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明:本书为八零电子书(txt02.com)的用户上传至本站的存储空间,本站只提供TXT全集电子书存储服务以及免费下载服务,以下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 ---------------------------用户上传之内容开始-------------------------------- 『太白入月/作者:十年清风』 『状态:已完结』 『内容简介: 神乐七年,奉元天晔门一夜之间遭歹人灭门,百年大派,一夜消亡。一石激起千层浪,各大门派纷纷前往一探。隐居三年已久怀柔亦带徒弟前往勘察,却不料在此地偶遇神秘公子云起尘。此人不知是敌是友,行为诡谲多变,性格乖张。仿佛世上再无这样行事的人。但是……...   』 ------章节内容开始------- 第1章第一章   神乐七年秋。   奉元天晔门一夜之间被歹人灭门。血流成河,人心惶惶。二十年风云沉寂,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江湖一下躁乱不堪。   各个宗门都派人前去查探,可江湖人心多变,有几个是真心的,实际上不过是看热闹不嫌事大而已。   怀柔隐居鸟鸣涧三年之久,此次也是为着此事出山。带着既是徒弟,也是少主的谢逸来此一探究竟。谢逸在山门中这些年从未有过什么历练,这次宗主也是希望怀柔可以带着他出门历练一番,涨一些见识。   “师尊,此处就是……奉元城?”谢逸握剑立于城门前,头上绑着高马尾,带有一只银色发冠,一身黑衣装束很俊俏,他才十七岁,脸上还带着些稚气,不过已经很是挺拔了。   面前的奉元城曾有中原第一城的美誉,繁华之时,四海之物全在于此,达官显贵,门派高人都曾来此一游。可是现在城内一片凋敝景象,零零散散几人,行色匆匆。哪里还有什么第一城的盛景。也不免谢逸看着奉元神色失望,   怀柔轻轻点头,道:“早年听闻奉元是中原第一城,繁华无比,富贵绝伦看……如今凋敝至此,看来事情不似我们想的那般轻巧了。”   谢逸咽了下口水,心道这下完了,好吃的吃不到了,白来一趟。不过这话谢逸也不敢说,怀柔虽然对谢逸很是恭敬,从来都是唤他一声少主,不过向来赏罚分明,就连父亲也总是向着师尊,他也不敢胡言乱语。   “先去天晔门。”   怀柔思忖稍许,事出反常必有妖,先抓住反常之处才是明路。于是决定先去天晔门一探。   天晔门是中原第一大宗门,宗门石墙气势恢宏,但是半月无人打扫也显得落败了些。怀柔轻叹一口气,自己独居鸟鸣涧三年,阅览丛书,江湖之事全仰赖书中寥寥数语。书上曾夸赞天晔门恢弘之处,风采卓然,至此怕是看不到了。   谢逸上前推开大门。里面的景象让谢逸霎时呆愣在原地。许久才颤抖着转头,“师……师尊……”   怀柔就站在他身边,自然也看得到院内,入目尸横遍野,满地疮痍。弟子侍从死法诡谲,怀柔眼瞳一缩,“我进去看看,少主若是不适还是先留在外面。”   “师尊,我与您一起。”谢逸看到这局面,心里是有些哆嗦的,不过他才不会承认自己害怕,何况还有师尊。   里面弥漫着浓浓的尸臭味,怀柔强忍恶心的感觉,看了看倒在脚边的尸体,面容干瘪,毛发蜷曲,若非他的衣服,怀柔险些分不出男女。   这死法充满了邪气,怀柔一时也毫无头绪。他慢慢俯身,打算探一探面前的男尸内里的情况,万一能有什么新的线索呢?   “莫要碰他!”身后忽然传来的声音带着一股紧张的意味,让怀柔也忽然警惕起来,收回了本来打算碰尸体的手。   云起尘从藏身之处辗转来到中原,才听闻天晔门哗变,被人灭了族。云起尘又听说死法怪异,顺道来瞧一瞧。赶到之时云起尘一眼就认出,这乃是岐渊的禁术。自己如何不熟悉,当年就是清漪那个贱人偷学禁术,将灵涯闹得天翻地覆,鸣音也与自己两下散落。   云起尘怒目看着脚边的尸首,却不想走进去正发现怀柔试图触碰这些尸体。这才立即出声制止。   云起尘大步走近怀柔,“莫要触碰!”   怀柔立即站起,手抚上腰间的玉笛,警惕的看着突然出现的人,身着一身蓝缎长袍,腰间悬了一块未经雕琢,但是一眼看去就成色不菲的白玉,头发由一根蓝色的簪子半束起来,手里拿一把白玉骨,黑扇面的折扇。   “阁下是何人?”怀柔沉声问道。   云起尘看怀柔收回了手,才放下心。但定睛一看怀柔的样子,又是另一下心惊。   是他……   这张脸他想了多少个日夜,他很久不起波澜的内心此时掀起一阵惊涛骇浪,“鸣音……” 第2章第二章   怀柔见自己问话他不答,嘴里还说着自己听不明白的话,不禁皱起眉头,“阁下到底是何人?”   云起尘被他不耐的语气拉回了现实,收起微怔的表情,拱手道:“在下姓云,名起尘。”   怀柔不认得此人,但是他却阻止自己伸手触碰尸体,怀柔对他不禁有些防备,难道他与此事有关?   云起尘开始仔细打量怀柔,若是长得一样还能说天下之大无奇不有,可是这腰间的玉笛分明与自己的剑鞘一般无二,世上哪有这么巧合的事情?   怀柔又见云起尘盯着自己腰间看,不觉愠怒,“云先生,看你装束并非是宗门中人,你来此到底有何目的?若是敌非友,不妨直接动手。”   云起尘见他忽然发怒,内心升起一丝异样。鸣音为人虽然不善言辞,但还算是谦和,进退有度。现下怎会如此沉不住气?   “仙师莫要误会,我见仙师模样俊的很,不免多看几眼。”云起尘几句浑话把眼下揭了过去。又道:“这些尸骨均死于邪术,毒性烈的很。若是常人贸然触碰……怕是很难救回。”   怀柔看云起尘说话很是严肃,不像是在开玩笑。怀柔独自沉吟许久,心里不禁对云起尘在意起来,自己在书上从未见过这种杀人手法,这种邪术想来也并非是什么人尽皆知的东西,他是如何知晓?   云起尘话已经出口,只想着阻止他动手触碰这些尸体,一时忘了隐藏自己。话说完了才反应过来自己知道的未免太多了,又连忙解释。   “我本是一届游方人士,与我同游之人一朝失散,现下也无处可去。这些都是游历之时听偶然遇到一位高人机缘之下才告知与我,我见仙师要触碰那毒物,才不得已出声阻止。”   怀柔听出,云起尘一席话巧妙的避开了他与此事有关的嫌疑,还在怀柔面前卖了个乖,他是为了救人性命才据实相告,若是自己此时质问他为何知晓此事更显得自己不近人情。   怀柔对云起尘的这些话将信将疑,却也不敢再去触碰这些尸首,若是真的出了事又是另一桩麻烦,况且看云起尘模样也不像是不怀好意的人。   怀柔抬头看了一眼拿着折扇正对自己的人,眼里闪过几许犹疑。一方面是此人的来头,另一方面是他看自己的神色颇为……熟悉。   云起尘看着怀柔,他与鸣音的感觉实在相似,装扮也是如出一辙,可是现在看来他并不认得自己,难道是伤到了哪里?   云起尘看他眼里对自己多有防备,无奈摇了摇头,“你莫要不信,此地危险,仙师还是离的远些。”   怀柔沉吟片刻,还是宁可信其有,万一中毒麻烦就大了。   二人相对,各有心事,一时无话。片刻后怀柔才惊觉谢逸不在自己身边。   “糟了,少主!”   怀柔对云起尘的话半信半疑,但是谢逸的安全事关重大,怀柔立时担心起来。立刻去天晔门别寻找。   和怀柔想的一样,谢逸在一处偏院里,他果然动手碰了尸体,现在已经虚弱倒地,内力在体内沿着经脉一寸寸溃散。   “师……”谢逸想唤怀柔一句,却毫无力气。   “少主!”怀柔赶到的时候谢逸已经陷入昏迷当中。   “少主!”怀柔将人托起,急唤了几声,谢逸的头缓缓歪向一遍,对怀柔的呼唤没有一丝回应。   云起尘看谢逸的样子心里不免悬了起来。他现在的样子已经中毒颇深。自己还没找到鸣音,若是此时失去灵力……   怀柔立刻探了探谢逸的鼻息,聊胜于无……   “云先生,你可有救治之法?”怀柔现下也不懂这邪术到底是什么东西,云起尘刚刚的话让怀柔还有一丝生机可握。   云起尘看上那张熟悉的脸,眸中那焦急绝望之色让他的心狠狠的抽痛了一下。三年不见他容颜,今此一见竟然遇到如此绝望之色。   云起尘将人从地上拉起,把谢逸摆正,打坐在他背后,道:“为我护法。”   怀柔虽然对云起尘全无了解,但是为了少主的安危,怀柔这下也必得赌这一回。   云起尘正欲运功,脖子上忽然一凉,架上了一柄玉笛。那笛子冰凉透骨,却在架在云起尘脖子上的那一刻让云起尘心里一凉一热。 第3章第三章   凉的是他竟然不信自己,热的是云起尘太熟悉那寒冰所炼的玉笛,自己在他身上辗转了十数年,也把玩了十数年。没有什么天下之大无奇不有,眼前人就是自己日思夜想之人。   “云起尘,少主的命就是我的命,若你对他有任何邪念,我便……”怀柔将玉笛架在人的脖颈间,咬牙说出这番话。便是他说自己忘恩负义也罢。   云起尘难以想像再次相见竟然是这般境况,鸣音到底吃尽多少苦头,连自己与灵涯都断然忘却,委身于一个小小的江湖宗门,与如此小的孩子一命相连……   云起尘在他说出这句话的刹那,内心的疼通达四肢百骸,他只是庆幸还好今日自己遇到他了,还好自己来到了这里。   云起尘打断他的话,“你放心,我一定把他给你完好无损的救回来。”   怀柔没想到他会这么说,但是他就是这么说了。怀柔也没办法,只好等着。   怀柔为他护法,云起尘自己灵力与谢逸相接,一寸一寸的将那毒从他的经脉里驱赶出去。云起尘这么一救就是两个时辰,怀柔焦心的在一旁等。   时间久了,怀柔自己一个人也冷静过来了,自己急火攻心,竟然急的失了分寸。如此失态失仪的话自己竟然也说的出口了。   怀柔看着云起尘心里一阵愧疚,愧疚自己错怪了他。   两个时辰过去了,谢逸突然栽下来,倾身吐出一口黑血,然后不省人事的倒了下去。   云起尘收了手,整个人灵力尽失,虚弱的不盈一击,此时连打坐也坐不住了,直直的往后倒。   怀柔眼疾手快,赶在他仰在地上之前将他扶住,云起尘也顺从的倒在怀柔的肩膀上靠着,“那小子已无大碍……”   云起尘眼前阵阵发黑,昏过去前下意识唤了一声鸣音。   怀柔看着这两人,想来今日是无法再去别处了,他在住在此处和露宿街头纠结了一下,还是将二人扶进了一个空房间,抬手设了一个结界,他夜半时分总是设下一个这样的结界,独自漂泊在这世上,他从不觉得哪里是安全的,即便是在清风揽月的卧房里,怀柔也还是会设下一个护身结界。   就这样,云起尘和谢逸都昏迷着,独有怀柔一人醒着。他拉了一个板凳坐在云起尘的床边,已是明月照墙,怀柔借着窗边的月光看着云起尘。   他身上有种怀柔讲不清道不明的意味,他看自己的眼神,行事又颇为蹊跷。自己不过是一偶遇的陌生人,他为何会倾力对谢逸出手相救,而且鸣音……是何人?   怀柔托腮看着床上闭目之人,看着看着就慢慢的没了意识。   实在是太累了……好累……   怀柔半月奔忙,又心惊肉跳的经此一难,虽然得以解决,却也实在劳心伤神,顾着顾着就睡着了。   寅时末,云起尘忽然梦中惊坐起,后背一身冷汗。   梦中自己又回到血洗灵涯那日,乱象频发,自己无论如何找都找不到鸣音,如何施咒剑鞘也毫无反应。   直到自己赶到灵涯脚下,亲眼看着鸣音被打下山崖……   明明不是这样的……当时自己抓到他了……明明已经抓到了……云起尘的思维混搅一团,头痛欲裂。支撑不住的他用手压紧床帮,却摸到一节衣袖。   云起尘转换头才发现,床边还有一人,倒在床边,纤瘦无比的人自己竟然一时魔怔都没看到。   “不错……我已经找到他了。”云起尘将人抱起放到床上,动作轻缓生怕吵醒他。   云起尘也借着月上中天之时静静的端详他一阵。   他本身长相不算温柔,剑眉凌厉,一双眼睛里更是疏离意味甚重,从前在灵涯总是会让一些年纪颇小的孩子惮于他的眼神。   就连柏华仙师也说,长的是标致,就是一副没良心的模样。   便是谁也不知道,他每每夜里入眠,眉目缓和过后看着也是温存的,夜深安谧的样子总让人觉得是一池春水,不忍心扰乱,让他有一丝皱卷。   云起尘看了许久,才将眼神从那人身上挪开。剑光消散,又是那一柄折扇。自己现下身无灵力,便和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寻常人并无不同,若是她现在……   云起尘看了一眼床上的人,自己这样子并不适合与他在一起,万一被那人发现定然又是危险。   “鸣音,待你我再重逢……我必不放手。”   云起尘起身,最后看了怀柔一眼,悄身出门,只身没入无边夜色之中。 第4章第四章   怀柔再度睁开眼,却发现自己躺在床上。他立时起身,结界完好,并无外物进来,可是云起尘却没有了踪影。   谢逸还是躺着,不知道何时能醒。   怀柔起身出门,鸟鸣涧离这里最近,他和少主来的最早。不过明月楼来的也不会太晚,若是碰上了又是一番周旋,还是先行查看清楚,回禀宗主为好。   怀柔在院内仔细的观看这些尸体,由于这些东西有毒,他也就放弃了动手翻看的想法。怀柔所有的寝殿都找过了,却并未发现有风颂的踪迹。   风颂是天晔门的宗主,按理来说若是寻仇,必然是先找到风颂的头上,可是这里并没有风颂的尸首。为何会如此呢?   怀柔沉吟片刻,难道风颂还活着,被凶手带走了?还是说……有别人来过这里。早了自己一步。   怀柔有四处看了这些尸体,按照云起尘的说法,这些人都死于邪术。可是自从那次大战以来,江湖沉寂三十年,风平浪静,也没有出现过什么大事。若是寻常恩怨,也不至于杀人灭族,何况还是一夜之间扫平天晔门这样一个大宗门。   看死亡情况,这里的弟子毫无还手之力。   “师尊!”身后传来谢逸的声音。   怀柔赶紧折返,谢逸就站在门口。   “少主醒了,可有不适?”怀柔担心的看着谢逸,这下可把他给吓坏了。   谢逸虽然是少主,却也是他的徒弟,那年怀柔在鸟鸣涧后山醒来,刚好看到这小家伙在后山偷练轻功,他倒是有志气,就是练的实在是不是那回事。   他从半空跌落,怀柔出手将他救下来。宗主知晓后,他非要自己留下来,缠着自己教他武功。   自己伤重那会儿,他还给自己端药端茶。   虽然平日是严厉了些,可是这也是自己放在心尖上的徒弟。   谢逸看见师尊,却是扑通跪下了,“师尊,是弟子莽撞了。”   怀柔被他这一跪吓了一跳,“逸儿,快起来。”   怀柔把谢逸扶了起来,“人没事就好,是师尊没有保护好你。”   “不是的!”谢逸立马反驳,小脸倔强的不行。   谢逸最崇拜怀柔,一直拿他为师为父的尊敬着,在他心里师尊是世上最厉害的人,他从不允许别人说他一分错。   怀柔抚了抚他的发顶,没再多话。   谢逸看师尊这次也不罚自己,还叫自己逸儿……有些受宠若惊。平时师尊多严厉啊,都唤自己少主。   “师尊,我是碰了那些尸体才昏过去的,师尊你可千万不要碰。”谢逸想到自己遇到危险是因为尸体,才赶紧把事情告诉师尊。   “嗯。”怀柔抬脚往天晔门的藏书阁去。   “师尊……”谢逸看师尊忽然走了,在后面叫到。   “跟着。”   谢逸立刻喜笑颜开,快步跟上。   “师尊师尊,是你救的弟子吗?那师尊可有损耗什么?”谢逸还是担心师尊,自己是全无大碍了,可是那毒那么霸道,他担心师尊有什么损伤。   “不是我救的少主。”怀柔脚下顿了片刻,回身道。   不是……?   怀柔已经走远了,谢逸也没再问,但是不是师尊救得自己还能是谁呢?   怀柔又想起云起尘,昨天他看起来很虚弱。为何趁自己睡着的时候离开,他去了哪儿,还会再遇见吗?   这些事情只有等到以后才有答案,怀柔微微叹了口气,在藏书阁找天晔门近三十年的宗门史册。   藏书阁很大,二人翻找半日都没有找到什么有用的东西。   “师尊,宗门史册这么重要的东西,保不齐在隐秘的地方,肯定有机关的。”谢逸忽然说。   “机关?你怎么知道?”怀柔停下翻找,谢逸的话让怀柔愣了一下。   “就和鸟概片网址扣九二四零二八五二五鸣涧那样啊,许多悠久的独门书籍都被藏起来了。”谢逸说着就跑去墙壁间找暗门。   怀柔一愣,原来琉璃小筑内别有洞天,自己在里面阅览三载竟不知还有自己没见过的东西。   想来也是自己没问。怀柔看着谢逸在一个地方较劲,就也跟着过去。   “少主,可是发现什么了?”   谢逸指着面前的一堵墙,师尊你试试,这里面肯定有机关。谢逸笃定的指着那面墙,但是很挫败的是自己找不打开那东西的办法。   “你肯定吗?”怀柔看着那堵墙,表面上看没有什么特别的。   “弟子当然肯定,这个暗门比琉璃小筑的差远了。”谢逸颇为自豪的讲。   怀柔解下腰间的笛子,在唇边轻轻吹起。怀柔闭上眼睛,探到内里确实是暗道不假。   “找机关。”怀柔将笛子收回腰间,吩咐道。   奉元城门口,云起尘独自行路,忽然听到一段笛声。   是鸣音。   云起尘回眸看向天晔门的方向,一双眸子里内藏霜雪,半含风月。 第5章第五章   怀柔在藏书楼内找了许久,也没发现什么机关。怀柔不禁皱眉,此处到底有没有机关?难道是自己探错了?   谢逸倒是很听话,怀柔说找机关,他就没停下,把能摸的墙全摸了一遍。   “师尊,你说天晔门那些弟子在这里查阅书籍的时候难道不会误触吗?”谢逸累的不轻,哀叹道。   误触……怀柔脑中闪过这一词,除非是寻常人碰不到的地方。   “少主,你找低处,墙角地缝,能找的皆找找。”怀柔吩咐谢逸。   然后自己借着书架一飞而上,在高墙处寻访。   谢逸在地板上摸爬滚打,来回查看,尤其是那道暗门附近。怀柔在上面看来看去,有一个书架颇为高大。怀柔腰间借力落在那处,书架的尽头放着一本册子,怀柔伸手一转,才发现那并不是一本册子,只是被做的很逼真罢了。   轰隆——   谢逸蹲在地上抬头看那声音传来之处,怀柔纵身跃下。   刚刚那本册子就是机关,墙壁应声开启,露出一个狭窄的甬道。   “师尊,机关开了。”谢逸率先进去,“我替您探一探。”   怀柔不动声色先谢逸一步跨进那道门,门内甬道并不是直的。怀柔怀疑这和鸟鸣涧那藏书之地有极大的不同,因为这里伪装的太过隐秘。   并非是一般的藏书之地。   越往里走越暗。   “不能再走了,火折子。”   怀柔拿过谢逸手里的火折子。   “师尊,这里面怎么这么诡异啊。”谢逸尽量和怀柔并肩走。   二人拿着火折子往前慢慢走,火折子一直没灭。尽头是一间石室。   一面墙上全部是书,并没有积灰。看来这里有人打扫。   “天晔门四十年……实录?”谢逸念出手里那本书的名字,“这种东西有什么好藏的,不就是简单是史书吗?”   谢逸把书放回去,语气里尽是不屑。   “少主,把书给我。”怀柔思忖稍许,事出反常必有妖,既然藏起来,那势必有藏起来的道理。   谢逸一头雾水的把书递过去。   怀柔翻开一页,“此年,岐渊动乱,灵涯联合天下江湖各宗门镇压,岐渊南山族众亦协助破敌,岐渊之南大败。族灭。天晔门居功至伟。”   “此年,哪一年呢?”怀柔心下一动,看样子那一年,岐渊南北分裂各自为政。而且天晔门在其中起了不可小觑的力量。   怀柔又翻开一页,这一页的纸与上一页有些出入,颜色深浅也不一。上书:“神武四十三年,岐渊动乱天下,江湖举兵剿杀。岐渊之南意欲私自处置,宗主呵止,后灭其宗族。”   神武四十三年,根据典籍记载,神武这一年号,一共延续了五十五年,那不就是二十年前?二十年前江湖血雨腥风,岐渊之南既然已经出手相助,又为何要在最后的时候私自处置呢?   怀柔皱眉,难道岐渊之南另有别的打算?   怀柔又往后翻开一篇,说的也是这一年江湖动乱之事,前面都一样,只是最后有一句:“未得术法。”   这张纸与先前也是不同。   怀柔皱眉,向后翻了若干页,纸张参差不齐。怀柔又拿起一本,翻开来看说的也是这件事。   “师尊,怎么了?”谢逸看怀柔那么着急的翻看书页,奇怪的问。   怀柔翻了好几本,全是如此。   怀柔心下立即有了计较,转身往出口去。   “逸儿,走!”   谢逸看了看手里的一张纸,太黑也看不清写的什么,只好揣在身上,跟着怀柔出去了。   二人顺着原路返回,又到了那个藏书阁,怀柔对着书架上的书,找到有关史料的东西。   “找神武四十三年的记载。”怀柔拿起一本书,根本没有一页页的找,而是直接看书内有无撕扯痕迹。   果然找到了少了一页的那个书缝。再拿几本也是一样的,神武四十年。   谢逸拿的是近年写出来的,谢逸找来找去,也找不到那一年的记录,连带神武四十年往后的都不多。   “师尊,奇怪了,根本没有那一年的。”谢逸合上书,不解的说。   怀柔一点也不怀疑,合上手里的书,缓缓说道:“神武四十年后,天晔门已经不再是传说里的样子。或许凋零,或许有衰败之象。”   “但是三年后,或许有一次转机,但是后来他却发现那次转机既是缘,亦是劫。”怀柔猜测的的说道。   “所以那一年的事情就被从史书上抹去了。”谢逸看着手里的书,左边是四十二年,右边是四十五年,中间的事情全部都没有了。“   “可是……”谢逸挠了挠头,“可是别家的史书都有写啊。”   “鸟鸣涧的记载我都曾翻阅过,大部分写的都是鸟鸣涧在其中的作为,对天晔门和别的宗门之事都所书甚少。”怀柔微微摇头,“二十年前打败岐渊是多么大的功绩,别的宗门怎么会夸赞他人呢?”   “原来如此……”谢逸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放下书,谢逸还是不清楚这和天晔门的事情有什么关系,不过他相信师尊的才智。   “师尊,我们……”谢逸眼巴巴的看着怀柔,“我们去找点吃的吧。”   怀柔这才反应过来,从昨天晚上到现在都没吃东西。想必是饿着了,怀柔旋即点头,往昨天的房间里走。   “少主,收拾东西,吃完饭我们就回去。”   “是,师尊。”   作者有话说:我以为刚开始没有人看。没想到真的有人看,还有人推荐票。谢谢你们! 第6章第六章   天晔出的事情出的邪乎,把城中百姓吓得不轻,索性全都闭门不出,省的触霉头。怀柔敲开一家客栈的门,好说歹说才让二人进去了。   吃饱喝足后二人还买了一包干粮才离开。   谢逸套了一辆马车,二人驾车出了城。   云起尘盘腿坐在树荫下,手里逗弄着一只看着月份不咋大的奶猫,背上像是老虎的斑纹一般的橘黄色毛发,肚子和牛奶一样雪白。四个爪子也是黄色。看起来像是穿了靴子。牙也没长全乎,此时正张牙舞爪的抓云起尘手里的扇骨。地上还有不少剩下鱼骨。   “喵呜……”猫咪叫了一声,像是倦了,趴在地上不再理云起尘。   “嘿你个小没良心的,我给你抓鱼,你吃完就不理人了?”云起尘被小猫气的直笑,不过它要睡觉云起尘也不拦着。   想想自己逃荒的那段时日,找到容身之处恨不得大睡三日。实在是太累了……   云起尘后背倚在树上,回想着从前,想着想着就皱起眉头,“鸣音也好没良心,我救他徒弟,他居然怀疑我的用心。”   云起尘看着睡的正香的小猫,站起身想继续往前走。此时他正在一片林子里,还没走几步,云起尘就慢慢的退了回来。   前面是一群拿着刀的人,看上去穿的也是平头百姓的衣服。云起尘握紧手里的扇子。此时自己灵力尽失,若是动起手来肯定肯定吃大亏。   云起尘踢了一脚猫咪,它被惊了一下,咻的窜上了树,看起来极其熟练。   云起尘看它那样,心说还算是聪明。   面前一群人正在打量着云起尘,把他当成了手无缚鸡之力的软书生。不过云起尘现在说是书生也不错。   “几位大哥,这是去砍柴?”云起尘装着糊涂,浅步的往后退。一边警惕的看着他们。   “喵呜……”   “大哥,你看这小子腰里挂的,是个好物件啊。”有个小子给领头的指了指云起尘腰间的白玉。   云起尘下意识往后退一步。   “小子,你要是自己交出来,就让你走。”领头的大哥想云起尘的腰间瞥了一眼,“要是不交……”   “大哥,说什么呢。”云起尘故作轻松,拿起那白玉比划了一下,“不过是未经打磨的普通东西,不值几个钱。”   “少废话!”刚刚说云起尘腰间白玉是好货的人突然吼道,“值不值钱你先交出来。”   那人贼眉鼠眼的,威胁云起尘:“别让我大哥动手!”   云起尘心里一紧,看来这次免不了受点伤。他在心里考量,这些人到底有多少真功夫。带头的看起来像是要动手。   云起尘反手折扇一甩,先下手为强。   折扇破空劈过,那群被云起尘突然动手吓了一跳,狼狈的躲了这一扇子。再次回到云起尘手里之后,俨然变成一把长剑。   云起尘握着剑,冷声道:“你们最好现在就走,在我还想留你们性命的时候。”   这话说的颇有气势,而且他突然而来的变化也看起来很不好招惹。有些人都有些想跑的意味了。   但是那领头的却不像是怕的样子,云起尘心下想,这下麻烦了。   怀柔和谢逸出了城,马车还算是快,怀柔在里面坐着,谢逸在外面驾车。怀柔本来想好好想一想天晔门的事情,等回去了看看怎么和宗主说明。   可是云起尘总是蹦出了打扰他的思绪。怀柔一想到那句未得术法,就想起云起尘说那些尸体有毒,让自己不要碰。   怀柔在第无数次想起云起尘后,才无语的把乱七八糟的思绪放下。手无意摸到腰间的笛子。   怀柔接下笛子轻轻吹起了一首曲子,这首曲子是怀柔无意吹出的,他好像天生就会,不知出处为何。   “咳!”云起尘后背撞上那颗树,嘴里吐出一口鲜血。   “你还是把东西交出来吧!”那个小人得志的在一旁叫嚣,领头的男人拿着刀指着云起尘。   云起尘心道今天真倒霉。怎么就碰上这群天杀的。   “喵呜!”那只小猫还在树上瑟瑟发抖,喵呜了几声也不敢下来。   “害怕?那你就在上面呆着,不许下来……”云起尘抹了一把嘴角的血迹。   “清平盛世你们这群地痞也敢在这劫掠,总有一天我连锅给你们端了……”云起尘把护着那块白玉,心里想自己这次估计是交代在这了。   手中的剑光辉黯淡,云起尘眼前飘过的是怀柔的脸,是那些年在灵涯竹林里修炼,玩闹的过往。   云起尘正打算赴死,耳边却飘来一阵阵笛声。是……鸣音在这附近。   云起尘心下一动,拼力一躲躲开了那人一刀。抬手挑破了自己的食指指尖,按在了剑柄上镶嵌的珠子上。   鸣音,主人,你若是能接到就快点来救我一命啊。云起尘躲藏着致命伤,一边在心里呼唤。   怀柔在马车上吹着笛子,忽然笛身发热,还散出不太明显的光芒。怀柔皱眉看着笛子的变化。笛子忽然变大了不少,从车窗中飞了出去。   怀柔心下一动,立刻钻出车内,“少主,跟上!”   怀柔架轻功在林间穿梭,跟着那笛子往前跑。笛子太快怀柔差点跟不上。   云起尘实在是没有力气了,心道若是鸣音来为自己收尸也好。面前一刀直冲心口,云起尘闭上了眼睛。   作者有话说:今天去火车站,路上那个汽车哟,明明也不颠簸,但是就很晕晕的,我已经很多年不晕车了。就是今天我差一点,有一种想处的感觉。是不是我中午吃多了?我中午吃了好多零食,喝了半包方便面。就是那个方便面呀我实在是喝不下去了就是那个方便面呀我实在是饱了才没喝,难道吃太撑坐这种汽车会晕车吗 第7章第七章   “砰——!”   一声振聋发聩的声音在云起尘面前响起,拿刀的那人惊得一激灵,整个人往后退去。   云起尘猛然睁开眼睛看着那柄寒玉笛子,手下的剑不动声色幻化回扇子。   云起尘瘫软在树下,喘了口气,又道“我的个乖乖……你们这几个鳖孙,还不跑就等着挨揍!”   怀柔看到玉笛,“山鬼!”   笛子听话的回到怀柔手中。怀柔落地之后看到云起尘满身是伤,浑身血迹的斜倚在树上。对面还站着一堆人面面相觑,有一人五大三粗,看样子身上是有功夫的。手上拿一柄长刀,滴着一些鲜血。   那些人一看怀柔从天而降,若仙君一般。有些人顿时有些腿软,不过那领头刚刚一番表现,让那些人还心存侥幸。   “仙师……你是我的贵人。”云起尘故作轻声的笑了一下,又咳了半天。紧张了那么久,此时一泄力顿时虚弱的不得了。   怀柔皱眉,“是因为你的灵力……”   “仙师,这帮人想要抢我玉佩,还打我……”这会子云起尘委屈起来了,那双原本含情的桃花目带上些水花,好像真的要掉眼泪。   “喵呜!!”树上的猫咪也叫唤几声,像是附和一般。   怀柔这时候也忘了管为什么山鬼会忽然发疯似的飞来,看云起尘这样子顿时气不打一处来。走的怪快,明明没有灵力废人一个,还非得装的潇洒。   云起尘的伤很重,怀柔走到他身边,皱着眉头为他点穴止血。然后转身看着那拿刀的人,“青天白日的做起了强盗,天晔门虽然不在了,但江湖上还是有人管的。”   怀柔拿起笛子放在唇边。   “喵~过来!”云起尘冲着树上那只猫招呼了一下。   那猫左右看了看,才蹦了下来。跳到云起尘的脚边。   “你倒是听话……”云起尘摸了摸小猫的头,指着怀柔低语,“咱们有救了,看见哪个穿着白袍,长得很漂亮的美人了吗?”   小猫才不懂他在说什么,只是象征性的叫了一声。   笛声在外人听来并无声响,不过云起尘自己听的是一清二楚,熟悉的音韵,熟悉的动作,云起尘连他抬起的手指会第几息落下都一清二楚。   对面那领头的看怀柔吹起笛子,却半天没声音。顿时有些轻视,还料想是和云起尘一样的绣花枕头,不屑的看了怀柔一眼,提起刀就要劈过去。   谁知道他这一动内力,心肺一痛,顿时长刀落在地上,随即那人也捂着心口直挺挺的倒在了地上。   对面的那些强盗瞬间就傻了眼了,云起尘勾唇一笑,手细心的捂上了怀里猫咪的眼睛。还没等怀柔说什么,那些喽啰就呼声的散开,各自跑各的。不过怀柔也没想对他们作什么。刚刚不过是杀鸡儆猴而已。   “仙师真是厉害。在下多谢仙师救命之恩了。”云起尘还在那说不痛不痒的话,倒在地上不打算起来。   “师尊!”   谢逸驾着马车一路狂追,到现在才追上来。谢逸拉住缰绳,从马车上跳下来。   “师尊,您轻功……这是怎么了?”   刚想抱怨怀柔走的太快,就看到地上一片狼藉,和倒在一旁的强盗,还有抱着猫的云起尘。   “怎么那么多血,师尊您没受伤吧?”谢逸看到血迹顿时慌张起来。   怀柔淡定的摇了摇头,瞥了一眼云中君,“血是他的。”   云起尘认出谢逸就是自己救下的那个小子,现在生龙活虎的,看起来好的差不多了。“小兄弟你得相信你师尊,仙师功力高深,在下佩服。”   “嗯?你是谁?”谢逸下意识的护着自己师尊,对云起尘颇为警惕,不过看到云起尘这一声的伤,谢逸也是有些揪心。   云起尘听出他话里对自己的警惕意味,又见他挨着鸣音的样子。顿时心里有些酸,也有些开心。看来这些年也是有人护着他的。即便只是这么一个小毛孩子。   “少主,为你解毒的正是此人。”怀柔看向云起尘。   “什么?”谢逸被怀柔一句话砸中,不由得转向怀柔。   怀柔沉默的点了点头。   谢逸也算是大家弟子,既然师尊都点头了,谢逸才缓步走过去,郑重且真诚的行了一个礼,“前辈,谢逸谢过前辈的救命之恩。刚刚是我冒犯了。”   云起尘倒是没想到这小毛孩子还会对自己行礼,这么郑重的谢过自己。也是有些手足无措。云起尘抱着猫,话里倒是满不在乎,“客气,你师尊这不也是救了我一命。扯平了。”   云起尘把头歪向死去的强盗那边,示意谢逸。那人经脉具断,死的很是难看。   “喵呜~”云起尘手里的猫忽然冲出来,对着谢逸的马车就跑了过去。小猫长得不大跑的倒是很快,几步就蹦到驾车的地方蹲下来,自顾自的舔了舔爪子。   “哎快下来!”云起尘还想去抓它,结果浑身一碰哪里都疼。还是又倒了回去。 第8章第八章   “逸儿,把人扶上车,去前面的镇子上找个医馆给他看一看。”怀柔看着云起尘那一身伤,皱眉片刻还是让人把他扶上了车。   云起尘是有自己的顾虑的,不过自己若是完好无损还能推脱一二,现在自己重伤在身,若是被发现了只会死得更快。云起尘想了想,还是先与怀柔同行。一月余自己的灵力便可恢复,待一月后再离开。   这么想好后,云起尘就被谢逸扶着上了马车。   “小子,你不用叫我恩人。我好歹也是相貌堂堂,一表人才。你看我如此好看,你一叫我恩人或是前辈,我自己便觉得是个乱糟糟的老头。”   云起尘听他这一句一个恩人,心道这小子人品不赖,不过这听着未免生疏,何况还那么老。   云起尘从心里盘算,这小子既然是鸣音的徒弟,那自己与他打好关系,必然和鸣音的关系更近一层。   “我姓云,名起尘。云起尘。”   “逸儿,去赶车。”怀柔看不下去云起尘如此自恋,赶谢逸去赶车。   怀柔坐在车尾处,扯了扯自己的袍衫。   “仙师,又见面了。”云起尘歪着身子。马车走起来,在林子里晃来晃去的。云起尘实在是不舒服,只好与怀柔找点话说。   “嗯。”怀柔只是浅浅的应了一声。   云起尘抿了抿嘴,心道还是这样,看到一点生人就不说话。   “这次多谢仙师出手相救了。”云起尘眯着眼睛看着怀柔,笑着道谢。   不过在怀柔看来,云起尘那样子分明是算计得逞的狐狸,哪里有一星半点谢过的意思。   怀柔又想起山鬼刚刚的异动。为什么会引着自己去救云起尘。怀柔手抚上腰间的玉笛。心里像是有个面团一样揉不开。   云起尘对他思虑甚重的样子并不见怪。自己的法器忽然不受自己控制,换做谁也都会担心。不过云起尘只装作不知道,在一旁事不关己的逗弄自己手里的小猫。   三人颠簸半日,临近天黑才到了镇上。这里比奉元城内热闹了许多。谢逸扶着云起尘到医馆内包扎了伤口,开了几服药。   找了个客栈休息一晚,顺便给马喂了些粮草。   “云叔,喝药了。”谢逸亲自去厨房找了个药罐子,熬好了端上来的。   云起尘侧卧在床上,老远就闻见那一大股药味。   云起尘很想说其实自己不喝也会好的……但是药碗都端到了桌子上了,云起尘最受不了这苦的不能再苦的味道。但是又不知道怎么拒绝。   怀柔从外面进来,“逸儿,去给云起尘买身正经衣服穿上,看着破破烂烂的。”   是啊,先前打起来的时候在地上不知道滚了多少圈,泥灰不说,还有血渍,刀口。云起尘看了看自己,确实破破烂烂的。   谢逸问了尺码应声而去,留下二人在这里面面相觑。   怀柔不问他为何离开,云起尘自己也不解释。怀柔对云起尘再某一瞬间总是有些熟悉,云起尘又是多想此刻拉着他好好的……可是他忘了。   “再不喝就凉了。”   “啊……哦。”云起尘愣了一下,反应过来怀柔说的是药。云起尘咽了咽口水,心道这玩意这么苦真的能喝吗。   云起尘从床上磨磨蹭蹭的坐起来。在想有什么办法能让怀柔先出去。   “嘶……胳膊上有伤。不然等会吧。”云起尘举起胳膊,又缩了回去。   怀柔扭头皱了一下眉头,心里想的却是自己为什么不让谢逸先喂了药再去买衣服?不过现在后悔也晚了,怀柔撩袍坐下,端起来药,舀起一勺放到云起尘的嘴边。   “喝吧。”   这一串动作行云流水,云起尘看的一愣一愣的。心道鸣音能喂自己他自然是开心的不得了,但是为什么是这么苦的药……   较劲一阵后,云起尘还是妥协的张嘴喝下。那一瞬间浓厚的药味在他嘴里爆炸,苦的他直皱眉。咬牙喝下最后一口的时候,云起尘绝望的看着桌子上高高一摞药。   云起尘喝完药,就在床上躺着。怀柔也走了。不过高高谢逸来给自己送衣服是时候把那只小猫抱来了。它在马车上不肯走。已经是深秋了,谢逸怕它冻着就带到云起尘的卧房里了。   云起尘把自己的旧衣服铺在了椅子上,小猫就在椅子上团成个球睡觉。   云起尘低头看着又气又好笑,自己还受着伤,居然还得养着这小家伙。但是它确实很可爱。   “团成个球,不然就叫你……团子吧。”   云起尘手贱的忽然揪起团子的耳朵,吓得团子站起来就是一爪子挠在了云起尘的护腕上。还好没抓破。   “团子?”   “喵呜!”团子呲牙。   “团子!”   “喵呜!!”团子亮了一下爪子,最后还是继续趴着睡去了。   作者有话说:说实话我忽然找到了用手机码字的快乐开学的课程真是太太太难了,我不想学高数 第9章第九章   怀柔在自己房间躺了一会儿也没睡着,多少吃了点小二送来的饭食。一边儿还想着自己看到的那些史书,思索着这件事与天晔门到底是什么关系。   可是只言片语并不能让怀柔想出什么头绪,又听见更夫从外面喊,“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已经二更了,怀柔想着明天还要赶路。不妨先休息,许是白日里累了,沾上枕头不多时候就睡了过去。   “鸣音——”   “鸣音!”   “谁叫我……”怀柔迷迷糊糊睁开眼睛,呢喃了一句。睁开眼睛面前却黑洞洞的,什么也看不见。   “鸣音!”   那声音喊的很是悲凉,像是失去了什么至关重要,不可或缺的东西。   怀柔被这声音彻底惊醒,仔细听了听,鸣音……   好像在哪里听过。   忽然面前白光一闪,一柄长剑向自己的腰间冲过来。那剑锋凌厉,通身闪烁着白色的光。怀柔下意识反身一躲,那剑顺势偏了过去。本以为这就完了。谁知那剑像是有意识一样,在身后折了弯,一分为二,又刺向他,怀柔情急下腰,剑就擦着怀柔飘起的前襟而过。一分为四,再躲。一分为八。一模一样的剑围在怀柔四面八方,照的四下皆亮。这下怀柔如何能躲开?   眼看那长剑就要将自己捅穿。   “师尊!”   怀柔忽然听见一声焦急的声音,他认得那声音是谢逸。   那些剑马上就要刺向自己,怀柔猛然一闭眼,再睁开时才发现那只是一个梦,外面早已经天光大亮了。   怀柔惊坐起来,才发现里衣已经湿透半边。   “师尊,你怎么了?”谢逸在一旁担忧的问询。   怀柔睁开眼睛冷静了一会儿。才说:“无事。”   刚刚梦境里的东西太过真实。那一瞬间他甚至感受到那些凌云的剑气真的会把自己捅穿。   谢逸在一旁倒了杯水给怀柔漱口:“师尊平日心静如水,从不会梦魇的这么厉害,是不是昨天在树林看那些血腥吓着了?”   怀柔看着给自己倒水的徒弟,在心里翻了个白眼。   “为师还不至于那么棒槌。”   谢逸嘿嘿一笑,把水递上去,看怀柔喝了,才说,“云叔他也醒了,我让人送了饭,我待会儿就去熬药。”   云起尘是已经醒了,不过他并非是自己醒的,团子醒的早。早上跳到床上把云起尘给扯醒了。   他只好慢慢悠悠的把衣服穿上。   昨天谢逸给他买的衣服确实刚刚好,就是这颜色一身黑。   云起尘看着穿上打量了自己一会儿,还是觉得自己原先那件衣服更为贵气。   “喵。”团子在桌子上对云起尘叫了一声。   “嗯?你想怎样?”云起尘笑着把小猫从桌子上搂到自己手里,撸来撸去。   “要是在灵涯也有只小猫,灵兽什么的养养就好了。”   云起尘碍于自己身上的伤,昨夜睡的十分不适。   店小二来送饭,云起尘探头看了看,吃的还算不错。   还没等云起尘自己去吃,怀里的团子就自己跳到桌子上,丝毫不客气的自己吃了起来。   “小畜生,我还没吃,你就先不客气啦。”   云起尘哭笑不得,拦不住只好由着团子去了。   “咚咚咚——”   门外有敲门声,轻缓的很。云起尘看了看,道了声请进。原来是怀柔。   “仙师,早上好。”云起尘笑眯眯的,其实怀柔不来,他自己就要去找他了。   怀柔本来想坐在桌旁的条凳上,这才看见团子在桌子上吃饭。怀柔微蹙了下眉头,躲过了那条凳没坐,只是站在了床边。   “不必唤我仙师,我名怀柔,你直接唤我名字便是。”怀柔每日被他仙师长,仙师短。不自在的很。鸟鸣涧诸人都叫自己一声楼主,毕竟涧主将清风楼给了自己。倒也不算是托大,不过这一声仙师怀柔自认担不起。   云起尘看着他暗自想,怀柔。他早就与自己说过这名字。但是他既然不喜欢自己唤他仙师,那也只好改口了,本来自己也没打算常这么喊。   “怀柔。”云起尘干脆的叫了一声,又道:“谢逸那小子叫我云叔,你我同辈,我比你小些,吃点亏,我唤你一声哥哥可好?”   “嗯?好端端的,叫什么哥哥。我占不起你的便宜。”怀柔看向他,道:“承蒙搭救,现下……若是再欠你些什么,我如何还得起。”   “噗哈哈哈。”云起尘虽然不知道为什么鸣音现在有事很尖锐,但是这样着实把他逗笑了,云起尘当然听得出怀柔明里暗里的对自己的不满。   说来也是,是自己把山鬼唤过去的。他自己的灵器莫名不听话了,换谁也恼火。   “我是说,怀柔兄。”云起尘安抚道:“是我承蒙你所救,现下还得拜托你照顾了。”   怀柔说他几句,自己心里也觉得其实也没那么严重。不过是照顾他养一段时间,再说云起尘此人行为奇怪的很,他突然出现在天晔门,怀柔多少也会有些疑惑。   怀柔没说话,但是云起尘看他脸色缓和不少,又笑着向他身边挪了挪,“怀柔兄,你看那小猫把我的早饭都给吃了,在下可不可以去你房里吃?”   怀柔瞥了一眼那猫。团子早就吃饱了回到那团破衣服上趴着消食去了。 第10章第十章   怀柔还未说什么,谢逸就从外面端着药进来了,“云叔,吃药了。师尊也在啊。”   怀柔原本就不愿意让云起尘去,这下谢逸来了,“逸儿,再去让跑堂的给你云叔上一份饭菜。”   云起尘在心里暗叹,鸣音不记得自己,连饭都不愿与自己一起吃。得想个法子让他记起自己才好啊。   “是,师尊。”谢逸听话的很,怀柔一说,他就立刻去办。   二人又独自在屋里,云起尘看着药汁嘴里都泛苦,更别说喝下去了。   “没吃饭就吃药伤身,等吃完饭吧。”云起尘摸摸鼻子,推脱道。   “想来你也不差这点伤。”怀柔意有所指的看了云起尘一眼。   “云先生,快些吃完了我们好启程。”   怀柔说完话就出去了。云起尘赶紧起身,结果砰的一下腿撞在了床帮上,疼得他龇牙咧嘴的,刚好撞在他擦伤的地方。云起尘忍了一下,抓起那碗药就从窗户倒了下去。   还自言自语道:“长这么大都没吃过这等苦。”   “他奶奶的腿!谁啊!烫死老子了!”那药当头浇在了楼下的一个痞子身上。那人当时就骂上了,不过云起尘转身转的快,没被看见。   “对不住了大哥!”云起尘冲着窗户一抱拳,也算赔不是了。   谢逸从外面进来,就刚好看着云起尘把药碗放下。里面的药显然已经全空了。   “云叔,你自己不方便,等我回来端给你啊。”谢逸拿云起尘当成长辈,何况他救了谢逸的命,谢逸自然觉得伺候他喝一碗药理所应当。   云起尘心道,我哪里敢让你端。端到我嘴边是喝是不喝?   几人收拾好了启程已经是中午了。谢逸这次套了个大点的马车,还买了床棉被,让云起尘可以在车里躺下。   赶车赶了一天,也没有赶到下一个镇子上。这两镇隔得远,半日时间实在不够。   外面夜幕降临,晚风吹的树梢莎莎作响。   谢逸停下马车,掀开车帘一角:“师尊,看来得在外面休息一晚上了。”   怀柔看了看外面完全暗下来的天色,道:“找个河边,让马匹饮些水。再找些干柴生火。”   深秋初冬,天黑的早,也冷得很。怀柔来的时候穿的薄,未免冷一些。   云起尘躺着,团子坐在他边上。从这里看,怀柔整个人都单薄的不得了,一身素白的长袍随他奔波数月,也有些褶皱了。   “怀柔兄,过了这些时日了,我还未曾问你与谢逸那小子,是何门何派的高人呢?”云起尘坐正身子,和怀柔面对面的坐着,马车狭小,二人隔了半个身位。   怀柔的背紧贴着墙,他不习惯与人挨得这么近。怀柔才打算回答云起尘的话,团子就一下跳到云起尘的腿上。   怀柔下意识的往后一撤,撞得生疼。   云起尘见他忽然的动作,又看了看团子。   “怀柔兄原来……害怕猫?”云起尘抱起团子在怀柔面前晃了晃,就明显的看到怀柔眉头皱起,一整个人都在往后缩。   怀柔黑着脸,不愿意回答云起尘这个愚蠢的问题,心道他真是没眼色,自己都这么躲了还看不出来?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怀柔正在心里愤愤,马儿发出一声急切的嘶鸣,车身跟着晃动了一下急急的停下了。   “少主,怎么了?”怀柔还以为又遇到什么山贼了,警醒的问道。   云起尘和团子也被这一阵剧烈的晃动吓了一跳,马车往外一歪,云起尘的胳膊差点倒在车上,还好怀柔手快,扶住了云起尘的胳膊。   “师尊,有位老伯。”外面传来谢逸的声音,“他拉了个地板车,实在是太黑了弟子没看到,好悬撞上。”   怀柔一听差点撞到人,就先行下车查看。走到了发现二人正在拉拉扯扯的。   那老伯车上装了一车干柴,他双肩负绳拉着。头上戴一顶草帽,衣服也有些年头了,手上青筋鼓起,弓腰驼背很是瘦弱。脸色也是面黄肌瘦,颧骨突出,干瘪的胡子挂在嘴上,整个人像是强打精神的病夫。   这还不算什么,怀柔看谢逸正与那老头拉拉扯扯的说什么,很是着急的样子。   “少主,怎么回事?”怀柔走进问道。   “师尊。”谢逸扭过头来,面露难色。   “是弟子天黑没看好路才撞到了这位老伯,可是他非要在这与我道歉。”谢逸也是第一次见这样的,有些不知所措。   “不是故意冲撞公子的,您大人大量,高抬贵手……”那老伯还在念叨着。   “师尊……”谢逸害怕的说,“不会是受惊吓傻了吧?”   “休要胡说。”怀柔打住谢逸的话,走到那老伯跟前。   “老人家,小徒不懂事。”怀柔将人扶起,“您别往心里去,没有摔坏吧?”   那老人家立马哆哆嗦嗦的说:“没事没事,我老头子老眼昏花了,公子大人有大量!”   云起尘也跟着一瘸一拐的下来了,问谢逸出了什么事儿。   “云叔……我不小心冲撞了一位老人家。”谢逸低着头,声音里带着些不安。   “人怎么样?”   “人没事,就是、就是精神好像有些……”   怀柔看了眼谢逸,又看看那老伯,“老伯,你家在何处,我们送你回去可好?”   怀柔见他精神不正常,不太放心。万一真有什么差错谢逸岂不无端背上一个人命。但是那老伯一听送他回家,更加哆嗦了,还求着怀柔放过他。   “您大人有大量。”老伯又是要跪着,看样子吓得不轻。   云起尘冲上去,用扇子指着怀柔道:“老伯,你看这位仙君,专门从天上下来救人救难的,断不会对你怎样的。”云起尘啪的一声合上扇面,又道:“你有什么难处不妨说了便是。”   老伯被云起尘吓得不轻,往后退了几步一下坐到了地板车上。怀柔看云起尘冒冒失失的,害怕他把老伯吓出什么,于是伸手把人扯到自己身后。   怀柔被他假好人的样子气笑了,“你倒是不往自己身上揽?”   云起尘翻开扇子,在怀柔耳边掩唇轻笑:“在下也还得靠着仙君不是?”   怀柔没理他,待仨人来回安抚,这老人家才算是平静下来。   这才清楚事情来回。原来这老伯就住在前面村子里,说是个村子,也就只有他和妻子二人。每日他都会外出打柴然后卖到大户人家。只是今日没能买完,才黑天回来。   “老人家,是我冒冒失失的,驾车架太快。”谢逸赔罪道。   “不不不,我老头子左眼瞎了,是我没看你的尊驾喽。”老头子连忙摆手,指了指自己的左眼,叹了口气。   云起尘上下打量了一下这位老人:“老伯,你的儿女呢?”   作者有话说:昨天得到了几位大大的大力支持谢谢啦,今天更新了书上的文案,文案通过的时候还以为是签约有消息了,吓我一跳   今天第1节课上茶艺课,只学了一些理论,真是太期待实操了…… 第11章第十一章   云起尘这话不问还好,老伯一听云起尘提起这个,脸色一僵,许久才深深叹了口气。   “我和我老婆子只有一个儿子。只是现在早已不在人世喽。”老伯沉声道。   云起尘摇扇子的手一顿,心里一哽噔。但是张了张嘴也不知道该圆些什么。丧子之痛,也只能避而不谈了。   云起尘自己也不愿意让人提起灵涯,提起鸣音,提起那个贱人。   “哎呀!”老伯从一拍地板车,“我老婆子还在家等我呢,今天回去这么晚她肯定着急了!”   老伯拉起车子就要走。   怀柔将人拦下:“逸儿,去取……”   “老伯!”云起尘走到老伯身前挡住他的去路,道:“我们行车到此,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本想着要露宿了。正好我们有缘,你看能否收留我们一晚?”   怀柔看向云起尘,云起尘对他摇摇头。   老伯心善,听云起尘这么说,而且看起来三人也不像是坏人。于是就点头答应了。   三人上了马车,本来想让老伯也跟着上来,可是他无论如何都不愿意。云起尘也不好强迫。   马车内二人,云起尘靠在马车上,:“怀柔兄,你为何不问我为什么要让老伯收留我们一晚上?”   “为何?”   云起尘立马坐正身子,对着怀柔无比认真:“怀柔兄,你看你穿的如此单薄,这深秋寒夜露宿山林,很容易冻坏的。我这是为了你的身体着想啊。”   怀柔微微躲开凑近的云起尘,素来知道云起尘此人油腔滑调,嘴里没一句正经话。怀柔只怪自己往他下的圈子里跳。   云起尘得到怀柔嫌弃的表情,反而笑了,“怀柔兄,你长相如此俊美,家里可还有姐妹什么的?”   怀柔听他忽然提前家里,呼吸一滞,半晌才道:“不知。”   云起尘点了点头,道:“那真是遗憾,本想家里若是有姐妹,一定与你一样美艳,我啊,什么都不缺,就是缺一个枕边人。”   怀柔瞥了他一眼,道:“你怎知我没有?”   “我当然…”云起尘嘴快,差点说漏,磕绊了一下,道:“我算的。”   “是吗,你不如且算一下,你大限何时?”   云起尘摸了摸鼻子,悻悻的没再提,心里嘀咕为何鸣音失忆后火气如此之大。   一行人一炷香后便走到了老伯家。   三人跟着老伯往里走,才发现这院墙没有大门,破落的厉害。里面是土墙,房子也是稻草和泥垒砌的泥房。墙身已经凹凸不平,或许是雨水冲刷,也或许是本来就如此。   院子小的很,里面有一个菜园占据了大半部分,人走的地方就一条小道通到堂屋门口。   “我家啊种了许多的菜,老两口对付一下,也不至于去买了。”老伯说道自己家颇为健谈,四处都要介绍一下。   “老婆子!家里来客人了!”老伯冲屋里喊,不一会儿里面就亮起了一盏小灯。   “师尊,这里真的能住下我们吗?”谢逸看了看里面,“去了桌椅板凳,剩下的地方恐怕还没有马车车厢里面大呢。”   云起尘拿扇子敲在谢逸头上,道:“小小年纪,还敢嫌贫爱富了?”   云起尘的话让谢逸一激灵,连忙道:“师尊,弟子没有这个意思!”   “嗯。”谢逸是什么人怀柔最清楚不过。   几人说话之余,里面慢慢走出一位大娘,脚步一拐一拐的,像是腿脚不好。   她一出来就先数落老伯:“老头子你今天怎么回来的这么晚?给你蒸的地瓜都凉了。”   老伯笑眯眯的上前搀扶这大娘,对于她的数落一点也不生气,还解释自己今天柴火卖晚了。   “在下姓云,名起尘。这两位是……”云起尘想介绍,但是还不知道怀柔现在是何身份。   