼睛,以免沙子吹进。   珩渊一阵沉默,食指和拇指夹住我后颈的皮毛一脸嫌弃的往外扔。   “不要扔啊,老祖宗!”我着急大叫,顾不得满嘴风沙死死咬住他袖子泪眼婆娑的瞅着他。   “你脏。”   珩渊鄙夷的拎着我,刚要丢下我时见蜚骆集葬魂谷所有堕仙立在五丈开外。珩渊立马收回手,我长嘘一口气,乖乖躲在他怀中不敢动弹分毫。   “珩渊,解了我大哥束魂咒,我便不把此事告知我父神,否则便让你困于此地!”蜚骆面色不善口气咄咄逼人,听的人甚不爽快。   然珩渊无所畏惧的拢着被风吹乱的长发,他肌肤雪白,在夕阳照射下如画的眉眼带着几丝蛊人心惑的残艳。   “就算告知飞廉,飞廉又怎是本尊对手?”   蜚骆气极而笑,“如此,那便好好享受接下来的幻境吧。”   话毕,蜚骆胸有成竹的扬手布阵,众堕仙依次排出阵型,口中念念有词,将我们围在阵中。   飞沙走石都在变幻着景象,我同珩渊分别被带入各自的幻境,我身处堕仙所设之神秘地域,石壁上说谜之幻域应运而生,共风、火、水三条通道,只能选一条通过,每条通道都有一个幻境,如果意志不坚定,很可能会迷失其中无法自拔,只有心智坚定的人才能破其阵法。①   苦恼的蹲坐在地吐了一口口水,竟是泥一般的颜色,我在通道口处徘徊,深怕走错通道而在此迷失。   就在我实在无法决定走哪条路时,幻境中的大地居然开始震荡,脚下的地面轰然往下坍塌。吓得我未来得及看通道夹着尾巴直往前冲,冲过通道竟来到一座幽蓝色的宫殿中。   宫殿周围燃着幽蓝色的火焰,宫殿下方站着一个男子,男子如墨般的长发渲染在衣着月白色烟纱长衫上,桃花般的面容带着干净的笑意。   殿上站着一少女,少女梳着双平髻,着一袭藕色长裙,五官稚嫩却隐隐露出倾城之姿。   男子朝少女盈盈一笑,“不知璇珞上仙在否?”   “你是何人?找璇珞上仙有何事?”   少女脆生生的声音响起,男子闻言并无不悦反而温婉有礼,“我乃尘墟宫,灼华,因差一味仙草药特来求见璇珞上仙。仙童可否帮忙通传一声?”   少女明媚的杏眼滴溜溜的转着,抿唇笑道:“璇珞上仙闭关修炼,上仙需要何种草药随我来便是。”   灼华面色一喜,跟在仙童身后温文儒雅道:“那灼华在此先谢过仙童了。”   少女闻言脸颊绯红,羞涩的看了一眼灼华,抿唇低声道:“上仙无须多礼,可唤我二丫。”   玄铁铸成的大门缓缓推开,灼华蹙眉长思,这小人儿身板是怎么推开比她身子还要重的大门。思及此,不禁多瞟了二丫几眼,这一瞟却恰巧对上二丫纯净中带着妩媚的双眼。   “咳…”灼华连忙错开眼,却被自己口水呛的满面通红。   二丫拍着灼华的背,笑的如花儿般娇艳,“灼华上仙仙界第一美男,真真是‘桃之夭夭,灼灼其华’呀!”   二丫直勾勾的瞅着他,美的她不舍得挪开眼。“上仙无需害臊,上仙要的草药可否告知二丫?”   灼华闻言,如桃花般的脸颊更加羞红,一如妖娆的桃花。   “麻烦二丫了,我要一味情花做药引。”   情花!二丫闻言轻蹙秀眉,转身朝丹房内走去。   情花至阴至寒,服用情花者一时修为大增,除修为极高者否则三日后意识将被反噬。   二丫背对着灼华打开药柜,眸子转着,复又关上柜子带着歉意的看着灼华。   灼华面色依旧带着一抹绯红,轻声道了声:“无妨!那我先告辞了。”   灼华转身刚走到门口,只见二丫提着藕色裙摆跟在他身后,“上仙留步。”灼华侧身瞧着二丫,二丫抿唇朝灼华软糯笑道:“过几日待我去采摘情花后,到时给上仙送去可好?”   “这…”灼华踌躇了片刻,“有劳二丫了。”   画面如烟雾般消散,随后又聚集。   九重天此刻并不安宁,天帝月辞和上仙璇珞从小便有婚约在身,半年后便要举行婚礼,不料璇珞竟想退婚,其因是她和上仙灼华早已互相爱慕。   天帝月辞拂袖大怒,痛斥璇珞只为儿女私情不顾大局,青丘每代狐族嫡传都要与天庭联姻,唯此一次,青丘族长嫡亲一脉仅璇珞一人,养在九重天却与灼华暗生情愫。罚璇珞闭门思过,婚礼提前至半月后举行。   璇珞不依,直嚷嚷怀上灼华的骨肉了。   天帝月辞秉退众仙,一脸不可置信的表情。身前这个身着藕色烟纱长裙的少女还梳着双平髻,眉眼褪去青涩,回首抬眸间美的可夺人心魄,却再也不会撒娇的拉着他的袖摆甜甜的叫着他:“月辞哥哥~”   月辞手背抵住双眼气极而笑,从小就知道璇珞是他的小媳妇,他没有一刻不宠着,生怕含在嘴里化了,捧在手里摔了,终于不用偷偷摸摸想着她了,终于可以和她举行震撼三界的婚礼了,终于可以光明正大的牵着她的手亲吻她了。可是他的璇珞怎么就喜欢上别人了呢?她怎么能喜欢上别人呢? 9.第9章灼华   太子月辞从八百岁在青丘山长大,一千二百岁后才被接回九重天。   月辞走时璇珞还是一个小丫头,拉着月辞的袖摆,抬头瞪着一双无辜的杏眼委屈道:“我是不是以后都见不着月辞哥哥了?”   月辞年少轻狂却对璇珞格外心疼。他蹲下身,怜爱的刮着璇珞小巧的鼻尖,“二丫乖乖的,月辞哥哥在天庭安顿好就接二丫去天庭长住,可好?”   可就是这样巧合,天帝命数将近,太子月辞熟悉完边界之事已是一年后,天帝陨。太子月辞登基成为新帝接下来又无休止的处理人仙魔二三界的边界处。   待一切尘埃落定,终于接他的小媳妇来九重天了,可他的小媳妇竟然在他眼皮底下与上仙灼华互生情愫。   月辞声音嘶哑,手背依旧遮掩住双眸,“二丫,你听月辞哥哥的话吗?”   璇珞不敢去对视月辞眼眸,只好双手绞着长裙,轻声答了声:“听话。”   “那我们不要孩子好不好?”月辞闻言拉住璇珞双手,绯红的双眼充满期意的看着璇珞。   璇珞摇头挣脱月辞,往后退了一步。   月辞的手就这么僵住,久久才落下。   “月辞哥哥,二丫以往年幼不更事幸得月辞哥哥庇佑,可是灼华不一样。”   “是么?那你说说哪里不一样。”月辞眼里带着几分嗜血般的戾气和不可抗拒的威严。璇珞被吓的不敢出声,月辞冷睨着她嘲讽:“二丫,你便拭目以待,灼华若是能在我们成亲前从我手中将你救走,我便不再阻拦你们,否则你肚子里的孩子我都留不得。”   半月时光只不过是弹指一瞬,天帝月辞与上仙璇珞大婚,九重天松懈不少,各方仙神前来道贺,长居九天之巅的古神君珩渊竟也到场赴宴,这让身着婚袍的月辞颇为意外却也笑着请他上座。   金碧辉煌的碧霄殿满是喜气洋洋,因珩渊到来显得格外热闹,殊不知殿外早已风起云涌。   废仙灼华服下情花练制的丹药,一时间修为大增,以一己之力打上九重天。   月辞眯起好看的双眸,冷睨着眼前的男子。   男子依旧身着月白色长袍,墨染般的黑发披散在身后,姣好的面容一如桃花般妖娆,眉心一抹殷红的堕仙印衬的他眉眼带着几分肃杀之气。   “灼华上仙!”有的仙人眼尖一下就认出了他。   “灼华?堕仙?!”角落里的一位女仙人忽然叫了起来。   “堕仙灼华!”   一时间灼华耳边声音不断,大都是不可置信,温润如玉的上仙灼华被废去尘墟上仙一职竟成了堕仙!而灼华就站在喜殿中,一身月白色长衫与红色喜气却辉宏的大殿格格不入。   新娘始终没有看见身影,灼华瞬间明白,这不过是月辞的圈套,引的不过是他。   月辞将手负在身后,眼中满是嘲讽不屑,“区区堕仙也敢闯我九重天,不自量力!”   灼华恍若未闻,侧首睨着月辞,“二丫呢?”   “二丫乃吾天后,她的乳名岂是你能叫的?”月辞冷笑,眼里闪过一丝算计,“关心她倒不如先关心你自己!”   话毕,天帝月辞身后冲出十几名上仙将灼华围住。   灼华不为所动,歪着头看着月辞,又问一遍:“二丫呢?”   月辞甩袖,直指灼华狼子野心,随后掌心跃出一团火焰朝灼华拍去。   三昧真火!   灼华闪身后退跃出大殿,月辞皱眉冷笑,寒气渐起,灼华从脚至眉梢都染上一层雪白色寒霜。而月辞口中念念有词,顷刻间灼华周身被薄冰包裹。   修为稍弱者不得不运气避寒,修为稍强者也惊讶天帝月辞的冰封之术。   什么堕仙灼华以一己之力打上九重天,还不是在天帝面前败下阵来。   不少仙人嗤之以鼻。   突然!   一声巨响!   热闹的九重天静谧的可闻及呼吸声,是堕仙灼华破了天帝月辞的冰封术!   众仙大惊!自觉的往后退了一步。月辞冷厉的回过头,千年寒冰竟被灼华轻而易举的击碎。   “二丫呢?”灼华声色冷下几分,眉间殷红的堕仙印如鲜血般妖异。   月辞大怒!捏起仙术朝灼华而去!   灼华一个闪身,离月辞只几步之遥。   “月辞!我始前尊你为天帝,不与你动手。”   灼华周身散发出浓烈的肃杀之气,他右手幻化出一把周身通透的月华剑,直指月辞。   众仙大吸一口冷气,头一遭敢有人对天帝刀剑相向。   “月辞,把二丫还给我。”   “死到临头却不知悔改!”   话毕。两人化为两道光影缠绕在一起,只见二人速度越来越快,一时间众仙竟忘了正事。   “恭迎珩渊神君。”   司命率先发现珩渊立于其身侧,朝珩渊做了一揖。   珩渊抬了抬右手示意他免礼。   司命这才抬起头看着珩渊,惊艳的他倒吸一口凉气。   珩渊一袭雪衣裹身,发若琉璃,眉眼如画,唇若桃花。   此等艳绝三界的容貌,司命星君脑海中闪过四个字。   绝世无双!   此时。   一声巨响!两道光影在空中炸开!月辞落于地面上,喷出一口鲜血。而灼华被强大的修为震的退后,手中长剑在地面上划出一道极长火光。灼华抿唇吞下一大口腥甜的血液。   “七杀阵!”①   月辞话音刚落,七名修为极高者将堕仙灼华团团围住,口中念念有词,手中出现一丝丝银色锁链将灼华包裹住。   灼华动弹不得,只得在阵中挣扎。   “住手!”随着一声娇呵,众人朝声源处望去。只见璇珞身着藕色长裙直直朝七杀阵中走去,腹中怀着三个月大的小生命,她却依旧骄傲如斯。   “生同寝,死同穴。”璇珞长身而立,倾城的容颜上带着浅浅的笑意。   灼华抬头,眉间一抹堕仙印殷红的像要渗出血来。舔着干涸的双唇,惊喜唤道:“二丫?!”   原本温润的嗓音竟如刀割般沙哑。璇珞蹲身眼角有些湿润,“我在。”   而就在此时,珩渊藏在袖中的左手缠上浓重的魔气神不知鬼不觉朝灼华而去。一瞬间灼华魔性大增,七杀阵阵外布阵的仙人硬生生被这强大的魔气侵袭致死。   众仙哗然疾步退后。   灼华脚尖轻点强劲的魔气汇集掌心朝月辞而去,月辞不料灼华能挣脱七杀阵只好伸手受下这掌。   噗!月辞口吐鲜血。   他却知晓这般同灼华无休止打斗只会两败俱伤,红色的喜袍称的他面容苍白而虚弱,眼神却牢牢锁住璇珞。   “二丫,你当真要和灼华走?”月辞眼里闪着脆弱的光芒,最终还是问出口。   璇珞呼吸一滞看向灼华,灼华朝她微微一笑恍若最妖娆桃花。   “是!”   是!   她说是!   璇珞回头看着月辞,月辞眼里的期意轰然湮灭,他的二丫最终还是要和别人走了。再也不会有人像尾巴一样跟在他身后,再也不会有人拉着他的袖子叫他月辞哥哥了。   再也不会了,再也没有了。   “也罢。”   月辞转身,绝望的闭上双眼,朝内殿走去,却格外清楚听见心里全部支离破碎的声音。   也罢也罢!   六月后的清晨。   一个女娃娃在青丘呱呱坠地。   女娃娃皱巴巴的脸蛋,五官精致小巧,哭声却格外洪亮,像是要宣布她来到世上了。   生产完的璇珞睡在床榻上汗湿的长发调皮的蜷在耳边,倾城之姿带着几丝虚弱,嘴角却满足的上扬着。   灼华小心翼翼的抱着女娃娃,软软的,糯糯的,却爱不释手。   “小丫头。”灼华点了点女娃娃的鼻尖,女娃娃张着嘴巴便去吸允他的手指,吓的灼华立马缩回手,脸颊染上羞涩的笑意。   夜色微凉,夜莺初啼。   璇珞终于醒过来恢复元气,她抱着女娃娃端坐在床上,灼华便细心的拿枕头垫在她身后。   “二丫,小丫头的名字由你来取吧。”灼华坐在床榻边右手轻抚璇珞的秀发,左手逗弄着女娃娃玩的是不亦乐乎。   璇珞瞅着灼华心里满满的温暖,她在女娃娃脸上落下轻柔一吻,“似锦流年,愿与君同。”她杏眼清澈明亮,脸上是掩饰不住的宠溺,“就唤她姒锦,好不好呀,小姒锦。” 10.第10章救赎   耳边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身子悬空好像被抱着,暖暖的,温柔的怀抱。   我舒服的往温柔乡趁着脑袋,“娘亲~”   须臾。   抱着我的双臂顿了顿。   “你胆敢再唤本尊娘亲,本尊便把你丢下去。”耳边的声音带着磁性,却是狠狠的威胁。   吓得我一个激灵,立马睁开眼睛朝声源处看去,光芒强烈的有些刺眼,隐隐约约看见男子一双眼眸如血般赤红,绝美的五官带着几丝妖异之气。   “老祖宗~”我轻轻唤道。   幻域中的梦境,如此真实,盘旋在脑海中挥之不去。   天帝放娘亲走了,为何娘亲还会被封印于山海界中,我的爹爹又去了哪里。   思及此,我决心要找到身上珩渊的秘药,以解朝歌身上的毒咒。   ***   离开葬魂谷已有些时日,仍是找不着珩渊身上的秘药。我气馁的在床榻上撕咬着床褥,若非君临骗我,可君临没有骗我的理由。   “小狐狸,这千羽的天鹅羽被,咬着可搁牙?”头顶传来一声揶揄,伴着浅浅的酒气,一猜就是珩渊那厮。   忍着心底的怒火,讨好的摇着尾巴,转移话题,“老祖宗,你赴宴回来了,姒锦好担心。”   珩渊闻言扬眉而笑,修长的手指勾着一小壶酒,左手持着一个琉璃酒盏,摇摇晃晃朝我走来。   我蜷缩在床角紧悌的瞅着他,生怕这厮又做出让我想把他大卸八块的事情来。   “唔…”珩渊一把扯开胸前衣襟,露出好一大片春光,我屏息,羞怯的猛吞一大口唾沫。   迈着优雅的步伐找来珩渊在魔界的侍童墨林儿,墨林儿别看身子瘦小,做起事来却十分老练。   须臾,长生殿后的浴池里便盛满温水冒着热气,还飘着些花瓣。   本以为珩渊会满心欢喜的泡一个澡,哪知他看见花瓣硬是不下去,我愣是给他折磨了半天,怒了!扬起爪子将他拍下浴池。   他哼哼唧唧的扯了半天衣服,随手一丢,一瓶粉紫色的药瓶滚在地上,我回头瞅了一眼珩渊,见他闭目靠在浴池边休息,叼着药瓶往殿内跑去。   只是不知这药到底是什么!   磨叽半天终于下定决心去问珩渊,他也迷糊的告诉我这是救赎药水,可解天下至毒。我便放心的把救赎收在囊中,却有些惭愧。   不料他竟一把将我抓住拖入浴池中,我大惊,四爪并用往上划水。   “放开本狐仙!本狐仙不会游水!”   “嗯?”珩渊嗓音沙哑而性感,一把揪住我脖子将我提起,“认识那么久了还不知你是公是母,转过来给本尊瞅瞅。”   闻言,我立马用爪子抱住大尾巴,不料珩渊那厮直接把我的大尾巴扯开,我便只能红着脸颊赤裸裸的任君观赏了!   他观赏就算了,居然还拿手去摸了一把。   “居然是只母狐狸。”   我狐躯一怔,真真是气煞我也!   “珩渊!你觊觎本狐仙的美貌就算了,竟做如此轻佻的举动!你放肆!不好好教训你,你就不知道本狐仙乃是青丘一霸!”   张嘴就朝他手腕咬去,他吃痛的吸了一口气,扬手便将我甩了出去。   好大的手劲,摔得我七荤八素,闷哼一声只好慢慢爬起。   既然解药到手本狐仙也不和你这下流胚计较。抖了抖身上湿漉漉的皮毛,如闪电般叼着背囊逃离了魔界。   青丘山依旧四季如春,桃花开的比以往更艳。   一路上心跳如雷,珩渊上古神之尊无人能敌,这秘药对他来说也无用处,若非他调戏于我,我偷秘药时还极为歉疚。   朝歌脸色发绿,躺在床上呼吸微弱,将秘药喂朝歌喝下,果然绿色的毒素正在散去,白竹长老见状不由得问道:“你这解药从何而来?”   若说是偷来的白竹长老定要将我绑去认罪,为了偷这瓶秘药我可是化作原形,受了天大的屈辱。   真真是欺人太甚!   白竹长老伸手揪住我耳朵,“我问你话呢?”   “唉唉唉,疼!”我大叫一声,见白竹长老笑眯眯的盯着我,我一把抱住他的腰,撒娇道:“哎呀!拿到解药就好了,长老爹爹,你都不知道我有多想你。”   白竹长老勾起唇角,宠溺的刮着我鼻尖,“你啊你,和你娘如出一辙。”复而看了一眼床上的朝歌,长叹一口气,“朝歌不会儿便能醒,下次莫让他再去魔界了。”   我点头,坐在朝歌床榻上,轻抚他的眉眼依旧纯净如初,长嘘一口气,幸好…   然。   ***   九幽界长生殿   珩渊端坐在大殿的藤椅上,几丝琉璃般的黑发调皮的贴在颈项,如画的眉眼冷睨着君临。   君临一脸莫名其妙,只好朝珩渊做一长揖,“孙侄也未见过姒锦。”   珩渊甩袖扬长而去,只留下一脸尴尬的君临和紫凤。   “莫非是小狐狸不见了?”紫凤皱眉,俊美的容颜带着些许疑惑。   珩渊脚尖轻点,轻而易举的便站在魔界城楼上,他倚栏而立眼眸却不停的搜索。   魔界兵长见珩渊身着华贵,不敢呵斥只得劝说道:“一只狐狸而已,我魔界的猫儿才是第一尤物,改日给你送去。”   城楼上的列风吹得珩渊衣袂翻飞,只听得珩渊轻启薄唇反问,“哦?尤物?”   兵长点头,一双眼里竟是猥琐之意,“是啊,你不知那猫儿的身段。嘿嘿嘿……”话毕,吞了一大口唾沫。   珩渊侧首,瞳仁中溢满魔气,薄唇微扬。   兵长瞧见珩渊的五官蓦地惊住,他在魔界生活了那么多年,本以为二王爷君临长相极美,堪称风流倜傥的人物,不料面前的男子竟比君临还要好看。   珩渊勾起一抹邪肆笑意,黝黑的瞳仁中被魔气染成血色,兵长吓的直打寒颤。   妈呀,他这是惹上魔界哪个大人物了。   兵长万分懊恼,恨不得直抽自己几个耳光。好在兵长还算机灵,见情况不对便开溜,偷偷躲在阁楼中看着。   黑色的魔气将珩渊包裹住直侵蚀他的神志,只见珩渊痛苦的抱住头,一双红瞳像是要流出血来。   本以为封印魔性是最好的办法,却不料魔性冲破封印复仇般吞噬他的神识,只怕时间拖的越久,越容易迷失自我,成魔。   而此刻珩渊哪想这些,心道,小狐狸啊小狐狸,本尊不就是酒后行为举止稍许轻佻吗,你胆敢给本尊玩消失!真是该好好教训教训了! 11.第11章临安   朝歌卧于床榻之上,服下秘药身体上的咒毒已消散仍未有转醒的迹象,幸好秧歌在仙界尚不知此事。   说起秧歌,她是一个烈焰似火般的女子,衣服总偏爱绯红色烟纱,衬的她原本精致的小脸更加明媚娇娆。   我长叹一口气,朝歌这个小祖宗可把我害惨了,我只是随口说说不想他当真将地图找来了。   一别数月,朝歌略显消瘦,五官仍是精致如初。   拿着地图研究着去山海界的路线,葬魂谷三个大字映入眼帘。不知其他地界有无仙神,光葬魂谷的堕仙,士兵都够了,更别提恶来,蜚骆,飞廉。   思及此,有些憋屈,百般无聊的瞪着朝歌,竟对上他那双纯净无邪的狐狸眼。   “朝歌儿,你醒了!”我噌的起身,激动的抱着他脑袋叫了起来。“谢天谢地,小祖宗啊,你终于醒了!我这就去告诉两位长老。”   刚起身便被朝歌拉住,朝歌皱眉虚弱道:“我就想你在这儿。”   “好嘞!”见他悠悠转醒我心里乐开了花,对着朝歌嘘寒问暖一番。   须臾。   白玉长老走进屋,把脉后问道可有其他不适。   朝歌偷偷的看了我一眼,眼眸无邪的如一潭清泉,道:“感觉肚子有一团气。”   白玉长老忙将朝歌衣服掀开,摁住朝歌丹田道:“是这里吗?”   朝歌羞红了脸颊,双手捂住脸,直点头。   我一看,哈!一大片白花花的肚子,带着几丝痞子气的吹了口哨,“哎哟~小朝歌肚子挺白的呀!”   白玉长老见状狠狠的瞪了我一眼,“既是丹田之气未散开,便让姒锦帮你揉揉。”   “不要!”朝歌立马驽嘴,脸红的像要渗出血来。   见状,我掐了一把他的脸颊揶揄着:“你刚化成人形那会儿我哪里没有看过呀,朝歌弟弟。”   朝歌身子恢复的很快,第二日便下了床,我带着他到青丘山下游荡着,山下有青丘一族的族人,他们安居乐业偶尔在街上熙熙攘攘的打闹,好生快乐。   经常有狐族少女瞧见朝歌后偷偷尾随,更有大胆的直接朝朝歌赠丝绢的。丝绢可是贴身之物,这赠给朝歌心里打的是何算盘?朝歌儿年纪尚小,哪经得起她们的摧残。   我不禁揶揄道:“朝歌儿,一别数月桃花倒是不减啊,这么多女子可瞧上哪个了?”   朝歌抿唇软声道:“我就喜欢姒锦姐姐。”   “朝歌儿你还小,前途无量。”   朝歌无邪的眉眼纯净的如一汪清水,“我喜欢姒锦姐姐。”   本想打趣的摸摸他脑袋,不知何时竟比我高了半个头,掐了一把他吹弹可破的脸蛋,“姐姐也喜欢朝歌。”   朝歌忽而驻足侧首,在我唇边烙下湿糯一吻,无邪的眼眸亮如星辰,“朝歌修为大乘之日定要娶姒锦姐姐为妻。”   一连几天我都不敢出门,就怕碰见朝歌,怎想他竟然提议要偷偷去人间游玩,乍一听来了劲,从未去过人间不知是怎样一番景象。   ***   三月的人间下着斜风细雨美的如一幅烟雨图,湖面雾霭沉沉,水绿草青。成排的柳树抽着新绿的枝丫垂入湖中,雨滴打落在湖中泛着一圈圈涟漪。   湖边的亭子种着一株开的正艳的杏花树,偶尔有风吹过粉白的杏花纷纷扬扬落得满地妖娆。   少年郎扯着一根柳枝长身玉立于湖边,狐狸眼中带着无邪而妖娆的笑意,茶白色长衫称的他眉眼精致,殷红的唇瓣微微上扬,白皙的脸蛋上是两个浅浅的酒窝。   啪——   柳枝应声而断,少年郎一连折下数根柳枝夹着几朵杏花编成花环,高高的举在手上,脸上挂着明媚的光芒。   一只身子通黑的猫儿,喵呜的叫了一声,迈着优雅的步伐围着少年郎打转。   “朝歌你怎么还不过来?”   不解的看向朝歌,见他小跑着来到我面前,笑盈盈的将花环给我戴上。   抚着花环转了一个圈,歪着头问:“可美?”   朝歌将我耳边的长发捋顺,俯身在我脸颊边留下蜻蜓点水般的吻,呼吸轻浅的喷在我脸颊,扰乱人心。   “甚美。”   我威胁的举着拳头,狠狠道:“朝歌男女有别,下次再这样小心我揍你。”   朝歌仰起纯净无邪笑容,朝我眨着狐狸眼,“我要娶姒锦姐姐的。”   身边一对年长的夫妇,眼中带着揶揄的笑意,“哎哟哟,相公啊,你瞅瞅,现在的少年郎可真是不害臊啊。”   我一听,直跺脚,小跑的拉着朝歌离开湖边。   细细的雨滴淋在身上带着几丝舒服的快意,大笑着张开双手,享受着在青丘山没有过的心境。   一阵香气肆意鼻尖,嘴巴里唾液直流,寻着香味来到一家蒸笼前,我问:“这是什么味道?好香!”   老板掀开蒸笼,那抹香气更加浓郁,我猛吞一大口唾沫,“我们家的包子可是在临安城出了名的好吃,姑娘你要几个?”   我瞅见蒸笼里面白白的包子,伸出四个指头,我两个朝歌两个。   “好勒!四文钱一个。”   我愣神道:“我没有带钱。”   老板的脸顿时黑了,破口大骂,“你这两个娃娃穿的倒是光鲜,居然没钱。”   朝歌小脸绯红一片,二话不说拉着我就走到人少的地方随手捏了一个隐身咒,往包子铺走去。   随手使个障眼法便拿到三个热乎乎的肉包子,吹了吹热气咬上一口顿时香气四溢,满嘴油光。   不由得感叹一声,对着朝歌竖起大拇指,亏他想出隐身术这招。   朝歌吃相斯文,留了一个包子在手掌心,刚要递给我时被一只黑猫捷足先登了。   我低声咒骂,化作原形朝那黑猫追去,它叼着包子跑的极快,我跃上房梁落在它前方拦住去路,眼见那包子就没了半个。   黑猫却朝我得意的吃完另外半个,我怒极,冲上去就是一顿狂啃,满嘴巴子的黑猫毛,顺便给了它一爪。   “你欺负人!”黑猫气愤的开口。   我哼了一声,朝它扬起爪子,“让你抢我包子,就欺负你!”   “你等着!”黑猫泪眼婆娑的扁着嘴巴,化为人形少女朝大街外跑去。   猫妖?我立马离开此地,万一她叫人来强龙也压不过地头蛇。   正当也化为人形,走在往回寻找朝歌大街上,碰见了那只身着黑色纱衣的猫妖。   当真是冤家路窄!   捏着拳头跃跃欲试,却瞟见一抹暗红色身影。   珩渊?! 12.第12章分离   正当我化为人形,走在往回寻找朝歌大街上,碰见了那只身着黑色纱衣的猫妖。   当真是冤家路窄!   捏着拳头跃跃欲试,却瞟见一抹暗红色身影。   珩渊?!   我心头大震,即刻转身。   若是让珩渊知道我偷了他的救赎,以他睚眦必报的性格不虐我,我就叫他祖爷爷!   只见珩渊身形一闪挡住我前方去路,他右手结案布下结界,结界中便只有我,他和黑猫。   “就是她欺负我!”黑猫先发制人!   暗道了声情况不妙!正愁着逃跑,却生生的受了珩渊一巴掌。   ‘啪!’   耳朵瞬间轰鸣,眼中雾气弥漫,硬生生将泪水逼回。   我怒极,指责珩渊这个罪魁祸首。“谁欺负谁啊!”   “我们就欺负你!哼!”猫妖手背在身后,晃荡着小碎步渡在我身旁。   我怒火中烧,扬起巴掌朝猫妖的小脸呼去。   轻轻朝掌心呼了一口气,掌心火辣辣的疼,却见那猫妖的脸顿时肿了,还想补上一巴掌,却被珩渊扣住了手腕。   “你放肆了!”珩渊沉声道。   我怒瞪双目,想着他未曾见过我人形的样子,胆子肥了不少,指着他恨声道:“你二话不说直接给我一巴掌你怎么不说你放肆!”   “是么?”珩渊看着我蓦地勾唇一笑,眼神格外冷冽。   捂着脸坐回地上心里格外憋屈,珩渊这厮欺人太甚。   突然。   结界多了一人。   我抬眸,是朝歌!   朝歌一脸无辜的看着我,朝珩渊做了长揖。   “疼不疼?”朝歌扶起我,拍着我身上的灰尘,满是关切之意。   我嘴巴一扁,捂着脸小声道:“不疼,不过气死了。”   朝歌抿唇,狐狸眼里带着几丝妩媚的光泽,他嘟唇带着凉凉的温度吹着我左脸。   “吹吹就气消了。”   猫儿似乎忘记疼痛,捂着脸痴痴的盯着朝歌,只见珩渊瞅着我眸色冰凉如霜。我立马错开眼,拉着朝歌往结界外走,生怕又挨上一巴掌。   脸颊疼了好些时日,好在设了结界没有人看见我挨巴掌,这一巴掌我得找那黑猫讨回来!   和朝歌在大街上晃荡了几日,吃惯了包子倒也觉得也不新奇,直到在糕点铺偷拿了几块糕点这才又爱上了人间美味。   只是那猫儿竟然也跟着我们身后,果真是不怕死!   拉着朝歌走到人烟稀少之地,那猫儿还迈着轻巧的步伐跟着,我转身扬手便往她脸上扇去。   猫儿哭的稀里哗啦,我到有些不好意思了,尴尬的抓着后脑勺处在一边,到是朝歌安静的站在我身旁,时不时给我安慰的眼神。   “猫儿!你莫再哭了。”我摸了一把猫儿的长发安慰道。   黑猫吸着鼻涕,仍哭着。   我威胁道:“再哭我就揍你。”   她这才抬起头来看我,黑曜石般的双眸带着惊恐的惧意,小巧的鼻子通红,嘴巴还紧紧扁着,却依旧可以看出她长的甚是玲珑。   难怪珩渊那么护着!思及此,我又恶狠狠的盯着她,黑猫见状立马乖巧的低下头。   “你不许跟着我们。”   见她点头我拉着朝歌踏着步伐扬长而去,偶尔回头见她目光炯炯锁在朝歌身上。   突然脑袋闪过一丝灵光,那猫儿该不会是看上朝歌了吧?!   “小朝歌,那猫儿你觉得如何?”   “甚好。”   “你可喜欢?”   “不喜。”   “猫儿好像喜欢你。”   朝歌停下脚步,长叹一口气,看着我的眼神无邪却坚定。   “朝歌从小就喜欢姒锦姐姐。”   朝歌的嗓音带着一股妖娆之气,酥麻的拨动着我心弦。   不知不觉他便长成风度翩翩的少年郎,而我却一直对他的记忆停留在他找不到秧歌哭鼻子的时刻。   我抬手抚上他精致的眉眼,叹息道:“朝歌儿你还小,哪懂得感情一事。”   朝歌垂眸,抓住我的手放在他胸口,双唇轻启,“子非鱼。”   同朝歌玩耍的时间总是那么快,在回到青丘的翌日,一道天帝口谕从天而降。   朝歌要去九重天做仙童了。   可秧歌都没有回来,为何朝歌又要去了。   我不解问了白竹长老,白竹长老说是朝歌自己所求,白玉长老这才答应他。   这让我想起秧歌,秧歌一身绯色烟纱长裙如初升的朝阳,她还未到九重天时会陪我跑到山上看日出,追蝴蝶,讲她游历人间,魔界的趣闻。见我和朝歌听得一脸神往,她万分不解气的给我们一人一爪,说我们没用。   朝歌去九重天不知再见亦是哪年,心里虽有万般不舍但也替他高兴。   朝歌走的那日青丘山漫天桃花在空中飘了一日,我不舍得去送他,却在山后偷偷抹着眼泪,玉煦将我带到朝歌面前。   “朝歌你倔脾气到九重天可要改改了,到时吃亏的是自己啊!”白玉长老意味深长的拍拍朝歌肩膀,眼里满是不舍。   我立于朝歌身前眼睛酸胀,揉着眼睛报涩笑道:“眼睛进沙子了。”   朝歌笑笑,拉着我的手走离人群一段距离后,朝我道:“你好好照顾好自己,有谁欺负你我日后回来帮你报仇。”   我别开眼,眼眶满是泪意,声音轻快,“知道啦!你也照顾好自己,九重天有人欺负你就找秧歌护着,顺便替我转告秧歌说我想她了。”   “好!”朝歌抿唇,帮我捋顺头发,他忽然亲吻了我的侧脸,鼻尖有一抹淡淡的草香。   我白了他一眼故作羞涩的捂脸,轻声道:“小朝歌,别淘气了。记得好好修行,修为大成后早些归来。”   朝歌点头,抿唇坐在老仙人的飘葫上对我们挥手,嘴角始终带着无邪笑意。   虽有万般不舍旦仍是希望他能做顶天立地的男子汉。   我朝他挥手道别眼泪再也忍不住,低头转身。耳畔是风吹落桃花的声音,喉咙间是我呜咽的声音。   是夜。   房里的夜明珠照的房间亮如白昼。我趴在床上哭的极累,白竹长老去后山的寒潭中取了冰块给我敷着双眼。   听得他长叹一口气,我也不说话只偷偷的抽着肩膀。   “小姒锦伤心吗?”   我点头不看他。   白竹长老揶揄道:“那你也去九重天做仙童?”   “才不!”   “你哭的伤心,我看着也担心。”   调整了一个舒适的位置靠在他身上,小声嘟囔,“才不要!他们封印我娘亲,我才不要去。”   白竹长老一怔,很快恢复常态,他无奈的耸肩,“乖,不哭了。”   我吸着鼻涕,闷声道:“过一会儿就好了。” 13.第13章金麟   听闻风神飞廉曾爱慕于九天玄女,九天玄女却在百兽山铸剑后体力不支倒地化为玉珠。传闻只要找到玉珠将其带给风神飞廉,他便有办法使其恢复仙身,定能让我过葬魂谷。   雁霞岭是通向百兽山的必经之路,此地景色苍翠秀丽。南飞过冬的大雁在春暖花开之时年年取道此处,以雁字回时映着如焚的晚霞而闻名。①   此处凉风习习、泉水泠泠,令人心醉神驰。   雁霞岭居住的人们十分热情,听闻我要去百兽山一一劝住我,百兽山里多是奇珍异兽,特别是封印之处更有金麟兽镇守,其凶猛残暴,震天撼地,不留意就可能不明不白地丢掉一条命!②   话语间,恍若看见一身形巨大的怪物对我嘶吼,吓的我双脚直打颤。   百兽山处处鸟语花香,不知是因为九天玄女缘故,这里长满奇珍异草,更有灵气的灵兽对我摇着尾巴,也不伐凶狠的恶兽,更有修为不弱的修仙人士在此采摘奇珍异草。③   施着障眼法穿过熊之川,卧虎坡后双腿早已发软,随着小径走向封印之地的金麟窟,一路上杂草丛生几处居然还有动物和人类的残骸。   我屏息默念着隐身诀,朝金麟窟靠近。   忽然肩膀猛的被拍了一下,吓得我大惊失色,往后看去竟是一个身着淡蓝色衣裙的少女,正笑意盈盈的看着我。   本狐仙隐身了她也能瞧见,这是何方妖孽!   蹙眉不悦的瞪着她,她却像没事的人儿,凑近我耳畔小声道:“金麟此刻正醒着,千万别去。”   半信半疑的瞟了她一眼,“凭什么信你。”   她并无不悦反倒是叹了一口气,双手抱胸睨着我,“既然你不信,那你自己去瞧瞧!不过……”   “不过什么?”我问。   她眼眸一转,带着几丝狡黠,“你的隐身诀在金麟那里起不了作用。”   闻言,我脸立马垮了下来,少女笑道:“金麟之骨磨成粉末可做药材,不知你去金麟窟做甚?”   审视了她一眼,看起来也不像坏人,也放松了紧悌,“我取九天玄女化作的玉珠。”   她忽然挽起我的手臂,将我往山下拉,边走边说:“既然我们各有所需,不如结盟。”   我考量了半晌,点头同意。   见我点头,她又道:“我已经在此处勘查三天了,金麟白天醒着,听力极好,夜晚入睡,鼾声如雷。我们夜晚趁它入睡时将其困住……”   给了她一眼赞同的目光同她一起在山下逗留着,扯了些有的没的,这才知道原来她是九重天的药童,名唤苗漾。这次药师进行考核,她抽中的试题便是金麟之骨磨成粉末可做药材,这才到这百兽山中。   得知她是九重天之人便大方告诉她我来此处的目的,她点头告诉我定会帮我取得玉珠。   百兽山的夜色美如山水画,有闪着荧光的绿蛙,涓涓流水身周奏着曼妙的乐章。   或许年龄相仿总有聊不断的话题,苗漾是个有抱负的人,一心想要跟着九重天最厉害的药师做徒弟。   我赞赏她的抱负,当她问我有什么理想时,我这才发现我除了救出娘亲,找回爹爹,其他什么都没有。   她翘起嘴角告诉我一定要有理想才不会觉得难熬。我点头,觉得此话甚有道理。   她笑着搂住我肩膀,脸颊闪过羞涩的神情,低声道:“你可有爱慕的男子?”   爱慕的?我沉思一会儿,爱慕的暂时没有,鄙夷的还真有!   “偷偷告诉你哦,九重天现在可多美男子了。”她说到这事,双眼放精光猛吞口水,奸笑道:“战神墨旸,太子煦,药仙展尘,还有新来的小仙童听说是你们青丘山的哟!”   我低头偷笑,“你说朝歌儿吗?”   “对对对!就他,长的白里透红的,比展尘还漂亮。”说到这个苗漾一脸神往,双手捂脸,“其实我觉得最美的还是展尘了,人美,医术精湛。”   “难怪你一心想成为药师,原来打的这个主意。”我啧啧几声,她满脸羞红。   “谁说的,墨旸也很好,有英雄气概!至于太子煦我还真没有看过他,听说去你们青丘山了!”   “太子煦在我们青丘山?!”我问。   见她点头,青丘山最近也没有生面孔啊,莫非…   “太子煦何时来的青丘山?”   “莫约几百年前吧,我那会儿刚去九重天呢。”   闻言,我小心脏不受控制的抽着,几百年前该不会是大长老弟子玉煦吧!思及此我不由得想抽上自己几个耳光,以后看着他们得绕道而行。   轰隆隆的雷声轰鸣。   天空未降一丝甘霖,莫不是这金麟窟的金麟打鼾的声音。   相互对视一眼,捏着御风诀往金麟窟飞去,金麟窟位于百兽山山谷中,边上是倾泻而下的瀑布,周围围着麋鹿,悠哉的躲在灌木丛中。   金麟卧于洞口,我率先飞下去找石珠,洞内看了一圈黑漆漆什么也没有,只好飞回苗漾身旁作罢。   “会不会被他吞了?”苗漾问。   金麟骨已是难上加难,若真被他吃了我岂非要破开他肚子?!可这只金麟怎么看也不像很好对付的。   苗漾沉思了一会儿道:“金麟普通刀剑无法将其奈何,我这有一把玄铁铸剑,到时你先下去将其困住,我来划破它。”   我瞄了一眼那金麟,这一瞄愣是把我吓的一怔,它身躯巨大通身棕色,背上的盔甲更泛着冷光,看起来像是一头熊蛮子。   不是我不信她,是这金麟实在太可怖了,光着身躯就能把我压扁了。   见我怯场,苗漾安慰的拍着我肩头道:“无碍,我白天在它身边放了幻梦药,足够它睡上一晚。”   我点头近身在金麟身边捏了一个咒将其困住,心脏扑通扑通狂跳,苗漾拿出玄铁剑切下金麟趾骨。   金麟吃痛的睁开眼,巨大的眼珠正凶狠的注视着我,然而一只为灰色眼珠,一只为冰蓝色。我屏息凝视着金麟,只要他有动作我立马就飞到空中。   “姒锦,看着它那只冰蓝色眼珠,这才是九天玄女化为的玉珠。”   苗漾盘旋于空中,即刻叫我御风飞行,我沉了沉胆色,看着近在咫尺的珠子。   突然。   震耳欲聋的咆哮声! 14.第14章舍命   金麟呲咧着嘴,前爪就朝我挠来,我忙闪身退开三丈外。金麟起身,踏着步伐朝我撞来,大地颤抖,飞禽走兽被惊的四处逃窜。   不妙!   我心下一沉,立马捏了一个御风术,还没飞上空中便被金麟一爪拍落在地。   金麟仰天长吼!嗜血般一步一步朝我走来,我吐掉口中鲜血,捏了个口诀,身旁的植物长出触手将其缠绕在原地,我长嘘一口气,让苗漾扔下玄铁剑。   正当我去捡时,金麟挣脱触手的缠绕直奔向玄铁剑,硬是一掌将剑拍碎。   “姒锦,赶紧上来!”苗漾施法将其困在原地,急声道:“我法力低微,困不住它多久,玉珠一事从长计议。”   金麟巨掌猛拍着地面,嘶吼声震天捍地,凶狠目光如炬烧灼的我一动不动。金麟怒吼一声挣脱仙术,凶猛残暴,我双脚如千金重,被他一爪拍入湖中!   咕噜噜。   咕噜噜。   越挣扎越沉在湖底,谁知那熊蛮子竟然会水,直朝我游过来,我恐惧的闭上双眼,死定了,这次真的死定了!   苗漾大叫一声,沉入湖底将我背在背上,四周都是峭壁,苗漾下来无非是找死!   “你没有受伤赶紧跑,别管我!”我从她背上下来,猛吐鲜血。   而金麟越来越近,苗漾一把抓住我,脚尖轻点,踩在金麟头顶。   “姒锦,撑住!”   胸口剧痛,明知自己法力低微却太爱逞强,害的苗漾和我一同受难。   金麟手短,抓着头顶始终抓不住我们,悲愤的往峭壁游去,莫非他想用头撞墙!   想必苗漾早已发现,就在金麟撞向峭壁时越于峭壁的藤蔓上,金麟吃痛的怒吼,巨掌拍向水面,一阵汹涌的湖水将我们打落。   苗漾精疲力竭,护着我躲在角落,金麟岂会善罢甘休!一个转身就将我们逼住,头顶是它滴落的水珠。那双眼珠透出不耐之气,朝我们张开血盆大口。   忽然。   头顶落下一个结界,一阵暗红色的疾风刮过,我们安稳的被带到地面上。   我心中大撼!却又说不出话。苗漾忙喂我吃下一粒湿漉漉的丹药,扶着我坐在一旁。   珩渊长身而立倨傲的仰起下巴,一双如画的眉眼略带嘲讽,见他薄唇轻启,慢悠悠吐出一个蠢字。   苗漾瞧着他的脸瞬间石化,又惊又喜,高声道:“神君圣寿无疆。”   珩渊睨了她一眼嘲讽道:“尔等法力低微,此处也敢闯?”   苗漾大呼冤枉!是考核惹的祸啊!   珩渊垂眸看我,眸中闪过一丝讥笑:“你也是九重天的药童?”   抬头撇了他一眼,并未打算同他说话,苗漾解释,“她要取九天玄女化成的玉珠。”   “哦?”珩渊挑眉,背手而立,“玉珠在何处?”   苗漾吞了一大口唾沫,“金麟的眼睛里,冰蓝色的便是。”   “护住她,且等着!”   苗漾得令,稳住我心脉。我抬眼朝珩渊看去,他脚尖轻点立于湖面之上正对着金麟,金麟此刻对着珩渊疯狂的嘶吼,珩渊不以为然冷睨着眼眸。   只见金麟朝珩渊冲去,珩渊闪身,施法缚住金麟四肢,左手卡住其下颌骨,金麟动弹不得,只能任珩渊将其眼眸的玉珠剔除出来。   玉珠在珩渊手中泛出灼灼光辉,金麟庞大的身躯轰然倒下沉入水中,鲜红的血液染透湖面。   身上的血迹凝在衣服上有些刺目,珩渊将玉珠递给我,神色不悦。我踌躇了片刻,瞟了他一眼,立马拿过来藏在怀中,心里乐的开花。   可思及他打我一巴掌我便觉得格外烦躁。   苗漾起身,对我道:“我用仙力护住你心脉,暂可控制出血,不过你还是要记得去找药师看看。”   我点头嘘吐一口气,朝她投去感激的目光,“我知晓,方才多亏你舍命救我。”   苗漾咧嘴一笑,拧干衣裙上的水,对着珩渊做了一揖,看向我,“那我告辞了。”   “嗯嗯!”我朝她挥手,目送她离去后,见珩渊还立于我身前顿时恼怒,现在还觉得脸疼呢!   难不成他站着是要对我道歉?看着也不像啊!   懒得给他好脸色,慢吞吞起身,“大叔你有何事?”   “……”   “没事本姑娘告辞了。”拧干衣裙上的水,朝山下走去。   怎料他拎住我衣领便将我丢往紫凤背上。紫凤见是我愣神了一会,看见我满身血污一脸嫌弃却飞的稳妥。   心里一暖,趴在紫凤背上亲了一口,紫凤身子一抖差点没把我摔下去!   “大叔!你这是拐卖少女啊!”我调侃道,也不怕珩渊把我丢进龙潭虎穴。   珩渊闭着眼帘,鼻梁高挺如雪峰映月带着道浅浅薄光,双唇轻抿出一抹倨傲的弧度。   忽然想起那只黑猫,怎么看都觉得珩渊长的刺眼!怒火中烧的拍了一把大腿,咬牙恨声道:“放我下去!”   “想死?”珩渊声音清冷如霜。   我心里一横,捂着上次被他打的脸,“你我素不相识况且你上次还打了我,谁知道你这次想干嘛!”   “素不相识?”珩渊重复一遍。   心脏抖了抖,别开脸尴尬的摸着紫凤背上的羽毛。   珩渊把我转了个方向,面对面看着他,我略显羞涩,刚想趴他胸前蹭蹭猛地停住。   珩渊玩味的看着我,唇角勾起一抹浅笑,目色一沉,“你就算化成灰本尊也识得。”   吓我?   我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睛看着他,难道真的被看破了?若是被他发现我偷了他的救赎,这该如何是好。   暗掐了一把大腿,泪眼婆娑的望着他,“老祖宗!姒锦知错。”   “知错?可惜本尊和你素不相识啊!”珩渊冷笑,长腿一伸把我踢下紫凤的背。   顿时感觉身体往下掉,忙捏了一个御风术稳住身形,鲜血噗一口就喷出来,眼前一黑,御风术失去控制直落而下。   珩渊神色一凛,脚尖轻点一把将我接住,刚要开口说话鲜血便喷涌而出。   摸了一把下巴,手中满是鲜血,吓的我惊慌失措,“老祖宗,我还不想死啊!老祖宗。”   珩渊垂眸,安抚的拍着我背,对着紫凤沉声道:“你先回魔界,本尊带姒锦去一趟九重天。” 15.第15章风神   九重天尘墟宫   “恭迎神君。”   “药仙展尘何在。”珩渊打横抱着我,我面上羞怯便往他身上靠去。   “回神君,师尊于紫宸殿授课。”   “速速将其召回。”   “回神君,方才下仙已让人去请,想必这会在回来的途中。”   珩渊这才如释重负的找凳子坐下。   “真沉。”   因害怕吐血不敢说话,便由他打击。   刚眯眼,听得一声磁性的嗓音传入耳内。   我抬眸看去,见来者身着白兰色长衫,手指纤长仙气缓缓流进体内,“伤及心脉,近期不能使用法力,否则会绕下病根。这是被什么伤的?”   “金麟兽。”   展尘眼皮一跳,漂亮的眉眼轻皱,“苗苗刚刚才带回来金麟趾骨。”   珩渊嗯了一声,“对亏了你徒儿护着,否则小狐狸恐怕丧命了。”   展尘一听眼皮跳的更快了,他却压下一团疑惑,问道:“这小狐狸是谁孩子?”   “灼华。”   “师兄!”展尘惊呼,喂下一颗丹药给我服下,又从药葫芦中赠了瓶瓶罐罐的丹药留给我以后防身用。我也毫不客气的收在囊中,笑眯眯的望着展尘,展尘神色一暖,“还是像璇珞多一点。”   珩渊轻笑,调侃了几句便抱着我回到魔界。   回到魔界后珩渊扬手在房里设下结界,我怒目而视,这是赤裸裸的囚禁!珩渊无所谓的耸肩,直说等我伤好了就撤去结界。   在床上连躺了半个月,每天喝着墨林儿顿过来的补药,自我感觉无大碍,这才求着珩渊让我出去。   伸了一个懒腰往紫凤居所跑去,君临手支着头慵懒的靠在软榻上,桃花眼半眯着透出半点风情,嘴角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端的是风流倜傥。   “哎哟哟,紫凤快出来瞧瞧这是谁啊!”君临掐着声音,整了整衣裳朝我而来。   他立于我身前掐了一把我脸蛋,我吃痛怒目而视。   见他打量了我一番,这才搂住我的肩膀,“小姒锦,可把我想死了。来,我亲亲。”   说着便凑着嘴巴朝我而来,我嫌弃的抬手护着脸,他挣扎了几番便放弃了拉着我去找紫凤。   “紫凤,紫凤,你看谁来了。”   紫凤斜视了他一眼,君临笑嘻嘻的把手搭在我肩上。   嫌弃的拨开他的手,小声问道:“紫凤,能不能带我去一趟山海界。”   紫凤抬眸眼中闪过一丝为难的神色,“珩渊知晓?”   自然是不知道的,我敢告诉他又岂会麻烦紫凤呢。   紫凤眼中满是揶揄,左额上的凤翎灼灼生华。   “你这丫头伤刚好又准备逃走了?”   “什么!你又准备逃走!”君临回头瞪着我,委实愤怒道:“上次你逃走也没说一声,你可知珩渊毁我魔界百姓多少居所么?”   “既是珩渊毁的,那你找他赔呀。”   我一脸无辜的看着君临。君临愣愣的看着我,半天不说话。   “紫凤你为难的话,那我先告辞了。”   “我考虑考虑。”紫凤道。   我咧嘴,就差没有变回原形摇尾巴了,故作羞涩道:“就知道紫凤最好了。”   君临气结,指着我脸颊憋得通红。   正当我走回去时,给一大批浩浩荡荡的士兵撞倒在地,士兵们左持长矛,右持铁盾,身着盔甲朝街巷跑去。   身旁的妇人扶起我,朝她投去感激一笑,好奇道:“发生何事了?”   妇人望了一眼四周,神色紧悌,“飞廉与鬼医交好,这次恶来中咒飞廉亲自迎接鬼医至葬魂谷。”   沉思了片刻,“这魔界士兵又是为何。”   “飞廉与魔族向来不合,君单又岂会让他得手。”身旁传来珩渊的声音,我侧首,恰巧他嘴角噙着笑意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   妇人早已不见踪影,珩渊却是带着我往城楼方向走去。   “好戏开始了。”   珩渊指着被魔界士兵包围住的院子。脚尖轻点,轻而易举的便跃上几十丈高的城楼,城楼上的士兵长显然吓了一跳,待看清是谁后立马禁声,乖乖闭上嘴巴立在一旁。   城楼极高,九幽界全景一览无余。   “你猜飞廉能否将鬼医带走?”   我摇头,此番孰强孰弱我皆不得而知,怎会知晓。   珩渊修长的手指轻叩在城墙凹槽处,轻笑不语。   飞廉立于院前,沉着脸色看向魔帝君单,气氛拔剑怒张。   魔帝君单骑着坐骑居高临下的看着飞廉,脸上挂着一副畜生无害的样子。   “风神光顾我魔界怎么不提前说一声,到显得君某待客不周了,不如移驾君某王宫让君某好生招待。”   飞廉不屑勾唇,身边站着一个身虚体弱的男子。   “那便是鬼医冥岳。”   飞廉一脸不耐却沉着声色,“本神今日还有要事在身,改日定找魔帝一叙,还请魔帝谅解。”   魔帝君单身旁的军队始终没有移动过半分,飞廉不悦带着冥岳闪身挣脱包围圈。魔帝眼疾手快施法将其困住,飞廉眸中闪过一丝杀意默念咒语,一时间风越来越大,飞沙走石间迷的睁不开眼,倒有几分像葬魂谷的感觉。   魔族士兵一拥而上,风神飞廉扬手布下结界,周身散发着的肃杀之气。士兵们被着强大的气息震慑不敢上前。魔帝君单率先斩破结界,化为一团光影朝飞廉而去。   刹那间。漫天的火雨倾泻而下,风沙吹在肌肤上犹如刀割!士兵们黝黑的皮肤渗出血液,皮肤焦灼之味刺鼻而来,被火雨砸中着都躺在地上哀嚎,九幽界一时竟如炼狱。   魔帝脸色铁青,布下结界挡下这漫天火雨和飞沙走石。   飞廉不屑的冷睨着魔帝君单,化为一阵劲风消失在魔界。   魔帝看着飞廉消失的方向脸色一沉,直呼军医立马上前医治伤员。   珩渊轻笑出声,我闻声望去见他一脸高深莫测,不禁开口问他,“飞廉为何这么着急带着鬼医离去?”   他侧首瞟了我一眼,牵着我的手一步一步往城楼下走去。   “葬魂谷幻域你可记得?蜚骆他身为风神之子骄纵狂妄,妄想通过幻域之术吞噬本尊的神识,本尊便将计就计使其布阵者反噬。”   闻言我被吓得一颤,若被他知晓我偷了他的秘药。 16.第16章醋意   黎山位于魔界与人界交界处,隶属魔界。不像九幽随处可见的杀伐,有灵气四溢的山谷幽泉,有阳光也驱散不了弥漫着大雾的山顶。   君临邀我同游黎山时我本已义正言辞的拒绝,调侃他不为魔族士兵伤员着想,跑去逍遥。他不以为意的咂嘴皮子,告诉我黎山有意想不到的惊喜。   乍一听有意想不到的惊喜便立马同意与他同游黎山。   黎山青翠的山间生长着高耸入云的苍天梧,涓涓幽泉汇入山谷湖泊,湖泊里生长着一望无际碧绿的莲叶,偶尔带着几朵花骨朵,蜻蜓振翅立于花瓣上,风景如画,使人心旷神怡。   君临见我看的陶醉,一脸得瑟。   立于苍天梧上似乎要将黎山里面的秀美看尽,灵鸟叽叽喳喳的围绕在我身旁带起一阵微风,满鼻都是沁人心脾的莲香。   “小姒锦,吃不吃莲子?”君临手随意搭在我肩膀,一脸诱惑。   听是吃的立马拉着他带我去摘。   君临撑着小竹排玩的不亦乐乎,坐着小竹排穿过一丛丛比人还高上几寸碧绿的莲叶,清幽的莲香飘荡在鼻尖。   君临抬手折下一朵莲蓬将里面的莲子去皮,我却急不可耐的从他手中抢过莲子,苦涩之意在嘴里化开,舌头一伸‘呸’吐了出来。   “你这个骗子。”   君临一脸你活该的意思,“让你猴急。”   他将竹竿放在船上,掀起衣袍在我身边坐下。把莲子剥开去芯塞进我嘴中。   的确没有方才那般苦涩,咂吧着嘴皮子一连吃了好几个。   手中的莲子所剩不多,君临一看急忙叫了起来。“你到是剥几个给我过过嘴瘾啊!”   “好嘞!”我干笑了几声,差点忘了,把莲子去芯剥好递给君临。   君临不接,张开漂亮的嘴巴示意我喂他。   “眼睛闭上我就喂你吃。”   君临听话的把眼睛闭上,伸手将放在边上的莲心一把大塞进他嘴巴。见他五官被苦的扭曲,我捧腹大笑。他吐掉这莲芯掬起水就漱口,狠狠的瞪了我一眼。   躺在竹排之上眯着眼透过薄雾看向阳光,问他味道可好。   君临气极,扬起竹竿一把把我挑下水。   扑通——   避水诀根本就来不及用,湖水灌进耳朵鼻子嘴巴,我在水中挣扎半晌,很快沉入湖底。   君临隐隐感觉不对劲,忙跳入湖中将我打捞起放在竹排上,用力拍打我脸颊。   “小姒锦!醒醒!”   提不上呼吸,眼前一片漆黑。   良久。   “你吓死本王了,不会水不早说!”   君临这么一说,刚吐出来的水又把我给呛着,他面色一变拍着背帮我顺气。   我歪歪倒倒站起身拧干长裙,要我知道他会一竹竿把我扔下水我就乖乖喂他莲子了。   君临忙将我扶住,见他还是一脸后怕的神色,安慰的拍拍他手背表示无碍,他这才吐出一口浊气。   “我刚刚感觉吸不上气了,我怎么醒的?”我问。   君临耸肩,得意道:“我给你渡了一口气。”   我说呢!我这爆脾气!   抬腿给了他一个回旋踢,一脚把他踹进湖中。   君临抓着竹排衣物尽湿,乌黑的长发凌乱的散开在湖面,极为骚包的舔了一圈唇瓣,“滋味不错。”   一口气卡在胸口,将他暗暗唾弃一番。   君临翻身跃上竹排,湿漉漉的衣裳裹身却没有丝毫狼狈。一双风情的桃花眼直勾勾的盯着我。   莫约一刻钟后君临撑着竹排快到湖心,一阵欢快笑声传入耳内伴随着男子的低语。   我凑着耳朵细听,君临神色复杂的看了我一眼准备调头。   抢过竹竿,食指抵唇嘘了一声,“等等,听一下。”   “非礼勿听。”   “听一下听一下!”我拉着君临的手开始耍无赖。   君临抚额长叹一口气,气馁的坐在一旁。   许是竹竿太长,‘哗啦啦’一群栖息的水鸟拍打着翅膀朝空中飞去。   “谁!”湖中传来一声呵斥。   我瞅见君临面色一变,莫不是打扰了人家的温存,心下慌乱撑着竹排调头离去。   碧绿的莲叶轻轻摇晃着,一艘伐木小船径直拦住去路。   珩渊长身玉立手背于身后,他逆光而站,看不清他的表情。   黑色烟纱长裙少女倚在他身旁,蓦然想起,她就是那日在人界抢我包子的猫妖。   湖泊一时间静谧无声。   忽然觉得太阳照射在身上有些烦躁!我便拱手朝着珩渊抱歉的笑笑,“真是对不住了!我还以为有人在此处偷情呢,不想竟是老熟人。哎呀,打扰二位雅兴了,姒锦在这给二位赔礼了。”   话毕,我把竹竿丢给君临,提裙背对着珩渊坐下。   君临憋着一脸坏笑接过竹竿,“叔祖父,那孙侄带着小姒锦先行一步了。”   好你个珩渊,真真是无耻之人。   一路上便觉得胸腔闷闷的,恶气难出,君临意味深长的看了我一眼后将我湿漉漉的衣裳用内力催干。   我扬手便朝君临脑袋拍去,君临这厮,闲来无事带我闲游黎山想来早已知晓珩渊与猫儿在幽会。故意的,绝对是故意的。   君临摸着脑袋倒未发怒,一张极美的脸凑近我面前,邀功道:“怎么样,此刻是否发觉我对小姒锦你的一往情深了?珩渊他这般花心,你得感谢我让你重新认识他。”   我无奈的翻了个白眼,直赞扬君临的脸皮怕是比九幽的城墙还要厚上几寸!   待君临回了王宫,我这才收拾了一番行李找到紫凤。   紫凤告知他只能送我到云幽州①,我思量了一番点头,他这才化作原形,紫色的凤翎闪着流光溢彩,一跃而上拍拍紫凤示意他离开。   一路扶摇直上后,大风吹的我双耳轰鸣,嗡嗡作响。   紫凤叹息一声幽幽的开口,“你这番离开九幽怕是过不了几天又得被珩渊捉回来了。”   乍一听!气的我直拍大腿。   “珩渊他好生无耻!将我囚禁于长生殿不假,他竟然与猫儿在黎山偷偷私会!”   “猫儿?”   我点头,拳头咯吱作响。   “就我上次逃回青丘后在人间遇见他!俗话说好男不和女斗,他平常打我就算了,竟然布下结界打了我一巴掌!”   “嗯!不辞而别,该打!”紫凤语气明显闪过笑意。   我大怒,“信不信我把你凤翎拔光了!”   紫凤叹息一声,打趣着:“你啊,若是你三日内未被珩渊捉回,我身上的凤翎便任由你拔光,你看可好?” 17.第17章落难   进入云幽州首先看见的是高耸入云的石碑,石碑上刻着上古梵文,这里地势奇异,冰火两重天,中部却温暖如春,一派祥和,居民在此安居乐业。然而不速之客袭来,此处沦为马贼窝点。   居民纷纷被其关押在石牢中,每日一顿馊食,饿得他们成了皮包骨。   马贼还好是一群空有蛮力的强盗,只不过设了法迷惑他们神经,便将他们吓的屁滚尿流。   居民们被放出来直嚷嚷活神仙。我忙扶起老人,连忙摆手举手之劳而已,活神仙实在愧不敢当。   实则是本狐仙今日格外烦躁!   年迈的村长从密室里拿出食盒赠予我,我推脱了一会,见他决心要我收下我也不扭捏,收入囊中,准备翌日再踏上冰川谷的路程。   清幽的月光在云幽州大地渡上一层银辉。夜晚气温骤降,我运气抵寒却还是被冷的直打颤。   老村长坐在火堆旁笑呵呵的捋着花白的胡须,双眼神采奕奕,“姑娘我们云幽州这点寒不算什么,待到冰川谷那才是真正的呵气成冰。”   我搓着手掌表示无碍,在老村长家住下一晚,哪知到了半夜外面传来轻促的脚步声,伴随着铜铃的摇晃声。我惊坐而起翻身下床,老村长忙问出了何事。   朝他们夫妇安慰了片刻嘱咐他们听到任何声音都不要出门。   老村长还是一脸担忧,我放心不下设了一个微弱的结界,捏了一个隐身诀朝声源处而去。   原先落荒而逃的马贼居然声势浩大的请来一位身着道袍的老者,老者虚发花白手持拂尘,正一步一脚印朝居所走来。   老者眉间带着怨气,不像是仙风道骨的得道之人。   刹那间!   老者挥动着拂尘朝我袭来!   周身如遭雷劈!动弹不得分毫!   老者紧闭双眼,口中飞快默念咒语,一条银色锁链缚住我手脚,这才在他们眼中现了形,马贼头目大怒,手持长矛就朝我冲来。   老者用拂尘挡住他,捋着胡须缓声道:“慢!贫道收它自有用处。”   一鼓作气挣脱了绳索。老道目露凶光,从袖中拿出透明的光球朝我袭来。我闪身避开,怎知那光球如有灵性一般,跟着我紧追不舍。   光球在老道咒语下变得巨大,突然!   眼前一亮,人已被光球吞噬其中。   我欲哭无泪,真真是出师未捷身先死。   “道长好法术!着实让人佩服!”马贼头目笑的分外猖狂。   老道眉眼已有得瑟,挥动着拂尘轻蔑的看着我,“本道倒要瞧瞧你究竟是何方妖孽!”   话毕,身体撕裂般剧痛,双手幻化成前爪,我痛的仰天长啸一声。   嗷呜——   马贼士兵突然乱了阵脚。   “九尾狐!”   “九尾狐后裔?本道…本道还以为是狐妖。”老道挥动着拂尘一脸慌乱,马贼们却是一阵唏嘘。   我怏怏伏在光球中养精蓄锐,只待我便想办法破了这光球。   老道又怎会知道我是九尾狐后裔,想必这会儿正懊恼中,我闭上眼睛佯装休憩可耳朵却丝毫不敢怠慢。   “老道长,这九尾狐你可有方法对付。”   “方法是有,只是这九尾乃上古神族后裔,这恐怕……”   “神族后裔!”我睁眼朝马贼头目看去,只见他一脸贪婪之色,搓了搓双手急不可耐道:“不知这九尾狐的肉味道怎样。”   众马贼露出贪婪的神色,一脸跃跃欲试。   心里咯噔一跳,愣是由他们将我打量好几遍。   老道沉了沉面色,捋着胡须长叹一口气,“吃神兽后裔可是要天打雷劈的!”   马贼们果然被慑住,马贼头目一脸不以为然,嘿嘿笑着,“老道长,你这关押神兽也是大罪,不如……”   我咽下一口唾沫,好你个老道士,待本狐仙离开这光球定将你们大卸八块。   本以为会一直被困在这光球中,哪料这道士用了一包药粉就把我迷晕了。   耳边是磨刀霍霍的声音,吓得我一激灵,歪歪扭扭的站起身。   “九尾狐醒了!”   “快去告诉道长!”   现下全身无力,怎是那老道士的对手,赶紧趴在地上装睡以养精蓄锐。   老道士见我还躺着极为自信的笑呵呵道:“无碍,贫道的迷药够它睡个三五天,这九尾狐的皮毛可别弄脏了,贫道自有用处。”   交代一番后,马贼头目和老道士便一同离开此地。   须臾。   药效逐渐消退,四肢已然恢复知觉。磨刀霍霍之声传入耳内只感觉头皮阵阵发麻,甩了甩眩晕的脑袋,盯着前面两个马贼兵士。   兵士见状惊恐的瞪大眼睛,我恐吓般的张嘴,他们被吓的尖叫连连,朝帐篷外走去。   忙将他们拦住,抬起爪子朝他们脑后拍去,若是让他出去通知那老道士就不妙!化为人形理了理衣裳准备离开,哪知那老道士竟然就在门口。   以灵力化剑,右手持剑刺向他,老道士闪身避开,拂尘如灵蛇般缠绕住剑身。默念咒语剑身倏尔跃上火苗燃烧着,老道连忙将拂尘立马抽离滋滋烧焦的味道扑鼻而来。   老道士大怒:“好你个九尾狐!竟敢烧坏贫道的拂尘!”   “老道士,不教训你你当真以为我好欺负呢!”   冷哼一声将长剑挽起剑花,削碎他的拂尘,他眼里闪过一丝忌惮之色。   我也不同他多废话,只想快些结束这打斗,哪料老道士从怀里摸出光球。   我愣是给他气的吐血,“怎么又来!”   那光球刀剑不入,爪子也不能抓破,据说是九重天太清真人随身之物。   我立马跃起,怎料这老道士将我定在原地,眼看着光球越来越大,突然!   啪!   光球应声而破!老道士一脸不可置信的看向我身侧。   “小狐狸,你可真不乖!”   妖艳的暗红色长袍上金丝线勾勒出莲花的轮廓,琉璃般的黑发长至腰间露出光洁的额头,一双眉目眼波流转,双唇噙着似有似无的笑意。   惊鸿一瞥端的是绝代风华。   然而薄唇者多为寡情之人,我冷哼一声不再看他。 18.第18章不复   珩渊并无责怪之意,嘴角噙着笑一脸宠溺的看着我。   老道士见光球被破十分气恼,扬起拂尘就朝珩渊袭去。还未近身便被强大的结界弹开在地,口吐鲜血。   马贼头目故作镇定的扶起老道士,逼问:“你是何来路。”   珩渊一派镇定自若,“尔等不必知晓。”   老道士抚着胸口,格外激动的指着珩渊,“你等着,我且让我师尊来会你一会。”   珩渊扬眉,“那本尊到想看看你师尊是何方人物。”   老道士气极掏出铃铛摇晃着,我屏息一瞬不瞬的凝视着老道。   风吹起珩渊的长发轻拂过我脸颊,隐约间可闻到沁人心脾的幽香。   珩渊抬手我以为他要打我,戒备的看着他,他却是笑着搓揉我的头顶。   天空泛着鱼肚白,原来快要天亮了。   须臾。   一个仙风道骨满头白发的老者徐徐而来,看见老道士躺在地上不由得大怒。   “是谁将你重伤至此!”   老道士哭喊着师尊,你可要为徒孙报仇啊!   “我倒要看看是何人敢伤本真人的徒孙。”   莫非他便是太清真人。   老道士立马指向我们,我被那道士的目光吓的躲在珩渊身后偷看。   太清真人愤恨的回头,深沉的内力震的大地颤了颤结界依然稳固,太清真人不可置信的看着结界,这才走进身来瞧瞧。   这一看果真把他这把老骨头吓的不轻,原以为是魔界之人哪料得竟是那原先居于九天之巅的上古神君。   太清真人蓦地脸色大变,朝珩渊拱手做揖,“小仙太清恭迎神君。”   珩渊撤去结界,眼中多了一抹玩味,调侃道:“你这徒孙无理取闹往本尊结界上撞,怎你还想破了本尊的结界?”   太清真人倒吸一口凉气,九天之巅的那位神君不讲理是出了名的,可惜又打不过他,只得受着一口气往肚子里咽。   “小仙不敢。”   珩渊一脸高深莫测,把我从他身后拉出来,“你不敢,可你这徒孙可胆大着呢,九尾狐岂是他这凡人能吞食的?”珩渊双眸冷如寒潭,他轻轻开口却令马贼们为之一颤,“吞食神族后裔可是要降天罚的。”   太清真人蓦地瞪大眼睛,吞食神族后裔!   “既是太清真人的徒孙便由真人散去他这身修为吧。”   太清真人浑身一颤,眼中带着祈求之色,“神君,小仙…小仙下不了手啊。”   珩渊哦了一声挑眉,“本尊亲自动手那可是神罚。”   神罚和天罚并无区别,太清真人狠狠咬牙,这珩渊是出了名的睚眦必报,谁让这徒孙惹上不该惹之人。   眼看着老道士一身修为被太清真人散去,马贼们开始乱了阵脚,珩渊笑着抬起右手眼中杀气竟现。   轰隆隆轰隆隆——   天空乌云密布遮住这初升的朝阳,一道闪电不偏不倚落在马贼头目身上,焦味扑鼻而来,众人见状忏悔的跪在珩渊身前,直呼饶命。   珩渊沉声道:“尔等今后做人多行善事,否则。”   亲眼目睹马贼头目死于身前,谁还敢不认真做人,直朝珩渊磕头,谢他不杀之恩后连滚带爬片刻也不想停留。   暗暗鄙夷了珩渊一番,风头皆被他占尽了。   老道士一身修为被散去,他怎能不恨。   “神君又如何!我偏要咒他!我诅咒他堕神成魔,永生永世万劫不复。”   我惊呼的捂住嘴巴。   珩渊倏而仰天长笑,黑发张扬的空中飞散,双目赤红,周身荡出凛冽的魔气。   太清真人呼吸一滞哪敢阻挠珩渊半分。   “万劫不复。”珩渊嘴角噙着一丝残艳的笑意。“呵。那本尊就让你看看谁才万劫不复。”   话毕,珩渊抬手抽离老道士体内的三魂七魄,幽蓝色的魂魄在他掌心聚拢,老道士表情痛苦狰狞,太清真人惧于珩渊满目的杀气不敢出声制止,眼看着老道士的魂魄在珩渊掌心被红莲劫火焚尽,那一具干扁的躯体瞬间化为灰烬。   “珩渊,你你……”太清真人浑身克制不住的颤抖,不知是吓成的还是气的,“我要去天帝处告发你。”   珩渊不以为然的耸肩,任由太清真人驾着祥云离去。   天空骤然放晴,阳光亮的有些刺目,不知我那微弱的结界有没有护住他们,思及此我立马朝村口飞去。   结界还闪着微弱的光晕,我长吐一口气扬手撤去结界,见老村长满脸担忧便朝他投以安慰一笑。   村长这才松了口气,老妇人看着我身后轻声问道:“这男子你可识得?可是你相好?长的可俊哩。”   往身后看去,见珩渊跟在我身后款款而来,一想到他为了那猫儿打我我气就不打一出来。   “老夫人,你可别看他长的俊,其实这里有病,不喜欢人家说他。”   我指了指脑子朝老妇人做了一个禁声的手势,老妇人点头嘱咐我,“那你姑娘家可要小心点嘞。”   珩渊已然立于我身旁,老妇人不由得赞叹一声,“长的可真俊,就像神仙下凡啊,姑娘,其实长的好看有病也不碍事。”   “你这老婆子,还不赶紧叫他们进来吃早餐。”老村长听闻老妇人这样夸奖珩渊有些不乐意,对我们还是很好。   老妇人引我们进屋,坐在不稳固的桌旁嗲了村长一眼,“真是!我活了大把年纪头一回看见这么俊的人哩。”   老村长埋首默默的喝了一口稀饭,见我们不吃才想起我们是有法术的,然而盛情难却我端着老妇人给我盛的稀饭默默地喝了起来。   老妇人见珩渊一口也没有吃,有些不高兴,我无声的笑着指着脑子。   谁知刚解释完珩渊便端着稀饭喝着。   老妇人无视我的一脸尴尬,问珩渊:“你们啥时成亲呢,到时可以叫上我吗?”   猛地被稀饭呛住,我憋红一张脸打趣道:“老夫人,你可不能乱说话哦,我可是不能嫁给他的。”   “莫非你有意中人了?”我摇头,老妇人又问:“那是他有意中人了?”   我偷偷眨着右眼,表示她猜对了,她这才消停。   人家乃是上古神成什么亲呀。   饭后,我整理好包裹朝村长夫妇道别,准备踏上冰川谷的征程。   出门不久仍见珩渊走在我身侧,我瞟了他一眼不耐道,“神君,姒锦还有要事在身,神君请回吧。”   “那你说说何事?本尊能否帮上忙。”   “前些日子已叨扰多时,姒锦不敢在麻烦神君了。”   珩渊闻言眸色一凛手指挑起我下巴,“小狐狸,你真的不乖!” 19.第19章战神   空气静谧的可以听见他清浅的呼吸。   半晌。   “我还要找我娘亲。”   我攥紧手中的包袱神色坚定的看着珩渊,他忽而一笑,“别说葬魂谷有飞廉坐镇,就是前方的冰川谷你也过不去,更别提破了封印。”珩渊食指刮着我的鼻尖,声色喑哑带着诱惑,“你随本尊回长生殿,待到时机成熟本尊便亲自破除封印。可好?”   “真的?”我怀疑道。   珩渊朝我眨巴着双眼一脸畜生无害的笑容,我撅着嘴低声道:“你要打我,我不喜欢猫儿。”   “不打。”   “我不喜欢猫儿。”   “猫儿是君单最小的妹妹,魔界公主,是我侄女。”   我嘴巴驽起,泪眼婆娑的看着珩渊,“那你也是我老祖宗~”   “嗯?”   “你日后不能打我。”   “好。”   “你日后得护着我。”   “好。”   “骗人。”   “不骗。”   ***   回到长生殿已有几日,一直不见君临和紫凤的身影,在长生殿后花园万般无聊修炼着心法,哪料墨林儿手捧着金色大葫芦贼头贼脑往后门走去。   这孩子啥时这么谨慎了,格外好奇便隐身跟在他身后。   墨林儿一步三回头格外谨慎,莫约绕过九幽几条街巷这才出了九幽来到幽深之处。   此地石碑上刻着三个大字‘邪尊陵’,我见着墨林儿学了三声猫叫转动石壁上的开关,莫非是有着不可告人的秘密,思及此我二话不说便跟着他进入邪尊陵。   邪尊陵是魔界一座巨大的地下皇陵,历代魔帝陨落后皆埋葬于此,廊道蜿蜒相连的尽头,即是灵柩殿。   灵柩殿中心那一道通天的幽蓝宝光灿灿生辉,光芒照耀着整片皇陵的每一个角落。   “王爷,我把葫芦带来了。”   抬眼望去黑暗中躲着一抹青影,待墨林儿叫了一声后他这才站在光亮处。   君临!我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睛,难不成这厮有阴谋。   “没有人看见吧!”君临窃笑了一声,从胸口中拿出一瓶小玉瓶,揭开瓶盖。   墨林儿摇头,抹了一把虚汗,“我格外小心,不会叫人发觉的。”   君临赞许的看着墨林儿,把金葫芦打开将小玉瓶的东西倒入金葫芦中摇晃了半晌。   “我叔祖父喝了这玉液现下魔性控制的可好?”   墨林儿扬眉,接过金葫芦道:“神君进来魔性都没有发作,想来是王爷的药好。”   君临一脸得瑟的拍拍墨林儿,“若不是本王闲来无事翻看古卷又怎能知道这秘方。”   墨林儿笑笑,扬了扬葫芦朝君临道了声谢,这才离去。   我觉得有些蹊跷却又说不出哪里,眼见墨林儿将金葫芦藏在暗阁中,待他走后我将金葫芦拿出来嗅了嗅味道,一股清幽的莲香沁人心脾,便抿了一口淡淡的苦涩在嘴里蔓延开来。   这哪是控制魔性的玉液明明就是黎山湖泊中浸泡莲心的水。   君临这厮撒谎也不脸红,瞬时对他佩服的五体投地。   过了许久也不见金葫芦的玉液对我有何反应,细想这莲心有清热解毒功效多喝有好处便未阻止墨林儿。   翌日一早我眼睛还未睁开便被珩渊一把拉起。   我揉着睡眼惺忪的双眼瞅着他,恳求道:“老祖宗,我还想再睡一会儿。”   珩渊嘴角噙着笑意,“今日随本尊去九重天见个人。”   九重天逍遥殿外   男子身着华贵的黑色长袍倚门而立,衣领间绣有金色的云纹,脚蹬同色云履长靴,周身散发出令人不寒而栗的杀伐之气,无形的压迫感笼罩在周身。   我被这压迫感吓得躲在珩渊身后。珩渊拍拍我手背投我以安慰一笑,朝男子走去。   待走近些才看清男子的五官如刀刻般俊美。他长眉入鬓,眼眸深邃而慵懒,鼻梁高挺而倨傲,唇瓣淡薄而如刀削。   “神君今日怎有空光顾寒舍。”男子倚门双手抱胸挑眉调侃。   “战神天王此处若是寒舍,让其他仙友如何自处。”珩渊笑着带着我兀自往逍遥殿内走去。   战神天王?是墨旸!   墨旸无趣的撇嘴,瞧见我坐在珩渊身侧,眼眸半眯恍似在思考,却忽而一笑朝珩渊打趣道:“这个小丫头看着甚为玲珑。”   珩渊扬眉而笑。   墨旸深深看了我一眼朝我勾唇一笑,我有些羞涩的绞着衣裙,朝他抿唇笑着。   “哎哟!”墨旸大腿一拍带着豪迈之气,“我看着还甚为欢喜。”   墨旸击掌,便命人送来茶水。   “瑶池雨露。”仙童身着灰色长衫,梳着男子发髻,低着头将茶水递给我,手指却纤长如玉,声音颇为耳熟。   我试探的叫了一声:“秧歌?”   秧歌闻言抬首,漂亮的狐狸眼弥漫着氤氲的雾气。“姒锦。”   我却是心下大惊,秧歌这厮不是在北溟大仙处修行么?怎轮落到端茶递水的仙婢?   再想细问却碍于珩渊和墨旸不敢问出口,急得我直磨牙。   “既是熟识那便去后院聊聊,恰巧我和墨旸也有事要说。”珩渊见状不由直笑,我领命把茶水随手放在茶几上拉着秧歌就往外走。   庭院深深,长满各种奇花异草我却无心欣赏。   “秧歌,你不是在北溟大仙处修行么?怎么?”   秧歌闻言精致的小脸蓦地一沉,咬牙道:“此事说来话长,我在北溟大仙处被人设计陷害,恰巧战神墨旸将我救下,北溟大仙便罚我在此处做仙婢。”   “你可知是何人设计?”我问。   秧歌点头,无奈的扯下一片叶子,“我自然知晓,但北溟大仙不会信我。”秧歌长嘘一口气,仰起精致明媚的小脸笑道:“在这为仙婢也挺好,她们不敢找我麻烦。不说我了,你最近如何?”   我拎着衣裙坐在树下,拍拍身侧的空地示意秧歌坐下,“我现下跟着珩渊修行,他答应会救我娘亲。”   秧歌惊呼一声,双眼闪着惊喜的光芒摇晃着我双肩,“真的吗?他会解除族长的封印。”   我认真的点头,秧歌一脸兴奋。   “小朝歌在仙界你可知?”   “前段日子才看过他,臭小子,才来九重天便迷倒了一大片仙女。”   “那你可要好生管住他!”我道。   秧歌咂巴着嘴,语气极其嫌弃,“臭小子翅膀硬了,我想管他也不理我。”   我不由打趣着秧歌的魄力,和她从朝歌聊到墨旸,从九重天聊到魔界。   直到和秧歌告别我十分不舍,见秧歌也泪眼婆娑我有些不忍,转过头却是自己偷偷抹泪。   “我让墨旸多护着她。”珩渊宠溺的刮了一下我的鼻尖,将下巴搁在我头顶说话的时候痒呵呵的。   直到珩渊说完我才满脸讨好的看着他。“就知道老祖宗最好了,老祖宗你同战神天王聊了许久?”   “嗯?”   “你们聊了些什么?”   “……”   “你和战神天王认识多久了?”   “……” 20.第20章山海界   在魔界已有些时日,每每见到珩渊我都想问他何时才能带我去山海界,话道嘴边总问不出口。   珩渊恍若看透我的心思,招来紫凤带我前往山海界,却在飞入葬魂谷途中撞上结界。紫凤双翅一颤我险些落下,幸好紫凤连忙稳住身形。   葬魂谷一望无际的沙砾犹如金色的汪洋,看不见尽头。   热浪掠过无尽的黄沙扑面而来。   我们立于葬魂谷这片松软的金色大地上,紫凤化作人形站在身旁,紫色的凤翎别在额前流光四溢,衬的他俊美非凡。   “飞廉布下的结界。”   珩渊的话漫不经心却在我心头重重一击。风神飞廉的力量怎肯小觑,况且珩渊还伤了飞廉之子恶来与蜚骆。   要不我们回去吧?话未出口,就见巨大的龙卷风连着天际在三丈开外之处停下,珩渊布下结界堪堪挡住这狂烈的龙卷风,风沙仍旧吹迷了双眼。龙卷风里这才走出一个步伐沉稳,身形矫健的身影。   “风神飞廉!”紫凤沉声道。   紫凤乃凤凰一族,欲火重生。然风神飞廉在魔界下了一场火雨,风沙皆能化作杀人利器,至今记忆深刻怎敢惹他半分。   珩渊却气定神闲看着飞廉走来,飞廉每走一步便有小旋风在他周身盘旋。   显然紫凤已摆出一脸将要干架之势,飞廉不为所动,走到我们身前才停下。   珩渊眼神意味深长的睨着飞廉,“风神这番拦住本尊去路究竟为何?”   飞廉拱手,眉间拧成一团,“还请神君救救我儿蜚骆。”   “蜚骆?”   “正是犬子。”   珩渊低头轻笑一声,残阳在他脸上渡上一层金色的绒光,眼中闪过一瞬的杀意待他抬起头来神情温暖如春。   蜚骆将我们困于幻域之中,不知珩渊究竟在幻境中看见什么,对蜚骆起了杀意,竟要飞廉求着珩渊施救。   “神君,蜚骆年幼无知,有冒犯之处还请神君高抬贵手。”风神飞廉拱手之姿竟显卑微,“日后神君有用的上的地方,小神定当竭尽全力。”   珩渊挑眉似是在掂量着此话的真假,步伐却跟着飞廉朝神殿走去。   大殿内一鼎香炉正冒着袅袅青烟,飞廉袖子一挥青烟便改变风向。来到内殿只见风神长子恶来坐在蜚骆床榻上,愁眉不展。   蜚骆面色灰黑,双唇发紫,额前布满黑色的怪异图腾。   一个瘦弱男子在一旁捣鼓着草药,瘦弱男子便是鬼医冥岳。   见恶来在此,我重新打量了一番鬼医冥岳,珩渊对恶来施下束魂咒恶来毫无知觉,这鬼医竟在短时间内解了恶来所中之咒,不得不对他刮目相看。   珩渊从怀中拿出一小粒丹药塞进蜚骆口中,右手结印直指蜚骆眉间。   蜚骆额前的黑色图腾化作一缕黑烟散去,双唇渐渐透出苍白。飞廉大喜,忙用食指探下蜚骆鼻息。   “小神谢过神君,日后定当为神君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   凤鸟振翅翱翔于天际,我侧首看向珩渊,他闭着双眼纤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投下一片阴影,好似知道我在看他,他扑闪着睁开双眼,眼中雾气茫茫一脸妖娆。   我羞红着脸颊,见他轻笑一声薄唇弯弯。   “你这是害臊了?”   脸热的快要烧着,我赶忙捂住脸转移话题,“你为何要救蜚骆?”   “小惩戒即可,罪不致死。”   珩渊的长发在空中飞舞出好看的弧度,他一脸好笑的看着我。   “你现在可越来越像只母狐狸了。”   他这说的是哪里话,我原来不是母的吗?   “珩渊你放肆!”   话未完,紫凤便开始下降,一时只觉得天寒地冻,忙捏了口诀御寒却还是冷的打抖。   珩渊将手抵在我后背上源源不断的神力进了我体内,手脚这才回暖。   山谷周围放眼皆是白皑皑的冰岩,令人凝神屏气,不敢造次。雪尘飘扬如漫天柳絮,有时可见飞流直下三千尺的雪尘冰浪,如梦似幻。   山海界最高的山顶上冰雪覆盖,冰尖闪着寒芒,强大的结界笼罩住山顶,冰雪终年不化。   我立于山顶结界外却无心欣赏这山海界美景,一心只想往结界中冲去。   珩渊命紫凤候在结界外,领着我进了这洞口。   此地有美丽的冰湖,还有冰蓝色的冰融洞、冰钟乳、水晶墙、冰刺等奇境杂陈其间。   冰湖上陈列着一张冰床,周围燃着四个巨大的火盆,冰床上覆着一个女子,安详的躺在床上。   “那便是你娘亲。”珩渊温柔的话语如春风拂过。   我颤抖着手脚却不敢上前。   “你娘亲可是个美人儿,你若再不去,我们可要走了。”   足尖轻点跃上这巨大的冰床,她周身布满冰霜,精致的轮廓,隐约可见的倾城之姿与幻境中的娘亲慢慢重合。   抬手探她鼻息,微弱而绵长,心下一暖,握住她的手轻声叫了一声:“娘亲~”   娘亲冰凉的指尖逐渐转暖,覆盖在她周身的冰霜皆化作水珠,我激动的看着她,“娘亲~娘亲是不是能听见姒锦说话?”   等了许久都不见她睁眼看我,我转头看着珩渊带着些乞求:“老祖宗~能不能解了我娘亲封印让她和我说会儿话?”   珩渊摇头,我也不再勉强,毕竟他带我来此处也是破例为之。我趴在娘亲胸口,轻声道:“娘亲,姒锦一定要救出娘亲,找到爹爹。”   一滴晶莹剔透的泪珠滑落在娘亲眼角,我捂住嘴巴,胸闷的几欲无法呼吸。   连忙跃下冰床,不舍的望着她的身影,狠下心跟着珩渊离开此地。   ***   心情抑郁不已,君临带着玩物前往长生殿,我懒洋洋瞟了一眼不再说话。   “小姒锦啊!来来来,本王带你去人间游玩几日,这人间有各种美食,像那香喷喷的肉包子,一口咬下去,吱——的一声,满口留香。”   君临一脸诱惑的看着我,一想到肉包子的感觉我猛吞一口唾沫。   “你有银子吗?”我馋着脸问。   君临坐在圆桌旁手支着头,桃花眼弯成月牙儿闪着夺人心魄的光芒。   “想我堂堂魔界王爷,若是没有银子岂不是给人笑话。”   看到君临便觉得白花花的包子凑在我面前,馋的口水直流,拉着君临便准备即刻启程。   君临一脸好笑的看着我,“瞧你猴急样儿!”   我咧嘴将烦恼抛的九霄云外,恰巧珩渊回来见我们有说有笑,睨着潋滟的双眸问,“准备去哪儿?”   君临朝珩渊恭敬的做了一辑,“孙侄见小姒锦心情烦闷,准备带她去人间游玩几日。”   珩渊哦了一声,道:“本尊近日无事,一同前往吧。”   君临傻眼的望着珩渊,极美的面容硬是憋成猪肝色。 21.第21章帝都   降雪如璎珞飘坠,满地乱琼碎玉。   帝都琼楼玉宇张灯结彩,一处处火红的灯笼高悬,劈哩啪啦的爆竹声彻响在耳际,格外热闹。   三人缓缓行走在帝都长街上,脚踏着云锦绒靴,身披貂裘大氅,君临却深怕我冷着,塞了一个手炉给我暖着。   我见君临和珩渊也身着貂裘大氅,不再别扭,乐呵呵的跑在雪道上踩着脚印。   君临将一袋银子塞往我身上,憋住脸直朝珩渊嚷嚷道:“哎哟,莫约是闹肚子,就不与你们同行了。我在品香楼客栈订了三间房,我先回客栈了。”   君临光洁的额头上布满冷汗,惨白着一张极美的脸,引得身边少女驻足侧目。   珩渊身着雪白的貂裘大氅,大氅连帽一起遮住,只能看见下巴完美的轮廓。   此地民风开放,女子性格不受约束,见着珩渊这般若隐若现的心痒难耐,有少女大着胆子走到珩渊身前扯落帽子。   寒风呼啸着刮起珩渊的长发,如诗如画的眉眼恍若渲染的墨画般夺人心魄,鼻子高挺如雪峰,双唇噙着笑意却带着高贵的疏离。   惊鸿一瞥端的是绝代风华。   众人屏息凝视,长街一时间静谧无声,雪花飘飘扬扬洒落在我嘴唇上,顷刻间化为水滴,我朝珩渊眨巴着双眼,伸出舌尖调皮的舔着嘴唇上的水滴。   珩渊轻笑出声,帮我理顺发髻,沿着长街走去。   大街上的人群川流不息,叫卖声不绝于耳,纸迷金醉的琼楼飘来阵阵酒香,抬眼望去是一家老字号酒肆。   “嘿!卖酒咯!金盆盛酒竹叶香,十杯五杯不解意。百杯之后始颠狂,一颠一狂多意气。客官,要不要来一杯?”   一颠一狂多意气!   酒香扑鼻而来,我率先走进酒楼,掌柜年纪稍大,身体略胖,见我进门立马安排人招呼着。   “小二,有客人咯!”   “欸!来咯!二位客官这边坐。”这叫小二的年轻男子把我们引到二楼靠扶梯空桌旁,利落的擦了桌子和凳子才让我们就坐。   “二位客官想喝点什么酒?我们老字号酒馆有上好的烧刀子,花雕,状元…”   小二话未说完我就打断了他,“给我上一颠一狂多意气的酒。”   “一颠一狂多意气?客官您说的可是百杯之后始颠狂,一颠一狂多意气的竹叶青?”小二不解问道。   我一听没错,“就这个!来一坛。”   “好嘞~二位客官请稍等。”   须臾。   小二便抱着一坛竹叶青酒放在桌上,给我和珩渊一人倒了一碗,还送上三碟小菜。   一时酒香四溢,我乐呵呵的端起碗朝珩渊碰去,豪爽道:“来!干了!”   珩渊端起大碗,揶揄道:“你这酒量我委实信不过。”   我干笑几声仰头干了这碗竹叶青,吧嗒着嘴巴,酒味香浓柔和爽口,不禁又满上一碗,狗腿的跑去给珩渊碗里满上。   突然少年如疾风般飞奔过来,撞了我后立马下了楼,我捂着手臂半晌没有缓过神来,直到又干了一碗竹叶青心情大好。   一来二去,一坛竹叶青酒便已见底,晕沉沉的支着头靠在桌上,见着珩渊碗里满满一碗我给他满上的酒。   “唔~不能浪费,来来,我喝!干!哈哈!”端过他的大碗英姿飒爽的仰头干尽这碗酒,顺手倒扣过来一滴不剩。   已然有了醉意,支着头迷糊的盯着珩渊,却出现了三个身影。   “这会儿心情可舒坦了?”珩渊柔声道。   “舒坦舒坦!”   朝珩渊竖起大拇指,头疼剧烈。努力睁着眼睛想要看清他,见他拉着我的手往楼下走去。   “结账!”我豪气的站在掌柜身前,掏着腰包。   掌柜算了一会儿才道:“六十文。”   掏了半天腰包都没有掏到君临给我的银袋,狠狠的打了一个激灵,不妙!莫非是刚刚那个撞我的少年偷走了我银袋!   “怎么了?”珩渊见我掏了半天腰包,疑惑道。   我嘴巴一扁,格外委屈的看着珩渊,“银袋被偷了!”   珩渊抚额,叹息道:“果然笨!”   我又羞又气,拉着珩渊的貂裘大氅躲在他身后,扶着晕沉沉的头泪眼婆娑的望着掌柜,“能否明日给你送来酒钱?”   