谢逸知道怀柔不爱与人打交道,自觉向前:“婆婆,我是鸟鸣涧弟子,我叫谢逸,这位是我的师尊。”   云起尘又道:“天晚了,我等遇到这位老伯,来借宿一晚,讨扰了。”   大娘看了看老伯,得到老伯的肯定后才将人招呼到屋里。   “家里没有什么好东西了,还剩下我给老头子煮的地瓜,你们先吃着。”大娘从厨房内端出一碗地瓜,然后又折返回去。   “老伯,不必这么麻烦。”怀柔知道他们不容易,不愿意让他们破费。   云起尘看在眼里,心到他的鸣音本性还是如此。   “我家菜地都有,现成的。”老伯很热情的招待,连说不麻烦。   大娘从里面出来,手里端了个盘子。谢逸知道他腿脚不方便,赶紧上去帮忙端。   放在蜡烛下面,才发现是腊肉。   “师尊,肉……”谢逸把肉放在怀柔面前。   怀柔看了一眼那盘腊肉,也许在别处这并不新鲜,可是老伯的家庭情况三人都看在眼里。   怀柔没动筷子,心里很是触动。他们自己生活都成了问题,竟然还拿这么珍贵的东西招待自己。   吃完饭,这才说到住的问题。正如谢逸说的,这地方小的可以,怎么才能住下他们呢?   “我家房子小。”老伯引着几人到最里面,原来这里还有一间房,在外面看不出来。   “这一间是我儿子的屋子,现在他……你们先住一晚吧。”老伯道。   云起尘和怀柔对视了一下,道:“那便多谢了。”   这里还算干净,云起尘四处看了看,看来这里常年有人打扫。   屋里就一张单人的床,还是硬板床,上面有被褥,睡着是没问题。   但是只能睡下一个人。   “小子,去车上拿我们的被子,这里睡不下。”   谢逸应声就去了。   这屋里有一张书桌,怀柔站在桌前。   “怀柔兄,看什么呢?”云起尘走到怀柔的身后,看到桌子上的东西,惊讶道:“嗬,好字啊。”   云起尘拿起一张,上面字体工整,内容也都是针砭时弊的好文章。   “看来老伯的儿子很有出息啊。”云起尘道。   “嗯,奈何天妒英才。”怀柔不看这些还好,看到这些东西,心里不禁一声唏嘘。   云起尘再了解鸣音不过,即便他现在已经没有了记忆,可是秉性在那里放着。   他上前拍了拍怀柔的肩,道:“我知道你今日是想要给老伯些钱财。”   怀柔放下文章,道:“除了这样,我也无能为力。”   怀柔心里忽然有些挫败,若论武功,自己不会怕任何人,若论学识,也不输谁。可是人间疾苦,自己竟然束手无力。   明明自己也是人间之人,自己也落入人间疾苦,自己也是寄人篱下,可是他却觉得自己应该做些什么。   “无功不受禄,你就是给,他也不会接的。”   怀柔被这句话一下点醒了,想起云起尘所为,“所以你才?”   云起尘轻摇折扇,对此事避而不谈,谢逸抱着被子进来,云起尘催着怀柔赶紧睡觉。 第12章第十二章   云起尘非要睡地上。说什么死人床晦气。怀柔只当他是吃饱了闲的。   怀柔仰面,看着天花板。谢逸和他对脚睡在另一头,呼吸声匀称,看来已经睡熟了。往右一歪头就能借着月光看见地上鼓起的被子,是云起尘。   也不知道他睡没睡,怀柔心里嘀咕。为何自己没想到无功不受禄?难道……是自己寄人篱下久了,竟然对施舍理所当然了吗?   怀柔最在意的就是自己没有记忆,只能呆在鸟鸣涧。虽然涧主对自己不薄,将清风楼给了自己,还让谢逸认了自己做师尊。   可是……自己尝不是麻烦他们三年之久?不过是一个来历不明之人。涧主对自己的恩惠自己如何能还得起?   虽然别人不提,但是怀柔心里每次想到自己无根浮萍一般,就一阵慌乱,世上谁人没有父母兄弟,即便是这位已经去世的公子,也有父母为他打扫屋舍。   “怀柔兄,你睡了吗?”云起尘打断怀柔的思索,翻过身对着怀柔。   怀柔被他突然出声吓了一跳:“没。”   这里太黑,怀柔看不见云起尘表情。   “怀柔兄,这里环境实在是简陋,我睡不着。不然你吹个曲儿给我听听吧?”   黑暗里传过来云起尘的声音,还是一如既往的不靠谱。   怀柔挪着被子里的手,抚上腰间的玉笛。   “我不会。”怀柔收回手。   其实这把笛子怀柔吹过很多次,但是无人能听见。怀柔一直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或许是灵器认主也说不定。既然他人听不见,除了必要时出手,怀柔就没在他人面前吹过。若是有人问起,怀柔就说   云起尘好像早就知道他会这么说,道:“那你的笛子借我一用,我吹给你听。”   “我……”   “我特别喜欢笛子,可是一直买不起。”云起尘惨兮兮的,又道:“怀柔兄这根笛子实在是润玉天成。我一眼就喜欢上了。”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怀柔张了张嘴,又把原话咽了下去。   怀柔心想既然别人听不到声音,那是不是也吹不响?   怀柔把山鬼取出,一人伸一只手传了过去。   云起尘有模有样的端起笛子,端详了一番,然后放在唇边。怀柔本以为他吹不响,也就还给自己了。谁知他这一吹,实在是,用一句呕哑嘲哳难为听都是夸奖。   还好这笛子他人听不见,不然谢逸肯定要跳起来抱怨。   “你……快住口!”怀柔不知道自己是为什么相信他的鬼话。   可是那位特别喜欢笛子的,现下吹得正高兴,哪能说停就停呢。   吹得音一阵断一阵连,气息乱的一团糟,手上按得挺快,龙飞凤舞的,但是实际上摁准的音没有几个。怀柔被他吹得头疼。   好不容易云起尘终于吹完了。   “怎么样,我吹得怎么样?”   怀柔看着这个还自以为是,洋洋得意的人,顿时火不打一处来:“不、怎、么、样!”   云起尘看了看手里的笛子,还厚颜无耻的道:“不可能,你看谢逸那小子还睡那么香,要是难听他早就醒了。”   云起尘说着说着,像是想起了什么,道:“你不会是公报私仇,嫌我那时不告而别?”   “哼,我是嫌你……”怀柔话说一半,忽然觉得哪里不太对。   云起尘见他话说一半停下了,还以为他是说不出来了,笑道:“嫌我什么?”   怀柔看着云起尘,凑着月光大致看见一个轮廓,一个坐着的轮廓。   “你能听得见你吹得什么?”怀柔问道。   这支笛子除了自己无人能听见,偏偏云起尘今天听见了。   云起尘没反应过来,把玩着笛子,不解的反问:“我当然听得见,我自己吹的。”   云起尘摩挲着笛身,多年不见了。此时重新握在手里,不免升起一丝满足感。   屋里那么黑,云起尘看不见怀柔的面容。若是他看得见,就能看见怀柔眼里有惊讶,还掺着一点惊喜。还有担忧,有不解,有难过有开心。   那么多情绪糅杂在一双眼睛里。   怀柔许久没说话,云起尘不知道是怎么了。   “怀柔兄?”云起尘唤了一声。   怀柔没说话,云起尘颇为奇怪,又唤了一声。   “怀柔?"   怀柔还是没说话,只有浅浅的呼吸声。   “怀……”   “睡吧。”怀柔翻身躺好。   “山鬼!”   怀柔本以为笛子会回到自己手里,但是等了一会儿却并没有。   糟了!云起尘赶紧把笛子放在地上。   山鬼在云起尘手里,竟然不听怀柔的召唤了。云起尘装作不知道,自顾自躺下了。   二人这一折腾到了半夜,都累了。而且谁的心里都压着事儿,不一会儿就睡着了。   第二日。   谢逸起了个大早,怀柔和云起尘俩人都还睡着。   奇怪了……   谢逸看着师尊,平日师尊起得一贯比自己早,今天怎么和云叔一样都不起?   谢逸小心越过云起尘,去车里取药罐。那药要熬很久,得在早饭前熬上。一拉开车帘,团子就从里面跳了出来。   “哎!你去哪儿啊!?”   “喵呜……”   团子叫了一声就跑远了。   “小伙子,起了啊?”老伯从菜地里出来,手上拿着新挖的菜。看着谢逸笑眯眯的说。   谢逸白天才算是看真切了,老伯虽然很瘦,但是很慈祥。   谢逸工工整整的行了个礼,道:“起了,老伯。”   老伯被谢逸在   谢逸一笑,道:“老伯,我云叔身上有些隐疾,能不能在您这里熬个药啊?”   老伯一听这,立马点头同意,还特意去捡了些柴火。   云起尘就是被谢逸在外面熬药的味道弄醒的,那味道实在是大,他这些日子闻多了,唯恐避之不及。   怀柔站起来理了理衣服,转头看见怀柔还在睡。他平日醒的都早,今日还是怀柔第一次见他白天睡着。   已经十一月了,外面冷得很。   怀柔盖的是那床上原有的被子,很薄。昨天那么黑,云起尘也没注意那床被子原来那么薄。   云起尘拿起自己盖的那床被子,把上面的稻草摘了摘,轻手轻脚的改在了怀柔身上。   云起尘无奈的叹了口气,道:“怎么还冷暖不知了?”   云起尘盖好被子,把怀柔额前的碎发拨到一旁。深深的看了一眼床上的人,转身离开了房间。   作者有话说:阿柔得多孤独啊,这些年。 第13章第十三章   云起尘前脚离开房间,怀柔后脚就睁开了眼睛。   其实刚才怀柔已经醒了,只是他还记得昨晚的事情,怀柔一时间不知道睁开眼睛要说什么。况且他也没想到云起尘会给自己盖被子。   怀柔不禁想起,天晔门之时自己在床边睡着睡着醒来就到了床上,而云起尘也不翼而飞。那是忙于查找证据,竟然没细想,是他把自己放到床上的。   怀柔不免奇怪,自己多年警惕的很,为何他那时没有吵醒自己?   怀柔装睡心虚的很,云起尘多精明啊,他竟然怕自己被发现,手心生了一层细细的薄汗。怀柔自己在被子里蹭了一下才坐起来。   山鬼就在床头的桌子上放着,怀柔拿起山鬼,又想起昨晚云起尘的话。   他能听见山鬼的声音。   这就像是一个多年的秘密忽然被人窥探了,怀柔看着山鬼皱起了眉头,他又一次担心起云起尘是敌是友。   是敌最好,若不是……不是怎么样呢?   云起尘出了门,看见谢逸在门外拿扇子扇着熬药的锅,心里顿时揪了起来。那些药汁实在是太苦了,云起尘一想到自己要喝下去就浑身不舒服。好像那些陈年旧伤都找上门来了。   云起尘摸了摸自己的身上,其实已经好的差不多了。   只是自己的灵力还未恢复。   “小子,这药还有多少啊?”云起尘走近问道。   谢逸听见云起尘问,一边儿扇扇子一边答道:“云叔放心,治好你之前一定够!”   “……”云起尘握着扇子的手不知道往哪儿摆,咬牙道:“我谢谢你。”   怀柔四处看了看,白天看这里的风景还不错。   云起尘转过身又道:“谢逸,一会儿拿三十两银子,走的时候给二老留下。”   谢逸一听,转头道:“云叔,有问过师尊吗?”   “去拿吧。”   怀柔的声音从二人后面传来,怀柔收拾好起来了,刚好听到这俩人说话。   “师尊。”谢逸起身问好。   云起尘摇着扇子,奔着怀柔走去,道:“怀柔兄醒了?”   “嗯。”怀柔简单的点头示意了。   云起尘觉得这再正常不过了,昨晚只是多聊了几句,哪里能奢望有什么改观呢?   谁知片刻后,云起尘听到怀柔轻轻说了句:“云先生……早上好。”   这句话实在是太轻了,若是他一分不注意可能就忽略掉了。   说完怀柔整个人心里都在砰砰跳,怀柔在心里挣扎了好久才说出口。说完怀柔就后悔了,自己干什么问他早上好,难道不应该是他问自己吗?   云起尘原本摇着扇子的手一顿,转过头看着怀柔。   怀柔被他看的脸发烫,别过脸去不看他。   云起尘见他躲了自己的目光,也只好转过头去不再继续盯着他了。嘴唇却悄悄的弯起了一个弧度。   “早上好,怀柔。”   明明很正常的事情,但是怀柔像是真气倒灌了一般。他调整了一下呼吸,尽量让自己正常些。   “喵!”   一声猫叫响起,怀柔还没反应过来,团子就从一旁的树上跳下来,往云起尘的方向跑去。   怀柔下意识往后一退,正好撞到了云起尘身上。   团子和云起尘亲近,向他疯跑过来。怀柔一瞬间愣了一下。   云起尘想起那天在车上,怀柔躲来躲去都撞到了。于是云起尘把怀柔扯到自己身后。云起尘看见团子就在他身边蹦来蹦去,嘴里还叼了一只死老鼠。   老鼠很大,灰色的皮毛,尾巴赶上怀柔一只手长了。   云起尘很是喜闻乐见,低头逗弄它,一边儿逗弄,一边儿笑话怀柔道:“怀柔仙师举世风华,怎么怕这么一个毛茸茸的小奶猫呢?”   怀柔气结,往后又退一步。   “哎呦,这猫厉害啊!”老伯从屋里出来,刚好看到团子叼着一只大老鼠。   二人看到老伯,对视了一眼。云起尘慢摇折扇,道:“猫抓老鼠天生的,谈不上厉害。”   老伯摆手,道:“这可不是一般的老鼠。”   “何出此言?”   “我们这儿的人大多搬走了,田地荒了之后生出了许多田鼠,吃的很肥硕。”老伯指着那尾巴比手还长的大老鼠说道。   “这些老鼠我都抓不住,周围的野猫也就抓点小的。”   云起尘看了眼脚边上的团子,团子就拿脚蹭了蹭它的脸。   “看不出来你还挺厉害。”   “喵呜~”   怀柔低头看了一眼团子,又想起云起尘笑话自己的话,顿时气闷,道:“这就是你说的小奶猫?”   云起尘挑眉,知道怀柔这是记恨自己刚刚调笑他,于是又变了种说法,道:“都是在下的错,团子勇猛的很,和怀柔兄比起来,刚刚好~”   “……”   三人在院子里正聊着,大娘从屋里探头道:“老头子,快来吃饭了!”   老伯应了声好,四人进屋吃饭。   为了避免这次再走不到下一个镇子上,几人匆匆吃完了早饭。   “老伯,这钱你和大娘收好。”怀柔从谢逸手里接过一个鼓鼓囊囊的钱袋子,里面装着三十两碎银。   老伯一听给钱果然很不高兴,推脱道:“老头子谢谢你们了,但是我们庄稼人不白拿别人的钱财。”   面对老伯一口回绝,大娘也是没办法,道:“我家老头子从来都不愿意占人家便宜,白拿你们的钱是万万不能的。”   “哎,老人家。”云起尘从怀柔的手里接过银两,递到老伯面前,道:“我家哥哥可是大人物,要是被人知道他住宿不给钱,武林之中肯定是要笑话的。”   “啧。”怀柔拽着他的袖子,皱着瞪了他一眼。   云起尘顺手抓上怀柔的手腕,把他的手拿到袖子下面。面上还是看着老伯,道:“为了我们好,还请你们留下,我们住你们的地方不给钱实在是有失风度。”   老伯将信将疑,这位公子原先很好说话,但是现在怎么看起来油腔滑调的?不过他们既然这么说了,老伯不接也不行了。   不过他始终都不明白,自己不要钱,怎么弄的自己好像是老赖一样?   三人这就上路了,谢逸在车上抱怨药苦。   怀柔看着云起尘,冷不防的掐上云起尘的胳膊。   他下手不狠,云起尘像是被他摸了一下。   “你的伤……好了?”怀柔看他没反应,想来已经大好了。   “除了腹部的伤,其他的都好的差不多了。”云起尘拿折扇轻敲手心,漫不经心的说道。   好说云起尘也不是一般的人,得意洋洋的对怀柔显摆:“那人不过是个草包,若不是赶上我没有灵力,他怎么会是我的对手?”   怀柔心道,也不知道是谁那天被打的险些站不起来。   怀柔也看出来他是真不喜欢喝药,索性嘱咐谢逸到前边不要买了。   就这样三人快马加鞭到了下一镇。   作者有话说:懒得我不行了,到现在了才把今天份的书码完。 第14章第十四章   赶到镇上的时候,已经日落西山了。   但是街上却依旧花灯萦绕。   云起尘拨开车帘往外探头,热闹的很。各色商贩,看的云起尘眼花缭乱的。   “师尊,好热闹啊,好像过节。”谢逸的声音从车帘外传出来,混杂着外面的叫卖声。   “怎么回事?”   怀柔端坐在车内,淡淡的开口道:“今日立冬。”   立冬?云起尘还是第一次听说立冬,他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但是看这里这些民众的反应,可能是人人皆知的事情。   云起尘没问,要是自己不知道肯定会引起怀疑的。   立冬过后,就离着年节不远了。怀柔看着车窗外百姓开心的景象,想必此处今年是个丰收年。怀柔在心里默默的祈祷,无论如何都要让这年好好的过去。   谢逸赶着马车在闹市中穿过,好不容易才找到一家客栈。   客栈看起来不是很大,但是人手还算齐全,门口还有牵马的小二。   谢逸下了车把马车交给他,三人就进去了。   “真是不好意思……到现在还就剩下两间房了。”掌柜的遗憾的说道。   房间不够,这三个人也分不开啊。   “掌柜的,你知道这附近还有什么别的客栈吗?”怀柔问道。   “有是有,往前还有三四家,但是今天我们立冬,有祭冬节。大抵都住满了。”掌柜一边儿向北比划,一边儿解释说。   云起尘和怀柔来的方向离镇中还算远,现在这边儿上的客栈都住满了,若是再往前估计也是一样的。   怀柔犹豫了一下,还算决定:“掌柜的,就这两间了。”   “好嘞!”掌柜一听怀柔要住,高兴的让小二招呼人。   三人跟着店小二来到楼上,两间房,一间在东头,一间在西头。谁和谁一起住成了问题。   “怀……”   “逸儿,你和我住,你云叔身上还有伤。”   怀柔一见云起尘要张嘴,立刻就说让谢逸和自己住。   谢逸接过钥匙就跟着怀柔走了,云起尘只好自己去了东头的房间。   房间看着不错,床铺也算干净,桌子上茶都是热的。   但是现在也不能就睡觉吧?云起尘侧头往窗外一看,外面灯火辉煌,吃穿玩用一应俱全。   云起尘心想,不然出去逛逛,正好问问立冬到底是什么。   到了街上,云起尘东看看西看看,除了花灯,大多是女子的一些胭脂水粉和钗环。   “怎么全都是女子的东西,就没有男子能带着的?”云起尘摇着扇子,沿着一个摊子一个摊子的找。   云起尘长得很是俊美,虽然一身黑衣也掩盖不了他的贵气。他经过处女子皆回头看他,只有他自己毫无察觉,只是觉得此地民俗真是太热情了。   云起尘走到一个饰品摊子前,上面挂着的都是些镯子钗环,下面放着的是梳子,玉簪。云起尘一看还是那老一套,正想离去。   “公子,看些什么啊?”摊主是一位年轻貌美的女子,她已经挽发,想必是已经嫁人了。   那女子像是了然于胸,道:“这些钗环首饰最适合送给喜欢的姑娘。还有这些梳子,梳子啊代表相思,你一送她就知道你的心意了。”   云起尘听她一说,顿时停下了脚步,道:“我一送他就知道我的心意了?”   那女子点头,道:“那是自然,谁家的姑娘不期望有人为自己梳头挽红妆呢?”   云起尘看向那堆梳子,都是些木梳,做的很精巧,颜色也很好看。云起尘不禁想起怀柔那头泼墨的长发,他从未见过怀柔梳头。   若是自己为他梳头,他肯定会非常感动。   云起尘想着想着,就觉得自己越想越对。于是站在摊主前认认真真的挑起了梳子。   “这些梳子上雕刻的全是些凤凰,花朵……”这太不符合怀柔清冷仙气的气质了。   “有没有素雅点的?”云起尘问道。   摊主想了想,道:“有。”   摊主从箱子底下拿出一把梳子,这把梳子一看就不便宜,是翡翠所做。通身皆是白色,只有上面一点绿,雕刻了几支翠竹。   云起尘一见摊主拿出那发梳便觉得就是它了。   但是看这样子总觉得价值不菲。   “这梳子多少钱?”   “不贵,十两银子。”那女子笑着说。   云起尘举手投足间都不是一般人的做派,那女子本以为是谁家的公子哥,十两银子还是拿得出手的。   但是见云起尘现在的情况,顿时就把那把木梳放在一边儿了。   云起尘也确实囊中羞涩。   正当云起尘踌躇之时,后面忽然响起高喊的声音:“抓贼!快抓贼啊!”   云起尘扭头看向声音传过来的方向,抓贼?这还了得?   云起尘二话不说,就往前跑去追。   但是他忘了自己现在没有灵力,还没有后面喊抓贼的跑得快。   云起尘看了看四周,大喊一声:“谁抓住贼,谢礼五两银子!”   这下听见的人立刻看向云起尘,云起尘解下自己身上的钱袋子,道:“谁抓到贼,五两银子谢礼!”   这下算是炸开锅了,年轻力壮的都立刻上去抓,围追堵截。   云起尘把钱袋子栓回自己身上,不禁想到:“我真是聪明。”   这下几十号人追着,那贼东跑西跑最后还是落入了法网。   最后还是那位喊抓贼的大哥逮住了小贼。   云起尘本想去兑现承诺,大哥气喘吁吁的摆摆手道:“小兄弟,你替我抓贼,哪里能让你再给我钱。”   “谢谢大家了!感谢诸位,等过两天请大家来我家喝茶。”抓住贼的大哥对周围出手相助的人拱手道。   云起尘这才知道抓住贼的还是他自己。   云起尘把钱袋子栓回去,笑说:“大哥好身手,是我多事了。”   “嘿。”那大哥摁着小贼,道:“他滑溜的很,要不是人多我也抓不着。”   “东西交出来!”那大哥从小贼怀里摸出一块上好的翡翠料子。   云起尘一看就知道这东西价值不菲。   云起尘心道:“这小子偷东西也忒不会挑人,这东西一看就不是一般货色,偷了以后肯定要被围追堵截。”   大哥拿回了料子,把小贼往前一推,道:“走吧!”   云起尘惊异的很,道:“就这么放了?”   “嗨,小兄弟,你是外地来的吧?”大哥了然一笑。   云起尘点了点头。   “嘿嘿,那就是了,这孩子你还真就别为难他了,拿回来东西就行。”大哥摆摆手。   云起尘半信半疑的点了点头,没说话。这大哥穿的倒是很普通,庄稼人,但是拿的东西却不一般。   “小兄弟,走,我家婆娘的摊子就在这附近,我领你去喝茶!”   大哥爽快的很,说这个兄弟交定了。   云起尘这才知道,这大哥学的一雕刻的手艺,虽然料子不多,但是雕出来肯定卖的不少。 第15章第十五章   云起尘跟着大哥往他家摊位走去,顺便在路上大哥还告诉他了,那个小贼无家可归,邻里都知道。所以刚刚喊抓贼也没人帮忙,要不是云起尘说给银子,他们也不会动手。   邻里可怜他,若是他只是偷点吃食银钱,一般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除非有什么过不去的。   云起尘听完以后琢磨,为何那小子有手有脚,不找个活儿干?   怀柔摇着扇子,跟在大哥身边听他讲,并没有插嘴。   等走到了地方,云起尘一抬头,发现不就是自己刚刚来的那个摊子?   “贼抓住了嘛?”那女子对大哥说话语气很是熟悉,还有些撒娇的意味。   男人点了点头,道:“抓住了,哝回头拿这个给你雕一对镯子戴戴,兴许还剩下些……再雕一副耳环。”   大哥拿出那块翡翠,给女子看了看。   云起尘联系大哥刚才说的话,惊异道:“原来大哥说的嫂子竟是你?”   大哥还没介绍,云起尘就先说了出来。他自己也没想到,喊抓贼的竟然就是摊主的丈夫。   “是啊,正是小女子我。”女子笑眯眯的说道。   “我还没喊住你,你就跑了。”   “哦?你们认识啊?”这位大哥也是很惊讶,毕竟他在方圆几里都没见过云起尘。   云起尘轻轻点头,道:“我刚刚去抓贼之前,就在嫂子的摊位前打算买点东西。”   大哥爽快的很,一听云起尘要买东西,笑着抚了一下下巴的胡渣,道:“要买什么,大哥送你。”   女人一听丈夫的话,无奈的叹了一口气道:“他说什么就是什么。”   于是拿出那块翡翠的梳子,道:“给。”   她都递出去了,云起尘还不怎么好意思接。若是平常,云起尘肯定会拿着,但是这个是送给怀柔的,云起尘不禁迟疑。   送他的……怎么能用别人给的?   女人见云起尘迟迟不接,就大致猜到他是什么心思了。他虽然连十两银子都拿不出来,但是气质却贵气的很。小商小贩见得客人太多了,云起尘此时的小心思可逃不过那女人的眼。   “嫂子给你你就拿着,你帮你哥抓到那小贼可算是帮了大忙了,要是不谢谢你,他回家还不知道怎么数落我呢。”   女人用一种抱怨的语气,嗔怪的说道。   男人狭促的看了妻子一眼,女人对他一笑。   云起尘这才愿意接下,又听女人道:“等你看上的姑娘答应你了,记得带来给嫂子瞧瞧。”   才不是姑娘,云起尘在心里嘀咕,哪有姑娘那么冷冷淡淡的,连和我一起住都不愿意。   云起尘自己也没觉得自己的逻辑有什么问题,说着一定,就把梳子接下了,还仔细的看了几眼,才揣进怀里。   大哥在一旁打趣道:“你看想不想我那时候追你?不也这样。”   老夫老妻了,互相开个玩笑也不想是初遇时那般脸红心跳,女人扫了他一眼,道:“切,我可没看见。”   二人互相打趣几句,大哥对云起尘道:“你还杵在这里作什么,今晚上午夜有花灯会,还不赶紧带着那姑娘去看。”   云起尘懵懵懂懂的,喜欢的人……自从来了人间,他心里除了灵涯就是鸣音,只想着他一个人就是喜欢吗?   云起尘也没见过花灯会,但是他想带着怀柔去看。   若是清漪不打算放过我们,云起尘想,他希望有那么一些甜蜜,冲淡一些现在的迷惘。   这么一折腾,离午夜也不远了,云起尘疾步往客栈走去。   云起尘走到怀柔门前的时候,怀柔和谢逸正在屋内,出发前怀柔教过谢逸一副心决,到现在练的马马虎虎,怀柔今日想要问一问。   “师尊……”谢逸心里一惊,近日事情繁多,已经很久没有练习了。   “鸣……怀柔。跟我走!”云起尘破门而入,捉住怀柔的手腕就往外带。   怀柔一头雾水的被他拽着走,谢逸看的目瞪口呆:“云……云叔你把我师尊带去哪儿?”   “不许跟过来!”云起尘用扇子一指。   云起尘不由分说就拽着怀柔走,他此时没有灵力,怀柔要想把他推开,但是又碍于他身上的伤。   “放手!”云起尘拉着拉着从手腕滑倒了手心。云起尘刚从外面回来,手冰凉,怀柔被他拽着,手心被他的指甲蹭的痒痒的。   从前不是没有抓过他的手,云起尘偷偷摸索了几下,只是那时候还小,他总是拿自己做小朋友看,牵着自己逛竹林。   从未有这样的时候。   云起尘的心咚咚跳,故作镇定的,温声道:“带你去看花灯。”   “花灯?”怀柔皱着眉,“大晚上的哪儿有花灯?”   “有的有的。”云起尘还是拉着不松手。   怀柔觉得他现在怪怪的。   这么牵着跑到大街上,怀柔也不挣扎了,要是在大街上撕扯,那才是一出好戏呢。   怀柔还不想路人看笑话,于是只好挨着云起尘往前走,牵着的手在衣袖下面。   二人就这样彼此不说话的牵着走。   云起尘刚开始牵的时候有一些不舍得松。牵到半路,手心不知道是谁的汗水。   云起尘知道怀柔脸皮薄,要是再牵下去他会不会生气了。   可是突然松开,又显得自己好像是故意的。   云起尘天人交战了一会儿,怀柔也清醒了。   “云起尘,你怎么了?”   “没怎么,带你来看花灯。”   这场花灯这么看一定怪异极了。   “……嘭!”   不等二人说话,天空就炸开了一束烟花。   各个摊贩处都点起了花灯,桥上一排排的花灯,房檐上,树枝上。各处都是花灯。   怀柔没见过这种场面竟然不知道立冬也可以这么过。   二人走上桥畔,云起尘终于找到了松手的理由。   桥上挂牌写着:花灯自取。   云起尘自然的松开怀柔的手,上前捧了一个鲤鱼样式的花灯。   “你不是爱吃鱼?”   花灯在二人之间,暖色的光照在二人的脸上,云起尘颇有棱角的脸都显得柔和了许多。   怀柔没见过他这样,尤其是云起尘平时油腔滑调,乖张多变。与现在的样子尤其不符合。   他现在……好像在遗憾什么。   怀柔也不知道他怎么想的,明明傍晚来的时候还好好的。   不过既然来了,怀柔轻叹了一口气,心道,就借着花灯一游吧。   怀柔拿起一个猫咪样式的花灯,道:“像不像你捡的那只。”   桥下有二人,女子嗔怪道:“都怪你,非得磨蹭磨蹭,这下好了吧?”   女子气鼓鼓的,“明明每年都是我们先的。”   那不是那位摊主还能是谁呢。   男子笑着将人揽进怀里拿出一对玉镯,道:“这个赠予夫人赔罪?”   “那…你要是这么说,我也有个好消息告诉你。”女子狡黠一笑,神秘兮兮的。   “什么?”   女子伏在男人耳边耳语了几句。   作者有话说:我居然也有神仙读者诶?神仙读者 第16章第十六章   花灯会开的时候,所有的摊贩都会停止营业,去逛花灯会。   会上有杂耍武艺,也有歌声舞蹈。人尽欢,夜长明。   云起尘和怀柔拿着花灯挨个逛过去。   遇上那些杂耍,云起尘看的倒是起劲,他虽然重伤三载,但也算是初入人间。虽然那些拳脚他可以轻松的做出来,但是被这些人围着一起看热闹属实是真的热闹。   伴着说笑声和玩笑声,云起尘对着怀柔喊:“阿柔……要是以后我们无处可去,可以卖艺维生,这些拳脚我们手到擒来啊!”   人声太过纷杂,怀柔一看云起尘的脑袋伸过来,立刻就往后缩了半步,根本没听清他说的什么。   只听见卖艺维生。   云起尘唤出口的阿柔,让他心跳了好一会儿,可怜他自己都不知道怀柔根本没听见。   怀柔点点头,迎着他说:“我到时候给你捧场。”   云起尘听不见怀柔说的什么,俯身凑近,把耳朵放在怀柔的唇边。   云起墨发一缕被风吹上怀柔耳侧,突然的靠近让怀柔忘记了往后退,他愣了一下,道:“无事,我说这个表演完了。”   云起尘这个倒是听清楚了,用花灯一指前面,道:“前面还有。”   然后不由分说牵着怀柔的袖摆,“别走丢了。”   然后带着怀柔往前面去了。   人越来越多,这镇子虽小,但是人却不少。   听旁人说还有别处镇子上来的人。   云起尘看了看四周,人着实多,再等会儿估计走不动道了。   二人被挤来挤去,又不知道挤到那里去了。   怀柔忽然看见前面有卖蛋黄糕的,心道原来这里也有买的?于是也忘了衣袖还被攥着,就径直过去了。   这是个糕点铺子,除了蛋黄糕还有许多种类,怀柔有月余没吃到鸟鸣涧山下的蛋黄糕了,眼里只剩下蛋黄糕。   云起尘忽然被怀柔拽过去,本想过去看看,但是云起尘又转眼,看到了近旁卖首饰的。   二人就这样拽着袖子,在两个摊位面前,各自看各自的。   怀柔要了两封切糕,云起尘则看见了那摊子上一根白玉簪子。   云起尘还偷偷的看了一眼怀柔头上束发之时带着的这个,之时普通的木簪子,看起来很老旧了。   怀柔很喜欢穿白色的衣服,若是换上一根白玉簪子,一定很好看。   云起尘问了问价格,刚好五两银子。   云起尘还扯着怀柔的袖子,结果怀柔转身转反了,扯得很不舒服。   “放手。”   怀柔晃了晃袖子。   云起尘没会到怀柔的意思,轻轻往前凑了凑。   怀柔蹙眉,直接拦腰将人带起,飞到了最近的一个房顶上。   那个卖切糕的,看着刚刚买蛋黄糕的仙师忽然平地而起,顿时瞪大了眼睛。   “啊……神仙显灵了!”   一个小镇,往北离奉元远,往南离鸟鸣涧也不近,很少见到如此飞檐走壁的事情。   何况怀柔的长相与衣着,确实不似凡人,此时他揽着云起平地而起,顿时有月下临仙的意味。   怀柔也没去管地上人们在干什么。落到屋檐之上,怀柔才从云起尘的手中扯回自己的衣袖。   “阿柔,你做什么?”   怀柔神经一震,“闭嘴。”   云起尘以为刚刚怀柔听到自己喊他阿柔了,也没有反对。所以此时云起尘只觉得是刚刚人多,他不喜人触碰,可能是挤难受了。   云起尘把花灯放下,坐在了房檐上,还拍了拍自己身边的位置。   从这个地方望去,人头攒动,花灯摇曳。连河中都星星点点。   怀柔看了看,最后还是坐了下来。但是脑袋里还是嗡嗡的,阿柔……干嘛这么叫,难道我没名字吗?   ……这么一想,怀柔眼睛里的光忽然灭了一下,可不就是没有名字。   怀柔二字,还是涧主取的。   怀柔忽然变得伤怀起来,云起尘感觉出他情绪不对,转脸看着他。   “有心事?”   “……没有。”   云起尘顿了顿,他不愿意和自己说。云起尘敛下眼眸,心说他已经不记得自己了。   既然他说没有,云起尘就不问了。换了个话题,道:“阿柔,你的名字那么特别,有什么特殊的寓意吗?”   ……   哪壶不开提哪壶。怀柔心想。   “没有,名字而已。”怀柔淡淡说道。   云起尘被噎了一下,轻摇着自己手里的扇子。   大冬天的,怀柔看他居然还在这扇扇子,漫不经心的问:“你很热?”   呃……   怀柔看他噎住的样子,心里很是痛快,这与他问自己的名字有何异?   云起尘道不与他赌气。眼前人分明是从前日夜相伴之人,现在却连喊他一声真正的名字都开不了口。   怀柔不知道云起尘怎么看着自己的眼神为何突然变了,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看的怀柔心里也不由得渗出一丝悲伤。   “云……”   “我讲个故事给你听吧?”云起尘将扇子收起,轻敲在自己的掌心,言语间透出一股浓重的伤感。   这伤感压的怀柔很是难受,下意识的点了点头。   “很久之前,有个天资很高的小孩儿,他的师尊赠予了他一柄长剑。小孩儿可喜欢了,天天随身带着。”   云起尘顿了顿接着说,“可是遗憾的是这柄长剑没有剑鞘。于是小孩儿就去采了寒玉打了剑鞘。为了那寒玉,小孩儿受了很重的伤。”   云起尘每次说到这小孩儿,怀柔都发现他的目光柔和了许多。怀柔猜测,那小孩儿或许是他自己。   若是这样……怀柔琢磨,寒玉不是一般之处能有的,云起尘的身份定然不简单。   怀柔接着听他讲。   “师尊用保命的宝珠将小孩儿救了回来,小孩儿好了以后,将那颗宝珠镶嵌在了剑柄之概片网址扣九二四零二八五二五上。”云起尘摩挲着手中的扇子,边说边展开又合上。   “那小孩儿呢?”怀柔追问。   云起尘看着怀柔道:“你说小孩儿喜欢他的剑吗?”   怀柔沉吟着点了点头,道:“那是自然。”   云起尘的眼睛被天上升起的烟花照的明明灭灭,道:“小孩儿有个妹妹,这个妹妹从小乖巧懂事,可是那都是装的。”   云起尘眼中涌起了一阵恨意,他说出妹妹这两个字的时候牙都是咬紧的。   “人不可貌相,这个好妹妹偷学家族禁术,杀师杀父杀友大逆不道!小孩儿最终为了护着他的剑……”   怀柔一震,心想他的身世竟然如此……如此凄苦。   云起尘看着怀柔:“若你是那柄剑,你会怎么做呢?”   怀柔没想到云起尘竟然会这么问自己。   作者有话说:你们觉得怀柔他猜的对嘛 第17章第十七章   是啊,若是自己是那柄剑,自己又会怎么做呢?   怀柔不知道为什么云起尘为什么要问那柄剑,一柄剑如果无人驱使,怎么会选择该怎么做呢?怀柔摇了摇头,他甚至想不到为什么云起尘更在意的是那柄剑。   怀柔没接他的话,他想既然那小孩儿那么珍惜那柄剑,于是温声问道:“小孩儿呢?”   云起尘盯着怀柔,眼神很是炙热,道:“好好的活着。”   怀柔叹了口气,道:“既然如此,小孩儿会想它的。”   云起尘登时愣在那里。   怀柔又道:“小孩儿会想他的,所以去陪着他吧。他已经没有亲人了。”   怀柔说这些的时候,莫名想到自己,若是自己是那个小孩儿,应该会渴望他陪着自己,即便只是一柄剑。   小孩儿会想他的……会想他的……想他。   这句话在云起尘的脑子里来回的反复,一遍一遍。清晰的在他脑海里盘旋。   真的会想吗?   云起尘看着怀柔,他会想吗?   就像自己想他一样,日思夜想,辗转反侧的想吗?   和光同尘安静的躺在脚边,泛起淡淡的光。满天烟火下,怀柔没看道那点泛起的微光。   二人就在这不是多高的屋顶上坐着。云起尘带他来这里看这一片万家灯火,本来是因为他决定离开了。   他有不得不做的事情要去做,他有不得不离开的理由。   那些撕扯他灵魂的血腥与眼泪,那些嵌进他脑海里的恨意。   无时无刻不提醒着他。   怀柔就这么陪着云起尘坐着,其实也不是陪他。他自己这三年浑浑噩噩。在外人看来光鲜亮丽,武艺高强的清风楼主,不过是一个两心空空的壳子。   房顶下面的人们虽然一年四季躬耕劳作,筋疲力尽。但是至少他们有所期盼,至少有平凡的快乐。可是自己不一样,在人间游荡着,就如同孤魂野鬼一般。   怀柔看了一眼从刚刚起就目光涣散的云起尘。心道只是没想到原来他也如此,虽然平日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   这一晚二人当真过的无比虚幻,在那些灯光里,他们看到了彼此的孤独。   怀柔觉得云起尘和自己一样孤独,云起尘才发现,怀柔已经没有家了,他不能再独自一个人孤独下去了。   只是他们谁也没提起,那个妹妹还在吗?   烟火和剑光一起灭了,二人一起去河岸放了一只河灯。   怀柔记起老伯,要写天下安泰。云起尘还在那句话里徘徊着,提笔写下遥寄相思。   一盏花灯上写着两个截然不同的愿望。   云起尘看见了那句天下安泰。少年时鸣音就说愿天下安泰,岁岁丰年。想不到至如今时过境迁,他依旧未曾改过心愿。   怀柔把花灯小心翼翼的托到河里,云起尘在岸上看着他,温柔一笑。   或许他的鸣音从未改变过,只是因为孤单太久了。   待二人回了客栈,天边已经泛白了。   一晚上也没睡成。谢逸就在怀柔的房中练了一晚上的心决。   “师尊……你和云叔去哪了?”谢逸眯着眼,无精打采的看着怀柔。   云起尘早就不再那么伤怀了,用扇子敲了敲谢逸的脑袋,道:“黑眼圈重的像是几年没睡过觉似的,怎么回事?”   “还不是你把我师尊带走了……害的我……”谢逸不满的嘟囔道。   “好了。”怀柔拍了拍谢逸的肩旁,道:“先去睡觉,我们再住一晚。”   怀柔看了一眼云起尘,轻笑一声:“你以为你比他好到哪儿去?”   云起尘挑眉一笑,转身往自己房里去。   怀柔看着云起尘的背影,看着看着忽然有种熟悉的感觉,一闪而过,还没等怀柔自己觉察出什么就已经消失了。   云起尘走到拐角处,忽然转过身,道:“阿柔,一起啊。”   “……”   “闭嘴!”   云起尘忽然往后捂住腹部往转角的砖墙上一栽。。   怀柔一紧张,以为是他伤还没好。   云起尘看他一个箭步冲到自己身边,心里顿时开心了。   怀柔还皱着眉要去抓他的手腕,摸了脉却没摸出来什么不对。   怀柔奇怪的抬头:“你……”   这一抬头刚好对上云起尘满含笑意的眼睛。   怀柔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是被这只大坏狐狸给骗了。   怀柔顿时脸黑,甩开云起尘的手腕,道:“才好了几天又想躺几天?”   云起尘龇牙咧嘴,捂着胳膊,道:“阿柔疼疼疼,我胳膊上的伤还没好呢!”   云起尘捂着胳膊,一副受伤颇深的样子。   有些人的相识往往不是初遇的那一刻,而是了解的那一刻,才算真正的相识。   云起尘如昨晚一样,牵起他的衣袖,边走边说:“你去睡,明天我睡马车。”   “为何?”   “我灵力还没恢复,要是遇到危险还得仰仗你保护呢。”   怀柔看着他的扇子摇来摇去,道:“我不睡也照样……”   照样什么,保护他吗?   云起尘不知道怀柔在想什么,还以为被自己说中了,颇为语重的说道:“你还是赶紧睡,我饿了,去外面找点吃的。”   云起尘将人推进屋里,说了句好好休息就自己出去了。   怀柔手里还拎着之前买的蛋黄糕。放下蛋黄糕,怀柔坐在地上的条凳上,不时往蛋黄糕上瞟一眼,再瞟一眼。怀柔爱吃蛋黄糕,还是谢逸从外面带回来的那次。   谢逸那时候非缠着怀柔吃,怀柔抗拒,因为它黄黄的一块,长相普通的很,怀柔一看就觉得不好吃。   但是奈何谢逸非得缠着,缠的他无法就尝了一口。这一口让怀柔知道了不可以貌取人啊,之后那一整块蛋黄糕都被他吃掉了。   在嘴里软软糯糯的,怀柔喜欢咬下去的感觉。   “这是我自己买的。”怀柔自言自语道。   是啊,我自己买的。怀柔拆开包装,掰了一块。   “唔……”这一大口咬下去,把怀柔的嘴都盛满了。   “嗯?”怀柔嚼着嚼着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蛋黄糕里面不是甜甜的蛋糕,而是一股腥味。而且干的可以,别说软软糯糯,不硌牙就不错了。   咽下这一口,怀柔喝了一大口水漱口,才把那股腥味压下去了。   怀柔看了看手里的蛋黄糕,叹了口气放回去了。心道年前估计是吃不上了。   在外面看花灯还不觉得,这一进了屋才感觉累了,困意一阵一阵的,尤其是吃了这个坑人的蛋黄糕,怀柔这一会儿是真的没什么念想了。   于是怀柔起身上床,打算睡一个好觉。   作者有话说:今天写完了,有个作业比较棘手,久等了亲爱的读者们~ 第18章第十八章   云起尘刚刚拐出来走廊,差点和一个小鬼撞上。   小鬼跑过去以后,后面还追着两个小二。   “抓贼!”   “站住!”   小二边跑边喊。   抓贼?云起尘看着前面跑的快没了影的小孩儿,那不是那天偷那大哥玉料的人吗?   云起尘神思一动,抬脚追了上去。   那小孩儿跑的真快,三人跑的气喘吁吁才追上了。   小二提着他的脖颈,恶狠狠的瞪着人。另一个从他身上摸来摸去,最后从他身上摸到了一把银票,还有一个金镯子。   “小子,掌柜的吩咐我不难为你,但是你要是还来,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小二拿了东西,把小孩扔在地上,转身走了。   小孩实在是跑累了,大冬天的呛风呛得厉害,在一旁咳了好久。云起尘也好不到哪儿去,蹲在他一边儿,扇子撑着地,呼呼的喘气。   他不禁在心里抱怨,没有灵力的日子真是不能过了,连个小鬼也追不上。   小孩儿跑惯了,在地上休息了一阵子就好过来了。   他警惕的盯着云起尘,云起尘气喘吁吁的盯着他。   二人就这么看着,小孩儿实在是沉不住气了,抹花的脸依稀能分辨出瑟缩的表情,小声道:“我没偷你的东西,你、你、你……干什么追我!。”   云起尘喘了口气,笑着从地上直起腰来,顺便揪着小孩儿也从地上起来,小孩看起来也就十三四岁,畏畏缩缩的。   云起尘这么抓着他像是提小鸡崽子一样。   “为什么偷东西?”云起尘问道。   “跟你有什么关系!”   小孩儿故作恶状的吼道。   云起尘一皱眉,道:“偷东西是解决不了温饱的,你有手有脚为什么不去找个活儿干?”   可能是太久没人这么跟他说过话了,每个人见到他第一反应都是看自己兜里有没有少东西。   小孩儿别过脸,还是那句话,和你有什么关系?   云起尘啧了一声,道:“就凭我能抓住你!”   “谁说的,你跑的和乌龟爬的一样慢,要不是有别人你都看不见我!”小孩儿愤恨的说道。   云起尘一想也是,但是理亏气势不能亏啊。   “你很缺钱?”   “缺。”   “缺多少?”   “你给我?”小孩儿瞥了一眼云起尘道。   “我问你,你为什么不去客人房里偷而去掌柜房里偷?”云起尘问道。   “我……我乐意!你管得着吗?”小孩儿倔着性子道。   云起尘呵呵一笑,道:“你不说我也知道,你明知道去客人房里偷很容易得手,而且不容易被抓,是因为……如果客栈里丢了财物,客栈的风评就会受影响,对不对?”   “我……”小孩儿眼神闪躲,“我就是想偷,没有原因。   云起尘低头呵呵一笑,从掌柜不让小二难为小孩,再根据昨晚大哥的话,就知道这小孩也不是特别过分,见钱眼开的人。所以这里的人也并不是对他那么嫌恶。   “你叫什么名字?”云起尘把小孩儿拉到一旁的茶摊子上,要了两杯热茶。   小孩儿撇过头不看他。   云起尘轻笑一声,心道人不大脾气不小。   然后把一杯茶放在了小孩儿的面前,道:“喝点水。”   小孩想着不喝白不喝,拿起水一阵牛饮,连茶味都没品出来就吞了下去。   云起尘暗自好笑,不过还是个孩子。既然自己到这儿了,肯定要解决了这件事才好。   云起尘把自己杯子里的茶水也喝了下去。   小二拿着茶壶问是否还要接着加茶水。   云起尘摇头道:“不用,结账吧。”   小二也是头回见来了只点两杯茶的,腹诽了一句,然后说一文钱。   云起尘侧着身子对小二说道:“找他。”   小孩儿难以置信的看着云起尘,瞪大了眼睛,道:“又不是我点的!”   云起尘耸了耸肩,道:“可是你喝了。”   小孩瞪着云起尘看了好一会儿,对小二道:“找他!”   小二两下为难的看向云起尘,云起尘摆了摆手,道:“今天追你追的急,我兜里是一文钱没有带。”   云起尘这无赖的模样真像一个惯犯,小孩气的直喘粗气,狠狠的说道:“你比县老爷还无赖!”   云起尘眉头一跳,“县老爷?你这么说他不会治你的罪吗?”   小孩不屑一顾:“呵。”   这副轻蔑地样子还真不像是个小偷。   小孩儿咬咬牙,从衣服的最里面翻出来一个破布袋。云起尘这才注意看这小孩儿的穿着,马上天就冷了,他穿的还是薄薄的衣服。灰扑扑的并不是像是它的本色。   云起尘噙着笑看着小孩儿拿出一文钱,因为他只有五文钱。   对于诓骗别人花掉了五分之一家产的事情,云起尘不以为意,还笑呵呵的说:“多谢小兄弟请在下喝茶了,在下云起尘。”   云起尘就这他会给钱的,他猜的每错,这小孩儿并非是无赖的人。   小孩也不和他那么尖锐的对着干了,还是第一次有人和他这么说话。   “还是第一次有人跟我这么说话……不、不是……”小孩摇了摇头,道:“第二次。”   二人离开茶桌,边走边说。   至于走去哪儿,云起尘也不知道。   “为什么是第二次啊?”云起尘追着问。   “上次,有个哥哥,他说他叫张盛,来这里参加考试。”小孩儿缓缓的说起几年前的事情,道:“他来晚了没有客栈,我收留了他。”   “你还会收留别人?”云起尘打趣道。   小孩反驳:“我当然可以!”   小孩瞪着云起尘的眼睛忽然暗了下去,又是低着头说道:“他在这呆了五日。”   小孩儿道:“他会做饭,他说他最看不上的就是什么君子远庖厨这种说法。”   云起尘点了点头,道:“在下也是,我做饭可好吃了,连我家主人都这么说。”   “你家主人?”小孩儿了云起尘一眼,道:“看不出;你也是给人当孙子的。”   小孩儿翻了个白眼。   “嘿!”云起尘倒抽一口起,这小孩儿忒气人!   但是云起尘不和他计较,道:“接着说,你那哥哥怎么样了。”   小孩儿拉拢着脑袋,踢了一脚路边的石子,语气里多了些咬牙切齿,道:“他说谎,他说他当了官了一定会为百姓做些什么,我在这等他这么久……”   小孩儿说着眼眶就红了,委屈的说:“他走了就没再回来。”   作者有话说:来晚了来晚了,哎呀作业太多,焦头烂额了啊。谢谢读书的小伙伴的收藏和推荐票,这本书今日起就正式签约啦,我会认认真真的码字哒~也可以在评论区互动哦,我晚上会翻评论哒~~ 第19章第十九章   云起尘手一顿,扇子复又轻敲掌心,道:“他去哪儿了?”   “不知道。”小孩儿摇了摇头。   “回家了吧,他考完了定然要回家报喜啊。”   小孩猜测的说道。   云起尘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道:“你也不知道他是哪里人。”   “他答应你回来?”云起尘问道。   小孩不说话,不过云起尘看他的样子,觉得自己是说对了。   云起尘慢摇着扇子,道:“你有住的地方吗?”   小孩儿看傻子一样,道:“那不然,我和张盛睡大街?”   云起尘闭了下嘴,道:“你为什么不去找个固定的活儿干?”   小孩嗤笑了一声,道:“你敢吗?我给你干。”   小孩儿嘲讽的说道:“小偷是不会被接纳的。”   云起尘从他十四岁的眼睛里看到了四十岁的心酸,世上的事情并没有对谁格外仁慈过,也不会格外开恩吧。   俩人走着走着,就走到了一处宅子处。   宅子不小,小孩儿掏出钥匙进去。   “进来啊。愣着做什么?”小孩儿让云起尘进来。   “这是你家?”   云起尘怎么也没想到过,这小鬼居然有这么大的宅子。   小孩知道他很惊讶,但是没有太多情绪,大抵是有很多人这么惊讶过了。   云起尘到屋里喝了一口不花钱的白水。除了他自己住的,其他的好像都已经很久没有打扫了,宅子太大,他自己也打扫不出来。   云起尘四处转了转,走进卧房的时候,被床头挂着的画吸引了过去。   “不要随便进别人卧房你不知道?”β方火曰共氺林示区   云起尘没接话:“这是你画的?”   “张盛。”   张盛?云起尘走近仔细看了看,这工笔不错,一副出水芙蓉。   再往旁边看,云起尘的眉头一皱,轻轻的抚上了那句诗。一枝芙蓉出湘水,多晴常照繁花盛。   这个笔迹……云起尘想起那晚在老伯死去的儿子的屋里看到的那卷写剩下的东西,上面的字迹与眼前这两句诗的字迹奇像无比。   小孩儿不知道云起尘在看什么,还以为是在感叹那幅画的漂亮。   得意的炫耀:“张盛的字画漂亮吧?”   云起尘点了点,道:“确实漂亮。”   云起尘在那个地方也没有问起老伯的儿子叫什么,若这小鬼遇到的真的是他,那说不定可以……   云起尘还是想去问问怀柔的意思,但是他心里也有了一些打算。   在这呆了一会儿,云起尘说自己该走了。   小孩儿也没远送。   云起尘离去后,在街上慢慢的踱步,反正他身上一分钱没有,也买不了什么。逛逛也不亏。这一逛不要紧,直接逛到了药铺门口。   云起尘皱眉,“怎么走到这里来了?难不成吃药还上瘾……”   云起尘摇着扇子扑闪一股股的药味,转身打算离开。   转过身来,云起尘看到了两个熟悉的身影。云起尘仔细的看去,不就是老伯和大娘吗?   云起尘快步迎上去,“老伯,大娘。”   老伯也没想到在这里会遇到云起尘,很是亲切,道:“哎公子,怎么在这遇到你了呢?”   云起尘点了点头,道:“我们在这里找了个客栈歇脚。”   “说来惭愧,昨日花灯会玩的晚了,我和阿柔都没睡。”云起尘不好意思说道,“只能在这里多住一晚上了。”   老伯听完点了点头,道:“我来给她看一看腿。”   老伯对着大娘比划了一下,云起尘这才注意到大娘一脸不开心。   老伯拍了拍她的肩膀。   “正好看完了病去找个旅馆。”老伯道。   云起尘忽然想到,掌柜说旅馆已经没了啊。云起尘思忖半分道:“旅馆估计是已经没有空房了,不然这样,你们先看,看完了我带你们去个去处。”   云起尘不禁想起那个小孩儿,心道,看来这次不能先问过阿柔了。   老伯自然是信任云起尘的,点了点头,就带着大娘进了医馆。   云起尘跟在后面也进去了,医馆不大,病人倒是不少。   云起尘和一个排队抓药的人搭话,问他为何这里人这么多,难道就没有大医馆吗?   那人摆手道:“唉,大医馆现在是县老爷御用的,也抢不过他。”   云起尘皱眉,又是这个县老爷。   “不过这家医馆里的大夫治的比那边好,我一直爱来这里。”   云起尘敷衍的点了下头,大伯和大娘已经排上队进去了。   云起尘在外面坐着等着。   也不知道这个县老爷的到底是什么来的,怎么就没有说他一句好的呢。   云起尘搞不明白,一个县官要是得不到百姓的承认,那岂不是失败至极?   云起尘在这坐着等了一会儿,里面就出来了。   “治的怎么样?”云起尘迎上去问。   “大夫说了,能治。”老伯笑呵呵的看着云起尘。   大娘道:“花这些冤钱做什么?还不如留着给你养老。”   老伯笑着跟云起尘说,她就这样。   于是二人抓完了药,跟着云起尘去了住处。   云起尘七拐八拐才拐进了小孩儿房子的大门口,道:“之前也没见这么难走啊。”   敲开门,还是小孩儿那张脸。   “有事儿?”小孩睨了一眼云起尘,又看到后面还有两个老人。   云起尘扒开门,道:“先让我们进去。门里门外的多让人笑话啊。”   小孩嗤笑一声,道:“你不觉得你来找我本来就是个……嗯?”   云起尘试了点劲儿把门打开,道:“权当帮我个忙,有钱赚不赚?”   小孩儿将信将疑,他总觉着这人比自己还邪门,道:“什么忙?”   云起尘一听他这么问,就知道这事儿有商量,道:“我有两个老朋友,花灯会客栈满了,让他们在这住几天?”   小孩儿想都没想就要关门,云起尘赶紧把门挡住,道:“十两。”   “三十。”   “你这怎么还坐地起价呢?”   “比起你讹诈,好得多。”小孩儿嗤笑。   “……成!”云起尘一咬牙答应了。   小孩儿也点了点头,把门放开了。   云起尘想,没想到自己有一天竟然也会被一个小孩儿算计了。   两个老人走进门内,云起尘本来想介绍介绍,但是云起尘还没问出这小孩儿的名字,就艮在这里了。   小孩儿不耐烦的说道:“乔繁”   乔烦?云起尘一听这名字,顿时觉着还蛮衬他的性子。   “这是张伯伯,叫人。”云起尘说道。   老伯也没察觉到什么不对,道:“娃娃,我和老婆子在这麻烦你两天。”   小孩儿点头同意了,但是没叫人。云起尘笑了笑没说话。   决定好之后,云起尘帮他们收拾了一间屋子,才算是完了。临走时还说,等有空带着谢逸来看他们。   作者有话说:嗯……一枝芙蓉出湘水,多晴常繁花盛。写的有点粗糙啊,不过你们看出来什么不一了嘛? 第20章第二十章   云起尘回到客栈的时候,怀柔才刚刚从床上坐起来。发丝有些许凌乱,脸颊也睡的压了些红痕。   看见云起尘回来了,怀柔揉了揉眼睛,道:“去我房里拿梳子。”   怀柔睡眼惺忪的模样看的云起尘心痒痒,根本没有听到怀柔说的什么。   云起尘杵在那里看着自己不动也不说话,怀柔不知道他是怎么了,疑惑问:“云起尘?”   “嗯…嗯?”云起尘被怀柔叫的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竟然看着阿柔走神了。   他抬手尴尬的摸了摸鼻子:“怎么了阿柔?”   怀柔叹了口气,道:“去取我的梳子。”   云起尘又看了一眼怀柔凌乱柔软的发丝,转身去拿梳子。   怀柔给自己倒了杯水坐下,等着云起尘。   云起尘去拿梳子的时候谢逸还在睡。他只好蹑手蹑脚小心着走到床边。   “师尊……”   谢逸忽然一句呓语吓了云起尘一跳。这小家伙不知道梦到什么了,脸色很不好。云起尘叹了口气,给他掖了掖被角。   轻声道:“鸣音能有你这样的徒弟,真是修来的福气……谢谢你替我陪着他。”   谢逸像是被打扰了,眉头蹙了蹙,又继续做梦去了。   云起尘找到了梳子轻轻的关上了门。   怀柔一杯茶都喝下去了,云起尘还没回来。正当怀柔要亲自去拿的时候,云起尘正好推门进来了。   “等久了吧?”云起尘把怀柔摁回凳子上。   很自然的拿起梳子梳了起来。   怀柔本来想把梳子从云起尘手里抢回来,但是被云起尘偏手躲了过去,还嗔怪道:“不要动,要梳歪了。”   怀柔后背头皮一直僵着。云起尘倒是气定神闲的梳着头。   梳子已经有些年头了,还断了两个梳齿。云起尘怕挂到怀柔,特意用手护住。   “你自己怎么梳?”云起尘好笑的问了一句,接着梳。   怀柔渐渐觉得他梳的还算舒适,也就不僵着了,还轻声的回话:“你自己都可以,为何我不能?”   “你自己梳的不好看。”   云起尘无赖,轻轻的笼起云怀柔的头发,将那只乌木簪子插入怀柔的发间。   “不好看你还看着发愣?”   怀柔口无择言的说了一句,刚说完就后悔了。   自己这是在说什么啊……   云起尘也没想到怀柔会这么说话,嘴张着半天也不知道接上什么,难道直说他长得好看?   云起尘摇了摇头,没说话。   就这么沉默着把头发给他梳好了。   “好了。”云起尘仔细的整理了怀柔的鬓角之后,满意的点了点头。   怀柔却觉得哪里不对劲,蹙眉一摸,道:“你这束的什么?”   怀柔自己束发之时,总是一板一眼的半束起头发,显得很是严肃。云起尘这次自主主张,给他束起了当下时兴的样式。发髻梳在脑后,微微向下垂落,鬓边留了两缕龙须。怀柔本身眉眼锋利,这样能让他看起来温柔许多。   这里没有镜子,怀柔也看不到自己现在是何模样,只能看着云起尘满意的咂嘴又点头。   “阿柔,你这样实在是好看。”   云起尘多看了几眼,看的怀柔脸色发红。刚刚说的话怀柔还是记着呢,这下更羞得慌了。   怀柔低头躲避他的目光,看在云起尘的眼里倒是别有一番风情。   “昨夜没睡,你还是好好休息吧。”怀柔起身打算拂袖离开,他总觉得与这人独处一室有些羊入虎口的意味。   云起尘一听他要走,立马往前一步,将人挡在了条凳和自己之间。再往后就是床。   “做什么?”怀柔被他这么一挡,下意识往后一退,又坐回了条凳上。   云起尘摸起茶杯倒了一杯水放在怀柔面前,翻身坐在怀柔的身边,托着腮道:“我今天有个事儿要告诉你。”   怀柔躲着云起尘忽然抻过来的脑袋:“说话就说话,不要靠这么近!”   云起尘往前推了推杯子,道:“张老伯来镇上了。”   “谁?”怀柔没反应过来他说的谁。   云起尘一笑,他就知道怀柔不知道,解释说:“之前收留我们的那个大伯。”   “原来他姓张,你遇见他了?”   云起尘点头,道:“我不仅遇见他了,还给他和大娘找了个住处。”   怀柔端着茶杯的手一停,道:“有空闲的客栈了?”   “没有,是一个小鬼。”   云起尘神秘一笑,道:“明天带你去看看。”   “不必。”怀柔摇头,“明日我们启程。”   “非也。”云起尘撑开扇子,道:“那小鬼拿了我的东西,你得替我去拿回来。”   “呵,你自己的东西,作甚的让我去?”   怀柔看着云起尘,“早知你无赖,今日见识了。”   云起尘早已习惯他唇齿伶俐,反正看在他眼里不过是些嗔怪意味的东西,无伤大雅。云起尘还是厚着脸皮,道:“那是个小无赖,跑的还快,我有伤还没有灵力,自然是打不过他。”   云起尘故作委屈的讲今日的事情说了一遍,当然摘去了自己诓骗乔繁买茶的事情。   怀柔蹙眉道:“你明知那小孩儿手脚有问题,为何还将二老带去他家里?”   怀柔不解,这不是羊入虎口?若是那小孩儿拿了他们治病的钱如何是好。   云起尘摇头,道:“我就是这时发现,这小孩儿曾经收留过一个叫张盛的,与老伯死去的儿子很相似。”   “你怎么知道?”怀柔听说那个死去的孩子,顿时想起那篇针砭时弊的文章,当真是一个人才。   云起尘将乔繁说与自己的那些事情告知了怀柔,还包括那副字画。但是云起尘念了两遍的诗句却忘了个干净,只记得字迹很像。   云起尘把事情说了个七七八八,怀柔思忖了一会儿,道:“你说这个和乔繁拿了你的东西有什么关系?”   呃……   云起尘摸了摸鼻子。   “他拿了你的什么东西?”   “阿柔你就不要问了。”云起尘赶紧想办法把这个话题揭过去。   “很重要吗?”怀柔看他犯难的样子,温声问道。   云起尘立刻点头,道:“重要。”   那东西……云起尘点了点头,对怀柔说:“是非常重要的东西,拿来……赠人的。”   怀柔听他说赠人,心道难道他还有什么亲人好友在世?   “谁?”   怀柔下意识的问口,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要问。   他要送给谁与自己有什么相干?   怀柔晃了晃头,起身道:“你先歇着,明日我与你去一趟就是。”   云起尘话还没说完,怀柔就起身推门出去了。   像是怕再次被云起尘拦住,怀柔脚下生风,走很快。   云起尘见他落荒而逃的样子,顿时失落,自言:“要是你再追问一句,我一定告诉你。”   作者有话说:怀柔:头发怎么能让人随便经手呢!   “嗯?”云起尘:我不是别人啊~   阿柔好像有点松动了呢,看来心动常常就在一瞬间,也带着自己喜欢的人看花灯试试吧~ 第21章第二十一章   昨日说好一起出去,怀柔第二日一早就在客栈外等着云起尘了。还有谢逸和团子。   云起尘还是依旧摇着扇子,一副看似运筹帷幄之中,又看似没心没肺的样子。   团子一看见云起尘就往他身上跳,云起尘手忙脚乱的把它抱住。   “云叔你抱着它吧,昨天它不知道去哪儿玩了一天,昨晚折腾的我不行。”谢逸无奈,心道还好自己白天睡觉了。   “带路。”怀柔示意云起尘走前面。   大早上起来,街上还没多少行人。   云起尘把扇子塞给了谢逸,自己抱着团子在前面带路。   偶尔看一眼怀柔,心道他虽然嘴上说不喜欢这个发髻,但是却还依旧完好无损的带着。这么一想,云起尘真是开心的不得了,连撸团子都温柔了许多。   团子呼呼噜噜的在云起尘怀里,街上几个出来买菜的妇女姑娘路过时候都忍不住侧首。还有两个姑娘竟然争论云起尘与怀柔到底那个更俊。   “阿柔,你带钱了吗?”   “做什么?”   “我答应了那小鬼三十两银子。”云起尘心虚的说。   “……”怀柔抿了下嘴,道:“此事你自己想办法,我没钱。”   “别啊阿柔,我身无分文。”云起尘侧起身子,道:“但是老伯和乔繁的事情总不能袖手旁观啊!”   “身无分文还做菩萨?”   云起尘摇了摇头,道:“非也,菩萨你去做。”   云起尘嬉笑着说:“我就做你的童子,给你揽活儿。”   怀柔拂袖躲开云起尘的靠近,道:“大可不必。”   云起尘带着怀柔再次拐进了那扇门前。   门还没敲,就自己开了。   怀柔站在门口往后一躲,出来的正是乔繁。   二人对视一下,乔繁就看见了站在一边儿的云起尘。   “正好你来了,快把那二人带走。”乔繁一脸不耐的说道。   “顺便把你答应的银子给我。”   云起尘一扇子敲在了乔繁伸出来的手上:“你要赶人不说,还敢与我要钱?”   乔繁脸一横,不愿与云起尘多扯,道:“给钱。”   怀柔一看乔繁的架势像是一刻也不愿意等了,疑惑道:“出什么事儿了?”   “呵。”乔繁别瞪了一眼,冷哼道:“你俩是一伙儿的吧?他找来这么两个老东西来谋夺我的钱财。”   乔繁横鼻子辣眼的数落了云起尘一番,到后头才说清楚,原来二老的钱不见了。   怀柔好说歹说才进了屋,二老就坐在昨日云起尘收拾的床上,大娘还数落道:“要你不要来,你非要来。这下好了吧?”   “唉。”老伯长叹一声。   “大盛没了,钱也没了……你说我们是上辈子造了孽还是这辈子得罪了菩萨……”   大娘气的直哭,老伯也不知道说些什么。   三人进来看见的就是这样景象,老伯看见乔繁,道:“小伙子,你要是看见了就还给我们吧。”   “老伯,你先别急。”云起尘上前安慰道。   怀柔看了眼乔繁,这就是云起尘说的那个小鬼,喜欢偷东西的小孩。乔繁现在一脸不耐烦地靠在门框上,不搭理二老。   “我昨天出了医馆还摸到了钱袋子,到现在只见到了你们两个,除了他我是真的想不起来有谁。”   老伯声泪俱下,这钱是给老伴看病用的,大夫都说了有的治,现在丢了他能不着急吗?   “我就是问问他有没有看见过,谁知道这小孩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把我们俩大骂一顿,还要赶人。”   大娘气的直哆嗦,道:“这不是心虚是什么?”   云起尘和怀柔对视一眼,怀柔转过身问:“你当真未曾动过他们的银子吗?”   小孩儿眼一闭,不理会他。   怀柔摇了摇头,云起尘也很棘手。   谢逸在一旁看的稀里糊涂,也不敢插手。   几人就这么僵了半天。   最后实在是无法,谢逸看着二老着急,也觉得乔繁年纪还小,要是被冤枉了这一辈子没法见人了。   于是谢逸一声打破了现场的沉寂,“还是见官吧?”   “不行!”   “小毛孩子,闭嘴!”乔繁的反应很是激烈。   “哎你!”谢逸还比乔繁大个几岁,竟然被他这么说,顿时生气的要上去理论。   “逸儿。”怀柔叫住了谢逸。   二老也不同意。   “为什么?”云起尘奇怪的问道。   “喵……”团子被乔繁忽然拔高的声音吓了一跳。   云起尘抓着顺了顺毛,等着三人的下文。   “这里的官就是个狗屁。”乔繁恶狠狠的说道。   大娘一听说见官就又哭了起来,道:“我儿子就是因为那些所为的官……才没了,我要是见了他们真是没法活了。”   怀柔和云起尘一直不知道他们的儿子是怎么死的,当时就是好奇也不忍心提起,毕竟是他们的独子。但是现在既然打开了话头,而且云起尘也已经听见了几次这位“好官”,于是就趁现在问出了口。   “到底怎么回事?”   老伯叹了口气,道:“我儿子赶考回家,非要替我去砍柴,他一早走了,却没回来。”   老伯说着,大娘在一旁掉眼泪。谢逸上前去安慰了一下。   老伯接着说:“天黑了我不放心,可是还没出去找就有一大批人进了我家。”   我儿子被他们拴在马后面,早就不成人样了……   大娘最不能听关于儿子的事情,此时嚎啕大哭,道:“我们一辈子的心血都在他身上了,那是什么狗东西这么祸害我的儿子……”   大娘受不了丧子之痛,老伯也是痛心疾首。   “就是天黑了,他们在外面撞了我的儿子,还非得让我儿子道歉!”老伯气的捶打自己的腿,道:“明明就是我儿子在理,他不就仗着有个好爹!”   在场的人听后都沉默了,此时实在是离谱。但是世上冤案大多如此,本应开眼的不长眼,白白葬送了多少无辜。   云起尘听完了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想起那天马车与老伯相撞,他低三下四和谢逸道歉。大抵是因为还有大娘在,他不能让自己出事。   乔繁在一旁咬牙切齿,往门框上狠狠锤了一拳,道:“这官就是个狗东西。”   作者有话说:这章……字数有点压线了啊,唔还要画画,还要码字,唉亲爱的读者们,我忙的饭都是舍友给带的,不要有那么爱好啊,最后谢谢各位的收藏和推荐票,还要可耐的读者送的月票!   明天周一啦,工作日快乐~ 第22章第二十二章   这事儿难办了,乔繁不承认自己拿了钱,二位老人也可怜,毕竟是打算拿来看病的。   怀柔蹙眉,这件事到底都是要解决的。即便再给一笔钱,也不能抵消他们之间的隔阂,若是日后再相见,如何能不红脸?   云起尘对乔繁也有三分了解,虽然不多,但足够他确定乔繁说的话是真的了。其实也没有什么明确的根据,或许是久经漂泊的人之间一种与生自来的感觉吧。   更何况张盛那样的读书人,若是乔繁真是个无所顾忌的贼,恐怕张盛也看不起他。   “这个县官到底都做了什么,前日我在客栈也听见有人抱怨。”谢逸问道。   谢逸的话算是激起了乔繁的情绪,道:“这个狗官真是比作狗都委屈了狗。”   乔繁冷哼一声,道:“他认钱不认人,增加赋税,收受贿赂。还抢占百姓的基业。”   乔繁对谢逸说:“你要是见官,谁使银子谁就是胜家。”   听他这么一说,谢逸张了张嘴也不多言了。县官这么昏庸,见官就更乱套了。   云起尘摸着怀里的团子:“这里只是这个县的外围,你怎么对县里的事情知道的这么清楚?”   云起尘也只是好奇随口一问,还真不是他察觉了什么故意问的。谁知乔繁竟然说道:“大部分都是张盛哥哥告诉我的,还有一些是听别人说的。”   “你说谁!”   云起尘还没来得及接话,坐在床上的二老就不淡定了。   张盛,这不就是他们的亲儿子吗?   “你认识大盛?”   老伯惊讶的看着乔繁。   乔繁疑惑的看着张伯,道:“我认得张盛很奇怪吗?你也认识?”   乔繁说完这话,忽然一愣,看着点头的张伯,道:“他不会是你……”   乔繁无论如何也和张伯的儿子联系不上,他一直认为张盛就是个坏蛋,答应了来看自己却迟迟不来,临走时也不说个地方。找也找不到,想也想不着。就只能在这个鬼地方等着。   可是张伯刚刚已经说了,他儿子死了。   死了……   乔繁的脑子翁的一声,那一瞬间迟钝了下来,愣在了原地。他怎么会死呢?   乔繁忽然连气都喘不上来了,全身的力气都仿佛被抽走一般。嘴里喃喃的,轻声的掉出几个字:“不可能……”   云起尘早就有这方便的猜想,毕竟他已经见过乔繁卧房里的那幅画了,怀柔眉头一皱,不知道事情为什么就变成了这样。   谢逸则是一头雾水,他也不明白为什么事情偏离了自己来这里的目的那么多,明明就是打算来看一看老人就走的,怎么现在都拐到了狗官,又拐到了张盛,现在乔繁……   乔繁有些瘫软,谢逸出于对小朋友的爱心,还是上前扶了一把。   乔繁就像是疯魔了一般,忽然推开谢逸跑去卧室,几人被他忽然的动作吓了一跳。   愣了几秒,云起尘怕他出事,把团子塞在了谢逸手上,也跟了上去。   怀柔只好一起过去。   他跑得快,几人赶到的时候他已经摘下了那幅画,看着那幅画掉眼泪。   云起尘叹了口气,失去重要之人的感觉他最能明白,当年自己无能为力,眼睁睁的看着鸣音从灵涯山之上坠落,明明就差一点就抓住他了。   那时候云起尘带着一身伤从清漪的眼皮子底下逃窜,明知道鸣音的方向,可是为了清漪那个贱人找不到他,云起尘逼着自己不去看,不去找。   还好怀柔灵力高强,能够保护自己,也还好他遇见的是谢逸。   怀柔看着云起尘满眼心疼的看着乔繁,心想他难道想起了什么,是那个故事吗?在想他的剑吗?   怀柔不懂,只是他周身环绕了一种悲伤的气氛,不知道为什么这种感觉染的怀柔也是满心的凄凉。   三人就这样融进一种凄凉里,像是庞涓的风雪破空而来。   乔繁原以为自己什么都没有了……张盛的出现好像是散落在这崎岖生命里的仅有的星辰。他曾经想过无初次,这样美好的星辰将会被上天如何收走。   可是他就是想不到……是这样的方式。   “我答应了……我答应你了……”乔繁抱着那幅画嚎啕大哭,世上之事断没什么后悔药,可他却怎么也无法止住眼泪。   云起尘轻轻走到他背后,一双手附在了他的肩头,轻轻的拍了拍。   至于安慰……云起尘自认无法安慰。   他不会回来了,乔繁清楚的知道。   一枝芙蓉出湘水,多晴常照繁花盛。   一枝芙蓉出湘水,多晴常照繁花盛。   云起尘又瞥见了那句诗。   花期有限,云起尘在心里默叹了一句。   谢逸扯了扯云起尘的袖子,轻声道:“为什么他会这么伤心,他们认识吗?”   怀柔点了点头,道:“大抵如你我?”   谢逸眼眉一晃,道:“若是如师尊,逸儿绝不愿离开您。”   怀柔轻抚了一下谢逸的头,心里多了许多慰藉。   在鸟鸣涧之时,怀柔与他虽然是师徒,可是怀柔一直当自己是外人。对谢逸也是当做少主一样恭谨,这段时间在外独处,情谊深厚了不少。   怀柔不经常再唤他少主了。   谢逸对乔繁的感情还是感受不到,才十七,未染真情,谈合感受。   怀柔看着角落里的二人。他能感觉得到乔繁的痛不必张伯的少。   乔繁一直坐在哪儿哭,张伯和大娘收拾好情绪也出来了。他们在里面也商量了,那还是个孩子,万一真的没拿那钱呢?本来也是白得的,这财运本来也不稳。   心里落差还是有的,但是他们还是想问问为什么乔繁会认识他们的儿子。   张伯进来的时候,乔繁已经哭累了。他单手抱着那幅画,一手扶着墙,这么看着他又瘦又小。   “孩子,别哭了……”张伯走近了轻拍了拍乔繁的背,道:“你这么苦,我那老婆子也受不了,跟着你哭。”   乔繁哭的气喘,被云起尘扶到床上还没缓过劲儿来,怀柔从桌子上倒了杯水递给他。   “孩子,我想问问你,你是怎么知道我儿子大盛的?”   作者有话说:多少有点惨了,唉小朋友还那么小就失去了最爱自己的人呢。呜呜呜我是老巫婆。   不过阿柔好像会错意了哎,唉看来还得咱们云公子点化啦。 第23章第二十三章   乔繁喝了水,才算是好多了。但是手里还是紧紧的攥着那幅画。   张伯的问话他坐着迷茫了一会儿才知道回答。   “张盛……他答应我要回来找我的。”   乔繁还是不能接受他死了,像是丢失了什么一样,他一整个恍惚都快能倒在地上。   “我……我真是个坏蛋,他对我那么好……我竟然还是愚蠢的觉得他是在骗我!”   眼泪就从眼角往下掉,砸在画上的时候还会发出轻微的声音。   云起尘拍着他的背顺气,道:“是张盛来考试,来到的时候已经晚了,乔繁收留了他。这也是昨天这小鬼告诉我的。”   张伯听完,忽然想起,说:“哦对了,大盛回家的那天,还神秘兮兮的和我,和他娘讲,说是有个天大的事情要说。”   张伯叹了口气,说:“我们问他好事儿坏事儿,他说好事儿。但是就是不说。说是没到时候。”   乔繁楞楞的听着张伯的话,勾起一个惨淡的笑,道:“他说他高中以后,就来找我,来找我……他还说这地方就我自己,难免凄冷,要陪着我……”   乔繁闭上眼睛,脑子里都是张盛临走的时的背影,三步一回头的向自己挥手。张盛穿一身缝补了些许的褐色长衫,咧着嘴向他笑。   乔繁看着他笑,自己藏着掖着掉眼泪。他那时候一个人黑天里摸爬滚打惯了,哪里会相信一个相识五日的男子会对自己许下这样的诺言。   何况他还是男子,那时候自己不过才十一岁末,十二岁初。那么小,哪里敢与他说什么长长久久……可是这一别竟然真的长长久久……永不相逢了。   谢逸实在是看不下去了,道:“你还那么小,这样对你好的人一定还会遇见的。”   这本来就是一句安慰,可是乔繁听了之后却道:“你知道什么?!”   “不会再遇见了……再也不会遇见和他一样,一样说爱我的了……”   乔繁哽咽的说出这句话,把在场除了云起尘的其他人吓了一跳。   怀柔亦在心里惊讶,这是两个男子,张盛竟然会对一个男孩说爱吗?怀柔不敢想,男子同男子也会有爱吗?   谢逸年纪小,虽然比乔繁大三岁,但是却全然没有乔繁的经历,他不明白,正想争辩什么,被怀柔眼疾手快的抓住了胳膊。   轻声的呵止。   云起尘还是继续温柔的摸着他的背顺气,张老伯在一旁都蒙了。   “你瞎说什么?”张老伯一时间接受不了,喊道。   “你瞎说什么呢,我儿子是男的!”   乔繁被他吓了一跳,道:“男的怎么了,我也是男的!谁还不是个男的了!”   “就是你是男的,才说你瞎说八道!”张老伯瞪眼道。   云起尘还不能理解爱,他觉得自己不如这个小鬼。他看了怀柔一眼,又看了看正在争辩的张伯和乔繁。   男子与男子为何不能相爱?   乔繁抱着画卷,不再看张伯。   “哼,我看你就是想逃那三十两银子,才瞎编说我儿子喜欢男的!”张伯气急了,他认为这是在侮辱张盛的名声。   “张伯!”云起尘的眼睛忽然暗了下去。   张伯被他忽然的呵斥吓了一跳。怀柔也没见过这样的云起尘。   乔繁咬牙没在与张伯争辩什么,只是看着那幅画。   云起尘道:“阿柔,你有办法辨别乔繁到底有没有说谎,对吧?”   忽然被点到,怀柔思忖了一会儿,才缓缓点头。   “是,但是要看你们能不能信得过我。”   怀柔的话让乔繁和老伯愣了一下,异口同声道:“什么办法?”   怀柔从腰间取下山鬼,拿到众人面前,道:“它可以辨别乔繁所说真伪,但是只有我一个人能得到结果,到时候我说什么就是什么了。”   怀柔看了二人一眼,“你们觉得真的公平吗?”   云起尘肯定是相信怀柔的,而且山鬼到底能不能他最清楚,但是这俩人就不一定相信了。   “要是你们信得过我就可以一试,一开始没用这种办法,就是因为你们不一定能接受,但是现在也只有这一个办法了。”   “钱都是您给的,我老头子肯定会相信的。”张伯点了点头。   乔繁也不愿意再与张伯在这里拉扯,怀柔说什么就是什么吧。   云起尘松了口气,对着怀柔点了下头。   怀柔将山鬼拿到唇边,开始寻音以测真伪。   乔繁直说道:“我没有偷钱……”   他好像又想起什么一样,道:“我们是真心……相爱……”   这两个字乔繁迟疑了一秒,他也是第一次在人前说出相爱二字,张伯紧张的看着乔繁和怀柔。   片刻后,乔繁便觉得脑子有些飘忽。   好像有什么在抢夺他脑海里关于张盛的事情。他下意识的想要赶走那股力量。   怀柔皱眉,怎么回事,探不出来……怀柔又试了一试,但是这种方法很是危险,他不敢强用。   云起尘听着怀柔的笛声越来越急,越来越低。顿时觉得不好。   “阿柔,停下!”   云起尘对着怀柔喊了一声。   “师尊……”   谢逸听不见笛声,只是看云起尘的神色觉得事情不对。   “云叔,师尊不会有事吧?”   云起尘蹙眉摇了摇头,不确定的说:“不知道。”   怀柔好像没听见云起尘的话。   ‘阿柔!阿柔!”云起尘喊了两声都没动静,他走近了看,怀柔的眉头紧促,面色也很紧张。   云起尘有些慌神,之前从未有过这种情况。   云起尘喊了几声都没什么反应,情急之下。   “鸣音!”   怀柔本来是打算算了,但是乔繁忽然又放松了,他道是可以了,才又施了灵力,谁知道他一进去就好像的被抓住了,脱不了身了。   怀柔的脑子被他搅得一团乱,他是不愿意自己触碰关于张盛的事情,可是他还是个孩子,精神怎么那么强大。   怀柔一直没有契机,直到耳边出现了一个声音……鸣音!   怀柔像是忽然被拉扯了一下,脑子炸裂的痛……好痛……!!!!   “哐当!”   山鬼掉在地上,怀柔双手捂住脑袋,“好疼!啊!”   这一疼,让所有人都吓了一跳,手足无措,乔繁也是筋疲力尽倒在了床上。   谢逸看见怀柔忽然异样顿时吓得一惊,但是又什么都做不了,急得团团转。   云起尘抱着怀柔,“阿柔你怎么了……鸣音…阿柔……”   这种情况之前从来没有过,为什么会这样……   “阿柔……阿柔!”   云起尘一着急,一掌拍在桌子上,谁知这一拍桌子就砰的一声碎裂殆尽了。   谢逸被他忽然拍碎身边的桌子吓得愣在了原地,云起尘自己却恍惚了一下后发现自己的灵力恢复了。   他抱着怀柔,从背后给他送入灵力,可是不行。   怀柔的大脑像是撕扯在了一起,疼的他不能反应,就倒在云起尘的怀里天昏地暗,汗水一滴滴的往下掉。   ……没办法了……还好我们一脉相系。   作者有话说:这章让怀柔受点苦啊,都是为了以后的甜蜜时光。你看云起尘心不心疼就完了,我还是蛮心疼乔繁的。突然觉得自己真狠心,那么可爱的小孩写的这么惨。 第24章第二十四章   怀柔早就痛的失了智,脑子里翻页似的一桩桩一件件。怀柔根本不能思考这些都是什么。   二人早就结契,谢逸手中的扇子缓缓向上飞起,在谢逸不可思议的注视下变成一柄寒光猎猎的长剑,长剑一尺寒刃让谢逸看的寒毛半竖。   那柄剑就在谢逸的注视下绕在了怀柔的身边,在怀柔身边发出了锃亮的光,照的谢逸眼睛发痛。   云起尘用灵力将怀柔与剑相连,剑光猎猎,怀柔紧闭双眸。云起尘渐渐的感受到了那种疼痛。   剑身一声嗡鸣,谢逸后知后觉的捂住耳朵,还是被震得一阵心悸,乔繁有些意识又晕了过去。老伯也被冲的一阵头疼。   “这……这是怎么回事?”老伯傻眼的看着面前的景象,像是神仙下凡了一样。   “老伯别怕,障眼法而已。”谢逸安抚道。   “喵呜……”团子被震得从谢逸的怀里跳下来往门外跑去。   谢逸可以明确的感受到强大的力量在这里波动。   好疼……   云起尘和怀柔分担着这一份深入骨髓的疼,剑身不停的震荡嗡鸣。   但是在谢逸的眼里却看不出云起尘有什么异样,还是安安静静的坐在哪儿,怀里抱着怀柔。   怀柔的脸埋在云起尘的胸口,口中发出几声嘤咛,皱起的眉头渐渐化开,额头抵着云起尘的衣襟,意识依旧有些涣散,不知道此时今夕何夕。   云起尘早已没有力气撑起眼皮看他一眼,只能这么抱着。   终于这么过去了许久,云起尘的牙都快咬不住了,那痛感才停下。   云起尘长叹一口气,冷汗湿了后背。   怀柔还没有缓过劲儿来,云起尘睁开眼看着他,一手抚上他的后脑,尽量温柔的轻触。   “不疼了……没事了……”   云起尘轻声的在怀柔耳边喃喃道。怀柔好像真的听到了他的话一样,渐渐的放松了下来。   云起尘松了口气,以为好了。本想结束的云起尘忽然看到了什么。是他从未见过的,陌生的地方。四周山石嶙峋,像是山脚下。   还有一个黑衣的男人,看着……云起尘仔细的感受了一下,看着的是自己?   云起尘一愣,不对,这是怀柔的记忆,他看的是怀柔。   这是怀柔这些年的记忆……这些记忆里,有他救下谢逸之时,一边对别人的感谢很开心,一边又被他人的询问问的愣在原地。他不知道自己来自何方,去向何处。   他时常在一个满是书籍的房子里,各种书籍一看就是一整天。不然就是去后山坐着,一坐就是半日。   他虽然满眼是清辉日暮,但那些东西却又纷纷从他面前穿射而过。   带着谢逸学轻功摔倒了。怀柔直接冲上去将他垫在身下。   云起尘不仅看到怀柔的记忆,还能感受到他的情绪。他看书的时候偶尔看窗外一眼,窗外春花渐次开,花开有序人无绪,一阵心酸上来的猝不及防,云起尘细细品味,眉头不禁轻皱。   他教给谢逸轻功的时候摔倒,虽然谢逸并未摔到,但是他心里想的竟然是自己真没用,竟然保护不了一个小孩。   他自己一个人在小楼上吹笛,一曲笛声悠扬,春风化雨。侍女从此过竟然头也不回。是啊,他们听不见。但是怀柔还是很难受,因为他希望有人陪着,是知交,还是什么别的。但是他真的想不出,为什么连自己的笛声别人都听不见。   云起尘这次真的从怀柔脑海里感受到他厚重的孤独。三年来无处倾诉的郁郁寡欢。   他见谢逸一家人团团圆圆,不知道是悲是喜,云起尘透过他的眼睛,看到他执笔,轻轻落下无人二字。   无人什么呢,无人相护,无人相知,无人知他满心忧愁,无人见他夜半独立。无人听他轻音一曲。   这份孤单包裹着他,从未被放下过。所以他才变得沉默寡言,才变得言语刻薄,才变得情绪不稳。   怀柔本就是万人之上的人,他少年聪慧,天资又很高。被柏华尊师亲力培养。那时候谁人不求他指点,谁又不知道他的身份呢?还有云起尘在呢,二人一同住在竹林,陪他练剑,听他吹起泠然的音乐,为他烹煮喜欢的饭菜。   如今流落人间,竟然在一个小小的宗门。委曲求全,寄人篱下不算,竟无人察觉他心思。云起尘越想越气,道自己陪了那么些年的人,便宜了那个小宗门,竟然还敢指使他做事。什么破地方,还不如自己疗伤住的山洞呢。   云起尘缓缓的睁开眼睛,眼睛里还染着怀柔留下的悲伤。他低头看着闭着双眸的怀柔,心火一阵一阵的往上窜,还恨铁不成钢,这好歹也是个修习数十年的正经仙师,怎么就没一点心气呢。   怀柔有些意识的时候就恍然看见一个人影,看不清楚面容,但是心里却短暂的留驻了一个名字,在它淡去的那一瞬间,怀柔唤了一声:“阿尘……”   云起尘心头一震,他想起自己了?   顿时他开始手足无措的,一手扶着怀柔,一手不知道往哪里放,颤声道:“鸣音……?”   怀柔迟疑了很久,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刚刚喊了什么也都忘干净了,脑子嗡嗡的直响。   云起尘看他眼神依旧涣散的看着自己,看来这次是伤的厉害了。云起尘将人抱起揽在怀里。他知道现在怀柔不会有什么危险,但是云起尘就是觉得自己没有保护好他,他的鸣音哥哥怎么能受这样的委屈?   云起尘将人严实的护着,偶尔低头看他迷离的眼眸。   这么抱了一会儿,云起尘忽然想起乔繁,为什么怀柔会被乔繁伤到?   想到这里,云起尘吩咐道:“谢逸,看看乔繁怎么样了。”   谢逸本来看着怀柔眼都愣了,被云起尘这么一喊才反应过来,去看了看倒在床上的乔繁。   云起尘闭着眼睛感受着多年未曾入怀的人。自从重逢之时,他就再不与从前一样宠着自己了。   云起尘的心疼不知如何说起,就这么抱着,抱到怀柔渐渐的恢复了意识,到他自己的腿都有些麻了。   怀柔的脑袋渐渐的清晰了起来,睁开眼睛是一片黑,鼻尖萦绕的是一阵冷冽的淡香。怀柔不排斥这个味道,但是被这么抱着怀柔很不舒服。   他轻轻的抬起脸,用手推了推挡在自己面前的胸膛,横在腰间的胳膊不知道为什么忽然收紧了,让他无力的手又被摁了回去。   云起尘抱着抱着魔怔了,怀柔轻轻的挣扎让云起尘以为是自己没有抱住他,于是又往怀里带了带。   “松……”怀柔试图推开云起尘,但是他现在太虚弱了,竟然推不动。   怀柔黑着脸道:“放开我!”   作者有话说:是我不舍得把怀柔写的那么惨了,但是关心则乱嘛,看云起尘那个难受的样子。不过你们看出来,云起尘到底是谁了吗?   //我今天晚自习码字,哎呦那叫一个惨,边睡边写,困得我不要不要的,最后刷了两个搞笑视频才缓过来,接着写。 第25章第二十六章   云起尘感受到怀里的挣扎,赶紧松开紧紧环着的胳膊,低头看着怀柔。   怀柔被他捂得有些脸红,头发也揉的细碎。整个人很是凌乱。   云起尘小心的把怀柔扶到了床边坐下。   云起尘就着床蹲下,仰面看着怀柔:“还疼吗?”   云起尘这句话问的过于轻,飘进了怀柔还在迷茫的脑子里,怀柔被他温柔语气弄的一怔。   下意识摇了摇头。   谢逸看见怀柔醒了,也担心的凑过去:“师尊,到底这么回事啊?你可把我和云叔吓死了。”   谢逸还记得云起尘的样子,道:“他急的连名字都喊错了。”   名字都喊错了?怀柔转头看着云起尘,眼睛里闪烁着探究的意味。   云起尘看着谢逸,一口牙都要咬碎了,这种事儿干什么记得那么清楚?   “去看看乔繁醒了吗。”   “哦……”云起尘吩咐了,谢逸就只好去看乔繁了。   云起尘抬头看着怀柔,眼睛里泛着温柔,道:“没事,别听谢逸瞎说。”   他当然不会记得云起尘替他承担大部分痛苦,也不会记得云起尘将他的记忆看的一清二楚,一干二净。云起尘也不打算告诉他,他只想好好的护着他。   云起尘现在这么看着怀柔,就像是那一年他为了剑柄,独闯险境,把自己弄的遍体鳞伤。自己觉醒的时候,也是这么趴在床边目不转睛的看着他。是他将自己唤醒,在无垠的岁月里赋予他时间的意义。   赋予他相思的权利。   云起尘叹了口气,起身将他的头发重新拢了拢,再用发簪固定住,温声道:“这头发刚刚乱了,我先给你束起来,等会儿再给你细梳。”   怀柔侧了一下脸庞,道:“不用,我自己……”   “不行!”云起尘强硬的反驳回去,道:“我给你束。”   怀柔:……   “云叔!乔繁醒了!”谢逸守着乔繁,终于见他睁开了眼睛,赶紧喊云起尘。   乔繁也是头痛欲裂,昏了那么久让他一时间想不起刚刚发生了什么。   “怎么回事儿……”   “怎么回事儿?”云起尘站在床边,没好气的说:“你本事不小,那些道行高深的都做不到将阿柔伤成这样。”   乔繁坐起来晃了晃脑袋,反应了几息云起尘的话,生气的说:“你的人能力不到家,还敢说我?”   怀柔抿了抿嘴。   云起尘下意识的回头看了一眼怀柔,刚好看到怀柔失落的表情。   谢逸最不愿意的就是别人说怀柔的不是,乔繁的话激起了谢逸,上前叉着腰和他理论。   云起尘更在意的是刚刚怀柔失落的表情,转回到怀柔身边,轻声道:“你还记得发生了什么吗?”   一说到正事,怀柔才强打精神,道:“嗯,乔繁他确实没有说谎。”   “不过……”怀柔叹了口气,道:“你后来说的那句话我探不出来。”   乔繁本来听到怀柔说自己没偷钱还很高兴,但是又听到怀柔说的第二句,顿时就愣住了。   “为什么?”乔繁有些失去理智,推开谢逸就冲向了怀柔。   “为什么探不出来?!”乔繁红着眼质问怀柔。   “哎是因为师尊他学、艺、不、精、啊!”谢逸还在赌气,反讽道。   怀柔看了谢逸一眼,最后还是没说他。   面对乔繁的质问,怀柔也没办法,道:“你不愿意让我接触你和他那些过往,你下意识的和我拼死搏斗,要不是我尽量自己收着,我们可能都睁不开眼睛了。”   怀柔叹了口气,道:“后来怎么样你现在也知道了,我确实无法确定这件事。”   乔繁愣着看着怀柔好大一会儿,但是他知道自己强求不来,最后还是失落的低下了头。   老伯颤颤巍巍的出来,他已经听到了怀柔说乔繁并没有拿他的钱,既然怀柔说了他就信。   “这事儿是我们俩错怪你了,真是对不住你小兄弟。”老伯叹了一口气。   “这钱看来与我们没有缘,就算是到了我们手里也留不住。”   事情就这样走到了这里,老伯去那屋叫了大娘,还带着行礼。看来是要走了。   怀柔从身上拿出三十两银子交给乔繁,道:“这是云起尘起初答应你的,现在交给你。”   “老东西,站住!”   乔繁还是那么的恶劣,叫人也不好好叫。   看老伯还往前走,于是乔繁就自己抬脚追了上去,把怀柔给的银子塞进老伯的手里,道:“来这里住行,得交房租。”   老伯楞楞的看着乔繁,就见乔繁别扭的说道:“三十两银子包一年,爱住不住。”   “老伯,别走了,以后在这里住着吧。”怀柔看着老伯和大娘发愣的样子,轻声道。   “噗……”云起尘拉着怀柔的手腕在背后笑话乔繁。   乔繁眯着眼睛转身看着云起尘,表情看起来很讨厌。   走进了,乔繁挑衅的看着云起尘道:“就你这样的,找不到媳妇。”   “嘿?你个臭小子,你给我站住!”云起尘看着乔繁从自己面前跑过去,从后面追着跟上了。   云起尘跟上乔繁,乔繁并没有阻止他,而是带着他去了一个房间,打开之后里面一张床,一个书桌,上面还有很多文章和那幅画上的字迹差不多。   “这是张盛那时候住的地方?”   “是我们。”   乔繁推门进去,冷静的说道。   “其实阿柔没有探出来是因为他受伤了,并不是你说的不对。”云起尘安慰道。   乔繁嗤笑一声,还是那副顽劣的样子,一边儿打开箱子,一边儿不抬头的说:“自己的事情要自己清楚,即便他是大罗金仙,难道就真的掐算一分不差?”   乔繁满不在乎的说:“他就是个小道士。”   云起尘对乔繁说的话其实很不爽,但是云起尘现在不想和他争论,只看着他打开箱子。   这个小箱子雕琢还很好看,里面躺着的东西怀柔一眼就能看出来。   这不是就是那日那个大哥给的翡翠梳子和玉簪?   云起尘看着那两样东西轻笑,笑问:“舍得还给我了?”   乔繁叹了口气,没和以前一样呛云起尘。只是轻声道:“这个我本来是想送给张盛的。”   可是现在他不在了。   乔繁把东西拿出来,下面是张盛写过的草纸。   云起尘接过梳子和发簪道:“这东西不是你自己的,送给他不会觉得心虚吗?”   乔繁合上柜子,又是那副顽劣的样子,道:“你还在乎这个?”   “我就觉得这个配他,不行?”乔繁说完这话就把云起尘从屋里赶了出来,锁上房门。   云起尘转身的时候最后看了一眼,心道:“张伯给他留了一个房间,乔繁也给他留了一个。”   他有两个家。   作者有话说:这几章都好啰嗦有么有?唉我今天非常不开心且委屈,所以才发文那么晚。 第26章第二十七章   云起尘回来的时候笑的和发了横财一样。凑到怀柔身边围着他转。   “东西还给你了?”   云起尘点头,笑说:“阿柔你猜是什么。”   “你要说便说,转弯抹角作甚。”   云起尘摸了摸鼻子:“你真是不解风情啊。”   谢逸翻了个白眼,在后面的说道:“云叔,不解风情是这么用的吗?那是无趣好吗?”   “让我逮到了,你敢说你师尊无趣!”云起尘幼稚的和谢逸相护拌嘴,气到了他还洋洋得意,摇头晃脑。   谢逸大呼失策:“师尊,你看云叔他诓我。”   怀柔看了一眼笑盈盈看着自己的云起尘,对谢逸道:“为师昔日不是教给你要爱护老弱病、残?”   “是!”谢逸一听怀柔的话就明白了,顿时像是得到了糖的孩子一样,笑着答应。   怀柔瞥眼自己在一旁郁闷的云起尘,暗地里想这也是大男人,怎么就和个还未及冠的小孩拌嘴,还不如小孩呢。   云起尘不知道怀柔在想什么,他自己演够了就抬头盯着怀柔,温柔的看着他,有时候云起尘都觉得就算是一个凶狠的眼神都算伤害。   乔繁安置好老伯和大娘,出来就看见云起尘这么看着怀柔。这样的神色乔繁也曾见过,在张盛的脸上。   难道……乔繁想到这里,嘴角扯出一丝痞笑,漫不经心的站在云起尘的身边:“事儿都完了,你赶紧走吧。”   云起尘咂嘴:“小孩儿,你怎么能随便把客人趋之门外呢?”   “客人?”乔繁翻了个白眼。   云起尘又指了指怀柔,道:“不急,借你面镜子给我家阿柔束发。”   乔繁再次翻了个白眼,不情不愿的去给他找镜子。   那个发了横财的人推着怀柔往里走。   怀柔被他抓着肩膀很不习惯,而且他也没想到云起尘这家伙居然高出自己那么多?怀柔侧身半仰着头才看到他的下巴。   “我自己来就行,不用你。”   云起尘还是推着怀柔往里走,边走边说:“你看你头发都打结了,还是我来。”   云起尘低头看着怀柔将信将疑的目光,轻笑一下:“为了我们尽早赶路,还请仙师牺牲一下自己了。”   怀柔看着云起尘这个不怀好意的样子。挣开他抓着自己肩膀的手,道:“简单束发就是了,不许弄些花里胡哨的。”   云起尘含笑说好好好。   “啧,没带发梳。”怀柔坐下之后看到桌子上什么都没有,才想起来自己是从客栈空手来的。   云起尘端详了一下镜中人,虽然发丝凌乱,但是也改变不了他俊逸翩然的气质。   “没事,我有。”   云起尘从怀中掏出了那把翡翠的梳子,娴熟的抚上怀柔的头发。   不是第一次让云起尘梳头了,怀柔这次也不绷着了,倒是奇怪云起尘梳头很是熟练。   “你以前为别人束过发?”   云起尘轻轻一笑,道:“以前确实束过发,只不过只给你一个人束发。”   怀柔听后不禁好笑,道:“这话你自己听听矛盾吗?”   云起尘这次也不解释,只是笑着给怀柔束发,让怀柔一度觉得他是圆谎圆不过去了。   头发整理好后,怀柔看着镜中的自己。他一直不觉得自己长得有何过人之处,而且还眉目凌厉,照镜子的时候时常觉得自己尖锐刻薄。   不过额前多了两缕头发,看上去倒是柔和了许多。   刚刚的木簪被云起尘随手拿下,放的有点远了。怀柔怕他够不着的,伸手从桌子上拿了递到云起尘的手边。   “阿柔真是俊美,稍作修饰便不似凡人了。”云起尘夸人从来不吝啬辞藻,怀柔被他说的脸都要红了。   “闭嘴,快点把头发弄好。”   怀柔不禁夸,云起尘起早就知道,但还是忍不住时常逗弄一番。   他对着镜子左看右看,怀柔被看的浑身难受。   “你到底能不能好好束发?”   云起尘接过手里的簪子,顺手塞进了自己的怀里,嘴上还啰嗦:“都说你生的俊美,带个木簪子看起来多么老气。”   “什么?”怀柔没听出来他的意思。   云起尘从怀里掏出自己买来的那支玉簪,上面雕琢的凌云生动灵巧。云起尘把它在怀柔的头上比了几下,满意的点头。   “这个才配你,显得飘飘若仙。”   没等怀柔拒绝,云起尘就不由分说的插到了怀柔的头上。   “发簪而已,不必这么讲究。”怀柔叹了口气,道:“还是换我的,这个你自己留着带吧。”   “那个簪子现在是我的了。”   怀柔看他大有一副坚决不给的样子,最后还是妥协了,这个就这个吧,也拗不过他。   怀柔换了发簪谢逸也没发现,反倒是注意到了。   云起尘从后面跟出来,看起来心情不错。   乔繁倚在门框上笑了笑。   “乔繁,我们还要赶路,就先不多留了。”怀柔出了门就向乔繁辞行了。   乔繁摆了摆手,小大人的做派。云起尘看他吊儿郎当那样,还是嘱咐着:“想办法找个事做,不要再做这些没有保障的东西了。”   “你懂什么?”乔繁翻了个白眼。   云起尘看了看走远的怀柔,对乔繁道:“二老山里还有几亩地,年纪大了也种不了,不如你去试试?”   乔繁沉默了一会儿,点了点头。算是愿意考虑这件事。云起尘满意的点了点头。   “哎。”   乔繁叫住要走的云起尘。   “怎么了小鬼,再不走我就追不上我家阿柔了。”云起尘望了望怀柔的方向,发现他停下来等自己了。   乔繁走近云起尘,这次他不再是吊儿郎当。反而很是正经的看着云起尘道:“我知道你的心思,别和我一样后悔。”   乔繁的话让云起尘一愣,反应了一会儿才明白他说的心思是什么。云起尘愣了愣,他确实是心疼怀柔独自在人间游荡三年,无依无靠。这些年也很想念他。   但是云起尘不明白到底是不是乔繁说的那个心思。   “哼,我才没有什么心思。”   乔繁讥笑的看着云起尘,道:“没想到你还不如我。你自己有没有那个心思你自己清楚。”   云起尘还想说什么,乔繁便不难烦的赶人了:“走走走!我不和傻子瞎掰扯。”   作者有话说:今天疫情严重了,我早上刚走到教室门口就说改成网课。中午我好饿,和另一个同学去买全宿舍的饭(因为餐厅不让逗留和进餐,而且不让那么多人出去买。)这都还好,最倒霉的就是下午,我王者晋级赛刚刚开始,就一个通知下来全校核酸检测。结果显而易见,我输了/心碎(不过晚上我自己又打上去了的说。嘻嘻)   今天的推荐就到期了,以后在主页估计是看不到我了~但是小说持续更新,而且谢谢诸位的月票推荐票,阅读评论和收藏,非常感谢! 第27章第二十八章   “诶~”云起尘从车厢伸出扇子逗弄团子。   扇子伸过去,团子伸着前爪去抓。云起尘就这个时候马上把扇子抽走,怀柔靠在一边儿闭目养神。   “诶~”云起尘再一次抽回了扇子,笑着看着团子。   团子赌气一样往怀柔身边靠了靠。云起尘知道他,立刻转过头去看怀柔。   怀柔已经睡着了,闭着眼睛靠在车窗附近。   云起尘撩开车帘,“马车慢点。阿柔他睡着了。”   谢逸一听师尊睡着了,连忙不再那么催着马儿往前跑了,反而松了许多。   云起尘回到马车里,也侧着头看着怀柔。团子很会找地方,或许是怀柔身上的香味它很喜欢。就靠着怀柔的腿团成一个球睡了。   “嘿,你们俩还真是……”云起尘看着一人一猫睡的安静,呢喃道:“真是乖啊。”   云起尘猜他大概是被乔繁伤到了,精力不足。   他扯过被角盖在他身上,又忽然想起什么,扯开帘子对谢逸道:“如果看见有河或者是湖就停下。”   “为什么?”谢逸摸不到头脑,转头问了一句。   云起尘拍了拍自己,道:“给你露一手。”   “吃的?”谢逸眼睛一亮。   云起尘闭了下眼,表示他说对了。   谢逸这下开心了,他最爱的事情就是吃了。现在他就恨不得立刻就出现一条大河。   云起尘看他高兴那样子,在心里觉得他真是占了自家阿柔的便宜。他的手艺一直是怀柔独享的。   那时候怀柔一心在自己的剑术与修行上,常年闭关,即便是出关也是遇到瓶颈需要柏华仙师的指点。云起尘就抓竹林里的鱼为他熬汤,做菜。   最开始竹林里洒扫的侍子还疑惑池子里的鱼怎么越养越少。   他知道鸣音爱吃,索性他练心法的时候也用不着自己。云起尘就化形之后坐在他对面,就和现在一样看着他闭着双,有时候也会眉头紧锁,他又不敢叫人。于是就自己用手轻轻的揉开。   也不知道这人间的鱼比不比得过灵涯那灵气之处养出来的鱼。   怀柔坐着坐着就睡着了,一觉也不知道睡到了什么时候。怀柔是惊醒的,他半梦半醒的时候感觉到自己身边很冷,什么都没有。   怀柔一瞬间睁开了漆黑的眸子。外面已经黑了,马车里面也是黑洞洞的。云起尘不在,也没人赶车,那只猫也没有。   怎么回事?   怀柔皱着眉掀开了车帘。   “唉小子你看着它!”云起尘摆弄着手里的好几条鱼,在树杈上烤着。还招呼着谢逸看着团子。   “老是想偷吃!”   云起尘拍掉团子的小爪子,还吹胡子瞪眼的吓唬。手里的扇子成了控火的好家伙,煽风点火,火头撺的老高。   “哎呦你看我忙着呐,那猫不就是吃鱼的?”谢逸摆弄着手里的调料。   “嘿臭小子,那你说你是那种大肥猫?”   二人就这样有一搭没一搭的拌嘴。   云起尘就面向马车停的地方,怀柔一下车他就注意到了。   “云叔,你闻闻香不香。”谢逸拿着调好的料汁给怀柔闻。   “香……你先看着点。”云起尘撂下一人一猫和一摊鱼,起身跑向怀柔。   “你在做什么……”   云起尘擦了擦手上的灰尘,拉着怀柔道:“来看看。”   “什么东西?”怀柔疑惑的看着前面的亮堂的火堆。   云起尘转头给了怀柔一个神秘的笑脸:“见了你就知道了。”   怀柔被云起尘拉到火堆旁的时候,正看见谢逸拿着盘子和团子大眼瞪小眼,谢逸嘴里还说着吓唬的话。   但是谢逸实在是年纪小,镇不住它。团子老想往烤鱼上扑。   “这……哪儿来的?”   “师尊!”谢逸看见怀柔像是看见了救星,因为他心里怀柔是天下第一。“你快点,你快点来拦着团子。”   谢逸欲哭无泪,云起尘假意叹了口气,调侃道:“看你那个不中用的样子。”   云起尘装模作样的挡在谢逸前面,谁知道团子也不害怕,还对着他呲牙。   “喵……呜!”   估计是记仇。   云起尘摇着扇子道:“小东西你这不行啊。怎么那么记仇?难道你不记得我这些天给你的照顾了?”   团子头一撇。   “切,你还说我?”谢逸这下扳回了一句,道:“团子,你咬他,我给你鱼吃!”   怀柔无奈的看着火堆旁的二人,道:“火要灭了。”   云起尘回头一看,好像真的是。   于是接过谢逸手上的调料道:“我看看,你去加点柴火。”   怀柔走到云起尘身边,谁知道团子看见怀柔过来了,忽然躲到了云起尘后面。怀柔也是忘了团子还在,它一动怀柔下意识就站住了。   云起尘端着调料,看着怀柔和团子。   愣了一下,随即笑着问:“你们俩这是到底是谁怕谁啊?”   怀柔偏过头去,纠结的想自己有那么凶?连只猫都躲着。   云起尘看怀柔的样子,数落团子道:“你今天不还在他腿边儿睡的舒服,怎么到了晚上就害怕了?”   “喵。”   谢逸添了点柴,一下就亮堂起来。云起尘把扇子递给他让他自己扇着点。回头正好看见怀柔头上的玉簪在火光的映衬下发出温润的光。   偶尔风吹起留在额前的头发盖住眼下,只留下眼睛璀璨夺目。   这才是那个龙章凤姿的鸣音啊。   云起尘眯着眼睛看怀柔侧过去的脸庞也被映照的明明灭灭,在心里不禁感慨,这样好像也不错,不回灵涯,两个人游山玩水,自己一年四季变着法的给他做好吃的。   鱼香味很快被烤了出来,香味飘起来把三人一猫围的结实。怀柔本来还想帮着干什么,但是在谢逸和云起尘的双重拒绝之下只能乖乖坐下等着吃。   “要是你实在是闲,就看着这只贪吃的猫咪。”云起尘指了指脚下的团子。   “喵……”   怀柔看了一眼团子,自己坐在了火堆旁看着树杈上的鱼。怀柔爱吃鱼,虽然没吃过几次,而且尝起来似乎真的不是他喜欢的口味。但是他就是非常确定自己喜欢。   烤鱼看起来很诱人,云起尘和谢逸还在搞什么调料,于是怀柔也不好意思先尝,就看着。   团子是真的害怕怀柔。   于是怀柔端坐着,团子也不敢像和云起尘谢逸在一起的时候那样肆无忌惮的上去抓,于是也坐着。   云起尘回来的时候就看见一人一猫这么对着鱼坐着。毫不给面子的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你们俩这么乖啊?”   怀柔脸一红,知道他又笑话自己。于是怀柔果断转移话题,盯着云起尘手里的小盘子:“你从哪儿弄来的这些?”   云起尘指了指鱼:“这个是现抓的,这些盘子调料都是临走的时候和客栈老板买的。”   “哦。”怀柔轻声道。   明月当空,云起尘把调料盘子塞进怀柔的手里:“哦什么,快点尝尝。”   云起尘把团子赶去一边儿,自己坐在怀柔近旁,拿了挑烤鱼递给怀柔。   “谢逸,快点的,磨蹭什么呢?”   “哎你和师尊先吃着,我得再放点什么,感觉哪里不对……”   “啧,真是吃饭不着急,脑子有问题。”   “噗……咳咳咳、”怀柔一时没忍住笑,把自己给呛到了。   云起尘嘴里叼着鱼看着怀柔,这么些天从来没见他这么笑过。   “阿柔?”   “咳……闭嘴,吃饭!”   “喵……”   作者有话说:悄咪咪的说,我也喜欢吃鱼,超级喜欢!!!!鱼肉yyds好嘛,可是学校没有卖的,有一个也少且贵,啊这是什么鬼罪要受啊。   写到现在了又,今天不知道为什么涨了好几个收藏,嘻嘻谢谢宝子们的收藏,我会持续更新哒,评论会回~也谢谢小可爱的评论收藏和推荐票,还有月票。   我们要隔离十四天呜呜呜,不能再餐厅吃饭了,宿舍好多餐盒。而且今天下雨,我出去买饭差点没洒了,真是隔离好难啊,希望还在隔离的同胞们早日回归自由生活,祝福抗疫成功趴~ 第28章第二十九章   谢逸鼓捣了半日,才把调料弄好了。团子早就被云起尘喂饱滚在一边儿睡觉去了。天气渐渐冷了,团子也不乱跑了,就在火堆旁边趴着。   云起尘吃饱喝足看着怀柔,他吃东西慢,小口慢嚼。而且这鱼刺不少,还得一点点挑出来。怀柔最爱吃鱼,自然不会嫌麻烦。   而且怀柔觉得和鸟鸣涧吃过的那些辣的不轻的鱼比起来好多了。   云起尘看怀柔认真的的样子,就悄悄的把盘子拿去多添了一点调料。   “来,你来。”云起尘盘腿坐在谢逸身边,“我看看你自己调的是个什么味道。”   云起尘从谢逸手中的鱼身上剥了一块鱼肉放在盘子里沾了些料,又放回到嘴里。   嚼了几口就咳咳咳不停。   “谢逸你个臭小子……咳你放了多少胡椒辣椒?”   谢逸自己尝了尝,道:“就……也不多啊。”   谢逸看着怀柔的反应,很是不理解,“云叔你居然连这点辣都吃不了。”   云起尘摆了摆手,坐回到怀柔身边,道:“我总算是知道阿柔为什么在你们哪儿都瘦了。”   谢逸嚼着劲道的鱼肉,发出满足的长叹,口齿不清的反驳道:“谁说的,师尊本来就这样仙气飘飘的,谁和你一样,一天天就知道吃。”   二人说着说着又拌嘴起来。说的话一个赛一个没谱,也不知道为什么说着说着就上这里来了。   “阿柔向着我多些!”   “胡说八道,师尊最向着我!”   怀柔放下手中吃完的鱼骨,看了看放到了团子的身边。   “逸儿,食不言。”   谢逸还想回嘴,就被怀柔的话止住了。   “是,师尊。”   云起尘得意的看着谢逸,道:“看吧,阿柔向着我多一点。”   谢逸继续抱着鱼啃,对云起尘翻了个白眼。   吃多了涨肚,怀柔起身去走走。云起尘素来知道他有这习惯,也立刻跟着他起来。   “师尊,你去哪儿?”谢逸疑惑的问道。   “消食。”   云起尘心道,果然没错。   俩人也不说话,就这么往前走着。大晚上的也分不清什么方向,就向着月亮走。   云起尘从后面跟着,快走两步和怀柔并肩。一个人摇着扇子,一个人背着手。   “已经入冬月了,你还扇着扇子?”   云起尘借着月光分辨怀柔的表情,轻轻的点了点头:“啊……有很久之前的人说,我拿扇子很好看。”   怀柔点头,心道可能是他的家人吧。   二人一时无话。   就算是不说话,云起尘也抿嘴偷笑,他就是觉得自己和他一起并肩在月下走很美好,抓不住的的美好。   走了一会儿,云起尘往天上瞄了一眼,星星很亮,洒满了夜空。灵涯离星空很近,总能看见,就和今天一样。   怀柔闭关的时候他就晃荡着腿坐在唯一的一棵梧桐树上看星星。   “阿柔。”云起尘唤了一声,道:“你会看星象吗?”   怀柔不知道他为什么问这个,道;“不算会。”   “那就好。”   云起尘抬头看了看,道:“我看你红鸾星动了,恐怕一年半载会遇到个……”   云起尘打算说姑娘,但是他下意识抵触,道:“会遇到个天下无双的心上人。”   怀柔瞥了一眼云起尘,挑眉道:“红鸾星动都是算出来的,你连我的八字都不知道,是如何算的?”   云起尘摇着他的扇子,一副尽在掌握的半仙样子,道:“我都能算你红鸾初动,怎么不能算你生辰八字?”   “少诓骗我。”   “哎你可别不信,我可是很准的。”云起尘见他不信,又道。   “你要是觉得不对,你就说出你的八字和我算的对上一对。”   怀柔的眼睛在月光下暗了暗,抬头看着月亮躲开云起尘的目光。风吹的头发不听话的往云起尘的手里钻。   “我不知道。”   语气很平静,如果现在站在这里的不是云起尘,别人一定听不出来怀柔有什么情绪。可惜站在这里的就是云起尘。   云起尘捏了捏扇骨,暗自骂自己说话不动脑子。   “没事,我算出来了,保证对。”云起尘扯着怀柔的衣袖把人扯回来,道:“你想知道吗?”   “不想。”怀柔撇过脸去,他觉得云起尘就是在诓他。   “你那么厉害,还是先算算你过了年之后在哪儿吧。”   云起尘其实也不知道,没人知道。只听柏华当年提了一嘴是纯阳之日。   云起尘也没推算过。   连鸣音自己也不知道,他的生日就记在云起尘觉醒的那日。   “我只能给有缘人算。”云起尘道。   “随便算就不准了。”   怀柔不与他争这些歪理,抬头看明月照星河。   边上有棵大树,云起尘斜倚着树看着他。   “阿柔,你觉得乔繁怎么样?”   “嗯?”怀柔也不知道云起尘为什么会突然提起乔繁。   他对乔繁的了解不多,他不喜欢对不熟悉的妄加评论,于是诚实的摇了摇头。   “不怎么样?”   “不,我无从说起。”怀柔看着他。   云起尘从树上起来,撑开扇子,道:“我是问,他和张盛的情谊。”   怀柔一顿。   云起尘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要问这个,因为张盛最后和自己说的话吗?   他开始紧张怀柔的回答。   “那是别人的事。”   怀柔考虑了许久只说了这么一句。   “那如果是你的事呢?”   云起尘心一急,跑到怀柔对面看着他问道。   怀柔僵了一下。   “什么我的事情?”怀柔冷冷的说道。   云起尘没想到他突然变了语气。怀柔如此冷然的模样还是重逢那刻才有,自那以后他都不曾这样。   云起尘想到这里一下就蔫儿了下去,不知道再怎么接下去这话。   他已经说的很明白了不是吗。   云起尘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忽然这么苦闷。   云起尘抬头看了一眼月亮,道:“月上中天了,我们回去吧,谢逸等久了。”   云起尘什么时候考虑过谢逸了。   怀柔边想,边点了点头:“好。”   怀柔依旧僵硬着。   云起尘先一步走了出去,怀柔在后面跟着。   他也不知道刚刚自己为什么忽然这么抵触,但是他知道乔繁和张盛感情的时候就只叹天意弄人。   云起尘提起自己的那一瞬间怀柔是心慌,没来由的心慌。   看着云起尘忽然靠近自己心慌。   心慌之后就是茫然,于是他僵硬的说出了那句冰冷的话。   虽然那句话他自己知道什么都无法表示。但是怀柔觉得云起尘是误会了什么。   是因为他和乔繁相熟,自己的话冒犯到乔繁了?   作者有话说:花前月下,多好的时候啊,云起尘这个棒槌非得试探试探,看看试探出事儿来了吧,把自己整的郁闷够呛,还让怀柔疑惑半天,最后还想错了缘由。   于是说啊,谈恋爱的时候珍惜花前月下,一刻好时光。可不要乱试探哦,会适得其反呢。 第29章第三十章   二人各有心事的走回火堆旁。谢逸吃完了饭正逗团子玩儿。   看见二人回来了,谢逸赶紧抱着团子去怀柔跟前,谁知道这俩人谁也不理他,说话也不答。   “师尊,怎么了?”谢逸抱着团子问道。   云起尘从谢逸怀里把团子抱了回来:“哪儿有什么事情,就是你师尊他累了。”   谢逸虽然年纪小,也能看得出云起尘这臭脸。   累了?你敢睁着眼再多说一句瞎话吗?谢逸翻了个白眼,但是云起尘现在看起来心情不好,谢逸也不好问,又不敢问师尊。   怀柔还以为是因为乔繁。但怀柔何等的孤高清冷,张了几次嘴也没说出句话。   云起尘见怀柔也不说话,气的连团子的毛都揪掉了。   “喵!!!”   团子让云起尘揪的疼了起来,从云起尘手上一脚蹦到了怀柔怀里。   怀柔身上一阵僵硬,薄唇紧抿,眼睛盯着快灭了的火堆不敢动。   云起尘顿时来气,道:“你不向着我倒向着他了?”   云起尘臭着脸把团子从怀柔胳膊上扯下来,不顾它的反抗,揪着脖子就到马旁的树上,一人一猫就坐在树枝子上。   当然团子还是被云起尘控制着。   谢逸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道:“师尊……”   “不许多问。”   怀柔蹙着眉,心里堵得不轻。   “是……师尊,我再添把火,在火堆旁边睡可以暖和点。”   “去吧。”   怀柔席地坐下,这一会儿云起尘也没有影子,他自己叹了口气,脑子里一锅粥。   对乔繁和张盛的情谊怎么想的。还能怎么想,苍天不渡有缘人。是上天对不起他们,又不是我对不起他们,钱我也给了,事儿我也解决了,我自己的伤还没好呢。   怀柔这么想着想着,顿时觉得委屈起来,果然都是欺负人的。   一句话不合就这样,要是哪天不和你心意岂不是给我两刀?   云起尘揪着团子的后脖子,团子左边转圈,右边儿转圈,就是跑不了,气的喵喵不停。   “你骂我呢?”云起尘道。   团子用爪子扒拉自己的耳朵,就是够不到云起尘的手,气的哼哧哼哧。   “喵……喵呜!”   “你还骂我?”   云起尘坐在树上冤枉团子,但是心里想的是怀柔。从前鸣音从来不会这么对自己。冷不丁的冷言冷语。   云起尘不是生气,他当时听到那句话的时候就瞬间掉进了冰窖。心想怀柔对这件事如此排斥,不就是无法接受吗?   就像张伯一样。   云起尘捏紧了拳头。   云起尘无法面对。如果鸣音不会恢复记忆了,那么他们难道就真的和如今这样,随随便便一个误会都能红了眼,随随便便什么东西就能让双方冷淡。   难道他已经不是原来的鸣音哥哥了……   云起尘就这样在树上呆了一晚上,团子实在是逃不了就听着云起尘的碎碎念睡着了。   第二日谢逸喊了云起尘才从树上跳下来。   谢逸还是驾车,云起尘坐在车里左上角,怀柔在车里的右下角,谁也不说话。   白天一起赶路,晚上各自休息,拢共还有几天的路程,已经没有经过的镇子了。   就这样这几天二人各自无话的过去了,搞得谢逸哪哪都不舒服,他实在是不习惯云起尘安安静静,冷冷淡淡的坐着。   “师尊,云叔。”谢逸拿了柴火铺在地上,用火折子点了烤烤。这两天比前几天冷多了,这俩人内力深厚不觉得冷,但是谢逸不行啊。   谢逸伸手烤了烤,道:“明天就到江宁了,下午估计能到鸟鸣涧。”   “嗯。”怀柔点了下头,道:“等会儿给宗主传信。”   “云叔,等回去了让你看看我鸟鸣涧的大好风光。”谢逸得意道。   云起尘看了一眼谢逸,还顺带瞥到了一旁的怀柔,发现他也在看自己。   云起尘没多做停留,接着吃饼子,还给团子掰了一块。   “行,我等着。”   这话说的蔫儿不拉几的。他什么好风景没见过,灵涯风水宝地,灵气丰裕,茂林修竹,潺潺流水。平明初旭染碧落,晚霄素魄映星河。虽然现在灵涯或许水深火热,不过云起尘断然看不上凡俗之地。就算是清雅居安逸的江南,与灵涯亦是云泥。   云起尘难受好几天了,看见怀柔就想起那事。云起尘自己越想越觉得自己对。认为怀柔对两个男子的感情不认可,不理解,是绝不会喜欢的。   他给自己画了个圈,然后进去。围着里面转悠就是不出来。一圈一圈和拉磨的驴一样倔的不行。其实圈薄薄一层,只要他亲口问上怀柔一句,一切都迎刃而解了。   怀柔孤高清冷,自傲绝群。才不愿意对一个相识一月的男子低头认错。即便他愿意,但是他更多的是张不开口,在他心里云起尘好像不是一个见过就不再见的人。对身边人,怀柔才是真的绷紧的,他怕别人不喜欢他,即便他自己都不知道。   俩人就这样僵着,一个胡思乱想,一个有口难张。   怀柔看云起尘瞥自己一眼就低下了头,好像很不愿意见自己一样。顿时心里就上火,饼也没吃就起身去传信了。   怀柔往外走了几步,选了个开阔的地方,结印出一片碧桐叶,这是他传声传信之物,平日并不常用。   碧桐叶上泛着泠泠的金光,流光溢彩。   怀柔也不知道这碧桐叶的来历,为什么自己的传音之物会是一片碧桐叶。   怀柔传信后并未立刻回去。这些天两个人都这样僵着。还不如自己在这里一个人待会儿。   一个人待着也不知道该做些什么,只好取下玉笛吹一首曲子。   反正也没人能听见玉笛的声音……   怀柔闭上眼睛吹了一首曲子,这首曲子他经常吹,但是却不知道叫什么名字。但这并不妨碍他喜欢。   笛音弥漫,怀柔一时忘记了云起尘能够听见。   云起尘呆着呆着,忽然听见熟悉的笛声。这声音无论如何它都能认出来。是山鬼。   云起尘连忙从地上站起来,如果不清楚,这是鸣音少时经常吹给他听的《松风》。   “阿尘,若是你听到这曲《松风》,就一定要来找我。”   这是鸣音当年的话。   “怎么了云叔?”谢逸看云起尘突然站起来,疑惑的问。   云起尘没理他,而是寻着笛声的方向走去。   作者有话说:这章是不是有些平淡了。今天也是着急,这时候码字完了还得去写作业,不过我坚信我的小说当然大过作业啦!(其实是作业很简单,我有把握啦。)   然后呢今天发的也晚。祝大家好梦,去写作业了。   哦对了,谢谢小伙伴的支持,收藏评论和打赏~谢谢! 第30章第三十一章   云起尘走得很快,并且还小心藏匿了自己的气息。深秋之下,满地残叶。云起尘尽量不踩响那些叶子。   走近后他反而又把步伐慢了下来。从一个大树后定定的看着。怀柔就那片空旷的地方吹奏。   月色皎皎,一人若仙。松风一曲故人来。月下不识故人面。。   云起尘就这样直挺挺的站着听完了这一曲。怀柔不走,他也不走。   这几天心思重,难得这一晚清闲的时候,怀柔不打算回去。他坐在落叶上,把玩手里的笛子。玩儿累了就仰面倒在了厚厚的一层落叶上。   天为我屋,地为我床。怀柔放空的躺在落叶上,直视天上的明月。   怀柔想,要不自己去和云起尘……谈一谈吧。   云起尘靠着树干看着怀柔躺在柔软脆弱的落叶里,像是万籁尘埃里落入一抹惊鸿。所谓事在人为,人定胜天。若是自己再这么逃避着到最后也一样是遗憾。   乔繁嘲讽的脸在云起尘的眼浮现:“不和傻子瞎掰扯!”   “嗤,小鬼。”云起尘用扇子打散了眼前的幻象。   过了不过几息之间,明月破开云层照在云起尘面前,月光如水,映出那张稚嫩且认真的脸,道:“别和我一样后悔。”   云起尘被那沉重的声音一击击中。是啊,自己曾经多么庆幸鸣音还活着,多么庆幸自己能遇见他。我们注定是要遇见的,这明明是上天都给的机会,为什么自己不能去再……试一试。   云起尘看着凹陷进落叶的那个身影,定了定心,然后抬脚走向他,甚至怕吵到他,一步一步的往前走。   怀柔在落叶里真的是太舒服了,一时不查睡了过去,忘了设下结界。云起尘走进的时候,就发现他呼吸平稳,但是眉心却紧紧皱着,像是有什么解不开的烦忧。   云起尘看了看,抚了抚他的眉心。叹了口气道:“睡吧,明天是个好天气。”   云起尘回到马车里抱出了那床被子,轻轻地给怀柔盖在了身上。   怀柔还沉浸在梦里,一向浅眠的他在云起尘出现之后,渐渐习惯了身边多一个人,有时候对云起尘的出现很不警惕。   云起尘给他盖了被子,还设下了结界,自己找了那棵树翻身上去。一个在树上,一个在树下。云起尘依靠在主干上,安心的看着那人。   有些事一直飘着,就算是再稳如泰山的人也会神思飘忽,但如果一旦确定,那就是匪石不转,九死不换。   明月西斜,旭日东升。   云起尘早就醒了,但是他没从树上下来。   怀柔睡得舒服,比摇摇晃晃的马车舒服多了。这一觉睡到卯时末。   谢逸素来知晓云叔行迹诡异,于是并不担心。但是怀柔却并不是这样一夜不归的人。   谢逸不禁担心自己师尊的安全。但此时自己独自在此,也无法出去找。   想着想着,谢逸就接到一片翠绿的桐叶,碧色流光。这不就是师尊传讯的碧桐吗?   谢逸打开一看,师尊传音来:“逸儿,现在准备吃食,不必担心为师。”   怀柔的声音还是一样的沉稳清冽,谢逸得知师尊无事,才松了一口气。   云起尘拿了个扇子站的离怀柔很近。   就在刚刚,怀柔醒来看见自己身上的被子,第一反应就是云起尘。难道他不生气了?   怀柔收了身上的被子,拍了拍自己身上的尘土和落叶,本来打算离开。忽然感觉周身像是背身笼罩其中。   怀柔自然轻而易举破了结界,这是云起尘的结界。   怀柔还没细想,云起尘就从天而降,不对,是从树上。一身黑衣被鼓起来的风吹起,头发也飘向脑后。背着光让怀柔睁不开眼睛。其实实话说他长得实在是好看,怀柔有时觉得自己不如他。怀柔长得就是一副刻薄冷面的模样,好看是好看,可是生人勿近四个大字像是明码标上去的。   云起尘就不一样了,一双桃花的眸子,若是他愿意,说万种风情都是少了的。他虽然不如怀柔肤如羊脂玉,但也算得上面若敷粉,丹唇皓齿。刀削笔凿,五官挺立,上唇薄,下唇厚。抿嘴之时也不显冰冷。   嬉笑之时虽然像个纨绔,安静之时却是如沐春风。   长发被玉簪盘起,一身腰封束腰,护腕束袖。英俊潇洒,挺拔独立。   怀柔被他忽然落到自己三分近处惊得慌忙往后退,他向来不喜被人靠这么近,尤其是云起尘又是这样一副样子,还高他半头,越靠近越要仰头看他。   成何体统。   怀柔本来想往后躲,被云起尘拉着手腕拉了回来,至此二人之间就剩下折起来的一床被子。怀柔不敢抬头,脸上的烫意明显。   还好他天生不怎么脸红,不然就丢人了。   “云先生做什么?”怀柔早就把昨晚想的忘到九霄云外去了,谁还能在这种情况下想起来昨日临睡前想起什么。   怀柔惊慌的往回抽手,云起尘皱起眉道:“啧别动,一身树叶。”   云起尘从怀柔的发顶和脖颈间衣服夹层里各取出一片落叶抛在空中,怀柔低头看着他们一左一右的落在地上那一堆落叶里。   怀柔不知道说些什么,于是由着他动作。   云起尘叹了口气,道:“这几日……”   “我并非对乔繁有偏见。”怀柔手下捏了捏被子,先一步说了出来。   怀柔面皮薄,对认错之事实在是没什么经验,说完就不再出声了。云起尘被他的话打的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对乔繁……和他有什么关系?”   怀柔踌躇了一下,道:“你那天不是问乔繁……”   云起尘愣了一下,怔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原来这几天自己郁闷着,合着在这主子心里倒是自己心疼乔繁?   自己因为个小鬼和他置气?   云起尘抿了抿嘴,道:“我会为了个乔繁,跟你摆这么多日的脸色,嗯?”   云起尘捏着他的手腕摩挲着,不知道该说什么些什么。   怀柔更觉得这话很没根据,道:“左不过一月有余,你会不会我哪里知道?”   手腕被人捉着,手里一阵一阵的无力,连被子都快抱不住了,怀柔不禁轻轻的往回扯。   “捏够了吗,松开。”   云起尘倒变本加厉起来,捏着他瓷白的手腕,一字一句道:“我不会,谁也不会。就算是天道轮回的老子来了。”   这话说的无比认真,语气和挂了秤砣一样砸在怀柔的心里,砸的他晕头转向的。   作者有话说:ummm仙君的脑子都是走直线的,云起尘还是打直球吧咱就是说。这俩人一个不知+安得真情在,一个最笨。好家伙我自己都着急了。   那个云起尘的脸,太好看了我那形容的还是不到位。真是世间最美好的辞藻用在这俩人身上都多余,但是不用吧我手笨也暗示不清楚。   索性就这样,哦对了,乔繁哪里有句诗,一枝芙蓉出湘水,多晴常照繁花盛。这个有实在是不明白怎么解的就在评论区dd我吧(咱也不知道有没有私聊这里。)   还有那句天为我屋,地为我床。说实在的,那个我真觉得哪里见过,但是我觉得用在哪里刚好就用了,谁见过告诉我一声,我下章在下面标上。   哎呀呀谢谢今天的读者,收藏评论和推荐票,工作日也要多多注意休息,再不发书就迟到了!! 第31章第三十二章   如果怀柔没有见过乔繁,不知道乔繁的事情。没经过乔繁的撕心裂肺,或许怀柔今天真的可以一脸茫然的看着云起尘。   但是偏偏他就经历了,一枝芙蓉出湘水,多晴常照繁花盛。   这表述不能再清楚了。   云起尘被怀柔的话气的心狠,自己与他十几年的时光,到了他嘴里倒成了左不过月余?   你真的不会再想起我了吗,鸣音哥哥……主人……   云起尘在怀柔看不见的地方眼眶一热,他是又气又闹,又没办法说出口。又怕他出事,又怕他忘了自己。掉泪是不会的,但是难受也是真的。有那么一瞬间他能明白张盛当年的心情。   若是一朝山河破碎,我却还没能让你想起我,记住我。   岂非哀戚。   怀柔还没从那堆秤砣里缓过劲儿来,但是他也才明白,原来云起尘问的从来不是什么乔繁和张盛。   他问的不就是自己是否接受这样的感情?   怀柔从未觉得这感情有什么不好之处。他虽然在人间三年,却独独没见过婚丧嫁娶,不明白人间凡尘的俗是俗非。   他的心一如既往的纯粹,是灵涯清修数十年的仙师,即便是谪仙,也心系苍生。如此之人怎么会在乎什么不一样的感情。   “我不在乎这些。”   怀柔摩挲着锦被,有些别扭的轻声说道。   “你说什么?”云起尘明明已经听到了,但是他怀疑自己听错了。   “阿柔,你再说一遍?”   “听不见算了。”怀柔别过头,不愿意再说一次。   想了想又道:“那你和我摆这么些天脸色,连天王老子来了你都不干的事儿,那天怎么就摆了?”   要不说他凌厉呢。云起尘捏了捏他的腕间。   “都说让你松……”   “我错了。”云起尘道。   这话还是那天云起尘逛庙会的时候和灯会上一对小夫妻学的,反正娘子生气了那男的就直言认错,云起尘买完了簪子就发现那小娘子不恼了。   于是这个时候就用上了。   可惜仙师又不是谁家的小娘子,只见怀柔把手腕从云起尘手里抽回,翻了个白眼,道:“用你说?”   ……   怀柔早就饿了,当着云起尘的面与谢逸起手传讯,让他做饭。   怀柔正打算抱着被子回去,云起尘又反身揽住了。   “做什么?”怀柔心思解了,这会儿看他就俩字,来气。   “仙师要不要摸一摸自己的头发,要是让你的好徒弟看见可了不得。”云起尘把被子从怀柔的手里拿回来,让他自己摸一摸。   怀柔抿了下嘴,自己摸了一下。松垮垮的,发簪都歪了。   “这……”   怀柔叹了口气,自己伸手要解发髻,可是云起尘当时束发的时候花样多了,这一解两解的竟然越解越打架,发丝缠在一起,扯得头皮发麻。   云起尘在一旁抿嘴偷笑。   怀柔无奈的摸了摸被自己扯得乱八七遭的头发,不悦的看向云起尘,他竟然还笑?   “你给我束的什么头发?怎么解不开?”   云起尘强忍着笑,道:“阿柔你别急啊,你先坐下,坐下。”   云起尘劝着人坐了下来,自己从怀里摸出那柄梳子,本是要送他的,却也一直没什么理由。云起尘看了看这翡翠梳子,心道就这么一直为他束发也是一样的。   头发在云起尘的手里像是格外听话,怀柔还硬着头皮以为会被扯痛,实则是他多虑了。云起尘几下理清了绕在一起的发丝,然后一点一点的梳顺,再束好。   “好了。”云起尘拿起被子。   “以后莫要自己硬扯,你的头发偏生的细软,若是扯坏了怎么办。”云起尘抚着他的头发,有些心疼的说。   既然好了,二人也得回去了。走在途中,云起尘忽然道:“阿柔,若是你有事唤我,就吹昨晚那首曲子。”   怀柔一艮,是了,云起尘能听到山鬼的声音。   “昨晚你听到了?”   怀柔问。   “嗯。”云起尘点头。   奇怪,昨晚自己走的那么远,为什么云起尘还会听到?   云起尘自然知道他的疑虑,不过他能听到山鬼的召唤,纯粹是他与山鬼相系,与远近并无太大的关系。   “若你找我,再吹起那首曲子,记得要用灵力。”云起尘叮嘱道。   怕他不重视,又问:“记住了吗?”   “不用灵力你听不见?”   “我耳力虽然不一般,但是太远了也不行啊。”云起尘抱着被子,心道这些年就没听到过一次。   “那我若是用笛音做什么,你都能听见?”   “那倒不是,不过昨晚你吹的可以。”   云起尘摇了摇头,道:“我能听见山鬼的声音,但如果你用来寻我还是吹那首为好。”   怀柔蹙眉:“你怎么知道?”   “……嗯……?”云起尘一时间说多了,让怀柔起了怀疑。   “还有,为什么在天晔门山鬼会赶去救你,为什么你能听到我笛子的声音,为什么我的笛子可以唤你?我自己都不知道。”   怀柔越想越觉得奇怪,加之云起尘他出现的奇怪就不说了,对自己还了解的透彻,知道自己爱吃什么,连口味都知道。   怀柔停下脚步,看着云起尘:“你到底是谁?”   云起尘咽了咽口水:“我就是个游方的道士。”   “什么厉害的道士术士能对我了如指掌?”怀柔蹙眉。   “不是,你先听我说,我不是一般的道士,上天入地,能掐会算的,当年还差一点就飞升……”云起尘还在这编着,怀柔扯下腰间的笛子就打下来了。   “哎!”云起尘侧身一躲,手中的扇子飞入半空顶住怀柔的一招。   “阿柔你别动手啊!”扇子替他挡着,他就左退右躲,躲着还啰嗦着。   今天云起尘不能给他个满意的答案,怀柔是不会放过他的。   谢逸生好了火,把干粮拿了出来,刚刚路过一个兔子被团子一下给叼住了,于是谢逸把兔子给剥皮烤了。   可是师尊和云叔还没回来。   谢逸正奇怪之际,就听见团子忽然竖起耳朵,对着前面的树林发出了呜呜的声音。   “你怎么了?”谢逸想摸一下团子,被他炸着毛一爪子拍开了,就盯着那一片地方呲牙。 八!零!电!子!书 !w!w!w!!t!x!t!8! 0!.!c!c   作者有话说:笑死,我今天确实是六点多就把这个写完了,结果回去吃了个饭,回来一看手机发现,好家伙美术作业还有两天就截止了,这一画就到现在才想起来发文。上网课上的我天昏地暗的。   谢谢小可爱们的收藏,评论和打赏。还有月票推荐票,尤其是Q爷经常给推荐票,还一给就是10个,清风谢谢你呦~还有说封面好看的小可爱,要是喜欢我吗美工推荐给你~   我去就刚刚我写作者的话到这里的时候,电脑没电忽然一下黑屏关机了,吓得我魂儿都没了,还好我电脑可以恢复,虽然这个电脑很老了。   晚安读者们,我接着画画啦~ 第32章第三十三章   团子呲着牙盯着那片树林的入口处,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   谢逸不明所以,于是打算靠近看看。谁知这一靠近,好家伙!   蹭蹭蹭窜出来两个人影,一个是怀柔就不必说了,正眉眼凌厉的拿着山鬼大人。讲真的谢逸还没见过怀柔动手动的这么认真。   团子本来还呲牙,一看见怀柔那冷然的样子,顿时低着头啊呜了几声,后退着偃旗息鼓了。   这后面打人的是师尊,那……谢逸看了一眼那熟悉的被子,和那身熟悉的黑衣。   这不是云叔这是谁?   云起尘正边挡边退,嘴里还唠唠叨叨,离得太远,风声呼呼的谢逸也听不见。   “阿柔!你快点住手啊!”云起尘一路退到这儿了,见怀柔还是不依不饶的,不禁喊道。   怀柔才不管他说了什么,当头就是一棍。   云起尘侧身挡下,那团被子在打斗中翻了出来,此时二人踩着轻功,云起尘把被子往谢逸身上一抛。   谢逸手忙脚乱,慌不择路的往前接住,大喊道:“你看着点,扔到火堆里都别活!!”   谢逸吼完,又看着这俩人,云起尘手上没什么碍事的,一手抓过扇子。   怀柔冷哼一声,心道花里胡哨。   于是又上去,云起尘下腰躲过,一扇子甩了出去,扇子锋利无比,还带着劲风扫了过来。怀柔也躲开。 奇 书 网 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c   那扇子听话的很,在怀柔身后打圈又转了回来。   情急之下怀柔甩出山鬼,挡了扇子。   “砰!!”   长剑与玉笛相碰,发出一阵铮鸣。   云起尘一伸手将剑招了回来。   山鬼在空中转了数圈才回到怀柔的手里。   此剑白日流光,很有灵性。   “这是……化形?”怀柔从未见过云起尘的剑,只知道他一直手拿一柄黑扇。   “阿柔,你听我解释,我游方在外怎么也得有个防身的吧?”   “此剑很好,是我眼拙了。”怀柔盯着云起尘。   完了完了完了……云起尘硬着头皮,这下解释不清了。   可是剑鞘见到剑柄显出原形他也不清楚,之前俩人相亲相爱,也没打过架啊。   二人双双落地,谢逸一看二人可算是停下了,要是再打下去谢逸可不知道咋办了。   谢逸赶紧跑过去,站在俩人身边,道:“师尊,你们怎么打起来了?”   谢逸见怀柔不说话,就看着云起尘,又问:“云叔,咋了?”   “谢逸,小子!”云起尘一下拍上谢逸的肩膀。   “你说云叔对你怎么样?”   怀柔一看云起尘碰谢逸,立刻将谢逸往回拽了拽。   “少动手动脚。”   “啧,小子你说话啊。”   “啊……”谢逸看了看怀柔。   “说啊。”   谢逸张了张嘴,最后还是合上了。然后又张开了嘴:“师尊,都把弟子搞蒙了,到底怎么了?”   “此人来路不明,图谋……反正你离他能远则远。”怀柔也不知道他图谋什么。   谢逸以为云起尘又惹怀柔生气了,无奈道:“师尊,要不让云叔赶车?”   怀柔看着云起尘不说话。   云起尘也不是不愿意告诉他,这要是个几两银子的小事儿他自然就说了,可是这不是个小事儿。   若是说了,那就要和盘托出,这样……   云起尘看着怀柔,以他的性格肯定不会放手。那里已经束缚他够久,若是使命,自己为他完成就好了。   那些伤害,断不能让他再经一次。   云起尘看着怀柔,诚恳的说:“我云起尘虽然有事瞒你,却从未骗你,也没想害你。”   云起尘抿嘴,失落道:“若是你不放心,执意让我走……”   本想可以长长久久与他在一起,不想就到这里了吗?   手中的剑悄悄的变回折扇被云起尘拿到手中。   谢逸这才看出,这不是一般的闹着玩。   怀柔是谢逸的师尊,云起尘虽然整日与谢逸吵吵闹闹,但是他是谢逸的救命恩人。看云起尘失落的样子,谢逸确实不忍心让他走。   怀柔负手站在一旁,让他走吗?   看他那可怜的样子,怀柔垂下眼睛,遮掩自己的私心。   “那我也不走。”   云起尘忽然变脸,嬉笑着说。   怀柔刚刚还可怜的脸一僵,顿时黑了。   “滚!”   “什么?什么?!”云起尘一副见了大场面的样子,对谢逸指着自己的鼻子。   “小鬼你听见了吗?他竟然骂我?”   谢逸也是一脸黑线:“云叔,你再不收敛收敛,师尊得打你。”   云起尘摆手一笑,道:“阿柔,你别着急,我对你一点恶意都没有,天地良心!”   “呵,你的良心我可不敢赌。”怀柔瞥了一眼,别开脸不看他。   云起尘知道怀柔对自己心软,他什么性情云起尘再清楚不过,但是装还是得装一装。   云起尘打开扇子,走到怀柔面前,正色道:“不闹了,阿柔。”   怀柔蹙眉,正打算反驳,又听见云起尘:“我的事日后定然会告知与你,可是现下你又不信我,我说了你也不敢信。你就信自己一回,我知道你心里其实不是这样想的。”   这话说的不假,但是怀柔自己不承认:“要是没有报应,我现在就给你一棍。”   怀柔撩袍,道:“你最好别动什么歪心思。”   云起尘哈哈一笑,拍了拍谢逸道:“别担心小子,你师尊的嘴啊,违心的很。”   这闹得也是没头没脑。怀柔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没问出来他到底是谁,还信了他的花言巧语。   怀柔自己真的没想过要他走,这些天怀柔早就不和以前那样防备他,但他自己不知道,只是懊恼自己为什么会听他的。   怀柔瞥了一眼正抱着个兔子腿扯的云起尘,不知道这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撒泼打滚,诡计多端。花言巧语,行事刁钻。世上怎么会有如此之人?怀柔看了一眼一样吃的正香的团子,算上这只畜生,云起尘都狡猾的排第一。   怀柔刚刚试了他的武功,但是很明显云起尘不与自己动手,躲得出神入化,功夫却不得而知。怀柔既有种无法掌控的感觉,又有一个声音莫名安慰自己相信他。   “云起尘。”怀柔托着腮看着他。   “唔嗯……?”云起尘咽下嘴里的兔子肉,疑惑的看着怀柔。   “你到底图什么?”   怀柔不死心的问。   云起尘看了看自己手里的兔子腿,还是放下了。转过身认真的看着怀柔,道:“图你。”   怀柔眸光一暗,起身拂袖便走。   “哎!”云起尘仰着头,哭笑不得的说:“我都说了不骗你,你看你自己不信啊。这可不关我事儿啊!”   怀柔才不信他说这屁话。   但是事实上云起尘说的都是实话。   云起尘笑着低头去拿兔子腿,手一摸毛茸茸的,一手毛。   “我去,小畜生!”云起尘看到团子嘴里叼着的半个兔子腿,顿时气的跳脚。   作者有话说:床头打架床尾和,问:云起尘和团子比,谁更狗?   图你~~啊啊啊有油腻!!我为什么会写出来这种东西喵的(哦喵,一不小心暴露团子的原型了。)   今天导员在群里说隔离太无聊了,大家接歌。哇塞有个男生唱歌超级好听,而且我确定是我上学期晚自习下课的,那个唱《修炼爱情》的男孩!!声音超级好听,简直了。   羡慕O(∩_∩)O(话说我唱歌也好听哎。)   好啦,谢谢收藏的朋友,谢谢推荐票和月票,感谢各位的评论,本书持续更新,欢迎入坑~哦对了,那个番外,要是有想看乔繁的番外,或者后面什么的番外,可以点哦,在我没完结的时候~我会码出来隐藏剧情哒。在本书正文完结后。 第33章第三十四章   马上就要到家了,谢逸和云起尘倒是不急了。   尤其是谢逸,马上要十二月了。若是现在回了鸟鸣涧,那肯定是出不来了,回去少不得一月的习武练功,诗书礼仪。   云起尘牵着马车,怀柔和云起尘在车上累了,于是就走一会儿。   “小鬼,这马上就要到江宁了,你怎么回事儿,一脸愁容的。”   谢逸拉拢个脑袋,叹了口气:“你才不懂。”   “今日去江宁城内小住一日,明日一早回宗门。”   怀柔淡淡的说。   其实今日快马加鞭,可以在日落之前到家。不过怀柔还能不了解自己的徒弟吗?   云起尘这次是真不知道,就看谢逸高兴的乱窜,一伸手差点没把趴在一边儿的团子给吓跑。   “喵……”   云起尘摇着扇子打听:“小鬼,你家师尊在你家待遇怎么样?”   谢逸听了,得意的说:“我的师尊可是鸟鸣涧最尊贵的人。”   怀柔微微看了谢逸一样,又把目光收了回来。   最尊贵的人?云起尘摸着下巴:“多尊贵?”   “你不是对我知之甚多?”怀柔反问。   云起尘自然听出来怀柔是故意戏谑,口气颇为轻浮的说:“我对你是知之甚多,但也颇为好奇。”   怀柔敛下眸子,知道他又拿自己打趣,不愿与他当着谢逸的面啰嗦这个。   “好了,马上进城了。”怀柔对谢逸道:“上马车吧。”   云起尘淡淡一笑,随即跟上。   他问怀柔的身份如何,实则是怕他贸然带自己前去,又说不清自己的身份,若是被人诟病就麻烦了。   怀柔在车上沉默了一会儿,道:“宗主对我很好,我一人住在清风楼,正好缺个厨子。”   “嗯哼?月钱几何啊?”云起尘一听见厨子,立刻打听。   “就拿你的房租抵。”   云起尘一听就不干了,道:“那不行,我这么玉树临风,风流倜傥,厨艺一流,还武功高强的。身兼数职,最少也得双份啊。”   怀柔看了他一眼,满眼的诧异:“天底下哪儿出来的你这号人物?天晔门的城墙出了门的厚,你这脸刚好够得上。”   云起尘不仅不恼,还笑着摆手,道:“我啊,天生地灵,仙人点化。”   怀柔:白眼   云起尘拿扇子点着手指,颇为有模有样的说:“你别不相信啊,我向来不打诳语。”   怀柔被他这厚脸皮给气笑了,道:“那你说,身兼数职,那数职?”   云起尘还真是像模像样的拿扇子掰手指:“陪聊,陪吃这就不说了。你看我这做了饭是不是还得洗碗,洒扫一事也算吧,我武功高强,还可以给你做保镖。”   云起尘细数完了,还自顾自道:“啧,这么算下来,双份也不止啊。”   怀柔托着腮看他,道:“无赖。”   “哪儿有啊?”云起尘还不自知,特别自以为对。   “我还给你梳头,贴身服侍呢。”云起尘狡黠一笑,又道:“近来就要降温了,虽然江宁位置靠南,并不是特别冷,但是你若是想让我给你暖床……嗯唔”   怀柔一巴掌捂在云起尘嘴上道:“你给我闭嘴!”   云起尘笑眯眯的看着怀柔,怀柔一怔,在云起尘的手抓住自己之前把手撤了回来。 八 零 电 子 书 w w w . t x t 8 0. c c   怀柔这下真是脸烫的要冒烟了,眼睛不时飘向别处。最后就盯着车厢里满身是毛的,趴着装睡的团子。   团子往回翻了个身,忽然看见盯着自己的某人,吓得眼瞳一缩转身趴回去,把头缩回自己肚皮底下装鹌鹑,接着睡。   “噗哈哈哈。”云起尘一时没忍住,笑了出来。   “云叔,什么事儿这么高兴啊?”谢逸从刚刚就听见车里面说说笑笑的,不知道在说什么。   现在云起尘又哈哈大笑,谢逸不禁好奇。   云起尘看着怀柔那黑到底的脸色,好不容易止住了笑,怀柔已经不想理外面的谢逸了,只说:“再多问一句马上回宗门!”   “噗……你跟他那么凶做什么?”   云起尘看着怀柔,对谢逸说:“没事,我和你师尊在讨论回了宗门吃什么。”   这瞎话编的一点都不待脸红的,怀柔在心里想,果然是个不靠谱的。   怀柔看了一眼云起尘,低下头。结果就看到团子已经趴到马车的角上去了。   “有这么可怕……”怀柔小声嘟囔。   云起尘耳力好,在一个车厢里肯定不会放过怀柔任何字句。   云起尘拿扇子凑近怀柔,低声道:“你比它还可爱。”   温热的气息喷洒在怀柔耳后,被云起尘挨着的地方让怀柔觉得无比的烫人。让怀柔推开云起尘都忘了。   谢逸赶着去镇上玩儿,地势平了之后,马车赶得飞快。云起尘拔开侧帘观望,马车后面追的狗都落下了。   这么紧赶慢赶,半个时辰终于到了江宁城,   江宁城比奉元城热闹了不是一点半点。   怀柔还没忘记云起尘半个时辰前凑到自己耳后的事情,脸还发烫,一停车就自己赶紧下了车。   “三间房。”怀柔黑着脸说。   “嘿,阿拉的客栈开在嘎搭的一家还就剩下三间唻,要是再多要一间,那可就要去城北唻。”店掌柜笑呵呵的收钱拿钥匙。   “掌柜的今天生意兴隆啊?”云起尘听说人多,随口一问。   老板操着一口本地口音,很热情的回话:“兴隆啊兴隆啊,今朝来了好几个房客,好几把银子唻!”   云起尘不太能听懂这老板的口音,但是大概能听懂他说的意思,笑着拱了拱手后跟着怀柔上楼了。   怀柔不转头,道:“你还真是和谁都能聊上。”   “阿柔,这点醋不用吃,往后都是你的。”   “滚!”   云起尘被骂了还笑呵呵的,全然忘了老板刚刚说的好几个房客。   “师尊,云叔,你们要歇会儿,我出去逛逛可以吗?”谢逸眼睛亮晶晶的看着怀柔。   “啧小鬼,你都唤我了干甚不求我反倒求他?”云起尘不服气的说。 ⑧`○` 電` 耔` 書 ω ω w . Τ`` X``Τ ` 捌`零` . C`c   “因为他是我师尊!”谢逸道。   “他为什么是你师尊?”云起尘笑问。   云起尘也就随口一问。   “因为师尊救我性命,是我的恩人,而且我最喜欢师尊了!”谢逸道。   也是十七岁,马上十八的人了,这怎么就不知道脸红……怀柔被他说的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这小鬼说最喜欢阿柔?   云起尘手的扇子摇了起来。   “去吧,我和你云叔得休息。”怀柔把谢逸的房钥匙给谢逸。   到了自己家门口,谢逸这下得好好的玩儿一次。怀柔也不拘着他了,毕竟先在苏州停下也就是想他好好玩玩。   这边云起尘还在这较真,扇子晃来晃去的:“明明我才是最喜欢你的人!”   怀柔没听清,就听见他自己在哪嘟囔。   “说什么呢,拿着钥匙去开门。”怀柔把钥匙塞进云起尘的手里。   作者有话说:团子:不就是吃了个兔子腿,那还是我抓的呢知道吗,一个俩的都恐吓我,╭(╯^╰)╮   今天呐,明明写的很早,结果那两句方言难死我了,我想找个懂行的问问,但是没找到列表有个那地界的,好的吧就是有个,那是我兄弟女朋友,也不能问啊,难死我了。   啊对了,第三对cp要出现了,哦你问我为什么不是第二对?第二对会出现一半,你们猜猜是谁呐~~就明天就会出现啦。 防止失联,请记住本站备用域名:t x t 8 0. l a   谢谢各位的收藏评论和打赏,谢谢月票,推荐票,谢谢喜欢,云起尘给你们磕三个响头~   云:“为什么是我??”   清风:“是阿柔男朋友。”   云:“磕!” 第34章第三十七章   云起尘接过钥匙,和怀柔一起上了楼。拐角处与从房间出来的一男一女擦身而过。那男子身穿一身黑衣暗金刺绣外袍,头戴银冠,丹凤眼,薄唇紧抿。女子一身水蓝色广袖长裙,长发垂在腰间,钗环同色。衬的人玲珑有致,端的是明媚皓齿。   这二人气质卓绝,即便是藏在人群中也掩不掉身上的贵气。   怀柔一向不喜欢与人交涉,看了也不放在心上。反而云中君对着二人留意了许多。   这二人云起尘不认得,他们就是明月楼的掌司萧吟和她的妹妹,宋泠。   “哥哥,泠儿不愿,不愿……”宋泠看着眼前挺拔的人,委屈的低下头。   宋泠知道求哥哥没有用,更不想让他去忤逆楼主,可是她就是很委屈,难道受了楼主六年庇护,就要卖身给他了?   萧吟看着眼前低头委屈的妹妹,满眼的心疼。宋泠知书达理,姿容卓绝。被少主看上了,但是楼主却不愿意。这次楼主是一箭双雕啊。   萧吟无奈的抚了抚她的头,道:“你还没见他,待你见了若还是不喜,兄长亲自去求楼主。”   萧吟的话算是给了宋泠一个盼头,但是他依旧满面愁容。   “来的匆忙,从前买给你的胭脂水粉都没带来,哥哥带你再去买。”萧吟安慰的摸了摸他的头,暗道,若是泠儿不喜欢,决不能让她委身与一个毛头小子。   这个妹妹虽然只是他的捡来的,可是却也是疼爱至极的,他自己没有亲兄妹,孤身一人。好不容易遇见了一个小丫头,连自己的妹妹都保护了还算什么哥哥?   接近年节,江宁热闹的很,杀猪卖肉的,写春联唱大戏,水云轩新出的衣裳锦缎,铃兰轩新上的钗环玉饰,还有一排排的胭脂水粉。小孩子的木剑木刀拨浪鼓。   当然谢逸这小子,吸引他的从来不是这些东西,他先是跑到了臻轩买了师尊喜欢的蛋黄糕,然后就是自己喜欢的各种糕点果子,糖渍梅子,最后还跑到糖葫芦摊子上买了两串糖葫芦。   两手提的满满的。谢逸最爱吃甜的,虽然他一直自诩男子气概,若是有些病痛都是大夫扎针,从来不喝药;在人前看见了糖果糕点,也都绷着,躲到人后去吃。   但是他依旧没有离开糖葫芦,糖渍梅子等等……   谢逸从飞云桥上过,边过桥边从桥上往下望,桥下多得是饭馆酒楼和零嘴。 仈_○_電_耔_書 _ω_ω_ω_.t x t 8 0. l a   萧吟给宋泠找胭脂水粉,前面见到有卖桂花糕的,他知道宋泠喜欢吃,于是为了哄她就快走了几步,路过了桥头。   宋泠在后面,为了见那少主的事情心烦意乱,看着年节将至,笑口大开的人们,她实在是高兴不起来。   就样这一个看桥下,一个看脚尖。走到那桥头二人一步迈出,结结实实的撞个满环。   “啊!”宋泠的手撞上谢逸手里拿的糖葫芦,凝固的冰糖撞得她手腕通红。   谢逸也被吓了一跳,瞬间一愣,才反应过来自己撞到人了,还是个姑娘…   放下东西,谢逸赶紧上前去问问有没有事儿。   宋泠揉了揉手腕,抬头看了一眼撞了自己的人,一身黑衣。宋泠平视只能看见他的下巴,于是只好抬起头看了谢逸一眼。   谢逸正好也看着她,眸光短暂的相接,又瞬间移开。   谢逸和宋泠在心里不约而同的想。   好俊的少年。   好美的姑娘。   谢逸虽然长相依旧稚嫩些,不过这次跟着师尊外出,虽然一身风霜雪,却也沉稳了许多。   他再也不是从前打翻了东西偷偷藏起来的小孩儿了。   宋泠才十六岁,面容姣好,肤如凝脂。掌若柔夷,丹唇皓齿。垆边人似月,皓腕凝霜雪。一双杏眼,眼波流转,秋瞳剪水。长发随风舞,眉心一点朱砂。   宋泠的长相并非惊骇世俗,但也是让人惊艳无比的。她长相温柔,性子更温柔,谢逸看她模样都觉得像是跌进了一池春水中。   谢逸摸了摸后脑勺,有些脸红,还有些担心的问:“姑娘,你怎么样?”   当着宋泠的面,谢逸还把自己手里剩下的糖渍梅子往身后藏了藏。   宋泠往后小退一步,行了一个礼,轻声道:“我无事,不小心冲撞了公子,还望公子莫怪。”   谢逸咽了咽口水,心道这样温柔的姑娘若是鸟鸣涧有一个,小爷也不至于是今天这样。他赶紧想上去伸手把人扶起来,很不好意思的说是自己的错,走路也没看路。   宋泠在谢逸碰到自己的前一秒就自己站起来了,她不会让陌生的男子碰自己一下。自小宋泠虽然性格温柔,却一点也不柔弱,她善解人意却不会尽如人意。   此时宋泠更不会让陌生人随便近身。   谢逸长得好看,宋泠自己偷偷的看了一眼,道:“哥哥还在等我,我先走了。”   宋泠转身匆匆往前面给自己买桂花糕的哥哥身边走去。   边走,宋泠还在想,若是那少主也和刚刚的男子一般俊逸有礼,宋泠心想,栽在他身上也就认命了,若是纨绔子弟,就是死也不要任人玩弄……   “泠儿,来。”萧吟提着桂花糕,没有让人把口封死,刚好可以拿出一块。   萧吟递到宋泠的身边,宋泠接过桂花糕,道:“哥哥,在外面吃东西成何体统啊。”   “知道你对行为举止很是重视,但是饿了就得先紧着肚子来。”萧吟宠溺的刮了刮宋泠的鼻子。   “不然哥哥替你挡一下?”说罢还把袖子伸出来,挡住宋泠的脸和桂花糕。   宋泠被萧吟逗开心了,抿嘴一笑,拿起了一块桂花糕,掰了一半刚好下口。   “走,带你去买胭脂水粉。”萧吟边走边说:“看看这江宁的东西能不能配得上我的泠儿。”   客栈里,怀柔去谢逸房间看了看,谢逸还没回来。   天色渐晚,怀柔不禁有些担心,出了房间门却正好碰上云起尘。   这些日子二人许久不曾分开,这一个下午都自己呆着,云起尘无赖的跳脚,最后还是决定来找怀柔。没想到一出门就遇上了。   “阿柔,去哪儿啊?”   “天色渐晚,逸儿还未归。”怀柔说出自己担心之处,道:“我去找找。”   云起尘听说要去找谢逸,便道:“我与你同去。”   “你去干什么?”怀柔不解,去找人自己去就够了。   “你担心那小鬼,我担心你,到时候你俩谁也没碰上谁,好家伙我自己在这独守空房啊?”云起尘道。   怀柔一愣,担心自己作甚,什么样的贼子能进自己的身?明明是云起尘才显得更不靠谱吧?   “你本来也独守空房。”怀柔说完抬步下楼。   作者有话说:头好痛,发烧了。就是头疼的要掉了。强忍着头痛,把这张更完了。谢谢我收藏的宝,今天不跟你们扯那么多了,我要睡觉。如果两个小时以后我有缘分醒过来,我就再更一张 第35章第三十六章   宋泠走了之后,谢逸在原地看着她款款而去的身影。她走到了一个黑衣男子的身边,看起来很亲昵,那应该就是她说的哥哥了。   谢逸从来没在江宁见过这样的姑娘,这样能让他回眸百遍的姑娘。   宋泠没往这边看过一眼,谢逸敛了敛眸子,转身之前他还在想,以后应该不会再遇见这样的姑娘了吧。   宋泠和谢逸就这样向背着离开了彼此相遇地方。   谢逸离开这里后,跑去给母亲买了些礼物,他在饰品店里看见了一对凤钗。   谢逸仔细的看了又看,这对凤钗一个正凤,一个偏凤,一个端庄大气,一个灵动活泼。   谢逸越看越喜欢,虽然他从来没有为女子买过什么首饰。但是他想给母亲买一支凤钗。   小心收好后,谢逸就拎着自己买的东西回了客栈。   买完这些东西,外面已经全部黑透了。谢逸也不知道为什么时间过得这么快。   “云叔?”谢逸看着前面那个走来走去的黑衣男子很像是云起尘。   而且他围着走来走去的,分明就是师尊。   云起尘听见谢逸的声音,转过身数落道:“谢逸,你怎么现在才回来?”   云起尘看了一眼怀柔,道:“你师尊都急死了。”   怀柔看见谢逸顿时松了口气,但是面上不显。   谢逸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他总不能说自己遇见了一个美若天仙的姑娘。自从遇见那个姑娘,他做什么都感觉慢了一拍。   “师尊,多买了点东西就回来晚了。”谢逸摇了摇手里的东西。   “师尊,我给你买了你最爱吃的蛋黄糕。”谢逸把包好的蛋黄糕拎起来。   “好了,既然你回来了我们就回去吧。”怀柔转身回了楼上。   “云叔,师尊是不是生我的气了?”谢逸心虚的拉着云起尘说小话。   云起尘用扇子敲了一下谢逸的头,道:“你师尊在这等了你一个时辰。”   “啊?”   