珩渊从怀中拿出一锭银子搁在台上,不着痕迹的将我拉着他大氅的手掰开,我双手抱住他的手腕,委屈的叫了一声,“老祖宗~”   四周开始有人围观,珩渊极为嫌弃的瞟了我一眼,拍拍我头,无奈的叹息一声朝外走去。   我讨好的朝他眨巴着双眼,跟在他身后。   门槛略高,我头晕目眩的抬脚跨过,却‘嘣’的一下撞上墙壁。   “小狐狸!”   珩渊闻声立马转头一把抱住我,声音急切,见着他如诗如画的眉眼布上焦急之色,朝他咧嘴安慰的笑着,眼前一黑睡了过去。   醒来后觉得头疼欲裂,窗外的烟花爆竹声不绝于耳,抚着头呻吟了一会儿这才穿起貂裘大氅走出门。   天空泛着鱼肚白,脚下的雪积的莫约有三寸厚,繁华的大街上空无一人。   穿着君临买给我的云锦绒靴在雪地上踩的是不亦乐乎,哈出来的白气袅袅上升。   沿着长街一直走到一家刚开门的店铺,妇人睡眼惺忪的朝我笑着。   “姑娘,吃馄炖吗?”   混沌?我惊住,那可是上古凶兽啊。   妇人见我不语,笑着拿出招牌。   ‘王嫂馄炖’   四个墨黑的大字差点闪瞎我眼,原来此馄炖非彼混沌。   有些尴尬的站在铺前,没钱又不舍得离去,闻着馄炖的香味直吞唾沫。好在妇人心地善良,端了一碗热腾腾的馄炖放在桌上对我招了招手。   猛吞一口唾沫,拿起勺子轻轻的吹着,吃在嘴里香软滑口。   妇人忍俊不禁的笑着,“慢点儿。”   我点头,眼里只有馄炖。   妇人问,“一看姑娘就不是帝都之人,姑娘你从何处而来?”   咕噜一声吞下一口馄炖,吐字不清道:“青丘。”   妇人一听顿时坐不住了,凑近我耳边轻声道:“听说那里都是神仙?可是真的?”   神仙?我回道:“那都得修炼的。”   妇人赞扬的看着我,“我就看你这孩子怎么长的这么标志哩。”   一碗馄炖已然下肚,我意犹未尽的舔舔嘴,却打了个饱嗝,直夸妇人心地善良,人也美。   妇人乐不思蜀的收着碗筷,我向她告辞,她极为好客的让我下次再来。   待我回到品香楼客栈时,天色已大亮,一家家店铺都打开门做起了生意。   君临半睁着风流的桃花眼伸着懒腰,打着哈欠,朝我走来。“大早上跑哪去了!怪令人担心的。”   修长的手指在我眼前晃动,被我一把抓住。   “你这丫头,酒品不错呀!醉了就睡。”君临抽走手调侃的看着我。   我嘿嘿干笑几声,让他回房梳洗。 22.第22章情窦   听闻雪后的寒梅十分娇艳,帝都偏北有一处梅苑,梅苑里面开满寒梅。   我脸露跃跃欲试之色,君临答应带着我去,却看见珩渊正意味深长的看着他后立马改口,直嚷嚷道昨日病还未完全好,你们二人去吧。珩渊这才赞赏的瞟了一眼君临,牵着我的手朝梅苑慢悠悠走去。   珩渊姿色出众常有少女挡住去路,他并无不悦,嘴角却噙着疏离的笑意。   到达梅苑莫约半个时辰。   放眼望去银装素裹,梅枝上冰雪晶莹,缕缕清淡的梅香飘荡在鼻尖,白雪映红梅,无尽妖娆。   善男信女成群结队在里边赏梅,神情雀跃,不少隐蔽之处有人偷偷躲在角落说着情话,我被诱惑的跟在珩渊身后,一心偷听他们说着的情话。   这梅苑果然是个好地方,不禁嘿嘿笑出了声。   珩渊瞟了我一眼一脸莫名其妙,手背贴在我额头上,蹙眉道:“莫不是昨天的酒劲还没过?”   我回了一句,“我昨天才没有醉!”   “没醉你傻笑什么?”   我语塞迎面撞上珩渊后背,见他驻足看向前方,我疑惑望去顿时脸颊滚烫羞红。   前方的情人们竟然在大庭广众之下互相拥吻在一起。若只有我一人便罢,可我身旁还站着一尊上古神呢!   这让人如何是好。   灵机一动,躲在珩渊身后扯住他的袖子,他这才回过头来看我,眉眼含笑,柔情缱绻。   寒风呼啸着吹落了梅花瓣,洒洒扬扬飘落在肩头。   珩渊笑着抬手为我拂去头顶的花瓣,宠溺的刮了一下我鼻尖,我抿着唇朝他羞涩一笑,俏皮的吐着舌尖。   忽闻天空轰隆隆巨响,前后响了六次,震的双耳哄哄作响。   我捂着双耳不解的看着珩渊,他笑道:“是有人渡劫。”   “何为渡劫?”   “凡人之身若想修成仙身,自然要渡过仙劫寿命才得以延长。”   “不是长生不死吗?”   珩渊摸摸我头顶带着我往里走,“凡人修仙本就是逆天而行,飞升之路渡过重重天劫者,才得以长生不死。”   似懂非懂的回望他,“那本是仙身也要渡劫吗?”   “若想飞升成神自然要渡劫。”   “渡过神劫便能成为上神吗?若是渡不过会如何?”   “渡过神劫便能飞升成后世神,若是渡不过只能魂飞魄散了。”   我嘘唏了半晌,好奇道:“方才究竟是何人渡劫呢?”   珩渊唔了一声,“下次带你去九重天瞧瞧。”   ***   人间的上元节夜晚极美,成排的火红灯笼映着白雪皑皑的屋顶,夜空中燃放着绚丽的烟火。   在这繁华喧闹的大街上,少女们有的戴着丝制面纱成群结队的走在一起,也有的左手持火红灯笼,右手小心翼翼捧着许愿灯神情雀跃,皆朝着帝都的柳依河走去。   路边的摊贩摆着新奇的面纱和灯笼,一路走着一路观赏,手上拿着君临赠予我的青纱开心的合不上嘴,戴在脸上不舍得脱下。   “卖灯笼咯!卖灯笼咯!十五文钱一只,只要十五文!走过路过不要错过!”   “卖灯笼咯~姑娘来看看有没有喜欢的灯笼!”   拎着裙摆朝着灯笼铺子走去,灯笼上有画着栩栩如生的鸟儿,有画着神态妩媚的美人儿,也有的写着绝美诗歌儿。   瞧了半天均为不喜,刚要离去时瞄到铺子里边挂着的灯笼,将灯笼拿在手中细细观看,灯笼上画着一簇簇极为粉嫩开的正当妖娆的桃花,边上题着一行小字。   “春风十里桃花路,数尽妖娆无归处。”   我极为欣喜便轻轻念出声来,抬首瞧见珩渊正立于我身前,顷长的身姿隔绝着喧哗,琉璃般顺滑的长发调皮的散在身前,如诗如画的眉眼带着万千缱绻。   胸口如小鹿般乱窜,他修长的食指挑起我下巴,轻抚着我脸上青纱,在我唇瓣烙下蜻蜓点水般的吻。   呼吸一滞,握紧了手中的灯笼,有些失措偷瞄了四周,偷偷嘘了口气好在没人看见,脸上滚烫羞红,心中又羞又气。   见我格外喜欢这个灯笼,珩渊笑着替我付了银子,拉着我的手走向人潮。   “唉唉!叔祖父,小姒锦!等等我呀!”   君临小心翼翼小跑着到我跟前将许愿灯递给我。   伸手接过捧在手中细细观赏,其状像极了莲花,花蕊间燃烧着一个细长的红烛。轻声道了声谢,欢喜的捧着许愿灯走在珩渊身旁。   君临朝我抛来媚眼,极为风骚的拢着长发,惹得身旁少女一路尖叫。   快到柳依河时,一男子身着紫色锦缎华服立于我们身前,额前紫色凤翎闪着流光衬的男子俊美非凡。   我大喜叫了声:“紫凤!”   紫凤笑着朝我们走来,埋怨道:“你们太不够意思了,这么有趣的事情也不叫上我。”   君临嘟囔着嘴,“还不是叔祖父他回来的太突然!紫凤我们走,不要理他们!”   话毕,拉着紫凤转身就走。   珩渊微微侧首并无不悦,任他们离去。   河边挤满着少女,河上飘荡着许愿灯如莲花般绽放在河面,莹莹之光比烟花还绚烂。   我兴奋的将灯笼递给珩渊,找了处人群稀少之地放着许愿灯,学着少女们的姿势用手在水中拨动几下,许愿灯渐渐飘远。   “开心吗?小狐狸。”珩渊将灯笼递给我,一脸宠溺。   我接过灯笼有些紧张,不敢看他眼睛只得点头表示。   熙攘间,几个身着华服的白净男子站在我身前,为首的男子手中握着打开的锦囊,羞涩的将手饰放在我手中。   身后的男子开始起哄着,看着手中精美的手饰,有些不解的看着男子,疑惑道:“这手饰不是我的,公子你是不是认错人了?”   “没有没有,姑娘,这是我送你的,不知姑娘可否和我同游柳依河?”   男子面容温润如玉,眼神期盼的望着我。我不知如何拒绝才好,这才看着珩渊。   珩渊笑着接过手饰递还给男子,温声道:“公子的美意我们心领了,今日游玩了一天有些乏了,日后有缘定和公子秉烛畅谈。”   男子有些呆愣的站在原地,珩渊拉着我的手扬长而去,留下一群在原地起哄的男子。   翌日晌午,才看见睡眼惺忪的君临松垮的披着大氅,走向茅房。   紫凤眼神满是嫌弃,只得暗暗叹息。 23.第23章红绳系铃   忽然想起青丘五百年一次的桃花节下月中旬便到了,索性在人间买了一个香包,香包上绣着一对鸳鸯,细细闻去有一抹极淡的茉莉香,思索着桃花节回青丘时送给秧歌。   待到魔界时已是傍晚,将灯笼,青纱,香囊收在柜子中安稳的躺在床上,想起珩渊昨日的眼神我便不知所措。   心境持续了半月有余,我都不敢正眼瞧着珩渊,他一脸坦然自若我也不再别扭,待到桃花节前夕我朝珩渊辞别。   他半躺在贵妃椅上挥手示意我走近,我凑过身见他从怀中拿出一串红绳编制的手环替我戴上,手环上串着三个铃铛,抬手时可以听见悦耳的响声。   铛铛铛…   “铃铛上我已施了神力,日后若是碰见危险它能布下结界。此去青丘我就不送你了,你路上小心。”   珩渊疲乏的闭着眼睛躺在贵妃椅上,纤长的睫毛似丹青水墨般晕染一方剪影。   见我还未打算离去,他挑眉揶揄道:“你莫非是垂涎本尊美色不舍得离去了?”   我一听顿时翘着嘴巴,“才没有!我是看你脸色不好才…”   “嗯?”   偷偷吞了一口唾沫,询问道:“你要来我们青丘吗?”   珩渊慢慢睁开双眼抚额含笑,“小狐狸,你若是再不回青丘本尊便不让你走了。”   乍一听,拎着包袱逃离般离开此地,铛铛铛…手环上的铃铛碰撞发出悦耳的响声。   ***   青丘山阳光明媚,一望无际的桃花俏丽的开在枝头,浓烈妖娆。   各路仙人腾云驾雾而来,大长老白芷携二长老白玉迎接众仙,一时间青丘山仙气缭绕。   我巡视了一圈也没有看见白竹长老不禁气馁,直到身着一袭绯色烟纱长裙如朝阳般的秧歌到我身前时,我惊喜的搂着她脖子跳了几圈。   献宝般的将香囊递给秧歌,秧歌毫不客气接过香囊,藏在怀中对我抛了媚眼,“哎呦呦~人家好开心呐!”   “哎呦呦~瞧你这德行!怎么不见小朝歌呀?”   四周望着也不见朝歌,拉着秧歌往溪边走,秧歌眼皮一跳,呲牙咧嘴看着我,“那臭小子现在面子极大,我见了他还得行礼呢!”   “为何?”我不解。   “前些日子你可听见那震耳欲聋的六道雷鸣?”见我紧张的点头,秧歌继续叹息,“那臭小子短短半年竟飞升上仙!”   一口水呛在我喉咙里,咳的我接不上气,秧歌轻拍我后背,唉了一声,“人家现在可是朝歌上仙了。”   “你说朝歌半年飞升成上仙?”我难以置信的看着她,秧歌点头我才慢慢消化,“难怪我听见那六道雷鸣这么响,哎呦呦~朝歌上仙呐!”   “唔,本仙在此。”   身后传来悦耳的男声,我和秧歌对视一眼,故作娇羞的朝他行礼。   “朝歌上仙,小女子这厢有礼了。”   朝歌抿唇轻笑虚扶一把,漂亮的眼眸映照着朝阳沾染上细碎的流光。   “起罢。”   秧歌先行捏住朝歌脸颊,威胁道:“臭小子!也不等等你姐!”   朝歌拍落捏着他脸颊的咸猪蹄,无奈道:“这种事得看资质。”   我憋着笑意,风水轮流转。   秧歌气结,直凑在朝歌面前嚷嚷:“你臭小子还是不是我亲弟弟了?”   朝歌语塞转身就跑,秧歌蹙起秀眉挥起拳头跑在朝歌身后,“臭小子,看我不揍你。”   铛铛铛…   手腕上的铃铛作响,我漫无目的走在溪边。一只金翅灵蝶往我面前飞着,玩心大起,化作狐身一路追着那只金翅灵蝶,它偶尔停顿在我鼻尖,打了一个喷嚏,灵蝶恍若受到惊吓又振翅而飞。   直到飞入桃花林深处灵蝶这才停在我鼻尖,而桃花树上一男子躺在枝丫上小憩。白衣胜雪,发若琉璃,眉眼如画,唇若桃花。   那只停在我鼻尖的金翅灵蝶,此刻正稳稳停在他唇间。   桃花枝丫上的男子好似听见声音,轻轻动身灵蝶振翅飞走,男子睁开双眼朝我看来,眼波流转,恍若隔世。   “小狐狸,到本尊怀里来。”   珩渊笑着朝我伸出手,我往后小退,轻轻一跃便到他怀中。   “阳光正好,我们在此汲取精华。”说罢,搂着我在树枝上小憩。   莫约正午,白玉长老差人来寻我,珩渊笑着抱起我御风至轩承殿外,我立马化为人形先他一步踏进轩承殿。   只见大殿中为首的男子紫金冠束发,皮肤白皙,眼眸深邃,却隐隐带着几丝沧桑。   男子与我幻境中的天帝月辞重叠在一起,右眼皮一直跳个不停,朝天帝行了个礼,在秧歌身旁坐下,天帝开口说了话。   “这丫头便是二丫的女儿?”   大长老白芷笑着说了声,正是。   天帝端起酒杯若有所思轻抿了一口。   此时,珩渊翩然而至,众仙见状立马起身做揖,珩渊抬手示意免礼。   大长老命人添了一张桌椅摆在天帝桌旁,朝珩渊抱拳道:“神君大驾光临,小仙失迎失迎。”   珩渊轻笑一声,调侃道:“是本尊不请自来,还望众仙家莫要见怪。”   大长老无语的咬碎满口大牙,只好招呼着上琼浆玉液,才打破尴尬。   我暗暗扫视了一周,天帝下方左手边起坐着的便是战神天王墨旸,墨旸身侧坐着北溟大仙,药仙展尘,其他的均不识。珩渊下方右手边起为首的便是大长老,玉煦,白玉长老,朝歌,秧歌和我。   众人一唱一和的说着话,我只管埋头苦吃,直到天帝又提及我时,我这才迷茫的望着天帝。   天帝笑着看着我道:“这丫头不声不响,性子倒有几分像二丫。”   右眼皮突突直跳,白玉长老叹息一声接过话,“别看她不声不响,年幼时性子顽劣,打架斗殴样样精通,白竹为了她这性子可算是操碎了心,现下可算是收敛了许多。”   话毕,引得众仙家对我一阵嘘唏长叹,我见着白竹长老没有在,一脸失落。   天帝笑出了声,“这性子好!震的住玉煦。”   右眼皮猛然一跳,大长老道:“是啊!青丘嫡亲一脉自古都要同九重天联姻。”   众仙家一顿讨论声,天帝眼中藏不住笑意,看向我和蔼道:“丫头,你认为联姻可好?”   愣怔了半晌,瞟了一眼珩渊,见他手持酒杯靠近嘴边垂眸深思着。   我心里一横朝天帝月辞行礼,“回天帝,姒锦婚姻大事全为父母做主,我娘亲封印于山海界,爹爹不知所终,联姻之事姒锦实在无法做到心无旁骛。”   大殿里静谧无声,吓得我鼻尖冒出细密的汗珠,莫非说错话了?   “这丫头的话也不无道理。”珩渊轻笑出声,意味深长的瞟了一眼天帝月辞。   天帝蹙眉看着珩渊:“神君认为该如何?”   珩渊修长的手指转着青玉酒杯,揶揄道:“天帝你是真不懂?”   天帝眼眸深邃,忽而笑道:“那赦免你父母的罪,你可愿做我九重天太子妃?” 24.第24章愿与君同   青丘夜微凉,夜莺啼叫不绝,众仙散宴。   独自坐在桃花林小溪旁,看着满天繁星心里一片迷茫,天帝的话还回响在耳际。只要我嫁给太子煦,父母的罪便能赦免。   铛铛铛…   手腕上的铃铛发出阵阵悦耳的声音,温热的手轻抚我的脑袋,叹息如水。   “长老爹爹~”我转身乖巧的立于白竹长老身前。   白竹长老捋顺我耳边的发丝,安慰道:“不喜欢玉煦那便不嫁,若是一直苦着脸,你娘亲倒甘愿被封印于山海界,换得你永世无忧。”   我心中摇摆不定,无比内疚,眼神闪躲的不敢直视他。   “傻丫头,若我是你爹爹我也不会让你嫁给玉煦。”   “为何?”我不解。   “因为你开心比什么都重要。”   似懂非懂的点着头,白竹长老刮着我鼻子笑道:“莫要苦着脸了,你娘亲封印我自会想办法。”   见他要走,我急忙拉住他袖子,“还有我爹爹怎么办?”   他安慰的拍了拍我手背,“你娘亲封印解除了,你爹爹自然会回来。”   “那长老爹爹你呢?你也在吗?”   白竹长老的手顿了半晌,复而温柔的笑道:“嗯!我也在!”   鼻子一酸,抱住白竹长老的手腕撒娇道:“我在幻境中看过爹爹和娘亲,我爹爹是仙界第一美人哦!还有我的名字是娘亲给我取的,娘亲说,似锦流年,愿与君同。”   白竹长老闻言周身一颤如遭电击般脸色蓦然苍白,捂着胸口踉跄着走了几步轰然倒下。   我大惊失色连忙把他扶住,急切的唤着他,“长老爹爹!长老爹爹,你不要吓我,长老爹爹。”   他胸口剧烈起伏着,嘴巴张合却发不出一丝声音。   “爹爹,爹爹!”   一路尖叫着唤来白玉长老,白玉长老将白竹长老平躺放在床上,喂服下一颗丹药后对着我怒目而视。   我满心恐惧却不敢说话,只得绞着衣裙,眼睛看着白竹长老不敢挪开半分。   “你同白竹说了什么?”   见白竹长老至今没有转醒的迹象,我便一五一十如实告知,不敢有丝毫隐瞒。   白玉长老气的在房间直跺脚,骂道:“你这猪脑子,果然是猪脑子!灼华璇珞何等聪明,竟然生了你这个猪脑子。”   我咬住下唇不敢说话,食指指甲扣着地面任由他骂。   “你且前往九重天找到药仙展尘,让他给你一粒回天丹。白竹的病耽搁不得,切记速去速回!”   领命飞往九重天,路上不敢耽搁半会儿,到了尘墟宫后只看见三个正在练丹的药童,并未看见展尘。   在尘墟宫门口焦急徘徊了几个来回,苗漾恰巧出来查探丹炉,见我神色未定,忙问我发生何事。   我鼻子酸涩,拉着苗漾的手哽咽着,“苗漾能不能先给我一粒回天丹?待展尘上仙回来我会亲自同他说明原由的。”   苗漾轻蹙秀眉吱唔了一声,神色为难的看向我,“不是我不给你,这回天丹极为珍稀,里面的仙鹤草九万年一成熟,用药者皆需禀告天帝。”   九重天内除却古神珩渊、天帝可乘坐坐骑外,其他人必须步行。   然而天帝岂是我这等无名小辈能见到的,还未踏入景宵殿便被侍卫拦在殿外。   “来者何人?可有天帝手谕。”手谕?!我疑惑的看着他们,“没有手谕,不能进殿。”   “我有要事求见天帝,两位大哥行行好!”   左边的侍卫眼神冷厉的看着我,“你当景宵殿是什么地方,岂容得你儿戏!”   “我没有儿戏,此事人命关天,两位大哥劳烦通报一声。”   侍卫不为所动,我心里发狠朝景宵殿大叫一声:“救命啊!救命…唔…唔…”   侍卫连忙将我嘴巴捂住,相互使了个神色,架住我手臂拖走。   吱呀——   景宵殿大门应声而开,来者一袭黑色华服,威风凛凛立于门前。   “何人在此喧哗?!”   侍卫见状忙将我放开,单脚跪地抱拳道:“启禀天王,是臣等失职。”   我揉着酸痛的手臂见墨旸立于门前,忙喊着他,“战神天王,战神!我是姒锦。”   “姒锦?你来这里做甚?这里不是你能闯的!”墨旸疾步朝我而来,拉着我走到一旁。   我苦着脸,乞求的看着他,“我要见天帝,我要拿回天丹救长老爹爹。”   “回天丹?”见我点头,墨旸道:“天帝此刻心情不大好,你此时进去…”   话未完,天帝月辞迈着步伐稳步而来,两个侍卫面面相觑。   宽宏广阔的大殿内,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幅巨大的烟雨画,画上的少女身着藕色烟纱长裙立于竹排之上,梳着双平髻,纤纤玉手持着一朵含苞待放的粉白色莲花凑在鼻尖,双眼神采飞扬,遮掩不住的笑意。   大殿内仅留下我,墨旸和天帝三人,天帝月辞坐在金御案前,笑着看向我,“小丫头何事惹的你这般不要命,闯吾九重天?”   我一把跪在他面前朝他磕头一拜,思及白竹长老病情不敢有丝毫拖延,“请陛下赐姒锦一颗回天丹。”   天帝哦了一声,神色未变,食指叩击金御案,发出阵阵响声。   “回天丹也不是不能赐给你。”见我一脸期盼,天帝挑眉,“你若答应同玉煦的婚事,吾便将回天丹赐予你。”   “天帝,小丫头年龄尚幼,或许连婚事是何,都尚不自知。”   墨旸立于桌旁,叹息一声。   天帝呵了一声,笑道:“听闻你自出生起便交由白竹一手扶养?”   “是!”   “想必白竹在你心里的位置,格外重要!”   天帝从金御案走至我身前将我扶起。   我抬头盯着他双眸,有些失魂落魄,“一定要嫁给玉煦吗?”   天帝目光摇曳不定,忽而一笑,不可置否。   将回天丹给白竹长老服下,我便握着他的手寸步不离的守在床边,直到翌日早晨他才悠悠转醒。   见他转醒,我忙端了一杯水喂他喝下,趴在他胸前撒娇道:“长老爹爹,昨夜你把姒锦吓到了。”   白竹长老轻抚着我头顶,轻叹,“你这丫头。”   乖乖呆在青丘,白竹长老偶尔教我一些治愈之术,我却不乐意学。以真气化剑,走上一套紫凤教给我的剑法,挽起剑花撒撒扬扬打落桃树上的花瓣,手腕的铃铛铛铛作响。   待一套剑法练完,我便听得一阵击掌声。   “这剑法走形看似柔和却招招致命,谁教你的?”   白竹长老笑着走到我身旁,听闻我说是魔界游历的一位朋友,他并未多想,笑着道:“你喜欢剑法?”   我点头,想到我被老道士困于光球内,不禁狠狠咬牙,“剑法可比隐身术好用多了。”   白竹长老无奈的看着我,“你这丫头,打打杀杀有何好。”   “哎哟~长老爹爹,我只是想学个保命的剑法,隐身术不太好使呢。”   “不能定心神,便容易使人看出破绽。你既对剑法有兴趣,那爹爹便教你一套剑法。”   闻言,我兴奋的击掌,只见他以灵力化剑长剑嘶鸣,剑身通透如月光,极为眼熟。 25.第25章再度落难   闻言,我兴奋的击掌,只见他以灵力化剑长剑嘶鸣,剑身通透如月光,极为眼熟。   “那我再教你一套剑法。”白竹长老撩起长剑,身姿犹如出水蛟龙,在长空中掠过一道道剑影。“此剑法名曰‘胭脂碎’,若练得最高境界即可在百步外杀人于无形。”   他足尖点地,轻挽长剑,点到为止,刚柔相济却快的出奇。剑身周围裹上桃花,向天攻去,漫天桃花瓣凝成碎冰纷纷扬扬洒下,那漫天花雨落于地面上地面刹那间开裂成沟壑。   白竹长老凝气收剑。我一路鼓掌小跑到他身旁,竖起大拇指,“长老爹爹好厉害,姒锦受教了!”   白竹长老扬眉而笑,“女儿家,学习法术才实在。”   我赞同的点头,“法术用来逃命再好不过了。”   白竹长老从怀中掏出一小包锦囊放入我手中,差我将锦囊送至珩渊手中。   我疑惑的看着白竹长老,他高深莫测的朝我眨眼,“若是交给珩渊后,准许你在外长时间游玩。”   领命整理好东西便立马起身,恰巧碰见大长老白芷领着玉煦经过我身旁,玉煦闻声微微侧首,似若梨花春带雨的眼眸朝我看来,一张脸美艳的不可方物恍似春水映梨花。   ***   还未到九幽便见风沙弥漫,强劲的大风吹在脸上恍如刀割,我吃痛摸了一把脸颊,鲜血触目惊心。   前方男子身着黑色盔甲,大风将披风掀卷,手上的长刀泛出冰般寒芒!   恶来!   恶来眯起双眼,嘴角噙着残酷的笑意,“九尾狐,本王候你多时了!”   我还未回过神来,恶来大手一挥,便使得一阵旋风将我束住飞往葬魂谷。   飞廉早已端坐在大殿内的石椅上,比起恶来脸上倒是多了几分笑意。   “你便是上次同珩渊一起来我葬魂谷的九尾狐?”   风神飞廉徐徐而言,见我点头他才命恶来撤去我周身的旋风,我如垃圾一般被扔在地上。   飞廉不急不慢的品着茶,“听闻你独自一人前往百兽山取得九天玄女所化的玉珠?”   早就听闻风神飞廉喜爱九天玄女,看来是真的了!我点头,“正是!”   飞廉哦了一声,“百兽山有金麟兽镇守,你这点仙力还不够他玩弄,本神有些怀疑。”   “风神想必是已经知道了,金麟兽确实不是我能杀死的!”我顿了顿,心中早已汹涌澎湃,故作镇定的弹着衣角的灰尘,“这金麟兽眼中的玉珠乃是珩渊神君强行将其剔除的,他随手将玉珠赏我,我本打算挑个日子将其赠予风神,却不想风神如此好客将我接来,连这玉珠都顾不上拿。”   我故作遗憾叹息一声,风神飞廉听到我说玉珠是珩渊赏给我时,脸色徒然大变。   飞廉沉了神色,“那颗玉珠呢?”   “我在夺取玉珠之时被金麟兽打伤,幸得珩渊神君相救,这玉珠落在神君居住的长生殿中。”   句句不离珩渊,让飞廉有了忌惮之色。   他笑着命恶来带我去客房休息,我却看见他眉眼闪过一丝阴狠的气息。   待飞廉走后,恶来目光冷厉,手指扣住我下巴,压低声音威胁道:“九尾狐,本王劝你别和神父耍花样!”   恶来力气大的出奇,下巴似要被卸下,我强忍住痛苦之意勾起唇角朝他淡然一笑。   “听闻风神极为喜爱九天玄女,你若不小心伤了我,我就是死在你手里,也不会透露玉珠藏在长生殿的哪个暗阁。”见恶来双眼涌上杀意,我轻笑一声,“珩渊那么疼我,若他知晓你伤了我,你猜他这次会对你下何咒?”   恶来呼吸一滞,忙松开我下巴,将我囚禁于偏殿客房中。   跟在珩渊身边那么久,若是连他这点威胁人的本事都学不来,也算是白待了。说是客房却与牢房无差别,四周空荡荡我越想越委屈,眼前一片雾气弥漫。   待到翌日。   空荡荡的客房门被踹开,风沙所化的门发出咯吱咯吱声响。此间又迎来一位不速之客,风神之子蜚骆。   “珩渊身边的九尾狐?呵!”蜚骆冷傲的抬起下巴,双眸如鹰般闪着锐利的寒芒。“落在本王手中,你可知后果。”   我紧张的摸着手腕上的铃铛吞了一口唾沫,“你想作甚。”   蜚骆一把拽过我手腕,居高临下的冷睨着我,“本王要让你求生不得,求死无门。”   心中滑过一丝不好的念头,蜚骆脾气比起恶来更加难以捉摸,只好以不变应万变。   “听闻你深的珩渊疼爱,可是真的?”   蜚骆伸手挑起我耳后的一缕发丝凑近鼻尖细闻,鹰眸泛着冷冽的光泽。   我不假思索的退后一大步,结巴道:“假的!珩渊他…他喜欢的是猫儿。”   “本王只知那日跟在珩渊身旁的是你,九尾狐。”蜚骆松开发丝邪肆一笑,食指顺着我耳根一路滑向颈脖,“狐族善媚,不知你这九尾狐滋味如何。”   霎时明白他是何意,推开蜚骆转身便往外跑去。   但闻一声冷哼,眨眼间蜚骆便将石门锁上拦住去路。   蜚骆抬手便将我丢至石床欺身而上,扣住我双手,左手在我胸前摸索,“九尾狐,你果真是敬酒不吃吃罚酒。”   手腕的铃铛急剧作响。   体内涌上阵阵恶寒抬脚便朝他踹去,蜚骆显然知晓我用意,抬腿将我双腿压住。   “瞧你这般青涩,莫不是珩渊还不曾碰你。”   说罢,扬手便将我腰带扯落。   止不住的寒意攀上我脸颊,粗狂的呼吸直喷耳根。   我用尽全力挣脱蜚骆的钳制跌倒在石床下,惊叫一声,“滚开!”   蜚骆残酷的眯起鹰眸朝我走来,一道淡金色的结界护在我周身,恰恰制止了蜚骆的步伐。   我和衣颤抖的缩在墙角,石门应声而开,刺目的光线照的我睁不开眼。   是恶来。   “二弟你太过了。”   蜚骆不以为然的抹了一把唇角,距结界一寸之遥停住。   “九尾狐,本王今日暂且放过你,你给本王好生呆在此处。”   眼见石门缓缓合上,我心有余悸的抚着手腕上的铃铛,眼泪止不住的往外翻滚。   “老祖宗,姒锦好怕,老祖宗。”   狠狠咬住下唇来止住哭声,喉咙间的呜咽仍然回响在房内。 26.第26章风神大军   莫约半刻钟后,石门嘣的一声被踹开,恶来手持长剑逆光站在门口,直到他走进我时才看见他脸色苍白,血迹凝固在嘴角,一把抓住我后领往外走。   “贱人!是不是你偷偷给珩渊报信了?害的我葬魂谷三千精兵死于珩渊手上,你这个贱人!”   听得他骂我贱人并无多大抵触,一直在回味他口中的三千精兵死于珩渊手中。是珩渊赶来救我了么?我心中满满期盼脸上却不敢表露半分,由恶来一路将我拎至珩渊身前。   珩渊负手立于神殿之中,清冷如霜的眼眸锁住恶来,下巴倨傲的微仰。大手一挥我便已然被珩渊抱入怀中,他眸色略深,扬手便见恶来被隔空扇了一巴掌。   恶来应声倒在地上,挣扎着起身吐掉口中鲜血,狠狠咬牙看向珩渊,“神君答应小神交出九尾狐,神君便放过蜚骆,想必不会食言吧!”   想来蜚骆又落入珩渊手中,珩渊语气极为放肆,“后世之神怎堪与本尊谈条件。”   恶来抬头,“你…”   只见珩渊冷淡的瞟了恶来一眼,他立马禁声。   淡淡的幽香飘荡在鼻尖,我颤抖着双手揪着珩渊的衣袖,扑进他怀中,“姒锦方才好怕,好在你来了。”   珩渊垂眸看着我,怜惜的拥我在怀,“嗯?想怎么报仇呢?”   我不敢告知珩渊蜚骆无礼一事,只管将脸埋在珩渊身前,任由泪珠打湿他的衣襟。   “替我揍他就好!”   珩渊闻言隔空一巴掌呼了过去,刚起身的恶来又被巴掌呼倒在地,捂着脸颊面色难堪。   见恶来被打的不轻,总算感觉出了一口恶气,心里舒服不少,这才跟着珩渊回了魔界。   “你不是在青丘么?”   珩渊轻笑着揉着我头顶的发髻。   心跳倏尔如小鹿般乱窜,我羞涩的绞着手指,“想老祖宗了。”   珩渊凝着我的眼眸倏尔凝聚着潋滟的光华,带着万千缱绻。   回到魔界不过一盏茶时间,风神飞廉大军如期而至。   顷刻间。   狂风大作,黑云在空中迅速聚拢九幽内一片漆黑,漫天火雨倾泻而下,周遭的风皆化为杀人利器。火雨打在魔界百姓身上发出烧灼的声响,惨叫声不绝于耳。   魔界千夫长,龙骑士带领士兵赶来,拦住这群攻势迅捷的葬魂谷精锐勇士和堕仙,身上却被火雨砸中,一时间九幽境内惨烈无比。   飞廉立于疾风之上对九幽境况似若无睹,施展着更为猛烈的术法,百姓居所皆焚烧起熊熊烈火。   一层强大的金色结界笼罩在九幽挡住这漫天火雨,百姓居所、街道的火均被熄灭,珩渊这才立于九幽上方。   上古之神以维护三界安定为己任。百姓们抬头望去,竟对这上古神君生出强烈的信仰。   “风神何故伤魔界百姓。”珩渊手持玄冥巨弓,眉间金色的神印渐变殷红。   风神飞廉好似看见趣闻忽而抬头大笑,以气化剑,剑身缠绕着旋风,待笑够了才轻蔑的抬剑指向珩渊,“上古神君你的上古神力怕是被这身魔气吞并了,既无神力护佑那便让小神会你一会。”   话毕,只见那剑身上的龙卷风朝珩渊而去,龙卷风连至天际以极快的速度呼啸而过所经之处皆化作废墟。珩渊在周身布下结界侧身避开堪堪稳住身形,身上的衣袍仍被风吹得翻飞掀卷,右手持弓左手拉弦魔气凝箭,射向飞廉。   飞廉闪身避开,周身结界险些被射破,只见珩渊极快的又拉起弦,‘咻’的一声将风神结界射破。   “想必风神年龄尚浅。”珩渊不屑的勾了勾唇角,将弦拉成满月,“本尊生来便是魔神之躯。父帝集众古神之力将本尊体内魔性封印,故而被后世尊称上古神。”   珩渊声音极淡却一字不落传入飞廉耳内。‘咻’的一声,声音划破耳际,只见风神捂住胸口踉跄几步跪倒在地。   “你觊觎神器而至葬魂谷,恰巧也护住了一方太平,本尊今日不杀你。”珩渊顿了顿,双眸迸发出寒芒,“你的小心思瞒不过本尊,日后还敢不自量力,别怪本尊不留情面!”   玄冥巨弓化作一团黑气围绕着珩渊,双眸绯红恍似饮血残阳般扫视过结界下众人,连着闻讯珊珊来迟的魔帝和众百姓被这强大的神威压跪在地。   待珩渊走后,风神这才起身带走一干兵士,只留的魔帝和众臣面面相觑。   我嘟囔着几声,拍了拍膝盖站起身来,上古神果然不能忍,动不动就害我笔直跪下。   想到这强大的魔气就感觉一阵哆嗦,待到珩渊回来时我这才将锦囊递给他,他看后沉思了许久,燃火烧尽锦囊让我将手环先下给他。   我恋恋不舍的脱下手环,一再确认,“用好了是不是要还给我的?”   见珩渊无奈的点头,我这才放在他掌心中。   “老祖宗~你怎知我被困于风神神殿中呢?”   珩渊捏住手环摇了几声,勾唇轻笑,“铃铛上有我神识,你在哪,在做甚,只要用神识查探自然能知晓。”   我一惊,那日蜚骆对我所做无礼之事珩渊莫不是全都知晓了?我无措的盯着脚尖,不知如何是好。   “傻丫头。”   珩渊叹息一声拥我入怀,在我额前留下轻轻一吻。   心中感动不已,故作气鼓鼓的瞪着眼睛看着他,“我洗澡你也能看?”   珩渊显然还未反应过来,“唔,自然能看。”   犹遭电击般怔住,满脸滚烫羞红,气的直说:“不要铃铛,不要了!”   珩渊笑着放开我朝偏殿走去,“你若是不摇铃铛,本尊是不会看的,况且…”他驻足回首,打量了我一番,揶揄道:“本尊岂会对你这乳臭未干的丫头感兴趣呢。”   我恼羞成怒,“珩渊你放肆!你给本狐仙站住!”   珩渊勾唇摇晃着手中的铃铛扬长而去。   ***   莫约过了半月,珩渊这才将手环戴在我腕中,铃铛上泛出阵阵光茫,声音更为清脆。   我摇了摇铃铛羞涩的看着他,规矩的朝他行礼,“姒锦谢老祖宗赏赐。”   珩渊脸色略显苍白,笑着将我鬓发捋至耳后,叮嘱道:“这领铛我已施咒,任何人都不能将其取下,你也莫赠给给他人。”   见珩渊这番叮嘱也顺从的答应了,看着他脸色苍白有些不解,刚要开口问,珩渊便开口告诉我缘由。   “此乃上古摇铃,我将自身神力全数注入铃铛中,你切莫告知他人此事。”   这么大的惊天秘闻吓得我猛吞一口唾沫,急忙点头答应,“你没有神力可保护的了自己?”   珩渊合衣躺在床上,见他光洁的额头布满虚汗,我用袖子忙将他额头上的汗轻轻拭去。   “老祖宗,是不是很难受?”   “本尊没有你想像中那么脆弱,神魔两股气体在体内互相压制,倒不如将稍弱的一方抽出,任由魔性滋长。”   听得此话后我一阵嘘唏,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小狐狸,本尊休憩一会儿。”   说罢,他极累的闭上双眼,陷入沉沉睡梦中。   对于珩渊沉睡的一会儿,对魔界众百姓早已过了半月,而就在这半月中,孽龙囚发生一件大事。 27.第27章少年上仙   对于珩渊沉睡的一会儿,对魔界众百姓早已过了半月,而就在这半月中,孽龙囚发生一件大事。   魔界女帝怀柔武器绝影剑被盗!   引得天、魔二界沸沸扬扬,究竟是谁有这等通天本事能撕开封印。   天界疑魔界有心包庇盗取之人,率先起兵朝魔界攻来。魔界又岂是善茬,魔界龙骑士率领魔界重兵在断肠岭外设下陷阱埋伏,天界竟中埋伏溃不成军。   天帝月辞拂袖大怒,派遣战神墨旸带领青龙、白虎、朱雀、玄武天界四将,及其神兽前来助阵。   战神墨旸的到来天界士兵士气高涨,打的魔界连连退败,再加上神兽及天界四将,魔族竟然一连半月被天界攻下三座城池。   魔界上下一片哀怨之声,君临请命带兵应战,紫凤见珩渊沉睡便跟着君临来到通天塔中,放出女帝怀柔最得力的凶兽之一,号称能吞噬万物的饕餮。   饕餮被封印于通天塔已有万年,沧海桑田,却早已是物是人非,见着故友魔凰立于他身前,饕餮悲戚的仰天长吼,其音如婴儿。   紫凤凤眼含泪,额头上的凤翎流光溢彩,衬得他俊美非凡。紫凤声音嘶哑,激动的唤道:“凌音。”   饕餮闻言化作人形立于紫凤身前,拍着他的肩叹息一声,“沧海桑田,暮梧,不曾想我们还能有再见之日。”   紫凤看着昔人不由得回想起往古之际的旧事,轻笑一声掩去激动的泪光,带着饕餮往外走,调侃道:“若不是你,我快要忘记我究竟叫什么了。”   “为何?”   “自我挣脱封印以来,他们都唤我紫凤。”   故人相见总有聊不玩的话,一路上侃侃而谈,君临也不催他们,直到三人到达战场,饕餮这才搓着手掌一脸嗜血的模样。   君临不着急迎战,而是阅兵后介绍着紫凤和饕餮。   君临身着玄色盔甲,手持碧波长剑,立于阅兵场正上方。   “魔界绝影剑被盗,天界起兵讨伐我魔界,使我魔界失城池三座,百姓流离失所。绝影剑本是我魔界之物,天界有何理由欺我魔界伤我百姓!”君临扫视着众士兵,那双似若桃花的妖瞳中竟带着睥睨天下的王者之气。   见魔界士兵脸皆露愤怒之色,君临又道:“本王身边这两位便是女帝怀柔身边作为得力的助手,众人至此刻起皆听命于他们二人。”   魔界士兵左手扶胸,单膝跪地,齐声道:“谨遵王命!”   一连几日魔界都未开门迎战,就在天界一纸诏书将战神墨旸召回当晚,天界士兵极为松懈。   魔界养兵千日用兵一时,以紫凤为首的前锋直捣天界士兵营,饕餮带着左右翼包抄,将天界士兵全部拦截。   紫凤却只捉住天界四将之一的朱雀,来了场惊天动地凤凰之战。两只凤凰盘旋于夜空中,一紫一红,双翅伸展狂风迷人眼却犹如嬉闹。   然而喙中相互喷出来的火却烧着了天界兵营,方圆十里亮如白昼。   天界朱雀又岂是上古魔凰对手,时间稍长便败下阵来,只得趁魔凰不注意时化作火光逃离。   此一战,魔界大军完胜,接下来的三座城池皆被收复。   本以为城池收复后魔界便会撤退,怎知魔帝君单狼子野心,命君临及众人打上九重天。   一时间打的水深火热,天、魔、人三界苦不堪言。   我瞅着床榻上的珩渊,距他说休息一会后至今也过去三个多月,却也没见他有转醒的迹象。   墨林儿将金葫芦的水倒在碗中,每日都喂珩渊服下,直到那日金葫芦中的水到光,四大凶兽之一的饕餮被擒。   饕餮被擒一事在魔界传的沸沸扬扬,饕餮号称能吞噬万物,自然是心高气傲。   魔界在打入天界领地玄海岸时,天帝月辞派遣墨旸坐镇,一来二去便过了十几日,魔界仍无法攻破玄海岸的防守,这使得饕餮极为苦恼。   然而次日时分,墨旸又被天帝一纸诏书召回。天界竟换了一位年龄幼小的少年上仙前来坐镇。   魔界却不知这乃是天帝月辞所设之计,坐镇上仙年龄虽小却精通各路阵法,在九重天短短半年便渡劫成上仙,一年半载便修出七尾。   这日,天界迎战。   少年上仙手持冰霜长剑立于祥云之上,稚嫩的五官精致而妖娆,茶白色的长衫衬的他面如冠玉。   饕餮见此次坐镇的竟是一位少年上仙,不由得轻敌,直嘲笑天界无人竟差遣乳臭未干的娃娃前来送死。   少年上仙侧首轻轻一笑竟带着清浅的狷狂,眼眸却似沾染着细碎的星辰,华光闪烁。他缓缓抬起手中的长剑指向饕餮,“今日我便和你斗法,众士兵不得前来插手。”   饕餮手掌一拍极为豪气的好了一声。   空旷而蔚蓝的苍穹海面上两人安静的可闻见呼吸之声。   饕餮咬破手指将血滴在海水中,闭起双眼,口中念着咒语,“大地之神,万物之主,天临雷电,地起沉明,众神傀儡,听从我的呼唤,降临在此世界。”①   乌云骤聚,雷电交织于苍穹海面之上。苍穹海面一阵地动山摇后,只见那碧蓝色的海水涌起几十丈高,百多个浑身似铁的昆仑奴将少年郎团团围住。   天界士兵倒吸一口凉气,小心还未说出口,几十丈高的海水瞬间落下,昆仑奴化成一团黑沉沉的雾气。   而那少年上仙却是被昆仑奴所化作的黑气吞并了。   饕餮自负的冷哼一声,魔界士兵见状高举起手中的武器欢呼着,忽然间魔界士兵嘴角扬至一半却再也扬不上。   少年上仙周身布着结界,那几十丈高的海水在他茶白色的长衫上未打湿一丝一毫。   众人却不知,在少年上仙消失的瞬间,便极快的在饕餮周身布下阵法。   饕餮见着少年上仙竟安然无恙的凌空立于他跟前颇为惊讶,还未等他回过神来。七个方位的银色锁链形成包围圈将其牢牢锁住,饕餮怒而挣脱,却是挣脱了许久未见松动,反而越缩越紧被阵法牢牢困住。   饕餮化为原形咆哮,铜铃大眼牢牢盯住少年郎。   “你唤何名?”   少年郎轻笑出声,“乳臭未干的小娃娃不足以挂齿。”   饕餮闻及其话音的嘲笑之意恼羞成怒,前掌打在苍穹海面上掀起一层几丈高的巨浪,“此阵为何阵?”   “七杀阵。”   “你莫骗我!七杀阵乃是上古第三大杀阵,需七位修为极高者才可操控此阵!”饕餮目眦欲裂满脸不服气。   少年郎勾起唇角谦逊有礼,话语间却带着一丝狷狂,“此阵我一人操纵即可。”   饕餮仍不可置信的看着少年郎,却已然被困于七杀阵中只得气呼呼的开口,“你究竟是谁!”   魔界士兵见饕餮被困,立马撤退至玄海岸外,待看不见人影少年郎这才缓缓开了口。   “我乃青丘九尾狐后裔,你可唤我朝歌。”   话毕,朝歌徒手施法分开海面,碧浪掀起足有百丈高,眉头也没皱便将困在七杀阵中满脸憋屈的饕餮沉入海底,海面又回到初时的风平浪静。   只此一战,少年上仙徒手掳获饕餮便已成为人们津津乐道的人物。饕餮被擒一事使魔界无心再战,此次一战天、魔二界元气大伤,只好派遣使者谈和。 28.第28章堕神入魔   至紫凤口中得知饕餮被天界少年上仙所擒,我颇为紧张拽着紫凤的衣袖问道,“那少年上仙可是名唤朝歌?”   紫凤抬眸看我,神色严肃的点头,“正是!”   我暗暗的松了口气,好在朝歌儿此战获胜若是反教饕餮所擒,秧歌指不定在哪里哭鼻子呢。   不过朝歌儿这厮何时变得这般厉害了,不得不令我苦恼一番。   刚踏进长生殿时见墨林儿满脸大汗来回跑,我不解道:“兄台,你在做甚?”   墨林儿看着我吱唔道:“神君…神君不见了。”   我沉思了半晌,笑着拍了拍他肩膀开解道:“莫急,或许小解去了。”   