谢逸吃惊的看着在前面走的怀柔。   “你说你,外面都月上枝头了,阿柔本来打算去找你,但是又怕找不到你,只好在门口等了。”   云起尘说完,想了想又说:“可不能再让你师尊那么担心了。”   “知道了。”谢逸耷拉着脑袋闷闷的说。   谢逸盯着脚下上了楼,忽然眼里出现一片水蓝色的衣角。如同一片青云,拂过他的双眼。   谢逸猛然抬头,正好看到宋泠从自己面前翩然而过。   宋泠好像没有看见谢逸,径直过去了,但谢逸却愣了,登时站在楼梯上不动了,看着宋泠走过去。   云起尘看见了宋泠,白天他就见过她。就是不知道那个男子去哪儿了。   谢逸一直盯着宋泠转了弯才回魂,快走几步跟上了云叔的脚步。   他用手摸了摸胸前的凤钗,脸红了红。   进了师尊的房间,谢逸买的糕点摆了一桌子。最显眼的就是蛋黄糕,他买的最多。   “师尊,弟子知错了。”谢逸拉拢着脑袋说道。   “无事,平安回来就好。”怀柔拿了块蛋黄糕尝了尝,还是那个老味道。   “这里离臻轩很远,怎么跑那远?”怀柔吃了两块,虽然喜欢,但是蛋黄糕实在太甜,吃一些就行,吃多了怀柔也吃不消。   谢逸自己把自己买的那五六种糕饼果子摆了满桌。   云起尘道:“你买那么多能吃完吗?”   谢逸得意的吃着果子,道:“那是当然,不管多少糕饼果子我都吃得下。”   “从刚才店小二就问晚饭要不要现在送来,这会儿你也回来了,我去看看。”云起尘从刚刚在大堂就发觉,怀柔是饿了。   云起尘起身来到堂前,正好也碰上白天那位黑衣男子,也是要着饭菜。   云起尘走近的时候,萧吟正头疼的看着菜单,他本不是这里的人,这些菜实在是不知道味道怎么样。   宋泠自从回来,就闷闷不乐的,对那未曾谋面的少主更加抵触。   “小二,上几道酸辣开胃的菜就是。”萧吟合上菜单道。   “哎仁兄,你如此点菜这后厨怎么给你做啊。”云起尘摇晃着手中的折扇道。   萧吟对云起尘的忽然出现颇为警惕,他惊醒的看着云起尘,道:“阁下是?”   云起尘合上扇子:“老板,给他上一道鸡丝凉面,酸辣鸭肠,蟹粉蹄筋,最后上一道松鼠桂鱼。”   云起尘点完了,对萧吟说:“这几道菜对于初次来江宁的人很适口。”   萧吟拧眉:“你怎知我是第一次来江宁?”   “民以食为天,你连菜都点不清楚。”云起尘笑着说。   “在下云起尘。”云起尘拱手。   萧吟总觉得哪里怪怪的,但还是以礼相待,回了一个礼。   “萧吟。”   “小二,来清炒虾仁,莼菜汤,再上一份生煎。”云起尘点到这儿,看了看里面的厨子。   “你们那厨子,不像是本地的啊。”云起尘状若无意提起。   “公子好眼力,是渝州人。”小二答道。   云起尘微微一笑,他知道谢逸爱吃辣菜,道:“让他给我炒一道家常小菜,麻婆豆腐。”   小二愣了愣,有些犯难,道:“哟公子,我们这菜谱上没这道菜啊。”   “你这二两重的菜谱,翻来折去二十个菜最多了。”云起尘跟小二忽悠,道:“你甭管这上面有没有,他肯定会。”   云起尘,吃的行家。这三年他除了疗伤修炼,就是吃了。还能不知道这几个菜?   小二进去一问,还真会。   “让他多做一碟,给你家掌柜送去。”云起尘笑着说。   萧吟在一旁看着云起尘,这人实在是有些邪乎。   旁人点菜拿着菜单念两个,或许是老客,闭着眼睛点几个招牌。   怎么到他这儿,连厨子是哪儿人,会什么菜都敢点一点。   麻婆豆腐的渝州菜,难道他是渝州人?   萧吟不禁好奇,道:“云兄是渝州人?”   云起尘摆手:“非也。”   “看云兄刚刚所为,似乎一早知道这厨子是渝州人?”   云起尘挑眉,道:“简单,我看他放辣椒之时踮起大半勺,却又倒回去,花椒亦是。习惯难改,我就猜他是渝州人。”   萧吟听完后,顿时觉得眼前人不可小觑。这种细枝末节,平常人谁会注意,就算是吃了很多年这里菜的人,即便是嫌弃太辣了也不会想到竟然是渝州的厨子。   萧吟不知道云起尘的身份,但是他不想与这样的人为敌。   二人各自报了房间号,云起尘留了个心眼,说的是自己房间门牌。   云起尘知道萧吟对他颇为防备,于是也不提成与他同行,先行一步回了房间。   作者有话说:今天双更啦,今天还不错,都挺好。 第36章第三十七章   “阿柔,走,去我那儿吃。”云起尘进了门道。   “为何?”   在这好好的,为什么忽然换地方了?   “在楼下碰上个生人,说房号的时候留了个心眼儿。”云起尘拍了拍谢逸,打手势让他先去。   怀柔将信将疑的站起来,道:“你还有心眼?”   谢逸前脚出门,没忍住笑,差点咬了舌头。   云起尘咬牙切齿的看着怀柔,道:“仙师的嘴最近很是锋利啊。”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怀柔负手出去,;留下云起尘恨也不是,不恨也不是。不过云起尘也不舍得说重话,索性认了。   三人换了地方不大会儿,小二就把菜端了上来。   “你说见了个外人,什么外人?”怀柔看他如此防备,不禁问道。   云起尘给怀柔夹了吓人放到他碗里,道:“不知道是何处来的,不过看样子不是一般人,我怕他有所图谋,于是没说你的房间号。”   “说你的说我的有什么区别,只要不说逸儿的。”怀柔自然的咬了一口云起尘夹的清炒虾仁,出奇的好吃。   晚上吃些清淡的正合怀柔的口味。   云起尘又给他盛了碗汤,莼菜汤。   怀柔尝了尝,道:“这汤挺鲜,菜不好吃。”   “不说我自己的我就说他的。”云起尘自己尝了一口,道:“等回去的,我给你换个菜。”   怀柔白了他一眼,道:“你说他的,到时候出事儿了还不是我去?”   云起尘笑说:“我去,哪儿就轮得到我们家阿柔动手了。   怀柔翻了个白眼,又喝了一口莼菜汤,是云起尘刚刚给他摘净了莼菜的清汤。   一时间他竟然觉得这样的日子好像才是真的过日子。不知道为什么会这么想,难道一起风餐露宿惯了,竟然也成了习惯了。   “公子,这是您特意点的菜。”小二敲门进来,端的正是那碟麻婆豆腐。   谢逸对着桌子唉声叹气半天了,莼菜汤,清炒虾仁,生煎……清淡的好像白水炖的。这时候上了一道鲜亮通红,又香又辣的菜。   他顿时眼睛都直了。   云起尘把桌子上的生煎往边儿上撤了撤,麻婆豆腐放到谢逸面前。   “吃吧,看你口水都含不住的那个样子。”云起尘取笑了一句,但还是把菜往他面前推了推。   谢逸夹了一块放到嘴里,又香又嫩,又麻又辣。   “没想到这家客栈竟然还有这道菜!”谢逸两眼放光,顿时又多夹了好几道菜。   但是辣也是真辣,吃的他眼泪都快掉下来了。   “就着生煎,别在这干吃。”云起尘给他拿了个生煎放到谢逸手里。   “想的怪多,这是渝州的菜,只此一次。”   云起尘说着又掰了一半生煎放到怀柔的手里,指着那盘菜:“你尝尝?”   “滚。”   云起尘自己尝了一口,还算是正宗。 八`零` 电` 子` 书 w w w . t x t 8 0. c c   萧吟并不是自己来的,还从明月楼带了九个随从。   同样的菜全都送到了这九个房间里。   这些菜确实是酸辣开胃,宋泠虽然心事重重,却也每样都吃了些,这样萧吟也算放心。她小时候捡来的时候太久没吃东西,伤了胃,若是不吃饭胃受不了。反而这丫头还真就一不开心就不愿意张嘴吃东西。   “泠儿,明天就要启程去鸟鸣涧了。”   吃了饭萧吟没走,道;“你不要着急此事,如果你真的不喜欢哥哥绝不会让人逼你的。”   宋泠担心的就是这件事,她回来的路上还记着傍晚见过的谢逸,虽然不知道他姓甚名谁,家住何处。但是宋泠就是很喜欢他。   他没有见过谢逸这样的人,即便是少主也没有让宋泠记着那么久过。   宋泠从不会对男子有什么念想,她自己也觉得或许几个时辰就忘了。   但是她咬下那道松鼠鳜鱼的时候,还想着或许那人也会喜欢吃。   宋泠看着哥哥,最后还是说:“嗯,我自己会权衡的。”   她始终不想让哥哥和楼主出现什么分歧,楼主最器重的就是哥哥,若是自己能助他一臂之力,也不枉他对自己呵护这些年。   宋泠微笑着把人推出了门,道:“哥哥,你先回去休息吧。我睡晚了明天就不好看了。”   萧吟摸了摸宋泠的发顶,确定她真的没什么事了,才安心的走了。   宋泠关上房门倚在门后,明天就要去鸟鸣涧了。   明月楼。   “父亲!你这么做有没有想过我,有没有想过泠儿的感受!”   慕容家的长公子,慕容明绍怒气冲冲的质问父亲。 ( 重要提示:如果书友们打不开t x t 8 0. c o m 老域名,可以通过访问t x t 8 0. c c 备用域名访问本站。 )   “我不过出去了一趟,才半月,你就这么迫不及待的把宋泠送给别人?”慕容明绍满脸失望的看着父亲慕容明月。   “萧吟对我们怎么样你总是知道的,你怎么可以这么恩将仇报?!”   慕容明月是愧对儿子,他知道明绍一直喜欢宋泠,可是他已经选了明绍的表妹。经商世家的姑娘做正妻,反观宋泠,她一无所有,哪里能帮得上明月楼。让他抱怨几句得了,谁知道这小子还骂上瘾了。   慕容明月一拍桌子站起来,指着慕容明绍骂道:“兔崽子,你在明月楼一天,到底谁是老子你给我搞清楚!我养他们那么久,也该给我带来点利益吧?反观你这个兔崽子,一点我头脑都没继承到!”   慕容明月气愤无比的说:“这江湖上出了那么大的事儿,到现在都没人搞清楚杀人的是谁,现在不和鸟鸣涧搞好关系,到时候你指望谁来帮忙?”   慕容明绍对父亲的观点丝毫不认同,道:“身正不怕影子斜,他天晔门做了亏心事,和我们什么关系?”   “难道你做了什么缺德事儿?”慕容明绍拧眉道。   “放屁!别以为你娘死了我就不敢打你!”   慕容明绍不愿意和父亲再接着掰扯,一甩袖子,道:“你怎么样随便,但是泠儿不能委屈了,我明天就启程,亲自去一趟鸟鸣涧!” 八_零_电_子_书 _w_w_w_.t_x_t_8 _0._c_o_m   “不许去!”慕容明月的胡子气的都要立起来了,这儿子犟得很,又不舍得管教,频频和自己对着干。   慕容明绍一甩袖子离开了,当老子说话放屁,他早就听说了明日要启程去江宁,因为鸟鸣涧离天晔门最近,打探消息的好地方。   明天他一定要跟着一起启程去江宁。   自从宋泠来了明月楼的第一天,他慕容明绍就对她一见钟情,到今天已经六年之久,自己深爱呵护的姑娘,他怎么舍得拱手送与他人?   何况谢逸那混小子,他幼时见过一次,对那个吃不得一点苦的小屁孩再讨厌不过,纨绔子弟,泠儿跟着他那才是受尽苦楚。   作者有话说:这个书名呦,昨天一发烧,整个脑子都糊涂了,写完那一章章节写成了三十七,今天又把第三十六写成了三十五,结果审核一改,吧,竟然要审核很久,但是双更啊,我得把这个也发了,如果看这个的时候没有上一章,别急,笑死了那个在审核书名,等一等就行。   答应的双更两天身体不好就推动了今天,双更会迟到不会缺席啦。   依旧谢谢各位的收藏打赏还有推荐票,谢谢! 第37章第三十八章   第二日一早。云起尘三人一猫收拾好行李退房。   云起尘走到柜台边儿上的时候刚好看到萧吟也在退房。   “萧公子,真巧啊。”云起尘笑着迎上去问了句好。   怀柔不认得萧吟,但是谢逸却认得,这就是那天在宋泠身边的男子。   谢逸一看见他,就立刻抬头四处找了找宋泠的身影。看了一圈也没有发现。   谢逸颇为失望,心道这大概就是父亲说的缘分,无缘无分。   谢逸拉拢着脑袋,道:“师尊,我去驾车。”   “去吧。”怀柔没发现谢逸的异状,只是云起尘和萧吟侃侃而谈。   云起尘退完了房,跟着萧吟一起出来,道:“萧公子这是去何处啊?”   萧吟一笑:“家里主人吩咐我来江宁看一位长辈。我们修整一晚,今晨启程。”   萧吟只说是看望长辈,毕竟江湖上明枪暗箭,出行在外谨慎些也无可厚非,云起尘拱手拜别。   怀柔在这看了云起尘许久,他与那黑衣男子又是说笑,又是拱手,看上去和多年好友一般。   “什么人也能让你与之话别如此之久?”怀柔负手道。   云起尘合上扇子,边走边说:“就是昨日与你说起的那人。”   怀柔躲开云起尘马上要搭到自己肩上的手:“你与人熟络的如此快吗,你昨日可有遗憾未曾与他痛饮?”   怀柔比云起尘快走了一步,云起尘看不起他脸上的表情,怀柔眉头微皱,原本毫无起伏的脸有些松动。   云起尘快走一步赶上的他的步伐,道:“这怎么能叫熟络呢,反正以后都不会见到了,面上搪塞一下而已。”   搪塞……怀柔了云起尘一眼,随便他怎么说。   回宗门比较着急……怀柔为自己快走的几步找到了合适的借口。   “哎前面这位公子呦。”   身后小二着急的跑过来。   云起尘应声回头,一眼就认出了昨日那个小二。   “原来你是,有什么事儿吗?”   “公子,你昨晚上吩咐给我家掌柜送麻婆豆腐,本来他是打算今天来找公子您。”店小二一脸麻烦大了的样子。   “结果他晚上起来喝了一碗凉水,本来图个省事儿,结果腹痛难忍,现在去医馆看大夫去了。”   小二顿了顿,才说重点:“我家掌柜嘱咐我,一定要替他留下您,如果您退房,那就烦请您一件事儿。”   店小二从腰间扯下钱袋子,这一掂,云起尘估摸着也得二十两。   “何事?”云起尘看见钱那真是高兴了,反问道。   “那麻婆豆腐昨晚上就上了菜单了,店里的房客都夸呢。”   店小二说完,云起尘乐了,道:“那我知道了,你是让我别把这事儿说出去,对否?”   店小二一听笑了,道:“公子神机妙算。”   怀柔走着走着发现云起尘又和店小二聊起来了……   怀柔只好把迈出了客栈正门的腿折了回来。   云起尘抚着扇骨,散漫的说:“这可不行,我到了别处点菜还是得点自己喜欢的啊。”   小二一听这话登时就明白了,他也是常年在客栈,什么人都见过,于是说:“掌柜交代了,这二十两银子是给公子的行脚钱,想吃什么点什么就是。”   云起尘看了一眼那钱袋子,装下二十两断然用不到这么大的钱袋,何况松松垮垮的也不好看,云起尘接过钱袋子,也不戳破这小二。   但还是好奇问道:“你怎么确定别人不会做这道菜?”   “渝州的厨子在这确实很多,不过我们改了菜名,也守口如瓶,还让厨子出了新菜式,反正小赚这一月不成问题。”   听完小二的话,云起尘哈哈一笑,说你放心就是了。   小二这才千恩万谢的走了。   云起尘掂了掂,二十两,多一两不多。那店小二还算是算的清楚,要是短了小爷的银两肯定要回去找他。   云起尘转头把钱袋往怀里塞。   “到底走不走?”怀柔黑着脸看着云起尘。   云起尘被忽然站在身后的怀柔吓了一跳,手里的钱袋一晃。   看清是怀柔后,长出一口气,云起尘才又把钱放好。   “阿柔,你是团子的亲戚吗?走路也没声音。”云起尘抚了抚胸口。   “你又做了什么?”怀柔看着云起尘,“不然我在这等你,你把事儿办完再走?”   云起尘摸了摸鼻子,按着怀柔的肩,歪头推着他往前走,边走边说:“小事儿,现在就走。”   云起尘这么折腾了许久,谢逸早就把马车准备好了,正在车上逗弄团子。   小团子可听话,就看上这个马车了,当成自己家了,也不怕地方生,就在这车里呆着。   逗着逗着,就见团子忽然往前走了几步,跳到自己身上。   “团子?”   “逸儿,咱们走。”   怀柔黑着脸进了车厢,云起尘看着谢逸,尴尬的也挪进了车厢里。   谢逸转着小眼睛,摸着团子问道:“我敢打赌,师尊这一辈子的气都在云叔身上生完了。”   “喵。”   三人就这样上了路,云起尘在车里往前凑一凑,怀柔就往后躲一躲,最后都在团子两边围着。   谢逸驾车离鸟鸣涧越来越近,四周的景物越来越熟悉。谢逸这才感觉是真的回家了,虽然是冬日,但涧中也是有绿意的,竹林摇翠,松林挺拔,还有一片红梅。   “云叔,你快看,好看吧?”谢逸从早就和云起尘炫耀自己家可好看了,这时候见到了,立刻迫不及待叫云起尘看。   云起尘将信将疑的拨开车帘,外面确实好看,虽然是冬日,但也是好景。   路过那片红梅,云起尘用扇子挑下一支,拿到了车内。   怀柔还在一旁生不愿理他。云起尘看了看手中的红梅,笑着说:“红梅映雪,这朵花刚好配阿柔你。”   云起尘把花比在怀柔的身上,云起尘看着谪仙一样的人忽然就触碰了人间的红尘,这一瞬间的交叠让云起尘忽然一愣神。   他甚至看到怀柔身穿一身白衣在梅林内,对自己回眸,眸中倒影的,是从前的温柔与笑意。   云起尘把梅花枝上锋利的断处抹掉,拉过怀柔的手,放进他手里。   虽然云起尘对有些事也不是特别清楚,但他还是想把手里的花放在怀柔的手中。   “做什么?”怀柔对他忽然送花给自己的行为一愣,他从没有收到过别人的花。   “配你。”   作者有话说:又是写到这个时候,说实话这会儿有点分心,写的不细腻。唉。   依旧谢谢看了书的朋友,谢谢打赏,谢谢收藏,写评论和推荐票,还有月票~   让团子给你做一天招财猫呀~   团子:“你给钱了?”   我:来,阿柔。   团子:“我去。” 第38章第三十九章   才半个时辰,马车就把三人带到了鸟鸣涧宗门口。   云起尘先下车,又给怀柔下意识扶着怀柔下车。   “这地方风景还真不错,虽然比不上我家。”云起尘摇着扇子,看云起尘拿的那束梅花,笑的和发了横财一样。   “做什么,松手!”   怀柔一把扯回云起尘刚刚忽然抓住的手腕,道:“你给我老实点。”   虽然在外面漂泊很磨练他的气概,但是谢逸也是有父母疼爱的小少爷,在外多半月,这下回了家又没了正形。   “爹,娘!”谢逸一路大跑进了屋。   “娘!”谢逸脱了外衫,就往谢夫人身上蹭。   “娘,可想你了。”   “哎呀,出去半月看起来更像男子汉了。”谢夫人放下手中的茶碗,仔细的看了看数日不见的儿子。   云起尘好笑的看着跑远的谢逸,对怀柔道:“到底还是个孩子呢。”   怀柔也轻笑,这一趟与谢逸熟络不少。   “不知道什么时候长大呢。”   怀柔不会去和谢逸一样拜见夫人,他先去的应该是正厅,宗主会在哪儿等他。   谁知还未进正厅,怀柔就看见还有一个黑衣男子,走进发现正是今晨在客栈和云起尘话别的男子。   “萧公子?”云起尘不免惊讶。   “你怎么在这?”   “嗯?”   萧吟正和上面坐着的宗主谢楚轩说话,忽然听见外面有人唤自己,不禁转头。   “云公子?”萧吟见来人,惊讶不已。   “宗主。”怀柔先对谢楚轩对拱手行礼。   谢楚轩看见怀柔,赶紧站起来:“这一路风尘仆仆,可是累了你了。”   怀柔轻轻摇头,看向云起尘,道:“不值一提,倒是时有险急,多亏了我身边的这位云起尘云公子。”   云起尘拿出自己标准的假笑,拱手道:“不值一提,不过恰好遇上。”   “他是游方人士,我和逸儿在天晔门中毒多亏他出手相助,也因此阴差阳错让他受了点伤。”   怀柔这么说也不错,若不是他那时内力耗尽也不会被一个山贼所伤。   云起尘打量着谢楚轩,谢楚轩长得很高大,面色很和善,乍一看就让人想亲近。云起尘暗自点头,心道原来怀柔就是在他这里住了三年。 宝 书 网 w w w . b a o s h u 7 . c o m   谢楚轩一听这个,立刻对云起尘拱手表示谢意:“多谢云公子高义救了犬子和我鸟鸣涧的楼主。在下谢楚轩谢过公子。” ⑧ ○ 電 孑 書 w W W . T X t 8 ○. C c   云起尘一看谢楚轩爽快的很,就也不拘谨,道:“小事一桩,不值一提。在下云起尘。”   “哦怀柔。”谢楚轩指着萧吟,道:“这位是鸟鸣涧的掌司,萧吟。”   “萧公子,这是我们鸟鸣涧清风楼的楼主,怀柔。”   二人相互拱手说了句场面话。   怀柔看着这情形,有外人在他也不好说在天晔门的事,于是只说想让云起尘在鸟鸣涧休息一段时日。   谢楚轩给他倒了杯茶,道:“这点小事不用问我,若是云公子不嫌弃就好。”   云起尘笑着摆手道:“谢宗主这院子繁花似锦,即便是冬天也绿意不减。在下喜欢还来不及,怎么会嫌弃呢。”   “哈哈哈,不嫌弃就多住几日。”谢楚轩爽快的说。   招呼一行人都坐下之后,云起尘暗自转头看怀柔,却见他正好也看着自己,那边萧吟与谢楚轩说些什么云起尘听了个大概,没什么用。只是看着怀柔面色不太好。   怀柔最不喜欢的就是这样的场合,谢楚轩介绍一句,彼此一拱手就无话可聊了。   云起尘蹙眉,眼里露出疑惑的神色。   怀柔看到以后,往萧吟身上瞥了一下眼睛。   云起尘看他那双本来凌厉的眼睛里此时洒满了无聊的小星星,无奈的小眼神差点把云起尘逗笑了。   他冲怀柔眨了眨眼睛:“等着。”   怀柔也不知道他眨眼是个什么意思,轻轻的蹙起一点眉心,不知道他又有什么幺蛾子。   萧吟这次来,本来听说了鸟鸣涧派人去了天晔门,毕竟天晔门离明月楼过于遥远,去一趟远没有直接来鸟鸣涧听口述来得快。   但他还不知道面前这位白衣若谪仙的人正是这一趟奉元之行的人。   于是楼主一边儿让萧吟来鸟鸣涧一问,另一边派了一队人另去奉元天晔门。萧吟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当初投身在这么一个老狐狸身边。不过至少他不为祸百姓,虽然手段不好,但也算是品德正直。   萧吟和谢楚轩互相问候几句后,本来打算直接问此事,谁知云起尘忽然在座位为上抽搐起来。   怀柔一直看着他,被他这么忽然出事儿吓得一愣。   而后怀柔一下从座位上站起来看他到底怎么了,怀柔抚上他的手腕道:“云起尘,你怎么了?”   谢楚轩也被突发情况吓了一跳,赶紧从座位上站起来。   云起尘被怀柔附了个严实,怀柔摸着他的手腕切脉,却什么都没摸出来。   怀柔着急看云起尘倒在椅子上,头往后仰着,双眼紧闭。顿时心里一阵害怕,难道是自己摸脉不精?还是他身上有隐疾?   “云……云起尘……”怀柔轻轻拉起他垂下来的手,脉象没有丝毫的变化。   怀柔心跳慢慢的自己控制不了了,有些慌乱:“你别吓我云起尘。“   “大夫呢?!”   谢楚轩知道怀柔会切脉,虽然他不会用药,但是切脉也算的上是行家。云起尘忽然这一倒,他从来没见过怀柔这么着急,紧张的蹙着眉头。谢楚轩也跟着一起着急。   马上大过年了,鸟鸣涧的大夫这几天都陆陆续续的收拾东西回家呢,小厮去找到现在也没回来。   怀柔想了想:“宗主,我带他去清风揽月,大夫来了直接去哪儿吧。”   这么坐在椅子上也不行,最后怀柔还是决定把人带去清风揽月。   怀柔伸手把云起尘拦腰抱起,这么走着过去怀柔多少没那么厚的脸皮,最后是怀柔轻功过去的。   到了地方,怀柔一路着急的踹开门进了内室。   到了床边,怀柔正要俯身把人放在床上,谁知一松手,腰身就被人结结实实的环住,被云起尘带的一下摔在了他身上。   作者有话说:可到家了可算,尘封的主线剧情这一下要重新开始了嘛   依旧谢谢收藏评论的小可爱,还有推荐票月票的小可爱,谢谢~ 第39章第四十章   “嘶……你、你醒了?”怀柔知道是云起尘搞的,起了两下没起来。   这人环的太紧了。   云起尘腰间一个用力把怀柔放倒在床上,自己趴在他身上笑。   怀柔在床上脑子空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你…你故意的?”   云起尘捏着怀柔的手,坏笑着说:“像吧?这下你就不用在哪听那些没有用的了。”   怀柔闭了闭眼睛,平复了一下呼吸,咬牙切齿的说:“你从我身上滚下去!” ㈧_ ○_電_芓_書_W_ w_ ω_.Τ_Χ_t_捌_0. c_c   “别这么凶嘛仙师。”   “滚!”   怀柔掌下生力,就差一掌给他打出去了。   “别,我起……”   “那个……楼主在里面吗?”外面传来一个中年男子的声音,是怀柔刚刚说请的大夫。   云起尘一听,又揽着怀柔的腰把人带了回来:“阿柔,这下全靠你应付了。”   说完一眨眼,就把眼睛直接闭上了。   怀柔从他身上起来,恨不得给他两拳。   还没整好衣服,外面谢逸的声音就传了过来。   “师尊!云叔怎么了?”谢逸一路小跑,还有些颤声。   谢逸这小子慌慌张张的就把门给打开了,他自己冲进来,大夫也跟着进来。   “师尊,我听说云叔他晕倒了?”   谢逸俯身看了看躺在床上的云起尘,着急的看向怀柔。   怀柔看着谢逸着急的模样,也不知道该怎么说,最后道:“是他要晕倒的,与我无关……”   “啊?”谢逸听完怀柔的话一头雾水。   云起尘差一点就憋不住了,心道让他说谎真是自己的罪过,难为他了。   谢逸赶紧把大夫抓过来,云起尘感觉自己的手腕上附上几个粗糙的指尖,挠的他痒痒。   没有阿柔的手指软,没有阿柔的手指热,没有阿柔抓的舒服。云起尘自己在这里拿大夫和怀柔比。   “啊……这位公子……”大夫收回手也不知道怎么说,因为不论怎么摸脉象都正常。   “他没事?”怀柔问道。   “哎呀怎么会没事呢都晕倒了,大夫你说我云叔他是不是得了什么不治之症啊?”   谢逸急得跳脚,才刚刚回了家云叔就病倒了,急的他一刻不停往这跑。   云起尘:去你的!   “逸儿……”   怀柔不知道如何说起。   “大夫你说啊,不管什么病,少爷我倾家荡产也不会放弃的!”   “这小子……行啊,没看错。”云起尘闭着眼在心里说。 八_ 零_电_子_书_w_ w_ w_.t_x_t _8_0. c_o_m   大夫看着谢逸也犯难,主要是他也不知道啊。   怀柔瞪了一眼床上的云起尘,走到大夫跟前道:“不瞒你说,我切脉尚可,他确实没什么大病。”   “这……”大夫狐疑的看着怀柔。   “兴许就是路上太累了,他都已经一个月没睡觉了。”怀柔睁着眼说瞎话。   他就没说过几次谎话,这次还是当着徒弟的面,怀柔差点就说不出口。   谢逸:? 八*零*电*子*书 *w*w*w*.t*x*t*8 *0.*c*o*m   送走大夫,怀柔顺便找了个理由把谢逸也打发了,这才轻咳一声。   “行了别装了。”   云起尘在床上睁开了眼睛,翻了个面,满眼笑意的看着怀柔:“没想到阿柔你说谎竟然如此面部红心不跳。”   怀柔被他说的脸一烫,转过身不看他:“还不是你,没事儿装什么死?”   云起尘从床上爬起来,手里的和光同尘撑开在身前:“阿柔,你刚刚……担心我了?”   怀柔转开脸不看他。   云起尘很不厚道的大笑起来。   “笑什么?”   “没什么,高兴。”   云起尘笑够了,道:“阿柔,你看这都几点了,饿不饿?”   怀柔抬了抬眼皮:“你饿了?”   云起尘不可置否的看着怀柔。   萧吟与谢楚轩说起天晔门之事,才知道去的那位正是清风楼主怀柔和他的儿子谢逸。   宋泠和萧吟被安排在东院,萧吟回到院子里发现宋泠正在梳妆台上坐着,面前是昨日买的胭脂水粉。   “哥哥。”   宋泠看见萧吟进来,立刻起身走向他:“你可见到那少主了?”   萧吟摇头,道:“他来得晚,先去陪着谢夫人了,为兄还没来得及见一面。”   宋泠听完,又失望的坐了回去。   萧吟见宋泠失望的神色,叹气道:“鸟鸣涧是世家大族,也是江湖上鼎鼎有名的门派,想来家教也是很严的,总归不会是纨绔子弟。”   萧吟拍了拍妹妹的肩膀,告诉她不要害怕。   “若是你对他确实无意,他也不会强求你。”萧吟心疼的摸了摸宋泠的头。   “泠儿,你自己在屋里太闷,出去走走。”   萧吟未曾忘记自己身上的任务,既然是清风楼主去了奉元天晔门,萧吟还是尽快去一趟清风楼。   萧吟走后,宋泠双手绞尽了手里的丝帕,不禁想或许就在今晚或是明日就要见那位少主,若是自己没看上他,他却反倒看上自己了这可怎么办……   宋泠不是自恋的人,可是她知道自己的相貌并不一般,从前在明月楼姑姑们总是夸她如花似玉,是顶好的面容,何曾几时,她竟然觉得这容貌竟然成了灾难。   宋泠一想到要与那少主见面,还要想办法让他对自己有感情……心中就像是被揪起了千百遍酸痛。   宋泠对着镜中的自己的抹了一把眼泪,起身出了房间。   师尊让他去练轻功。   谢逸在后山来回练了二十个来回。   “奇怪,明明轻功已经很好了,虽然追不上师尊……”谢逸也不清楚为什么师尊让自己重新练习轻功,可是自己已经不会摔跤了。   谢逸从树上跳下来,歪着头看见花园里似有个女子,谢逸以为是宗门侍女。   谢逸摸了摸下巴,心道小爷好久未曾回家,丫头们怕不是都把我忘了。   谢逸想去逗他一下,于是一跃上了树梢,踩着轻功跃到凉亭之上,远看这丫头好像还很好看。   谢逸笑着脚下发力下了凉亭,冬日花园没有几朵花开,还是谢逸从后山唯一一颗白梅树上摘下的一枝梅花拿在手上。   宋泠出了东院,本来打算散散心,谁知一不小心走到花园中,花园小径无数,宋泠已经不知道自己前一步走的是那一条小径了。   “丫头!”谢逸从背后忽然叫了一声。   宋泠一惊,这里有男子?   宋泠几乎是下意识回头,   今天宋泠换下了那身水蓝色广袖长裙,穿的是桃红的衣裙,上身还穿了金线刺绣的短袄,头上带的珠花步摇皆是桃红色,整个人看上去温柔又大气,宛若江宁震泽中蜿蜒的春水。   谢逸定睛一看转身人的面容,整个人差点没有惊讶的落在地上。   宋泠一时被定住了一般,傻愣着看着谢逸从天而降。   谢逸回了家早把那一身黑衣换了下来,换上了家里常穿的衣服,况且江宁比奉元暖和多了,根本不需要穿那么厚。   谢逸穿一身蓝色外衫,腰间也不再是那束紧的腰带,而是一根指头粗细的,金线编制而成的细带,上面还缀有璎珞。手中也不是原先拿的一柄长剑,而是一支白梅。与那日黑衣佩剑显得格外成熟不同,今日的谢逸更显出少年之气,少年精致的面容惹得宋泠微微脸红。   谢逸也没想到自己竟然把正经的姑娘看成了自家的丫头。只恨自家丫头都是穿浅粉色短袄,今日宋泠也穿了短袄。   作者有话说:春天这不就来了~   今天码字早,早点发,依旧谢谢你们的收藏,推荐票和收藏~还有评论~ 第40章第四十一章   谢逸双腿着地的时候都是蒙的。   宋泠看着谢逸,顿觉自己那日或许是看错人了,此人轻浮。   “你怎么在这?”   “我……”谢逸心道我还没问你,为什么在我家。   宋泠来了之后就直接被谢楚轩安排进了东院休息,连谢夫人都没见着。谢楚轩打的什么算盘宋泠也不懂,但是她又庆幸不用见。   宋泠以为他是闯进来的:“没想到你也是这般人,青天白日的竟敢闯进名门大派……”   宋泠脸一红,又道:“还……调戏宗门侍女,若是被谢宗主知道了你肯定是活不了了。”   谢逸一听,她不认得自己?   “姑娘是鸟鸣涧的人?”   宋泠身子一僵,心里泛酸。是不是这里的人已经不是她自己说的算了。   谢逸晃着手里的那株白梅,故作轻浮的看着宋泠,道:“姑娘,既然被你发现了,在下只好……”   谢逸作势就要扑上去掳走宋泠,谁知宋泠不知道从哪儿摸出一把匕首,对着自己的颈间。   谢逸也没想到宋泠会突然对自己以死相逼,顿时停在原地,:“姑娘你冷静!”   谢逸紧张的看着宋泠,生怕她会做出什么傻事。   “你逼死我吧,这样……哥哥就不会被迁怒。”宋泠手的刀贴近自己的脖颈,苦笑着说。   谢逸看他的样子,像是有什么化不开的心事,但是这也不能去死啊?!   谢逸趁她不注意靠近一小步,“姑娘,你貌美,豆蔻年华,再大的事情也不值得拿命换啊。”   谢逸一边儿安抚她,“你有什么难处告诉我,我帮你。”   宋泠看了一眼谢逸,道:“你什么也做不了。”   “我貌美,貌美有何用?”   谢逸觉得自己真混蛋,真不配做鸟鸣涧的少主,自己面前这朵和水仙一样纯洁的花儿让自己差点弄枯萎。   “自古红颜,多薄命。”   “姑娘,你还没说呢你怎么知道我就不能帮你?”   谢逸对宋泠道:“不说别的,这一片。”   谢逸大手一挥,豪气的说:“小爷说能管就能管,说一不二!”   宋泠看他说的和真的一样,问:“你是什么人?”   谢逸:“这可不能说,万一你反水了,我可不就完了。”   宋泠垂眸,道:“你不愿说便算了,你只说若是你替我解决这件事,要什么报酬?”   报酬?   谢逸挠了挠下巴,道:“那你就为我跳一支舞怎么样?”   “就穿昨日那身蓝色广袖长裙,跳一支舞。”   “真的?”宋泠一听只是跳一支舞,更加狐疑了,“你还不知道是什么事情,你就满口答应?”   谢逸一摆手,心道还有什么事儿是自己摆不平的,就在江宁。   “还有一个要求。”   “什么?”宋泠就知道没这么简单。   “把你那匕首给我,你打算就这么把刀架在自己脖子上说?”谢逸在见了那么多侍女,还没见过这么犟的,只是靠近就要死给我看。   “那你……”   “在这被发现了怎么办?我带你去别的地方。”谢逸拿过她手里的匕首。   这一身轻功除了躲过师尊的招式和逃跑外,终于有了别的用处,谢逸打横抱起宋泠,在屋顶上来回几下就到了后山。   宋泠被他抱起来的时候还是一头雾水,不明白自己为什么就让这个人近了身,拿走了自己的匕首还抱着自己走了这些路。   后上有一株梅花树,此时开的正好,白梅。   宋泠喜欢白梅,谢逸把自己手里的白梅给了她,让她坐在树下,慢慢说。   宋泠也才十六岁,什么大事儿也没经过,还单纯的很。   谢逸微笑的看着宋泠。   宋泠盯着手中的白梅,道:“我来是为了嫁给一个人。”   什么!?   谢逸一下就笑不出来了。   谢逸下意识摸向自己胸前,道:“你想嫁吗?”   宋泠无声的摇头,道:“我没见过他,我连他的名字都不知道……我不想嫁一个没见过的人。”   “那就不嫁。”   “你说不嫁……”   “我说不嫁就不嫁。”谢逸豪横的说。   谢逸一手砸拳,道:“谁这么王八蛋,没见过人家姑娘就硬娶?是长得丑娶不着媳妇了?”   谢逸觉得这会儿子是自己最爷们的时候了,比冲进天晔门的时候还爷们。   不过宋泠接下来的话,让谢逸愣在当场。   “是鸟鸣涧的少主。”   “鸟……你说什么?”谢逸凝固在原地,心道自己怎么不知道自己要结婚了?   难道这里还有第二个少主?   “不可能,他自己都不知道。”谢逸以为她在开玩笑。   “因为我是来联姻的,如果联姻不成哥哥肯定会被楼主迁怒的,我无路可选。”宋泠说道这里,满眼都是绝望。   宋泠看着谢逸:“你见过他吗?他是不是好人?至少,你能不能问问他有没有心仪的女子,放过我……”   谢逸面对宋泠的问话,几乎是下意识,急迫的说:“他是个好人,我见过他,他很好,特别好,如果……或许你可以试一试了解他一下?”   谢逸从来没这么着急的对一个人解释过自己,没这么害怕一个人对自己的看法。   宋泠看着谢逸的神情,顿时失望了起来,道:“现在你还敢说你能管吗?”   谢逸当然能管,谁也没有他说了算,一句话这事儿就解决了。可是谢逸的内心告诉他,不要。   谢逸看着宋泠,他一整个昨夜,都在想那一抹蓝色的衣袖,都在幻想能再见她一面。都在一遍又一遍的重复他抬眸见她惊鸿面容的时候。   就在刚才,他还幻想她广袖似仙,翩翩起舞的模样。   可是她却亲口告诉谢逸,她不想嫁给他。   她不想嫁……   谢逸握紧拳头,道:“他没有心仪的人,他长这么大都没有对别的女子动过心思,以后也不会。“   “姑娘,你有心仪的人吗?”谢逸差点就哆嗦了。   宋泠看了一眼谢逸,心想心仪,怎么算才是心仪……宋泠没想过嫁人,她还算对面前的人男子有些好印象,可这就叫心仪吗?她连她的名字都不知道。   宋泠摇了摇头。   谢逸在心里长出一口气,没有就好。   梅花淡淡的往下落,宋泠的眼泪也往下掉。谢逸心疼,但是不敢逾越替她擦。   最后还是宋泠自己拿了帕子抹掉眼角的泪。   风吹起丝帕一角,谢逸看见上面修了一个泠字。   “泠儿……”   “你……”宋泠握着帕子的手一紧,“你怎么知道我的闺名?”   “别怕。”谢逸抬头看了看天色,日暮西山了已经。   “泠儿,我得走了。”谢逸站起身来,道:“明日一早,还在这里。”   “不行…如果明天要见面……”   谢逸打断她的话,坚定的说:“不会的,今晚到明天你都不会见到他,好好休息。”   谢逸说完转身离去。   “你叫什么名字?”宋泠下意识的问出口,她想知道他的名字。   谢逸一愣,转身看着那个粉色的身影,裂嘴一笑:“谢逸。”   谢逸……   宋泠轻轻的念了一声他的名字,原来你也姓谢。   作者有话说:谢逸:扎心了,妹妹不像嫁给我呜呜呜。   我:你自己还是个师尊长师尊短的奶孩子,你会照顾人吗?   谢逸:少瞧不起人,小爷我当然会!   我:嘿嘿,你的情敌马上就要出现了!   谢逸:啊啊你不是人!!!   依旧谢谢小可爱们的收藏,评论推荐票,月票打赏和支持!谢谢~ 第41章第四十二章   “在下谢过楼主解惑。”萧吟对怀柔拱手,起身打算离去了。   怀柔也没送,待他走了云起尘才从内室出来。   “这人来拜访是假,打探是真。”云起尘道。   “此事在江湖上必然是一场风波,肯定不会那么简单。”怀柔沉吟片刻,又道:“明月楼和他邻近的深山客一宗互相看不上,这个时候来这里献殷勤也不是没有可能。”   “为何看不上?”云起尘疑惑道。   怀柔坐在椅子上,淡淡的说:“明月楼那位楼主老奸巨猾的很,深山客玩儿不过他。”   云起尘点了点头,道:“这小子一来就打扰我们吃饭,等着我去给你做。”   “出门右拐,厨房。”   谢逸出了后山就直奔清风揽月,一路大跑,这已经是他第二次大跑到这里了。   清风揽月内,云起尘给怀柔夹了一块肉。   “尝尝,糖渍的,不辣。”   俩人正吃着呢,谢逸一路大跑,一把推开了清风揽月的门。   “师尊……”   谢逸喊的很急,把怀柔都吓了一跳,二人放下碗筷看着忽然跑来的人一会儿。   云起尘放下汤匙,道:“你怎么来了?”   谢逸这一会儿也没空计较他是不是得躺在床上的事儿。   “师尊,我,我……”谢逸我了半天,没说出来个一二三。   最后只道:“咱家来了个姑娘。”   怀柔倒是没什么起伏,但是云起尘却眉头一扬。   云起尘想起萧吟身边原有个姑娘。   怀柔还没觉出什么,道:“来就来了,可能是明月楼的人。”   “师尊,不是……”谢逸着急的语无伦次。   最后云起尘实在是听不下去了,道:“那姑娘我见过,水灵的很,你看上了?”   谢逸的脸刷一下爆红,支支吾吾的说:“不……不是,不是这事儿!”   这下给让怀柔奇怪了起来,这小子平时做事风风火火的,什么时候这么婆婆妈妈的了。   “臭小子,你合着是吊你云叔胃口来的?快点的说。”云起尘道。   “我今天在花园遇到她。”谢逸实诚的把昨天在江宁,和今天在花园后山的事儿说了一遍。   但是他略过了自己打算调戏侍女的桥段,怕师尊罚他。   “行啊你小子。”云起尘笑的前仰后合,一边笑一边说:“还没及冠呢就先给自己找到媳妇了。”   “你还笑我!云叔!”谢逸脸红着,气鼓鼓的拿了个凳子坐下。   云起尘笑了一会儿笑够了,看怀柔不吃了还给他添了两筷子菜。   才正儿八经的转过来正身对着谢逸,就在谢逸以为他要说什么重要的事情的时候,他问:“尝尝?你云叔的手艺。”   “……”   云起尘一笑,道:“不扯了,人家都说了不愿意。”   “那是因为他没见过我!”谢逸不服气。   云起尘喝了口茶,慢悠悠的说:“如果是你云叔我,那肯定姑娘一见就芳心暗许,你又不是我……”   “好好说话,少教坏我徒弟。”怀柔冷不丁一句。   “哎呀呀,我这就和他开个玩笑。阿柔别生气啊。”云起尘立刻狡辩。   “正经的,小子,她又不认识你,她不想见谢家少主你就别见她。”   “啊?”   “啧,榆木脑袋。”云起尘恨铁不成钢的说了一句。   “你不是少主,但是你是谢逸啊。”   怀柔看着云起尘在这啰里啰嗦,说的都是让谢逸去撩拨人家姑娘,谢逸听的一愣一愣的。   这家伙是祸害了多少好姑娘?   “逸儿,人家姑娘已经很难过了,你想好了为师也不拦着,但是你必须和宗主说清楚,也不要辜负了人家。不要到时候误会了,让那姑娘再难过一场,实非君子所为。”   云起尘看着怀柔慢慢弯起嘴角,心说,我的鸣音哥哥简直是天上地下最最好的男子。   谢逸想了想,从怀里摸出了那只偏凤。   “师尊,这个是一对。”谢逸道。   “是那天在江宁买的,另一只正凤今天去看望母亲的时候已经送给母亲了。”谢逸说这话的时候,手还有些抖。   云起尘眼睛一亮,看着谢逸笑了一声,道:“呦,定情信物都买好了。”   “既然你想好了,去吧。”   怀柔才二十二岁,但是此时看着谢逸,对谢逸语重心长的样子,像是一个饱经风霜的人对后辈的交代。可能这就是他作为师尊,在面对徒弟的自有稳重,与年龄无关。   云起尘拍了拍谢逸的头,道:“千金易得,良人难遇,把握好机会啊小子。”   “啊……”谢逸咬了咬下唇,重重的点了点头。   谢逸像是知道了什么一样跑了出去,云起尘在一旁道:“这不就长大了?”   云起尘说完谢逸,转过身看着怀柔。   怀柔被他看的满身起鸡皮疙瘩,“作甚?”   云起尘托腮看着怀柔,桃花眼笑的弯成了一道月牙,道:“阿柔,你的名字真的没有什么特别吗?”   “这名字真适合你,温柔。”云起尘道。   怀柔看着他的眼睛,像是要被吸进去了,他想,一个男人的眼睛怎么那么重的妖气,但是又好像纯粹的不像在这的浑浊人世一样。   “想知道?”怀柔吃完饭,喝了口茶漱口。   云起尘还是亮晶晶的眼睛看着他,和他一起上桌吃饭,让云起尘有了一种回家的感觉,缱绻的不行,尤其是看着他的时候。   “这不是名字,是宗主取的字。”   怀柔淡淡一笑,至于为什么笑,怀柔想大抵是有人问自己的名字两次这件事很值得一笑吧。   “我来鸟鸣涧的时候还没及冠,也想不起自己的名字,宗主就为我取了字。”怀柔淡淡的解释道。   原来是字……云起尘看着怀柔被烛光照着的,看起来柔软了不少的脸,道:“你会找到你的名字的。”   怀柔心里一动,不可置否的点了点头。   就温柔的了这么一会儿,云起尘忽然的说:“阿柔,我做饭好吃吧?”   怀柔看了看桌子上的菜,都是他喜欢吃的。怀柔点了点头,表示满意。   “好,工钱。”云起尘伸手。   怀柔:“按顿结?”   怀柔起身,道:“房钱先交后住。”   云起尘看着离的去人,咬了咬牙,心道阿柔越来越毒舌了,都快说不过他了。   不过他很乐意这么过下去。   作者有话说:师尊的重要就在于有些事不敢告诉父母的时候有个人绝对安全的倾听。希望每个人身边都有一个这样的角色,亦师亦友,也希望每个人自己也可以是这样的人。   依旧谢谢看这本书的各位,谢谢你们的收藏,评论,打赏,推荐票月票还有鼓励,谢谢~~ 第42章第四十三章   萧吟走在回去的路上,回味着适才怀柔说的事,并没有什么头绪。连怀柔本人都没有说清楚什么来龙去脉。   萧吟不禁怀疑,是不是这位清风楼主对他有所防备,没有尽数告知。   萧吟负手行至东院,想着去看看宋泠。   “萧公子。”后面来的侍卫叫住了萧吟。   “嗯?”   “萧公子,我家宗主在在饭厅为公子接风,宋姑娘已经过去了。”   萧吟一听宋泠过去了,立刻让侍从带路。   宋泠来了一炷香的时间了,这一会儿她在安排还的位置上坐着,旁边坐着谢夫人。虽然谢夫人是明月楼前任的掌司,但是听说嫁给谢宗主的时候已经与明月楼断了关系。   但是宋泠在担心的是谢逸说的是不是真的,是不是那位少主今天真的不会来。   宋泠觉得谢夫人对她很热情,拉着她的手问了年纪,还问了八字。   宋泠以为是楼主已经与鸟鸣涧的人通了气,她自小得体,长辈问了宋泠也不会拒绝。   “我是哥哥捡来的,真的生辰八字我也不知道,但是哥哥每年都在捡到我的那天给我贺生。”   谢夫人抚着她的手,还挺心疼的,这姑娘也未免太可怜了。   谢夫人越看宋泠越喜欢,心想自己儿子真会看人。   长得又好看,还这么温柔。   谢逸在宴会开始之前忽然跑到谢夫人的寝殿,和谢楚轩夫妇说自己看上了一个姑娘。   谢楚轩还笑话:“你小子,八字还没一撇就先激动上了。”   谢夫人白了他一眼,道:“那是随的谁?”   谢楚轩在外面精明能干,顶天立地的样子,但是只有鸟鸣涧自己人知道,自家宗主是个妻奴。宗主夫人说一不二。   谢夫人一听儿子有喜欢的人,立刻就提前让人把她请来,自己得先去看看。   留下爷俩自己在寝殿里。   “儿子我告诉你,你早晚有一天得用少主的名义见人家,所以你师尊说的对,这几天你得先下手为强!”谢楚轩在寝殿里给儿子出谋划策。   谢逸蹙眉,道:“我都答应她了,明天给她答复。”   谢逸耷拉着脑袋,颓废的说:“如果不答应她肯定要伤心,如果答应了那不是出尔反尔?”   “你傻啊,明月楼可没给你爹明说联姻的事儿。”谢楚轩道。   “慕容明月这个老狐狸,他那是来联姻的?那是来勾引你的。”谢楚轩恨恨的说。   “父亲,泠儿不是这样的人,她都告诉我了,她不愿意。”   “嘿,她不愿意你倒是愿意了,让我说真是栽在他们家了。”   “反正这事儿本来就不再明面上,如果那姑娘真不愿意老爹给你拒绝了,如果你有能耐咱就八抬大轿娶回来。”谢楚轩拍了拍自家儿子的脑袋。   “真是一点都不随你爹我。”谢楚轩恨铁不成钢的说。   “那父亲你可不要说漏嘴了,如果有缘的话……”   “啧。”谢楚轩咂嘴。   “缘分那都是扯淡,要是老子我当年不奋起直追,今天就没有你了。”谢楚轩道。   “父亲,我娘和泠儿都是明月楼的人,你跟我说说你当年追我娘的时候是什么样的?”谢逸看着谢楚轩道,“到时候我也有个底。”   “儿子。”谢楚轩拍了拍自己儿子的肩膀道,“你娘这样的,天底下没有第二个。追谁的那一套搁你娘身上都不好使。”   外面小厮来传话,谢楚轩摸了摸儿子的头,自己先起身走了。   谢逸将信将疑,不知道自己的娘有什么不一样的。   但是不重要,谢逸拿出怀里的偏凤看了看,心里有了确定的想法。   谢逸还记得乔繁的事情,那时候他也是一阵唏嘘,却不懂为什么乔繁会哭的那么肝肠寸断。   但是谢逸见到了宋泠,她美好的让谢逸不敢触碰,她一掉眼泪一蹙眉头就让谢逸跟着揪心。   如果有一天她离去了,谢逸想,或许他还不如乔繁呢。   谢夫人拉着宋泠说了一会儿话,萧吟就赶过来了。不过男女都是分开桌子坐的。   萧吟和宋泠说了几句话就去谢楚轩那桌了。   谢夫人看了看萧吟,道:“这就是明月楼最年轻的掌司了。真是年少有为,一表人才。”   “夫人谬赞了,哥哥只是听从楼主的安排。”宋泠道。   谢夫人拉着宋泠的手笑,道:“跟你爹说,凡事少听那老狐狸的,办不出来正经事。”   清风楼。   怀柔本来在床上坐的好好的,手里拿着一本他一直看的典籍,还在想在天晔门见到的东西,心想明天去琉璃小筑看一看。   云起尘收拾了碗筷就熟门熟路的走进了怀柔的内室。   “收拾完了?”怀柔抬眼问。   “嗯,收拾好了。”云起尘搬了边上的矮凳坐在床前。   “阿柔,今天那个叫萧吟的来问天晔门的事情,我听你说的迷迷糊糊的,你是诓他呢?”云起尘状若无意的问。   怀柔看了他一眼:“问这做甚?”   “没。”云起尘又道:“适才前厅的人来说接风宴……”   “不去。”怀柔合上手里的典籍,拒绝的干脆。   云起尘笑说:“知道你不愿去,我说我们吃过了。”   “只是你不去那宗主不会嫌你不给情面?”   怀柔这下头也不抬了,“不会。”   怀柔从来不参加什么宴席活动,他回到鸟鸣涧就两个地方,清风揽月和琉璃小筑。   云起尘用扇子撑着额角倚在桌子上,看怀柔趁着两盏烛台看手里的典籍。   典籍很破旧,看来已经被他掀了很多次。   “为何要看这个?”   “因为想知道一些事。”   云起尘想了想,直起了身子,“和光!”   手中的扇子又变回一柄长剑。   屋里瞬间亮了许多,内室犹如白昼。   “怎么会这么亮?”怀柔眯着眼睛看剑身。   “因为它……见了你高兴。”云起尘拿着剑,剑尖冲着墙。   “烛台太小,你这么看对眼睛不好。”   怀柔看着和光撇嘴,“拿它照亮真是暴殄天物。”   “噗哈哈。”云起尘一听这个,忽然憋不住笑了。   “有个可爱的旧友,曾经都是让我给他照明。”   怀柔停下了翻书的手,抬头看着云起尘,道:“是你那位走失的同游之人?”   “嗯?”云起尘细想了一下之前,似乎当时为了解释自己的身份,他好像真的扯了一句同游之人。   云起尘倒是很惊讶怀柔竟然还记得自己当时随口一提的那句。   云起尘只好摸摸鼻子,含糊的应下了。   在云起尘没看到的地方,怀柔的眼睛暗了一下,然后吹灭了蜡烛。   “照着吧。”   不知道为什么,在蜡烛前面看手里的典籍,怀柔还能看得下去,但是在这柄剑旁边,怀柔觉得手里的书上面写的都是些狗屁不通的东西。   神武十七……今天的蜡烛很亮……   神武十七年冬……云起尘还有个同游之人。   怀柔:这都什么跟什么?   “你和他一起游历几年?”怀柔忽然问起。   “啊?”云起尘头一蒙,怎么又问这个?   “哦……没几年。”云起尘心虚的说。   今天晚上他的那些东拉西扯好像都不管用了。   怀柔一听他这么说就头脑发乱。   怀柔起身,连人带剑都拽起来,“滚去隔壁。”   “什么?!”   “现在就去!”   连人带剑赶出去以后,怀柔舒服多了……   管他几年。   作者有话说:那个上架申请它过了!那个申请它过了!哎嘿,过了。   呼长舒一口气。   谢谢各位读者对我的支持,谢谢你们的收藏评论打赏,月票推荐票等等,非常感谢!   真正的故事才刚刚开始,这本书还有很长的路要走,期待你们的评论互动~   最后,你们感觉到爱情它悄悄到来了吗? 第43章第四十四章   让宋泠担心了一晚上的事情终究没有发生,谢夫人也没向自己解释为什么谢少主没有出现。宋泠不禁觉得也许谢夫人并没看上自己。   宋泠在外面一向注意形象,吃东西也点到为止,没吃几口就放下了筷子。   谢夫人亲自倒了杯茶,“怎么不吃了?不合胃口吗?”   宋泠接过谢夫人递过来的茶连声道谢,“没有,饭菜很好吃,只是我吃饱了。”   “怎么了,手那么凉。”谢夫人递茶时碰到宋泠的手不禁蹙眉。   “秋葵,去找个汤婆子。”   谢夫人身边的秋葵应声而去。   “没事,我就是自小这样,手凉脚凉。”