墨林儿打下我手,气愤的指着我鼻子骂:“你还笑,神君对你这样好,他不见了你还笑得出来。”   搓着被他拍疼的手背嘘唏着,墨林儿这厮下手着实没有轻重。   漫无边际的走在魔界大街上搜寻,而到夜晚也未见珩渊,我这才开始着急的到处找。   直到翌日凌晨珩渊踏着步伐一步一步朝长生殿而来。   琉璃般的黑发颓然散在肩头,暗红色长袍松垮的披在身上,赤足而立,瞳仁似血残阳却失了以往的光泽,神情绝望至极。   我心尖忽然一颤,迎上前扯住珩渊袖子摸索着拉住他右手,指尖冰凉。   “老祖宗。”   珩渊垂眸看我,唇瓣勾起一抹凄绝的笑意。他将头俯在我颈脖,乌黑的长发沿着颈脖倾泻在我肩头,一向清冷的嗓音竟带着几丝脆弱,“小狐狸,小狐狸我入魔了。”   闻及此我心中酸涩不已,抬手抚着他的长发,轻声道:“我在,日后换姒锦护着你。可好?”   珩渊怔了怔,将下巴搁在我头顶,“小狐狸,你走吧,回青丘。”   回青丘就得碰见玉煦,我才不要!   我紧张的抓住珩渊袖子,生怕他把我赶回青丘。   珩渊垂眸看了我一眼,“你不回青丘?”见我点头,他又道:“初入魔之时,神志不能受我控制,你呆在我身边不安全。”   见我撅嘴,珩渊刮了一下我嘴巴,打趣着,“不回青丘,这小命可不知何时就没了。”   说得好像我是贪生怕死之辈似的。我摸着嘴巴推了他一把,侧脸而怒道:“我才不要回去!”   珩渊轻笑着揽我入怀,眉眼映着璀璨的星光晕染在如水的夜色中。“同我说说我沉睡时发生了何事。”   瞅了一眼他的脸色,任由他拉着我的手朝长生殿走去。眼观鼻鼻观心道:“孽龙囚监狱的封印被破……”   珩渊抿唇示意我继续说。 八 零 电 子 书 w w w . t x t 0 2. c o m   “魔界将饕餮放出…”又看了一眼珩渊神色,“饕餮被擒。”   珩渊挑眉哦了一声,“天界谁人有这般大的本事能擒住饕餮?”   我眉眼带着几丝得瑟,“是朝歌儿!就是你设下结界打了我一巴掌,闯入你结界的少年郎。”   “……”   我撅嘴看着珩渊,现在想想本狐仙还一肚子气。   “你明明认出我来了还打我!”   “唔,不告而别,该打。”珩渊摸了摸下巴道,“那小少年还有几分资质。”   “我也这么认为呢!”   “是么?本尊见着他对你还挺好。”   “是呀是呀!小朝歌还说长大后要娶我呢。”   珩渊极为淡定的弹了弹衣角,“罚你面壁思过三日。”   ***   本以为面壁这三日珩渊翻遍魔界是要找寻绝影剑,直到我央求着他带上我一同搜寻时,他这才招来紫凤飞往孽龙囚监狱。   而原本守在监狱门口的仙人梁少希竟被贼人重伤致死,成群结队的鬼烟失心魔在地牢里吸取怨气以壮大自身。   跟在珩渊身旁朝封印处走去,一路上窜出的鬼烟士兵将我们围在圈内,以鬼烟先锋为首的率先持刀朝我砍来,吓得我拉着珩渊袖子躲在他身后。   “出息。”珩渊格外嫌弃的瞟了我一眼,却还是出手将我护住。   我心中一暖,想起那日蜻蜓点水般的吻,害臊之余竟还有几丝窃喜。   并未看见珩渊如何出手的便听闻一声惨叫,鬼烟先锋已然倒在地上动弹不得。鬼烟士兵见状不敢向前踏入分毫,珩渊向前每走一步他们便退后一步,直到珩渊假意抬手,那群士兵吓的各处逃窜。   我见状不由得轻笑出生,而仍在原地吸取魔气失心魔看见我们后一脸贪婪之色。   我被他们身上散发出的臭味熏的头晕目眩,忽见一个身着深蓝色盔甲,手持冰蓝色长刀的男子鬼魅般出现在眼前。   男子脸上爬满黑色奇怪的图文,朝珩渊拱手作揖,“在下鬼烟氏族祭祀,我王请神君移驾鬼烟氏族王宫一叙。”   珩渊不语,捏着我的手似笑非笑的望着男子。   男子并未退缩毕恭毕敬道:“我王说他那儿有神君此番来孽龙囚想得到的东西。”   “本尊想要的。”珩渊似在回味刚才的那番话,沉思片刻后才道:“譬如?”   男子看了我一眼又看了珩渊,复而抱拳:“虚空界。”①   ***   跟在鬼烟氏族祭祀身后莫约行了半时辰,前方空旷的场地出现一座王宫,王宫巍峨高耸,黑色的琉璃瓦,四角廊沿上燃着昏黄的火盆,周边一群巡逻有数的鬼烟族士兵。   鬼烟氏族祭祀将我们带入大殿内,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一鼎香炉,香炉燃着袅袅青烟,大殿安静的有些诡异。   忽然鬼烟氏族祭祀化作黑雾飘走,耳边传来一阵放肆的大笑,使得人毛骨悚然。   我紧张的拽着珩渊衣袖朝他身旁悄悄挪了一小步,见他抬手散去黑雾,一抹黑色人影悄然背手立于大殿上。   “听闻神君一直在寻找虚空残片开打开虚空界。”   虚空界?白竹长老曾说过虚空界为神皇佛寂所开辟,里面藏有一道虚空之门可将其传送到虚空幻境内,幻境中封印着上古战魂,得此战魂者可吸取上古之力,便可遇神杀神,佛挡弑佛。   然而在神皇佛寂消弥之际却将虚空界关闭,历代天帝寻遍三界却依旧无人能将其打开。九重天年龄最长的玄虚老人却道,若要打开虚空界首先要寻得虚空残片加以绝影、炙阳二剑,必能重新打开虚空界。   珩渊冷睨着男子,轻启薄唇,“你是何人?”   男子哈哈一笑,“小王乃是鬼烟氏族首领虚无,听闻神君在搜寻虚空残片,我鬼烟一族流传来下的恰巧有这虚空残片。若是神君许诺小王一个的请求,小王便将这虚空残片双手奉上。”   我看了一眼珩渊,见他目光锁住虚无闪着令人琢磨不透的寒光。   虚无见珩渊不语,击掌命先前带领我们来此的男子将盒子打开,玲珑剔透的玉石流光溢彩,顷刻间将这黑霾的王宫照亮。   珩渊眯起双眸,笑道:“鬼烟王有何请求?”   见虚无紧悌的睨了我一眼,珩渊不以为意的将我揽入怀中。   “我鬼烟一族为孽龙囚中魔界百姓死后所诞的冤魂,随着封印减弱从而发生异变,形成鬼烟族。我鬼烟族虽可匹敌魔界,却无实体无法踏出孽龙囚半步,若得阳光照射便会飞灰湮灭。”虚无说着突然单脚跪地,抱拳道:“望神君怜悯,能给我鬼烟一族族人创造实体,若神君能答应小王这个请求,这虚空残片我必双手奉上。” 29.第29章红莲劫火   虽说鬼烟一族强大到可匹敌魔界,但鬼烟一族失心魔极多,给他们创造实体也无法避免鬼烟族常年累积对魔界王权的怨恨,若此一战极有可能波及众生。   珩渊瞟了一眼虚无似是在沉思着复而扬唇打趣着,“创造实体此乃逆天之举,鬼烟王你真当本尊神力无双,可逆天?”   虚无闻言顿时知晓了何意,倏尔起身,“既然神君无意答应小王请求,这虚空残片小王绝不能将其交予你。”   珩渊似笑非笑的看向虚无,“本尊既以看见这虚空残片,你当本尊会一无所获空手而归么。”   还未等虚无反应过来,珩渊扬手便见虚空残片便已被他吸入掌心。   鬼烟王宫顷刻间漆黑昏黄一片,虚无恼羞成怒,化作黑霾飘荡在夜色中。   我有些后怕的看着珩渊,见他捏了个结界罩在我们周身,那抹黑霾竟然能穿透结界朝我而来,鼻尖一涩,手脚竟开始发麻。   珩渊抬起左手黑霾与魔气的碰撞擦出强烈的火光,虚无显了身形手持一把碧色大刀砍向珩渊,竟见珩渊身形有些缓慢堪堪避开,紧接着又一刀划破珩渊袖上的衣袍。   忽闻一声凤鸣划破耳际。   珩渊抱住我跃上紫凤,在地面上设下一道屏障,黑霾穿透屏障飘在我身边。   “屏息!”珩渊拍着紫凤道,“带着小狐狸先走。”   复而足尖轻点迎战虚无。   “老祖宗!”我大叫一声,急忙拍着紫凤的背道:“紫凤,去追珩渊!”   “不可!虚无狡猾且擅长释放鬼烟,你去只能连累他!”   回头望着珩渊消失的身影愣了半晌,珩渊虽失了神力但以珩渊修为本可轻而易举的避开大刀,而他避开之时身形明显一缓,明显是中了鬼烟之毒。   “紫凤!快!我们回去!”   狂风呼啸着将我的话吹散,等了片刻不见紫凤有反应,我趁紫凤不备起身忙捏了一个御风诀往孽龙囚而行。   两股强大的杀气绞在一起,轰隆一声巨响,只见孽龙囚王宫的平地上掠起浓雾,身影又快速交织在一起。   黑霾渐起,浓烈的黑霾将珩渊身形吞并。只见一簇红色火焰至黑霾中燃起,滋滋的烧灼着黑霾,妖娆如地狱红莲。   莫非这便是失传已久能噬人心魂的红莲劫火!   再看珩渊,立于红莲劫火中头发张扬飞舞,妖异而又残艳。   赤色火焰燃烧着鬼烟王宫,失心魔无法逃脱被噬魂的命运皆被烧灼,而失心魔的迷烟最容易使人迷失自我。   眼见虚无有些惧怕的虚晃了几招想要逃脱,珩渊又怎会让他这般轻易离开,抬起左手,刹那间强大的杀气将虚无的身子撕裂成碎片。   珩渊却如入了魔般仰天长笑,一步一红莲劫火将孽龙囚的失心魔焚尽。我担心珩渊又不能踏进红莲劫火半分,只好一路跟在他身后。   鬼烟一族岂是那么容易便能赶尽杀绝的,虚无虽死但他的怨气还在,不一会便有更为强大的鬼烟心魔将其怨气吞并,形成新鬼烟王。   珩渊虽已入魔却是第一次出现嗜血的状况,新鬼烟王前来复仇已迫在眉睫。   顷刻间,黑霾绕于我周身浓烈的伸手不见五指。忙唤了一声珩渊却迟迟不见珩渊理我,脚底打滑摔得我拍了拍衣裙立马爬起身,跟掉了不见了珩渊的身影。   “老祖宗!”我颤了颤赶忙捏了个结界摸索着往前走。   耳边一阵疾风驶过,刀刃顷刻间砍在我结界上,新鬼烟王这才显了身形。   “虚无!”我见着他的身影不由得惊叫。   “哈哈哈哈,虚无?虚无已被我吞噬,我乃鬼烟王斩绝!”斩绝眼里闪过不屑之意,提起大刀似要将我周身结界斩破,“珩渊何在?”①   我退后一步紧悌的化出长剑,吞了一大口唾沫,“我不知。”   “小丫头,在没有找到珩渊之前你就跟在我身边。”   黑霾将我连同结界一同裹住,斩绝隔空一抓便跟在他后头。   我只能任由斩绝拖拽,全身冷汗湿透衣裙,珩渊若是心魔已成这该如何是好。   莫约过了一时辰,便看见珩渊脚踏红莲劫火迎面而来,赤色双眸似要滴出血般。斩绝见状不由得面色一变,抓着我就化作黑霾而跑。   我见斩绝逃脱,连忙朝珩渊方向大喊,斩绝蹙眉却又碍于结界不能伤我分毫。   珩渊闻声而来,一簇火焰落在结界的黑霾上,斩绝冷哼着将手中的长刀砍向珩渊,本以为他会避开长刀,怎料他竟立于原地。   我呼吸一滞,在长刀离珩渊脖子一寸距离,轻点足尖将珩渊扑倒在地,翻滚了一圈忙起身。   “老祖宗!你没事吧?”我急切道。   珩渊捂着脑袋双眸失神的看着我,迟迟不见珩渊抬手攻击,忙将珩渊扶起捏了个御风诀。   “失心了还想走?”斩绝见珩渊此番失心神色一凛跃于我身前,长刀拦住去路,狂傲道:“将珩渊留下。”   还未待我开口,珩渊倏尔抬眸冰冷如霜,桃花般的双唇染上鲜红的血迹,残艳而妖娆。   “想杀本尊?那便让本尊瞧瞧你的本事。”   “珩渊!你中了我鬼烟失心魔所释放的迷烟竟还敢如此狂妄!”斩绝大怒。   “鬼烟一族想必只有失心魔的迷烟厉害些,而你。”珩渊不屑的扯了扯嘴角,红莲劫火在他掌心开的如火如荼。   这是神志清醒了么?我担忧的回望着他,“老祖宗,你还好吗?”   他朝我做了个禁声手势复而嘲讽的看向斩绝,幻化出玄冥巨弓,右手持弓左手拉弦,红莲劫火跃然于魔气凝聚的羽箭上。   ‘咻’一声划破耳际,斩绝面色大变转身化作黑霾。我本以为斩绝能逃脱时,但闻惨叫一声,斩绝竟倒在红莲劫火中五官扭曲,连着怨气一同被焚烬成一丝青烟。   心下后怕的退了一步,脑袋撞上珩渊的下巴,我吃痛的摸着头顶却见珩渊抬手帮我揉着。   “老祖宗,你可无碍?方才急死我了。”   “本尊害姒锦担心了。”   珩渊一脸诚恳的点头抬手抚上我眉眼。   “你怕么?”   我不假思索的点头。   珩渊无奈一笑,“不是让你和紫凤先走。”   “嗯,我担心你这才回来。”我猴急的邀功,若是他心情大好随手赏我一粒增强修为的丹药,这遭也算值了,“当时你中了失心魔所释的迷烟,怎么后来又好了?”   珩渊闻言低低叹息一声,搂着我御风而行。我不自然的僵着身子大气也不敢喘一声,只好在他手中化作原形,找了个舒服的地方躺下。   “若不是你抱着本尊在地上滚了一圈,害本尊撞上地面,哪能解开他们所施的迷烟。”   听的他的打趣我羞涩的笑着,“我们此刻去哪儿?”   珩渊抬眸望了一眼天际,如画的眉眼泛着亘古的哀伤,声色喑哑:“九天之巅。” 30.第30章上古战魂   神皇佛寂消弥前夕为何将虚空界关闭,其因连珩渊也不曾得知。   生于青丘七百多年只听闻过九天之巅的传说却从未亲眼目睹过,而这次珩渊却带着我进入九天之巅。   化作人形站在珩渊身旁环视九天之巅的神殿,四周龙形雕像熠熠生辉象征着神殿的庄严,抬头仰望湛蓝的天空当中流云朵朵,低头俯瞰汉白玉砖古朴又大气,眺望远处凌驾于紫色云霭当中的云巅,令人感到雄劲无比。   看着眼前的美景我由衷感叹,“这里好美啊。”   珩渊回眸投我一笑,瞳仁似碎银般映着紫色云霭,光华灼灼。   我捂着怦然乱跳的胸口,脸颊火热。   他右手搂住我脚尖轻点跃上天台,火云烧遍妖娆漫天,气骨雄浑,沐浴在金漆火霞当中的云巅显得雄伟壮观却又孤独寂寥。   我侧首看向珩渊,见他眸中带着亘古的哀伤,心中莫名有些难受,莫非是金麟兽伤及我心脉还未痊愈?   “怎么了?”珩渊见状关切道。   我抬手抚着胸口,笑道:“生平第一次来九天之巅,太过紧张了。”   珩渊看了我一眼抚额叹息,莫约是觉得我无救了。   “若无不适便随本尊一同前往虚空界吧。”   “虚空界不是需要绝影和炙阳再加虚空残片才得以开启吗?”   “不,唯有本尊加以虚空残片既可。”   见我似懂非懂的点头,他这才将虚空残片祭出,云巅天台地面上出现奇怪的血红色的纹路。   探头望去只见地面纹路成圈将我们吸进虚空界中。   好在落足之地乃虚空界的石台,石台上下左右分别立着牛头石像,源源不断的火光从牛头石像嘴中飘荡至石像中间如黑洞般旋转的一扇血色红门。   “虚空之门!”   珩渊赞赏的扬眉,“虚空之门可将我们传送到幻境,幻境中不知有何危险,你可害怕?”   嗯的应了一声,歪着头眼带期意的望着珩渊,“你会保护我吗?”   “这是自然。”   我抿唇浅笑,还未来得及羞涩一番便被珩渊拉入幻境中。刚想破口大骂,见着幻境景象委实把我吓着了。   漆黑的天幕中无数双发着红光的眼睛正虎视眈眈的盯着我们,猛吞一口唾沫挨着珩渊。   天色大亮,无数双眼睛聚拢成一只庞大的怪物主动朝我袭来。我蹲身抬手抱住头,手腕上的铃铛铛铛作响。   电光石火间!   那只怪通体金黄形如喷发出猛烈火焰的熔岩,带着雷霆攻势竟转身袭向珩渊,珩渊面色一沉闪身避开,那怪招来雷电噼里啪啦将珩渊击中,却见珩渊连眉头也没皱一下。   见怪兽不攻击我,便倒也乐的自在,寻了一地安生坐下,估摸着这只怪便是弑神兽。①   既然上古战魂交由弑神守护,上古战魂应在这周围才是,连忙起身走近弑神身后的池子,池子上立着五根石柱分别是五行,金木水火土。   “弑神莫不是靠着五行之力共给他源源不断之力?”我问道。   珩渊分心朝这边看来,弑神兽怒击一掌震的珩渊后退几步。   “五行相生相克,金克木、木克土、土克水、水克火、火克金,将相克石柱依次击碎。”   化出长剑凝起剑气挥向五行木,但闻一声巨响石柱粉碎池子中飘出许多光影。再次提剑挥向五行土击碎后又飘出许多光影。   弑神被珩渊一脚踹飞抖着身着又朝他而去。见着珩渊头上早已布满汗珠,忙将全部石柱击碎,弑神兽这才将体力耗尽,倒在池中。   池子中的光影在上空中凝成人影,男子身着玄色长袍,玉簪束发,一双眉眼温柔含笑却不怒自威。   我忙将珩渊扶住,这才发觉男子长的与珩渊极为相似。   “吾儿珩渊。”男子薄唇上扬清浅含笑,声色沙哑而温润。   珩渊撑住我缓缓吐出一口气,“是,父帝。”   我难以置信的瞪大了双眸,佛寂?神皇佛寂!瞄了一眼珩渊,见他面色不改还带着些许笑意。   “想来吾儿体内的魔性已然冲破封印,此次前来虚空界想必是找寻上古战魂。”   神皇佛寂笑着分开池水,将池底的木匣子打开,淡紫色的光芒晃晕我双眼。   “汝母皇命吾前来助汝一臂之力,吾儿珩渊,闭眼罢。”   珩渊听话的闭上双眼,睫毛纤长卷翘,神采飞扬。   “吾儿珩渊,此战魂已封于汝元神中,不得已无破印,否则元神易毁。”   神皇佛寂双眼含笑的看了我一眼,捏着手中的上古战魂将其溶于珩渊额前殷红的神印内,瞬间紫红光芒交错四射,忙抬手挡住双眼手腕上的铃铛作响。   待再睁眼时却神皇佛寂却不见了踪影。   我摇愰着珩渊手臂,“老祖宗?”   珩渊这才缓缓睁开眼来,眉心神印鲜红欲滴,看向神皇佛寂消失的方向带着隐隐失落。   都说神皇佛寂消弥,那这又是怎么回事呢。   顺着他目光望去有些疑惑又不敢问出口,珩渊微微勾唇领着我出了虚空界。   “怎么进了一趟虚空界这般魂不守舍?”   被他这么一说,只好摸着鼻子来掩饰尴尬,珩渊又道:“莫不是在想我父帝之事?”   心思被看破,只好尴尬的点头承认,“都说神皇佛寂同女帝怀柔一同消弥于三界,怎么今日。”   说着说着便不敢大声说下去,生怕一个不小心被珩渊抽一顿。   “的确!他们在上古时期便已消弥在三界。”   “神会消弥吗?”我问。   “自然会。”珩渊淡淡道。   心尖蓦然一疼,颤颤抬手抚上心口,低声道:“那老祖宗你呢?”   珩渊垂首,双唇噙着温暖的笑意恍似三月春晖。微风扬起他满头乌发拂扫过我鼻尖,带着沁人心脾的幽香。   他将我鬓发顺在耳后,调侃道:“本尊自认为本尊还甚为年轻。”   听闻珩渊这般调侃,我羞红着脸颊,本有些疼痛的心尖竟有些慌乱,已然确定是金麟兽伤及我心脉未痊愈。   待回到魔界时,我二话不说跑到魔界医馆找了个女郎中直嚷嚷。   “大夫我心口疼,心尖疼。”   女郎中神色温和,让我坐在医桌旁将右手递给她。   见女郎中把脉深思片刻,问:“姑娘心口疼是何时开始?何时会疼?疼时有何症状?”   “何时开始的我忘了,何时会疼呢?”我思量了一会儿,望着女郎中道:“有时候疼,有时候跳的很快,脸颊还烫。”   女郎中闻言笑着打趣我,“姑娘,你这是有心上人了。” 31.第31章心上人   女郎中闻言笑着打趣我,“姑娘,你这是有心上人了。”   “心上人?”我低声呢喃。   女郎中笑着解释,“依姑娘所描述的症状来看,有心上人时心口才会慌乱,脸颊发烫。姑娘你莫不是有心上人了还不知道吧。”   我沉吟了半晌,的确是在看见珩渊时才会心口慌乱,如她所说珩渊便是我心上人了?被我这想法吓了一大跳,无措的绞着衣裙。   女郎中接着打趣,“想来姑娘真的有心上人还不自知呢。”   我羞涩的咬着唇瓣,捂住滚烫的脸颊逃离般的冲出医馆。迎面撞倒一个身着黑色长纱的少女,少女哎哟一声倒地,我忙将她扶起。细细看去竟有几丝眼熟,我思索了一番仔这才想起来,是那只猫妖!   道歉的话瞬间卡在喉咙里出不了声。   猫妖吃痛的苦着一张脸,略显委屈的看着我,好似认出了我来,食指颤抖的指向我,“你你你…你不是上次打我的九尾狐吗?”   我哼了一声放开她的手,将头撇向一旁。   “上次抢了你包子你还记仇呢!”猫妖笑着将手往我面前晃晃,“我叫君悦,是君临的小姑姑。”   眼神瞟向她,不语。   君悦笑道:“当时我不是有意想抢你的包子的,是叔父让我去抢的。”   她叔父可不就是珩渊那厮?我仍是不死心的问了一遍,“你叔父是谁!”   “珩渊呀。”   “你叔父让你来抢我包子?”   “是呀,你可千万不要记我仇了。”   好你个珩渊!我恼羞成怒,撩起袖子二话不说就跑到了珩渊面前。   珩渊正低着头颇有闲情雅致的浇着花,见我一脸怒色,揶揄道:“敢情是谁欺负你了?”   我冷哼一声双手叉腰,“珩渊,你老实交代,为何在人间那次要让君悦抢我包子!”   珩渊闻言直起身子似笑非笑的看着我,“本尊觉得你生气时还挺可爱的。”   “那你还打了我一巴掌!”   “是么。你的意思是想打回来?”珩渊笑着将飘葫放到一旁,双手抱胸看着我。   我语塞了半晌一脸委屈,面前这位上古神可是出了名的睚眦必报,若是我打了回来,而他一个不悦将我这七百年修为废了,可得不偿失。   珩渊好似洞悉我的想法突然扬起手来,吓得我忙捂住脸,疼痛迟迟不曾落下。透过指缝看他,见他满脸揶揄,这才悻悻的放下手来。   “唔,想来是本尊往日对你太过于凶残,抬个手竟把你吓成这般。”   “你!”   我怒目而视,忽见珩渊笑着将我搂进怀中,耳边是他胸膛强而有力的心跳,鼻尖是他长发染着的浓郁花香。   心跳犹如小鹿乱窜般蓦然加快,犹记人间上元节夜晚,我戴着青纱手持灯笼,珩渊低头在我唇瓣上落下一吻的场景。   心下极为慌乱的一把将珩渊推开,他毫无防备的踉跄了几步隐隐轻笑出声,我面上羞红逃离般的跑开了。   好几日都避着珩渊,生怕他又做出心惊肉跳的举动。君临至请命带兵后未再看见过他,直到今日他这才现身,穿着和我同色青色烟纱长袍。   我见君临拉耸着一张极美的俊脸,好奇的问他发生何事。   君临长叹一口气,带着我坐在魔界茶楼窗台边,“万劫窟内百足氏族族人短时间内相继中毒,相传女帝怀柔的武器为百足氏族所铸,投毒者疑是要窃取百足氏族所流传下的剑谱。”   “你们可找到盗取孽龙囚封印武器的窃贼了?”我端起茶杯轻抿一口茶水,只觉得涩中带着一丝清甜。   君临摇头,风流的桃花眼下乌青一片,泄气般的趴在桌子上,“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本王好生命苦。”   安慰的拍拍他肩头,叹道:“真是可怜你了,这般毫无头绪的搜寻窃贼。”   君临苦笑着问我:“我叔祖父近日可好?”   我右眼皮一跳,诚恳道:“我好几日没有见着他了。”   “是么?他去了哪里?”   “哪都没有去,在长生殿呢。”   “在长生殿你也没见着?”似乎想起什么事,君临扬眉笑道:“我父王好似要为叔祖父牵红线了呢,连人选都有了。”   “牵红线?牵的可是谁家女子。”我右眼皮一跳急忙问道。   “乃我魔界战将破空之女,名唤寐芜。”君临修长的手指把玩着杯子,朝我抛了个媚眼道:“到时好事成双,我们也把红线牵了吧!”   忽然感觉胸口极闷,没等君临把话说完我便搁了水杯,“我喝饱了,先告辞。”   见我要走,君临极为无赖的将我手攥入胸前,“哎呀!小姒锦,你这般羞涩让本王好生心痒难耐,来,让本王亲亲~”   这厮不要脸可谓是三界难逢敌手了,我气结抬手用力推了一把他的胸口。君临吃痛的倒吸一口凉气,脸色倏尔苍白。   “君临,对不住,对不住!”   我颇为紧张的绞着衣裙看向君临,见他光洁的额头上冒出虚汗,神色略显痛苦。我这才意识到君临受了伤,忙将他扶住。君临轻声呻吟并无责怪之意,轻轻将身子压在我背上。   “背我去紫凤居所。”   “好好好。”   将君临的手绕过我肩头,他柔顺的发丝贴在我脸颊,温热的气息扑面而来。我哪管那么多,架着他就往紫凤居所跑,一路上惹得众多百姓侧目而笑。   好在君临无大碍,否则我也难辞其疚,却在居所外面和珩渊迎面碰了个满怀,险些跌倒。   珩渊将我扶住,微扬着的唇角染着深深的笑意。   “小狐狸。”   我忙错开眼低头看着鞋尖,原本青色的绣花小鞋粘着泥泞,正当我愁眉不展时珩渊笑着挥着袖子,绣花小鞋霎时洁净如新。   “咦!老祖宗好法术。”   珩渊眼中笑意不减手指轻挑着我下巴,我被迫扬起头来看他。   “本尊发觉你近日有意避开本尊?”   “哪有!”   我羞涩的看着他,见他眉眼含笑恍若三月春光。   “本尊带你前去黎山游玩。”   高耸入云的苍天梧,灵气四溢的山谷幽泉,阳光透过雾气照射着山涧。泉水叮咚,泠泠作响,涓涓幽泉汇入山谷湖泊,碧绿色的莲叶看不见边际。   “咦,上次来是看见莲花还含苞待放呢,今日全开了!”   苍天梧树干粗壮,风吹着梧桐叶飒飒作响,我坐在苍天梧树上晃荡着双腿,眺望那片满是莲花的湖泊,拍着身旁空荡荡的树干。   朝珩渊唤道:“老祖宗,你上来一起坐着。” 32.第32章竹林定情   “老祖宗,你上来一起坐着。”   珩渊身着暗红色长袍立于苍天梧下,听闻我说话这才抬首。   乌黑柔顺的发丝倾泻在身后,双眸中闪着灼灼光华恍若九天星辉。   “黎山如同青丘,花草四季常青。”   珩渊轻点脚尖落坐在我身旁,我望着他完美的侧颜,羞涩的笑晃着手腕上的铃铛一脸无邪。   身边落座的男子便是我的心上人吗?   鼻尖忽然有些酸涩,再过不久我便要嫁给太子煦了,再过不久我就能见到娘亲了,为何我的心尖生疼。   “脸色怎么这般苍白。”珩渊伸手探向我额头。   眼泪潸然而下,我将脸埋进珩渊胸前大哭,“老祖宗,我心尖疼,心尖好疼。”   珩渊神色蓦然一变,抱着我御风而行至九重天。   九重天众仙见珩渊面色凝重立马退至一旁,众仙面面相觑,格外好奇珩渊怀中抱着的究竟是何人。   我抓紧珩渊袖口,矫情的将脸埋在珩渊胸前,心尖虽疼,却隐隐透着甜甜的欢喜。   尘墟宫内秉退众人,唯留药仙展尘。   珩渊抱着我放在腿上,身边是小张方桌,上面安置着小枕,将手搁在小枕上由展尘号脉。   展尘号脉后,翻看我的眼睛,命我吐出舌头,笑道:“小丫头身体无碍。莫约是没有休息好,回去后好生修养。”   珩渊蹙眉,“真无大碍?”   展尘点头称是,我朝展尘道谢,他笑着摆手。   好似想起什么来,展尘朝我忽而一笑,问道:“听天帝而言,下月便要召太子煦回九重天,你们婚期可定好了?”   我怔了怔,唇角的笑意还凝在脸颊,垂下眼眸话未出口,珩渊抬手捋着我鬓发忽而一笑。   “是么,太子大婚这等好事怎没人告知本尊。”   珩渊语气微凉,我倏尔抬眸看他,只见他唇角微扬带着几丝饥诮。   展尘一时语塞,笑着打圆场,“许是待定下婚期后告知神君吧。”   珩渊嗤笑一声,转身便踏出大殿,我轻嘘一口气朝展尘歉意一笑,追在身后。   九重天最美的景象莫过于竹林的繁盛茂密,竹林前是一条浅浅的小河,小河上是一座竹桥,潺潺流水声映着竹叶飒飒作响,显得格外舒心。   竹林寂静幽深四周无人,珩渊步伐虽快却并未御风而行,绵绵朝他背影喊了一声。   “老祖宗~”   珩渊恍若未闻却缓缓放慢了脚步,我心里闪过一丝欢喜,小跑着上前拉着他的手。   手指修长,指尖冰凉。   我晃着他手臂,又讨好的叫了一声。   “老祖宗~”   “嗯。”   珩渊应了一声并不看我,任由我拉着他的手缓慢行走在这片竹林中。   我心中一暖,羞怯的抬首瞧着珩渊的侧颜,瞳仁绯红似残阳,鼻梁若雪峰弧光淡淡,双唇轻抿犹如桃花。   “你不和我说话了吗?老祖宗~”我委屈的嘟囔一声。   珩渊驻足垂眸,顷长的身姿立于我身前。   “太子妃?”珩渊双手抱胸,一副饶有兴趣的样子看着我,“是不是。”   我懊恼的低头错开视线,青色小鞋上绣着一枝簇粉嫩的桃花。   见我低头不语,珩渊挑起我下巴。   “你何时应了这门亲事?”   我绞着衣裙无措的望着他,“桃花节当晚,我不知长老爹爹身患旧疾,无意间把长老爹爹气的旧疾复发,唯有回天丹才能护他性命。”   “所以你便去九重天找月辞,月辞允诺你答应亲事便将回天丹赠你。”   珩渊忽而轻笑一声。   “枉你在本尊身边那么久,别说是一颗回天丹但凡你向本尊开口,本尊覆了天界也会将其给你。”   不知他究竟是何意,轻声辩解道:“当时我一心只想救长老爹爹,我我…我怎好麻烦你…”   竹林四周不知何时早已布下结界。   珩渊朝我走近一步居高临下的冷睨着我,只觉得抬头格外酸楚便往后退了一大步。   他便再朝我走近一步,我着急的往后退了一大步后脑勺撞上一根粗壮的竹子,疼得我龇牙咧嘴的抬手直揉。   竹叶在空中盘旋着飘扬而下。   珩渊垂眸,神色清冷如霜,似是回味我方才所语。   “怎好麻烦?”珩渊一声轻笑,“本尊将上古摇铃系于你手腕,你还不知何意?”   “何意?”不知死活的问了一句,见他瞳仁一缩,悔的我肠子都青了。   “呵。”珩渊冷笑。   见情况不妙刚想转身就跑,怎知珩渊那厮眼疾手快把我摁靠在竹子上。   “想来是本尊打从九幽救下你直至今日,太宠着你了。”   珩渊抬手轻抚我脸颊。   脑袋里闪过一丝不妙,颇为愤怒的指责道:“你又想打我!”   “我可曾打过你?”   这厮欺负我的时候多着呢,真真是贵人多忘事!   “在人间命君悦抢我包子,打了我一巴掌。在金麟窟我深受重伤,你一脚把从紫凤背上我踹下。”   瞪着眼睛待我将他数落一番后,觉得心情格外舒畅,待见他眸色一凛。   吓得我连忙闭上双眼,等了许久未见疼痛,手腕上的铃铛传来阵阵悦耳的响声,偷偷睁开双眼看他。   珩渊饶有兴致的拨弄着铃铛不再看我。   “我将你从葬魂谷救出,你可曾记得你说了什么?”   葬魂谷?我细想了一会儿只想到一句,“替我揍他?”   “再想想。”   见我想了许久也不曾想起,珩渊俯身凑近我耳边。   “你说你想我了,可是真的?嗯?”   他声色忽而沙哑,带着浅浅的诱惑。   我脸颊滚烫,双手不知放在哪儿。   珩渊轻笑一声,“我沉睡刚醒入魔之夜,你可曾记得你说了什么?”   铛铛铛——   手腕上的铃铛发出阵阵声响,见我不语,珩渊继而俯在我耳边低语。   “你说我在,日后换姒锦护着你。”   竹叶飒飒,小河流水潺潺。   耳边是珩渊轻浅的呼吸,喷洒在我颈间。   我紧张的吞了一大口唾沫,“是…是真的。”   珩渊倏尔抬首,食指摩擦我唇瓣,嘴角噙着一丝笑意。恍然间对上他的眉眼带着万千缱绻。   忽然。   唇瓣酥麻温软,绝世无双的容颜近在咫尺。他伸出舌头轻舔着我唇瓣,我如触电般屏息,瞪大着眼睛。   还未明白发生何事,珩渊便抬手遮住我双眼。   一时间,呼吸困难头晕目眩朝我袭来,急忙攀住珩渊胸口,乌黑的长发缠绕在我指尖。   珩渊见状忙离开我唇瓣,我大口大口的喘吸着。   “唔,罪过。差点儿把你这九尾狐后裔憋死。”   羞涩的抬手捂住滚烫的脸颊,绕于指尖的长发被我硬生生扯断三根。   珩渊吃痛的倒吸一口凉气,我咬着唇瓣受惊的望着他。   “闭眼。”珩渊命令道。   “好!好!”我生怕他打我连忙点头,乖乖的闭着双眼。   唇瓣温软辗转,我心中甜蜜又带着几丝羞涩,珩渊摸索着抓住我右手放在他胸膛,强而有力的心跳震荡在指尖。 33.第33章鬼烟复仇   半个月来珩渊再未提及竹林一事,同往常一般时不时从各路仙魔处搜刮一些能使我修为大增的丹药,我也满心欢喜乐的自在。   墨林儿在我厢房前徘徊了好一会儿,我不解的看着他,“兄台,你晃什么呢!”   墨林儿忙一脸神秘兮兮的对我勾着手指,“二王爷带了一个女子前来长生殿找我们家神君。”   我啊了一声,“莫不是来给珩渊说婚事的?”   墨林儿点头,“你赶紧去前殿瞅瞅。”   二话不说的灌了一大口凉水朝大殿跑去,恰巧在偏门听见君临那厮猖狂的笑声。   “叔祖父,这姑娘乃是魔界战将破空之女,名唤寐芜。”话毕,瞅了一眼寐芜,长眉轻蹙,“还不快给神君行礼。”   寐芜这才红着脸朝珩渊盈盈一拜。   “寐芜拜见神君。”   珩渊看了一眼君临,“不知你给本尊送姑娘来此,打的是什么算盘。”   君临忙摆手一副大义凛然的模样,“如若叔祖父收了寐芜,我就可以将小姒锦带回宫去了。”   珩渊扬眉哦了一声,端起身侧的茶水抿了一口,看不出深意。   君临见寐芜还跪拜在地,想来是珩渊故意为之。   “叔祖父,这…”   珩渊故作懊恼的揉着眉心,“哎!本尊这记忆力果真不如以往了。君临,替本尊将她扶起,看坐吧。”   我抿唇偷笑,见墨林儿端着两杯茶水朝大殿走来,忙将茶水接过端在手中朝君临走去。   君临看向我时眼里笑意盎然,刚要开口我便朝他做了个禁声手势。   将茶水搁在他们茶几旁,但闻寐芜道了声谢,柔柔的嗓音让我心弦大动,好生打量了一番。   螓首妖娆犹如画中仙,冰肌玉骨恍若水中妖。   暗暗将君临鄙夷一番,早知便在他茶盏中加些调料了。   闷闷的走到后院,手拿葫芦瓢挽着水将这后院的花草扬扬洒洒浇了一遍才觉得心情舒畅。   忽然大地一阵剧烈的颤动,我忙稳住身形,手中葫芦瓢的水晃湿我一身。   魔界百姓一阵哀嚎,大地又开始一阵剧烈的颤动。   顷刻间。黑紫色的雾气笼罩着整个九幽,九幽地面开裂成一道巨大的沟壑,沟壑下是深不可测的黑霾,许多百姓因无所防备而落入沟壑。   黑霾逐渐在九幽上空凝成坚不可摧的结界。   鬼烟氏族从天而降,落在九幽地面上,身上发出阵阵恶臭,每走一步便在地上留下一滩黄绿色的毒液。   魔界百姓尖叫着到处逃窜,到处都布满黑紫色的雾气。而后大地又开始剧烈摇晃,我忙将葫芦瓢扔下,见珩渊疾步而来抓住我手。   我救命般抱住珩渊的腰际,生怕一不小心便被晃进深不见底的沟壑中。   忽而想到虚无那日狂傲的话语,虽我鬼烟一族能与魔界匹敌,但无实体,无法踏出孽龙囚半步。   “他们不是没有实体吗?不是无法踏出孽龙囚半步吗?”我吓得缩在珩渊怀中不解道。   “有人帮了他们。”珩渊望了一眼空中的雾气,沉声道。   “是谁?”   珩渊扬手布下结界在长生殿上方,红莲劫火在结界上熊熊燃烧。“我同紫凤前往葬魂谷一趟,你呆在结界内别乱跑,别出结界逞强,如遇危险立马摇晃铃铛。”   见我点头,珩渊唤来紫凤火速前往葬魂谷。   莫非大地震荡与鬼烟氏族无关?而是借鬼烟氏族攻城假象盗取葬魂谷神剑!   单凭炙阳神剑便可以一敌百,若被坏人夺取神剑,三界定要掀起一场血雨腥风。   很快便有魔界士兵,将领携巫师在街道一方布下结界,士兵将百姓有序带入结界内。   鬼烟族祭祀同魔界巫师开始斗法,鬼烟失心魔徘徊在结界外头。   上千百姓因恐惧而尖叫,随着鬼烟族祭祀越来越多,魔界将领仅带来的一个巫师体力渐渐不支,结界越来越薄弱。   而此时,一道强大的结界从天而降,将鬼烟族祭祀弹在几丈开外。   那抹俊逸的青影堪堪停在结界上方。   是君临!   “魔界众将听令!”   魔界士兵齐唰唰左手抱胸,单膝跪地。   “鬼烟氏族乃我魔界子民冤魂怨气所化,因孽龙囚封印减弱而变异。所有士兵在本王结界下方集合,待集合好后释放三昧真火,杀出重围。”   “谨遵王命!”   魔界士兵,将领,龙骑士以极快的速度集合在结界下方,摆出方阵。   新鬼烟王岂会在意,化作黑霾穿透结界,杀的魔界士兵措手不及。   君临目色一沉,捏了个口诀便有三昧真火燃于长剑之上。但闻鬼烟王惨叫一声,化作更猛烈的攻势朝君临而去。   黑霾中完全看不见君临身影,我心下大惊捏了个传音术朝君临喊道:“三昧真火无法将鬼烟王杀死,快到长生殿上方的结界上取红莲劫火的火种。”   君临身形一动,刚要挣脱黑霾而出又被包裹住。   若被黑霾裹住时间稍长便会失去心神。莫约过了一盏茶时间,君临还未挣脱出来,而下方的结界已被鬼烟族祭祀斩破。   鬼烟先锋带领着众士兵绞杀魔界百姓,一声声撕心裂肺的哀嚎传入我耳内。魔界百姓见我立于长生殿而毫发无损,争先恐后的爬着台阶走向我。   身后皆是鬼烟氏族,魔界百姓面露惊恐之色,看向我的眼里尽是哀求。   我颤抖的吞着口水,心生不忍,将珩渊设下的结界划开一道口子,把百姓安置在长生殿后,立马运气将结界修补好。   鬼烟氏族惧怕红莲劫火而不敢靠近结界。   我化出长剑用尽全力冲出结界,长剑挑起一小簇红莲劫火朝君临御风而去。   但闻一声惨叫,君临被甩出黑霾,鬼烟王化作人形在地上打滚,脸上是被烧焦的肌肤,然而一小簇红莲劫火并不能将鬼烟王烧死,红莲劫火很快被鬼烟王扑灭。   而君临体力不支,倒地不醒。   新鬼烟王摩擦着拳脚欲朝我而来,但见一道屏障落在我身前,魔帝君单这才带领重兵姗姗来迟,见君临面色黑紫不由得大怒。伸出手便将长生殿上方的红莲劫火隔空挪了一半,化作黑影同鬼烟王打去。   我将君临拖拽至长生殿结界外,这才长吐一口气。   “君临!醒醒。君临,快醒醒。”   用力摇晃着君临那厮,总算是睁开眼睛,迷糊道:“小姒锦?”   “可有哪里伤着?”我问。   君临摇头无奈一笑,挣扎着要起身,我忙阻止了他,“魔帝在同鬼烟王打斗,你好生歇着。”   君临闻言这才躺在地上,沉沉睡去。   避之不及的红莲劫火烧灼着鬼烟王,火势猛烈,不一会儿鬼烟王便化作一缕青烟。   魔帝君单顺势将未烧完的红莲劫火铺燃在结界外头,冷眼旁观着鬼烟族士兵各种痛苦哀嚎,若斩草不除根,他日卷土重来必定后患无穷。 34.第34章风神双子   鬼烟王死,弥漫在九幽天空的黑紫色雾气渐渐消散,鬼烟氏族一干人等尽被光亮烧灼为一缕青烟。   同天界一战还未恢复元气,鬼烟氏族便前来攻城,魔界损失极为惨重。   瞅着结界内的魔界众百姓,百姓仍是受惊的缩在墙角处。   因不能撤去珩渊所布下的结界,只得将君临拖拽至紫凤居所。魔帝君单背手而立于结界外,看着众百姓痛心疾首。   九幽地面的沟壑被魔帝施法修补在一起,虽恢复到原先的平静却迟迟不见珩渊踪影。   入夜时分珩渊才从葬魂谷回到九幽,看着长生殿结界中人满为患,不由得长眉轻蹙扬手将结界撤去。   百姓得救后直朝珩渊叩首,感激的话缭绕于耳际,珩渊倒也不以为然的扬眉看向我。待百姓们逐个散去,我这才欢喜的立于珩渊身前,摸索着拉着他的手。   “老祖宗~”   珩渊垂首打量我一眼,“可有受伤?”   “没有,就是担心你呀。”   我朝珩渊调皮的眨巴着双眼,珩渊勾唇,领着我走进我闺房合衣躺在床旁的美人榻。   蹲坐在美人榻旁,可见珩渊颈间的肌肤细若凝脂。我羞涩的错开眼,掩饰道:“葬魂谷发生何事了?”   珩渊在榻上翻身朝着我,眉眼夹着几丝疲惫,“剑冢封印逐渐消散,天界已派人镇守。”   我见珩渊一脸疲惫不忍再打扰,刚要踏出房门珩渊便叫住了我。   “小狐狸,过来。”   我疑惑的回首见珩渊扬手示意我走近,扭捏着小碎步缓缓走近他身旁。   “月辞已赦免你父母之罪,莫约在你婚前解除璇珞封印。”   我婚前?本该欢喜的事情,可为何这会儿心里这般难受。瞧着珩渊的如画的眉眼,一时湿了眼眶。   “怎这般委屈?”珩渊掐了一把我脸颊,揶揄道。   我呜了一声撅着嘴,将头伏在珩渊胸膛,“你要赶我走,我心里难受。”   他摸着我头顶的发髻无奈的笑道,“我怎舍得。”   闻言我愈加难受起来,“可我不想嫁给玉煦,我不喜欢他。”   “婚姻绝非儿戏,你既已允诺了月辞亲事,天界又岂能容你悔婚,你娘亲的封印不想解除了么。”   我心里委屈不再说话,但闻他一声长叹将我搂在怀中。   ***   时过境迁,风神飞廉本就狼子野心,竟趁天界士兵换值之时撕开剑冢封印,取得神皇佛寂武器炙阳神剑,一时间功力大增无人能出其左右。   天界魔界恨极了飞廉而暂结盟,精英战神将葬魂谷入口堵的水泄不通。   可葬魂谷内的堕仙早已在飞廉神殿外设下幻域,只待天、魔二界闯入,一举将其困于幻境中。   珩渊领着我坐在紫凤背上观察着葬魂谷的局势,却迟迟不见飞廉与其子恶来同蜚骆的身影。   “他们人呢?”   珩渊看了一眼葬魂谷,道:“神殿内。”   朝飞廉神殿望去,富丽堂皇的神殿在万丈深渊之间高高耸立,巨大的龙卷风在深渊下徘徊。   望着那万丈深渊下呼之欲出的龙卷风腿软了几分,“我们在空中做什么?”   珩渊将下巴搁在我头顶,一脸高深莫测。   此时。   但闻一声轰然作响,天界众仙破幻域而出直攻向飞廉神殿。深渊下巨大的龙卷风呼啸而出,飞沙走石形成一道屏障,将众仙隔绝在神殿外。   众仙不得不施法稳住身形,布下结界以抵挡这连着天际的龙卷风。   “天界冲不进去了?”我问。   只见一抹俊逸的青影以极快的速度冲进龙卷风内,但见碧青色的光影摩擦着龙卷风闪出刺目的亮光。   众人忙捂住双眼。顷刻间!碧青色光影将龙卷风包裹住,龙卷风这才落回深渊,而那青影毫发无损堪堪落在神殿。   “是君临!”我赞叹不已,君临何时竟有如此强大能力。   珩渊眸色微沉,“九五天机图。果然不出我所料。”   我不解的嗯了一声,忽见葬魂谷下方一抹极强的红色光晕扩大成圈,将天、魔二界战将精英包裹住,飞廉飞身立于神殿上方猖狂的笑着始终不见炙阳神剑。   珩渊似知晓我心中所想,“飞廉已将炙阳神剑合并在体内了。”   “那飞廉岂不是法力无边?”   他不以为意的勾着唇角,“以飞廉的心神操控不了炙阳神剑,待他祭出神剑时我便出手。”   忽然之间,神殿周围的飞沙走石似有生命般在众人周围形成杀阵,熊熊烈火在杀阵外燃烧,杀阵范围随着火焰逐渐缩小,一时火光映天血红一片。众人连忙稳住心神默念着清心咒,仍有不少仙神双眸沁出血来。   但闻君临秉退众人,凝真气于碧波长剑挥向正上方的阵眼,炫目的红光在阵中爆裂而开,众人破阵而出。   珩渊盯着君临的眸色更为冷冽。   天、魔二界众士兵逮着葬魂谷堕仙便是一阵厮杀,仙术交织布满眼帘,惨叫之声不绝于耳。   飞廉紧闭着双眼,唇色乌黑,仍安静的立于神殿之上。其子恶来、蜚骆率先抵御住君临和墨旸。   恶来拔出腰间佩剑以雷霆之势迎上墨旸,墨旸紧握手中长剑侧身避开恶来的全力一击。长剑刺空,恶来恼羞成怒左手施法变幻着风向,疾风吹得墨旸不得不将长剑刺入地下以稳住身形。   只见恶来冷冷的勾起唇角,左手蓦然收紧成拳,墨旸手中的长剑在地上划出耀眼火花,离恶来越来越近!   墨旸长眉紧蹙,天界众人皆倒吸一口凉气。   千钧一发之际!   墨旸在周身布下结界,借大风之力跃起身长剑直逼恶来。恶来大惊,持剑横于胸口抵御,‘啪’一声,恶来的长剑断成两节,胸口的血嚯嚯直往外流。   恶来满脸不可置信,捂着胸口连退至后方。墨旸岂由得他跑,冷哼一声凝气至手掌在恶来背后重重一击。   风神之子恶来顿时口吐鲜血倒地而亡!   其次子蜚骆正同君临在深渊上方激烈的交战,长剑互碰发出尖锐的声响。   想来蜚骆气焰嚣张是有原由的,单论其修为便要比恶来高上许多。   蜚骆身形快如闪电,长剑周身竟有小旋风缠绕,每刺向一处便有凛冽的旋风在地上盘旋。   风沙迷得君临睁不开眼,只得闭眼听声辩位。而君临又岂是善茬,趁着蜚骆挥剑之际轻点足尖踏在蜚骆肩头,将手指咬破默念咒语直指蜚骆天灵盖。   蜚骆吃痛的退后一步,长剑指向君临大怒,“你给我下了何咒?”   “既是葬魂谷,那这便是葬魂咒。”   蜚骆气的浑身颤抖,发狠的将长剑用尽全力朝君临方向挥动两下,葬魂谷内的的飞沙走石带着凛冽的杀气朝君临袭去。   君临赶忙布下结界,沙石将要撕裂结界之时,君临口中急念咒语,顿时绞得蜚骆痛苦的捂住心口跪地不起,君临趁此机会洒脱的将碧波长剑贯穿蜚骆心脏。   就在此时!   飞廉蓦然睁眼,双眼妖异的上挑,双足竟化为黑色旋风。 35.第35章残阳饮血   就在此时!   飞廉蓦然睁眼,双眼妖异的上挑,双足竟化为黑色旋风。   葬魂谷内顷刻间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乌云骤聚,狂风大作。飞沙走石皆化作杀人利器,细小的摩擦竟皮开肉绽。漫天火雨倾泻而下,滋滋的烧灼声响起。龙卷风又从万丈深渊内呼啸而出,天、魔二界的士兵避之不及被掀卷至高空重重落下。   墨旸面色一沉,与君临对视一番后忙抬手布下结界。   “飞廉睁眼了!”我激动的指着飞廉,那双眼眸猩红一片。“他异变了!”   “他不是异变,而是无法控制炙阳神剑反被吞噬了心神。”珩渊唇角扬起一抹嘲讽弧度,“飞廉双子已死,他若想复仇必然会祭出炙阳神剑。”   强大的劲风摩擦着结界光芒亮的刺眼,不一会儿葬魂谷下方结界被劲风撕破,火雨至头顶倾泻而下吱吱烧烤着众人的肌肤,狂风吹来一阵阵焦味至令人作呕。   飞廉狂妄的将炙阳神剑从胸前祭出,剑冢中看起来如同废铁般的长剑,此刻剑身通红如燃着熊熊烈火。   “就在此时!”   珩渊话音刚落便已然幻化出玄冥巨弓,左手凝着强大的魔气将弦拉成满月。   ‘咻’的一声!射破飞廉周身的结界。   “珩渊神君!”   “古神君!”   “竟然是珩渊!”   葬魂谷众人皆神色带着期盼的看着珩渊,忙趁飞廉惊诧的抬眸重新布下结界。   飞廉眼疾手快的将炙阳神剑握住朝葬魂谷下方士兵挥去,强大的剑气将人掀倒在地狂吐鲜血。他手持炙阳神剑狂妄的将剑尖指向珩渊,剑尖熊熊烈火燃烧却闪着寒芒。   “炙阳神剑已然在本神手中,珩渊你岂是本神对手。上古神!此时你若跪地向本神求饶,本神便饶你一命。”   珩渊闻言不怒反笑,绯红的瞳仁映着漫天倾泻而下的火雨竟生生透出几分妖气,媚得很。   “本尊父帝的武器在风神手中竟发挥出此等渺小的威力,着实令本尊失望。”他凌空立于飞廉正前方,眉梢微挑夹着一丝饥诮,“风神若以为持有炙阳神剑便能打过本尊,那就大错特错了。”   “死到临头还嘴硬!”飞廉挥舞着炙阳神剑,龙卷风夹杂着排山倒海之势攻向珩渊。   珩渊身形一动跃开在百丈开外,连至天际的龙卷风摩擦着珩渊周身的结界爆出刺目的火光。   众人忙连成团施法稳住身形。   电光石火间!   漆黑的夜空中闪过一道闪电,‘轰隆隆’的雷声,震耳欲聋。   我吓得赶忙将头埋进紫凤背上,眼睛却丝毫不舍得离开珩渊半分。   孕育在乌云中的闪电垂直落下于飞廉衣角,衣角顿时出现巨大的大窟窿,冉冉升起的青烟仿似在嘲笑飞廉此刻愚蠢。   飞廉面色难堪忙挥动炙阳神剑躲开闪电,剑气与闪电交错间轰然一声巨响,葬魂谷下方的地面逐渐坍塌。   只见珩渊缓缓抬起右手,天地仿佛为之一顿。金色的光茫萦绕在掌心,闪电紧追不舍的落在飞廉身后。   飞廉气急,挥动炙阳神剑,只见珩渊以极快的速度闪身避开,强大剑气避之不及的将珩渊周身的结界斩破。   五指嘎然紧握!   刹那间!   天空亮如白昼!   “啊——”但闻飞廉惨叫一声倒地,紧紧握在手中的炙阳神剑仍旧不舍得丢下。   珩渊御风行至飞廉面前,飞廉面露不甘之色,却只能眼睁睁看着炙阳神剑便到了珩渊手中。   巨大的龙卷风围绕着珩渊周身,飞沙走石皆摩擦着珩渊周身重新布下的结界。飞廉终究还是不死心想做最后一搏,龙卷风还未撕裂珩渊身上的结界,便见飞廉周身开出一簇簇妖艳如红莲般的红色火焰。   是红莲劫火!   众仙屏息不敢发出声响,炙阳神剑落于天界战神墨旸手中。   魔界众士兵面露愤怒之色却碍于上古神威怒不敢言。   墨旸蹙眉不解的看向珩渊,但见珩渊朝他微微点头,墨旸这才将炙阳神剑收入怀中。   “如此便劳烦战神天王替本尊带话给天帝。本尊许天帝之事已办,天帝许本尊之诺勿忘了。”   ***   回到九幽虽已有好几日,珩渊在葬魂谷同墨旸所语令人着实好奇,眼巴巴的凑在他跟前打听消息,怎知他口风极紧。   九幽作为魔界帝都,虽无人间喧闹繁华但也有魔界的独特。   许是平日里同君临关系要好,让珩渊很是好奇,不禁问我同君临关系如何。   我思量了一番,“君临救过我,是我在魔界的朋友。”   珩渊怀疑的哦了一声,“极为要好的朋友?”   我见珩渊神色不悦,忙摆手,“关系一般,关系一般。”   瞧见我这般,珩渊好笑的摸着我发髻,“日后同君临别走的太近。”   满是怀疑的瞧着他,珩渊却是一脸认真。忽见一只青色大鸟在我头顶盘旋,我好奇的摇着珩渊手臂指着头顶的青色大鸟。   “快看我头顶,这是什么!”   珩渊抬首望去,“是青鸟信使!莫约是有人给你传信了。”   看着青鸟扑闪着双翅在我头顶徐徐盘旋着,我问:“它不会突然往我头顶方便吧?”   珩渊抿唇,“有可能。”   青鸟恍似听懂我的话,青色的双翅拍打着我头顶。   “它打我。”我拽着珩渊的衣袍盖在头顶抱怨道:“既是青鸟信使它为什么不把信给我。”   珩渊笑着抬手,青鸟收翅将洁白的小海螺放在他手心。我惊喜的伸手想要去抓,不料青鸟竟扑闪着翅膀拍打我手背。   “哎哟!”我吃痛收手,见珩渊满脸嫌弃,害臊的摸着手背干笑几声。   一阵阵浓郁的酒香飘入鼻尖,闻香一路拉着珩渊走进酒坊,要了一壶竹叶青酒。   掌柜的好似认出了珩渊,极为恭敬的将一坛酒送给我,直说不收钱。   拖着沉甸甸的酒坛迫不及待的揭开酒盖,浓郁的酒香肆意鼻腔,灌下一大口酒后朝掌柜的竖起大拇指直道多谢。   珩渊嘴角噙着笑意,带着我跃上几十丈高的九幽城楼。   士兵长略带探究的回头见是珩渊,立马禁声带着城楼上的一群小士兵走到另一方位巡逻。   夜色似水,星碎如银。   四周燃着巨大的火盆以供取暖,九幽城楼上魔界旗帜迎风飘扬,城楼宽敞,火光随风跳跃着昏黄的色泽。   珩渊扬手布下结界侧倚在城楼凹槽,看着我手中快要见底的酒坛劝诫道:“莫要喝醉了耍酒疯。”   “哪会!”我不服气的回嘴,“向来喝醉了爱耍酒疯的明明是你。”   “本尊向来自制力极好,你休要胡说。”   火光映着他侧脸明明灭灭看不真切。我仰头灌下一大口竹叶青酒,醉眼迷离的踮起脚尖看着他完美的侧颜。   珩渊忽然垂首,双眼含笑似沾染上夜幕的星光,光华灼灼。   火光摇曳。   温热的呼吸喷洒在我颈间。   本就发烫的脸颊更要沁出血来,我害臊的躲闪着他的眸光,见他把玩着手中的小海螺,略带酒气的往他手中直戳着,“怎么才能听见声音呢?”   见他将拉起我左手,指尖一阵刺痛,温热的血液滴在海螺上,拿着小海螺朝凹槽处叩击了三下,小海螺这才开了口。   “姒锦,太子煦已被召回九重天,待你归来定婚期。收信后,速归!” 36.第36章情伤   “姒锦,太子煦已被召回九重天,待你归来定婚期。收信后,速归!”   大长老白芷的声音不大不小刚好传入我耳内,我神色慌乱,抱着酒坛不敢看珩渊的神情。   空气诡异的静谧,耳边可闻及夜风吹动魔界旗帜发出的声响,胸口的心跳声扑通扑通。   “你回青丘吧。”珩渊清浅的嗓音至头顶传来。   我心里咯噔一跳,手指无措的扣着酒坛,轻声道:“我不想回去。”   “为何?”   “就是不想回。”   “回去了你娘亲的封印便可解除了。”珩渊摸着我头顶的发髻劝解着。   我捂住心口强忍着眼中酸涩,缓缓蹲下身子,“我不要嫁给玉煦,我不喜欢他。”   “那你想嫁给谁?”   夜风挽起他乌黑的长发拂扫过我脸颊,双眸绯红似血残阳。白玉般修长的手指把玩着海螺,指尖微亮,如遥望而不可及的星光。   我慌乱的伸手拉住他脚边长袍,长袍上用金线丝绣着栩栩如生的莲花。   “老祖宗~我不要嫁给玉煦,我不要回青丘。”   珩渊沉默了良久,蹲下身子挑起我下巴。   “乖!太子煦会护着你。”   珩渊语气忽而温柔,我却抑制不住的牙关颤抖,固执的绞着他脚边的衣袍。   “姒锦,姒锦有倾慕之人。”   “哦?姒锦倾慕何人?”珩渊笑着开口,温柔缱绻。   我面红耳赤咬着唇瓣,垂下双眼无措的看着脚尖,“不要赶我走,老祖宗~”   珩渊沉了沉眸色,倏尔起身,眉眼清冷。   “日后相见,你便唤我神君吧。”   他转身,我手滑落。   耳边一声清脆的破碎声,原是酒坛打破在地,一如我心,破碎在这九幽城楼。   “老祖宗~”我朝着珩渊离去的背影追去,急忙喊道:“神君,姒锦倾慕神君。”   珩渊恍若未闻,轻点足尖似要离去,我仍固执的伸手想要抓住他的衣袍,唯留下一缕幽香萦绕在鼻尖。   “姒锦倾慕神君。”   雾气弥漫在眼中白茫茫一片,我追在珩渊身后,大风呼啸着吹散着我所说的话。仍是不甘的靠在九幽城楼,埋首重复呢喃着。重新要了一坛竹叶青酒,如失了心般漫无边际的行走在这空荡的九幽街头。   铛铛铛——   手腕上的铃铛发出阵阵悦耳的响声,是青丘桃花节前日珩渊赠我之物,入眼心尖如虫蚁啃噬般疼痛又不舍得脱下。   仰头干尽手中这坛竹叶青酒,躲在深巷中放肆的大哭着。   他再也不会任由我蜷在他膝上,轻抚着我皮毛。   他再也不会满脸嫌弃,却将我护在怀中了。   他再也不会温柔的抱着我,叫我小狐狸了。   他不要我了。   再也不会有了。   月色皎洁如纱般在地面渡上一层柔和银辉。   微闻头顶传来一声极轻的叹息,抬首迷离着视线见男子像极了珩渊。   我扔掉手中的酒坛踮起脚尖将他修长的颈脖紧紧搂住,脑袋伏在他胸膛轻声呢喃着,“姒锦倾慕神君。”   珩渊瞳孔摇曳夹杂着万千缱绻,轻抚着我后背温柔的让我鼻尖酸涩,眼泪潸然而下。   “姒锦倾慕神君。”   我努力的睁开迷离的双眼想要将他看的真切,却抵挡不住的醉意绞着他袖子沉沉睡去。   ***   曼妙的月白色软烟纱帐随风轻轻舞动,睁着的双眼有些干涩,揉着太阳穴嘤咛了一声忙翻身出门。   是我青丘闺房没错。   摁着太阳穴迎面撞上手中端着醒酒汤的白竹长老。   哎哟一声捂住撞疼的鼻子,他见我醒了过来,眼角眉梢都染着浓浓的笑意。   揉着被撞疼的鼻子乖巧站在他身前,“长老爹爹~”   “醒了?可有不适?”白竹长老关切的将醒酒汤倒在碗中,递给我。   “头疼。”我重重的拍着脑袋,接过醒酒汤不解道:“我怎么回到青丘了?”   白竹长老看着我喝下醒酒汤后,才缓缓开了口:“就怕你在魔界胡闹,好在神君见你醉酒亲自将你送回青丘。”   “珩渊神君?”   白竹长老点头,“你啊,何时应下了天界婚事?也不同我说说。”   我干笑几声拉着他手坐下,“只要我同玉煦成亲,爹爹和娘亲的罪便能赦免。”   “你可觉得委屈?”   “不委屈!”我摇头眼神坚定,“只要爹爹娘亲在我身边,我就不委屈。”   “真是傻孩子。”   白竹长老搂着我轻叹,我靠在他肩头又想起了珩渊,眼中一片迷茫的雾气。   回到青丘不过五日,大长老白芷同天界便已商议婚期定在下月初八。离婚期不过十几日的光阴,琳琅满目的聘礼堆满整个长老院。   天帝却未提及过我父母之事,我化作原形沿着小溪小跑至桃林深处。   一簇簇粉嫩的桃花俏丽的开在枝头,浓烈而妖娆。   犹记桃花节那日,阳光正好,桃花枝丫上躺着的珩渊白衣胜雪。   轻轻跃上桃花枝丫,将尾巴遮住眼睛,蜷着身子懒洋洋的晒着太阳。   不知睡了多久,身子一轻恍似被人抱在怀中,耳畔传来微不可闻的一声叹息。   迷糊的睁开眼睛,但见来者长发乖巧倾泻在腰后,肤若凝脂,眉目如画。   “老祖宗~”   抱着我的手微微一顿,将我收紧在怀。   我又极为安心的沉沉睡去,待醒来后已是傍晚时分。山风微凉,迷离着双眼搜寻珩渊,皆无踪影,唯有满地妖娆。   翌日清晨。   娇嫩的桃花瓣上沾湿着晶莹剔透的露珠,青丘山的桃花林布满潮湿的雾气。   还未睡醒便闻外面一阵嘈杂,我怒极,踢踏着青色小鞋满脸怒色的站在门口。   刚要破口大骂,少年郎一袭茶白色衣裳晃亮了我双眸。   “朝歌儿!”   朝歌抿唇,眉眼弯弯笑的纯净无邪。   “姒锦。”   “怎么不叫姒锦姐姐了?”   他脸上羞红,俯身在我脸颊上留下湿濡一吻。   我捂着脸颊,好一顿才反应过来,“朝歌儿,下次不能这样了!”   朝歌双眸含涩,狡黠而妖娆。   “明日一早,我们同神君前往山海界解除族长封印。”   解除封印?   我惊喜的捂住嘴巴,呆呆的看向朝歌。   他笑着朝我眨巴着双眸伸手将我揽入怀中,柔柔的嗓音至耳畔传来。   “姒锦,你想朝歌儿么。”   我挣扎着从朝歌怀中出来,抬手掐着他吹弹可破的脸蛋。   “我天天都想着朝歌儿呢,不知朝歌儿何时能同秧歌一起回来。”   朝歌闻言漂亮的眼眸刹那间凝聚着潋滟光华,他轻轻挑起我的下巴在我唇瓣落下一吻。   “朝歌儿也想姒锦。” 37.第37章八尾   三位长老皆候在葬魂谷与山海界的交界处,我和朝歌先行进入山海界内。   山海界雪尘飘扬如漫天柳絮,飞流直下三千尺的雪尘冰浪,如梦似幻。最高的山顶上冰雪覆盖,冰尖闪着寒芒,强大的结界笼罩住山顶,冰雪终年不化。   御风而行了莫曰半个时辰才到达山脚,捏了御寒诀仍是不由自主的颤抖,牙关咯吱咯吱作响,却迟迟不见珩渊的身影。   朝歌见我冻成这般,将手抵在我背后一丝丝暖意进入体内,我舒服了许多。   “朝歌儿你不冷吗?”   朝歌摇头打趣道:“许是我修为高!姒锦你冷吗?”   “还行!”我哈出一口白烟,袅袅上升。扬唇而笑道:“听闻你独自一人布下七杀阵,徒手擒住饕餮?”   我心中满是怀疑,待到朝歌点头称是,满满的落败感由然而生。   “你莫苦恼,我修行的本是仙术阵法,日后修出九尾还可护你。”   “你已修出几尾?”   朝歌勾唇,“八尾。”   “九尾既可通天!为何我生来便是九尾,怎不见我有通天本事!”   心下大怒望着朝歌愤愤不平。   但闻朝歌极低的说了一声,“这得看资质。”   “臭小子!”我咬牙切齿的瞪着朝歌,气的想掐他白皙的脖子。   忽闻一声凤鸣,抬眼望去,巨大的紫色凤凰盘旋在空中,金色的喙闪着冰般寒芒,双翅的凤翎泛出灼灼光华。   是紫凤!   那背上的便是珩渊无疑。   心尖恍若针扎般蓦然有些难受,御风术几近失控,好在朝歌急忙将我搂住,这才没有掉下去。   “怎么了?”   朝歌疑惑侧首,绸缎般的发丝被风吹起轻轻拂过我脸颊,漂亮的眼眸沾染着潮湿的雾气。   “无碍!被凤鸣吓了一跳!”   他脸颊上的细细的绒毛恍似一层薄纱,瞅着朝歌精致的眉眼,我缓缓错开眼。   “既然无碍,我们别让神君久等了!”   朝歌轻笑加快了御风术,生怕掉下去一把将他死死抱住,见他看向我时嘴角微扬,我忙错开眼去瞄着紫凤。   紫凤忽而降下速度,与我们一同飞行。   “朝歌儿我们要比他们快!”我搂着朝歌脖子,见珩渊眉眼冰凉如霜,不由得心情大好!   朝歌绞着我的视线清浅扬唇,眸光流转间映照着满目霜雪,妖得很。“抱紧我!”   寒风呼啸着刮过耳畔,离山顶还有些路程,眼见紫凤被朝歌甩在身后,我却早已冻的牙齿颤抖。   紫凤忽而振翅飞在我们身旁。   我凌空飞起,还未明白发生何事,整个人已然被珩渊抱在怀里。   “朝歌上仙,以你这身修为必然不会被山海界寒气侵袭,这只小狐狸的修为你可有考虑过。”   珩渊唇角略带讥诮,我面上涩然不知他是何意,只感觉一股热流缓缓至背后传入体内。   我微微诧异,四肢僵硬不敢乱动。   “小仙考虑不周,神君责罚的是。”   朝歌神色一黯,我忙趴在紫凤背上,安慰他,“朝歌儿,我没有怪你呀!”   朝歌闻言朝我微微一笑,漂亮的眸子纯净的犹如二月骄阳。   但闻身后传来一声极低的嗤笑,待紫凤与朝歌拉开距离后,珩渊将我转过身来,正对着他。   思及那日醉酒失态的言语,面上微微发烫,不敢直视他。   “怎么不敢看着我了?”珩渊语气带着浅浅的笑意。   我略微紧张的绞着衣裙,轻声道:“姒锦不敢。”   “本尊命你看着本尊。”   “神君天人之姿,姒锦不敢看!”   “哼!天人之姿!”珩渊不悦的伸手钳住我下巴,“方才你可是被那只公狐狸勾了魂儿。”   你才公狐狸呢!我心里一顿诽谤。   下巴被钳的生疼,我委屈的抬起头来,泪眼婆娑的看着他。   珩渊吐出一大口浊气轻轻揽我入怀,呵气溶我眉眼冰霜,柔声哄道:“乖!莫哭。”   ***   美丽的冰湖上陈列着一张冰床,冰床四角燃着四个巨大的火盆。   尾随着珩渊身后进入结界内,见他右手结印,上古之茫萦绕指尖,朝着冰床上人儿的眉心点去。但闻咔啦一声,她周身的冰块破碎成渣。   我紧张的捏着拳头,吞了一大口唾沫,望着冰床的眼睛不敢有丝毫松懈。   珩渊落于我身侧,轻抚我后背。我不着痕迹的往朝歌身旁挪了半步,朝歌闻声侧目在我脸颊留下湿糯一吻。   但见珩渊长眉一蹙,绯色双眸危险的眯起竟透出几丝嗜血之意。   就在这时!   冰床破裂成渣,娘亲身体悬空漂浮于晶莹的冰湖之上。   瞬间!光芒四射——   她缓缓睁开双眼,长睫如振翅而舞的灵蝶,藕色的烟纱长裙微微舞动。   我捂住心口急促的呼吸着,她好似听见声音微微侧转过头来。   眉如远黛,翦水秋瞳。   “小姒锦?”她轻蹙秀眉,话语带着浅浅的疑惑。   我激动的浑身颤抖,直点头,“娘亲~是我。”   她忽而勾唇犹如杏花春雨,起身落于我身前。   螓首娇娆,殷红双唇。   “不想一觉醒来,我的小姒锦已长成大姑娘了。”她一把将我抱住,眼眸中带着晶莹的泪光。   我趴在娘亲肩头的鼻尖微微泛酸,七百多年了,她与我幻境中的模样分毫未变,眼波流转,笑颜倾城。   朝歌辞别三位长老回九重天复命,我紧紧跟随在娘亲身边生怕她又将我丢下。   大长老白芷率先捋着胡子,朝珩渊做了一长揖。   “今夜青丘略备薄酒,望神君赏脸前往青丘小酌。”   珩渊长身而立,抬手将垂在胸前的长发顺在身后,嘴角的笑意慵懒而疏离。   “既已邀约,本尊又怎好推脱。”珩渊唤来紫凤,“方才本尊见小狐狸受山海界寒气所侵,便让她同本尊一同乘坐坐骑罢。”   “这…”白芷长老瞟了我一眼,“如此便劳烦神君了。”   我抬眸看着珩渊,轻声道:“姒锦身体无碍,不劳烦神君。”   怎知我话未说完便被珩渊搂住跃上紫凤背上,珩渊见紫凤振翅灌的我满嘴巴子砂石,眸中闪过一丝揶揄。 38.第38章醉相思   上古魔凰倏而扶摇直上至蔚蓝高空,朵朵洁白的流云与我擦肩而过。   “本尊瞧着你对那公狐狸还不赖。”珩渊漫不经心的语气至身后传来。   我语塞了半晌,故作不解,“公狐狸是何人?”见珩渊沉默不语,我轻轻一笑,“朝歌儿还小,自然要对他好一些。”   “本尊怎不见得他对你只是姐弟之情?”   珩渊极为不屑的嗤笑一声,我顿时火冒三丈,强忍住我这爆脾气。   “是呀,朝歌儿还说要娶我呢!”   “是么?”珩渊冷声道。   见我点头称是,珩渊长腿一伸想要把我踢下,好在我机灵的搂住紫凤颈脖,这才没被踢落。   我回过头来挑眉看着他,“神君你这是何意呢?”   “本尊意思岂由得你猜测。”   珩渊这厮今日脾气好生奇怪,不禁将他暗暗鄙夷一番。搂着紫凤颈脖一路无言,到达青丘后我翻身而下,叹息一声摸着紫凤的翅膀。   “紫凤碰上这么个脾气古怪的神君真是委屈你了。”   干笑几声如瘟疫般逃开珩渊身侧,余光瞄见他一脸猪肝色的立在紫凤身旁目眦欲裂。   心情大好的晃荡在阁楼上等待着娘亲,待到半时辰后他们这才迟迟归来。   此宴设于轩承殿全当为娘亲接风洗尘,娘亲笑着牵起我的手像珩渊敬上一杯酒。   酒入喉微微灼热,绵绵不断的酒香萦绕于鼻尖。   “此酒乃我青丘珍藏的佳酿,名曰‘醉相思’,醉相思最相思,酒醉后才最为相思。”   白玉长老抿酒别有深意的看了一眼白竹长老,眼中笑意不减。   白竹长老淡淡勾唇,仰头饮尽这杯‘醉相思’。   我将酒倒满,走至白竹长老桌前,“长老爹爹,七百多年来您对我万般疼爱,姒锦铭记于心!姒锦敬您一杯。”   轻碰白竹长老酒杯,见他眼中含笑却带有泪花,我一时难过不已,乖巧的叫了一声。“长老爹爹。”   白竹长老莞尔道:“爹爹不舍得你这般委屈的嫁给太子煦。”   看了一眼娘亲,见她眉目清澈的望着酒杯,我抿唇轻笑道:“只要能找回娘亲和亲爹爹,我不曾委屈。”   夜色清冷,山风微凉。   青丘山上下欢腾的犹如人间的上元节,天空中燃放着绚烂的烟火,爆竹之声不绝于耳。   瞧着这般热闹的青丘我独自一人深感落寞,迷离着双眼在人海中搜寻着珩渊,恰巧对上他如画的眉眼,眸光潋滟又似氤氲着薄薄青烟。脸颊微微发烫,调皮的朝他眨巴着双眼,忽见他捋顺被山风吹乱的长发对我浅笑,青烟消散恍若初晨的朝阳。   过往的回忆满满的袭上心头,近在咫尺的心上人却似隔了千万里远,触不到,摸不着。   呼吸喷洒着‘醉相思’的酒气,我打了个酒嗝,醉眼迷离的朝着珩渊做着口型。   姒锦倾慕神君。   温热的泪花滑落在眼角,笑着仰头看向夜空的烟火。最后一次放肆的将你放在心上了,不日我便成为别人的新娘了。   耳边一阵阵爆竹声炸开,我头晕目眩的攀着桃枝,见着珩渊急急朝我而来。   唯恐被他看见泪花,失措的逃向桃花林深处。   珩渊足尖轻点拦住我去路,步伐极快险些撞上他胸口,他搂住我的腰将我抵在桃花树下,扬手布下结界。   “小狐狸,为何而哭?”   娇嫩妖娆的桃花瓣飘落在周身,幽幽暗香浮动。   珩渊怜惜的捧起我脸颊,带着微薄的酒气。   眼泪止不住的流下,我侧过头不再看他。   “乖,不哭了。”   珩渊柔声哄道,抬手轻轻拭去我脸颊上的泪花,纤长的手指闪着晶莹的泪珠,他放入唇中轻抿。   “醉相思,最相思!果然酒醉后才最为相思。”   我不知何意,抬眸看他,见他似醉非醉的望着我,双唇蛊惑人心的弯起,媚得很。   细碎的吻沿着额头落于双唇之上。我忙侧过脸颊,急急抬手推他,“神君你醉了。”   珩渊眸中的微光明明暗暗,月光在他高挺的鼻梁洒下一道薄薄的弧光,抬手轻抚我脸颊。   “正是醉了,才敢这般对你。”   树影摇晃,桃花轻寒。   心跳好似慢了半拍怔怔的看着珩渊,见他眉眼含笑的亲吻我双眼,鼻尖,双唇。   呼吸间,可闻及唇瓣辗转斯磨的声音。   我踮起脚尖抬手勾住他优美的颈脖,忽闻他轻笑出声,额头抵住我额头,花瓣扬扬洒洒落于他顺滑的长发上,我害臊的咬着唇瓣,不敢再看他。   ***   一夜未眠,撑着沉重的脑袋走进娘亲的房间。进门便闻见青烟袅袅的熏香,散发着甜甜的气息。   娘亲坐于梳妆台旁满头青丝倾泻而下,我推门而进她见是我,眉眼弯弯一脸温柔。   “小姒锦,为何眼睛肿了?”   我在她腿旁席地而坐揉着发胀的双眼,乖巧道:“娘亲回家了,姒锦欢喜的不能入眠。”   “是娘亲未照顾好你。”娘亲将梳子搁在梳妆台上,侧身抱住我,“自你出生不过百日,娘亲便被封印于山海界,七百多年委屈你了。”   “不委屈!有长老爹爹对我好,姒锦不委屈。”   “听白竹所说,天帝赦免我和你爹爹的罪行,实则是因你答应了天界的婚事?你怎这般傻?”   她轻抚着我头顶叹息一声,“娘亲有愧与你。”   “只要能找到娘亲和爹爹,嫁给太子怎会委屈。我爹爹呢?”   娘亲怔怔的看着梳妆台上的木梳,殷红的双唇勾起苦涩的笑意,“灼华,我也不知灼华去了何处。”   “那日艳阳高照,我抱着你出了青丘结界被众仙所困于九重天,灼华为救出我们而服下大剂量的情花。   可他们事先在九重天设下诛仙阵引诱灼华。   好在灼华服用了情花能与之抗衡,却在诛仙阵内重伤心脉。我不忍灼华如此,抱着你前往九天之巅央求古神君救出灼华,而我甘愿永生封印于山海界内。”   娘亲抬手捂住盛满雾气的杏眼,语气极尽哀伤。   “我也好想灼华,我也好想他。” 39.第39章太子煦   “我也好想灼华,我好想他。”   忽然。   门外传来‘咣当’一声,娘亲倏尔起身拭去脸颊的泪痕,急忙跑向门外却不见人影。   我追在她身后,见娘亲对着地上打破的残羹怔怔发呆。   “灼华!”   殷红的薄唇轻启,吐出极轻的声音。   “灼华,是灼华!”   娘亲提起裙摆翻身跃下阁楼,眼见着她身影消失。   蹲身。   拾起破碎的汤碗。   “不是亲爹爹,是长老爹爹。”   小跑着来到长老院却不见白竹长老,我更加肯定方才在娘亲门外的是白竹长老。   抬脚转身,迎面碰见大长老白芷。   我仰头朝他微微一笑,唤了声,“大长老。”   他双眼神采奕奕的捋着花白的胡须,“姒锦啊,今日已是初二,婚期不远咯。”   我笑着点头,白芷又道:“明日太子煦要回青丘探望族长。”   “玉煦要探望我娘亲?”我问。   “正是!以往太子煦在青丘,不曾见你与他熟络,便趁此好好培养培养感情。”   我不自觉的摸着腕上铃铛,傻笑几声,“日后成亲大有机会,我怕玉煦日后嫌我舌噪。”   大长老乐呵呵的笑着,“你这孩子倒是比以往乖巧了许多。”   翌日清晨。   阵阵敲锣打鼓声、喧哗声缭绕在我耳边。被吵醒后一肚子怒气没有地方撒,猛灌了几杯凉水才将这身怒气憋回肚子。   阁楼下一箱接着一箱的聘礼抬进,琳琅满目的聘礼看的我眼花缭乱。   蔚蓝的天空中迎面而来四匹浑身洁白的天马,天马身后一顶气派的紫金色香车,香车上坐着一位浅蓝色衣衫的仙童。   仙童架着香车徐徐而来,香车周围仙气缭绕,长长的流苏随风摇摆。   娘亲带领着众长老立于正殿外,香车上的男子下车,众人行礼。   男子身着绛紫色锦衣华服,脚蹬同色流云长靴,紫金冠束发,衬的他面如冠玉,唇边的笑意清浅恍若春水映梨花般美艳的不可芳物。   是太子煦。   排场果然大!我长吐一口浊气,拎着裙摆翻身跃下阁楼。   大长老白芷见我站在他身侧,眉眼抑制不住的赞扬。   玉煦虚扶众人,对着娘亲嘘寒问暖一番。   我慵懒的伸着懒腰斜睨着玉煦,见他好似还有话要说,便悄悄回了厢房补眠。   直到日上三竿白竹长老笑着将我从被窝里弄醒。   极不乐意的裹着被子缩在床角,还想再睡一会儿。   “小姒锦,快些起床洗涑。”   “长老爹爹~姒锦还想再睡会儿。”我嘟囔着,缩在床边的已然又有了入睡趋势。   “听闻你怕水,玉煦特意从东海龙王处寻得避水珠赠予你。”   “赠我避水珠?”   忽然睡意全无,只要有了避水珠还怕日后我掉进水中来不及念避水诀!   洗涑一番后,尾随着白竹长老到轩承殿用膳,期间却一直未曾瞧见玉煦有赠我避水珠的意思。   饭后,玉煦随我一路同行在桃花溪边缓缓而行,他背手走在我身侧,沉默不语。   我憋屈的长叹一口气,不给我避水珠就算了,为何还一路跟着我!   “姒锦。”   低沉的嗓音轻轻传入耳内,我侧首望了一眼玉煦,应道:“太子。”   “嗯,我还是习惯你唤我玉煦那臭小子!”   我大囧的瞪了他一眼,辩解道:“当年谁让你们老爱欺负朝歌!况且我也不知你身份…”   我越说越小声,偷偷瞄了一眼玉煦,心下后怕,他莫不是还记仇吧。   玉煦扬眉而笑,“我记得当时刚来青丘,你看我极不顺眼,常常同秧歌捉弄我。”   “不是!不是!”我立马摇手否决,“不是不顺眼,是第一次在青丘看见美少年,想要戏弄戏弄。”   玉煦初到青丘时,朝歌还不会化作人形,我和秧歌见玉煦孤身一人,一有机会便逮着如女娃娃般眉清目秀的玉煦捉弄,直到玉煦忍无可忍将我们揍了一顿后这才安生。   至此我同秧歌便与玉煦对立,各自结了一伙小玩伴。   玉煦年长几百岁相貌生的极好,自然有好些小伙伴追逐在他身旁,碍于我娘亲是族长,以玉煦为首的臭小子便合伙来欺负秧歌。   极为恼火的跟着秧歌将他们揍了一顿,从此玉煦那臭小子的口头禅便挂在嘴边了。   我面上涩然,尴尬的干笑几声,“谁让你当时长的像女娃娃。”   “究竟是美少年还是女娃娃?”玉煦哑然,无奈的摸着鼻子。   我咬唇吱唔了半天,干笑道:“美少年。”   玉煦浅浅一笑,从怀中拿出一颗碧蓝色的珠子,珠子在他红润的指尖泛出淡淡幽光。   “听白竹长老说你自幼怕水,这避水珠乃是东海至宝,今日便赠予你。”   我心中雀跃不已,面上虚伪的推脱一番,“既然是东海至宝,我怎好能将其占为己有呢!”   “无碍,不日我们便要成亲了,到时这避水珠也是你的。”   说罢,拉起我手将避水珠塞入我手心。   碧蓝色的珠子在手心里散发着幽幽蓝光,触感温润光滑。脸上再也藏不住笑意,朝玉煦道了声谢,忙将避水珠收入怀中。   玉煦清浅一笑,一双漂亮的眼眸似若梨花春带雨。   “你这般客气,到让我不知所措了。”   百般无聊的晃动着手腕上的铃铛,悦耳的响声令我心情格外舒畅。他驻足看着我手腕上的铃铛怔怔出神,我忙将袖子放下遮掩住铃铛。   他回过神来,“这铃铛好生眼熟,好似在天书上见过。”   “怎么会呢!这是我在魔界的小摊贩那儿买的。”玉煦听我这般说法仍有些不信,眼睛时不时往我手腕上瞟,我打趣道:“你怎还对女儿家的东西感兴趣。”   闻言,他白皙的脸颊倏尔飘着几丝淡淡的红晕,秀气的鼻梁下微抿着红艳的薄唇。   耳边响起一阵嘈杂声,抬头望去,原是玉煦在青丘的小跟班。小跟班身后也跟着几个小伙伴,脸上极为欢喜的朝玉煦走来。   煞有其事的朝着玉煦规矩行了个礼,玉煦眼中笑意盎然虚扶一把,小伙伴这才起身。   至今还记得对这小跟班记忆深刻,看着小跟班满脸殷勤,我双手抱胸极为鄙夷的将小跟班扫视了一番。   小跟班笑眯眯的立于玉煦身前,“听闻太子你要娶亲了?娶的可是青丘哪家姑娘?”   玉煦微微勾起唇角,“是姒锦。” 40.第40章绕指柔   玉煦微微勾起唇角,“是姒锦。”   “什么!”小跟班恍若受到惊吓,忽而瞪大双眸惊讶道,“居然是姒锦这个野丫头?!”   他身后小伙伴一阵嘈杂,极为不可置的看着我。   野丫头!我强忍住这身爆脾气,狠狠地剜了他一眼后不再言语。   “姒锦不是野丫头,她以往年幼不懂事还望众人多多包涵才是。”玉煦笑着拉起我左手,对着众人道:“姒锦她日后便是我的新娘了。”   闻言,我浑身不自在的低头看着脚尖,青色的小鞋上染着泥泞,粉嫩的桃花已看不清颜色。   思及珩渊那日扬袖便将泥泞的小鞋变作洁净如新,霎那间眼前一片迷茫的白雾,我忙从玉煦手中挣脱而出,不敢直视他眼睛。   “我身子有些不适,先回去休息了。”   玉煦关切的看着我,“我命药仙来替你瞧瞧。”   说罢,转身欲走,我忙将他拦住。   “我休息休息便好。”   强忍住眼中酸涩朝玉煦微微一笑后,急忙跑回了阁楼的厢房,把门闩上。   心口如蚂蚁啃噬般极为难受,我靠在门背后捂住剧烈起伏的胸口,一寸一寸滑落在地。   桃花林深处不过是一场镜花水月罢了,双手抱膝坐地将头埋进膝间。   珩渊他终究是不要我了。   ***   茶烟袅袅在竹桌上升起,洇开一袭朦胧的月光。   耳边夜莺鸣叫声不绝于耳,我披散着满头青丝醉卧在闺阁外的竹榻上。   心系珩渊,夜深,仍毫无睡意。   合衣起身,随手捏了个御风诀飞往九幽长生殿,待到长生殿外已是四更天。   踏着步伐在长生殿的台阶下徘徊,一列魔界寻城士兵左腰佩剑,右手持着火红灯笼朝我走来。   大胡子士兵长紧悌的握着佩剑望着我,“夜已深,姑娘为何独自一人在街上徘徊?”   我怔仲了许久脑袋闪过一丝灵光,抬手假意拭泪,“大哥你有所不知,我夫君入睡时常常磨牙,我嫌吵的慌,不过是推了他几下,他便狠心将我扔至门外。我独自一人也是逼不得已!”   士兵长见我说的如此诚恳,一脸叹息,安慰道:“姑娘莫要难过,姑娘一人在外也不安全,如若姑娘不嫌弃我便留下来陪着姑娘吧。”   听闻他要留下来陪我,我忙将他从头到脚打量一番,黝黑的皮肤,粗狂的五官吓得我连忙摆手拒绝,“不麻烦大哥,我这便回去瞧瞧我夫君气消了没有。”   不等他们作答,我急忙捏了个遁术穿墙进入长生殿,但闻身后士兵长惊呼。   “姑娘,结界啊!”   蹑手蹑脚的走过玄关刚要踏过偏房时,却见墨林儿迷糊的搓着双眼起身前往茅房,遇见我时还一副见了鬼模样。   “你你…”   “嘘!”   朝墨林儿做了个禁声手势,他会意的点点头,我轻声趴在他耳边,“你可见着我的灯笼和面纱了?”   “在房间内呢,神君吩咐我不许动你房间。”   我赞扬的拍拍着他肩头,蹑手蹑脚跃上阁楼房间。   吱呀一声。   却是空空如也!   我不由得大怒,心中早已将墨林儿骂了个遍。   “小狐狸?”   沉醉的嗓音在身后响起,我悻悻的关上柜子,转身。   “神君。”   珩渊扬手关上房门,顷长的身姿慵懒的倚靠在门上,如墨画的眉眼似醉非醉的眯起。   好浓的酒味!嫌弃的捏着鼻子见他晃晃悠悠朝我而来,我连忙退至床边,哪知他长臂一揽,我躲闪不及便被他揽进怀中。   “醉相思,最相思。”   怀抱温暖的让我不知所措,轻浅的呼吸喷洒在我耳边,温热的手指在我背后打着圈圈。   “神君,你喝醉了。”   珩渊轻笑出声,身子忽然全挂在我身上,我脚步不稳抱着他摔在床上,但闻一声闷哼!珩渊不偏不倚磕上墙壁,光洁的额头渐渐浮上红晕。   糟了!   “神君,神君你喝醉了,早些歇息。我我,我告辞了。”   我吓得将他一把推开准备起身离开,若不然待他酒兴大发不知怎么鞭策我。屁股刚离开床榻怎知他忽然翻身将我压在身下,一时间动弹不得分毫。   “你做甚。”我恼羞成怒。   珩渊迷离着双眼朝我咧嘴一笑,潋滟的眸光似沾染上碎银,媚得很。心跳骤然加快,红着脸颊撑住他胸口誓死也要保持一尺距离。   “小狐狸~”   他吃痛的抚额呻吟一声,长眉轻蹙,透出几分楚楚可怜之意。   我懊恼的轻抚他额头,他满意的朝我扬起唇角,露出一抹颠倒众生的笑意来。   “吹吹。”   我呆愣了半晌不解的看着他。   “吹吹。”   珩渊委屈的凝着我,我心下一横,抱着他光洁的额头便轻轻吹了起来。怎知他眼眸一转闪过得逞之意,抬手扣住我下巴,伸出舌头轻舔着我双唇。   全身恍似被雷电击中而酥麻,我挣扎着要起身,怎料珩渊这厮眼疾手快将我双手扣住。柔顺的长发如墨染般倾泻在床榻上,他视若珍宝般抬手轻抚着我的眉眼,倏尔低下头噙住我唇瓣。   我面上羞红,心中却是缠绵悱恻的难受,别过头轻轻唤了声,“老祖宗~”   珩渊眼角闪过一丝狭促之色,“小狐狸,你思念我?”   瞧着他红润的双唇,羞涩的错开眼。   “不是让你莫再找我了么?”   我抿唇不语,心中却似虫蚁啃噬般密密麻麻的刺痛。   但闻他轻叹,轻轻将我拥入怀中,修长的指尖将我的一缕青丝绕于指间。   “你这般性子,我怎放心的下你?”   ***   众人在将青丘山翻找第三遍时,我这才慢悠悠的踏着步伐一脸错愕的看着青丘眼圈泛黑的众长老。   “小姒锦,昨夜去何处了?”娘亲上前捋顺我耳边的鬓发,眼下乌青一片。   我看着娘亲眼下的乌青,懊恼的抱住她。   娘亲愣了愣,展颜温柔的拥住了我。   “娘亲,姒锦害你担心了。”   娘亲轻拍我后背,“白竹也担心你。”   我嗯了一声,放开娘亲走至白竹长老跟前,扑入他怀中。   “长老爹爹~”   他眉眼透出些许沧桑之色,拥住我直安慰,“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白玉长老见我无碍,便率先回了房。   “明日便要成亲了,姒锦你好生休息吧。”大长老白芷神色疲惫的拍着我肩膀,说了这番话后便回了房。   唯留白竹长老同娘亲二人将我送回闺房,白竹长老嘱咐我休息后抬足欲走却被娘亲拦在原地。   莫名其妙的看着他们二人始终不知何意。   却见娘亲一脸坚决,直到她将白竹长老腕间的衣袖拉开时,一簇嫣粉的桃花正开在白竹长老腕中,俏丽而妖娆。   我惊得倒吸一口凉气,白竹长老忙将袖子拉下抬足欲走,眸光慌乱摇曳。   娘亲兀自将白竹长老拦下,杏眼中满是潮湿的白雾。娘亲秀眉紧蹙,轻轻拉开他的胸襟的衣衫,又一簇嫣粉桃花俏生生的开在白竹长老胸前。   “看呢!我找到你了!灼华。” 41.第41章心之所向   娘亲兀自拉开白竹长老的胸襟的衣衫,又一簇桃花俏生生的开在白竹长老胸前。   “看呢!我找到你了!灼华。”   娘亲杏眼盛满泪意,颤抖着指尖抚上他胸口的桃花。   白竹长老神色挣扎,终究妥协的抬手将娘亲紧紧拥入怀中,声色是从未有过的沙哑。   “二丫。”   我惊讶的捂住嘴巴,不知该哭泣还是该欢喜,七百多年陪伴在我身边的竟然是我亲爹爹。   “若我未将你认出,你还想一直隐瞒我吗?灼华。”   “二丫,我乃不详之人,自你遇见了我后便始受劫难。如今一切安好,你安好,姒锦安好,足矣。”   娘亲摇头,目光坚定而固执,“唯有你在,我才安好。”   ***   天色未亮,我便被娘亲拖拽至梳妆台前坐下。好命的阿婆立于我身后,我看着镜子中的自己,如瀑的青丝散在身后,阿婆手持新梳子将我头发梳成髻,边梳边唱:   “一梳梳到头,富贵不用愁;   二梳梳到头,无病又无忧;   三梳梳到头,多子又多寿;   再梳梳到尾,举案又齐眉;   二梳梳到尾,比翼共双飞;   三梳梳到尾,永结同心佩,   有头又有尾,此生共富贵。”   我对着镜子做了个鬼脸展颜而笑。   