宋泠喝着热茶,解释道。   今晚上谢夫人说了许多谢家少主幼时的事情,说他练轻功差点没有把腿摔断。   宋泠掩唇一笑,蓦的想起谢逸从花园带着自己飞到后山,上房下树如履平地,还会送自己一束白梅。   宋泠想着想着笑的更灿烂了。   宋泠不禁想,谢逸果然有办法,能潜入鸟鸣涧,还能……   宋泠捏着茶杯的手一紧,难不成他把谢家的少主绑架了?   宋泠瞬间脸色蜡黄。   谢夫人看上去并没有什么异常。还从容淡然的给宋泠夹菜。   那边萧吟和宗主,还有几个一起来的兄弟喝的正起劲儿,宋泠这个时候也不能和哥哥商量,她自己一个人越寻思越觉得害怕。   但是宋泠根本就没发现,这场宴席根本没有给谢逸留位置。   宋泠越想越觉得害怕,害怕谢逸万一真的这么做了,被抓了怎么办。虽然他能潜入鸟鸣涧,但是这不代表他一个人能打得过鸟鸣涧那么多人。   宋泠虽然平时稳重,但是也是个刚刚及笄的小姑娘,这个时候根本无法隐藏自己的情绪。   以至于谢夫人一眼就注意到宋泠眉头紧皱,脸色也不好,好像很不舒服。   谢夫人担心的拉着宋泠的手:“怎么了?脸色这么差?”   宋泠不敢实话,如果他真的被绑了,宋泠一问肯定会给哥哥带来麻烦的。   宋泠咬了咬下唇,道:“没事,就是一时间有些头晕。”   “头晕?”   “怎么忽然头晕?我让人去找……”   “不用了!”宋泠在谢夫人说出找大夫的前一刻出言阻止。   “我没事,就是来的时候颠簸,可能是累了。”宋泠扯了一个还算是听的过去的瞎话,如果昨天没有多休息一晚上的话。   谢夫人就当真了,安排秋葵把宋泠送回去休息。   秋葵是跟在谢夫人身边的姑娘,很多年了。秋葵一边儿领着宋泠往东院走,一边儿安抚道:“姑娘累了就先好好休息,萧公子和宗主还有好久的话要说。”   “好。”宋泠到了东院,对秋葵浅浅一拜,“多谢秋葵姑娘了。”   秋葵连忙道:“姑娘可别,秋葵当不起。姑娘样貌性情都是顶好的,我还是第一次见像姑娘这样的妙人呢。”   秋葵眉眼含笑的把宋泠送到东院厢房内,留下这样一句话就告退了。   宋泠回了房间,依旧在紧张谢逸,害怕他万一为了自己真的绑了谢家的少主。   秋葵的话让宋泠觉得谢夫人可能真看上自己了,毕竟下人最会揣摩主人的心思,如果谢夫人真的没有这个意思,为什么秋葵会忽然这么说。   宋泠越想越不安。   谢夫人让秋葵送走了宋泠,立刻起身去了谢逸房里。   谢逸正坐着,不知道在做什么,谢夫人进来道:“你看上的那姑娘为娘看了,是个不错的姑娘。”   “娘。”谢楚轩看见谢夫人,唤道。   “是吧,你儿子我看人可准了。”谢逸一听谢夫人肯定的话,顿时乐开了花。   谢夫人找了个地方坐下,道:“方才吃着吃着饭她忽然头晕,也不是什么大事,我让她回去休息了。”   “什么!?”   谢逸一听她病了,原先正高兴着,立马眉毛就皱起来了,从床上跳了下来。   “我说去找大夫,结果被她拒绝了。”谢夫人坐在椅子上,“她说是在路上奔波累了,休息休息就好。”   “你听她说?她就这样,性子温吞又怕生,小毛小病她肯定不愿意看大夫。”谢逸语气带着一种焦急的感觉。   谢夫人看自己儿子着急的样子,心说真是长大了,和他爹年轻的时候一样。   “我来告诉你一声,免得你说你娘没照顾好她,现在算来已经到了东院了。”谢夫人看了谢逸一眼,自己回去了。   果然如秋葵所说,离哥哥回来还早,但是也没传出来什么关于少主的事情,这让宋泠慢慢的冷静了些。   谢夫人走后,谢逸在屋里走来走去,看什么什么不对,头晕?怎么个晕法?疼吗?站不住还是只是有些不舒服?   谢逸担心了半天,最后一咬牙,从门外客厅的篮子里抓了个苹果,带上苹果跑去了东院。   东院离谢逸的院子最远,横跨两个花园还不算,还有藏书楼,正殿。   谢逸边跑边想,早知道她来,就该让母亲亲自安排,把她安排到西院。   啧……也不行,这样容易被发现。   明月洒满整个鸟鸣涧,白天那些开着花儿的,还有绿叶的,只剩下树枝的,还有浅浅的花草都在地上投射出来一道道阴影,风一吹,左右上下摆动的样子像是谢逸的心,上去又下来,就是不平静。   谢逸一路风风火火,气喘吁吁的跑到地方的时候,却突然不敢往里迈步。   反而还往后退了几步,他不能以少主的身份大摇大摆的进去,肯定会有下人行礼问安,到时候就露馅了。   谢逸往后退了几步,看着东院的大门,掂了掂手里的苹果,脚下生风,几个跳跃上了东院的墙。   东院好几个房间,东厢房,西厢房。东暖阁,西暖阁。还有正堂。东厢房和东暖阁几乎要绕过大半个东院的墙头才能到地方。而西厢房和西暖阁就在谢逸脚下。   东院建的全,院子里还有个大桃树,只不过现在光秃秃的,谢逸几步翻身跃上了树梢。   站在院子内的树上,谢逸一下就看见东暖阁的烛光。   宋泠此时正托着腮看着蜡烛一滴滴的往下掉。这里似乎没有白烛,都是红色的。宋泠定定的看着那团跳动的火苗,她已经剪了好几次了。   桌子上放着谢逸白天送的那束白梅。   被蜡烛照出来的阴影投射到墙上,连着宋泠的侧影,放在一起就成了妙龄少女细嗅梅花的图卷。   谢逸看了看手里的苹果,一步跃到东暖阁的房顶上。   “啪嗒——”   谢逸从房顶窜几步,然后跃下,跃到东暖阁的窗前。   烛光发出微微的光亮,谢逸敲了敲宋泠的窗。   “谁!”宋泠看着烛火半晌,马上都有些微熏熏的,要睡着了。   外面敲窗的声音让宋泠忽然一惊,猛然睁开了杏眼。   蜡烛已经燃下去一个坑,宋泠转眼就看到窗外一个人影。   “谁!”宋泠眯着眼,冷声问。   谢逸听到宋泠似乎如临大敌的声音,带着不容易发现的颤声,让谢逸猛地一心疼。   这是吓到她了。   谢逸放缓了声音,尽量温柔的叫了一声:“泠儿。”   宋泠身上一僵,然后倒竖起来的汗毛被这声轻唤给抚平了。   宋泠起身走到窗边,拧眉:“你怎么来了。”   谢逸本来想问问她头晕怎么样了,但是他解释不了自己是怎么知道的,于是作罢。   只问:“睡了吗?”   “还没。”   夜晚的谢逸声音不像白天那样,清透,还有些少年之气,听起来蓬勃的让宋泠也连着清爽起来。   不知道是不是刚刚趴着压到耳朵的原因,宋泠觉得此时谢逸的声音带着一种慵懒与温柔,几分低哑,让宋泠的心狠狠的跳了几下。   不过几下而已,宋泠又想起自己担心的事情,道:“我问你,为什么谢少主没有参加接风宴?”   谢逸不知道为什么宋泠会忽然问这个,迟疑了一下,“他有事不在。”   谢逸以为宋泠发现了,心里一紧张。   隔着窗户纸,他们互相只能看见彼此的剪影,谢逸的忐忑和宋泠的疑虑彼此不知。   “你是不是对他做了什么,不然你怎么能说不让他来就不让他来?”   宋泠再也忍不了心急的熬着。   “你……你是在担心我……他?”谢逸一时不敢相信,口中结巴了一下,差点说漏嘴。   但是这听在宋泠的耳朵里,显然是被曲解了意思了。   宋泠失落的扶着窗棱,“我担心他什么,不知道是何模样,好人还是坏人,我才不会担心这么个没见过面的人。”   谢逸越听心越往下沉,听到最后越难受。   “万一他是个好人呢?”   “是个好人又怎样,我又不想嫁他,我……”宋泠话结到了这儿,心想差点就说漏了嘴。   谢逸不知道她怎样,但是还记着她是个病人,头晕着。   宋泠看他半天不说话,又道:“你到底有没有掳走人家,你掳走人家少主,这里的人怎么会放了你?”   谢逸张了张嘴,正打算说没有。   “谁在哪儿!”身后一个男子的声音响起。   宋泠一下就听出来了,道:“是哥哥,你快走!”   谢逸也着急,一下慌了神。东暖阁的门就在眼前。   “泠儿,开门!”   宋泠也一阵发懵,但是她知道如果被哥哥发现就真的出大事了。   宋泠立刻上前打开了门栓,谢逸赶紧钻了进去。   萧吟喝的醉醺醺的,就看见一个人影在门前,秉着对宋泠的关心,萧吟看见有人影立刻着急起来,喊了一句。   谢逸前脚进了门,立刻反身把门插上,转身又吹灭了房内的蜡烛。   作者有话说:看看人家这对,小孩子的爱情就是担心就担心,难过就难过。看上一个姑娘,一见钟情就情致所动,哪像师尊,藏着掖着,是吧~怀柔?   怀柔:…… 第44章第四十七章   “泠儿。”萧吟走进一看宋泠的房间已经关灯了。   宋泠看了一眼站在门口的谢逸,强装镇定的说:“哥哥,我已经睡下了。”   萧吟喝的有些多了,刚刚看到一个人影,萧吟想或许只是自己看错了,眼花了。鸟鸣涧再怎么说也是有名的大宗门,不可能让外人随便进入的。   萧吟含糊的应了一声,转身回了自己的房间。   宋泠听见脚步声渐渐的远去,慢慢的外面没有声音了才松了口气。   屋里漆黑一片,只有一点月光从窗户里挤进来,撒在窗台上。   宋泠借着这点光亮看了一眼门边的虚影,往后撤了一步,“你到底……”   谢逸松开门栓,大步走到宋泠面前,道:“我掳走他了。”   谢逸看不清面前姑娘的脸,手里的苹果马上就要被他掐出印子了。   宋泠猛然抬头,“你对他做什么了?他知道是你吗?你有没有伤他?”   “你……”谢逸不知道怎么说,她关心自己不是再好不过了,可是……   谢逸别过脸,看着唯一光亮的窗台。   宋泠见谢逸不说话,更加着急了,道:“你说话啊,至少他有没有看见你的脸?”   宋泠手里拿的丝帕在胸前拧成了一股麻绳,都快把自己的手拧红了。   “你就这么担心他?”谢逸轻声问道。   “你已经知道我把他给绑了,现在去和宗主说,我不会对你做什么。”谢逸淡淡的说。   宋泠第一见这样的蠢男人,是她跟着哥哥太久了,太久没见过傻子吗?宋泠把丝帕往谢逸身上一扔,赌气的坐回桌边。   谢逸手快在丝帕落地前接住,看着那抹玲珑的虚影快速的走到桌边,似乎是生气了。   宋泠坐下后,看着床边那个影子,赌气道:“你要去便去,我担心他行了吧?”   宋泠正堵着气,细想又委屈起来,看着窗边的人道:“你说好明日一早,为何现在来?”   “我……”   “你大晚上的跑来我的窗边,现在还闯进我的卧房,如果传了出去……”   “传出去了我就娶你。”谢逸脑子一热,张口就来。   “你……”宋泠被他这话堵得哑口无言。   谢逸把手中的苹果放在月光洒下来的床边,道:“不舒服吃个苹果会好,这个是最红的。”   谢逸因为自己刚刚忽然脱口而出的话心跳砰砰砰,跳的腿有些软。   但是他是尽自己最快的速度走到门口处,边开门边说:“我没有绑人,是他自己胆小,不敢见你。”   在宋泠张着嘴,诧异的目光下推门离开了东暖阁。   出了门,外面的凉风一吹,让他瞬间从刚刚的情绪中瑟缩了一下,清醒了过来。   手里还有那个丝帕,被拧巴的不成样子了,但是那个泠字还依旧清晰,只是这一旁小小的白梅似乎绣上不久。   谢逸看了看手中的丝帕,转身没入了夜色,仔细看他去的是清风楼。   谢逸走后,宋泠在原地愣了许久,她还没从谢逸那句我娶你中反应过来,窗台上的红苹果在轻微的月色衬托下看起来暖不行。   宋泠半晌才从桌边到窗台,拿起了那个苹果对着月光看了看。谢逸用手拿着的那一丝暖气已经没有了。   宋泠把苹果拿起了放到了桌子上,把对着蜡烛发呆,变成了对着苹果发呆,心想这世上怎么会有这样呆的人,那少主她又没见过,担心他做什么。   宋泠看了一会儿那苹果,最后也没舍得下口,她翻身上床的时候还在想,他真的会娶我吗?   年少的感情,就像是那窗边发散的月光,从窗缝中流泻出些许,看着晶莹剔透,又失望那么稀少。   可是他们谁也不知道,在彼此的心里早就为对方准备好了漫天的月光。却怎么也送不出去。   谢逸去了清风楼,他不知道为什么去,但是他想去找师尊。   云起尘被怀柔给赶出来之后,他知道隔壁的房间已经整理好了。不过他总觉得今晚的月色值得他一观,于是云起尘把屋里的椅子搬了出来,就这样以流泻的月光为被,任由月光铺满他满身满眼。   他看这月光,像是那日怀柔吹奏《松风》之时的月光。   看着看着,就望见远处有个黑影,轻功很快的往清风楼处来。   云起尘眯着眼看着黑影越来越近,手中的扇子被云起尘弹指之间送了出去,谢逸跑过来,结果一个扇子向自己飞来,他翻身躲开那柄折扇,在几丈远处接了扇子落地。   和光同尘   云叔的扇子?   谢逸拿着扇子往前看,看见前面那个躺在椅子上悠然自得的人。   “云叔,你怎么在这?”   谢逸脚下的影子被月光拖得很长,在台阶上折返几下。   云起尘勾勾手,扇子就又回到他手里,他抬手用扇子把谢逸往一边儿拨了一拨,慵懒的说:“小子,边儿去,挡着你云叔晒月亮了。”   谢逸抿了下嘴,道:“得。”   “师尊呢?”   谢逸几乎已经不习惯只看见怀柔或者云起尘其中一个,总觉得他们要一起出现才算美满。   于是他下意识问云起尘怀柔的下落,就像是问父亲母亲在哪儿一样。   云起尘自己也习惯,笑说:“去屋里搬个凳子,别去吵闹师尊,他累。”   云起尘慵懒的用扇子砸手,边看月亮和路过它的云,边等谢逸去搬凳子。   谢逸倚在椅子上的时候,云起尘正哼着一段旋律,看他来了,才停下。   在月光下,一切都变得温柔了许多,平日云起尘肯定是吊儿郎当看着谢逸,问:“小子,怎么回事儿啊?一副被熊瞎子拍了的样子。”   但是现在,云起尘只是问:“这个时候来,伤情了?”   谢逸没说话,也是看月亮。   云起尘转脸看谢逸,他想这小子长大了,也会深沉了。   但是下一秒,谢逸就没绷住,忽然跳起来,对着云起尘,道:“云叔,我是个傻子。”   云起尘抿嘴一笑,就这月色看谢逸,眯着眼像个狐狸:“你怎么现在才认识道?”   ……   谢逸心道,我就不该和这个人说话。   最后谢逸还是把今晚这事儿原封不动的说了,云起尘果然是看傻子一样看着谢逸。   “你是个傻子,这点你就不要质疑。”   云起尘拿着扇子,和庆幸的说:“也是这姑娘她温柔,她大气,要是换了你师尊这脾气的,早把你打出去了。”   云起尘问:“人家说不愿意嫁给作为少主的你,你不高兴,人家担心作为少主的你,你又不高兴。”   “你自己给自己玩儿进去了,你到底希望她喜欢你还是不喜欢你?”   “我当然希望她喜欢!”谢逸强调。   云起尘慢条斯理的摇着扇子,道:“你云叔我从不在姑娘身上花心思,不过你如果真的看上人家还是真心实意的,既然你今晚都把真心话说出来,不如就鼓起勇气一问。”   “何故让人担惊受怕的,还日日提心吊胆要嫁给一个不认识的人。”云起尘语重心长的说。   月光如流水,云起尘躺在椅子上看着谢逸,道:“堵心?”   “嗯。”谢逸蔫儿了吧唧的。   “和光!”   云起尘手中的扇子变成一把剑,剑光熠熠,照亮了身后的一方石阶。   谢逸满腹疑云的接过云起尘的手中剑。   “这是……”   “云叔告诉你,如果有些事一时让你无所适从,那就从头来一遍你喜欢的剑法,剑气如虹,斩尽相思疾苦。”   “谁说相思疾苦能斩断的?”   二人身后想起一个温吞,又有力量的声音。   “师尊?”   谢逸看见怀柔,立刻上去拜见,把怀柔请到了自己坐的凳子上。   “嗯?你怎么出来了?”云起尘鲜见的看着怀柔。   怀柔瞥他一眼,道:“都说了,少教坏我徒弟。”   云起尘眯眼一笑,怀柔只穿了一声薄衫,腰带也没扎,松松垮垮的披在身上,头发也没束,只是拿了一根簪子挑了固定在脑后。   “日前教你的剑诀背会了吗?”怀柔忽问。   “是,师尊。”   谢逸挠了挠头,那日师尊忽然说检查,他躲过一劫后就连忙练习,才熟练不久。   怀柔轻轻点头,看着云起尘,道:“秋明剑一式,会不会?”   云起尘挑眉,道:“巧了,秋明剑我都会。”   云起尘把剑从谢逸手里拿回来,道:“小子,好好看着,你云叔可就教你这一次。”   谢逸懵懵懂懂的看着云叔,他可还从来没有见过云叔使剑呢。   椅子上怀柔歪着身子,拭目而待的看着云起尘。   秋明剑是练剑之人大多都会的剑法,但是这套剑法第十二式归月早已经失传,于是这套剑法习用剑之人大多只练到七叶无影。   云起尘一身黑衣,头顶明月,脚下的影子被和光照的已经没有了。   云起尘出招快,谢逸才看见他出剑,就又见他侧身,长剑转了方向。快的吓人,剑亮的晃眼。   似乎面前真的有敌人,云起尘脚下施力,轻功平地而起,像是躲了某个人下盘一剑,然后从天而坠,剑锋猎猎的响声,炸的谢逸耳朵噼里啪啦。   谢逸看着看呆了,惊叹于云起尘剑法和轻功的好。   剑法之快,如惊鸿照影,如雷鸣乍现。   “逸儿,别光顾着看他耍帅,你看此剑法最出挑之处是?”   谢逸盯着云起尘上天入地,道:“快,好快!”   怀柔点头,道:“秋明剑,以快称著。它不是没有破绽,但是唯快不破,你够快,即便他找到你的破绽,也来不及。”   “那师尊,云叔这个够快吗?”   怀柔和谢逸一起看云起尘这已经不是第一式了。   “他还上瘾了。”怀柔噙着笑,“可以了,够帅了。”   云起尘听见以后,侧首,才停下手中剑。   “哎……这是?”谢逸看着左侧,又看云起尘的位置。   作者有话说:一有事儿就找师傅,终究还是个小孩子呢~话说大半夜的真的少找师尊,啧啧啧容易被安排作业。   还有就是猜一猜这傻小子在惊讶什么呢?   依旧谢谢今日的收藏,评论,打赏,还有月票推荐票,非常感谢~ 第45章第四十八章   “嗯?快吗?”怀柔看自家徒弟诧异的样子,不禁好笑的问。   云起尘刚刚明明在左侧,可是云起尘停下后,谢逸发现哪儿并无人,只是一道残影。一道残影,能让敌人措手不及。   云起尘负剑往二人这边走,看谢逸瞪大了眼睛。“小子,有没有被你云叔帅到?”   谢逸咽了咽口水,反身看怀柔,道:“师尊,这就是你今日让我温习轻功的原因吗?”   “本来想让你再温习几日,不过你今日来了,那就趁现在教给你了。”   怀柔起身,道:“剑。”   怀柔对云起尘道。   云起尘把剑递过去,道:“我教的不是很好嘛?你怎么还要来一遍?”   怀柔瞥他一眼,漫不经心的说:“你耍帅耍够了,把他看的眼睛跟不上,他能学会什么?”   怀柔用剑放慢动作一招一式的教。   这才算是让谢逸把这第一式看在眼里,记在心中。   “记住了?”   “嗯,师尊,徒儿记住了。”谢逸重重的点头。   “好,回去歇一歇,明天一早不是还约了人?”怀柔温声。   说到这儿,云起尘不禁对怀柔吐槽刚刚谢逸的所为。   怀柔若有所思的听完,看着云起尘问:“你云叔与你说什么了?”   谢逸歪头,不知道师尊为什么会问这个,但还是原封不动的说了,“云叔说,让我趁早表明心迹,不然拖得泠儿难受不说,还让她担惊受怕要嫁给我。”   谢逸还忽然想起,又道:“云叔说了,泠儿温柔,如果是您……呜呜唔……”   谢逸一句话没说完,就被云起尘按着嘴拖到他身边,低声道:“你云叔教你剑法你就是这么回回报你云叔的?”   谢逸眨眨眼,摇了摇头。   怀柔蹙眉,“什么高谈阔论不能让我一听?”   “没什么,阿柔,不过鸡毛蒜皮。”云起尘嘿嘿一笑。   怀柔就见他眉目一弯,对自己朗然一笑,然后再低下头对谢逸不知道说了什么。   谢逸点了头,云起尘才放开了他。   怀柔再问,就见谢逸可怜兮兮的看着自己,不肯多说一句。   不过怀柔听见云起尘劝谢逸说趁早表明心迹。   怀柔冷哼一声,说:“你还让他趁早表明心迹,你和他比,还不如他呢。”   怀柔说完打了个哈欠,甩袖而去。   云起尘听的云里雾里,但是又觉得有什么。他放开谢逸跟上怀柔,边追边说,“阿柔,阿柔……”   “砰!”   怀柔的房门关的那叫一个利索。   “噗,云叔。”谢逸在外面笑的腰都弯了。   云起尘转身,黑着脸道:“小兔崽子,你皮痒了嗯?”   “啊!云叔手下留情!”谢逸赶紧折返往外跑。   云起尘也没追他,适才怀柔说他还不如谢逸,云起尘立在原地仔细想了想,自己哪里不如他?   “罢了,清风朗月好时候,不想旁的。”云起尘又躺了回去。   片刻,云起尘从椅子上直起腰来,怀柔的话让他抓心挠肝。   又躺下,复又起身,怀柔的话就在他脑子里面打转,把所有的一切都搅成一潭浑水,只剩下高天明月和衣裳不整,手持长剑的怀柔,怎么甩也甩掉这念头。   云起尘起身又练了一遍秋明剑法,剑快,人快。如果谢逸在这里,肯定会惊叹于这比之方才有过之而无不及的神速,分不清的刀光剑影。   他自己方才对谢逸说,相思不尽之时,练一套熟悉的剑法,想不到他竟然在不久之后自己练上了。   如果这就是相思,那这三年他便从未停止过。   这一夜,无人安眠。   怀柔在塌上翻来覆去,他刚刚为什么要出去来着?哦……是去教给逸儿剑法。   ……   这话也就骗骗别人。   他是听见云起尘的声音了。   方才说完那句话,怀柔脚下生风的往寝室里面跑,生怕云起尘看见他发烫的耳根。   也不知道这个棒槌有没有听出几分意思,还是依旧吊儿郎当的坐在下面看月亮。   或许是多日在外奔波,怀柔又像是三年前刚刚来的时候,在这张床上辗转难眠,连新换的亵衣亵裤都被他揉搓出了褶皱。   唯一不同的是,那时候想的是,是否有家,父母在何处以及,名字到底是什么。   而此时,他在想,外面的月亮还在原处吗?   谢逸在自己院子里趁着月色追逐自己的影子,剑法还不算流利,但也算可圈可点。宋泠在床上想他轻功翩然,又落到了那一处房檐。   乍一开始觉察的思念,便如那无边的月色流波,明明已经洒满了天地人间,为何还依旧高挂天际,无穷无尽。   怀柔天还没亮就醒了。   其实也可以说没睡。   按照从前的习惯,他会先练习武功,然后去琉璃小筑。   不过今日一开门,就见云起尘端着饭从门前过。   “阿柔,醒了?”   “嗯。”   “洗手吃饭,冬笋炒肉,特意去大厨房要的。”云起尘道。   “怎么想起来去要冬笋?”   怀柔边说边去洗漱。   云起尘端完了饭菜,也过来洗手,颇为自然的说:“今年冬天你还没吃上冬笋吧?”   末了还挑眉道:“尝尝鲜,看你家公子的手艺怎么样?”   “切,就你还公子?”怀柔调笑。   “整个一二愣子。”   俩人笑着吃了早上的饭,等怀柔到了谢楚轩哪儿才知道,今早上云起尘去大厨房要来的冬笋,是云起尘大早上起来跟着去挖的。   怀柔只是淡淡一笑,说正事儿。   “宗主,这次我和少主去了天晔门,远比传言的要惨烈许多。”说道这儿,怀柔不禁眉头凝重起来。   “奉元城的百姓受惊,人人风声鹤唳,铺子什么的也关了。而且还出现了开始打劫的山贼,很嚣张。”   怀柔顿了顿,又道:“天晔门死伤惨重,并未发现活口,每具尸体上都有剧毒,少主就是不小心碰了尸体,才差点没了命。但是天晔门的宗主风颂的尸身并未发现。”   “风颂?”谢楚轩想了想,又道:“风宗主很是宅心仁厚,按理说不会有仇人才是。”   “也有可能是他的弟子或者是族内的人在外招惹了是非,惹来杀身之祸。”怀柔道。   谢楚轩摇了摇头,道:“这事儿没那么简单,就算是这样也不该是他的尸首没有才对,难道……他还活着?”   怀柔不能确定,因为当时的惨状他见过。   谢楚轩自己心里有了计较,说:“这几日我就派人去查。”   又问:“知道是哪种邪术吗?”   看怀柔表情,谢楚轩知道了,“连你都不认得,想必少有人知。”   怀柔动了动嘴唇,本想说云起尘或许知道,但是又想,他不过是路过之人,何必惹这麻烦上身。   “再过几日,其他几大宗门也一定会到天晔门,等过了这个年,我们再细细讨论。”   这种血雨腥风的事情一旦开始查,就不知道要多久了,谢楚轩当然更希望的是过了这个马上就到眼前的年。   “宗主,我还有一事。”   “你说。”   怀柔道:“我想看一看三十年前江湖大战之后以后的史书。”   那些史册都是琉璃小筑负责史册的人记载留存的,谢楚轩是不太清楚这些的,于是道:“你尽管去找琉璃小筑的人,让他们给你找找出来。”   怀柔:“谢过宗主。”   谢楚轩摆摆手,道:“鸟鸣涧藏书还不是随你看,不过你忽然要那时的书做什么?”   “是这样,在天晔门的藏书楼中,我和少主发现关于当年的史册记录具被撕下藏起。于是我想找一找当年的史册,对照看看是否有线索。”   谢楚轩一听,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行了,这些我都知道了,阿柔,你刚回来,多休息几天。”谢楚轩关心道。   “承蒙宗主关心,我不累。”   谢楚轩不满,:“啧,你啊,整天一丝不苟,这都过年了还不给自己放个假?”   谢楚轩起身,怀柔也起身。   “再过几天腊八了吧,收拾收拾带着逸儿下山,去买点吃的玩的。”谢楚轩交代道。   “不必……”   “哎,听我的听你的?”谢楚轩假装吹胡子。   怀柔只好点头,“一定。”   “这就是了。”谢楚轩爽朗一笑。   “好,怀柔你去歇着,夫人说找我有事,我去一趟。”   出了书房,怀柔跨步去琉璃小筑。   云起尘没事,从怀柔嘴里知道,鸟鸣涧的后山有个清水湖。   鸟鸣涧的后山是真大,茂林修竹。云起尘刚进去就看见一棵白梅,花开正好。   但是云起尘不是来采花的,而且白梅也不衬阿柔,他来就是因为这清水湖和外面的大河相通,这里面有鱼。   宋泠半宿没睡着,醒的时候都已经是卯时三刻了。   萧吟昨日饮酒,今天多睡了一个时辰,宋泠见哥哥还没醒,才将将长舒了一口气。   宋泠来的时候带了好几套衣服,说来讽刺,都是慕容明月那个老狐狸特意请了越州名伶的制衣师傅,特意为她量身,一件件选配的衣服。   那时还受宠若惊,未曾想是不怀好意。   宋泠从箱子挑了一件对襟襦裙,上身鹅黄,胸前绣着一簇娇嫩的海棠。下身淡粉色襦裙,配了一双淡青坠珠金丝绣莲翘头绣花鞋。腰间系带绑一个双耳结,腰间带一对白玉环,下垂三行红玛瑙珠的禁步。   照着镜子看了看,拿了一对粉水晶的雕琢的一对蝴蝶耳坠。口上还点了胭脂。   点完了还擦了擦,生怕看上去太过刻意了。螺子黛轻扫了柳叶眉,杏眼樱唇芙蓉面。   仔细的瞧了瞧没什么差错,才出了门。   宋泠到了后山,并没看到谢逸。等了一会儿还是不见他来,不禁蹙眉。   难道昨日见过了,今天他就不来了?   宋泠正想着疑虑,转眼看到云起尘手里拎了一尾鲫鱼从后山里面过。   她从来没在后山见过别人,一时慌乱,缩在梅花树后不敢动。   谢逸练了半宿的剑,一大早果然起不来床,侍女叫了几遍也没起来吃早饭。到辰时初才从床上惊醒,想起与泠儿还有约。一下蹦起来,手忙脚乱的穿了衣服,往后山去。   作者有话说:今天也是晚了点,三千字一章。又看了一眼合同,要求单章两千以上。只好一章写三千啦。   嘿嘿不耽误看。   哦对了那个汉服,还有那个鞋子,我都是特意去搜了搜百度,不瞎写。还有那个鲫鱼,冬天南方鲫鱼多。冬笋也是,头年到次年二月呦~   依旧谢谢大家的收藏,评论,打赏,月票推荐票,还有订阅,谢谢~ 第46章第四十九章   云起尘今天走运捉了条大的。打算着去清风揽月的小厨房熬一锅鲫鱼汤给怀柔尝一尝。昨天鸟鸣涧的大厨房炒的那菜送来了些,云起尘自己尝了尝没给怀柔端,忒随意。   宋泠在树后躲着,不敢往外看一眼。   白梅树生的袅娜,上遮住头脸钗环,下就遮不住衣裙。偏生一阵风吹,宋泠提裙子的手一个不注意,拿在手中新换的帕子被风吹飞了出去。   宋泠想抓没抓住,一路送到云起尘面前   “什么人?”云起尘看到树后突然飞来的帕子,立刻转头往那方向看去。   宋泠好久没敢吱声,但是又怕云起尘走过来,于是只好开口糊弄。   “……公子莫怪,侍女适才不巧沾湿了鞋袜,倚着梅树晾一晾……”   沾湿了鞋袜?   云起尘拾起地上的帕子,一个泠字绣于其上,边儿上绣的一对蝴蝶活灵活现。先不说这绣法,单说谁家侍女拿着丝绸做的手帕。   云起尘了然一笑,原来谢逸那小子唤作的泠儿是这个字。   树下半片裙衫随风时而飘出,云起尘看着手中的帕子,起了逗弄的心思。   “你既然是鸟鸣涧的侍女,怎么偏生不认得少爷我呢?”云起尘把鲫鱼往树杈上一挂,站在树下。   宋泠一听这话,心下一紧。怎么吃饭时不见他,此时竟然遇上了他?   宋泠心想,都说了湿了鞋袜,衣衫不整。他也太不守规矩,竟然还来与我搭话。宋泠心想比之谢逸真是差的远远的。   “少主……”宋泠咽了咽口水,强装镇定,“奴家初来乍到,还未曾见过您,此处风大,您还是快些回寝殿暖和……”   “哎。”云起尘摆手,“既然说风冷,不然你与我去房里,衣服干得快。”   宋泠手里抓着襦裙急的团团转,心里骂好一个放荡公子。   谢逸不知道宋泠在这里被云起尘欺负,才匆匆出门。   “少主说笑了……”宋泠附和着敷衍他几句。   云起尘手里拿着那帕子,手上发力,挂在了对面的树梢上,宋泠看了看,刚好是她够不到地方,多一分不多,少一分不少。   宋泠不知道他要做什么。   云起尘漫不经心的说:“昨夜鸟鸣涧抓了个小贼。”   “!!!”   “你说什么!”宋泠一下想到了那个昨夜匆匆而去的人,一时情急,下意识问出口。   “嗯?”云起尘负手而立,问:“姑娘认得那小贼。”   “不……”宋泠掐了一下自己,没承认。   哥哥还在鸟鸣涧呢。   谢逸一路轻功窜过来,本想着宋泠或许都等着急了,谁承想还没落地就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云起尘打从谢逸在半空的时候就知道他来了,在他落地之前,云起尘冲他打手势,做了个嘘的动作。   谢逸摸不着头脑,将信将疑。   宋泠不敢探头,只能竖起耳朵听一旁的声音。   谢逸走的那几步,以为是云起尘靠近。   “少主,您莫要过来……!”宋泠心里一紧,她还没从抓了个小贼里面缓过来,此时更不敢让云起尘看见她。   谢逸一听就认出了这是宋泠的声音。   对云起尘使眼色:怎么回事?   云起尘:看着。   谢逸没动。   云起尘道:“姑娘年方几何啊?”   同时宋泠也开口:“昨日抓的小贼是何年纪?”   云起尘还对谢逸做口型:小贼!   谢逸一懵。   “姑娘不是不认得他?”   宋泠没说话。   云起尘又问:“姑娘可有婚配?”   宋泠不知道抓的是不是谢逸,为了哥哥她不能多问。   但是宋泠还记得昨晚,轻言:“奴家已然婚配了。”   “嗯?何时婚配?配与何人啊?”云起尘笑问。   谢逸心想,多余问,不就是我?   “昨夜……昨夜定亲,配与……”   云起尘一笑,昨夜定亲。   “好个昨夜定亲。”云起尘看着谢逸道。   谢逸早就蒙了,没想到宋泠会这么说。   所谓常与生人话人生,宋泠没见过云起尘,心里还着急谢逸是否被抓。此时有人问起是否婚配,宋泠鼻头一酸,他都说要娶自己了,一言既出。心想若是他还好好的,为何现在还不来。   云起尘拍了拍谢逸的肩,做了个口型:你小子,辜负了人家姑娘看你师尊怎么教训你!   说完,云起尘自己拎起来挂在高枝的鲫鱼,轻功点地,飞身而去。   “配与一个,登徒子。”宋泠颤声道。   “泠儿。”   谢逸嘴唇一颤,下意识唤了他的名字。   宋泠握着裙子的手一紧,这是……   宋泠几乎一刻也没迟,从树后跑了出来,看着谢逸愣神。   “你……你……你没有被抓?”   谢逸看她一双杏眼含泪,欲落不落。眉头锁的谢逸心口疼。   “泠儿,我好好的。”谢逸上前三步并作两步,到人身边就把人抱进了怀里。   是轻了也不行,重了也不舍。   边抱边说:“许给我了,登徒子我也认,你说是什么我都认。”   宋泠也是无家之人,漂泊那么久,直到十岁才遇到萧吟。虽然萧吟一直待她如亲妹,宠之又宠,明月楼的人谁不弯腰尊一句宋姑娘。   可是宋泠他自己心里有计较,从不以明月楼为家,也从不与那慕容明绍牵扯过多,不求锦衣华裳,即便是身后遭人议论,她自己也是昂首阔步,从不屑于闲言碎语。   可是这样真累啊,有时累极了管不住泪珠子断线,啪啪的往地上掉,即便是这样她也从未对萧吟抱怨过什么,唯有这次,她不想让自己随随便便嫁给一个素未谋面的人。   何况方才她已经知道这就是个登徒浪荡子,不见面尚且调戏,以后岂不是得妻妾成群?   宋泠以为她会一直这样,但是在谢逸肩上的时候她止不住眼泪。   把谢逸领口处的衣服都打湿了。   想那日桥边相遇,想那日后山相劝,想昨夜的苹果,还想今日的惊险。   想一轮明月下的窗棱,和漆黑一片的失眠。   云起尘的离去宋泠已经来不及想了,她趴在谢逸肩上哭了个够,拍着他的肩膀,呜咽着说,“你说好今日来见我,你知不知道他来了说抓住了贼,我以为是你。”   “不哭了,泠儿。”谢逸拍着她的背替她顺气,“不哭了,我在这。”   “我不敢说认得你,我怕连累哥哥受到牵连,我又害怕……”   宋泠缩在谢逸的怀里,哭的颤抖。   谢逸一手抱着宋泠,一手抚着她的头。   “没事,我知道,不怕……”这三个词在他嘴里来回的过,哄着怀里的人不再惊慌。   宋泠在他怀里趴了许久,才惊觉,云起尘不见了。   宋泠一下抬起头,脸上还带着泪痕,谢逸边擦,边笑说她脸上的胭脂都花了。   “谢家少主呢?”宋泠四处看了看,发现早已不见了云起尘的影子。   “这个登徒子……”宋泠抿着嘴,又不开心了。   “还没见我呢就想着调戏我……我难道真的要嫁给他了?”   谢逸看她又要掉眼泪,立马上去抱着,哄着说:“不会的,他要娶你得问过我。”   谢逸一边抱着心上的姑娘,心里还咬牙,云叔真是仗着自己长得好看,把我的名声都败坏干净了。   谢逸低头哄着宋泠,再三保证不会嫁给刚才那个人。   宋泠抬头,道:“我今晚回去就和哥哥说,我不嫁……”   谢逸有心逗他,道:“嗯?不嫁?那你打算嫁给谁了?”   “我……”宋泠的脸一红。   待字闺中的姑娘,哪儿有随便说嫁娶之事的?   “我……你问那么多做什么?”宋泠咬着嘴唇,从他怀里躲出来。   不禁懊恼,刚刚一伤心,怎么真让他抱着了,还哭……   谢逸看她别别扭扭的,脸皮薄的和豆腐皮似的,一戳就破。不禁觉得好笑。   谢逸上去拉着她的手,柔声道:“明日你去见一见那少主,再说嫁与不嫁,好吗泠儿?”   宋泠看他劝的情真意切,但是为什么一定要让她去见?   宋泠背过身去,道:“你怕他?”   “哎,公子我谁也不怕。”谢逸摇头。   “那你让我去看一看,我方才看见了,确实长得好看。”宋泠停了一停,又道:“可是即便是这样我也不愿。”   “为什么不嫁啊?”谢逸笑问。   宋泠一口牙都快咬碎了,转身道:“你还问还问,你再问,以后我都不见你了!”   “好好好,我不问,不问。”谢逸连忙道。   “泠儿,你看这个。”   谢逸拿出一把匕首,是那天从宋泠手里哄出来的。   “你怎么还留着这个?”宋泠就要伸手去拿。   谢逸赶紧把匕首缩回来,道:“哎呦我的姑娘,这个你可不要再碰了。我这心肝儿受不了你这样的惊吓。”   “油嘴滑舌……谁是你的姑娘。”   谢逸将半束起的头发拨过来挑了一缕,又挑了宋泠一缕,两缕头发合在一起。   又伸手拿下了那一方帕子,包好。   “这个你拿着,我今年才十七岁,过了今年也才十八。”谢逸说完把头发塞在宋泠手中,又道:“我知你最重礼数,近日来多次逾越是委屈你了。”   这话谢逸说的情真意切,道:“我一定会娶你的,等我及冠了就娶你,要一整个江宁都知道,我谢逸娶了……”   谢逸一停,“泠儿,我一直唤你泠儿,还不知道你姓氏。”   “宋。我姓宋。”   “那就一整个江湖都知道,我谢逸,娶了宋泠,宋姑娘为妻。”   作者有话说:今天发的写的早,发的早,四个小时三千字,笑死。   和别人聊了会天,拖了四十分钟才发出来。   好啦,谢谢大家的打赏评论,推荐票。月票,还有最最重要的订阅~谢谢你们~本书持续更新~   祝你们天天开心,工作顺利~ 第47章第五十章   宋泠低眉不敢看谢逸,手上任他牵着,手里攥着二人合股的头发,结发……   结发什么,宋泠不敢想。   怎么就和他订了终身,怎么就由他挑了头发,这么就任他牵着手说出来这些话。   云起尘走了以后,并没有真走。倚在石柱上看着,手里的扇子无意轻摇,心想谢逸这小子平时看着蹦蹦跳跳不着边际,没想到这关键时候还真不赖啊。   “好看吗?”   “不错。”云起尘看的高兴呢,没注意身边谁来了,下意识回了一嘴。   “我也觉得。”谢楚轩背着手顺着云起尘的目光看过去。   云起尘摇着扇子的手渐渐的停下,往左一转头。   “哎呦……”云起尘转过身来摸了摸鼻子。   拱手道:“谢宗主,你也来散散步啊?”   这一抬手,那条肥的很的鲫鱼就在二人面前。   “嗯,吃饱了溜达溜达,您这是?”谢楚轩意有所指的看着云起尘手里的鱼。   这是偷看人家儿子的姻缘算了,还偷着抓了人家池塘里养的鱼。   云起尘本着干都干了,坦荡点。   云起尘拿怀柔挡:“我也闲的,阿柔他最近,那个身体不太好,等回去给他熬个鱼汤补一补。”   谢楚轩点点头,道:“云先生与怀柔很是相熟啊。”   云起尘心说:比你熟就是了。   “还行。”   谢楚轩又问:“前日见先生忽然晕倒,现在身体大好了吧?”   “好。”   云起尘一点也不心虚,道:“没事,就是累了点,休息一下就好。”   谢楚轩也是在外面溜达,没想到正好碰上云起尘。   自那天见过一面后谢楚轩就再也没见过他了,今晨还听说他竟然去挖冬笋了。   不禁觉着此人甚是不一样,可惜向怀柔问起他似乎是不愿意多提。   谢楚轩打量了云起尘一番,又道:“先生是何方人士?在江宁还住的惯吗?”   云起尘提着鱼,信口胡扯:“我也是南方人,不过不在江宁。您的清风楼住的甚是舒适,劳烦您惦记。”   “这样就好。”谢楚轩点头应和道。   云起尘这说了和没说一样。   谢楚轩:“还没谢过先生对犬子的救命之恩,先生有何需要之处,尽管说。”   云起尘看谢楚轩说的情真意切的,但是他知道谢楚轩就是客气。   但是他想了想说:“是有个事儿。”   ……   谢楚轩第一次见这么实在的。   “先生请说。”   云起尘就不客气了,一本正经道:“清风楼小厨房的锅有些生锈了,得劳烦您给换一换,最后再起一个大点的锅台。”   “有些菜啊炒不开。”   谢楚轩:……   谢楚轩拿手摁了摁太阳穴,愣着几秒。   “看不出来先生还有个本事。”谢楚轩也是服了气了,笑道:“先生放心,改日……哦不,今日我就着人去修。”   谢楚轩看不出来云起尘到底是什么意思,因为这毕竟是个人情,着急的时候救命还是用得着的,就为了这点鸡毛蒜皮的小事儿就抵了?   云起尘还是轻摇个扇子,抬头看了看天,漫不经心的说:“那就先谢过宗主。天色不早了,我得先去熬汤,宗主您……先溜达着?”   “先生慢走。”谢楚轩客气道。   云起尘面不改色的从谢楚轩身边过去,谢楚轩转过身来看云起尘,他走道儿很是正直,但是一步一步的又显着特别悠闲。   真是个奇人。   谢楚轩又转过身,看着自家儿子和那姑娘说话,就是不知道说的什么,但是宋泠他见过。是标致的姑娘,谢夫人也认同。谢楚轩倒是期待儿媳妇了。   时辰确实不早了,谢楚轩也不在哪儿看了,嘟囔一句:“兔崽子……我找我媳妇去。”   谢逸坐地上,怕弄脏了宋泠的衣裙,非要抱着。   “你这一套都是哪个姑娘给你提前开了智了?”宋泠挣扎几下没挣开,索性由他抱着了。   “你还说举止逾越,委屈了姑娘我。现在又牵着手,又要抱着的。如果被人看见了,我还活活的成嘛?”宋泠嗔怪。   谢逸揽着宋泠,看样子风流的不行,抱着人很得意,实则连手都不敢挪,胳膊都酸了。   但是嘴上的便宜是一点儿也不能放下,逗得宋泠脸红好几回。   “如果宋姑娘不嫌弃,不如亲自给我开开这智?”   “你……”宋泠脸一红。   “你方才那正经的劲儿都去哪儿了?”   宋泠从他身上起来,道:“把我骗到手里就不装了?”   “冤枉啊泠儿,我正经的很。”谢逸也站起来。   二人在一起那么久,谢逸留意了一下时间。   “泠儿,我们在这一晌午了,等明日我们再见好吗?”   “行是行,但是你还拉着我,是要我走不要我走啊?”宋泠摇了一下手,娇嗔道。   “明日我决计不如今日一样晚来一分一毫,不过你可得穿好看点?”谢逸拉着手嘱咐道。   宋泠红着脸:“我今日不好看吗?”   “好看,我的姑娘是天上的仙女,月宫的嫦娥。”谢逸夸赞。   “油嘴滑舌。”宋泠嗔怪着,但是也答应了。   “好,泠儿你回去,我看着你走。”谢逸放开了手。   这一早上把心意挑明了,宋泠还有些反应不过来,走的时候一步三回头,生怕自己是没睡醒,平白大梦一场。   反而是一回头就能看到谢逸在梅花树下向自己挥手。   宋泠抿嘴忍着笑,才堪堪走到花园尽头拐了弯儿。   谢逸张望几下,等到看不见那身影了,才慢悠悠的后山走出来。   宋泠回了东院,就看见萧吟在门前等着。让她不禁脚下一顿。   “只顾着和谢逸说话,竟然忘了哥哥着急了……”   宋泠只好硬着头皮,尽量自然的往里走。   “哥哥,你怎么在这?”宋泠故作不知的问道。   “泠儿,你去哪儿了。”萧吟看见宋泠回来,赶紧上来问。   萧吟着急的问:“只听门房的说你吃完饭就出去了,再多打听就不知道了,你这是要急死我。”   宋泠定了定神,扬着笑脸道:“哥哥昨夜回来晚了,今晨也起的晚。没能及时告诉你,昨晚谢夫人邀我今天去吃点心喝茶。”   萧吟看着自己妹妹,道:“茶喝的怎么样?”   宋泠边说边往里走,道:“谢夫人对喝茶很有讲究,我喝的还算开心。”   萧吟跟着她进去,应了声。   但是萧吟应声归应声,实则不信。   宋泠对那少主多不喜欢,怎么会高兴的赶着去和谢夫人喝茶?   以宋泠的聪明,想推掉这个邀约简直不能再简单。   但是萧吟不知道宋泠为什么出去,又为什么说谎。   萧吟是决计想不到谢逸身上。   云起尘回了清风揽月,把鱼处理好下锅熬汤,顺手还炒几个菜。   和怀柔一起吃饭他就总是想炒菜,样样炒的就够俩人吃,一顿吃完刚刚好。   换着花样来。   怀柔在琉璃小筑看了一上午,但是比之找出来的那些书不过九牛一毛,也没看到什么有用的东西。   果然如谢逸所说,鸟鸣涧的典籍大都记载本宗门的事,对别的宗门多是一笔带过,不到非写不可,不会多写一笔。   怀柔撩起下袍,抬步上楼,才上了一半楼梯就闻道一股鲜香。   怀柔挑眉,心想,今天什么好吃的?   “哎,楼主!”身后有人喊。   怀柔一回头,一个穿着灰短袍,黑裤子。膀子上搭着一块方手巾的男人,手里端着一筐什么,被白布盖着,还冒热气。   送饭的,有段时间没见了。   怀柔:“您又来了,今日是什么菜?”   “嗨,您那位聘来的高厨说了不让送菜了,我这给您啊送几个厨房蒸的馒头。头天蒸的再香软不过啦。”   怀柔一笑,道了声谢,带着人一起上来了。   云起尘以为怀柔自己回来了,诚心逗他,喊道:“哎呦阿柔回来了,昨晚上累着你了,今天熬个鱼汤补补身子~”   云起尘身上还系着围裙,手上拿着筷子尝了一口菜,道:“淡了点,你把我那盐……”   说着一回头,正看见怀柔黑着脸站在转角,边上站着那个送馒头的。   “……盐……”云起尘咽下口水,没敢往下说。   送馒头的站在楼梯转角口,四十多岁了,孩子都十多岁会跑了。实在是控制不了往那事儿上想。   “楼主,这……这馒头就放在老地方,那个你们先吃着,我回去还有一锅包子……”送饭的支支吾吾的说完,就急匆匆的下楼了。   笑话,这楼主平时看起来多不好接触啊,尤其是生气的时候。   现在看起来就很生气。   送饭的走了以后,怀柔也没动地方,倒是云起尘今天是积极地不行了,还追下去两节楼梯,喊:“您受累啊,那个常来……”   送饭的:我倒是敢常来!   “阿柔……”   “云起尘,明天我如果听到一句不该有的,你,就去和团子一起睡!”怀柔说完这话,转身就回了房。   团子非常喜欢哪辆马车,于是就那马车放给团子做窝了,宽敞。   云起尘自己摸了摸鼻子,心想也不知道这大哥嘴严不严。   怀柔进了屋,其实并不生气。   也说不上来,怀柔没有坐相的往椅子上一歪,在心里想,这个棒槌,浑话不少说。   怀柔确实累了。昨儿个晚上教给谢逸那套剑法,今早又起那么早,强打精神看了那么些书。   现在歪着身子就出了困劲儿。   云起尘做好饭,还是去房里喊怀柔吃饭。   云起尘推门进来,还想着怀柔会不会生他气呢,连说什么都想好了,结果外间没人,进了内室才发现已经睡着了。   衣服也没脱,被子也就盖了一个角。眼睛闭着,眉头还皱着。也不知道想什么呢那么愁。   云起尘没舍得喊,上去轻手轻脚的把他的手塞进被子里,把被子往上扯了一扯。   怀柔睡觉浅,云起尘一动他就醒了。   “云起尘你……烦不烦……”怀柔半眯着眼看他。   云起尘半个身子遮着怀柔,弄的怀柔眼前一片昏暗。   作者有话说:怀柔:你那个嘴,不行捐了吧。   云起尘:……   好了,章节这就过半百了,谢谢所有读者的观看。   今天谢谢顾笒的评论,非常感谢~是我收到的最好最好的评论了。谢谢你。   还有依旧谢谢每个人的评论,收藏,推荐票。月票,订阅,打赏。还有谢谢你们垂阅~   祝所有人天天开心,工作顺利。还有顾笒~晕车的话含一块薄荷糖会好很多,来自己一个晕车大户的自身试验 第48章第五十一章   云起尘手一顿,低头看着已经醒了的怀柔。   半眯着眼,方才锁着的眉锁的更紧了。看着自己的眼神里半边儿委屈半边嫌弃。   “你烦不烦……我说睡一会儿呢。”语调黏黏糊糊的,和刚出过的年糕一样。   怀柔眯着眼,转头去够自己伸上来的手,揉了揉眼睛。   许久不曾这样了,云起尘看着怀柔,心里一阵暖意回流。   “吵到你了?”云起尘手攥着被子一角。俯身又问:“醒了先吃饭好不好?”   “不吃!”   许久不见的起床气。   “我现抓的的鱼,给你熬得鲫鱼汤。”云起尘温声看着怀柔半眯着的眼睛。   “不喝!”   “噗,喝点,阿柔给个面子好不好?”云起尘一镇好笑。   每每晨起的时候,他就这样委委屈屈的不愿意起。云起尘还记得他十七八岁的时候,柏华仙师总是让人来叫,他就在房里把被子往地上一砸,穿了衣服推门出去,一张脸不能再臭。那时候灵涯的人都在流传这位小仙君不好惹,厉害着呢。   怀柔被他烦的头疼,一把将人拉到床上恩在被子里,企图让他安静一会。   云起尘被他拽着脖子往枕头上一按,一阵天地旋转,下一刻一双眼睛就放大在眼前,每一根睫毛都能数得清。看的云起尘心忽然砰砰砰直跳。   看着怀柔咂嘴,半眯的眼慢慢的合上。   云起尘没有看见内里藏的风月迷离,当他真的困很了。   怀柔按的真紧,云起尘起了几次没敢接着动,怕又给人吵醒了。   云起尘心想:不吃就不吃,等醒了再给他热就是。   怀柔自己心里也是砰砰砰的直跳。   怀柔把他往枕头上按下来的时候,其实那一瞬是真的好困,想把那张喋喋不休的嘴堵上。   但是真把人揽下来了,怀柔很快就反应过来自己干了什么。   差一点怀柔的呼吸就乱完了。保持呼吸的同时,他的手就不敢动。一瞬间不协调,错过了最佳补救的时间。   于是就这么僵硬的把手搭在云起尘的脖子上,云起呼吸喷洒出来的热气往他脸上扑,是刚刚尝过的菜香。怀柔渐渐的不知道脸上的烫意是因为自己还是因为云起尘。   怀柔感觉云起尘轻轻的挣扎了几下,但是他没敢抬胳膊,由着云起尘挣扎。   云起尘好像又怕吵醒自己不再挣扎了。   怀柔心想:还算你有良心。   胳膊僵硬着不敢动,慢慢的有些酸。怀柔下意识的往下放。   云起尘觉得自己肩上的手沉了点,心想看来是睡沉了。   云起尘只好就着怀柔的手歪在床上,两人面前放不下一锭银子。   云起尘抬起来一只手,把被子往怀柔身上掖了掖,左右都包好了,轻轻的把手拿回来一起塞进被子里。   “还是睡沉了听话。”   云起尘轻笑一声,连人带被子都揽进怀里,“睡吧。”   怀柔被他抓的手腕半天消不下去烫意,被云起尘抱住的时候整个身子都猛地一僵。   怀柔:都已经放开了,怎么还抱着……   怀柔心里别扭着,待一会儿就忽然想笑,要咬一咬牙才能打断那股笑意。   不知道云起尘是闭上眼睛了,还是睁着眼。   怀柔不敢乱动,只能放缓了呼吸,尽量让自己不要那么僵硬,生怕云起尘发现了端倪。   但依旧是困的,怀柔还是熬不过困意和云起尘在背后轻拍的手,睡意渐浓。   临睡前朦胧的听见云起尘在自己耳边说:“睡吧,我陪着你呢。”   外面是晴得不能再好的天儿,虽然是冬天,但是江南的艳阳照的人暖洋洋的,窗子里斜飞出来一束光,刚巧照在怀柔脸上。   云起尘被这束光照的刺眼,于是也闭上了眼,感受到一片绯红色。   云起尘往前靠了靠,企图替他挡住那束光。   “唔……”   云起尘的嘴唇触到了怀柔的前额,事出突然,云起尘没敢动。   被人碰的不舒服,怀柔低头往下滑了滑,然后往云起尘怀里钻。   被他蹭的心猿意马,最后抱紧了才让他老实停下。   云起尘难以置信的抿了一下嘴。   脑子里唯一想起来的就是还在郊外的时候,怀柔曾经说不在乎两个男人之间的感情。   这算……亵渎神仙吗?   云起尘的心跳起伏渐渐的变大,好久好久才压下去。   云起尘又把眼睛睁开,眯着眼看光照下怀柔,可能是云彩飘过去,光一点点的消失。云起尘心里却泛起一丝热切。   自打那天怀柔说不在乎那些,云起尘就莫名高兴。可是总有些事情需要他亲自去做的,不知道是福是祸。   云起尘已经打乱了原来的想法,在他身边了这么久。可是终究是要走的。   云起尘想,怀柔在鸟鸣涧挺好的,谢楚轩为人也还算可以,谢逸还能照顾他。   云起尘闭上眼睛,心说:我希望你想起我,除了相伴,只是祭奠。   谢逸回去到了谢夫人房里,高兴的跳脚。   “秋葵姑姑,把我去年年节的时候穿的一件玄青色金丝暗纹的衣服找出来。”谢逸对谢夫人身边的秋葵道。   秋葵应声去了。   谢逸的事儿谢楚轩回了跟谢夫人说了,谢夫人也知道他美的什么。   谢夫人放下茶碗,道:“你不是说那衣服看起来老气,你不喜欢吗?”   谢楚轩在一旁反驳:“怎么就老气了,我当时是精心挑选的。”   谢逸撩袍坐下,道:“明天,怎么也得让泠儿眼前一亮吧?”   谢逸把在后山的事情给谢楚轩和谢夫人又细说了一遍。   “这个云起尘真是个怪人,今天我在花园里见他还偷看你们呢。”谢楚轩道。   谢逸嘴角一抽,道:“父亲,你去后山做什么了去了?”   “我吃饱的撑的呗。”谢楚轩抓了块点心扔嘴里。   “你们不是说那件衣服我穿上显得沉稳吗?”谢逸道。   谢夫人喝了口茶,慢慢的说:“看着沉稳有什么用,你得真沉稳,别和以前似的乱跳乱窜的。今年和你师尊也出去历练了。该见识的也见识了,人家姑娘既然答应你了,你就得好好待人家。”   谢夫人又补了一句:“别和你爹学。”   谢楚轩:……   怀柔再醒了已经日沉,酉时一刻了。   白日睡觉睡的头昏,在床上多打了两个滚儿才起来。   云起尘就在外间等着他起来,手里拿的就是怀柔时常翻看的典籍。   云起尘看书不好好看,专挑怀柔折过角的看。   这些折角上不如那些翻看多次的,有标注,圈红。反而折角页大都写的是江南塞北四时风光,奇人异事,还有一些风物小吃。   云起尘翻过一页,这页没有折角,但是角上却有折痕。云起尘眼尖看见了奉元天晔门上划了一道。   “这是……”   云起尘看了几遍,没明白是什么意思,但是总觉得是什么暗语。   “你做什么呢?”   怀柔的声音打从背后响起。   云起尘放下手中的书,转过身问:“醒了?”   “嗯……”怀柔应声。   云起尘上去又把怀柔拽回卧房,道:“过来。”   “给你束发。”   怀柔拍开他的手,道:“我自己束过了。”   “这个不好看。”   “不好看?”怀柔盯着云起尘看。   云起尘舔了下嘴唇,改口道:“这个配不上你。”   怀柔也是被他气笑了,笑着说:“你来,你说什么配得上我。”   就这么再束了发,云起尘才带着人出来吃饭。   “饿了吗?”   “嗯有点。”怀柔觉得这像是在过日子。   “中午的鲫鱼汤还有吗?”怀柔净了手,扭头问。   “有,给你做的,怎么能没有呢。”云起尘笑着盛出来一碗汤,仔细的看了看,没刺。   “脍,莫先于鲫。还有古人把这个鲫写作‘吉’”云起尘边盛汤边说。   云起尘:“马上过年了,也是个好兆头。”   一碗奶白滑嫩的汤放在怀柔面前:“先喝汤,没刺放心喝。”   云起尘拿了三双筷子,但是自己那双一顿饭也没拿起来几次。   这是晌午饭合着晚饭一起吃了,怀柔也是饿了,说是饿醒的也不为过。   “大厨房送来的馒头给我拿一个。”怀柔咬了一口云起尘挑了刺的鱼肉,含糊不清的说。   “那个凉了,方才送了一锅包子,我锅里捂着,还算热腾。我去给你拿。”   云起尘起身去拿,回来发现怀柔正跟鱼刺较劲。   “啧,祖宗你自己挑什么刺啊,你吃鲤鱼都敢卡住。”云起尘把包子塞到怀柔的手里,自己挑。   怀柔蹙眉,道:“你怎么知道我吃鲤鱼会卡刺?”   云起尘:废话,我在灵涯给你做了多少鲤鱼。   “我前段时间吃烤鱼的时候都没有卡刺。”怀柔反驳。   云起尘用拿筷子的手托腮靠近怀柔,好笑的说:“你知道那次我放了多少鲤鱼,才抓到的鲈鱼吗?”   怀柔……   “吃饭……靠那么近做什么。”怀柔不好意思的往后躲了一躲,接着吃鱼。   晌午炒的那么些菜没怎么吃,怀柔一个包子一碗汤,加上多半条鱼吃饱了。   “还吃吗?”云起尘把挑完了刺的鱼肉送到怀柔嘴边上。   “吃不下了。”怀柔摇头,蹭了蹭头上的汗。   云起尘自然的把肉填进自己嘴里。   “得去一趟琉璃小筑。”怀柔起身活动了一下,懊恼道:“中午睡了那么久,都耽误过去了。”   “我跟你去。”云起尘收拾了桌子上的鱼刺,道。   “你去做甚?”怀柔一听云起尘要去,不免有些惊讶。   云起尘拿扇子敲着桌子,思索着说:“去……做什么呢?”   怀柔好笑的转过身,道:“问我?”   “噗,你就带我去吧,不然撇下我一人多无聊啊。”云起尘也跟着笑。   俩人正在这说话消食,楼下哗哗啦啦来了一队人,手里还拿着家伙。   “怎么回事?”   怀柔看了一眼,天黑了看不太清楚。   云起尘一看就明白了,说:“应该是谢宗主找的,今天中午在花园碰上了,正好他说谢谢我救他儿子,说有事儿肯定给我办。”   云起尘对怀柔道:“我一想,一个人情。干嘛让人家欠着啊怪难受的,我说咱这锅小,让他改个大的,顺便换个新的。”   “这人情这么大,你一套锅碗瓢盆就换了?”怀柔笑问。   云起尘冲下面喊:“诶,师傅,厨房在北边儿!”   楼下的一听,就去了。   云起尘喊完了,转过身道:“什么人情,多给你做点吃的比较重要。”   “是啊,云大厨。”怀柔笑是打心里笑,和中午那个好不容易忍住的笑一样。   楼下叮叮当当的,这楼里也待不住了,收拾一下俩人去了琉璃小筑。   作者有话说:终于把字码完了。   学校发口罩了,这下不怕隔离口罩不够用了。   这个鲫鱼的刺确实多,还小还密,然后鲤鱼比它少点,鲈鱼呢由于是属于海鱼了,刺儿更少点,我特意查了查百度,因为我也记不太清了。如果有见解的评论区指正~期待。   哦还有那个鲁迅先生的湘灵歌,在这说了吧。   昔闻湘水碧如染,今闻湘水胭脂痕。   湘灵妆成照湘水,皎如皓月窥彤云。   高丘寂寞竦中夜,芳荃零落无余春。   鼓完瑶瑟人不闻,太平成象盈秋门。   这个也是赞美红军胜利的,先生的笔依旧锋利。正好呢祈祷疫情赶紧过去,我隔离够了实在是。   好了,谢谢亲们的垂阅,谢谢你们挑的错字我都有改,谢谢你们的评论,谢谢打赏订阅,谢谢月票推荐票,非常感谢。   祝你们工作顺利,天天开心。   哎嘿,明天见~ 第49章第五十二章   原先琉璃小筑的人都以为这清风楼的楼主今天不来了,谁知这都月上柳梢头了云起尘和怀柔偏偏又来了。   进了门迎上来一个人,“楼主,您今儿要的书都找好了放在里面靠窗的桌儿上了。”   来人一指门里面窗边的桌子。   怀柔点了点头,道:“去休息吧,我走时亲自锁门。”   那人一听还有这好事儿,原以为今天要在这耗一晚上呢,因为怀柔看书投入了一坐就是一好几个时辰。   怀柔撩袍坐下,拿起一本书翻看。云起尘自己搬了个凳子往对面一坐。   怀柔看书很认真,但是坐姿很正,不会弯腰驼背,也不会有什么不该有的小动作。   只有一点,看到要紧的地方会将书角折起来。   云起尘托着腮帮盯着看书的人,一双桃花眼里明明灭灭,里面夹杂了些东西他自己都没注意。   怀柔看着看着书,就感觉被谁盯着。一抬头对上了云起尘那双桃花眼,被灯照的亮晶晶的,像是藏了星星在里面一样。   怀柔被他盯得难受,拿手在他面前晃了晃,道:“看什么,找本书去看。”   云起尘眨眨眼,起身去了书架前。   “……《太白入月》”云起尘轻念了一句书名,看名字还不错。   云起尘掂了掂,就拿着这本书回了桌子前。   从翻开的时候,云起尘就看进去了。看了半晌,云起尘终于知道为什么公子少爷不喜欢读书习文,反到对这些话本子爱不释手了。   云起尘恨不得一目十行的往后看,一页页的翻,有时候怀柔都忍不住抬头盯他一会儿。   直到云起尘把书翻了大半,写到这一段:‘一轮明月照西窗,窗内人影绰约,从窗缝望去,先听到……’   云起尘啪的一声把书合上了,咽了咽口水。抓起桌上的扇子一阵乱扇,心脏止不住的哐哐哐狂跳。   “你怎么了?”怀柔看他忽然举止怪异,不禁抬头皱着眉询问。   云起尘看的一阵口干,忽然想喝口水。   云起尘不自然的站起身,跟怀柔摆了摆手:“那个……你先看着,我去给你倒杯水。”   云起尘在怀柔狐疑的目光下起身,僵硬着去了外间。   怀柔看着云起尘背影消失在转角,好奇的伸手把那本话本子拿了过来,瞟了一眼。   这一瞟不要紧,上写着:“娇吟阵阵,香汗淋漓,云鬓乱,春衫薄。床下隐隐的鸳鸯戏水,床上明晃晃鸾凤……’   就看到这儿,怀柔手一哆嗦,把书掉在了桌子上。脑子里嗡嗡直响,脸上霎时冲上来一阵烫,怀柔感觉一起烫到了脖子下面。   “云起尘这个,这个……”   怀柔到最后也不知道该骂他些什么。   云起尘出了外间倒茶,风一吹才感觉回过来些神儿。他看这书的名字还以为是什么讲述江湖血雨腥风的,谁知道里面竟然对儿女私情写的如此……细腻。   倒完了茶,云起尘先自己喝了几杯,压了压心里那股烧的旺的火。然后才端着茶壶茶碗到了怀柔面前。   怀柔早把书放回来原来的位置,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继续看自己的史书。   实则书上的内容他是一个字都看不下去,眼前飘飘的都是那几句话拆解重组,看的他头昏。   云起尘也若无其事的倒茶,还把书塞回了书架。   怀柔喝了茶,道:“回去了。”   “嗯?”云起尘拿着茶壶的手一顿,道:“这么早吗?”   “嗯。”怀柔把看过的书放到另一边,站起来就往外走,留下一句关门。   云起尘没往话本子那方面想,只觉得怀柔是累了。   云起尘心想,早点回去也好,早睡会儿,明天还想做蛋黄糕。   琉璃小筑这俩人各揣着心思往清风楼去,这边谢逸自己在床上打滚,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一会儿想宋泠明天会穿什么颜色的衣服,一会儿想她会拿什么颜色的帕子,上面还绣着泠字吗。一会儿又想自己穿那身衣服会不会太老了,又觉得沉稳点也行。或者,发簪用玉的还是银的?   谢逸实在是睡不着,起来坐了一会儿,外间伺候的人被他来回在屋里走动的声响吓了一跳,还以为是什么贼人来了。   火急火燎的进来,发现是自家公子在屋里来回踱步。   谢逸本来已经把人打发了,但是又把人叫了回来,“我问你,我回来的时候脱下来的衣服去哪儿了?”   小厮想了想,道:“已经洗了,现在估计还没熨好呢。”   “走走走,带我去。”谢逸套上衣服往外走,“小爷我亲自去熨。”   “少主,你着急穿吗?”   “少主,夜里凉,您吩咐我,我去就行了。”小厮喋喋不休。   谢逸停下脚步,手指着小厮的鼻子,“再啰嗦,再啰嗦我就给你绑了后山喂鱼。”   谢逸翻了个白眼,吓得小厮赶紧住嘴。好家伙这主儿还是老样子没改。   小厮最后如愿带着热去了浣衣坊,俩人找了半天才找着。   谢逸拿着衣服对着烛光照了照,腰身搓的皱皱巴巴的。小厮弄好了熨斗,亲自拿着一点点的熨。   这活儿真不好干,谢逸在心里嘀咕。   手重了,停久了怕把衣服烫焦,手轻了又烫不到时候。   小厮在一旁看的干着急。   “你,别在这杵着了。”谢逸翻衣服的空,回头交代:“去把我之前带的那副银冠找一找。再去找个新剑穗……”   “是,少主……”小厮看了看谢逸稳当着,才放心的离去了。   谢逸借着半段蜡烛把衣服一点一点的熨平了,心满意足的带着衣服往院子里去。   小厮正好也找到了谢逸的发冠。   “少主,这个是当时洗衣服的时候从您衣服里面掉出来的。”   小厮手里递过来一张纸。   谢逸狐疑的结果纸,恍然道:“是这个啊,从藏书楼带出来的。”   谢逸顺手搁在里床头的柜子上,想着明天拿给师尊,或许有点用。   衣服和发冠摆好了,鞋子准备的新的,那个剑穗,萧吟看了看,最后也没换。   收拾好这一切已经是三更了,谢逸看了看挂着的衣服,心满意足的爬到床上睡觉。   第二日,云起尘早起了半个时辰。下去厨房一看,原先的小锅台改大了一倍多,还多了案台,侧边儿多了三个小锅,这下炒菜方便多了,案台上还放了新的碗筷。   这小厨房这回不小了。   云起尘满意的点了点头,心想谢楚轩这人办事儿还不赖。   “晨安。”怀柔道。   怀柔昨晚上没睡好,满脑子都是那些看不得的东西,折磨了他大半夜。   云起尘听见身后的声音,还挺惊讶的:“今天怎么醒了那么早?”   “嗯,睡不着了。”怀柔没说他是睡不下去了。   怀柔:“你昨晚上睡的很好?”   “好着呢。”云起尘一笑,道:“早起半个时辰,给你做点好吃的。”   怀柔脸一黑,心想你睡的倒是香。   不过怀柔还是很期待云起尘说的好吃的。   “难得早起一次,我给你续柴。”怀柔撩起下袍,坐到了锅前的矮凳上。   云起尘听说怀柔要帮忙,道:“不用你,你等着吃就行了。”   这就要切菜了,就听见外面谢逸的喊声。   怀柔和云起尘对视一眼,一起出了厨房门。   “怎么了逸儿?”怀柔不解的问。   “你怎么又穿回这一身了?”   云起尘对谢逸又穿上了身衣服很惊诧,这几天穿的都和花花公子一样,难道今天这是转了性了?   谢逸一摆手,“云叔你别打岔,师尊快跟我走,带你见见泠儿。”   云起尘歪着头,佯装不喜:“小子,只请你师尊?”   “哼。”谢逸翻了个白眼,道:“你昨天走了还偷看,我那不是怕你看够了吗?”   云起尘一听,立刻理亏了起来:“你爹的嘴还真是……”   这些玩笑话说完了,怀柔和云起尘被谢逸带着往谢楚轩和谢夫人院子里走。   宋泠昨天也是翻来覆去了很久睡不着。   谢逸说让她穿好看点,宋泠选来选去还是穿了来时那件蓝色广袖长裙。   “怎么又穿了这身衣服?”萧吟看到宋泠,随口一问。   宋泠一愣,道:“哦就是顺手拿了。”   萧吟点了点头,说吃饭吧。   今天厨房送来的菜异常的丰盛,宋泠多吃了几口。但是吃完了之后萧吟就在宋泠身边坐着,宋泠一时想不到出去的理由。   萧吟好歹年少就坐在掌司这个位置上,自己亲妹妹有点什么异样,他还是看得出的。   “泠儿,你今日有事出去吗?”   “啊……哥哥,我不去。”宋泠被他突然问话惊了一下,道“我还有半块帕子没绣完,就先……”   回房两个字没说完,外面疾步进来一个小厮,手里攥着一个竹筒。   “掌司。”小厮走近,把竹筒递了上来,在萧吟耳边低语了几句。   “嗯,知道了。”萧吟挥挥手让人下去。   “是……是楼主的信吗?”宋泠心里一紧张。   “嗯。”萧吟点了点头看完后递给了宋泠。   楼主少主七日后到,天晔门一事三日后禀。   宋泠一霎时拿不稳手里的纸条。   “哥哥……楼主是来催……”   “泠儿。”萧吟打断宋泠的话,拍着她的肩,道:“你放心,如果你真的不愿意,我一定会和楼主讲清楚的。”   萧吟让她安心,道:“他不过是为了有个人和鸟鸣涧联姻,到时候也不至于孤军奋战。即便不是你,换了别人也一样。”   宋泠还是担心,“他这个人什么样子我们都知道,如果能换人他会选择我吗?”   “没事。”萧吟安抚着,“你想那位少主那么多天也不见你,想来也是没这个打算的。”   萧吟都已经说到这里了,宋泠只好叹气,心想但愿吧。   宋制知道这次楼主根本不是让她来联姻的,他是让她来魅惑那少主的。他是个千年的狐狸成了精的东西,知道单是联姻不好使,得说了算才行。   宋泠还相信谢逸能按下那位少主,但自己如何能拗得过这个老狐狸?   正当兄妹二人正着急的时候,外面又来了一个人。   “宋姑娘,我们夫人请您去喝茶。”秋葵进来对萧吟和宋泠各自行了一个礼,笑吟吟的说。   宋泠和萧吟对视一眼,满眼的紧张。   萧吟颔首,道:“好,您先行。我和泠儿随后就到。”   作者有话说:哈哈,夹带私货我最强。   嘿嘿,其实我打算写山鬼鸣音的,因为这本书最开始叫那个名字,不过想了想,夹带私货得正经点啊,我就写太白入月啦   解释一下这个书名,太白入月,其实是一个天象。出这个天象的时候啊,这年会出现天下大乱,动刀兵的情况。   所以你们知道这本书后面会发生什么了吗?   好啦,谢谢你们的打赏评论收藏,月票订阅推荐票。还是那句话,什么不理解就评论区cue我,嘿嘿我看见肯定得回复,还有订阅的,留条评论,好像我能够赠送那个阅币,也算不白看哈。   嘿嘿,住你们天天开心,工作顺利。 第50章第五十三章   秋葵走后,宋泠忐忑不安的回了自己的房间,拿了块帕子握在手里,左眼皮直跳。   她心里惦记与谢逸约好了再见,可是现在谢夫人忽然请她去喝茶,不知道要喝到什么时候呢。   “这是着火燎到了眉毛,为什么就没带个贴身的丫鬟。”宋泠恨自己当时没想周到。   主要她平日不要丫鬟伺候,什么都亲力亲为,这出了远门也就没有贴身的人。   宋泠不情不愿的跟着萧吟出了门。   谢夫人外间放着一个八宝圆桌,用了上好的红木。谢夫人身体不是特别好,尤其是冬天又好生冻疮。谢楚轩嫌吃了饭再回房麻烦,于是一家人吃饭的桌子就挪到了卧房的外间。   直接摆上个饭桌子也不好看,谢楚轩特意用了红木,清了工匠雕刻了八仙过海的图案,椅子也是一起打的,照样雕刻了各路神兽。   云起尘挨着谢楚轩坐,本来是不应该这样坐的,不过云起尘没守这规矩,坐下之后自己抓了一把瓜子儿剥皮。   “谢宗主,您给修的厨房我看了,好的很。”云起尘笑盈盈的跟谢楚轩说道。   谢楚轩对云起尘拱了拱手,道:“先生客气,小事一桩。”   “嗯。”云起尘看着谢楚轩点了点头,又笑着问:“昨日宗主在花园处呆了多久啊?”   “……”谢楚轩手里的瓜子差点没掉桌子上,心想这人怎么哪壶不开提哪壶。   “先生,我昨天也就是路过,转身就走了。”   废话,这大庭广众的,当众说偷看自己儿子和人家姑娘也太丢人了。   云起尘把手里剥好的瓜子儿自然的递到了怀柔的面前。   怀柔正喝着茶,如果是在清风揽月他兴许就吃了,但是这不是在清风揽月的时候。怀柔转过头去打算和云起尘说不吃,你自己吃吧。   结果一转头发现这人根本就没看自己,正对着谢楚轩说什么话,说的热火朝天,看起来比自己和宗主都熟。   怀柔拿起云起尘放在桌子上的扇子,照着他的后脑就是一扇子,给云起尘敲的一机灵,立时就转了身。   “做什么呢?”怀柔放下茶杯,轻声问。   云起尘扯过怀柔的手把瓜子儿放里面,道:“你先吃着,我得和谢宗主说点秘密。”   云起尘抓怀柔的手抓的自然,把瓜子儿倒进去自己又抓了一把,跟怀柔示意,“吃完还给你剥。”   怀柔看着自己手里的瓜子儿,最后还是拿了个盘子倒进去慢慢吃。   云起尘转过头去,继续跟谢楚轩掰扯:“你来的时候我也刚来,何况你儿子哪我还促成了,宗主你说怎么能和他揭我的底儿呢,大早上的,在厨房门口就怨怼我。”   谢楚轩心想这样的人真是少碰上,你说到底谁理亏啊,他偷看我儿子还赖我让我自己儿子知道了。   谢楚轩拍着手背,跟云起尘道:“云先生……”   “叫啥云先生啊,你叫我名儿就行了。”云起尘打断他的话,道:“这事儿办的,谢宗主,厨房里缺二斤鸡蛋……”   谢楚轩:……   谢楚轩舌头抠了一下牙床,低头道:“那个……鸡蛋我回头让人给你送去,送十斤!”   “好嘞!”云起尘这一下子高兴了,抬手把手里剥好的瓜子儿塞到谢楚轩手里,道:“吃点瓜子。”   谢楚轩看着手里的瓜子儿,这不是还是他自己买的?   云起尘心满意足的转过身,看着怀柔吃瓜子儿。   瓜子儿在盘子里不好拿,云起尘看着自己手里的瓜子儿,换了剥花生。   怀柔吃一颗,多两颗。   一杯茶没下肚一盘子满了。   怀柔:“住手,别剥了。”   “嗯?”   “你自己吃,吃不完别回去。”怀柔黑着脸看着一盘子花生粒,桌子上还剩下的都不多了。   云起尘一听,抿着嘴的乐,一双桃花眼笑的弯弯的。   抬手拿过茶壶,道:“我给你添茶。”   谢逸在里面坐着,越看自己越不对,掀开帘子喊云起尘。   “怎么了小子?”云起尘拿扇子站起来,拍了拍怀柔,跟他说自己去一下。   进了屋里,谢逸才愁眉苦脸的说自己的发冠戴的看起来不好看。   怀柔让他赶紧坐下,“坐好了,看你云叔的。”   云起尘把发冠拿下来,道:“你束发就束发,别把前面的头发一起压上去,你才十七,不用那么规矩。”   “一切都为了好看。”云起尘一边儿轻声呢喃,一边儿把头发理顺了,用梳子梳好,带上银冠。   “得嘞。”云起尘把脑后半垂的头发梳好,“这看着多俊啊。”   谢逸自己照了照镜子,确实比刚才好看。   “嘿云叔,你回头自己开个专干这个的小店也能赚大钱。”谢逸边理头发边说。   云起尘一听,好笑的说:“你能不能盼我点好,我至于落魄到给人编头发吗?”   谢逸咧着嘴:“云叔你别生气啊,我就说着玩儿。”   “再说了。”云起尘翻了个眼,“你云叔我也就只给你师尊束发,要不是你今天日子特殊,你这也想得美。”   云起尘指着谢逸的头发,道:“打扮也打扮好了,骗了人家好几天,要是人家姑娘生气你可别顶嘴。”   “知道了,你比我爹都啰嗦。”谢逸对着镜子里的人吐舌头。   云起尘掂起桌子上的一小瓶膏体,道:“这是什么?”   “这个啊,我的娘治冻疮的,她的手一到过年这段时间就容易生冻疮。”谢逸道。   云起尘看着小瓶子点了点头,道:“哦,还以为是什么胭脂香粉呢。”   “师尊也会生冻疮,今年正月还冷,他就生冻疮了。”谢逸想着说。   “他也生冻疮?”云起尘问了一句。   “嗯。”谢逸点头。   云起尘把这件事记下了,把手里的冻疮膏放下。   “谢宗主,谢夫人。” 第51章第五十四章   宋泠侧着身子坐在椅子上,半边腰身靠在桌边上,落在脚边的白帕子上也顾不上去捡。大脑一阵空白,难以置信眼前这个人就是谢少主。   谢逸看见宋泠转过身来了,就打算抬脚往前走。   宋泠一看见他要过来,心里莫名的紧张:“你就站哪儿,别过来!”   谢逸被宋泠喊的一怔:“泠儿……”   “谢逸。”宋泠没理他,在嘴里小声念了一遍这名字。“我那日见你,还叹说你也姓谢。”   宋泠慢慢站起身,看着谢逸道:“到头来竟然是我蠢笨了,这鸟鸣涧里来去自如的公子,除了少主他本人还能有谁?”   谢逸见她神情不对,道:“泠儿,我……”   “你想说什么?”宋泠反问道。   “我虽然无父无母,但是也不随便让人欺负。”宋泠红着眼睛,咬牙道。   宋泠眼里含着打转的泪,秀眉紧蹙,点了胭脂的唇被她咬的都有些发白了。   “我方才借了多大的力气才跟谢夫人说,我除了……我不嫁旁人。”宋泠不愿意这个时候在谢逸面前掉泪。   “你当你往这一站就算完了?”宋泠指着谢逸,强咽下哽咽,道:“我各样的担惊受怕都受过了,今儿我差一点我就想偷偷跑了算了……”   谢逸此前只想着给她个惊喜了,没想到她知道了竟然这么生气。   谢逸看着宋泠含着泪不愿意往下掉,心里就像被什么揪在了一起,一阵酸又一阵痛,背在身后的手都被他捏白了骨节。   “泠儿,我没想到你那么生气。”谢逸柔声道,“我那天听见你说你不愿意嫁给我,那时候我一下就害怕了,我怕你万一知道了我的身份就讨厌我了。”   宋泠还是含不住眼里的泪,啪嗒一声掉在了地上。   “所以你就骗我这些日子?”宋泠颤声。   宋泠看他不说话,又道:“那你索性骗我,一骗再骗,何必今日告诉我?”   谢逸自从上次见了宋泠哭,心里就受不了她掉眼泪,这一哭让谢逸觉得自己真是混蛋到家了。   “泠儿。”   谢逸左手撩起下袍向后一甩,在还掉着眼泪的宋泠面前就跪了下去。   “你……你做什么?”宋泠被这一跪吓了一跳,下意识的伸手,但是宋泠又生着气呢,拉不下来脸。   “我想娶你。”谢逸道。   宋泠一手扶着椅子,哽咽道:“你说什么?”   “我说我想娶你,我和师尊,和爹娘,和我院子里的每一个人都说了,我想娶你。”   谢逸说的认真,眼里热的发烫,宋泠被他看的忘了哽咽。   “我那天见到你的时候我就想娶你了,我听你说不想嫁给我……我害怕的不得了,我……我那时候不敢说真实身份。”谢逸说到这里,把头低了下来。   “我……一直不是个翩翩公子样的人物,平日没大没小的疯惯了。”谢逸道:“你不想嫁给我也算正常。”   宋泠别过脸去不看他,手心里都是汗,是方才她说非谢逸不嫁的时候洇出来的。   屋里面忽然安静了下来,谢逸不说话,宋泠也不说话。各自只听见自己咚咚咚停不下来的心跳。   “谁说我不愿嫁了。”   宋泠还带着哭腔,轻声出来的一句话在屋里打圈的转。   “你说什么?”谢逸恍然抬头。   宋泠折回桌前坐下,委屈的说:“你跪什么呢,我的帕子掉了你也不给我捡……”   谢逸心里一高兴,从地上窜起来跑到宋泠跟前。   宋泠被他忽然跑过来下了一跳,伸手等着他给自己捡帕子。   没想到谢逸捡起来并没有给宋泠,而是从怀中摸出来一方帕子。   “这是……”宋泠看着那方帕子,脸一红,想起那天晚上。   “这是那天我去你房里的时候,你一时气恼拿来砸我的那方帕子。”谢逸拿着帕子给宋泠擦了擦脸上的泪痕。   “我不舍得扔,就一直放在身上。”谢逸边说边擦。   “这胭脂又……”   “你再敢胡说!”宋泠瞪起来水灵灵的眸子看着谢逸。   “我错了,我错了。”谢逸噙着笑认错,“你今日说的是,非我不嫁。”   宋泠脸一红,把帕子抢了回来,“躲开,登徒子!”   谢逸看着宋泠傻笑,坐在椅子上盯着人看,和看见什么花儿一样。   “看什么啊……我脸上有花儿吗?”宋泠被他看得脸上发烫。   谢逸看着看着就乐了,道:“我这不是看花儿呢?”   “少胡说!”宋泠红着脸往后躲。   谢逸逗了半天给人逗乐了。   “泠儿你好容易脸红啊。”   云起尘把凳子往前拽了拽,俩人对面坐着,腿对着腿的抵着。   “泠儿,以后你别哭了。”谢逸伸手轻轻蹭了一下宋泠的眼角,温声道。   “我哭怎么了,还不是你气的。”   “嗯,以后你气你恼,你就打我,骂我。你怎么样都好,咱不哭了。”谢逸心疼的把人往怀里揽。   “你一掉泪我就心里揪着疼,我长这么大没这么难受过,就是幼时父亲打我一顿也就趴着吃两天糖,你一哭我后怕好多天。”   谢逸抚着宋泠的背,轻言细语,像是生怕惊扰了怀中这一笼花儿。   “都是你招我……”宋泠趴在他怀里委屈。   谢逸抱着人心里一阵安心,低语:“我小时候可调皮了,父亲让我学诗文我不学,武功也学的一知半解。”   “嗯,我听谢夫人说了,你小时候学轻功差点没摔下来。”宋泠轻笑一声,又道:“那时候我还和你现在做比,心想你的轻功比那什么少主好多了。” 第52章第五十五章   几个人打打闹闹的在鸟鸣涧过了几天,谢逸和宋泠把话说开了之后就专心的练习怀柔几天前教了他的秋明剑。   那天看了云起尘打出这一套剑法,让谢逸真心认识到自己实在是差太远了。为了方便请教,谢逸就跑到清风楼住几天。   “云叔,你看这个……”谢逸一个招式练不好,原先几手都乱了。   宋泠坐在躺椅上在一旁嗑瓜子儿。   那躺椅是云起尘那天在外面坐着赏月的椅子,他自己嫌弃坐着累,倚着硌得慌,于是回头改了改。因为那天在后山冒犯了宋泠,这椅子就送她了。   谢逸拿着剑,满头大汉。   云起尘其实不用剑,但是怀柔从前是用剑的。怀柔会的剑法他自然而然的也会。   云起尘掂了掂谢逸手里的剑,嫌弃的说:“这剑也太轻了,你拿着舒服吗?”   谢逸自己掂了掂,不以为意,道:“还……还好啊。”   云起尘又掂了掂,拿着这把剑给谢逸演示了一遍,一点点把手的教。   “师尊总让我悟,云叔你就不一样了。”谢逸把错处掰过来,果然快得多了。卩火示╳   云起尘笑着看他,转头看见怀柔正从拐角处过来。   云起尘站起身来迎上去:“回来了?”   “楼主。”宋泠站起来款款行了一礼。   怀柔颔首,坐到了云起尘原先坐的椅子上。   “嗯,逸儿练的怎么样?”怀柔轻声问道。   “好着呢,咱家孩子心思灵巧。”云起尘在一旁夸。   怀柔一听,转过腰身听看满嘴跑马:“给你教了一天,怎么就成了你们家孩子了?”   云起尘拿扇子挡着脸故意逗他,道:“哎呦,仙师这不认账了。”   怀柔轻笑一声,从椅子上起来,道:“别演了,有没有吃的?”   怀柔去琉璃小筑去的早,早上没来得及吃几口饭,这个时候饿了。   “等着。”云起尘放下扇子往厨房去。   谢楚轩的鸡蛋当天就送来了,云起尘做了好些蛋黄糕。   这会儿厨房还有,用竹筐盖着。   云起尘切了两块端过来,一块给了怀柔,一块给了宋泠。   “还有呢?”   “有!”云起尘点头,“想吃多少都有。”   怀柔就看着谢逸练剑,一边儿还吃着蛋黄糕,惬意的不得了。   “今日是腊月多少?”怀柔连着几日看书,日子也记不清了。   “今儿啊,初七。”云起尘捏起手脂比划。   初七了……怀柔仰着头。   那天宗主说让他带着谢逸下山玩会儿。   怀柔看了一眼盯着谢逸不转眼间的宋泠,也觉得不能让人家姑娘天天在这看谢逸练剑啊。   “逸儿,别练了。”怀柔叫了谢逸一声。   谢逸一听师尊叫,立刻停了手过来。   “怎么样?”怀柔问。   谢逸:“师尊,云叔教的清楚。”   怀柔赞赏的看了一眼云起尘。   云起尘挑眉回看。   “回去歇歇,午饭……我们下山吃。”   “真的!?”谢逸眼睛一亮,像个几岁的孩子一样看着怀柔。   怀柔含着笑点头,云起尘在一旁帮呛:“你师尊什么时候骗过你啊?”   谢逸高高兴兴的带着宋泠走了。   云起尘才转过身:“还饿吗?”   怀柔摇了一下头,往椅子上靠着。   “困。”   云起尘一听,俯身轻言:“睡会儿?”   怀柔睁着眼仰头,慵懒的像只吃饱的大猫:“不睡。”   云起尘直起腰抿嘴笑,笑够了又想起好像许久没有见到团子了。   “那我们,走走?”   云起尘往门外扬了一下头。   怀柔一愣,“去哪儿?”   “听我的。”云起尘拉着怀柔的手把人拉起来,往外走。   走了几步就到宗门门口了,和门房的问了句好,云起尘拉着怀柔往东几步一拐。   马厩。   “来这做什么?”怀柔看着吃着草料的马,不禁奇怪。   “你看。”云起尘一指。   嗬,这一看不要紧,那个吃的胖墩一样的团子此时正在一匹马的马背上趴着,远看像个滚滚的球。   怀柔:“我说你怎么给它取名叫团子。”   云起尘从旁的树枝上折下一小节,弹指间飞到了团子的耳朵上。   “喵呜!”   团子抬起头一脸凶相。   怀柔侧目,道:“你看这长得和你一样。”   云起尘甩了一下扇子,反驳道:“这怎么能和我一样呢,你看我。”   怀柔应声转脸看去,就见云起尘拿扇子挡着半边脸,一双桃花目含情,缱绻的看着自己。   怀柔看了一眼,把脸转了回去,咬着牙说:“妖孽。”   云起尘歪下身子追着怀柔的眼睛,让他看自己。   “躲开。”怀柔不敢看他。   团子看见云起尘,喵了一声,从马儿身上下来。   “小没良心的,到这儿有人伺候你了你就想不着我了?”云起尘看着脚底下的黄团子,笑骂。   怀柔淡淡的往后撤一步,脚底下的黄团子毛长得更密了,而且油亮光滑。估计是吃了不少好东西了。   云起尘正低着头逗弄团子,怀柔看见打里面出来一个中年男人。   “楼主,您来看这只猫啊?”那人是喂马的,认得怀柔,迎上来俯身行礼。   “嗯,路过。”   怀柔点头致意,俩人看着云起尘在这摆弄团子。   “这猫见人来了都不下来,天天在那匹枣红马背上趴着,前几天有人出门要借那匹马也没借走。”喂马的笑呵呵的看着团子说。   “那匹马是你们少主打从外面带来的,这小黄毛被那匹马驮了一路,估计是认识了。”云起尘边儿逗边说。   “等回头。”云起尘站起身,“把它带回清风楼养着,不然长大了乱窜再惊了马。”   溜到这儿,再逗一会儿团子时候也不早了。   怀柔:“行了,它也不爱搭理你,咱回去?”   云起尘歪过头:“还困吗?”   怀柔闭了闭眼,摇头说不了。   俩人回去收拾了收拾,带上谢逸和宋泠下了山。   “师尊,蛋黄糕。”路过臻轩,谢逸往里看了一眼,喊着怀柔。   怀柔回头看了一眼走在自己斜后方的谢逸,低声道:“待来时。”   谢逸听完点了点头,侧身对宋泠说:“这家的点心最好吃,回去的时候咱买点,给你打发时间?”   宋泠头上的步摇一晃一晃,点的水晶让谢逸看的晃眼,又笑着说:“姑娘今天真好看。”   在鸟鸣涧腻歪一句就罢了,宋泠那帕子拍在谢逸老想往自己衣袖上去的手上,嗔怪道:“师尊还在这呢,你能不老实会儿?”   谢逸知道宋泠面皮薄,看见她脸红就心满意足了,规规矩矩的站好。   经过城中,怀柔来了有两年了,非必要不买什么。倒是云起尘高兴的不得了,东西南北都要看看。   “你有什么要买的,我们买了就……”   怀柔一句话没说完,被云起尘堵了回去:“啧,咱们是出来玩的,买了就走有什么意思呢?”   云起尘抓起怀柔的半截袖子,拉着人往前走,还反身回去道:“小子,你和宋姑娘先玩儿着,日沉之前,那个桥上碰面。”   说完了转身拉着怀柔的大步的往前走。   “别担心,他们又走不丢。”云起尘边走边带着四处看着。   怀柔倒也不担心,谢逸比他要熟悉这里多了。倒是云起尘,扯他的袖子好像上瘾,不撒手了。   怀柔在后面出声道:“诶,那个棒槌。去哪儿?”   云起尘听见了,站定,转身不敢相信的看着怀柔,过了一会儿才笑出来:“仙师,你这话说的可不像是平日的样子啊。”   怀柔拽着自己的袖子往后一扯,把云起尘拽了个趔趄:“跑的挺快,知道去哪儿吗?”   怀柔扯着自己的袖子带着云起尘往南走。   怀柔状若无意的问起:“我平时什么样子啊?”   云起尘眼睛一转:“秘密。”   怀柔不以为意,道:“南街有家馄饨店,不知道今年还在否。”   到了地方,云起尘才对怀柔口中的馄饨、店、有了一个清晰认知。   “这是馄饨店啊,你说他是个摊子都算抬举了。”起尘摇晃着扇子,看着面前巴掌大的地方。   怀柔一个眼刀过来,道:“嫌弃?”   “那倒不是。”云起尘放开怀柔的袖子去买馄饨。   边儿上就三四张桌子,一张桌子上都没人。云起尘找了个靠里的地方坐下,等着云起尘把馄饨端过来。   “快吃,趁热。”云起尘把碗放下,揪了一下自己的耳朵。   云起尘自己咬了一口,嗬,鸡汤馄饨,真鲜。   “这馄饨实打实,鸡汤馄饨,咋地也得进一碗鸡汤。”云起尘边吃边夸。   “这会儿不嫌弃了?”怀柔看云起尘这个样子,笑着问。   “我没嫌弃。”云起尘一拍腿,道:“我刚刚没看见这小桌子,我怕你没地儿吃饭。”   云起尘边吃边夸,伙计上来问要不要咸菜。   伙计听见了搭话:“咱家这混沌都是退下来的大厨做的,来这摆摊图个乐。”   云起尘装作恍然大悟的看着伙计,几句好话打发人了去拿咸菜了。   云起尘低头跟怀柔悄声说:“这馄饨,我一吃就知道怎么回事儿了,等回去给你做一锅。”   怀柔被他说的收不住笑意,道:“你是来砸场子来了。”   云起尘也跟着一笑,看怀柔唇边有一点海带。   不由自主的抬手轻轻地擦了去,笑话他这么大了吃饭还沾嘴。   怀柔轻轻的咬了一口馄饨,往下躲了躲眼神,道:“就你眼尖。”   云起尘被这句话逗笑了,偷偷把发烫的指尖往回收,道:“吃完饭去一趟成衣坊。”   “做什么?”怀柔问。   “还能是什么,过年了我不得换一身好看的衣服,这身丑。”云起尘嫌弃的指了指自己的身上的衣服。   云起尘说怀柔就信了,心想那就去吧。   云起尘没说自己去,还想给怀柔选一套料子做衣服。   作者有话说:嗨,我要是说我今天早上开始码字,会不会笑话我手残。码到现在。   依旧谢谢今天的收藏,评论,打赏。还有月票,订阅推荐票。谢谢你们~   我觉得我写的好拖沓,你们觉得吗。我尽量快点往点子上写。   依旧大家天天开心,工作顺利。 第53章第五十六章   吃完了馄饨,怀柔就带着云起尘往成衣铺子去。   “这条街上卖的大多是衣裳布匹。”怀柔带着云起尘变逛边说。   云起尘听晃着扇子左看右看,有门口挂着的,有小姑娘穿着出来的。   有桃红绿柳带春色的,也有青蓝金丝显富贵的。   就是没有云起尘看上的。   怀柔领他在路上走了那么一圈,云起尘却没提出一句说要进去看看的话。   “你买不买?”怀柔问道。   云起尘用扇子轻拍着手心,嫌弃的说:“你看这花花绿绿的,配不上我啊。”   怀柔轻哼一声,道:“配不上你?前面有个寿衣店。”   云起尘:……   最后云起尘进了一家既有成衣,又有布匹的。   “哎客官里边儿请!”在门口迎客的带着笑脸把云起尘和怀柔请了进去。   介绍着看了几件成衣,云起尘自己倒是看上一件,就是偏偏小了。   “客官,这件儿衣服您穿小了,我看这位公子穿上却刚好。”   云起尘边解腰封,一边儿对着屏风外的人笑言:“你倒是会做生意。不过他腰身细,穿上大。”   小二转脸看着一身白衣的怀柔,心想还没试,他怎么知道?   云起尘换好衣服从里面出来,怀柔在椅子上坐着等着。   “小二,现在量体裁衣,什么时候能做出来?”云起尘问道。   “客官放心,半月就能做出来,不耽误您过年。”小二一听要量体裁衣,面上带笑的答话。   “行,去看布。”   小二把人领到地方,墙上挂的,桌上摆的各处都是各样的布匹。   俩人挨个看去,怀柔看到了一匹蓝缎,停下脚道:“你看这个,像不像在奉元时你穿的那件衣服。”   云起尘折回来仔细的看了看,道:“确实像,不过这匹布可比我原先穿的料子贵重多了。”   怀柔看了一眼,道:“这匹?”   云起尘摸了摸,把眼转向怀柔,拿扇子挡着小声问:“你先说我穿上好看吗?”   怀柔道:“你穿你身上这件也好看,你说呢。”   这件是鸟鸣涧的人送来的,一身黑,衣料寻常没什么讲究,要不是云起尘穿着,谁也看不上。   云起尘一听怀柔夸自己,抿嘴笑了一会儿,才招呼小二道:“这匹。”   “好嘞!”小二麻利的拿起那匹布,侧身对云起尘说:“那客官咱先量体?”   云起尘噙着笑,点了点头。   怀柔看他点头了,自己先转身去了外堂。   云起尘跟着小二走到门口,站下来。   “前面那匹白色,红梅绣样的一并带了,待会儿我与你说尺寸。”   云起尘一指角落里那匹布,吩咐道。   “客官,年节穿白这……”小二又问。   “你看方才那位公子怎么样?”云起尘知道他的意思,于是问道。   小二一想,那位公子身姿修长,穿一身白衣确实若神仙下凡。   小二伺候人多了,很有眼色,知道云起尘不想怀柔知道,于是那匹布是避着怀柔拿的。   云起尘一边儿让小二量好自己的尺寸,一边儿报上怀柔的身量尺寸。小二记得手忙脚乱:“那位公子腰围多少?”   云起尘道:“一尺九。”   云起尘再三叮嘱不要搞错了,仔细的检查了即便才算放下了心。   结了定金俩人才被小二连连恭送出了门。   怀柔抬头往西一看,云霞满天,半空一展似是玉带,边儿上飘的火烧云像是绣上去的花纹,映的四围街市都被照的暖烘烘的。   怀柔多看了两眼,道:“离日沉不远了,我们去桥上吧。”   谢逸就不和云起尘一样规矩的先吃饭再买东西。   他先是领着宋泠从分开处逛了一大圈,也没好好吃饭,遇上什么吃什么,糖人凉粉糖葫芦,年糕面人糖渍梅子。   吃够了又去茶楼喝了点茶,听了会儿戏。   当然没落下买的玩儿的用的各种东西,买多了一并遣人送回了鸟鸣涧。   “泠儿,累了吗?”谢逸在茶馆门口问。   “嗯……”宋泠喝完茶,用帕子擦了擦嘴,道:“上的那道点心好酸,酸牙。”   谢逸往宋泠边儿上走近了近,小声道:“那日母亲是怎么说我小时候轻功不好的?”   宋泠水灵灵的眼睛转了转,笑着说:“说你轻功练得不好,差点没有摔断了腿。”   谢逸咬了咬牙,道:“我娘也不给我留点好面子。”   说完,谢逸一笑,道:“今儿我得为自己正正名啊。”   “什么?”宋泠一时没反应过来。   茶馆二楼的窗户很大,是节庆日方便在楼上看景色的。容下两个年岁尚小的人过去并无难处。   谢逸趁着宋泠还在疑惑的时候,从椅子上抱起人,从窗前一跃。   凭风而上,踏过三间屋舍。谢逸脚下生风,宋泠下意识的攥紧谢逸的衣袍,不过并不大喊。只是藏在他怀里不敢动。   谢逸轻笑道:“那日花园中抱你就没这样害怕,是害羞了?”   宋泠过了好几息才平复下来心情,在谢逸怀里躲了,闷声道:“这是二楼!”   “噗。”谢逸揽紧了怀中的人,道:“你放心,而今小爷我绝不会再摔了,几楼都一样。”   宋泠自然是信他的,但是风就在耳边过,脚下虚无的感觉也让宋泠心惊。   茶馆近处的人看到忽然俩人从窗户中一跃而下,先是一阵惊呼,从茶楼窗户下让出去空地,怕摔下来砸到自己。   而后见谢逸脚下一踩房檐,又半空跃起换了方向,下面的人才又一阵惊呼,夸赞谢逸的轻功了得。   下面一个几岁大的小姑娘大喊:“啊,神仙唻!”   谢逸抱着人安安稳稳的越过半个城,落在了小桥之上。   “泠儿,别怕了。”谢逸拍了拍宋泠的背,把她放在地上。   索性宋泠一直在明月楼,轻功并不稀奇,她也没到吓得腿软的时候。   平了平气,小等不久,怀柔和云起尘也来了。   在外面玩儿了一下午,踩着仅剩下的残阳往回走。   “明日是个好天气。”云起尘看着天边绚丽的晚霞,道。   谢逸一听,好奇的问:“云叔你怎么知道?”   云起尘笑着说:“晚烧云,行千里。老话。”   “嗯?”谢逸看着天边儿浓艳的云彩,对宋泠道:“那明天我们放风筝?”   宋泠眉眼笑的弯弯的,答:“好。”   几人回到山门已经是晚间了,云起尘小坐一会儿后进了厨房。倒是怀柔被谢楚轩派人叫走了,看样子很急。   到了书房,谢楚轩迎上来道:“明月楼的帖子递过来了,说明日晌午到。深山客的拜帖也到了,说年后拜见。”   谢楚轩往一拍桌子,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他们打的什么注意。”   怀柔也知道明月楼和深山客的目的,不禁蹙眉道:“这件事不论如何都要有一个说法,不然到时候横生嫌隙才是大事。”   “依你看,天晔门到底是得罪了谁,被人寻仇。还是被歹人害了?”谢楚轩问。   怀柔也知道,自己既然领命去了,回来了自然得说出个一二来。   “我今日翻了些资料,再与当日我见到的情形看,这件事既是他得罪了外人,也是蓄谋已久的屠杀。”   谢楚轩:“怎么说?”   怀柔看了一眼谢楚轩,解释道:“虽然鸟鸣涧的资料记载不多,但是很明显,三十年前那场战争后,天晔门出来主持公道,对最后结果起了很大的作用,即便是鸟鸣涧写的书籍里都不得不多提两笔。”   怀柔顿了顿又道:“而天晔门是一夜灭门,死的人无不身中剧毒,精血尽失。能够一夜之间做到此事,必须有万全的准备,毕竟那是天晔门。”   “还有……”   谢楚轩:“还有什么?”   “这根本不像是刀兵相向的打斗,倒像是邪术所至。这样强大的力量恐怕没有几载苦修达不到。而且我在藏起来的史册里,都见到一句话:未得术法。”   谢楚轩眼里明明灭灭,道:“三十年前我还是小辈,结束的时候各家在天晔门相聚,我去了,那时候天晔门的风宗主年纪尚轻,很是意气风发,出面主持了战后对岐渊的惩处。”   “此事一过,天晔门成了天下的英雄,此后的数十年我一直在鸟鸣涧听闻天晔门丰功伟绩,更有戏班子拿来编成大戏唱。”   谢楚轩细想了一下,道:“不过再往后,那些风声忽的消失了,一干二净。”   怀柔点头:“正如他们藏起来的史书典籍一般,他们在害怕,畏惧这件事。”   怀柔又道:“那件事对岐渊的判罚很是奇怪,岐渊南北分裂,但是天晔门却执意要灭了岐渊之北一族。”   谢楚轩疑惑道:“难道是岐渊之北仍有活下来的人,或者……”怀柔道,“岐渊在那次战争中也算是元气大伤,这十年修养下来,来报复天晔门当初横插一脚了?”   对于此,怀柔也不好说。   “明天明月楼的人来了,不问则已,若是问了就将今日所言据实相告。再多的消息也没有了。”谢楚轩交代道。   怀柔:“嗯,宗主莫愁,此事我还会多考虑。”   谢楚轩松了口气,叹道:“亏得是你去了,能带回这些消息,若是派了旁人不知道能不能有心去一趟藏书楼呢。”   怀柔一笑,道:“应该的。”   谢楚轩拍了拍怀柔的肩,道:“我一直谢着你,你先救了逸儿的命,又教他习武习文,替我教了个好接班人。现下又替我办了这些事。”   “你一日想不起来处,这里就是你的家。”谢楚轩温声道:“就算是你走了再来,清风楼也给你留着。”   怀柔拱手,道:“宗主抬爱。”   “走,吃饭,我跟你去尝尝云先生的手艺怎么样可好?”谢楚轩笑呵呵的问。   怀柔想到云起尘的手艺,道:“当然好。”   作者有话说:哎哟,八点写,写到十一点半,差点没让今天给断更。   依旧谢谢你们的阅读打赏评论,还有月票推荐票和订阅的宝子们,清风非常感谢你们~   祝你们天天开心,工作顺利,(^-^)V 第54章第五十七章   云起尘怕怀柔出去一躺肯定累了也饿了,多做了几道菜,还炖了点汤。都盛好了摆在桌子上了还没见怀柔回来。云起尘不禁蹙眉,这是什么大事儿要商量,饭都来不及吃了。   正想着,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小跑来的。   不像是怀柔,云起尘颇为奇怪,走到门口才见到原来是谢逸。   “云叔。”谢逸跑到门口。   “怎么了?一路小跑回来。”云起尘看他气喘虚虚的,不禁蹙眉。   谢逸喘了两口气,从怀里摸出一张纸,上面画的黑道白道的。   “我师尊呢?”谢逸往里张望了两下。   “哦,被你爹叫走了,估计不多会儿就回来了。”云起尘道。   谢逸把那张纸递给云起尘,道:“这个是我在天晔门顺手拿的,我也看不懂,结果一个月了才想起来给师尊送来。”   谢逸边说边把纸塞给云起尘,让他把纸交给怀柔。   云起尘心想什么啊,于是低头看了一眼。   这一看不要紧,惊得他一身冷汗。   这是……   云起尘手连着身子狠狠一抖,抓着那张纸的手控制不住的晃。   “云叔?你没事儿吧……”谢逸看着云起尘神情逐渐有些不对,不禁担心的问。   云起尘把纸收回自己的衣裳里,抬起头来还是笑吟吟的,道:“没事,这个我一定交给阿柔,你看出来什么门道没有啊?”   谢逸奇怪刚刚云叔的神情难道是错觉吗?不过谢逸没多问,道:“我也是这两天才发现这张纸,之前来的路上一直没想起来。我看不懂,更不知道门道了。”   云起尘看了谢逸一会儿,道:“在这吃点吧,云叔都做好了。”   谢逸一听,拒绝道:“云叔你和师尊慢慢吃,我得回去陪母亲用饭。”   谢逸说完话就离开了。回到屋内,云起尘从怀里把那张鬼画符一样的纸掏出来,狠狠的看了一眼,然后握在手心,最后轰的一声,化为乌有。   这张纸上画的不是别的,就是灵涯历代宗主与其佐助口耳相传的禁术。   此术邪性极大,是岐渊至高的秘法,而那么多年无人练成正是因为岐渊现存的秘法缺损。   这张纸上所写正与禁术相关,可是这只是誊抄,并非是原本的东西。   幸好谢逸看不懂,云起尘绝不愿意怀柔看到这个东西。   虽然怀柔失忆了,但是依旧记得一些之前的东西,比如秋明剑。这些禁术是上一辈,也就是柏华仙师亲自告知过怀柔,要他好好辅佐清漪,并且将禁术看顾好。   云起尘不愿怀柔再想起这些事,他想他能安稳度过此生,余下的什么宿命,什么承诺,什么师恩,都由他来还好了。   云起尘清理了纸条就在桌边坐着等怀柔回来。   与怀柔一起回来的还有谢楚轩。   云起尘出门去迎,谢楚轩穿一身蓝色棉袍,发冠上的珠子熠熠生辉,云起尘理了理方才沉重的情绪,扬起原先那副笑意盈盈的模样。   “哎呀稀客哟,宗主快点里面请。”云起尘对怀柔笑笑,一边儿把谢楚轩往里让。   怀柔道:“什么客不客的,宗主本就是鸟鸣涧的主人。”   怀柔纠正了一句,进屋坐在了下首。   谢楚轩对怀柔做了个无奈的表情,坐在了主位上。   “一直听怀柔夸你手艺好,我今儿来尝尝。”   谢楚轩一坐下,看见四个菜一个汤,不由得感叹道:“这伙食不错啊,怪不得怀柔都不上饭堂去了。”   怀柔抿着嘴笑了笑。   云起尘嘚瑟的自夸道:“我的手艺可不是一般的厨子能比的,宗主您今儿来可就有口福了。”   云起尘边给怀柔夹了点菜,边说:“宗主喝不喝酒啊,难得一聚。”   谢楚轩一听喝酒,连忙制止云起尘要拿酒的意思:“明天有远客来,我得早做准备,要是喝醉了可就麻烦了。”   这才作罢了要喝酒的意思。   谢楚轩随着吃随着夸,云起尘嘴皮子利索,连着恭维,场面话,和谢楚轩聊得还算过得去。手底下倒是没停下给怀柔夹菜。   怀柔每每等到提到自己的时候才寥寥答上几句,这一桌子菜和汤都是他爱吃的。倒是谢楚轩,他和谢逸口味一样,爱吃辣的,这些偏甜偏腻的菜式怀柔也是佩服他能吃着夸着。   心想,也不用那么捧场吧。   三人高高兴兴的吃了顿饭,虽然好像菜不太够。谢楚轩也不知道为什么要来吃这顿饭。他总有种感觉,风沙扬起,江湖这一池春水马上就要浑浊不堪了,趁现在他想多安稳的与相熟之人多待一会儿。   虽然耽于平和的日子很久很久了,但是历经风沙的人仍然知道风沙来之前的样子,能感受到蔽日之前的黑暗。就像现在每个人都在打算着什么,不再是两心空旷,庭中赏月的心境了。   三人说了些许没头没脑的话,谢楚轩吃饱喝足了让怀柔再三止步,才独自离开了清风楼。   云起尘轻轻摇着手中的扇子,对怀柔道:“你说他这是来干什么来了,吃喝一顿,还不给钱。”   怀柔闷声的应了一声,道:“明天明月楼的楼主和少主会来,今日先到的拜帖。”   怀柔蹙眉,道:“大过年的不在家呆着,跑那么远到这儿来做什么?”   怀柔看了一眼云起尘,道:“还能为什么,你忘了奉元的事儿了?”   云起尘脊背一僵,又立刻换上笑脸,道:“吃饱了吗?”   “嗯饱了,收拾收拾睡觉,明天我得早起。”怀柔累了一天了,转身上了楼。   云起尘定定的看了一会儿怀柔的背影,一直到他转了弯才回了自己的房间。   阿柔……鸣音,我希望你能平平安安的,不要再被这些事束缚了。   东院。   “哥哥……明天楼主就该来了吧。”宋泠吃了饭,在着边儿坐着,担心的不得了。   萧吟那天被谢楚轩叫出去,谢楚轩第一句就问有没有兴趣结个亲啊。   虽然不太放心宋泠,可是他提什么要求谢楚轩都一口答应,鸟鸣涧没有纳妾休妻的规矩,也没有贵贱身份的束缚。   既然宋泠愿意,萧吟肯定不会拦,正好楼主让她魅惑谢逸,一举两得。   可是现在担心就担心在,慕容明月那个老狐狸会得寸进尺,而且……   宋泠更担心的,恐怕是明绍。   萧吟坐到宋泠身边,抚了抚她的头发,道:“你别怕,来就来了,他们不敢对你怎么样。”   萧吟的话对宋泠一向管用,哥哥一向护着他,慕容明绍对宋泠拉拉扯扯,萧吟看见了就会呵止。宋泠其实并不多怕他,但是宋泠真的担心的,是谢逸会误会。   “好了。”