阿婆见状不由得打趣道:“你这丫头,人家姑娘家都哭嫁,怎你还笑的这般灿烂。”   见着娘亲背过身子悄悄拭泪。我瞧着阿婆笑道:“不哭不哭,哭了就丑了。”   合眼假寐,繁琐的装扮后,再次睁眼只见头戴凤冠,展翅欲飞的凤首高昂口衔鲛人泪,一朵妖娆的桃花绝傲的绽放在左额前。   我抚额惊喜的回过头见爹爹手持朱砂笔倚靠在桌旁,墨染般的长发在月白色的烟纱长衫渲染而开,殷红的堕仙印在桃花般的面容上像是要沁出血来。   “爹爹~”   撒娇着伸手欢喜的抱着爹爹的腰身,爹爹刮着我鼻尖轻浅一笑。   “小姒锦比娘亲还要美。”   九重天的仙婢踏步款款走来,巧夺天工的霞帔绣有金凤朝阳,丝线映着烛火反射出五彩流光。   仙婢低眉顺目的为我穿上霞帔,她的轮廓精致而娇媚依稀觉得眼熟,便试探的叫了一声。   “秧歌。”   秧歌抬首对我吐舌娇俏一笑,道:“这都能看出来。”   我按耐不住内心的激动,笑着将秧歌紧紧搂住。   “你怎么回来了?”   秧歌笑着拍下我的手,“我幼时可答应过你,待你出嫁之日,我定会回来送你出嫁。”   闻言我心中感动不已,无声的谢谢化作鼻尖酸涩将她紧紧拥住。   一盏盏精致的琉璃宫灯挂在窗台,娘亲双眸噙泪为我盖上红盖头,牵起我的手不舍的朝正殿走去。   迷迷糊糊走了一段路程,我便被送进软轿中。   耳边传来娘亲万分不舍的低泣声,我绞着喜服忍住不再看她。   “族长,莫误了吉时。”   大长老白芷朝九重天的魅婆使了眼色,魅婆会意安慰了一番娘亲后。   随着一声,“起轿!”   迎亲的队伍铜乐齐鸣,爆竹声震天,身后是浩浩荡荡的蜿蜒数里的嫁妆队伍,轿夫脚下升起云雾,一路腾云飞往九重天。   我揪紧了胸口的霞帔只觉得喜轿内极闷,刚准备掀开盖头来透气却被魅婆一把抓住手。   “哎哟~我说新娘子,这盖头自己掀可不吉利,得让新郎来掀。”   我仍想再说些什么,见魅婆一脸坚决只好乖乖的将手放下,越靠近九重天越是忐忑不安,鼻尖冒出丝丝细汗。右眼皮急剧的跳动着,我捂着右眼长嘘一口气。   “阿婆,何时到九重天?”   魅婆呵呵笑着打趣道:“莫约半柱香时间,新娘子你这是等不及了吧。”   “轿子里面太闷了。”我问道,“今日九重天宴请了哪方仙神?”   “太子大婚,自然要宴请四方仙神,凡是有名号的都已到达九重天了。”   “可曾宴请珩渊神君?”   魅婆道:“上古之神架子极大,天帝亲自派人告知。来或不来,便由他了。”   我哦了一声,不再言语。   半柱香时间已过,仍未到达九重天,隐隐坐不住刚准备掀开头盖透气,闻及爆竹声震耳欲聋,轿子已有落地趋势。   待爆竹声毕,轿子安稳的落在地面上我正襟危坐,轿子外传来阵阵欢喜的喧闹声,奏乐声,众人簇拥着玉煦前来。   玉煦微微勾着唇角在我耳边轻笑出声,将我一路横抱至碧霄殿的水廊上,轻轻放下。   水廊映着玉煦的倒影,紫金冠束发,身着绣有四爪金龙华美的喜袍,恍似春水映梨花的容颜笑意清浅,抬首回眸间足以令万物失色。   水中映着各路仙神,熙攘间我紧张的绞着袖子,玉煦恍似察觉我不安,轻轻拍着我手背安慰着。   随着一声,“吉时到!”   奏乐声嘎然而止,礼生诵唱:“香烟缥缈,灯烛辉煌,新郎新娘齐登花堂。”   玉煦执起我手沿着水廊而行,耳边是众人祝福的话语。   我轻轻抿唇泪珠无声落下,悄悄抬手擦拭,晶莹的泪珠不偏不倚滴落在珩渊赠我的上古摇铃上。   铛铛铛…铛铛铛…   连你也让我同过往告别吗?   忽然间。   狂风大作,天地变色!   众仙神被风迷的睁不开眼,皆狼狈不堪落入水中!   大风呼啸着卷走我头上的红盖头,九重天竟如黑夜般伸手不见五指。   但闻轰隆一声巨响。   众仙神面色苍白的望着闪电光亮处,我不由得循着他们目光看去,只见一抹暗红色身影极快的凌空踏步朝我而来。   是珩渊!   九重天士兵集结于碧霄殿下方,见来者是珩渊皆不敢轻举妄动。   珩渊长身而立于五丈开外,琉璃般的长发倾泻在背后,额间一抹殷红的印记如朱砂般妖娆,绯红的双眸清冷如霜。   珩渊扬手,众仙神还未反应过来何事,我瞬间被珩渊搂在怀中。   “红脸如开莲,素肤若凝脂。”   他轻笑一声抚上我的眉眼,无惧天界众仙神。   “你怎么来了。”我紧张的绞着袖子,看着他绯红的瞳仁映出我的模样一时羞怯不已。   珩渊凑近我耳边低语,“姒锦倾慕于本尊,恰好本尊也心系于姒锦。”   轻浅的呼吸喷洒在颈间,我脸上微热,羞涩的抿唇轻笑。   天帝月辞拂袖大怒,直指珩渊,“你这是何意?”   “姒锦乃吾心之所向。”   珩渊清冷的双眸扫过大殿,上古神威荡漾而出无形的压迫感笼罩住大殿,众仙神额前冒出细密的汗珠,双膝不由自主的跪地。   “尔等胆敢抢吾心系之人?” 42.第42章天神神罚   歪歪倒倒跪地的众仙神闻言一阵嘘唏,天帝月辞脸上一阵青白交加。   “胡说!”   “是么。”珩渊扬眉冷笑,施法晃动着我腕中的铃铛。   ‘铛铛铛……’   铃铛声不绝于耳,只见修为略低的仙神、士兵忽然面色苍白,极为痛苦的抱着脑袋躺在地上翻滚。   “此摇铃乃吾九天之巅定情之物,尔等必不会听错。”珩渊轻浅一笑,眸光泛起嗜血的杀意,“尔等却不知,吾于青丘桃花节前夕便已将此摇铃赠予她。”   众仙神脸上布满湿冷汗意,唯恐珩渊在次施法摇铃。   “太子娶亲是假,活捉灼华是真。本尊可会说错?”   我诧异的抬头恰好碰上珩渊给我安心的眼神,想必珩渊已然将我爹爹护住。   天帝被珩渊逼视的后退了一大步,堪堪稳住身形,“堕仙灼华罪无可恕,我又怎会轻易放过他。”   “天帝曾许诺,本尊替天界夺得炙阳神剑,便赦灼华璇珞二人无罪。”   珩渊扬起一抹颠倒众生的笑意,眼底却似冰般闪着寒芒。   “你既失信于本尊,日后休怪本尊不讲情面了。”   天界四将带着浩浩荡荡的队伍早已准备就绪,修为极高且懂阵法者皆立于碧霄殿,只待天帝一声令下,便设阵法将其伏诛。   而珩渊又岂是善茬,眼见兵临池下仍不断挑衅,逼得天帝差人请出北溟大仙前来弹奏凤凰古琴。   古朴的琴声如潺潺流水缓缓传入耳内,待我细细听去,琴声势如破竹般高亢激昂,霎那间三魂七魄像是要顺着激昂的琴声从体内抽离。   我捂着胸口急促的呼吸,珩渊面色微沉扬袖间便见凛冽的魔气将北溟大仙掀翻在地,他不做无谓的逗留打横将我抱在怀中远离琴音。   “默念清心咒,我们走。”   碧波万顷,水光潋滟,神秘莫测的苍穹海蕴藏着无穷无尽的生命力,深邃美丽的苍穹海是仙界最引人入胜的一角。   天界四将携着北溟大仙紧追不舍,将珩渊逼至苍穹海上方这才停下。   听闻一声凤鸣,九重天四将之一的朱雀化为原形浑身布满赤红的火焰,拍打着巨大的双翅攻向珩渊,珩渊抱着我闪身避开朱雀一击,琴声趁着珩渊分心之际又开始在耳边徐徐缭绕。   此琴名曰凤凰古琴,闻及琴音者不论神、仙、人、魔皆可被其音扰乱心智而生心魔,心魔者噬心也。   琴音扰乱着视听,我痛苦的揪着心口在珩渊怀中挣扎。珩渊长眉紧蹙,越过朱雀便朝抚琴之人攻去。   抚琴者见状抱起凤凰琴避开珩渊,琴声这才停下。   朱雀拍打着翅膀盘旋于珩渊周身,喙中的三昧真火还未喷出,便已被击落在地。   本是泛着赤红色火焰的凤翎此刻被红莲劫火烧灼的焦黑一片,冒着袅袅青烟。   倒是像只乌鸦!   刚松一口气,琴声又徐徐在耳边响起,而此次的琴音竟对我无影响。珩渊却是闻音一怔,施法将我安放于礁石之上。   绯红的瞳仁掀卷着惊涛骇浪,神印殷红的像要沁出血来,长袍掀卷,凛冽的魔气荡漾而出。   气氛剑拔弩张的诡异。   *防被盗。韶华不负。*   抚琴者琴音弹奏不止,只听得一声爆呵,身着灰色盔甲的男子救起朱雀,手持大斧立于祥云之上,“天界众将听令!上古之神珩渊已然成魔,众仙不必手软。”   随后天界援兵赶到,年轻的少年上仙翩然而至,灰色盔甲男子目光如炬扫视着众仙,举起大斧,长呼一声:“诛仙阵!”   诛仙阵顾名思义,为上古第二大杀阵,落此阵者不死必伤。   五位修为极高者合着北溟大仙的琴音在珩渊周身布下强大的阵法。   顷刻间,黑霾顺着五位布阵者手心涌出,阵外黄雾腾腾金光艳艳,阵内红光四起处处杀机毕现。   忽见天界四将之一的青龙化为龙身,长尾一扫夹杂着雷霆之势将我连着周身的结界一同扫进诛仙阵中。   阵法将结界撕破霎那间只觉得血气翻涌,凤凰琴弹奏的琴音和着诛仙阵中的红光像是要将我凌迟一般!   我吞下口中涌上的腥甜之气,浑身如针扎般钻心疼痛。   一大口鲜血喷涌而出,但闻一声怒喝:“不准弹琴!快撤阵!撤阵!”   “天帝之命怎能违抗!朝歌上仙你做甚!”   琴音应声而断。   阵外嘈杂声不绝于耳,我呼吸微弱倒在阵中。   铛铛铛…手腕上的铃铛急剧颤抖。   忽然间!   强大的魔气在诛仙阵中炸开,五位布阵仙人顷刻间七窍流血全部阵亡。   灰色盔甲男子眸色一凛举起斧头,后面的仙人极快的替补至阵中。   珩渊扬袖便已将替补的仙人绞杀,以青龙和灰衣男子为首,离珩渊一丈魂魄皆被抽离,魂魄在红莲劫火的燃烧下化为一缕青烟。   天界士兵万分惊恐的看着珩渊,珩渊每往前走一步天界士兵便退后一步。珩渊每扬手便有一大片士兵被弹入苍穹海中,苍穹海很快便被鲜血染红,浓烈的血腥之气直令人作呕。   身子一轻我被珩渊抱入怀中,他见我满嘴鲜血,长眉紧蹙。   “尔等果真是活腻了。”   上古之茫跃然于指尖,轰隆隆巨响,乌云遮住骄阳,一道道闪电垂直落在天界众仙身上。   惨叫声四起,焦灼之味缭绕于鼻尖,红莲劫火疯了般生长于苍穹海中,将一众士兵化为青烟一缕。   是神罚!   闪电雷声交织于血色长空中,几束光影极快的逃离此地,珩渊长眉轻蹙抬手朝那几束光影而去。   我清晰的瞟见那几束光影中有朝歌的身影,费力的抬手扯住珩渊的衣袖。血腥之气弥漫在喉咙,黑血顺着嘴角一路流在珩渊掌心。   珩渊看着我的脸色蓦地大变,“小狐狸,看着我,我带你去九重天找展尘。”   我抬眸虚弱的朝他轻轻勾唇,见他极为紧张的盯着我,丝丝暖意泛上心尖。   凤鸣声划破耳际,巨大的紫色凤凰盘旋于血色长空中,金色的喙闪着冰般寒芒,凤翎迎风而舞,光华灼灼。   珩渊抱着我跃上紫凤直飞往九重天,大风呼啸着吹得耳朵哄哄作响,温软的唇瓣落在我眉宇间,我抵不住困意便沉沉睡去。 43.第43章为爱成魔   天帝月辞假借太子成亲捉拿灼华之计可见筹备许久,机关算尽却不想半路杀出上古神君。   天帝月辞几近癫狂,使得九重天婚宴上人心惶惶,皆用猜忌的目光看着天帝月辞,月辞无谓众仙的猜忌,自嘲着仰头干尽桌前的一杯浊酒。   太子煦轻叹一声脱下这身红色的婚袍,雪衣裹身衬得他面容恍似春水映梨花般清冷无双,瞧向月辞的神色里带着几丝惋惜之情,“皇兄,玉煦心系山水无心风月,若非皇兄相逼九重天怎会落得今日惨剧,太子之位不要也罢。”   话毕,将手中红艳的喜服朝天扬去,抬手间便已隔空将喜服撕成碎片。   天帝月辞望着玉煦离去的背影,偏执、癫狂在脸上闪现而过。   破碎的喜袍纷纷扬扬散落在身侧,恍若翩然而舞的火蝶。月辞伸出白皙晶莹的手将破碎的喜袍收入胸前,忽而仰天长笑,殷红的堕仙印跃然于额前。   “二丫,你可曾忆起当年,你手持一朵含苞待放的莲花立于黎山的竹排之上,脸颊带着一抹粉嫩的羞涩凑近我耳边低语,你说你长大后要做月辞哥哥的新娘。”   月辞癫狂的双眼带着潮湿的雾气,抬手将破碎的喜袍凑近脸颊。   “可是二丫,你为何喜欢上灼华,灼华他哪点好,使你为他甘愿封印于山海界。”   月辞倏尔起身,长袖一甩便将桌前的杯盏甩落在地,眉间的堕仙印殷红似要沁出血来。   “我这般宠你疼你怎就敌不过灼华呢?为何就敌不过灼华呢!”   月辞脸色苍白的捂住心口,吐出一大口鲜红的血沫,他垂眸看着掌心鲜血痴痴笑着。   “天帝,天帝要保住龙体啊!”老者惊讶于月辞眉间的堕仙印,却还是佝偻着身躯朝月辞深深做了一长揖,“世间最无药可施的便是感情一事,天帝切莫太过于执着。”   月辞靠坐在龙椅上极度虚弱的笑了起来,“连你也劝我莫执着,可月老你可知,二丫她是我心口的执念,活生生烙印在心口的执念。”   “灼华因情而堕仙,却不想天帝也因情而生心魔,如此天帝同灼华又有何分别。”   月辞听罢月老一袭话沉默良久,双眸满是无奈的自嘲,“七百多年了,我仍旧放不下,忘不了。”   话毕,月辞起身一步一步踏着虚弱的步伐朝着景霄殿落魄而去。   碧霄殿外只余众仙神面面相觑,却见上古魔凰振翅而来。   “小仙恭迎神君。”   九重天众仙歪歪倒倒跪了一地,听得珩渊沉声道:“药仙展尘何在?”   “展尘…小仙立马差人去请。”   “差人去请?”珩渊低低重复一遍,神色竟比山海界终年不化的积雪还要冷上几分。“若姒锦有个三长两短,本尊便让九重天众仙一齐陪葬!”   太清真人身子抖如筛糠驾着祥云朝尘墟宫而去,好在他动作极快,眨眼功夫便将展尘拖拽直碧霄殿。   极细的银针刺着我手臂穴位酥麻酸胀不已。我吃痛的睁开眼,一缕缕黑气顺着针眼冒出,吓得我紧盯着展尘的神情,生怕他摇头长叹。   展尘从怀中拿出一颗丹药塞进我口中,苦涩之意在唇舌间蔓延开,我苦的皱眉想要吐掉,见珩渊钳住我下颌咕嘟一声便吞进肚子。   “回天丹!九万年一粒。”   众仙脸上浮现各种神情,我心虚的将脸埋进珩渊怀中,丝丝暖意滑落心田。   莫约过了半柱香,展尘将我手臂的银针取下,将一粒丹药递给珩渊。   “半月后再服用,这半月内切勿使内力。”   乘着紫凤掠过层层洁白的云朵,珩渊将我抱在怀中一路未曾开口。快到魔界时才命紫凤先行归去,横抱着我朝黎山御风而行。   黎山的苍天梧被风吹的飒飒作响,珩渊轻点脚尖跃上苍天梧树丫,抱着我坐下。   他抬手将我发髻上的凤冠轻轻摘下,满头青丝顺滑的倾泻在背后。   “小狐狸。”   我不解的抬眸看向珩渊,他嘴角噙着盎然的笑意将我揽进怀中。   “差点儿连累了你。”   “不曾连累,老祖宗心系于我,我欢喜若狂。”   苍天梧的树叶碧绿如洗,珩渊紧蹙的长眉终于舒展开来,纤长的手指轻抚着我满头青丝。   山泉流水声叮咚作响,我乖巧的伏在珩渊胸前,听着珩渊在我耳边低语,极为羞涩的咬着唇瓣,手指轻轻扣着苍天梧的树皮,心中酥麻而甜糯。   ***   勾住珩渊的小指在魔界大街一路慢行,路上的行人憋红着激动的脸颊熙熙攘攘朝着万劫窟路口而去。   不解的看着人潮涌动,我随手拉着身旁经过的小哥问道,“小哥儿,万劫窟发生何事了?”   小哥儿搓着手掌眉飞色舞道,“绝影,魔剑绝影在万劫窟!已有大批人前去抢夺,那场面错过就见不着了。”   绝影怎会出现在万劫窟?珩渊神色未变淡定的随着人潮走向万劫窟。   洪荒初兮,西方荒中有兽焉,其状如虎而巨大,毛长两尺,人面虎足,猪口牙,扰乱荒中,名梼杌。每现世必要吞噬百人方休,神皇佛寂协众神之力将其打败,斩其首级,封印于九幽之下,永世不得超生。①   沧海桑田,梼杌首级逐渐化为巨石,狰狞张口拦断九幽而形成万劫窟,要进得万劫窟中必先经其口,蜿蜒直下方可到达。   蜿蜒数里便瞧得前方出现一座极长的铁索桥,铁索桥下是深不可测的黑水河。   过桥的队伍极长,珩渊揽着我轻点脚尖便跃过了深渊。   迎面而来的血腥之气直令人作呕,忽见三丈开外的红光四起,绝影剑堪堪握在身披金甲战衣的女子手中。   女子长鞭如灵蛇般朝地甩去,火光四溅!心怀不轨之人皆碍于女子的长鞭不敢靠近,渐渐形成包围圈将女子团团围住。   “啊——”身材魁梧的灰衣男子怒喝一声,提着阔斧率先朝女子冲去,女子神色微凛,长鞭如灵蛇般朝男子甩去。   但闻一阵清脆的响声,魁梧男子应声倒地痛苦的捂着手臂惨叫。望着倒地的男子居然被长鞭甩断手臂,嚯嚯鲜血直往外冒,众人皆不由自主退后几步。   “你是何人?为何要争夺绝影剑!”包围圈内传来叫嚣声,男子佝偻着后背拨开众人立于女子正前方。   “我乃魔界战将破空之女寐芜,今奉王命前来取回魔剑绝影,识相的速速让开。” 44.第44章五彩海螺   “我乃魔界战将破空之女寐芜,今奉王命前来取回绝影剑,识相的速速让开。”寐芜双眼扫过众人,身姿娇柔却威风凛凛。   我手肘撞了撞珩渊,惊讶道:“这不是君临带来给你说婚事的女子吗?”   珩渊抬眸望去恍然大悟道:“你不说本尊都忘了。”   暗暗将珩渊鄙夷一番后不再说话,听得他轻笑一声将我揽入怀中。   忽见佝偻着后背的男子破口大骂,“我管你破空还是寐芜,交出绝影剑!爷爷我饶你一命。”   寐芜不屑的挑起秀眉扬鞭抽向男子,男子身形灵活,五指成爪直逼向寐芜心口。寐芜不慌不忙侧身闪开,长鞭如灵蛇般绕上男子脚踝狠狠地甩在地上。   血雾在四周溅起,寐芜握在手中的绝影剑竟眨眼间失了踪影!来者堪堪立于包围圈外,黑布蒙面身姿矫健。   长鞭夹杂着排山倒海之势攻向蒙面人,蒙面人扬手,强劲的掌风将寐芜掀翻在地,寐芜吃痛的闷哼一声,捂着胸口吐出一大口黑血。   但闻尖锐的凤鸣之声划破长空,紫凤金色的喙中燃着三昧真火朝蒙面人而去,巨大的翅膀扇的平地掠起沙尘。蒙面人忙捂住双眼御风而行,紫凤怎会令他逃脱,大战几十回合后,双爪穿过其肩胛骨眨眼间将蒙面人心脏捏碎。   我吓得绞着珩渊的袖子往他身旁挪了半分。   紫凤显然未看见我们,化作人形将绝影剑收在怀中,小心翼翼的打横抱起寐芜御风而行。   身后的包围圈渐渐散开,看热闹的百姓叹息而归,我拉着珩渊袖子轻声道,“紫凤这是看上人家了?”   珩渊笑着给了我一个爆栗,牵着我往万劫窟外走去,“怎不见你关心绝影剑,到关注起紫凤的私事了。”   “那绝影剑…”   颤抖的伸手指着紫凤离去的背影,珩渊抚额满脸嫌弃。   “假的!”   出了万劫窟后,便一路朝着长生殿缓缓而行,听得珩渊解释道,“百足氏族族铸剑谱被盗,紫凤身上所带之剑便是依照铸剑谱所铸,外形相差不大却少了剑魂,想必铸剑之人想以假乱真。”   绝影剑若失了剑魂便同废铁,我思忖了半晌,“那这假剑是何人所铸?”   “何人所铸不重要,且静观其变不日便会揭晓。”   珩渊莞尔牵起的我手引得众多百姓侧目。我脸颊微红心里却欢喜不已,随他走向长生殿。   “老祖宗,我想回趟青丘。”   “嗯?想你爹娘了是么。”   “天帝要捉我爹爹灼华,我担心爹爹。”我顿了顿抬头望着他,“都怪我才惹出这么大的事。”   珩渊驻足,抬手将我额前的鬓发捋至耳后,俯身在我眉宇间浅浅一吻。   “不怪你,此事皆因月辞的执念而起,你不允诺天界的婚事月辞仍会设计捉拿灼华。”   我涩然,轻声道:“我指的是你抢亲一事。”   珩渊轻笑出声,拉着我一步一步爬着长生殿前的台阶,揶揄道:“你想嫁给太子煦?”   “才没有。”我忙摇头,捂着滚烫的脸颊,“你何时心系于我?”   “你不害臊了?”   “害臊!”见珩渊不语,我挽起他手臂厚脸皮的凑近他胸前,道:“你说嘛~”   珩渊扬唇而笑,眼中闪过狡黠之意。   “小姒锦。”   耳畔传来娘亲的嗓音,我连忙松开挽着珩渊的手臂,羞涩的咬着唇瓣脸上滚烫不已。   “娘亲爹爹。你们怎么在这儿…”   爹爹错愕的看了一眼珩渊,将我抱在怀中,“你可无恙?”   “无恙无恙,你和娘亲可有受伤?”   “幸得神君所救。”爹爹拉着我朝珩渊俯身拱手做长揖,“姒锦自幼性子顽劣,这些时日给神君带来困扰,灼华深感内疚。”   “无妨!本尊甚稀罕姒锦。”   珩渊含笑的眉眼牢牢锁住我,我面上羞怯不敢抬头看他,紧张的绞着衣裙依稀可听见胸口传来急促的心跳声。   爹爹侧首一笑,“神君今日护下我们一家三口,灼华心里实则感激。然神君乃上古神之尊,身边定不乏姿色女仙。姒锦年幼且为诛仙阵所伤,若不好生调养定会绕下病根,灼华此番便将姒锦带回青丘养伤,告辞!”   闻言,我心里咯噔一跳,央求的望着爹爹,爹爹瞥了我一眼后牵起我朝珩渊做揖。   珩渊双唇紧抿,似在思量着爹爹方才所语,半晌才幽幽开口。   “你原在九重天就任尘墟宫药仙一职,姒锦由你亲自照顾本尊也安心。”说罢,他将怀中的回天丹放入爹爹手中,道:“我命紫凤送你们一程。”   爹爹婉言而拒,牵起我和娘亲下了阶梯。   我走的极慢一步三回头的瞧着立于长生殿门前的珩渊。   微风温柔的扬起他垂在胸膛前的长发,与他相隔甚远竟也能闻及他发染的幽香。   我鼻尖酸涩,目光不舍的留恋着他。珩渊似知晓我心中所想,缓缓的朝我挽起唇瓣,宠溺万分。   回到青丘后爹爹便已养伤的名义下命不得我踏出青丘半步,我委屈的撅嘴,闩上房门怏怏伏在床榻上。   门外传来娘亲一声轻叹,随着脚步声的远去而消散。   我深感憋屈,爹爹他此番用意我怎会不知,烦躁的扯过被褥盖在头顶便沉沉睡去。   再次醒来已是翌日清晨,嫣粉的桃花俏丽而娇娆,忽见一只青色的大鸟盘旋在我屋顶。   是青鸟信使。   思及初识青鸟信使时的糗样我此刻格外谨慎,生怕它不悦便飞下身来啄我。小心翼翼的伸出手来,青鸟信使拍打着双翅将五彩之色小海螺放入我掌心中。   我咧嘴朝它到了声谢,却见它拍打着翅膀,棕色的喙直啄我脑门。   “笨家伙,笨家伙。”   我捂住被它啄红的脑门,怒火中烧的扬手将它拍落在地。   青鸟信使惨叫一声从地面窜起,“笨家伙,你再打我下次便不帮你传信了。”   我扬手准备再打一次,听得它大叫,“神君,神君的五彩海螺。”   看了一眼手中的海螺顿时明白何意,面上泛着羞红转身跑进闺房内。   “笨家伙,神君还让我等着你的回话呢!”   我点头应下,房门闩好后将小海螺小心翼翼的放在桌上。划破指腹由鲜血滴落在小海螺上,它才幽幽开了口。   “小狐狸,好生呆在青丘养伤。”   珩渊轻浅的嗓音柔柔的撞入我心底,我羞涩的咬着唇瓣,他好似知晓我此刻的神情,低低的笑声萦绕在我耳畔。   我捂住滚烫的脸颊,刚准备回话时听得小海螺内传来珩渊极轻声音。   “想你。” 45.第45章吞噬心神   “小狐狸,好生呆在青丘养伤。”   珩渊轻浅的嗓音柔柔的撞入我心底,我羞涩的咬着唇瓣,他好似知晓我此刻的神情,低低的笑声萦绕在我耳畔。   我捂住滚烫的脸颊,刚准备回话时听得小海螺内传来珩渊极轻声音。   “想你。”   “呜~”我无措的盯着房门,好似无数双眼睛盯着我看,羞得我化作原形钻进被窝。   “笨家伙,笨家伙,你好了没有。”   “好了好了,别催了。”   我敷衍着青鸟信使,施法将海螺凑近嘴边轻声说了句‘姒锦也思念老祖宗~’,忙将小海螺搁下,捂着扑通扑通狂跳的心脏幽幽吐出一口气来。   “笨家伙,笨家伙。”   “来了来了。”   故作镇定的将小海螺放在掌心中,青鸟信使见状爪子一伸便将小海螺抓在掌心中,拍打着双翅朝九幽飞去。   待它身影消失后,我又羞得满面通红,久久才平静。   娘亲和爹爹每日清晨便会前来我闺房内替我看脉,待他们走后我才披散着满头青丝侧卧在外的竹榻上。   竹榻清凉,耳边是风吹落花瓣落于莓苔之上的细微声响。   思及前几日的小海螺,不由得面上通红,我捂着羞红的双颊瞟向桃林深处,一簇簇嫣红的桃花开的正当妖娆,犹似少女初妆。   在回到青丘养伤十来天后,我深感毫大碍,便同爹爹说了一声来到青丘山下。   青丘山下叫卖声不绝于耳,不少少男少女化作原形在巷子里追赶打闹。令我思及幼年同秧歌在一起玩耍的场景,我不由得轻轻笑出声来。   不知秧歌现下可好,还有那日化作光影逃离苍穹海的朝歌儿。   忽闻一阵香喷喷的香味飘过鼻尖,我吞了一口唾沫寻着香味一路走到河边,见着一群年幼的小狐狸围在火堆旁烤着香喷喷的鱼。   年幼的小狐狸见我来此极为紧悌的瞅着我,半晌见我没有恶意便将香喷喷的烤鱼递给我。   我满心欢喜的坐在他们身旁浅浅尝了一口,熟悉的味道涌上心田,我侧首望着河面,好似看见了年幼时的我们。   幼年朝歌虽易害羞心性格外顽皮,一路沿着桃花溪小跑到溪水汇聚的大河。大河河水清澈见底,鱼群懒洋洋的游在漂亮而通透的鹅卵石周围。   幼年朝歌见状激动不已,竟一头栽进河中摸索了半晌。波光粼粼的水面上,小小的孩童两只手抓着活脱脱的小鱼,精致的脸颊满是无邪的笑意。   和煦的阳光映照在他的瞳仁中,潋滟光华,令人不舍得挪开眼。   “姒锦姐姐,看我抓到鱼了耶!一条给你,一条给姐姐。”   小秧歌凑近身子,极为嫌弃的瞟了一眼幼年朝歌手中的鱼,“太小了,我不要!”   幼年朝歌闻言,乐的像花儿一样,“那朝歌儿把两条鱼都给姒锦姐姐,姒锦姐姐若是吃了可就是我的新娘子了。”   小朝歌的心意我不忍心拒绝,他将烤好的小鱼递给我时,我早已被馋的口水直流,张口便把整只小鱼塞进嘴巴咀嚼满齿留香。   “姒锦姐姐吃了朝歌儿的鱼,长大后可要嫁给朝歌儿哦。朝歌儿会在海底建一座宫殿,宫殿外皆是漂亮的鱼儿。”   他因兴奋的大笑脸颊上布满红晕,妩媚的狐狸眼中光华灼灼。   波光粼粼的河面晃晕了我的双眼,鼻尖酸涩,忽然好想秧歌和朝歌。   唯恐被身边的一群小狐狸看见,我忙捏着隐身诀跑回房间轻轻啜泣了起来。   待到翌日爹爹来到我闺房替我看脉,我乖巧的将手递给他,见他把完脉后将回天丹递给我。   我接过回天丹放入口中,听得爹爹道:“你昨夜偷偷哭了?”   懊恼的捂住红肿的双眼,轻轻摇头。   爹爹叹息一声拥我入怀,“珩渊他长你太多岁了,他的心思岂是你能猜透的。”见我不语,爹爹又道:“他身负三界安定的使命,可真会与你儿女情长?”   垂下眼眸无措的看着鞋尖,思及珩渊扬手便将我的绣花小鞋变的干净如新,我轻声道:“珩渊他对我很好,除却爹爹娘亲以外,只有珩渊会毫无条件的护着我,对我好!而姒锦此生只倾慕珩渊一人。”   爹爹半晌不语,幽幽叹息一声放开我走出门外。   我以为他生了气,无措的追在他身后,却一股脑撞进熟悉的胸膛前。   揉着鼻子略显憋屈的看着来者,来者唇角挽起好看的弧度,如画的眉眼满是宠溺的笑意。   “老祖宗~”   我羞怯的叫了一声,珩渊揽我入怀眼角眉梢满是揶揄的笑意。   “小狐狸,你瘦了。”   忽然想起上元节时在灯笼铺上看见诗歌来,我低下头轻声呢喃。   “天涯万一见温柔,瘦应因此瘦,羞亦为郎羞。”   珩渊轻浅的笑声至我头顶传来,极为怜惜的捧起我的脸颊,在我眉宇间烙下蜻蜓点水般的吻。   我余光瞄见爹爹和娘亲立于回廊,脸颊羞红的似要沁出血来,忙化作原形躲进珩渊怀中。   娘亲笑睨着我,拉着一脸不悦的爹爹走至珩渊身前。   “姒锦年龄尚浅少不更事,我同灼华只得她一女儿自是希望她安好无忧,日后她若是惹出祸端望神君多加包容。”   珩渊宠溺的轻揉我头顶,“这是自然。”   爹爹哀怨的瞟了一眼娘亲不再言语,直到我和珩渊临走前仍不舍的望着我。   “爹爹你和娘亲在家好好的,我不久就回来。”   我朝他们扬了扬爪子,不忍再看便躲回珩渊怀中。   “老祖宗,你怎么想到今日来?”   “嗯,想你了。”   ***   半月后的清晨魔界如炸开了锅般吵闹,原是魔界的上古卷轴被盗。上古卷轴内满是魔界禁术,窃贼竟在诺大的魔皇宫来去自如,想来对魔皇宫格外熟悉。   珩渊见我对上古卷轴被盗一事格外好奇,便带着我在九幽大街上溜达。九幽的茶馆满座珩渊也不恼,慢悠悠的在茶馆晃了半圈,见有茶客起身这才落座。   在座百姓显然对这卷轴被盗一事聊得投入,未曾抬眼看一眼临桌的珩渊。   “上古卷轴深藏于魔皇宫怎会被盗?”隔桌一身着灰色长衫男子好奇道。   “自然是想要学习卷轴内的禁术,传言这禁术可五步内杀人于无形,最重要的便是此卷轴内记载着关于滋长魔性的药水。”   临桌的大胡子一脸神秘,压低声音道:“黎山脚下的魔莲池常年汲取灵气而花开不败,魔莲与正常莲花并无区别,但其莲芯加上卷轴内记载之物服用半月可滋长魔性提升修为,服用一月可吞噬心神。” 46.第46章忆初识君   临桌的大胡子一脸神秘,压低声音道:“黎山脚下的魔莲池常年汲取灵气而花开不败,魔莲与正常莲花并无区别,但其莲芯加上卷轴内记载之物服用半月可滋长魔性提升修为,服用一月可吞噬心神。”   思及君临与墨林儿的对话,捏着茶杯的手微颤,热腾腾的茶水抖在指尖,痛呼一声搁下茶杯。   “怎如此不小心!”   珩渊长眉轻蹙拉起我的手轻轻吹了一口气,指尖顿感清凉。   我怕被他看出破绽急忙朝他展颜而笑,“老祖宗好法术!何时将此招数传授与我?”   珩渊嘴角噙着笑意,“回去便传授于你。”   我面上神色未变心中早已掀起千层浪。   但闻临桌的灰衣男子起哄道:“你这番话说的谁人能信?莫说黎山,你便是连上古卷轴都未曾见过怎知卷轴内记载何物。”   大胡子笑的狂妄,“这你便有所不知了吧!我祖爷爷在世时乃是玄帝身旁的得力内侍。”   众百姓喧哗声不绝于耳,我却如身处冰窖四肢冰凉发颤,满脑混乱。   待回到长生殿后我直闯墨林儿房内,将藏至暗阁中的金葫芦找出,里面的水丝毫不剩!   “你可知这里面的是何物?”我紧张的瞅着墨林儿。   墨林儿神色略显慌乱的看着我,“此乃二王爷君临依古卷而配制可控制魔性的玉液。怎么?可是神君出了事?”   “古卷?什么古卷?”   墨林儿摇头,“二王爷告知我他前些时日研究古卷发现一味可控制魔性的玉液,我见神君被魔性侵蚀的难受这才听了二王爷的话,他命我每服用半月便前往邪尊陵处汇报神君的情况,我见神君体内的魔性被控制的很好便信了他,隔半月便与二王爷在邪尊陵碰面。”   我急忙问道:“君临为何要你隔半月便向他汇报珩渊的魔性情况?”   “他说是依据魔性增长来配制玉液,可是神君有不妥?”   “不,珩渊他很好。你给珩渊服用了多久的玉液?”   墨林儿沉思了半晌,“直至神君已然入魔后二王爷便再未给我玉液。”   我内心慌乱不已,将金葫芦凑近鼻尖细闻还残留着莲心的淡淡清香。   “金葫芦暂且放在我这儿,我要回一趟青丘,你随后替我告知珩渊。”   一路御风而行,抱着金葫芦的手心满是湿黏黏的汗液。   君临他虽风流成性但对珩渊很是尊敬又怎会害他呢!我甩着迷糊的脑袋待到青丘已是黄昏。   昏黄的夕阳恍若给青丘渡上一层金色的薄纱,余晖下的桃花俏丽而妖娆。   娘亲闭目侧卧于美人榻上,藕色烟纱长裙拖曳至地。   我蹑手蹑脚的从房内抱起薄被盖在娘亲身前,拿着金葫芦便在后山的寒潭找到爹爹。   爹爹静静泡在寒潭中,墨染般的长发漂浮于水面,面容凝结了冰霜,眉心的堕仙印殷红似血。   他闻及声响缓缓睁眼见来者是我,黝黑的眼眸染上璀璨的光泽。   “爹爹!”我抱着金葫芦小跑至他跟前,调皮的把手伸进寒潭中舀水泼向他,寒意激起一身鸡皮疙。   爹爹缓缓游来伏在岸边,故作微怒的看着我:“臭丫头舍得回来看爹爹了?”   眼看着他胸前未着寸缕,我伸手戳着他胸口的桃花,“爹爹你不害臊!我要告诉娘亲。”   我起身似要离去,爹爹急忙叫住我,“小姒锦,你回来!”   我驻足贼兮兮的望着他,“爹爹,你帮姒锦一个忙,姒锦便不告诉娘亲。”   爹爹半信半疑的抬眸,“你这般紧张可是出了何事?”   将手中抱着的金葫芦拔出瓶盖递给爹爹,爹爹凑近鼻尖轻闻后神色微沉,让我在闺房内等他。   须臾,爹爹拿着金葫芦静静坐在桌前,屋内染上寒潭中的寒气而微凉。   “你从何得来的葫芦?”   “魔界王爷给的,说可抑制魔性。”   爹爹抬眸看了我一眼,冷笑道:“抑制魔性?葫芦里边的水虽已蒸发,但气味还非常浓郁。”   “可有害?”   “以魔莲芯为主,情花为辅,钩吻为料。初始服用的确可稍稍抑制魔性,长时间服用极易被魔性吞噬心神。此为尘埃古卷的禁术,你从何得来的?”   双手不自觉的颤抖着,仍不死心的问了一遍,“爹爹你没有闻错?”   见他点头我却瘫软在桌上,我心中如装了块大石头,压得我喘不过气来。“爹爹,这配药之人乃是魔界王爷我的恩人朋友,初入九幽时他救过我,对我极好。可他竟然害得珩渊入魔!”   爹爹呼吸微滞,无言的将揽我入怀轻抚着我后背。   指尖微颤,思及珩渊入魔当晚绝望的神情不由得心尖微闷。   ***   初遇君临之时,我恰好路过万劫窟入口,见着入口处躺在地上奄奄一息的君临。   九幽灵气旺盛处常有生事之人,君临脸虽被打的青肿仍见他飞眉入鬓,长相极美。   我见他皮囊长的甚是好看,心生不忍喂了粒丹药给他,施法护住他心脉。他却缓缓睁开双眼朝我莞尔一笑,桃花眼亮的恍似苍穹中的星光。   “你救了我?”   我瞅着他不语,一副你以为的神情看着他。   君临强忍着痛楚撑着我肩头起身,伤痕满身却不见落魄,“方才多亏了姑娘救我,敢问姑娘芳名?”   见他皮相甚好举止却风骚,不禁暗暗鄙夷了他一番,复而故作羞涩的抿唇。   “举手之劳,无需挂齿。我有要事在身便先行一步了,告辞。”   君临见我要走急忙抬手扯住我袖子,许是动作太大牵扯到伤口,疼得他倒吸一口凉气。   “姑娘,你还未告知我你唤何名呢!”   “若是有缘再见,定当如实告知。”   君临立在原地意味深长的看着我,怎知五日后他将我画像贴满九幽告示牌。   见魔界百姓一窝蜂拥在告示牌处,我便也前去凑着热闹。   寻人启示四个大字首先映入眼帘,极丑的画像下配着几行文字。未等我细细看去但见周围的百姓对我指指点点。   “这画上的女子可不就是她吗?”   “是啊!画的分毫不差。”   闻言我又看了一眼画像,仍旧极丑无比。我苦恼的站在画像旁,何时我成了画像上这般丑模样。忽见男子一把揭下寻人启示,陆陆续续的士兵将我围住,吓得我紧剃的缩在告示牌前大气也不敢喘。 47.第47章永与吾共   莫约半柱香时间,迎来声势浩大的二王爷君临,在场的士兵百姓皆伏在地上行大礼。   “拜见二王爷。”   我愣在原地呆呆的看着他道了声免礼平身。   君临漂亮的皮囊已然恢复白皙,桃花眼眯成两道弯弯的月牙儿,直勾勾的眼神瞧得人心神荡漾。   “敢问恩人芳名?”   我颇感无奈的揉着眉心,这阵势倒像是逼供。   “回王爷,民女名唤姒锦。”   君临眸中闪过狡黠之色,领着我往茶楼走去。茶桌靠窗,君临替我倒满一杯热茶自顾自饮。   “那日多亏了你,小姒锦。”   听得他这般叫法,我无奈的捏着茶杯凑近嘴边小抿一口,烫的我当场将茶水吐了出来。   “哎呀!都怪我忘了告诉你小心茶水烫嘴。”欲哭无泪的张嘴瞪着君临,君临幽幽叹了口气,“不如我以身相许吧!小姒锦~”   这声小姒锦叫的百转千回,我连忙摆手表示无碍,怎知他忽然抓起我双手,极美的皮囊放大在眼前。   “亲亲小姒锦~你就收了奴家吧!”   思及此不由得苦笑,君临待我极好,我无论如何也无法将他所做之事告知珩渊。懊恼了许多日,终于在紫凤居所见着了君临。   他仍如初见时的模样,坐在月桂树的石桌旁。白玉冠束发,身着青色长袍,脚蹬同色丝履流云靴,勾魂的桃花眼慵懒的半眯,唇角噙着微醉的笑意。   “小姒锦~许久未见,可有想我?”   我踌躇半晌坐在君临身旁,以免被他发觉我的心思怏着脸伏在桌上看他。   微风拂过他披散在肩头的黑发,月光温柔的倾泻一地。   “君临。”   “嗯?”君临扬眉为我筛满茶水,看着我欲言又止的样子不禁好笑道:“想问什么?”   我摇头打趣,“听闻上古卷轴被盗了?你怎有心思在此喝茶闲聊?”   君临眼神幽怨的抿着茶水,忽见紫凤参扶着寐芜前来,眸中闪烁着盎然的光泽。   乍一眼看去我就知晓,这两厮有奸情。   还未等我发话,紫凤笑睨着我,“怎不见你陪着珩渊?”   我瞄了一眼寐芜,笑的奸诈,“不说珩渊,说说你们。”   “我与暮梧初识于断肠岭战事,我偷偷随军前往断肠岭恰好暮梧带队。”寐芜似嗲非嗲的望了一眼紫凤,眸光中闪着甜蜜的光泽,“不过很快便被他发现了。”   暮梧,莫不是紫凤?   紫凤深感无奈,俯身轻嘬了一口寐芜小巧的双唇,“参军岂非儿戏,你便是英勇无双,刀剑无眼眼伤了你怎向破空交差。”   君临被一口茶水噎在喉间呛的直咳嗽,待咳好了才一脸嫌弃起身,“真不害臊!小姒锦,容我先行一步了。”   我见君临跑开,忙起身朝着紫凤他们傻笑,“那我也不打扰你们了!”   紫凤应了一声,看着我道:“回吧!不然珩渊又得找你了。”   踏着如水般清冽的月色缓缓而行,长生殿后院处窸窸窣窣闪着单薄的身影。   是珩渊。   他身着月白色天蚕丝单衣,颇有闲情的挽着衣袖一勺勺给花草浇水,周身似沾染着月华般泛起粼粼波光。脑海中闪过他入魔那夜绝望至极的神色。   鼻尖微微泛酸,一路小跑至他身后将他拥住。   盛满清水的瓢葫掉落在地,水花四溅。珩渊微怔,任由我将脸颊贴在他后背。   “老祖宗。”   “我在。”   我喉间哽咽,仍是扬起唇角轻轻呢喃。   “我们会永远在一起吗?”   珩渊转身擦拭我眼角的泪花,指尖微颤,眼眸中的微光温柔的恍若初升的朝阳。   “为何而哭?嗯?”   我伏在他胸前聆听着他强而有力的心跳,心才不会说谎。   “老祖宗,我们会永远在一起吗?”   扑通扑通。   珩渊心跳极快,清浅的嗓音至我耳畔传来。   “姒锦会永远和我在一起。”   “骗人!”   “不骗。”   “你是谁?”   “吾,珩渊。以上古神之名起誓,姒锦此生,永与吾共。”   波心荡,冷月无声。   抬手绞着珩渊的单衣,腕上传来阵阵悦耳的铃铛声,心里却缠绵悱恻的难受。   ***   天帝月辞七百年前与璇珞上仙大婚之时受灼华一掌后心脉烙下病根,身体大不如前。此番因情而生心魔,心魔者,噬心也。   暖玉铺地,琉璃为灯。水晶珠帘委地,鲛纱暖帐垂曳。   龙床上平躺着天帝月辞,双目紧闭面色苍白。   九重天众仙家歪歪倒倒跪了一地,仙子仙婢嘤嘤哭泣声渐渐响起。   “百花仙子,你为何而哭?”   百花仙子微怔,明眸垂泪欲泣。   墨旸长眉轻蹙,眉梢染上嘲讽之色。   “天帝未殒,尔等哭甚?”   寝殿内无人敢言,一时静谧无声。   “二丫。”   月辞声音微弱,空洞的双眼凝视着琉璃灯。   “二丫。”   月老跪于床榻边,凑近耳畔闻及微弱的声响。   “天帝,你可是想见璇珞上仙?”   月辞转眸注视着月老,缓缓点头。   “天帝,喝完这蛊汤药,璇珞上仙就到了。”   月辞抬手挡下,“吾已时日无多,无需如此。”   月老搁下汤药背过身偷偷抹泪,只身驾云前往青丘山。   “众仙听令。”月辞虚弱的声音响起,众仙抱拳跪地。“吾死后,九重天无主定生乱,墨旸摄政定护一方太平,待寻回太子煦后,由太子煦继帝位。”   众仙领命退下。   月辞瞅着玄虚老人莞尔一笑,“老君人,您也下去吧,吾想好好回忆过往。”   玄虚老人动容的长叹一声,摇头走向一旁。   直至夜晚,璇珞终是没有出现在九重天。   也罢!   二丫你终究不舍得原谅我。   月辞眸中破碎着流光,绝望的闭上双眼。   山海界七百八十一年,你每一年生辰我都有陪着你,我知你生气,因灼华被困诛仙阵伤及心脉。   可二丫。   你何曾回过头来看我一眼。   可曾记得你年少胆大想要独闯兽王谷,引来碧火狼王,狼王见你修为不高而步步紧逼,你吓得缩在石壁大呼,‘月辞哥哥救我!’   因放心不下偷偷隐身尾随在你身后,在碧火狼王扬手时,我抱着你逃离堪堪挡住一掌,身受重伤。   你说,月辞哥哥,都怪二丫!月辞哥哥你不要有事,你说过要永远护着二丫的。   抬手拭去你眼角的泪滴。   我说,傻丫头,我怎会舍下你一人。   可二丫。   月辞哥哥终要弃你离去了,日后便让灼华护着你罢。   护你一世逍遥,安好无忧。 48.第48章一世逍遥   “月辞哥哥。”   “月辞哥哥,你睁开眼睛看着二丫。”   “月辞哥哥。”   温热的泪滴垂落,璇珞跪坐于床榻旁双手紧紧握住月辞的左手。   “月辞哥哥,二丫不生气了,你睁开眼来看看二丫,好不好?”   月辞指尖微颤,抬手抚上二丫的鬓发。   “二丫,为何哭着回来,莫不是学业未完成又被夫子批评了?”   璇珞咬住唇瓣,抑制不住的呜咽声至喉间传出,“月辞哥哥,你赶紧好起来保护二丫,夫子可凶了,夫子折下柳条抽二丫掌心。”   “抽你掌心?定是你荒废学业惹得夫子发怒了。”   月辞宠溺的点着璇珞的鼻尖,极为虚弱的无奈一笑。   “月辞哥哥,二丫日后听你的话不荒废学业,你何时好起来带二丫游山玩水?”   “二丫乖,月辞哥哥累了,想睡会儿。”月辞看了一眼窗外的夜色,“明早,月辞哥哥带你前往蓬莱仙境,可好?”   璇珞轻蹙秀眉看着展尘,见展尘点头这才将月辞左手收紧于胸口。   “二丫不打扰月辞哥哥。”   月辞沉沉睡去,微弱的呼吸苍白的面色。璇珞紧盯着月辞起伏的胸廓却丝毫不敢闭眼。   直到日上三竿月辞幽幽转醒,面色红润,眸中光彩熠熠。   “二丫?”   “月辞哥哥!”   “二丫,你来看月辞哥哥最后一眼么。”月辞宠溺的将璇珞揽进怀中,幽幽叹了口气,“昨夜我还梦见二丫被夫子折下的柳条抽掌心,二丫哭的可伤心了,月辞哥哥就想着明日带你去蓬莱仙境散心。”   璇珞五指收紧在床褥,“等月辞哥哥身子养好了,再带二丫前去,可好。”   月辞不依,命仙婢前来更衣,领着璇珞乘坐轿撵来到蓬莱仙境。   仙岛倒挂于碧波之上,云雾绕缭山间,云表飘摇,奇珍嬉戏。   璇珞搀扶着月辞在蓬莱仙境缓缓而行,十步开外尾随着药仙展尘,战神墨旸,玄虚老人。   玄虚老人压低着声音凑近展尘耳边,“天帝病情好转了?”   展尘无言,摇头轻叹。   一阵沉默,忽闻月辞靠坐在璇珞怀中轻笑出声。   飞流之下的瀑布,仙鸟掠过水面泛出一圈圈涟漪。   “二丫,让月辞哥哥好好看看你。”   眉如远黛,翦水秋瞳,琼鼻樱唇。   月辞似要把她的样子刻在脑海间,忽见他右手结案,将毕生法术传入璇珞体中。   “天帝!”   “不可!”   璇珞想要避开却发觉动弹不得,眉宇间满是哀求。月辞面容白皙的近乎透明,他扬唇虚弱一笑,轻抚上璇珞的眉眼,精致如初。   “二丫,月辞哥哥不曾为你做过什么,这毕生修为当是告别礼罢。”   “日后让灼华护着你,护你一世逍遥,安好无忧。”   话音落下,月辞身子逐渐透明,银芒至体内相继迸出,他毫不在意的噙着笑意,眸中的宠溺一如一千二百年前前年的黎山之行。   少年璇珞手持一朵含苞待放的莲花立于竹排上,藕色烟纱长裙随风翻飞,脸颊上带着羞红的笑意,她凑近月辞耳边低语。   ‘月辞哥哥,等二丫长大后做月辞哥哥的新娘可好?’   月辞莞尔,纤长的食指轻轻挑起璇珞的下巴,眼中宠溺似要溢出水,他俯身在璇珞唇间烙下一吻。   ‘那我便等二丫长大做我的新娘。’   “二丫乖。”   璇珞听着月辞的话语恍然间忆起年少。   不论犯下何等过错皆有月辞在一旁护着。   一如她当年独闯兽王谷引出碧火狼王,那一掌本该是她承受的,却是月辞抱住她生生受下。顷刻间口吐鲜血,仍将她护在怀里安慰。   ‘二丫乖,莫怕!月辞哥哥在。’   是她背信在先,是她在九重天宫养尊处优转而爱上灼华。璇珞杏眼顷刻间雾气弥漫,心中恍若缺失了一角难受的几欲窒息。   垂首见月辞身子透明化为光影缓缓升起。大悲!起身伸手似要抓住光影却无果。   耳边传来玄虚老人悲憾的声音。   “天帝殒。”   璇珞跌坐在地,青丝散落,遮住哀伤的眼眸。   九重天众仙悲憾的跪在景宵殿外,十二道雷电震破天际。一代帝王,就此殒落。   ***   震耳欲聋的十二道天雷响彻耳际,我耳朵发出嗡嗡的轰鸣声不解的看向珩渊。   珩渊倏而飞身至长生殿外,抬首望着灰蒙蒙的天空发出一声叹息。   “月辞也是可怜之人。”   我不知他为何会有这样的感慨,打趣道:“你听得这十二道天雷便能知晓天帝乃是可怜之人?”   十二道天雷!   耳边似是忽然闪过我年幼之时,爹爹曾告知我的天界之事,十二道天雷乃是天帝殒落时才会触动封印而震破天际。   莫不是天帝他,我惊讶的捂住嘴巴。   珩渊揉了揉我头顶的发髻,扬手在长生殿布下结界,嘱咐我不准踏出长生殿半步,只身前往天界。   ***   通天塔位于九幽边界邻近魔皇宫,上古时期魔界女帝怀柔因其子珩渊魔性被封印而心生不甘,带领各路妖兽攻上天界。   因女帝怀柔同神皇佛寂消弥后,魔气冲撞,妖兽魔兽心智尽失,敌我不分。魔界同天界商议在九幽开辟通天塔,将其永久封印于塔中。   而此刻。   魔界小道消息传言,魔剑绝影被盗后藏匿于通天塔塔顶,通天塔共一百四十层,每一层皆封印着力量强大的妖兽,若不经意撕破封印必成妖兽口中之物。   茶馆是九幽百姓饭后消遣的场所,许多消息皆由此处传出。   月色如霜,雾霭沉沉。   九幽的夜晚依旧喧哗,我同墨林儿两人坐在石阶上看着热闹的大街望眼欲穿。   “想不想出去?兄台。”   墨林儿亮晶晶的双眸充满期盼,点头道:“你有办法?”   “你修为比我高都出不去,哪来的办法。”   我托腮望着大街上川流不息的人群心烦意乱,地面忽然之间颤抖数次,人群跌倒在地。不远处的民宅燃起熊熊烈火,耳边传来阵阵惊叫之声。   同墨林儿对视一眼后捏诀立于长生殿屋顶。   烈风夹杂着腐烂之气直涌向鼻尖,浓烈的令人几欲作呕,家家户户急忙闭门不出,九幽犹如一座炼狱之城,着实令人内心惶恐不安。 49.第49章对错难辨   烈风夹杂着腐烂之气直涌向鼻尖,浓烈的令人几欲作呕,家家户户急忙闭门不出,九幽犹如一座炼狱之城,着实令人内心惶恐不安。   “怎么回事?”我问。   墨林儿摇头面色沉重,忽闻东边方向传来山崩之势的巨响,夜鸦惊起四处乱窜,墨林儿一惊忙用仙识查探。   “是通天塔塔顶被毁!”   我问:“你可看清楚通天塔为何人所毁?”   “此人修为极高,看不真切。”   魔界小道传言不过几日,便有人如此耐不住,除非绝影剑真藏于通天塔塔顶中?   “是绝影剑!真的是绝影剑!”墨林儿倏尔惊叫。   东方的天空泛着诡异的深红,恍若绝影剑身上的暗暗流光,盗剑者得手后以掩耳不急之势化为白色光影逃离九幽。   眼见那团白色光影极为眼熟,我呼吸一滞,这毁坏通天塔顶的盗剑之人莫不是朝歌儿,吓得浑身颤抖忙捂住嘴巴以免泄漏出破绽。   不!定是我的错觉,朝歌生性善良且在九重天修行绝非是盗剑之人。   “怎么了?”墨林儿关切的看着我,“莫不是被这情形吓傻了吧,可我平日见你胆子还挺肥的,现下怎浑身打抖?”   我紧张的吞了一大口唾沫,心虚道:“谁说我吓傻了,那是我太激动了。”   墨林儿拍了拍我肩头,语重心长道:“得嘞!你那胆子多肥我也是知晓的,进屋吧!这天要变了。”   我点点头,起身跃进了屋内,仍觉得四肢冰凉。   自我来到九幽后便觉得隐隐不对,却也说不出所以然。   先是孽龙囚封印逐渐消散,盗剑之人趁着珩渊入魔沉睡之际撕破封印盗得绝影剑。再是盗剑之人又借着鬼烟一族复仇而来,想趁机撕破炙阳神剑的封印,不料反被风神先行一步。紧接着万劫窟内的百足氏人相继中毒,投毒者疑是要窃取铸剑谱,缺了剑魂的假绝影剑横空出世。此刻上古卷轴被盗,通天塔顶封印被毁,魔剑绝影现世。   我心里咯噔一跳,六万年前流传下来的传言,得双剑者可得上古剑魂。这上古剑魂应当如何得到,莫非是上古卷轴有所记载,这才接连被盗?   而这一切像是被人操控了般,掌握在他人手之中。   屋内我却是首次感觉有无数双眼睛赤裸裸的盯着我,无处不在。吓得我搓了搓鸡皮疙瘩爬满的双臂。   直到翌日深夜时分,珩渊才脱着沉重的身子疲惫而归。   我拥着被子惊坐起身,疑惑的看着珩渊关起门朝我而来。张口欲语,珩渊食指抵唇做了个禁声手势,脱下长袍,掀起云锦被揽着我一起睡下。   略微尴尬的僵着身子往床角轻挪了半寸,见他呼吸绵长想是已经睡着了。   直到三更天被珩渊身子烫醒,我扬手打开合住琉璃灯盏的木匣,夜明珠的光亮幽幽照亮了整个房间。   珩渊颈间长发尽湿,脸色绯红,额前的神印金、红来回变幻,而他的唇边是干涸已久的血迹。我忙将被子掀开小角,月白色的天蚕丝单衣上开着一抹妖娆的血花,天神之身岂是寻常刀剑能将其所伤。   “老祖宗!”   珩渊闻声睁眼,眸光涣散,复而痛苦的闭眼。我将微弱的灵力凝于掌心抚平他紧蹙的长眉,刚要下床打盆凉水手却被珩渊一把捉住。   “小狐狸。”略带疑惑的看着珩渊,见他缓缓撑坐起身,“去将我房内柜子中的救赎药水拿来。”   救赎药水?我愣在原地,手足无措的盯着脚尖。   “怎么了?”珩渊抚额疑惑道。   咬着唇瓣不知从何说起,吧嗒一下跪在珩渊跟前,像犯了错的孩子。   “那时朝歌儿因我而中灭魂咒,近三月也未曾找到施咒者取其心头血,只好偷走救赎喂他服下。”   珩渊气息紊乱闻言看了我良久,直到我心里发慌不知他会如何责骂我。   “你可知晓我为何人所伤,为何剑所伤?”   “姒锦,姒锦不知。”   我咬着唇瓣,手指无措的抠着白玉砖,冰凉的寒意至膝盖传来,我冷的打了个寒颤。   “你起罢。”珩渊掀了被子复而躺在床上闭眼不再看我。   我跪在床榻旁不敢起身,深知他在气我偷走他的救赎,是我做错了,我却怕他再也不理我了。   不知跪了多久,双脚早已麻木,珩渊挣扎着起身歪歪倒倒走向我,一丝鲜血顺着他唇角滑落。我吓得起身想将他扶住,双膝不听使唤已有跪地趋势,好在珩渊伸手便将我揽进怀中。   “你偷走救赎药水可想过后果?”   我无言以对,狠狠的咬住下唇直到血腥味蔓延口腔。   本以为珩渊会大怒,不料他只叹息一声指腹轻抚过我咬破的唇瓣,拉着我在床榻坐下。   “膝盖疼么?”   偷走他的救赎本就是我有错在先,这点麻木感同珩渊所受的伤相比,可谓小巫见大巫。   我不敢看他,只好摇头轻声道:“不疼。”   珩渊伸手挽起我裤腿,双膝趁破皮泛着隐隐血丝。见他朝着双膝轻吹一口气,顿感清凉。   “你偷走救赎救那只公狐狸,我虽生气你也无需跪下,若叫他人看去还以为我欺负你不成。”他唇色苍白,眉眼却含笑夹杂着几丝揶揄,“看在你认错态度极为诚恳,我便原谅你了。日后不论犯何错也无需跪下,好生丢人。”   我不解的望着他,不知何意。   “笨狐狸!”   珩渊扬手在我头上赏了个爆栗!见他不曾责骂仍护着我,内心缠绵悱恻的酸涩。将脸埋进珩渊胸膛前,我忍不住的声色哽咽,“老祖宗,对不起。”   “傻。”珩渊揽我入怀语气无奈间带着丝宠溺。   触及他浑身滚烫,我抹去鼻尖冒出细密的汗珠,仰头望着他。   “此为何剑所伤?”   “炙阳神剑。”珩渊沉声道:“体内沉寂的魔性被炙阳神剑剑气所侵袭反噬,休息片刻便好。三界已然乱成一锅粥,你莫告知他人我受伤之事。”   我答应了下来,炙阳神剑便是风神夺得也无法将珩渊奈何。这三界何人有如此大的能耐能夺得炙阳神剑不说,还得上古神君为炙阳神剑所伤!   待我再想问及炙阳神剑为何人所盗之时,珩渊便如同他入魔前夕沉沉睡了过去。 50.第50章九尾光影   九重天懒散成习,待到炙阳神剑被夺后,墨旸以雷霆手腕摄政时哀怨之声四起,不少仙人仍不以为意直到被剥除仙籍九重天这才安分。   虽不知珩渊究竟为何在天界会被炙阳神剑所伤,但从珩渊体内魔性反噬情况来看正是入了他人所布下的阴谋。   绝影剑、炙阳神剑在同一晚接连被盗,从藏炙阳神剑的地形分析,盗剑者对九重天地形极为熟悉。   而恰巧那日通天塔方向的白色光影令我实在不安,见珩渊有所好转我这才安心。   月桂树叶被风吹得飒飒作响,迈着悠闲的步伐却见君临支着下巴独自坐在石桌旁沉思,袅袅茶烟洇开氤氲的雾气。   我仍不知他为何要令珩渊被魔性反噬。直到我走进君临身旁他才回过神来,朝我扯了扯嘴角,周身沾染着光华。   回他一笑,在他对面坐下。   “叔祖父近日如何,魔性可压制住了?”   珩渊魔性反噬一事除我之外并无人知,君临是如何知晓的?   我不动声色道:“好多了!通天塔塔顶可修补好了?”   “嗯,就差叔祖父设封印了。”说罢,起身报涩道:“宫里还有事,我先告辞。”   “君临!”   我起身急忙拉住他,想将金葫芦一事问出口,可话道嘴边却是抿唇笑笑。   “没事儿。”   君临略微颔首,“如此我便…”   话音未落便听得一阵雷鸣恍若山崩之势至蔚蓝的空中传来。   我闻声抬眸望去只见黑云朝着玄海岸方向骤聚,黑压压的乌云压抑的令人几欲窒息。疾风吹的发丝在空中乱舞,随着一道闪电划破天际,滚滚天雷似天河之水倾泻了般紧接着在天际炸开。   每劈下一道闪电便可见乌云密布的空中映着一道金光。   雷声震耳欲聋,一如人间帝都那次的仙劫般,却比仙劫的力量更加强大。大风吹迷的不敢睁眼,君临挑眉盯着天际,“响了几道天雷了?”   “七道了。”   “呵。”君临眸中闪过一丝嘲讽,直视翻滚的乌云下方的道道金光,“神劫。”   当第八道天雷震彻天际,耳朵紧接着一阵轰鸣,空中渐渐出现八尾光影。   君临嘴巴张合着却听不清他的声音。   第九道闪电劈开欲压欲低的天际,昏暗的天地间刹那间惨白一片。我忙捂住双耳,恍似天穹坍塌般夹杂着毁天灭地的响声后,一切归于平静。   疾风骤停,黑云消散。   蔚蓝的天空中迸发出艳艳金光,光影急剧汇合,幻化成仰天长啸的九尾狐。   九尾光影,威风堂堂。   眼见这通透的九尾狐身形极为眼熟,猛然记起!   是朝歌儿。   九尾既可通天任意遨游天地间。朝歌儿安然渡过神劫本该欢喜之事,可我瞧着君临这般神情心里慌乱不已。   “姒锦,看见了么?九尾天命,通天之力。”   君临嘴角扬起一抹冷寂的弧度,随手扬起青色烟纱长袍淡漠转身。   我却是从未看过这样的君临,拒人千里外的冷漠,孤寂嘲讽的唇角。望着君临离去的身影,高傲仰头骄傲如斯,隐隐觉得所有困惑都将破土而出。   ***   黑水河畔霞光映水,接到朝歌的传音螺后我如约而至。等了半天却不见人影,暗暗腹诽一番。   踏着晚霞一步步踩着石阶走向长生殿。   珩渊松松垮垮披着暗红色纹莲长袍,赤着双足,朝我款款而来。   “现下三界局势动荡,你独自一人别乱跑。”   微风拂过脸颊,攀上点点羞红。   “等你身子好了,带我去人间游玩可好?”我拉着珩渊的袖子仰头看着他,眼中带着期意。   “嗯?想去人间哪里?”   忆起人间上元节那晚的热闹繁华,我伸手拉住珩渊的小指,“我想去人间帝都。”   珩渊噗嗤一笑,“帝都?你在暗示本尊么。”   “什么暗示?”我不解的看着他。   珩渊轻笑,修长的手指挑起我的下巴,俯身在我唇瓣烙下一吻。   我霎那间明白了他所说的‘暗示’,捂着滚烫的脸颊羞怯不已。   “本尊被魔性反噬了这么些时日,倒是冷落你了。”珩渊拉着我的手朝屋内走去,似是想起什么,道:“方才我见着紫凤和他小媳妇在后院散步,他小媳妇的肚子莫约快生了。”   我点头,“八个多月了。”   “你想要么。”   “啊?要什么?”我不解。   珩渊抬手在我额前赏了个爆栗,自我批评一番后,“本尊差点忘了,你也是个孩子。”   吃痛的捂着额头,恨声道:“珩渊你下次再敢打我,我就和你拼了!”   “别!本尊近日身姿娇弱,经不起你的辣手摧花。”   辣手摧花?   我愤恨的站在玄关处盯着珩渊的背影,珩渊回首,见我一脸郁结的瞪着他,缓缓走来。   “生气了?”   “没有!”我侧转过脸颊,不看他。   珩渊揽着我轻笑出声,我眼眸一转计上心头,见机踮起脚尖亲吻他双唇。   见他缓缓闭上双眸,我化作原形跃上珩渊肩膀伸出舌尖舔他唇瓣。   珩渊一怔,倏而睁开双眸,极为嫌恶抬手将我甩出。   甩至墙壁,又弹回地面。   我吃痛的哀嚎着,珩渊这厮下手太重了!   挣扎着起身,摇晃着晕乎乎的脑袋,但闻珩渊怒道:“你下次胆敢再忽然化作原形,我非剥了你的皮不可。”   见他在气头上我便抱着尾巴缩在墙角,待到夜晚时分我估摸着他气消了,便兜兜转转在珩渊身边徘徊。   珩渊挑眉看我似是询问之意。   我化作人形捂脸羞涩道:“我嘴馋,想吃人间美食。”   于是乎,珩渊不说二话命墨林儿前往人间寻来销魂饺。   乍一听销魂饺深感销魂,端起勺子便往嘴巴送。   珩渊扬唇狭促的笑意不减。   直到饺子见底,我仍意犹未尽的喝光了整碗汤,唇上火辣辣的浮肿疼痛,忙找来凉茶往嘴里灌仍不见起效,急的我双眸噙泪辣的在原地跳脚。   “知不知错?”   双颊被辣的绯红一片,捂住肿起的唇瓣垂泪欲哭,“何错?”   “其一,错在你吃独食。其二,错在你昨夜化作原形。”   我极为委屈的盯着珩渊,一屁股坐在地上,这厮故意整我! 51.第51章九尾天命   热泪潸然而下,额前是细密的汗珠,我张嘴大口吸着凉气以缓解疼痛,忙不迭的点头,“知错,知错。”   “过来。”   我忙起身走进珩渊身旁,以为他要给我解药却见他抬手将我揽进怀中抱坐在腿上。   冰凉的舌尖舔着我灼烫的唇瓣,安抚着火辣的嘴巴。   恍似救命稻草般吸允着冰凉的舌尖,但闻一声闷哼,珩渊抽离了舌尖,不适之感忽又袭上双唇。   一股股热气在肚子中翻滚,像是要喷出火来。   “好辣,好辣,辣死我了老祖宗。”   睁眼却见珩渊双唇殷红双眼迷离的看着我,听得我仍说好辣复而又将双唇压上,舌尖在四处游离。   半晌。   “还辣么。”珩渊询问。   我口是心非的点头,“还辣。”   说罢便凑着双唇亲吻珩渊,唇瓣辗转,我忘形轻笑,双肩颤抖。   珩渊刮着我鼻尖,宠溺不减,“小骗子。”   ***   在后院舀起清水颇有闲情的浇灌着珩渊喜爱的花草。忽见墨林儿手中提着人间上元节时珩渊买下的灯笼朝我而来,连同君临赠我的青色面纱此刻正握在他手中。   我欢喜的接过灯笼,指腹摩擦着青纱,忆起上元节的情形心中泛起一丝丝温暖。   “神君前些日子让我交给你,我一直忘了。”墨林儿面露报涩。   我摆手忙道:“无碍无碍。”   “这面纱你还留着?”   是君临。   我寻声望去见君临白玉簪束发,双手负于身后一步步朝我走来,见我手上缠着面纱颇感意外。   君临这厮眼里可谓是极好,我微微扬唇调侃道,“君临你赠予我的我怎舍得丢弃。”   君临莞尔,桃花眼眯成弯弯的月牙儿,犹为勾魂。   “想来你今日心情甚好,不如陪我走走,如何?”   我思忖了半晌,回屋将手中的灯笼和面纱放回柜子中,拉着墨林儿靠在屋内低声道:“若是珩渊醒了你便告知他我同君临在外走走。”   顷长俊逸的身影背对着我伫立在长生殿石阶上,青色的烟纱长袍随风翻飞却分外落寞,恍若听闻我脚步声,侧身回眸。   “带你去见位故人。”   我咦了一声,走在君临身侧。“谁啊。”   “到了便知晓了。”说罢,君临执起我的手朝九幽界外走去。   “姒锦,你还同如我初见一般心善单纯。”君临抬手将我耳鬓的碎发捋至耳后,却像是透过我看另外一个人,眼神飘忽的我心里极其难受。   “当日万劫窟门口初遇时,只见着一抹青影在我眼前飘忽,我一度以为是庄丫头回来了。”   庄丫头?我不解的抬眸看着君临,但见他神采飞扬连眉梢也染上少许宠溺。   “庄丫头乃是帝都道观旁生长着的绿萝花妖,她本一心修行不料却偏巧在她渡劫之日遇上了我。我见她修行刻苦,随手替她挡下雷劫后她便赖上我。”   君临说到她眼眸中止不住的笑意流露,却又顿了顿化为苦涩一笑。   “她因魂魄破损无法从入轮回,我将她破损的魂魄藏在通天塔中,唯有天神元魄才可助她修补魂魄,重入轮回。当我查阅古卷时发觉九尾通天之力也可助其修补魂魄。”   又是九尾,通天之力。   我忍耐心中烦闷,打断他的话,问道:“君临你告诉我这些做甚。”   君临长叹一口气,“姒锦你有必要知晓真相。”   真相?   我苦笑一番,身处暖阳照射下我却如身处冰窖四肢冰凉,头脑微热看着君临深怕错过一丝表情,“以魔莲芯为主,情花为辅,钩吻为料。君临你告诉我,这有何用。”   “你都知道了。”   君临蓦然驻足,目光看向十丈远的九幽铁索桥,他语气中没有诧异而是化为无力的叹息。   “我为何要令珩渊魔性反噬。当年庄丫头她因我一句戏言而前往九重天宫的景宵殿为我盗取九鼎古卷后,在来九幽的路上遇见了珩渊。可珩渊呢!不说二话竟将庄丫头的魂魄从体内生生抽离,害得她魂飞魄散无法重入轮回,待我赶到之时只留一缕残魂。”   君临的眼眸闪过一道凌厉的弧光,身侧的拳握了握又松开,又握了握松开后指尖微颤。   他双手紧握住我双肩,一字一字肯定道:“姒锦,我从未想过要伤害你。你可记得两年前山海界地图一事。”见我点头,君临眉梢略带嘲讽,“九尾天命,唯有九尾者才可获得通天之力,可青丘九尾者唯你一人。”   “你事先知晓我同朝歌自小感情深厚,于是你见朝歌偷盗山海界地图时便在他身上施下灭魂咒,引我前来九幽。”我猜测道。   君临一阵沉默换来的是对我猜测的肯定。   “那么万劫窟路口与你初遇也是君临你一手设计。水牢之灾更是你为根深你在我心中的分量而设计,所以你救出我后杀他灭口。”我询问的看着君临。   君临不肯定也不否认呵呵一笑,眼尾上扬说不出的妖异。   “你想听么,你可知现下三界局势动荡是为何,你可知珩渊为何会受伤。”   我惊讶的捂住嘴巴,是君临。   “我承认我在万劫窟路口是有意接近你,我只想借你之手替庄丫头修补魂魄,而你生而九尾却无通天之力着实令我失望。   珩渊却误打误撞在此处救下了你,那我便演一出好戏。为了接近他,我撕破魔凰封印隐藏修为不惜以命相搏,得到他的信任后便从尘埃古卷调制出引诱他入魔的药水。   珩渊入魔沉睡我便趁机撕毁绝影剑的封印将其藏于鬼烟王宫,尘埃卷记载吸食上古剑魂可壮大自身,不惧日月光辉。   我同飞廉双子达成协议,借着鬼烟氏族前来攻城的假象助飞廉夺得炙阳神剑。而我只是想令炙阳神剑现世罢了,只好将飞廉双子杀之而后快以免他们走漏风声。”   君临邪肆一笑,我却深感周遭的微风化作漫天冰刃朝我袭来,连心窝都变得冰凉。   “被神剑炙阳所伤,非救赎无以痊愈,除非珩渊他甘愿沉睡万年。”   所以,自朝歌儿中灭魂咒起,君临便一步一步设计,其目的是令珩渊被炙阳神剑所伤。   虽已知晓君临设计珩渊,但听得他亲口承认我仍是震惊不已。   君临,枉我一直那么相信你,枉我一直把你当朋友。 52.第52章一念成执   君临,枉我一直那么相信你,枉我一直把你当朋友。   双肩被禁锢的生疼,我一把推开君临,君临步伐踉跄退后堪堪稳住身形。   “你既然已知晓我身负九尾却并无通天之力,还为何这般利用我?”   我所说之话他恍若未闻,似要抬手触碰我,抬至半空又垂落在身侧。   君临双眸微阖,十指紧握成拳。   “可是姒锦,我从未想过伤害你。从未!”   听得他这般说法我竟然笑了起来,眼角泛着湿漉漉的泪花。   “事到如今你仍还说你从未想过伤害我,你知晓我倾慕珩渊,却利用我偷得珩渊救赎令他炙阳剑伤无法痊愈,这番于珩渊同伤害我有何区别。”   君临沉默良久。   我张了张干涩的双唇,“如此,我先回去了。”   “姒锦你不想见故人了么。”   闻言驻足,九幽铁索桥上飞渡而来一抹顷长的身影。少年茶白色长衫裹身,眉眼妖娆,姣好的面容上带着轻浅的笑意。   是朝歌儿。   “姒锦。”   朝歌立于我身前变戏法般从身后掏出一枝开的正当娇柔桃花,粉嫩的花瓣上沾着几颗晶莹的水珠,娇艳欲滴。   我欣然接过桃花,见君临意味深长的看着我,眸色极深。   “朝歌上神允我之事勿忘了。”   朝歌轻笑,“二王爷安心,朝歌向来守信。”   望着君临决绝的背影我幡然醒悟,君临这厮又有阴谋。   朝歌轻轻执起我的手一路向前。   “姒锦,我带你去看看我现在的住所吧。”   心中烦乱不已便婉言拒绝,朝歌却气馁的瞅着我,“姒锦,你不喜欢朝歌了。”   “怎会呢,喜欢都来不及。”   朝歌不等我反应过来,伸手揽住我腰际一路朝着天界而行。大风吹的耳膜轰轰作响,朝歌儿几缕柔亮的发丝拂扫过我脸颊。   晶莹洁净的沙滩上星星点点的都是美丽的贝壳,美不胜收。越过玄海岸,便是一望无际的碧色苍穹海。   海鸟时不时的鸣唱,海风轻轻地吹拂,仿佛仙境不假外求。   “太子煦赠你的避水珠你可有收下?”朝歌问。   我点头,避水珠可遇不可求自然要收下好生保管。   朝歌指着那片碧色的海域,微微翘起唇角。   “我住所位处苍穹海海底,你有避水珠我便带你畅游整个苍穹海。”   虽说有避水珠护体我仍怕水而迟迟不敢靠近海域,直到朝歌忍无可忍一把将我从高空拽入苍穹海中。   紧张的捂住口鼻却发现周身未湿分毫,欢喜的在水中自由翻滚。   鱼儿自在蔚蓝色的海域间遨游,吐着透明的水泡缓缓上升。   血红色的珊瑚一簇簇绽放在海底,成群的小鱼儿环绕在我周身,但见朝歌牵起我的手向海域深处游去。   富丽堂皇的淡蓝色水晶宫殿伫立在海底,周围飘荡着柔软如绸的粉色水母。   “好漂亮。”   看着眼前景色不由得拍手赞叹,朝歌轻笑出声,“你喜欢这儿?”   见我点头,朝歌黝黑的双眸神采奕奕带我走进水晶宫殿。   红色的小鱼精化作人形整齐的立于宫殿门口,门口摆放着夜明珠散发着幽光照亮整个水晶宫。   我立于水晶宫殿内摸着血红色的珊瑚爱不释手,朝歌便笑意盎然的立于我身旁。   “姒锦留在我身边可好?”   我回头不解的看着他,只觉得手中的珊瑚极为沉甸。   “你可记得我前去九重天对你说的话?”朝歌随手接过我手中的红珊瑚一把搁在水晶台上,将我双手攥在掌心。“我说待我修为大乘之日,定要归来娶你为妻。你幼时喜爱吃鱼,我便答应你日后我会在海底建一座宫殿,宫殿外皆是漂亮的鱼儿。”   蓦然对上朝歌的双眼,眉眼弯弯却极为认真。   我指尖微颤,蓦地收回双手朝门口走去,“我回去了。”   “姒锦!”朝歌侧身挡住去路,长眉轻轻蹙起,似沾染上碎银的眼眸中是不顾一切的倔强。“告诉我,你为何不愿留在我身边?”   宫殿四周的夜明珠光芒似要晃晕我双眼,朝歌的狐狸眼黝黑如梦,倔强中夹杂着微微的脆弱。   “我有倾慕之人了。”我轻声道。   眼见朝歌缓缓后退,流光潋滟的眼眸中不顾一切的倔强轰然湮灭。他垂首双肩轻颤,低不可闻的笑声传入耳内。   待到他眸中猩红一片,我下意识想逃却被朝歌施法困住。   在幽蓝色的光束中挣扎皆不得脱身,不由得大怒,“朝歌儿,你想做甚!”   朝歌唇角微翘,殷红的双唇嗜血而妖娆。   “姒锦倾慕之人可是珩渊?”朝歌儿轻笑出声,扬手在整座水晶宫殿外布下结界,“姒锦可知珩渊神力无双为何被炙阳神剑所伤。”   呼吸微滞,我沉了沉声色,“为何。”   朝歌不屑扬唇,撤去我周身的光束,“珩渊自负天神之躯,我事先在九重天放置炙阳神剑的太宵殿布下天罡伏魔阵。不过是在抢夺炙阳神剑时刺伤了他,炙阳神剑所伤加以天罡伏魔阵珩渊此刻的身躯怕是千疮百孔了。”   天罡伏魔阵!上古第一大杀阵,分永劫与天罡。永劫为首,天罡次之。   我震惊不已,推开朝歌便朝宫殿外跑去。   “别白费力气了,姒锦。苍穹海底深约万丈而得名,你!逃不出去。”   “胡说!”   我冷声呵斥,化出长剑往结界上冲去,长剑结界的碰撞迸发出刺目的光芒。   朝歌微微颔首一笑,妩媚的双眼带着几丝妖异之气,声色沙哑而蛊惑。   “姒锦,陪我留在苍穹海。”   心跳骤然加快,一个好字从我口中脱口而出。   不!这绝非是我说的!双手惊讶的捂上嘴巴。我不要留在这里,珩渊还在长生殿等我。   朝歌踩着沉稳的步伐朝我而来,四肢发麻躲闪不及,被朝歌轻轻搂在怀里。   “姒锦,我要娶你!”   不!   伴随着意席卷而来倦意,我才知我中了朝歌的迷心咒,只能任身子倒在朝歌双臂间。   行走在无尽的黑暗间,幽幽寒意刺入骨髓,沿着一缕光亮行至苍穹海面,海面冰封千里,入眼一片霜雪,雪上绽放着朵朵血色红莲。   莫名的悲戚笼罩在周身,足尖传来刺骨的冰凉。   踏着红莲缓缓而行,顷长的身影平躺在冰面上,无双的容颜苍白沉寂,额间映着一抹殷红的神印。   是珩渊! 53.第53章执念入骨   行走在无尽的黑暗间,幽幽寒意刺入骨髓,沿着一缕光亮行至苍穹海面,海面冰封千里,入眼一片霜雪,雪上绽放着朵朵血色红莲。   莫名的悲戚笼罩在周身,足尖传来刺骨的冰凉。   踏着红莲缓缓而行,顷长的身影平躺在冰面上,无双的容颜苍白沉寂,额间映着一抹殷红的神印。   是珩渊!   我忙跪坐在珩渊身侧将他拥住,黑暗骤然消退,化为漫天飞雪飘洒。   珩渊光洁的眉宇间竟缓缓结上冰霜,气若游丝。   心尖如针扎般疼痛,我倏尔起身抚上手腕上的铃铛,手腕光洁无一物。   蓦然记起,是梦境。   “姒锦。”   耳畔传来朝歌紧张的呼喊,刺目的光亮惊的我拥被惊坐起身。   “你醒了!”   朝歌坐在床榻旁将软枕垫在我背后,精致的眉眼染上温柔的笑意。   红色的小鱼精将手中端着的汤药递给朝歌。   “这是什么药!”我缩在床角,柔软的羽被皱成团。   “姒锦不怕,服了这贴补药我们便睡下。”   我摇头紧抿着双唇,紧悌的看着朝歌。   朝歌无奈一笑,将汤药递还小鱼精命其退下。“补药而已,姒锦以为我会毒害你?”   我颤颤的坐在床上,至我困在此处我便再也不信任何人了。朝歌对我的敌意恍若未闻,自顾抬手抚着我脸颊留下轻浅一吻。   “姒锦,我们半月后成婚。”   侧头躲开朝歌温热的唇瓣,攥着被子的指尖苍白,“我不明白你为何要娶我。”   朝歌兀自盯着我良久,轻笑出声,“朝歌自小便喜欢姒锦,姒锦也喜欢朝歌。”   “我说过,我心系之人乃是珩渊,唯有珩渊。”   摇晃着手腕上的铃铛,得来的是朝歌冷冷的嗤笑声,“施了神识的上古摇铃?你以为珩渊此刻的神识能穿透我的结界?你以为珩渊能从我手中将你抢走?”   朝歌挑起我下巴冷睨着我,“珩渊他身受炙阳神剑之伤,姒锦你以为他半残的神力能敌得过通天之力?”   夜明珠的光芒亮的刺眼,被迫对上朝歌的眉眼黯然不语。   少年郎一如既往的精致妖娆,神色却再也无法看透了一如这般的喜怒无常。   朝歌忽而一笑,潋滟的双眸华光灼灼,妖的很。   “姒锦,留在我身边。”   碧色鱼儿自在遨游海间,朝歌将我囚禁于他的水晶宫殿内,透过水晶窗柩可将苍穹海海底的景色收入眼前。   身旁的小桌上搁着一壶‘醉相思’,听闻我心情不好便喜酒,朝歌便亲自前往青丘带来‘醉相思。’若换成以往我定被朝歌儿感动流涕,可如今被囚禁于此,失了自由,几杯淡酒不过更添寂寥。   忽闻一阵嘶鸣犹如婴儿啼哭,苍穹海域剧烈晃荡,鱼群纷纷撞上我面前的水晶窗柩。   我扶撑着小桌以稳住身形,不会儿便见苍穹海海底泛着幽幽红光。   直到朝歌将一身形高大的男子领回水晶宫殿,我才得知为何苍穹海会晃荡。   朝歌笑着牵起我右手,俯身在我手背轻轻一吻。   “我内人。”   男子眸中掩饰不住的赞赏,极为豪气的朝我作揖,“果真是对璧人儿。”   朝歌轻声凑在我耳边,“女帝怀柔身旁最得力的四魔兽之一,饕餮。”   饕餮不是被朝歌封印于七杀阵中了么,朝歌这番将饕餮放出寓意何为?   暗自将朝歌打量一番,朝歌似是知晓我的想法,待饕餮背影消失在水晶宫殿后他这才开口。   “我只不过是给珩渊造些麻烦,别无他意。”   暗暗唾弃一番朝歌,号称能吞噬万物的饕餮都给放了出来,这不是明摆着要同天界作对么。   朝歌从怀中拿出洁白的小海螺放在我掌心,“想我了么,姒锦。”   我收下海螺后推了一把近在咫尺的朝歌,“没有。”   朝歌不以为意的揽我在身侧,我挣脱不了便任由他,听得他温软的嗓音贴着我耳畔一阵酥麻,“可是我想你了。”   “你何时打算放我走?”我问。   朝歌闲散的倚靠在窗柩前,闻言执着酒壶的手微顿,仰头饮尽醉相思。   “自我中了君临的灭魂咒后我便暗暗起誓我要前往九重天修行。不料刚渡过仙劫便听闻你同玉煦成亲的消息,于是我更为刻苦,怎料的你与玉煦成婚之日珩渊前来抢婚。”酒壶被朝歌捏碎在手,鲜血顺着他手心滴落在茶白色的烟纱长袍上。   “我盗取炙阳、绝影提升修为皆是为了将你夺回,珩渊他被炙阳所伤乃是自作自受。”   “你知晓月辞是怎么死的么。”我盯着朝歌长袍上的鲜血怔怔出神,朝歌随意擦去鲜血,蛊惑道:“谁让他将你赐婚给玉煦,我只不过是每日在他所食汤药中加了些钩吻。”   “朝歌你这是疯了吗!秧歌可知?”   朝歌眼尾妖异的上挑,“疯了么。没有!只不过是喜欢你罢了。”   听得他这番说法,我竟无言以对。   直到唇瓣温软,朝歌那双妩媚的狐狸眼放大在我眼前。   “放开…唔,放…开!”   抬手抵住朝歌的胸膛,怎知无邪如他也有这样一面。   “姒锦,珩渊是这么吻你的么?”   我扬手便甩了朝歌一巴掌,“不要脸。”   他捂着脸颊,潋滟的眸光闪过一丝痛楚。   “不要脸?我吻你便是不要脸,珩渊吻你便是理所应当?”   “除却秧歌,你便是由我将你护着长大,你这番于我,同乱伦有何区别。”   “乱伦?”朝歌蹙眉,“那只是你的一面之词,若有人敢说你我之间是乱伦,我便叫他魂飞魄散好了。”   当年那个躲在我怀中瑟瑟发抖朝歌儿怎就变成了这般性子。   我气极,“朝歌你无可救药了。”   “呵!”朝歌冷笑着抬手钳住我下巴,“不要脸,乱伦,无可救药,还有么。”   “你若认为我不要脸乱伦,我便乱给你看好了。”   说罢。朝歌松开我下巴,我脚步不稳怏怏后退了几步,见朝歌发丝散落衣衫轻解,赤足朝我款款而来。   “你做甚。”   我面色大变,被他一步步逼缩在墙角。   朝歌饮酒后黝黑的双眸醉眼迷离,满屋子皆是醉相思的酒味。   “做甚?乱伦而已。” 54.第54章韶华正好   “做甚?乱伦而已。”   我捂着胸前被扯落的衣襟蹲地不起,朝歌扬手将我四肢缚住,轻放在床上。   “不要碰我!不要!”我双眸噙泪哀求的盯着他,朝歌恍若未闻,黝黑的双眸猩红一片。   “朝歌,不要!”   细碎的吻沿着耳根一路至锁骨,衣物皆被褪至腕间,唯留一件绣着桃花的青色的肚兜。   “朝歌儿,不能碰我,朝歌儿!”   朝歌的手沿着肚兜缓缓抚摸在我胸前,浑身一颤,天大羞辱。   舌尖弥漫上腥甜,我临近崩溃的尖叫。   “朝歌!朝歌你若敢碰我,我永远不会原谅你!”   朝歌身子一颤,痛苦的抱住脑袋,猩红的双眸渐渐清明,抬手扯过羽被将我搂在怀中。   “对不起,姒锦姐姐,对不起。朝歌儿差点伤害你了。”   我怔怔的盯着朝歌布满虚汗的额头,泪水沿着鬓角滑落在软枕。   “朝歌儿知错了。”   温热的泪花滴落在我肩头,朝歌神色极为痛苦仍在我肩头埋首轻泣。   “朝歌儿太喜欢姒锦姐姐了,从小便喜欢,朝歌儿知错了,姒锦姐姐别不理我。”   朝歌颤抖着双手将我衣物一件件穿上,眼中是犯错后的无措,我却看见他白皙的胸膛前生长着一抹极为妖异的朱砂痣。   ***   朝歌深知珩渊已然知晓我被困在苍穹海海域,以珩渊的性格必然要将我救回。为在与我成亲前拖住珩渊的步伐,朝歌撤去饕餮的七杀阵命其扰乱三界后又徒手毁去通天塔封印,将通天塔一百四十层失心妖兽统统放出。   为的就是令珩渊分身乏术,无暇顾及我。   淡白色的魂魄在朝歌修补下愈见完整,我立于朝歌身侧见他光洁的额头布满大汗,心生不忍便将手帕浸湿擦去他额头上的汗。   “姒锦。”朝歌抬眸,潋滟的眼眸充满期意的望着我,“你原谅朝歌了?”   念在朝歌未犯下大错,我叹息一声劝解道:“修行不易,你明知放饕餮毁通天塔为三界不容,为何还要做,至秧歌于何地?”   “我抢夺绝影、炙阳已为三界不容,放饕餮毁通天塔又何妨。”朝歌将魂魄收进魂鼎,“至于姐姐,不日我便会将他接来水晶宫殿。”   “你想在苍穹海称王?”   朝歌一顿立于我身前,修长的颈脖骄傲的仰起,“我对称王无意,不过是想光明正大拥有你。”   朝歌果真令珩渊分身乏术,妖兽四处逃窜扰乱百姓,魔界不得不出兵镇守。而修为较强者便徒手取了妖兽内丹以提升修为,却渐渐迷失自我。   妖兽的仰天长吼连着九重天的神兽也受其影响而迷失心智,挣脱锁链冲出九重天,扰乱人间。   朝歌告诉我这些时我恰好躺在贝壳床小憩,盯着他精致的面容有一瞬间失神,恍若以为我又回到青丘山,朝歌秧歌都在,韶华正好。   “朝歌儿,过来坐着。”我拍着床榻招他在我身旁坐下。   朝歌一愣,复而精致的面容闪烁着无邪的笑意。看着他无邪的双眸,恍似回到了青丘那段无忧无虑的年少时光。   “我想秧歌了。”我蜷着身子轻声道。   “那我过几日把姐姐接来陪你可好?”   朝歌轻抚我满头青丝,神情专注而缠绵。   思及过往在青丘桃花溪边的过往,心中微暖,软软的说了声,“好。”   朝歌唇角弯起好看的弧度,在我眉心映下一吻。   待朝歌儿离开后,我轻抚着手腕上的铃铛,酸涩的泪意噙满眼眶。   带着思念之意进入梦乡,梦里我看见珩渊眸赤足而立于长生殿石阶之上,月光映得他影子拉的极长,孑然一身,双眸绯红。   “小狐狸,快出来。”   我蓦然惊醒,未来得及穿鞋便往水晶宫殿外跑,强大的结界将我震倒在地。   兜兜转转在结界里徘徊了许久,在一处无人之地见着了珩渊。   “老祖宗,老祖宗你来救我走的吗?”   轻触结界,珩渊面色苍白见我安好的立于他身前,如画的眉眼皆染上深深的笑意。   “可有受委屈?”   思及朝歌失心那晚我鼻尖发麻,轻声嘟囔道:“没有,只是害了相思。”   “傻狐狸!”珩渊抬眸看了一眼此处的结界,“这公狐狸修为还挺深厚的。”   我不解的嗯了一声,听得小鱼精给朝歌请安的声音。我紧张的抬眸看了一眼珩渊,见他唇瓣毫无血色,深知珩渊炙阳剑伤未愈心尖微微刺痛,忙将他赶走。   “老祖宗,你走。”   珩渊全然未打算离去盯着我看了许久不语。他被炙阳神剑所伤未愈再加上魔性反噬又怎是身负通天之力朝歌的对手。   深怕珩渊再度受伤,我乞求的绞着袖子。   “老祖宗你快走。”   珩渊神色一黯,“照顾好自己。”   忙不迭的点头,泪水潸然而下,珩渊抬手似要抚摸我脸颊却生生阻隔在结界外。   “老祖宗,你亲亲姒锦。”   将唇瓣贴在结界上,珩渊怜惜的看着我,隔着结界俯身在我唇瓣烙下一吻。   “傻狐狸。”   珩渊眼眸轻垂再抬眸时恍似下了决心般,离去的背影充斥着决绝之意。   捂着胸口缓缓滑落在地,不过两年光阴便让我尝得爱恨别离,求而不得。   *章节防盗。韶华不负*   朝歌找了许久终于在此处将我寻得,见我满脸泪花不由得蹲身轻轻将我抱在怀中。   “怎么哭了?”   以免被朝歌发现珩渊来过,我扯谎道:“回想起年幼在青丘的点滴,那时候你在,秧歌在,长老爹爹也在。”   朝歌抱着我的手不自觉的顿了顿,怜惜道:“我们一直都在。”   “可是朝歌儿你变了,变得陌生让我害怕。”   记忆中那个无邪的小少年怎就成了这番模样。   “都会变,所有东西都会变,唯有我对姒锦你的喜欢,不曾变。”   朝歌唇瓣紧抿,眸中的坚定让我有些不知所措。   我错开眼绞着他的衣袖轻声道:“我好想秧歌。”   闻言,朝歌眉宇舒展精致的脸庞泛着清澈的笑意,眸中的光芒灼灼似二月骄阳。   “好,我明日便去接姐姐来陪你。” 55.第55章相思一曲   朝歌向来守信,秧歌来时手中捏着一支玉笛,玉笛泛着幽幽冷光玲珑剔透。   看着那支玉笛不由得想起它的来历,那是秧歌及笄礼上最令人感动的一幕。   少年朝歌将玉笛打磨好后,在秧歌及笄之日吹罢一曲缠绵的相思曲后将玉笛赠予她,粉嫩的指腹上磨出一排紫红色的血泡,却抵挡不住朝歌唇边璀璨的笑意。   秧歌接过玉笛后泪湿满襟,将少年朝歌紧紧拥入怀中。   少年朝歌见姐姐抱着他痛哭还未明白发生何事便也趴在秧歌胸前哭泣,惹得众人哭笑不得。   “谢谢我的朝歌儿。”秧歌拭去少年朝歌脸颊上的泪痕声音哽咽。   少年朝歌见众人一脸好笑不由得大囧,化作原形一溜烟逃跑,唯留下秧歌手持玉笛立于原地轻拭泪滴。   秧歌攥紧着手中的玉笛轻叹,掀裙在在我身边坐下。她仍喜爱身着绯色烟纱长裙,衬得她原本精致的眉眼更加娇娆。   侧耳倾听着秧歌吹出的相思曲缠绵而悱恻,在青丘七百年来满满的回忆袭上心田,眼中早已朦胧一片。   记忆中的朝歌儿最容易害羞,常因羞涩而化作原形躲进我和秧歌怀中。   白玉长老时常叹息朝歌儿身为男儿却无英雄气概,我却打心眼里疼惜这般无邪的朝歌儿。   “姒锦你流泪了。”   一曲毕,朝歌抬手拭去我脸颊的泪痕,晶莹的泪珠在他粉嫩的指尖闪着微光,朝歌张嘴轻抿不由得蹙眉。   “咸的,还带着些苦涩。”朝歌俯身凑近我,“姐姐来陪你了你不欢喜么,为何又流泪了。”   “思及过往,朝歌儿你长大了。”我轻声道。   朝歌唇角挽起弧度,“朝歌生命中最重要的便是姐姐和姒锦,只有长大才能护住你们。”   秧歌轻抚着手中玲珑剔透的玉笛听得朝歌说话才抬眸。   “姐姐,过几日,我将宴请八方,我要娶姒锦为妻。”   秧歌细细抚摸着玉笛的手一顿,看了我一眼又看着朝歌,“你要娶姒锦为妻?”   “是!”   “那么姒锦可愿嫁?”秧歌问。   我不语,一阵沉默。   须臾。   “不论姒锦愿不愿,她都将是我朝歌的妻。”   秧歌急忙起身扯住欲走的朝歌,“你忘了太子煦大婚时珩渊抢亲说过的话了?姒锦乃吾心之所向。朝歌儿,你明知姒锦心系之人是珩渊,你这番做究竟是何苦。”   “正是知晓,才令我决心要娶她。”朝歌面色一沉,抽走攥在秧歌手中的衣袖,“不论是谁,胆敢在我手中抢走姒锦,我便让他们魂飞魄散。”   朝歌转身扬长而去,留得秧歌不可置信的后退着步伐堪堪倒在桌前。   “朝歌儿他,失心了。”   夜色正浓,苍穹海底幽蓝抬眼望不见天际。鱼儿成群结队徘徊在窗柩前,耳边传来秧歌吹奏的相思曲缠绵悱恻。   合衣起身,饮着朝歌前往青丘取来的醉相思,听着笛声沿着小径旁的散发着微光的珍珠来到秧歌身侧。   玉笛离开唇畔,笛声嘎然而止,秧歌侧首见来者是我莞尔一笑。   “五日后便是朝歌儿同你成亲之日了,你可愿嫁给朝歌儿?”   我不曾考虑便将不愿说出口,秧歌好似知晓我的想法,轻声道:“我知你心系珩渊,不愿嫁给朝歌儿,你若想走我定会帮你。”   “嗯?秧歌你为何要帮我,朝歌儿才是你亲弟弟呢!”我问。   秧歌眼眶泛红一把将我搂住,“他盗剑已为三界不容,私放饕餮毁通天塔更背上数千人性命。正如你所说,这是朝歌儿的执念,我只是不愿看着他他一错再错。”   我想安慰却不知该如何开口,双手轻轻拍着她的后背闻及她低声的抽泣。   “朝歌儿每日卯时皆要前往九幽一趟,你须在五日内将相思曲练好,五日后珩渊会在外破了朝歌儿的结界,届时你便跟着珩渊离开。”   珩渊?我轻抚上手腕中的铃铛,悦耳的响声震荡着。   她将手中通透的玉笛递给我,见我接过后才凑近我耳边低声道:“你这几日要加紧熟记相思曲,待你能完整吹奏相思曲之日便是你离开之时。”   听到此言我心中并无欢喜,将玉笛紧握在胸前,脑海里混乱不已。“你将我带走若教朝歌儿知晓朝歌儿恐怕…”   “姒锦!”秧歌沉声打断我的话音,“你就是这般优柔寡断才会被骗来此地,朝歌儿是我弟弟他固然不会对我如何。”   ***   朝歌名声大震之际常有仙子仙婢慕名而来,小鱼精满脸愁容的将水晶宫殿前的结界将仙子仙婢拦住,仙子仙婢怒而甩袖仍在结界外徘徊不离,直到朝歌翩然回殿,仙子仙婢通红着俏脸。   同秧歌坐在水晶窗柩前的小桌上恰巧瞧见众女仙将手中托着的礼盒赠给朝歌。   “朝歌上神,看看我的宝物。”   “朝歌上神,我手中的乃东海至宝避水珠。”   “朝歌上神,不要看他们的看我的,看我的。”   一众女仙挤在朝歌周围递去宝物,朝歌目光掠过众人的宝物后,唇角噙着疏离的笑意朝她们点头。   唯独一身着赤金色锦服的女子见朝歌抬足欲走时幽幽起身,高贵不失礼仪,“听闻朝歌上神在寻找定魂珠,恰好我凤族两万年前得此珠一颗。”   朝歌闻言回首,眸中带着探究之意却见那赤金色锦服的女子朝他款款走来。   “定魂珠?”朝歌问。   女子将匣子打开,柔和的白光照拂使人心神倏尔安定。朝歌望着定魂珠沉思片刻,抬手,定魂珠便自觉飞进他掌心。   将定魂珠收紧在掌心,朝着赤金色锦服女子扬唇一笑,“你唤何名?”   “朝阳,取自丹凤朝阳之意。”   朝歌作恍然大悟的点头,“原是凤族的朝阳公主。如此我便将定魂珠收下了,替我谢过凤王。”   转身欲走,听得朝阳道:“朝歌上神不请我前往宫殿坐坐吗?”   众女仙闻言面露跃跃欲试之色,双眼直勾勾的盯着朝歌。   朝歌抚额,“如此,众仙友便一同前往罢。” 56.第56章良辰永乐   朝歌抚额,“如此,众仙友便一同前往罢。”   我起身刚要避开风尘仆仆的朝歌,怎知他却长臂一揽拥我入怀。   朝歌见我手中捏着他赠给秧歌的玉笛,双眸的笑意恍似初春的晨光,俯身在我眉宇间留下轻浅一吻。   众女仙一脸吃惊的望着我,但闻人群中一声极低的疑惑响起,“这不是珩渊神君心系之人吗?”   话音刚落,人群却如炸开锅般。   “我想起来了,她便是同太子大婚之时珩渊神君前来抢婚的女子。”   “是呀!怎又勾搭上了朝歌上神。”   我被众女仙打量的目光瞧得面色不佳,犹如戏子般任人观赏,心中甚为不爽推开朝歌的胸膛要离去。   朝歌见我离去不由得面色一沉,声色寒凉。   “舌根嚼够了?”   众女仙尴尬的面面相觑,我将玉笛还给秧歌后急忙离开,但听得身后朝歌的威胁着众人。   “是我喜欢她在前,何来勾搭一说,日后若让我听得关于姒锦的流言蜚语,便守好你们的舌根。”   ***   琳琅满目的贺礼堆进水晶宫殿,距朝歌定下婚期之日唯有两日光影,却始终不见珩渊。   趁着朝歌每日卯时不在水晶宫殿时练习着相思曲,指腹上灼热泛红。   秧歌便安静的坐在一旁指点,莫约朝歌回来前夕便装作无事将玉笛收回怀中。   朝歌轻笑着走到我身旁坐下,“后日便是你我成亲之日,请柬我已送至青丘,莫约明日正午他们便会赶来了。”   我应了一声,“你看着办就好。”   一夜未眠,夜明珠的幽幽亮光照亮整个房间,卯时一到,朝歌便准点离开苍穹海域。   待朝歌离开一刻钟后,秧歌小心翼翼带着我避开小鱼精,在一处无人之境立于停下。此地安静的可闻及心跳声,扑通扑通,在胸膛里热烈的跳动。   刚想开口说话,秧歌朝我做了个禁声手势。   忽然间。   苍穹海域剧烈摇晃,鱼群纷纷撞上碧蓝色的结界,地动山摇之势将我们甩落在地。   脑袋一阵眩晕,好似又看见那个梦境,苍穹海面冰封千里,入眼一片霜雪,雪上绽放着朵朵血色红莲。   我似失了魂般呆坐在地看着双手掌心。   淡金色的微光与碧蓝色的结界碰撞出刺目的光亮,眼见结界碧蓝色的光芒越来越弱,秧歌见机拉着我冲破结界,捏着术法逃离苍穹海域。   “快!去找珩渊。”秧歌急忙道。   朝阳映着东边的天际绯红一片,恍似秧歌身上的烟纱长裙,突如其来的光亮刺的我双目不停流泪。   四周响起妖兽狰狞的咆叫声,我揉着双眸努力睁眼望去。见着珩渊立于百丈开外的东边,暗红色的长袍渡上绯红的朝阳残艳而妖治,上古神威震慑住四方妖兽不敢上前一步。   “姒锦,快走!别回头。”   秧歌闷哼一声在我身后推了我一把,我回过头却见着秧歌的身子如折了翅的火蝶般飘落在苍穹海。而朝歌双眸猩红堪堪立于秧歌身后三丈开外化作白色光影朝珩渊而去,我却无暇顾及。   “秧歌!”   我尖叫着下意识伸手将秧歌抱在怀中,口中嚯嚯直流的鲜血染红了娇媚的小脸。我分不清是天际绯红染透了碧蓝色的海水,还是秧歌的鲜血。   “秧歌!你坚持住坚持住!”   抬手想要施法护住她的心脉却被她紧紧握在手中。   “没用的,姒锦,没用的。”   我浑身万般恐惧的颤抖着,扯过衣袖拭去她唇边源源不断流出的鲜血,却见她精致的眉眼痛苦的皱在一起。   “秧歌!我带你回青丘,爹爹他是天界第一药仙。他一定能治好你!”   “不,姒锦,你听我说,把右手给…给我。快一些,不然就…来不及了。”   浓烈的哀伤席卷全身,我心中悲憾不已。忍着泪意将右手伸到她面前,一阵刺痛便见食指上的血珠滴落在玉笛上,玉笛泛着幽幽光芒将血珠吞没。   “玉笛上我已施术,可还记得我让你记下的相思曲。”秧歌费力的扯开唇角,一字一顿,却极为清晰。“相思曲可唤回朝歌儿的心神,若他执念入骨仍是无法将他唤回,你便将玉笛淬血刺入他胸膛前的朱砂痣。”   温热的泪滴顺着秧歌的眼角滑落在我手臂,我尽管克制着哭泣喉咙间仍旧哽咽出声。   “朝歌儿他生性善良从无害人之心,只因执念太深而迷失,我这般对他也存属无奈,我只是不愿看他步步皆错。”   秧歌呛咳,又一大口鲜血顺着她嘴角流下。   我双手紧握成拳,听得她气若游丝依然费力的为朝歌说话,“朝歌儿是我唯一的弟弟,纵使有万般过错他仍是我弟弟。姒锦你若吹响玉笛,朝歌儿必败无疑,你定要替我护住朝歌儿,让珩渊手下留情,给他一次改过自新的机会。”   我不停的点头,秧歌眸中的光芒微弱,魂魄相继从她体内飘离。她张了张嘴发不出声响却是无奈扬唇一笑,化为红色光影附在玉笛之上。   可我却看懂了她的唇语,她说姒锦,谢谢你,谢谢你替我护住朝歌儿。   玉笛刹那间浮起绯色光影,我将玉笛收在心口痛哭出声,青丘山的过往一幕幕浮现眼前。   四月十七。我六百岁及笄之日,秧歌人间游历归来之日。   青丘山长老院内外喜气盈盈,我伫立在轩承殿屋顶瞭望着山下的小径,小径周边是环绕着青丘山的桃花溪,在朝阳的薄晖下闪动着粼粼波光。   清风拂扫过桃花林片片嫣粉的花瓣随飞而舞。   少年秧歌不知何时归来悄然立于我身侧,见四周无人悄悄踮起脚尖将打磨光华的鲛人泪穿过红绳系在我颈间。   “姒锦,岁岁良辰,祝汝永乐!”   我惊喜的侧首看她,见她眉眼弯弯笑容真挚。一时鼻尖泛酸感动不已,抱着秧歌埋首痛哭。   “不哭不哭,良辰吉日高高兴兴才对!”   良辰永乐,岁岁永乐。   我害臊的抹了泪花,别扭道:“我想听你吹首相思曲。”   婉转缠绵的笛音萦绕在心田,无数个夜晚我与秧歌同枕而眠,互说着年少的心事。无邪的笑颜就这样定格在年少时光中,随着时境变迁,永不消弭。 57.第57章浮生一梦   血色映照着万里长空四周的气息诡异而静谧,黑色的食人鸟拍打着双翅从苍穹海面掠过珩渊身旁,却又碍于神威不敢靠近。   朝歌抬手,四方凶兽仰天长吼后往朝歌身后迅速靠拢。   朝歌手落,四方凶兽从百丈外齐攻向珩渊。   只见珩渊缓缓抬手,上古神威至周身荡漾开来,众凶兽呲牙低吼在距珩渊三丈开外处堪堪停下,不敢上前一步。   海风拂扫过珩渊身后的长发,吹得他脚边长袍掀卷,金色的莲花栩栩如生。   三丈开外的凶兽,唯饕餮在朝歌的驱使下向前冲去。珩渊眸色一凛,五指微微一动,刹那间一道天雷从天而降直直从饕餮头顶落下,饕餮闪躲不急受下神罚后仰天哀嚎,瞬间湮灭。   围在珩渊周身的凶兽惶然退开在二十丈开外,生怕被波及。   朝歌侧首轻笑一声,潋滟的双眸映着碧色海水狷狂不羁。   他不以为然的祭出绛色长剑,剑身燃着熊熊烈火却又被黑色的魔气缠绕。   珩渊长眉轻蹙,显然知晓炙阳、绝影二剑被融合在了一起!   朝歌轻轻挥动着手中长剑便在广阔的苍穹海面上掀起一道百丈高的巨浪,巨浪夹杂着雷霆攻势朝珩渊袭去。   却见珩渊眸色一凛,苍穹海海水似有生命般至珩渊脚下涌上形成一道屏障,巨浪在距珩渊身周一寸时刹那结成一道冰墙,破碎成渣。   “上古战魂?想来九重天那次被炙阳神剑所伤不轻呢。”朝歌低声呢喃后邪肆的扬起唇角。   绛色长剑剑气所带起的海水汇天而成水龙般攻向珩渊,珩渊布下结界,幻化出巨弓右手凝着璀璨的神力将弓拉成满月。   羽箭化作的火凤缠绕着水龙,水汽瞬间化作袅袅青烟。   绛色长剑划破白皙的手掌,温热的鲜血滴落在长剑上形成妖异的图腾。   朝歌潋滟的双眸蓦然猩红。   鲜血迅速的朝着珩渊周身靠拢,血光笼罩成圈直奔天际,十丈内血光的气息足以令缓缓靠近珩渊身侧的凶兽魂魄撕裂。   而珩渊却毫发无损的立于光圈之中,孓然一身。   “伏魔阵?”   珩渊不屑的望了一眼朝歌,五指弯曲指向天际。但闻一声震耳欲聋的雷鸣,孕育在云中的天雷霎那凝聚于掌心中。一道闪电弧光至珩渊周身散开,周遭的凶兽齐齐被弧光拦腰撕裂。   朝歌跃起身避开电弧光,以长剑迷惑珩渊视线,手中凝聚着通天之力朝珩渊而去!   刺目的光芒从二人掌心透出,但闻轰然一声巨响,光芒所到之处皆化为虚无,玄海岸上的防风林被整片削去。   一时间,天地昏暗,苍穹海面上平静的无一丝波澜,隐隐间可闻及二人急促的呼吸。   珩渊缓缓闭上双眼,金色元魄从他胸口迸出。   是珩渊的元神!   朝歌仰天长笑,血光又迅速聚拢于珩渊周身,朝歌以通天之力挥动着手中的长剑刺向珩渊。   一声闷哼!   长剑刺破胸膛。   但见紫凤堪堪挡在珩渊身前,三魂七魄眨眼间便被长剑上的烈火焚烧尽。   朝歌抽出长剑,漫天血花飘洒,鲜红的血花溅落在我手背如被烧灼般刺痛,我这才从朝歌所施的迷心咒中回过神来。   “朝歌儿!你可知你究竟在做甚!”   寐芜肚子里的孩子出生便失了爹爹,紫凤他何其无辜!   “我说过,不论是谁,胆敢在我手中抢走你,我皆让他们魂飞魄散!”   “朝歌儿,你果真无可救药了。”   那个眉眼清澈的如一汪清泉的少年郎终究是回不来了。   我绝望的闭上双眼将玉笛缓缓靠近唇瓣吹奏着相思曲,朝歌闻音脸色轰然大变!   “不要吹笛!不要吹相思曲!”   温热的泪珠滴落在玉笛之上,朝歌痛苦的捂着脑袋,猩红的双眸像是要沁出血来。   强大的神力从八方汇聚而来,化作点点金光,凝影聚形,阵阵凤啼声从金光传出。   珩渊睁开眼来,只见一只巨大的凤凰鸣叫着从金光中展翅而出,夹杂着毁天灭地的气势攻向朝歌!   鲜红的血液染红了少年茶白色的长衫,少年平躺在苍穹海面之上纤长卷翘的睫毛轻轻颤动,眼角流下两行血泪来。   耳边回响着秧歌所语,若吹响玉笛朝歌儿定然不敌珩渊,你定要替我护住朝歌儿!让珩渊给他一次改过自新的机会。   金光再次凝聚,我大骇!连忙御风行至珩渊身前将朝歌护在身后。   “老祖宗,姒锦求你放过朝歌儿。朝歌儿自小生性善良,他这般迷失皆是执念太深。求求你,放过朝歌儿。”   珩渊如画的眉眼闪过一丝慌乱,忙收手截住凝聚的金光。他抬手抚过我脸颊,隐隐带着自嘲,“放过朝歌儿?那么小狐狸,你可知我现在的神力是从何而来的么。你这般护着他,想过我么。”   我浑身颤抖的说不出话来,却见刺目的光亮闪烁在眼前,是朝歌儿凝聚着通天之力朝珩渊击去!   珩渊上方的点点金光轰然湮灭,元神尽毁!   “老祖宗!”   我尖叫一声将倒下的珩渊慌乱扶住。   朝歌双眸仍泛着妖异的猩红,趁着他一步一步朝我走来之际将玉笛淬血,在他俯身之时将玉笛刺入他胸前的朱砂痣。   “朝歌儿!从今往后,不准你踏出苍穹海半步!”   我食指指向他的眉宇,玉笛上的绯色光芒大亮,在他眉心凝成一粒如火如荼的朱砂痣。   朝歌儿捂着胸口的玉笛不可置信的望着我,倒退了几步堪堪稳住身形。他倏尔仰天大笑,双眸猩红流下血泪而妖异不已。   “姒锦你就这么恨我么。”   我将珩渊的身子抱在怀中,轻声道:“我从未恨过你,朝歌儿。秧歌魂魄散尽之前曾告知我,她的朝歌儿自幼生性善良从无害人之心,变成如今这般只因执念太深。可是朝歌儿,秧歌已经被你亲手杀死,你莫在执迷不悟了。”   朝歌浑身一颤,“你说我杀死了姐姐?”   “是!”我双眸泛泪,昏暗的天际压抑的令人几欲窒息。“朝歌儿你亲手手刃秧歌,你忘记了吗,你敢忘记吗?”   “不!不可能!”朝歌摇头,猩红的双眸终究是恢复清明,崩溃怒吼,“我怎么会杀了姐姐,你骗我!你骗我!”   我抬手拭去珩渊唇边鲜血,声音幽幽如鬼魅,“秧歌死的那么凄惨你怎么敢忘呢。” 58.第58章吾名苍炎   我抬手拭去珩渊唇边鲜血,声音幽幽如鬼魅,“秧歌死的那么凄惨你怎么敢忘呢。”   “不!你骗我!你骗我!”   “是么?那么朝歌儿你且低头看看你胸口的玉笛上可还覆着秧歌的残魂。”   朝歌闻言低头望去,玉笛之上的绯色光影微弱,朝歌看着自己的双手缓缓后退终是接受了事实。   “是我杀了姐姐,是我杀了姐姐。”   朝歌将玉笛之上的绯色残魂抽出纳入定魂珠中,一抹白色残魂被挤在朝歌掌心中。朝歌五指紧握,白色残魂破碎在他指尖。   “姒锦姐姐,姐姐的魂魄便由你交给君临,切莫告知他我已将魂魄调离。”   海风吹乱了少年垂在身后的长发,他仰头轻叹一声,晶莹剔透的泪珠顺着眼角滑下,脸颊上细腻的绒毛恍似蒙上一层薄纱。   少年看向我的双眸黝黑而明亮,不舍的勾唇俯身在我脸颊留下一吻,“永别了,姒锦。”   朝歌转身进入苍穹海的背影带着决绝之意,我轻轻张嘴,无声的永别哽咽在喉间。   脑海间回荡着在青丘后山的画面,少年郎双手合拢做喇叭状靠近嘴边大喊。   “姒锦姐姐,朝歌儿长大后定要娶你为妻,你等着朝歌儿。”   少年郎稚嫩的嗓音和着潺潺流水一阵阵回荡在山谷间,精致的眉眼闪烁着无邪的笑意,清澈的恍若一汪清泉。   可秧歌死了,紫凤也死了。终究回不到从前了!   我捂面无声哭泣,泪水顺着脸颊滴落在珩渊苍白的脸颊上,珩渊长睫微颤睁开眼来。   “老祖宗。”   珩渊虚弱的抬手拭去我脸颊泪痕,双手如霜雪一般寒凉。   我绞着珩渊的衣袍,生生将泪意逼回,将脸颊贴近珩渊额前轻声道:“老祖宗,你答应过姒锦要和姒锦永远在一起,可不能食言了。”   珩渊挽起苍白的唇角,“今恐将食言也。可悔与吾共?”   “不悔。”   “如此,等我。”   昏暗的云朵化作漫天飞雪飘洒在肩头,苍穹海面冰封千里,入眼一片苍茫。   我伸手接住空中洒落的晶莹,顷刻间化为水滴滚落,珩渊眉宇间渐渐布满冰霜,红莲似血般浓烈绽放在苍穹海面。   指腹轻抚过他的鼻梁,恍似雪峰映月弧光浅浅。冰霜一寸寸沿着他的眉宇缓缓生长开来,我仍不舍得放下。   漫天白雪似柳絮般翩跹飞舞,我将下巴搁在他落满雪花的长发上,这样我们算是共白首了吗。   可珩渊终是将苍穹海面冰封,长眠于此。   北冥有鱼,其名曰鲲,鲲之大,不知其千里也;化而为鸟,其名曰鹏,鹏之背,不知其千里也,怒而飞,其翼若垂天之云。   狂风至北方呼啸而来,抬眼望去但见金色翅羽遮住漫天尘雪,独留下一方光影。   男子顷长的身姿至鲲鹏而下,乌发倾泻在胸膛,黛色长袍裹身,迈着沉稳的步伐朝我款款而来。   凛冽的魔气至男子周身荡漾而出,令人不由自主的双膝颤栗。我屏息望着立于我眼前的男子莹白如玉的脚尖,不敢乱动分毫。   男子恍似看出我的惧意,却是兀自一笑抬足踢着珩渊的脚尖。   “扰及吾寝矣,汝等当得何罪?”   不待我作答,又听得男子自言自语道:“元神尽毁,意伤之不轻啊。九尾狐,此为谁所伤?”   我不解的嗯了一声,抬眸看他,“你说甚?”   男子轻轻一笑,眼尾上扬带着浅浅的嫣红,道不出的风华。   “本座在问你,珩渊元神为何人所毁?”   本座?   我紧张的吞了一口唾沫,结巴道:“此为通…通天之力所伤。”   “人何在?”   “苍穹海海域。”   抬手指向冰封千里的苍穹海,手中的铃铛碰撞出悦耳的响声。   男子墨黛的瞳仁映入一片霜雪,他缓缓蹲身将珩渊破碎的元神凝聚,放入胸膛。   “上古摇铃怎会在你腕中?”   见男子并无恶意,我抚上铃铛轻声道:“此为珩渊所赠。”   “神力封印于此铃铛中,你若想他早日苏醒便将此铃铛系在他腕中罢。”   “铃铛设有珩渊的封印,我…我脱不下。”   男子闻言轻轻挑眉,扬手轻易的撤去封印。   我不舍的脱下摇铃系回珩渊手腕,男子抬手,苍穹海域的浪花喷涌莫约几十丈高凝结成冰,而珩渊正安详的躺在冰浪之上。   “此地汇聚天地灵气,珩渊若是苏醒自会破了此结界。”   话毕,男子转身跃上金翅鲲鹏,我急忙问道:“敢问阁下大名?”   “吾名苍炎。”   往古之际,四极废,九州裂,洪荒自成上古魔尊苍炎。魔尊苍炎性疏简,喜逍遥。自开辟魔界后行踪隐没,殊不知其于北冥之境沉睡几十万年。   苍炎走后不久,墨旸飘然而至,看了一眼结界中的珩渊,复而看向我万语千言终是化为一声叹息。   我抬手拾回紫凤的凤翎藏于袖口,刚转身欲走遇见了爹爹娘亲以及青丘众人。一把扑进爹爹的怀抱默默无言,爹爹轻叹将我紧紧抱着,众长老见此也知晓发生了何事,不再问我先行回了青丘。   良久。   我终于缓过神来,吸了吸鼻子轻声道:“朝歌儿执念太深将我囚于苍穹海域,秧歌为护我而被朝歌儿手刃于此。”   爹爹一怔,眼眸闪过一丝不忍,“秧歌丫头她。”   “朝歌儿将秧歌的残魂纳入定魂珠中。爹爹,你和娘亲先回去吧。我在魔界还有些事要处理,处理好后我便会回到青丘。”   “好。你也切莫伤心了,白玉长老那儿爹爹会替你去说。”   直到爹爹与娘亲的身影消失在天际,我这才带着紫凤的凤翎来到九幽长生殿。   长生殿闻及隐隐的抽泣声,我推门而进,是墨林儿躲在一旁偷偷抹泪。   “别哭了,兄台。”   提起染血的裙摆在他身旁蹲下,墨林儿触及我衣裙上的血迹绝望的大呼一声。   我不知如何安慰,只能央求的盯着他,“别哭了。”   墨林儿一双眼睛红肿不已,听得他怒声指责,“你还来这里做甚!盗取了神君的救赎药水后害得神君被炙阳神剑所伤的伤口无法愈合。要不是为了救你,神君又岂会祭出体内的元神,使贼人有机可乘,害的他元神尽悔!都是因为你!” 59.第59章若如初见   我挣扎着起身,耳边一遍遍回想着珩渊的话语。   放过朝歌儿?那么小狐狸,你可知我现在的神力是从何而来的么。你这般护着他,想过我么。   我踉跄后退堪堪稳住身子,双手狠狠的握拳,指甲刺入掌心浑然不觉,思及虚空界一幕胸口痛的几欲窒息。   ‘吾儿珩渊,此战魂已封于汝元神中,不得已无破印,否则元神易毁。’   是我的错,可若再来一次,我仍护住朝歌儿!   “秧歌已经为我而死了,我不能再让她唯一的弟弟也消失在世间!不能!”我神色是从未有过的坚定。   墨林儿闻言后勃然大怒,拽着我便往后院推去,连着被我小心收藏的面纱和灯笼一并丢出后布下结界。   我蹲身刚要拾起灯笼和面纱,听得墨林儿怒吼道:“他们的命便是命,神君的命便不是命了?你这般自私,还口口声声说倾慕神君。”   我拾起灯笼和面纱后无言的沉默,是我的错,若是我死了能换回秧歌、紫凤和珩渊,死又何惧!   墨林儿吐出一大口浊气,道:“除非神君活过来,否则我绝不会再让你踏进长生殿半步!”   结界如有感知般闪过一丝冷茫,直到墨林儿的背影消失在后院,我这才以手捂面。   在我走到紫凤居所后,外面士兵笔直站了两大排,居所内是嘤嘤的哭泣声。本以为是寐芜接到紫凤的噩耗后哭泣,待我踏进屋内却是丫头跪了一地。   寐芜她诞下一女,名字都还未给她取便将其托付给了君临,随紫凤而去了。   心口一阵顿痛,直到君临小心翼翼的抱着襁褓走了过来,满目柔情,生怕惊醒了襁褓中的孩子。   嘴巴泛着微微苦涩,将定魂珠放入君临掌心中见君临眸光一亮忙接过定魂珠。   “朝歌让我交给你的。”   君临点点头,郑重道:“恰巧这孩子的魂魄也有残缺,定魂珠堪堪能护住她的魂魄。”   襁褓中的孩子小小的五官长着颇为俊俏,我心生悸动期意的望着君临,“我能抱抱吗?”   他极为小心的将襁褓放入我手中,施法将定魂珠送入孩子体内,一时间光芒大盛晃晕我双眸。   抱着襁褓中的孩子我不由得泛着丝丝怜爱,轻声问道:“男孩还是女孩?”   “女孩儿。”   “可取名了?”   君临摇头轻笑,双眸眯成弯弯的月牙儿,“不如你来给她取吧。”   轻抚着她的细致的眉眼,她似知晓我要为她取名了般倏尔睁开眼来朝软糯我一笑,干净清澈。   “她出生便已绛衣裹身,望她此生如此般美好可爱。”我俯身轻轻在她眉宇间留下一吻。“便唤她绛妩吧。”   “绛妩。”君临重复了一声,“好,日后她便唤绛妩。”   单手解下脖子上的鲛人泪将其藏在她襁褓中,轻声道:“我来的匆忙未带礼物,这鲛人泪乃是秧歌前往苍穹海海底亲自寻得,在我生辰之日赠我的及笄之礼,倒不如将其赠予绛妩留个念想罢。祝愿她岁岁良辰,岁岁永乐。”   说罢却是泪意满眶,我将襁褓小心翼翼交还给君临后将袖中紫凤的凤翎搁至寐芜身旁。   “姒锦,我们还是朋友么。”   君临的声音至身后传来,我背对着他仰头逼回泪花,哽咽声却出卖了我此刻的心境。   正如君临所说,他从未害过我。可若非他借我之手盗取救赎药水,珩渊也不会元神尽悔。   “你设计利用我,谋害珩渊之时想过我们是朋友么。我真心待你,换来的是我从未触及过君临,那么陌生,陌生到令人心颤。”   君临动了动唇角,“对不住!我只是想令他尝尝失去心上人的感觉,我从未想过要他元神尽毁。”   望着漆黑的苍穹,我幽幽吐出一口气。   “可曾记得你我第一次见面?那时候你就平躺在万劫窟路口,鼻青脸肿,仍见飞眉入鬓,长相极美。”我侧首清浅一笑,“君临你说,人生若只如初见,该有多好?”   ***   沿着青丘桃花溪走过一圈又一圈,四周皆是回忆。   犹记那年刚化成人形的少年朝歌,茶白色衣袍裹身,漂亮的眸子里带着一股氤氲的雾气。   “姒锦姐姐,朝歌美吗?”   “朝歌儿可是咱们青丘山第一美男子。”   朝歌羞红了双颊,“那朝歌长大以后能否做姒锦姐姐的夫君?”   少年脸颊细细的绒毛在阳光照射下如同金色的薄纱,妩媚的狐狸眼中满满都是纯净而羞涩的笑意。   秧歌凑过来揪着他的右耳,调侃道:“你这臭小子刚化成人形你调戏姒锦了?”   “姐姐你弄疼我了,我是真的喜欢姒锦姐姐~”朝歌揉揉右耳,眼眶里盛满晶莹的泪滴却格外坚定,发誓般的大叫:“我一定要娶姒锦姐姐做我的娘子!”   我卧倒在溪边任由泪意流淌,回忆皆在,回忆中的人儿却是离我而去了。   物是人非事事休。   指腹一寸寸拂过粗糙的桃枝,满心的悲哀终是化作一口鲜血喷涌而出。   看着衣襟上妖治的鲜血我却如释重负的笑了起来。这一切皆因我而起,倘若我不曾教唆朝歌去魔界为我寻得地图,他就不会中灭魂咒,我也不用前往九幽取施咒之人的心头血。更不会结识珩渊,不会盗取他的救赎,更不会害他元神尽悔。   踉跄起身朝我闺房的阁楼走去,恰巧遇见眉宇间淡淡忧伤的娘亲。   “小姒锦,你这是怎么了!”娘亲见着我衣襟上的鲜血急忙飞奔过来,执起我的手腕便答脉。   “无碍,娘亲莫担心。”   “脉象上看并无大碍,不如让你爹爹替你瞅瞅?”   她一面走一面在我闺房内拿来湿毛巾拭去我嘴边干涸的鲜血。   我心中暖意悄然升起,“姒锦真无大碍,只是看着旧景忆起旧人罢了。”   娘亲轻叹一声将我揽进怀中,柔声道:“自你出生起我便希望你此生安乐无忧。秧歌之死你也无需自责,我们都与你一样感同身受。你心结在,我们无论如何开导你都听不进,不如你去人间四处走走,倘若有朝一日心结已解便再回到青丘,那时爹爹在,娘亲也在。”   任由泪水肆意脸颊,我哽咽道:“谢谢娘亲。” 60.第60章锦瑟华年   一路踏着万水千山,看过海面的潮起潮落,感受春夏秋冬四季更迭。夏季傍晚时分的柳州人家极为热闹,落日余晖洒在江畔粼粼波光。   晚霞映水,渔舟唱晚。   我侧躺在软榻上闭眼倾听着渔民打捞的趣事,感受着他们的喜悦。晚凉新浴,我手摇着白绢扇倚在酒楼的楼阁中,看青山围绕江畔,江中渔火晚归。   待到夜晚时分,月色洒下片片清晖。   车水马龙的花市街头,灯火辉煌,繁华而迷离。花灯高挂,几艘华美的花船摇着船浆缓缓驶入江面。几曲旖旎的歌声传入耳内,听得人面红耳赤。   我拎起裙摆随着人潮涌动,来到戏台上看着戏子演着他人的故事。   我看的极为入神,从女子与书生初识于柳州到相爱再到书生寒窗苦读上京赶考的分离,书生与她约定,金榜题名便是你我成亲之日。女子日日在江畔徘徊苦等着情郎,十几年如一日,却不想书生高中状元衣锦还乡之时,女子早已香消玉损。书生默默抚过她长满荒草的坟头哀声痛哭,求而不得。   我金榜题名只为与你荣华与共,可你怎么就这么狠心的舍下我,留我一人在世间独自清欢。   除却你,这锦瑟华年,谁人与共。   听罢一曲歌戏,双泪早已打湿了衣襟。摇着白绢扇悄然退开了戏台,满心戚戚。   花船缓缓驶向江岸,衣着华贵的富家子弟从花船而下。   我却偶然瞟见一抹风姿绰约的身影,男子背对着我负手立于花船之上,江面的风将他的衣袂掀卷,乌黑的发丝划过好看的弧度。   下意识抚上手腕中的铃铛,却是空空如也。   拥挤的人群推攘着,眼见花船重新驶向江中,我顾不得众人的眼光,轻点足间跃上花船。   花船上的嬷嬷见我的突然来到深感惊讶,“女儿家怎肯随便踏上这花船,快些下去,莫打扰了公子容华。”   公子容华?   我不信!   持扇的手拨开挡在我身前的嬷嬷,嬷嬷知晓的要前去花船船尾忙将我拉住。而她岂是我的对手,手上微微施了法便将她推出几步。   趁此忙提起裙摆跃上船尾,那抹风姿绰约的身影仍倚在船栏,月光在他白衣胜雪的衣裳上泻下一袭银晖。   珩渊。   欢喜的上前拉住他的手掌,泪水迷漫眼眶。我仰头看着他,他侧首回眸,双眸似若梨花春带雨,只一眼足以令万物失色。   是玉煦!   我错愕的松开他的手,缓缓退后了几步,悬泪欲泣。   “姒锦?”玉煦轻轻蹙眉,颇为意外。   脚步声愈来愈近,嬷嬷身后跟着一群手持长棍的男子。   “公子这…”嬷嬷吞了一大口唾沫喘息的看着玉煦。   玉煦长眉轻蹙,清浅的嗓音柔柔响起,“无事,我故人。”   待他们走后玉煦才开了口,“你怎独自一人在此?珩渊呢。”   轻轻摇着脑袋,生怕被玉煦看见我的脆弱,我道:“我和珩渊走散了,错把你当成他了,抱歉。”   他挽起嫣红的唇瓣,“我知晓,你快些回去吧,别让珩渊担心了。”   我抿唇,无措的看着青色小鞋,“抢婚一事抱歉了。”   “无碍。同心爱之人在一起才好。”玉煦笑着送我下了花船。   我心念一动,御风飞往九幽之地。   四年光阴,原来时光已悄然流淌。九幽同以往分毫未变,夜晚灯火亮堂如白昼,喧哗声不绝于耳。   九幽几十丈高的城楼上,灯火飘渺,魔界旗帜随风发出猎猎声响。   犹记得四年前的夜晚,我手捧竹叶青酒站在城楼之上,醉眼迷离的抬眸看着珩渊的侧颜。珩渊垂首投我一笑,双眸似沾染上夜幕的星光,光华灼灼。   便是这样的夜晚我朝珩渊吐露出心事,姒锦倾慕神君。   而今只身一人故地重游更添几许落寞。   要了一壶竹叶青酒,柔和爽口的酒香弥漫在唇齿间,我眯着微醺的双眼伫立长生殿外,结界泛着冷光。   珩渊好似赤足而立于长生殿的石阶上,松松垮垮的披着暗红色莲纹长袍,薄薄的月光在他长发洒下一道弧光。   ‘现下三界局势动荡,你独自一人别乱跑。’   我笑着伸手接住月下银晖,再回到九幽我曾经熟悉的地方却恍如隔世。   仰头喝了一口竹叶青酒,随着一阵笑声,一团如火焰般的小小身影朝我跑来,个头不高才齐我腿间。   小小的孩童双手抓住我裙摆,仰头脆生生道:“姨母!~”   我瞧她身着男童衣裳,俊俏的眉眼却像极了紫凤。   她扒开胸口的衣襟吃力的掏出挂在颈间的鲛人泪来。我看见这鲛人泪一时心中酸涩不已。   这是紫凤同寐芜的孩子,这是绛妩?   我试探的唤了一声:“绛妩?”   见她点头,我蹲身将酒坛放在地上,惊喜的将她抱在怀中。   “姨母!~”绛妩颇为害羞的将红通通的小脸埋在我肩头,“义父,说是你,姨母~”   闻言我哭笑不得,摸着她毛绒绒的小脑袋,我说道:“君临说我是你姨母?”   绛妩用力的点点头,黝黑的双眸纯净无邪。   “找义父。”她指了指长生殿后头,挣扎着要我放她下地。“姨母,我们找义父。”   肉乎乎的小手攥着我直往紫风居所跑去,熟悉的夜色熟悉的场景,却早已是物是人非了。   我揉着泛酸的双眸扬唇一笑。   君临仍如初见时的模样,坐在月桂树下的石桌旁。白玉簪将长发松松绾起,青色的烟纱长袍曳地,月光温柔的抚过他侧颜,满目柔情。   “义父,绛妩找到姨母。”   君临回眸起身,看到我的那一刹那殷红的唇角挽起好看的弧度。   “小姒锦~”   一如初见般熟悉的嗓音,温热的泪意毫无预兆的顺着眼角滴落在了衣襟上,我忙抬手掩面,拭去脸颊上的泪珠。   站在我身前的这个人他是所有阴谋的开端。   若不是他秧歌怎会魂飞魄散,若不是他紫凤怎会死在朝歌剑下,朝歌怎会永生囚禁于苍穹海域,寐芜又怎会舍得弃刚出生的绛妩而去。   若不是他,珩渊又怎会长眠于苍穹海。   我应该恨他,可我却不受控制的抬手将他抱住,轻声呢喃,“君临,我只有你一个朋友了。”   君临手掌抚过我脑后的青丝,听得他诚恳的声音传入耳畔。   “对不起,姒锦,对不起。”   我紧紧的咬住唇瓣,在他胸膛前放肆的大哭。   “姨母~不哭。”   小小的绛妩爬上我手臂,学着君临的样子有一下没一下的拍着我后背。我深感报涩,在她粉嫩的脸颊上亲了一口。   “此次来魔界还走么?”君临问道。   我摸了摸绛妩头顶的发髻,“嗯,我要在人间帝都长住。”   君临的桃花眼眯成弯弯的月牙儿,“也好。”   我看着男童打扮的绛妩不由得疑惑出声,“为甚你要给她穿男童的衣服?”   君临拍了拍绛妩的头顶,无奈的长叹一口气,“这孩子心性野,当成男孩好养。” 61.第61章眉目如画   一夜相思,水边清浅横枝。   我懒懒的打着瞌睡走入帝都梅苑,暗香疏影,雪径深深。   回望来时走过的路,三寸厚的雪地留下深浅不一的脚印。我见四周无人便化作原形在雪地上翻滚。   莫曰半刻钟后,便失了性子化作人身在墙角蹲坐。一枝红梅斜斜的探出枝丫来,沁人心脾的梅香萦绕于鼻尖。   虽已入春,寒气未消。   夜晚的人间气温骤降,客栈的小二哥贴心的为我送来暖炉,我接过暖炉后柔声道了声谢。   小二哥挠着后脑勺,“姑娘您甭跟我客气,掌柜的说了您付的房钱够买下我们整个品香楼了。”   我低头细细一笑,“话虽如此,小二哥你和掌柜的于我这番照顾,我感激不已。”   “咦,我这半年还是第一次见姑娘你笑呢。姑娘时常同方才那般笑笑就好了,可美了。”   我抿唇,朝小二哥眨巴着双眼。   小二哥一张小脸涨的通红,瞅着我结巴道:“对…对了,明日便是上元节了,姑娘你一人在外也没朋友知己不如同我们一齐过节?”   真快又是一个上元节,距我第一次在人间同珩渊过的上元节已有五年了。   珩渊,突然好想他。   “姑娘…”小二哥轻唤道。   我抿唇笑道,“好,谢过小二哥了。”   待到小二哥走后,我这才急忙把门闩上钻进软榻无声抽泣。   一觉醒来天空便泛着鱼肚白,踏着沉沉雾霭沿着记忆中的街道走到还未开门做生意的‘王嫂馄炖’前。   呵气揉搓着被冻僵的手,终于见着‘王嫂馄炖’开门做生意。   妇人见我立于他家门前大吃一惊,口中哈出来的白烟袅袅升起,“姑娘,你这是在等我家的馄炖么?”   我点头,“忽然好想吃馄炖。”   妇人忙将我拉进屋内,烤着热腾腾的火炉身上的冰霜皆化作水汽。   她将馄炖放入锅中慢炖,似是怀疑道:“我可是见过姑娘呢?”   “嗯,莫曰五年前我初来帝都闻着香喷喷的馄炖没钱又不舍得离去。”   羞涩的低着头,听得妇人恍然大悟的击掌,“我说嘞,怎么姑娘看起来这般眼熟,姑娘你是青丘来的神仙吧?”   深知她误以为我是神仙却也不指正,只轻声道了声是。   待一碗热腾腾的馄炖下肚,我将一锭银子放入她掌心中后转身欲走。   妇人一看,忙道:“哪用得了那么多,姑娘,你多给了。”   我驻足回首,笑道:“两次一起给。”   “那也多给了。”   “当是我的一点心意吧。”我笑笑,抬足离开。   听得妇人在身后念叨着,“真是个傻孩子。”   上元节的帝都街道比以往更为热闹,车水马龙川流不息,琼楼玉宇上张灯结彩,火红的灯笼高高挂起,耳边回响着震耳欲聋的爆竹声。   偶尔有南飞的大雁绕经此处,凛冽的寒风吹的枯枝摇晃,仅剩的一两片枯叶竟也被卷了下来。   我身着貂裘大氅,脚踏云锦绒靴安静的立于品香楼掌柜身旁,偶尔替掌柜收钱引得客人侧目。   小二哥利索的打理好客人后拿着暖炉塞进我手中。   莫约傍晚时分,过节打烊后,小二哥在外放了爆竹后眉眼止不住的上扬,我见着他滑稽的表情不由得笑着。   掌柜和掌柜媳妇儿忙着在热腾腾的锅中下饺子,掌柜一双七八岁大的儿女在灶旁雀跃的直拍手欢呼。   “吃饺子咯!”   掌柜媳妇儿被他们的神情逗得直笑,朝我道:“姑娘,我们品香楼的饺子可是帝都出了名的好吃。”   我凑近锅前,看着沸腾腾的饺子不由得好奇道:“出了名的饺子可有名儿?”   小二哥一脸得瑟的接过话,道:“当然,此饺名曰销魂饺。”   销魂饺?   思及以往,我愣了许久,见小二哥歪着头看我,我便细细一笑。   “好名字。”   待饺子上锅后,夜幕已然降临,昏黄的蜡烛映得众人脸上皆是温暖的笑意。   掌柜的一双儿女迫不及待的捏着汤勺往嘴巴送,热腾腾的饺子烫的他们忙吐了出来,那模样别提多可爱。   *防盗章节。韶华不负。*   吃过一次销魂饺的苦头迄今都不敢忘,就怕和上次一般,辣的双唇红肿。   “姑娘,饺子趁热吃才好。”小二哥替我端来一碗竹叶青酒后,朝我举了举手中舀着饺子的汤勺。   轻轻浅尝了一口,入口不辣这才安心的大口吃着。   待到一大碗饺子见底,我满意的咂咂嘴,朝掌柜、掌柜媳妇儿和小二哥分别敬上一碗酒后,这才下了桌。   饮酒后,人微醺。   小二哥面颊绯红,吱吱唔唔的想要带我前去柳依湖畔赏莲灯。   我好笑的看着他,惹得他的小脸红的似要沁出血来。   缚着青色面纱,手持着珩渊买给我的灯笼独自出了门,成群结队的少男少女皆捧着许愿莲灯朝柳依河走去。   漆黑的夜空中竟毫无预兆的飘起了鹅毛般大雪,我将大氅的帽子遮住脑袋,接过小二哥替我买的许愿莲灯随人潮涌动。   小二哥的目光时不时的徘徊在我脸上,我便朝他望去,他不自然的错开眼。   烟火在夜空中绚烂的燃烧着,柳依河畔挤满了神情雀跃的少女,河面上飘荡着数不尽的莲灯,莹莹之光竟可与绚烂的烟火争辉。   伸手拨动着涟漪见许愿莲灯渐远,两丈开外的石桥上立着一对情侣忘情相拥,我打了个酒嗝后缓缓勾起唇角,泪意却湿了眼眶。   小二哥搓着双手羞怯道:“姑…姑娘,你可有心上人?”   我望了一眼小二哥复而点了头。   小二哥闻言呆怔了半晌,丧气的垂下头。   醉眼迷离的看着漫天飘雪,任由雪花飘落在我脸颊,冰凉冰凉。悦耳的铃铛由远而近,一柄油纸伞恰好遮住落在我身上的雪花。   我不解的转过身看向来者,见着持伞者一袭白衣胜雪,及腰的长发倾泻在身后。   来者朝我勾唇莞尔,如画的眉眼万千缱绻。他轻轻执起我左手,冰冰凉的红绳摇铃堪堪系回我腕中。   “小狐狸。”   温热的泪意从眼眶中涌出,我咬着唇瓣浑身颤抖,深怕是午夜梦回不敢上前一步。轻抚着腕上的铃铛,铃铛碰撞出悦耳的声响。   “老祖宗~”   我扔下灯笼一把扑进珩渊怀中,他怜惜的拭去我脸颊上的泪痕将我收紧在怀,轻笑出声。   “我在。”   枝影摇曳,流水潺潺。   震耳欲聋爆竹声响却也抵不过他胸膛心脏热烈的跳动声,抬头看他的眉眼,黝黑的瞳仁映着湖面波光似沾染着月华。   而他回眸浅笑的一刹,天地间只剩他一人眉目如画。   -全文完- =已完结= ---------------------------用户上传之内容结束-------------------------------- 声明:本书为八零电子书(txt02.com)的用户自网络收集整理制作,仅供预览交流学习使用,版权归原作者和出版社所有,如果喜欢,请支持正版,以上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