萧吟把宋泠扶起来,“今天是不是玩儿累了,快回去休息,车到山前必有路,哥在呢。”   宋泠轻轻的撅起嘴巴,委屈的看着萧吟,道:“你可不能一忙起来就把我给忘了。”   “不会,来我送你回去。”萧吟宠溺的哄着。   宋泠乖乖的回了房间熄了灯。   江宁城客栈。   “明天就到了,我警告你,到时候你离那丫头远点!”   慕容明月身材矮小,两撇小胡子,头上一顶金线祥云纹样的金色瓜皮帽,正中镶着一块价值不菲的红宝石。帽檐一圈火狐绒,身披黑貂皮大氅,右手手背在后面,拇指上带着一块红玉扳指,内侧有一块天然的黄,也巧,像是一片祥云的样子。   此时他正拿左手指着比自己高了好几头的儿子,瞪眼道。   慕容明绍为了宋泠的事儿和父亲闹了好久的别扭,反身怒道:“你早知道我喜欢泠儿很多年了,你居然让她去魅惑一个混小子?”   慕容明月哼了一声:“那个丫头片子不过是萧吟的义妹,捡来的,怎么能配得上我们明月楼的身份。”   慕容明绍一拍桌子,诘问:“是配不上我的身份,还是给不了你钱财和庇护!?”   外面的人一听里面又在吵嚷,都已经见怪不怪了,默默的将门关上,毕竟这客栈里还住着别人。   慕容明绍深知自己的父亲是个什么样的人,他自知礼仪,懂廉耻的时候,就立志不要做自己父亲这样的人。   这样的人你是与他谈不拢道理的,唯一的就只能把事实摆在他面前,告诉他不可能。   慕容明绍站起身来,阴着脸道:“我会把人带回来,到时候你爱找谁去就找谁去,少打她的注意。”   慕容明绍说完之后负手而去。   慕容明月挪到椅子上坐着,看着被砸的一声巨响的门,心里一阵恨铁不成钢。   “那么多年那丫头都不看你一眼,你再耗着也没屁用!蠢材!”慕容明月骂完,心里舒服多了,自己喝了口茶往床上一躺,自顾自的睡。   慕容明绍走的倒是潇洒,出了门趴在栏杆上。夜里一阵北风起,厚重的外袍被风刮起,胸怀大敞着,风往里呼呼的倒灌,他只觉得风吹的清醒。   他不信宋泠对他毫无留恋,至少……与那素未谋面的人相比,自己和她再怎么说也是青梅竹马,她会不会愿意和那个人有瓜葛的。   “她不会愿意的。”慕容明绍在栏杆上直直的站着,眼里有些迷茫,很快被坚定代替。   年少时的感情总是坚定的莫名其妙,但这也正是因为年少,没什么道理可以讲的,就像……像冬天吹得北风,凌冽的也是毫无道理。   作者有话说:嗨,今天如约的更新啦,还比较早,才九点。明天就周末啦,祝我们周末愉快~当然周末也是会更新哒。   剧情渐渐的往比较激烈的方向发展啦,不要眨眼哦~   依旧谢谢阅读打赏评论,订阅月票推荐票。谢谢每一位读者,祝你们天天开心,工作顺利,耶~ 第55章第五十八章   今天怀柔起了个大早,怀柔的门刚刚打开,云起尘的门也跟着打开了。   二人相视,一阵讶异。   怀柔看着眼前的人,拧眉道:“你怎么起那么早?”   云起尘打了个哈欠,眯着眼道:“还不是你……一有事儿就早起,我起晚了你吃什么?”   云起尘没理怀柔接下来的话,自己下楼打了盆凉水洗了洗洗脸,强忍着再回床上去的心情起了灶。   “难得今天一起,我帮你烧火?”怀柔从后面跟上来,在厨房门口道。   “别……我还没醒……”云起尘转过头,懒洋洋的说。   “……噗。”怀柔被他这个眯着眼,像个小狐狸的模样逗的抿嘴直笑。   “快点,我做你做?”怀柔催促道。   云起尘认命的坐在锅门前,头也不回的说:“祖宗,你离菜和锅远点,不然咱俩谁也吃不上。”   云起尘就这样半眯着眼做了饭,又稀里糊涂的吃了饭。抬头看看外面,这也还早,明月楼要来最少要等到晌午呢。   “你说你起那么早,你看这天,太阳都没起呢。”云起尘往桌子上一趴,幽怨的看着怀柔。   “我与你又不睡一起,我早起也吵不醒你,做什么赖我?”怀柔好笑的看着桌子的小狐狸,手没忍住,拨弄了一下他额前的碎发。   云起尘下意识抬头往上够,嘴里不清楚的念叨:“还不是你……该死的习惯。”   怀柔撑着手肘看云起尘,他很久就想,如果有个人很了解他的心意,很明白他的想法,很支持他的做派该多好。   可是他没想到上天真的给了一个,只是……怎么会那么了解自己。   “你怎么知道我有事会早起啊?”怀柔温声道。   云起尘张开眯着的眼睛,道:“猜的。”   怀柔收回了自己的手,往前凑了凑,等了一会儿才开口:“你是不是……认得我?”   怀柔问的忐忑,云起尘这么了解他,像是昔日老友,又像是前世精魂。怀柔又找不到自己的家人,他有那么一瞬间觉得,或许云起尘有什么苦衷。   云起尘垫在脸下面的手猛地一握。   怀柔的眼睛里还是有些希冀的,云起尘像是在里面看到了在灵涯见过的,最耀眼的那一场流星。云起尘不想让这些星星暗下去,就像那时候,他喊着自己的愿望还没许完一样。   可是……   云起尘紧紧的攥着那只手,脸上却显不出来分毫的悲伤,只是一愣,嬉笑着说:“我当然认得阿柔了,喜欢穿白衣的小仙师。”   那场流星告以结尾。   怀柔直起身来,道:“时间还早,你再去睡会儿,我去宗主那看看。”   怀柔起身离开了,留下云起尘自己还在那儿趴着,等看不见怀柔的背影的时候,云起尘才垮下了刚刚故意堆积起来的笑脸,叹了口气去床上仰躺着。   他已经不困了,取而代之的无所适从。   明月楼的人一直到中午才到,带了将近五十随从。   谢楚轩的夫人是明月楼前任的掌司,当年谢楚轩随父去天晔门,谢夫人也跟着慕容明月一起去。二人相识之后,慕容明月这样老狐狸不愿意,非要阻拦。   最后还是谢楚轩的父亲亲自出面,谢夫人嫁过来后便再也没有和慕容明月有瓜葛。   虽然这件事情已经过去了很久,但也算半个仇人见面。   怀柔不知道里面的门道,谢逸却知道。   他小声的在怀柔面前道:“慕容明月就是个老狐狸,当年还扬言不相往来,现在为了拉拢,既然不惜大过年的往这跑。”   怀柔让他别乱说话,习武之人耳力目力都很好,待会儿被人听见了。   慕容明月是能忍,摆出一副和谢楚轩友好往来,十年旧友的好模样,让谢楚轩都没想到他能做到这份上。   “多年不见了,你在鸟鸣涧怎么样啊侄子。”   慕容明月一句侄子差点没让谢楚轩一脚在楼梯上踩空,无事不登三宝殿,黄鼠狼给鸡拜年,说的就是这。   这老狐狸和谢楚轩的父亲,谢逸的爷爷一个辈,他老人家过世早,现在慕容明月和谢楚轩站在一起,就是小一个辈分。   谢楚轩在心里骂了几声,面上不显,道:“多谢慕容宗主挂念。”   谢楚轩不应他的话,只称呼他为宗主,这一下算是膈应的。   慕容明月讪讪的把要伸出来的手收了回去。   “莹儿身体还好吧?”慕容明月问。   谢夫人闺名阮莹莹。   谢楚轩冷着脸,道:“吾妻身体很好,劳烦您挂念。”   慕容明绍在后面脸都绿了,哪壶不开提哪壶。   “宗主,敢问明月楼的掌司和……在哪?”慕容明绍只想早点见到宋泠。   谢逸一听,哦泠儿是明月楼的人,既然楼主来了,得见一面。   谢楚轩本来打算随便点一个侍从去一趟东院,结果谢逸上前自荐了。   慕容明绍看着跑出去的谢逸,心想这就是那个少主。   谢逸出去请人,谢楚轩和怀柔接着和慕容明月聊。   慕容明月也和怀柔说了几句,但是怀柔性子冷淡,一句话不是‘嗯’,就是‘是’。几句话慕容明月又返回来和谢楚轩说,   谢逸出去后很快就到了东院。   宋泠今天起的也早,她总是害怕慕容明绍纠缠。   “萧掌司。”谢逸进了东院,就见萧吟在院内站着了。   “早知道谢宗主会派人来,没想到是少主。”萧吟还了礼,道:“泠儿今日身体不适,就不过去了。”   宋泠在屋内听见哥哥的话了,才放下心来。   谢逸带着萧吟回去的时候,几个人在屋里已经说起天晔门的事情。慕容明绍实在是听不下去自己父亲拉着谢楚轩寒暄的样子,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谢楚轩并不愿意理他。   说道奉元的事情,怀柔就比较有话语权了,把昨日和谢楚轩一起疏理的事情说了一遍。   正说到一半,萧吟就来了。   慕容明绍看见萧吟就开始往外张望,慕容明月当然看见自己儿子的动作了。但是宋泠没来。   萧吟上前一一拜过了,慕容明绍立刻就问:“宋泠呢?”   萧吟颔首道;“少主,泠儿她今日身体不适,何况也不是她出席的场合,我就让她在房间里休息了。”   宋泠是萧吟的妹妹,慕容明绍不敢和萧吟杠,更何况他也没资格要求宋泠必须来。   他还想问宋泠住在何处,没等问出口,父亲和谢楚轩就接着讨论起来天晔门的事情了。   慕容明绍只好听着。   “清风楼主啊,你去天烨门除了见过那些典籍,和死伤情况以外,还有没有见过别的?”慕容明月问。   怀柔不知道他什么意思:“楼主您特指什么?”   慕容明月曾在很多年前听说过天晔门有特别的功法,但是这么多年一直无人练成,他后来也就不信了,但是天晔门现在出事了,他又想起这件事,拿出来提了一嘴。   “没什么,我就一问,怕楼主事杂,忘了写细节。”慕容明绍一句话带过这件事。   慕容明月接着说:“依我看,就是岐渊的人又试图着反抗了。”   “此话怎讲?”谢楚轩睨了他一眼。   “天晔门到底是大门大派,一两个余孽肯定是灭不了,如果是岐渊早有预谋,那就未尝不可了。”慕容明月说的振振有词。   萧吟站在一旁,听完后皱眉道:“楼主,据我所知岐渊之南和岐渊之北当时立场相背,岐渊之北败落还是岐渊之南的立了大功,怎么天晔门一出事就认为是岐渊所为呢?”   “嗯?我倒是想听听萧掌司对当年之事的了解。”怀柔对这件事起了兴趣,问道。   萧吟上前一步,拱手道:“我所知也不全,楼主听了自己判断吧。”   “当年,岐渊之北地势险,他们回缩后久攻不下,岐渊费了大力气,把岐渊之北立于天险之地的一座山打通,花费了三个月的时间,折损几员大将,才将岐渊之北的优势拿掉,一举攻破。”   萧吟说完,反问道:“若是没有岐渊之南,鼎力支持,想必凭借灵涯和江湖中人根本无法清缴。”   “如果单论杀人多少为功,岐渊岂不太过于亏?”   萧吟说完,怀柔思忖几分,道:“萧掌司从何处听得这些事情?”   萧吟:“……偶然知晓,到底是什么地方,我自己也不记得了。”   萧吟说完就退回了慕容明月后面,不再多言。   谢楚轩道:“如果这是真的,岐渊之南大抵并不会轻易推翻自己,更何况南北本为一体,北方地势破除,南方也不再有保障。”   “这件事线索就到这,再多的分析就是胡扯了,诸位一路舟车劳顿,带来的弟子已经安置了住处,慕容楼主和少主一并和萧掌司住在东院。”谢楚轩看了看时间,安排了一通。   怀柔早就厌烦了,但是还是强撑着端坐,谢楚轩再了解自己的楼主不过,见他这样就知道累了。   “怀柔啊,云先生的饭恐怕是做好了,我们中午怕是得喝点,你先回清风楼?”谢楚轩问道。   这就对怀柔相当于解脱了,他起身对两位宗主一拱手,然后转身就出了正堂。   萧吟带着慕容明月和慕容明绍往东院去,路上。   慕容明月笑吟吟的说:“想不到我的掌司虽然年纪轻轻,但是对当年事还算是了解。”   萧吟后背一僵,颔首道:“楼主这边走,您言重了,我不过是道听途说。”   慕容明绍一心就想着宋泠,道:“萧吟,泠儿的身体怎么样了?是不是近日天冷受了风寒了?”   萧吟一听他问起宋泠,敷衍道:“没有,泠儿的身体很好,只是昨夜没睡好。”   作者有话说:当年的事情一步步的揭晓,当下的事情一步步进行,太白入月,天下刀兵。有没有人觉得,萧吟他……   嘿嘿,仅提示到这。   依旧谢谢你们的打赏阅读评论,还有月票订阅推荐票,非常感谢。更新在线,日码三千。啾咪~   周末了,祝你们周末愉快,天天开心~ 第56章第五十九章   果然应了云起尘昨日的话,今日是个风和日丽的好天气,谢逸知道自己老爹又得喝,他不愿意看着,何况慕容明绍也走了。于是他拿着风筝来东院找宋泠一起放风筝。   “泠儿……风筝带来了,我们……我……”谢逸拿着手里的风筝,看着屋内的两个人,一时间愣在了原地。   慕容明绍抱着宋泠,像是在说什么话。   “泠儿……”谢逸像是当头一棒,脚步往前一下,又不敢再往前走了。   宋泠在谢逸进来的时候就已经在挣扎了,但是慕容明绍的手劲儿太大,箍得宋泠的腰痛。   “放开我!”   “不放。”慕容明绍低声道。   “她说让你放开你听不见吗!”谢逸终于反应过来,上前将人一把往地上推去。   谢逸也是练武的人,力气很大,慕容明绍被他推的趔趄,怕带着宋泠一起倒下去,才不得已松了手。   “谢少主没有事要忙吗?在这打扰我和泠儿……呃”   谢逸一拳将人掀翻,吼道:“泠儿也是你叫的!”   “我这么叫很多年了!”慕容明绍挑衅道,“你算什么,她不过就是被我爹强迫来嫁给你!”   谢逸被慕容明绍那句话说的愣在了原地,一时没反应过来被慕容明绍爬起来抡了一拳。   谢逸做少爷惯了,还没人敢打他,红着眼上去就是一拳。   俩人就这样你一拳我一掌的打开了,宋泠怎么喊都没有用。   宋泠想起枕下有匕首,她冲过去拿来架在自己脖子上:“你们再打,我就死在这儿!”   “泠儿!”谢逸一听,立刻停下动手把慕容明绍甩开,转脸后怕的看着宋泠。   “泠儿,你把刀放下,来给我……”谢逸后怕的看着宋泠,不敢多动一下。   宋泠也不是真的想死,就只想让他们停下来。她一松手,刀就坠在了脚边。整个人都颓废了下去,道:“打够了吗?你们走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这一瞬间宋泠觉得像是过了一辈子,一辈子的无奈,一辈子的悲哀都在这儿了,她就想要安稳的活,为什么就非得怕什么来什么。   谢逸看这宋泠慢慢的坐在椅子上,整个人很恍惚一样。顿时心里一阵针扎的难受,宋泠似乎摇摇欲坠。   慕容明绍最是知道宋泠的脾气了,她要赶人不走不行。这么多年了她一直没变过,不愿意被别人看到她的脆弱,不喜欢不开心的时候有旁人在。   他看了一眼谢逸,冷着脸出去了。   “少主也走吧。”宋泠无力的抬起胳膊,指着门。   “泠儿,你别……”谢逸不知道怎么说。   宋泠心里是冷的,她不知道怎么面对谢逸。慕容明绍忽然闯进来她拦不了,哥哥也不在。他要抱她没办法,可是偏偏被谢逸看见了。   宋泠觉得谢逸是生气了,他打不了自己就打了慕容明绍。他会不会就不愿意娶自己了……   “你别说了……”宋泠别过脸去,不看他。   谢逸双手攥权,隐忍着:“我知道你原在明月楼,与他是……青梅竹马,所以他来了,你就……”   宋泠脊背一僵。   “你就要离开我了吗?”谢逸不敢抬头看宋泠,他害怕她说是,还害怕她明明否认了,可是眼睛里都是口是心非。   宋泠张了张口,她仿佛能听见自己心里一片片的在碎。   谢逸听宋泠不回答,心里就以为是她默认了,又道:“若是那个老狐狸他强迫你,你说……你说了我绝不强求。”   宋泠一愣,扭头看着谢逸,带着哭腔道:“绝不强求是……是什么意思?”   谢逸没说话,还能是什么意思,难道拱手相让这种话要再说一次吗,他说不口。   宋泠掐着自己的手,才让自己的哭声止住,道:“你走吧。”   宋泠起身走入屏风后面,不想让谢逸看到自己止不住的眼泪。   宋泠没看见的谢逸的腿一弯,差点没站住,他擦了一下嘴角被慕容明绍打出来的血迹,俯身拾起了宋泠仍在地上的匕首,他怕宋泠伤到自己。   捡了匕首,谢逸转身就出去了。   宋泠听见脚步声消失,才忍不住腿一弯跪坐在了地上,放声大哭。   她来时不愿意嫁给一个未曾谋面的人,曾悲伤过许多时日,哥哥千说万说才让她走到了江宁,明明现在……现在已经很好了,很好了,她真的喜欢上了谢逸,她是先遇到的谢逸,又遇到的谢少主……   为什么慕容明绍要来,难道躲了那么多年她做的还不够干脆……还不够决绝吗?   眼泪像是断了线的珠子啪啪的往下掉,她已经绝望了,谢逸还是会误会她与慕容明绍了,她不想解释,她又不是什么低三下四的人,又不是非要缠着谁,解释什么呢,解释她与明月楼的少主这么多年毫无瓜葛,解释慕容明绍自作多情跑来的,这些谢逸会信吗?   宋泠虽然身份不高,不过是掌司的妹妹,但是她天生一副傲骨,从未为了谁轻贱了自己,既然谢逸不信她,她也不解释。   可是心里好难过……   宋泠在屋内一声声的哭泣像是刀子捅在谢逸心里,他没走。即便宋泠对慕容明绍有什么未解的深情,但是宋泠还没说不嫁呢。   谢逸坐着倚在门外的墙上,在门外听宋泠哭的绝望悲伤,坦白的那天,他说别哭,以后什么难过的,生气的要怎么样都好,别哭,她一哭谢逸就心疼。   可是谢逸还是让她哭了,让她哭了那么多次。谢逸抱着腿在屋檐下蜷缩着,听宋泠一声接着一声的哭。   他在外面心痛,这种痛并不撕心裂肺,但就是让他痛的难以为继,他要溺死在这哭声里了。   “就让这,当做对我的惩罚吧……”   在南方,九天之下,凡尘之上,有一处仙山。凡人不可及,修士欲往矣。非天下乱世不出,非天下太平不隐。这就是灵涯。   灵涯亦有主,清氏一脉奉真神之命镇守此处已经几百年了。   清漪是这一任的宗主。   灵涯到了现在,清漪是唯一的传人,上一任宗主只留下这么一个女儿。   清漪此时还只是二十多岁的女孩,已经掌管灵涯三载了。   “是何年月了。”清漪坐在正殿,侧身倚在椅子里,一手托着脸,睨了一眼门的方向。   座椅下方有一个站着伺候的,转过来深鞠一躬,道:“回宗主,今日是腊八。”   清漪长得好,幼时像个白团子,扎两个丸子头,谁见了都说喜欢。长大了倒不如小时候可爱,眼眸狭长,眉目凌厉,到不说与先夫人有多像,倒是与父亲有几分神似。要更说与谁像,谁不说一句圣女清倾。   清漪打扮上越发与先圣女相像,熠熠生辉的金钗,一身黄袍,娇媚明艳的不像话。黛眉轻蹙,眉目狭长,圣女仙气,但是清漪身上却反倒透着一股邪气。   手腕上带着一圈金镯子,粗看只是装饰之物,上雕琢龙凤之配。细看就知,这镯外有倒刺,弯折之处很是锋利,若是有不长眼的抓上去,恐怕死得很惨。   “你下去。”清漪摆手让人走了。   在屋里闭目不过五息,殿门中进来一人。是男子,一身修士袍,头发挽起,长相一般,人群中看去根本找不着。   “拜见宗主。”那人进来就跪拜,然后起身。   “嗯,我前次交代的事情,办妥了吗?”清漪慵懒的侧躺在椅子内,椅子很高,清漪眯着眼睛看不真切下首的人。   “是,宗主。”那人低声答道。   “是什么!我问你办妥了吗!”清漪手腕上那一只金镯蓦然金光闪耀,从她手腕上解开,霎时一副金鞭,这鞭子是龙筋炼化而成,上有利刺是五爪金龙的爪子一根一根掰了所化。此鞭凌厉,那人早已吓得连滚带爬。   清漪怒的毫无道理,将那人吓得一惊。   “办妥了,办妥了宗主!”   那人猛地磕了几个头,在清漪眼里不过是一个蝼蚁,一鞭子甩在他近旁,那人瞬间就吓晕了过去。   “哼,废物。”清漪收回手中的鞭子,鄙视的看了一下跪伏在下面的人。   清漪轻敲三下座椅扶手,外面进来二人将人带了下去。   偌大的宫殿又变的空旷,毫无生气。   清漪冷眼看了看这殿内,轻轻合了眼,嘴角捻起一丝笑意,“师兄,你我不日将见了……”   “希望到时候,你可不要忘了我这个好妹妹呢……”   清漪在殿内一阵大笑,手上的镯子发出异样的光芒,眼里的邪气盖也盖不住。   清漪笑完,冷着脸拐进了大殿后,这里连着寝殿。   清漪的寝殿内正屋贴的不是别物,正是与那日云起尘碾碎的东西是同一物,完整的岐渊禁术。   她将这禁术贴满了自己的房间,盖住了原本金屋,清漪进来寝殿,满意的看着这四处的禁术。东墙上的还算平整,西墙上的略显破败,翻折痕迹明显,还有些撕扯的痕迹。   清漪冷笑一声,“这到底是我的东西,你们抢来抢去到最后也只能落得个身死魂消。”   她说着说着,手中渐渐出现邪术的气息,“这些全然贴在我的寝殿中,昭然若揭,谁又敢来揭呢,呵呵。”   清漪闭上眼睛,让自己安下心来,她身上血气重,邪气浓。扰心神,每次总是要好久才能平复心情。   心情平复了,她看自己镜中模样,精致的样子,头上金钗灿然,一笑明媚的不行。   忽然觉得很厌恶……   “不,师兄不喜欢我这样……”   作者有话说:这个女的有点疯啊,哎呦,狠点好。猜猜这是谁?   嘿嘿,依旧谢谢今天的评论阅读打赏,还有月票推荐票订阅,谢谢~   明天又是周一了,工作顺利,天天开心~ 第57章第六十章   自那以后,谢逸再没去过一次东院,慕容明绍住在西厢房,离清漪隔了一个院子,清漪房门大关,慕容明绍在萧吟的眼皮子底下不敢往里闯,就这样一晃过去了半月。   临近年节,鸟鸣涧内人来人往热闹的紧。   怀柔就这个时候不爱出去,谢逸还在清风揽月小住着,偶尔回去陪谢夫人一顿饭,然后回来接着练剑。   “错了,重来。”怀柔喝了口茶,叫停面前练剑的谢逸。   谢逸叹了口气,停下,几息之后再重新开始。   “行了歇歇吧,吃饭。”云起尘从刚刚端饭的时候就发现了,谢逸这几天三魂七魄都不在身上,整天心事重重的,能练好才怪。   怀柔转头看了一眼云起尘,拿起搭在身上的毯子,起身去吃饭。   “云叔……”谢逸看了一眼云起尘,闷声道:“师尊是不是生气了?”   云起尘摸了摸孩子的头,道:“没有,他就是饿了,来吃饭。”   云起尘示意他去洗手。   怀柔在屋里坐着,等着云起尘上桌。   “逸儿呢?”怀柔看只云起尘进来了,问道。   云起尘拉开椅子坐下,道:“洗手去了。”   怀柔看了云起尘一眼,道:“你说他这几天是怎么了?神色恹恹的,剑也是练得勤,但是就是不在点上。”   “能不勤吗?”云起尘轻笑一声,道:“前天晚上我起来,还从栏杆上看他在楼下院子里练剑。”   “我看他是犯了相思病了。”云起尘转头看着从外面洗了手站起来的人,对怀柔道。   “逸儿,来坐下,尝尝这道鱼”云起尘给他夹了块鸡肉。   谢逸就着吃。   “好吃吗?”云起尘故意问。   谢逸楞楞的,看着云起尘,道:“嗯好吃。”   “呵。”怀柔在一旁是看不下去了,问:“是鱼吗?”   谢逸往自己筷子上一瞅,一节鸡翅膀。   “师尊……”谢逸把筷子放下。   他想自己这几天不进反退,师尊天天看着他,云叔又天天给他做好吃的,多少有点对不起他们了。   “哎,云起尘拿手在怀柔面前一抓。”无奈地让他先坐下,吃饭。   “别管你师尊,他这几天被这里人来人往,顶儿郎当吵闹的烦心。”谢逸又夹了菜让人接着吃,道:“你别管他,先吃饭。”   “嗯。”谢逸听话的吃饭,还是恹恹的模样。   云起尘和怀柔对视一眼,眼里一阵担心,转脸道:“逸儿啊,你要是有什么心事你和你师尊还是云叔说,不能自己憋着,知道吗?”   “嗯。”谢逸还是听话的点了点头,恹恹的吃饭,一个菜夹了三次回了。   云起尘还想劝,谁知道谢逸自己吃着吃着就开始哭。   谢逸从小长到大很少哭,至少怀柔没见过。他在鸟鸣涧最大,谁也惹不着他,唯一一次听说他哭,还是怀柔养伤的时候。那时候怀柔身体虚的不行,谢逸自己在床前抹泪。   怀柔这一看他哭,一时间手忙脚乱的。   “嘿,你看这……你云叔做饭再怎么说也不能给你难吃哭了吧?”云起尘看谢逸哭,想着逗他一下。   谢逸抬头抹了一下泪,模模糊糊的说:“不是因为饭……”   “好好好,云叔给你开玩笑呢。”云起尘往旁边挪了挪椅子,把小孩儿往怀里一揽,声音温温柔柔的。   怀柔慢慢的也不手忙脚乱了,从怀里拿了个帕子塞给谢逸。   云起尘越过谢逸的头顶,对怀柔一笑。   “哭吧,随便儿哭。”云起尘拿手拍了拍谢逸的肩,让他别害怕。   世上有些事情根本不是全靠说能说得清楚的,有时候身边人猜了半天没猜出来个一二三四,唯有眼泪说的最明白。   怀柔侧着脸看云起尘,心想平时看着不着调的样子,现在哄孩子倒还算……还算可以。   谢逸就这么哭,和那天在门外听着宋泠哭一样的哭,云起尘只猜他是和宋泠吵架了,但是看这样子,哭的云起尘都想起那时候怀柔重伤从灵涯坠落的时候。   云起尘的心跟着一起往下落,可是他得活着,得报仇,得就他,他就一边儿跑,躲躲藏藏,一边儿泪如雨下。   “没事了……”   谢逸哭着,云起尘哄着,哭到菜都凉了。   “呜云叔,你这身衣服料子真差。”谢逸哭完,觉得没面子,从他怀里起来还不忘说句话调剂一下。   怀柔很给面子的笑出了声。   “你小子……随谁啊。”云起尘呵呵一笑,道:“哭也哭了,说说这些天怎么回事啊?”   谢逸看了一眼怀柔,道:“我那天去找泠儿放风筝,我看见……看见慕容明绍他在屋里抱着泠儿。”   “就为这事儿?”云起尘一挑眉,道:“你就为了这点事儿你这么多天和人家生气就算了,你还哭,你倒是等着人家姑娘来给你服软啊?”   云起尘被他气笑了,又道:“别说是她了,你就说你师尊……”   “嗯?”怀柔看云起尘忽然提起自己,好奇他说什么。   云起尘被怀柔看的一惊,下意识摸了摸鼻子,道:“那……你师尊是比较大度。”   谢逸还泛着一点红的眼睛看着云起尘。   云起尘道:“这她怎么能和你云叔比呢,那小姑娘性子多倔啊。你得先去哄人家。”   谢逸摇了摇头,道:“她和慕容明绍是青梅竹马,我只和她认识那么几天。慕容明绍说,她只是被慕容明月给强迫来的。”   怪不得呢。   怀柔和云起尘对视一眼,心下了然。   “他说什么就是什么了,蠢得。”怀柔心想自己怎么教出来这样的徒弟的。   “泠儿她承认了……”谢逸闷声道。   云起尘看着谢逸,道:”啧你都傻啊,你想想你自己,你这不是赌气不去找人家,那人家就不能赌气口是心非了?”   谢逸一听,抬头看着云起尘。   怀柔在一旁搭腔:“你云叔好不容易说句对的,这你得听。”   “谁,谁好不容易啊。”云起尘咬牙道。   咬完了牙,云起尘又转过头来,道:“青梅竹马是比较重要,但是你看青梅竹马那么多年他俩都没凑成一对,这就说明他俩这青梅竹马完全摆设。”   谢逸听的一愣一愣的,云起尘说的和真的一样,谢逸唯唯诺诺的说:“真……真的吗?”   云起尘点头。   “快点吃饭,菜都凉了。”云起尘指了指桌上的饭,道:”吃完了今天下午放假,你去找人家去。”   谢逸泪眼汪汪的看着云起尘,道:“云叔,你真好。”   “切,小崽子还挺会说话,我跟你说,别吃着我的饭哭,就是最好的感谢了成吗?”云起尘笑着拍了拍谢逸的头,说“吃饭。”   仨人这才开始正儿八经的吃饭,怀柔在脑子里过了一遍青梅竹马很重要,然后也低下头吃饭。   这边儿刚放下饭碗,外面萧吟就来了。   云起尘远远的看着萧吟,穿一身暗紫色外袍,腰上银色腰封,一对玉佩禁步,发束的一丝不苟,身上一股寒气。   云起尘这么一看,心想这小子仔细看长得还不错,贵气,倒像是大家的公子,若是没人说,还真看不出来是一个小小的掌司。   “云先生。”萧吟看见云起尘在院子里,出于礼貌行了个礼。   云起尘还礼后,萧吟的面色并不好,有些冷。不免有些奇怪,道:“萧掌司是来……?”   “听闻谢少主在此?”萧吟说道谢逸的时候,语气又冷了几分。   云起尘迟疑了一下,点了点头,手一指楼上,道:“换衣服呢。”   萧吟冷着脸:“还劳烦云先生,您把他叫下来。萧某有事今日不得不问上一句了。”   云起尘看萧吟这个样子,在心里一想就大致有了定论,道:“冒昧一问,是……宋姑娘的事?”   萧吟听云起尘这么一问,转脸道:“原来云先生知道,谢少主在这过的倒是滋润,我妹妹整天伤心落泪,他倒是一问不问,端的好架子!”   云起尘手上摇着扇子,和气的说:“萧掌司别着急,来坐下。”   萧吟看着云起尘,听他的坐下,心想看看云起尘能说出什么花儿来。   云起尘拉着人做到了茶桌上,倒了一杯茶,“萧掌司,这事儿确实是我们办的不对,主要是谢逸想去,就是我和他师尊这几天一直压着他练剑,到今天他都急哭了我才知道。”   云起尘看萧吟还是生气,又道:“刚刚我们给他放了个假,他这换衣服就是打算过去一趟。还不说您料事如神,还特意来接了。”   萧吟:……   萧吟看着杯中水,话说到这份上,要是自己再硬着性子把人捉出来打一顿,倒是显他不是人了。   萧吟说着,就看见谢逸从楼上下来。他笑了一声,道:“先生好口才。”   云起尘但笑不语,看萧吟把杯中的茶水一饮而尽,才算是松了口气。   云起尘又道:“萧掌司,小辈的事儿还得小辈儿说的算,就是那位慕容公子,好像对宋姑娘有几分深情。”   萧吟脸一绿,咬牙道:“先生这话平白毁了女儿家清誉,还是少说为妙。”   “哎萧掌司明白就行,我一般不与旁人搭话。”云起尘笑了笑。   谢逸正好出来,云起尘招手:“逸儿,你来,萧掌司特意来接你。”   作者有话说:我一直以为,年少的感情,就是笑与泪,洒脱的很。平静的生活不会出现他们身上,因为他们爱的轰轰烈烈。   哎嘿,谢谢你们的收藏打赏评论,月票推荐票订阅,非常感谢。依旧祝你们工作顺利,天天开心 第58章第六十一章   谢逸这一路上都瑟瑟缩缩的,连采买回来的小厮丫头行礼请安都没注意。   萧吟臭着脸在前面走,别听云起尘说的那么好听,但是到底是怎么样的他自己会判断。   他有时候不禁考虑,泠儿和这个被娇生惯养大的人在一起到底行不行,再怎么也不能让自己带了那么多年的姑娘被人骗了。   俩人一路走到东院,萧吟转过身来看着谢逸,像是有什么话要说。   萧吟一路上一句话不说,让谢逸跟在后面东猜西想,担惊受怕了一路。现在他终于要说话了,也让谢逸担心的不得了,万一是告诉自己,这是最后一次见了可怎么办?   他倒是不怕萧吟打他,因为他知道萧吟不敢,但是他怕萧吟对他失望。   萧吟转过身看着谢逸,道:“泠儿在哪儿你自己知道,我警告你,还有下次我保证你这辈子都见不着她。”   谢逸听到后,心里松了一口气。还好不是就此不见。他抬头看了一眼萧吟,然后重重的点了点头。   萧吟就算是掺和也只能掺和到这儿。再往后的事情他就掺和不了,宋泠的脾气秉性他这个做哥哥的最了解,再掺和恐怕要适得其反了。   他唯一能做的就是把这些送到她面前,然后等,等她自己做选择。   萧吟让谢逸进去,自己转身往鸟鸣涧的山门前走去。   再过两天就是年节了,每年过年他都会送礼物给宋泠,虽然在鸟鸣涧,但是今年依旧不能例外。   萧吟自从进了鸟鸣涧就没再到山下去过,江宁城确实繁华,鱼米之乡,吃喝玩乐应有尽有。   萧吟四处逛逛,看看今年给宋泠买什么好。   “哎,公子来看看布料啊!”小贩招呼。   “哎,今日大厨出新菜了,来尝尝~”   一路上叫卖声不绝于耳。   萧吟一一看去,目光落在了一个卖糖人的。   他不喜欢吃甜的,但还是走了过去。   “老板,这个糖人多少钱?”萧吟问道。   那老板是个四五十岁的中年男子,做好的糖人很生动,萧吟脑中浮现出了一个面容。   “呦,公子,哝要买糖人?不贵的不贵的,只要五文钱唻。”   或许是过年了,也或许是今天卖出去的很多,老板很高兴,操着一口当地的口音,热情语气让萧吟一愣。   萧吟反应回来神,道:“老板,我想要一个小女孩。”   “小女孩?”老板一听,又道:“是哝认得的什么人嘞?要弗然我做不像哉。”   萧吟想试着表达,他张了张嘴也不知道从何说起。   他看了看自己的手,慢慢的幻化出一个影像,这个影像模糊不堪,一个少女,十岁左右,一身粉纱。惊鸿一眼,十年过去了,连他的记忆也模糊不清了。   “算了……”萧吟摇了摇头,辞别了老板。   江宁一片祥和,萧吟一人独立其中,顿觉似入无人之境。   他钟爱人间,喜欢人间草木,四季芳菲,人言笑语,还有。现在却连人间也让他觉得难以融入了吗?   萧吟负手站在街口,本打算买了东西就走。   “萧掌司?”   身后传来一声带着试探的呼唤。   萧吟觉得这个声音颇为熟悉,转过身一看。   云起尘和怀柔。   云起尘见到萧吟惊讶的很,他想或许这个时候萧吟或许正在教育那两个孩子。没想到竟然跑到这儿来了。   “我当萧掌司还在鸟鸣涧内训斥我家孩子呢。”云起尘打趣道。   萧吟摆了摆手,道:“小辈的事儿我管不了太多,索性放给他们自己处理。”   怀柔对萧吟对行一礼,道:“萧掌司也来此游玩?”   “我来给泠儿买个礼物,马上过年了,也不知道送些什么。”萧吟无奈的笑了笑。   怀柔方才看萧吟一身落寞的站在街口,举步不定,原来竟然是为了妹妹的礼物。怀柔心道,萧吟和宋姑娘的感情真好。   “我一直有件事很奇怪。”云起尘看着萧吟,道:“你姓萧,为什么你妹妹却姓宋呢?”   萧吟已经被这件事问了很多次了,无奈的说:“泠儿并非是我亲妹,而是我到明月楼的第二年捡到的。”   怀柔一愣,点了点头。   云起尘倒是笑的很开心,道:“这么漂亮的女孩儿让你捡了,你运气倒是不错。”   “呵,倒是第一次有人说我这是运气好。”萧吟方才落寞的心情一下就被云起尘的话给掀了过去。   “前面有一处杂货铺,咱们也不别在这说了,边走边说,正好去给谢逸和宋姑娘买礼物。”怀柔沉浸在捡来的这句话里一会儿,然后出声说。   “这难道不是运气好吗?”云起尘不解,道:“这说明你二人有缘。”   萧吟苦涩一笑,道:“明月楼有一规矩,若是在外招惹了人,皆不得带入楼内,是福是祸不与楼内相干。”   萧吟说着,长呼了一口气:“我强行将宋泠带入楼内,旁人皆说,我是被她害惨了。”   “那你自己觉得呢?”云起尘问。   萧吟想也不想,道:“我是幸运的。”   “所以,宋姑娘才那么听慕容楼主的话,让她来结亲便来结亲?”怀柔适时一问。   萧吟一停,道:“谢逸那小子告诉你们的吧?泠儿不同意。我千劝万劝才没让她见了黄泉。”   萧吟想起这事儿,还有些后怕:“她自小性格刚烈,不知道是随了他父母里的谁,对情之一事看的极其之重,不过还好,谢逸也算是一表人才。”   萧吟虽然对谢逸做的事很气愤,不过到底还是个正经人。   “他还算是个孩子,不过他可以照顾好宋姑娘的。”怀柔话说的很轻,但是很坚定,算是给谢逸担保了。   几人说着说着就到了这间杂货铺。   过年的时间大都在忙衣服首饰,亲朋赠礼还有菜式瓜果。来杂货铺的人倒是不多。   云起尘打量了一下杂货铺:“哎。这地方的东西还不少呢。”   云起尘自己先跨进了屋内,里面的掌柜抬眼看了一眼进来的三人,云起尘穿的普普通通,怀柔一身白袍,倒是萧吟还比较贵气一些,但是冷着脸不像是来买东西的,掌柜的在里面叹了口气。   “嘿,你叹什么气啊,不欢迎?”云起尘看见掌柜叹气,上去就是一顿呛。   掌柜没想到被他看见了,这还是个火爆脾气,无奈道:“客官,您见谅,来了不买的今天已经十三回了,您随便看就是了。”   怀柔给掌柜赔了个不是。   “你就不能收敛点。”怀柔笑骂。   云起尘砸了下嘴,道:“走,逛逛,买一个给他看看。”   说完还翻了个白眼。   怀柔边笑他幼稚,边和云起尘往萧吟背对的方向去看。   “你看,这个,拿来给你做剑穗如何?”怀柔拿着手里的剑穗跟云起尘看。   云起尘摇了摇头,道:“不行,和光多么帅的一把剑啊,粉色怎么能配得上?”   “你问过和光的意见?”怀柔反驳道。   云起尘:“我的意见就是和光的意见。”   怀柔看自己拗不过他,道:“算了。”   室内是一排一排的置物架,云起尘和怀柔越走越窄,云起尘忽然想起,谢逸的剑是不是有些过于普通了。   “阿柔,你说怀柔的剑,是不是有些普通了?”   运气忽然把身子转了过来,怀柔也只好转了过来,二人身边隔着一个狭小的空间。上次离得这么近还是午睡的时候。   怀柔轻轻的往后退了退,后背就抵在了置物架上。   “哎!”运气尘手快,一手接住了被怀柔碰掉的一个陶瓷碗。   运气把陶瓷碗放回去,手扶着置物架,把人圈在中间,不禁好笑道:“怎么手忙脚乱的?”   气息就在怀柔的头顶上盘旋,然后钻进他耳朵里,暖暖的。   怀柔感觉气息走过的地方都变得很烫,心想被一个大男人圈在中间,成何体统。   “你起开。”怀柔不自然的把人往后推了一推。   云起尘没动,少有机会这么环着怀柔,云起尘才不愿意起来,虽然不能对他做别的,但是现在靠近一会儿也好啊。   “不行。”云起尘拒绝,道:“东西会掉。”   云起尘说完,怕怀柔又让他起来,又问:“谢逸的剑是不是要换换?”   怀柔侧着脸,尽量不往他衣服上贴,道:“逸儿那柄剑是谢宗主特意给他打的,是把好剑,做什么换掉?”   云起尘低着头,能看到怀柔的发髻,心想这是自己挽的,嘿嘿。   “我试了试,太轻,而且毫无灵气,简直是下下品。”云起尘说话间还带点嫌弃。   怀柔被他气笑了,道:“你倒是见过上品,那把剑能与和光比吗?”   云起尘看他抬起脸来笑,眉眼就在自己面前。   云起尘想,这不就是在夸自己吗?   “阿柔,你长的真好看。”云起尘只要往下一点就能与他额头相抵,但是他不敢。   有些东西一贪多,就上瘾了。   怀柔被他看的全身发烫,闷声道:“怎么夸的都有,你夸就夸,也不必要这么素吧?”   云起尘道:“那把剑,等以后我们寻一把好的,有灵气的剑给他好不好?”   “楼主,云先生。”   怀柔还没说什么,外面传来萧吟的喊声。   “萧掌司等久了,你赶紧的,起来。”怀柔一听外面有人喊,心一惊,生怕萧吟进来。   云起尘摁在架子上的手松了一下,然后又不动声色的放了回去,道:“阿柔,你往前点,把我身后的东西拿走,我怕碰掉了,买不起……”   怀柔看不见云起尘的表情,不知道他这是故意的,迟疑了一会儿,等萧吟又喊了一声,才往前一点,整个人都压在了云起尘的胸膛上,身后去够了一下云起尘腰后的瓶子。   二人就这样抱在一起,怀柔的砰砰砰挑的很快,他觉得云起尘一定感觉到了。但是他不知道,云起尘好久没这样抱着了,一时间想不起什么心跳声,他就想这么抱一下,补一补这些年缺少的相拥。   “好了,起来。”怀柔拿起了瓶子,声音闷闷的。   云起尘一只手偷偷的揽了一下怀柔的腰,在他耳边道:“回去试试那件衣服合身不合身。”   作者有话说:方言又来了又来了,头大,不过还是写了,因为写方言,即便不标准,但是还是有些味道的。   我喜欢吴侬软语,虽然我不是南方人,但是好好听!!!!!   猜猜萧吟在想谁。   依旧谢谢收藏打赏评论,月票推荐票还有订阅。非常感谢。   祝你们工作顺利,天天开心~ 第59章第六十二章   怀柔耳朵一红,道:“不合身的。”   “你还没试呢。”云起尘放开怀柔,在他身后往外走。   云起尘贴的近,声音就在耳后上方飘,飘的怀柔,心猿意马。   “我……我身量比一般人瘦些,均码的我穿不得。”怀柔终于看到门了,往前快走了两边。   怀柔语气里带有一些不自然,云起尘在身后勾起唇角,心想从前在灵涯时还未见过这样的鸣音,什么时候鸣音也会有害羞的一面了。   云起尘快步跟上,出了门,怀柔已经和萧吟站在一起等着他出来了。   掌柜千恩万谢的说客官慢走,看来是萧吟买了什么。   那两身衣服已经被那家跑腿的一并送到鸟鸣涧了,云起尘怕和怀柔逛街的时候再褶皱了。   三人一路往回走,走到街角处,萧吟本是向右拐,却忽然看到一身粉色衣裳的女子在街角消失。   萧吟见过的女人多了,他从不染指半分。但是方才那女子一转身,让萧吟猛然间想起那时如梦如幻时见到的那个女孩,那时候他才……十三。   萧吟一时不想,抬脚就追了上去。   “萧掌司?”云起尘看他忽然向左边跑去,吓了一跳。   萧吟只摆摆手,让他们先走。   怀柔和云起尘对视一眼,道:“看来萧掌司似乎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去做,我们先走吧。”   萧吟跑过转角处,早已经不见了那一抹粉色的衣裙,萧吟在原地四处看过,失望的倚在了街角的墙壁上。   “许是……幻觉吧。”萧吟微微阖眼,有些累。   或许再也不会见到她了。   “公子是在找我吗?”   萧吟猛然睁开眼。   莹莹芙蓉面,款款彩裙装。   萧吟只觉得像,却又不那么像。   那个小女孩很怯人,但面前这位,眼波流转,灵动之余,萧吟觉察她精明的很。   “姑娘勿怪,我见你像极了一位故人,所以才追了过来。”萧吟俯身行礼,道:“是我认错了,叨扰了。”   说完,萧吟就要走了。   那人在灵涯之上,怎么会出现在这儿呢。   既不是她,便不必多言了。   “站住。”清漪眸中闪过一缕精光。   “你追我至此,又匆匆离去。我怎么能听你一句话就论断你是好人坏人?”清漪将人拦下,一副刁蛮模样,头上的粉钻在阳光下照的透亮。   萧吟转过身,道:“那姑娘想怎样?”   萧吟一阵头大,顿觉自己不该多来一趟。   “公子姓甚名谁,家住何方,你说清楚,我心里也好有个底。”清漪抬起头,振振有词。   萧吟倒是被她气笑了,道:“姑娘,哪有女子当街问男人姓名的?”   “你这个时候尊规矩了,早干嘛去了?”   清漪双手抱胸,轻哼了一声。   萧吟淡淡一笑,道:“是我冒犯了,我姓萧名吟,字子叹。至于家住何方,便不得说与姑娘知晓了。”   萧吟将姓名留下,暗道这姑娘甚是可爱。但是天色将晚,不能与她再多言了。   “后会无期。”萧吟没再理清漪,转身离去。   清漪看着萧吟的背影,片刻后恼怒的一甩袖子。   “小小宗门掌司,哼挡着我师兄不说,还敢来追我。”   萧吟不知道的是,清漪全是为了不打草惊蛇,才放他一马。   清漪穿一身粉色衣裳,引的人频频侧目。来江宁已经有几日,只不过那些废物,送个信都那么慢。   清漪进了客栈,手上结印,上浮一瓣白莲,与怀柔那碧桐叶一样,做传书之用,   “废物,再办不好此事便自行了断吧。”   清漪将东西放出去,她是住够了这小破客栈了。   萧吟回山的路上,还不时想起清漪。像是真的像。但是萧吟不知道自己那时见到的小女孩是灵涯的什么人,惊鸿一面又身份悬殊,若非她下人间,否则没有再见的可能。   萧吟叹了口气,回了东院。   清风楼。   云起尘试了试自己做的那一身蓝缎的,与当日初见之时很像。一身蓝袍,胸前绣的鲤鱼吐珠,活灵活现。双臂上各自暗绣了龙纹,腰间如意宫绦系的精致,禁步还是原先那块白玉。   怀柔看了一眼,风流俊逸,上品。   但还是故作平常的点了点头,道:“还行。”   云起尘听后了然一笑,知道这是在膈应自己今天在山下说他好看,嫌自己夸奖的敷衍了。   云起尘央求道:“多夸一句啊,穿新衣服就得被人夸了才开心。”   怀柔坐在一旁喝茶,不愿搭理他。   云起尘看他神色就知道自己穿的好看,也不非得要他说出口。他现在比较着急的就是想看怀柔穿那身白的。   “快点,别喝了,凉。”云起尘上前拿过怀柔手里的杯子,催着他去换衣服。   “有什么好试的,什么裁缝没有尺寸就能做衣服?”怀柔虽然嘴上不满,但还是拿着衣服进去了。   换云起坐在桌前,一手敲桌子,两眼看着屏风。   怀柔没仔细看过这身衣服,只是店里的人将衣服拿出来交给云起尘的时候,他见凭空多出一件白的,衣襟处还有两朵红梅。   他心想实在好看,还以为是后面那家人定做的,未曾想这两件衣服一同递到了云起尘手边。   云起尘含着笑让人送回来。   怀柔脱了外袍,本来想直接穿上,可是那件衣服那么白,像是晨间落雪。怀柔纠结了一下,还是从柜子里拿出了一套新的里衣换上。   换了里衣,怀柔才走到桌前,摸了下那两朵红梅才将衣服拿起了。   这一拿起,怀柔才发现原来这衣服并不是只有衣襟上有红梅,这件白衣外有一层极细的白纱,那红梅竟然是秀在那白纱上,袖口各一朵,梅花灵动,神态不同。   下摆处绣上一树红梅,走动间外纱飘逸,衣衫厚重光泽,好一幅红梅映雪,风吹攒动。   怀柔再去拿腰封。   “这……”   怀柔看着衣服下放着的两副腰封,一副月白,银线绣的几节竹子样式,竹叶舒展,脉络清晰。绣的平滑,竟隐隐有些反光似的。   另一幅便很大胆了,一副胭脂红色,与那红梅相应,上着暗金细线绣上的几朵祥云,与那身白衣相得益彰。   这身腰封若是系上……   怀柔从未穿过艳丽的衣服,衣服上多点这几支红梅便已经让他觉得过于抢眼,如果系上这腰封,怎么出去见人。   云起尘在外面一等二等不见怀柔出来。   “阿柔,我进来了。”云起尘说完,没等里面答应就越过屏风进了内室。   “别……”   怀柔一句话没说完,转身就见云起尘已经进来了。   他现在衣衫不整,腰间隐隐的凉意。云起尘站在对面,让怀柔一阵羞意,急忙道:“你出去!”   云起尘进都进来了,出去是不能了。   何况现在怀柔腰间散碎着,下摆红梅灵动鲜活,衣衫衬红梅艳丽,红梅衬衣裳洁白。又衬怀柔……   怀柔清冽的之处便像梅花立寒冬,柔和处又如素雪落窗台。在他身上的这两方神态一时间都有了归处。   云起尘抓着扇子的手一紧,面上故作自然的笑说:“怎么不带腰封?”   怀柔看了看桌上的腰封,转头道:“你给我滚出去!”   云起尘不听,道:“我给你带。”   云起尘这个人乖张肆意,这个时候他就想给怀柔带腰封。   怀柔想拦,但是没有束腰,走动起来很不方便,散碎开的衣襟有些凉风灌入,到底是没拦住。   云起尘只是订了料子,说了尺寸。没想到这身衣服做的如此细致,两副腰封,一个大气,一个明媚。   一个稳重一个妖娆。   “谁让你给我带!我自己能带。”怀柔急忙出言阻止。   云起尘不听。   云起尘把手放在月白腰封上几息之后,反手拿了那副胭脂祥云。   “换一个!”怀柔这时候决定了。   “不行,想必阿柔是在纠结这个吧?”云起尘拿着腰封走过来,把人堵在床和自己之间。   云起尘勾起一丝笑意,道:“别纠结了,我给你选。”   “谁纠结了?”怀柔不知道为什么,在云起尘面前总是很被动,道:“你给我滚,我自己会带。”   怀柔挣扎了几下,腰间没有腰封,身子在衣服内晃动,并不显得幅度大,更像是软软的撒娇。   云起尘看的一阵心悸,心想世上怎么有这样好看的人。借机捉了怀柔的手,将腰封拦腰环在了怀柔的腰上。   “别动。”   一天之间被人靠近两次,怀柔的心要跳出来了。   云起尘松开抓着自己的手怀柔都没发现,只是屏息着,似乎云起尘每一个动作都能感受到。   腰封做的刚刚好,不紧不松,环在怀柔的腰间,将他的腰勾勒的窈窕妖冶。若是不看面目,说是窈窕淑女亦有人信。   “起来。”怀柔知道他系好了,催促道。   云起尘确实系好了,但是他没起来,腰封正合适,像是雪地里落下的一地花红。怀柔腰细,云起尘一条胳膊就能圈过来。   怀柔身上有一股松香味,淡淡的香气把让云起尘觉得像是中了什么勾魂夺魄的媚香。   “梅须逊雪三分白,雪却输梅……一段香。”   云起尘轻声呢喃。   “什么……?”怀柔不知道他为什么忽然这么说。   “阿柔,这身衣服若是穿在你身上,便是黄金千两也值。”云起尘看着怀柔的眼睛。   怀柔被他说的心里猛地一阵跳动,不自然的说:“少说这些……这些胡言乱语的……”   “我没有。”云起尘手掐上那腰封下的腰肢,道:“以后不要再穿那些素白的衣裳了好不好?”   怀柔的腰侧最不能碰,有时候他自己碰到了都会一阵瑟缩,云起尘此时一个手掌都附了上来,掐的他一阵喘息。   “你给我把手拿下来!快点!”怀柔把云起尘的手从自己腰上扒拉了下来,道:“做饭去!”   作者有话说:这身衣服!!!他必须穿,太好看了,啊啊啊啊啊红梅映雪。   好了我恢复正常了,依旧谢谢大家的收藏评论打赏,还有月票推荐票。祝工作顺利,天天开心~ 第60章第六十三章   怀柔谎称自己饿了,云起尘看得出来他是一时胡扯,但是算着时间也该饿了,起身认命的去做饭   怀柔看着云起尘走出了房间,才终于松了一口气。   腰侧被他掐的地方还有些发烫,怀柔自己揉了揉,越想耳朵便越红。   “太狼狈了……”   怀柔脑中一遍又一遍的回想云起尘拿着腰封走向他,还……还拉着他的手,还掐着他的腰。   怀柔越想越羞,咬了下嘴唇定了定心,才不再想了,   他自己站好了低头大致的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服。   这身衣服他是真喜欢,但是这个腰封他实在是没有脸面带出去。怀柔一看见这一条腰封,就能想起来云起尘半压着自己给自己带腰封的样子。   梅须逊雪三分白,雪却输梅一段香…   “千金也值。”怀柔轻在嘴里捻着这句话,心里莫名的很开心。   云起尘方才的眼里像是有什么化不开的东西,怀柔想着想着。   “难道他……”   怀柔在那个想法上听了几息,顿时打散了那个想法。   “不可能……”怀柔不敢有过多奢望,“他是要走的。”   怀柔蹙眉,想想觉得不对,“走就走,与我……与我何干?”   怀柔点了点头,觉得他说得对。   还有两天就年节了,留着当日穿。怀柔先把衣服脱下来叠好放回盒子里,换回了原先穿的那一身。   左右无事可做,怀柔俯身拿起那本典籍再看起来。   东院。   谢逸自打午后来了敲门,宋泠没开。他就在门外等着,不言不语和那天走的时候一样。   谢逸是个笨脑子,他是鸟鸣涧的少主,丫鬟仆从都来猜他的心思,他什么时候猜过别人的。一有事来脑子就直的转不过来弯了。   宋泠这几天睁眼掉泪,闭眼伤心。   慕容明绍不知道在忙些什么未曾来过,宋泠松了口气。但是谢逸也不来。   谢逸从未这样冷落过她,宋泠无数次想难道谢逸是真的不要她了吗。她开始在等,再慢慢的失望,到现在大半月过去了。   谢逸真的来了,但是宋泠真的好伤心,她现在不想见他。   宋泠独自在屋内坐着,她想谢逸或许已经走了吧,那么久了。   谢逸在等宋泠开门。   他也恨自己真是对女儿家的心思一窍不通。不明白宋泠当时的意思。但是谢逸现在知道了,就算是宋泠再生气他也要在这等,等她自己愿意打开那扇门。   这一等就是半日,谢逸从来没有站那么久过,一直在原地站着,一抬手就能敲到的门他不曾敲过,一张口就能唤的人他不曾唤过。   谢逸甚至想起了小时候,母亲和父亲吵架的那次,那是唯一一次父亲和母亲吵架,为了什么谢逸不记得了,只记得母亲好生气啊,但是父亲夜里睡在外间,母亲半夜起来让秋葵给父亲多添一床被子。   最后还是父亲心软,和母亲道了歉。其实母亲已经不气了,但是母亲一直高傲着,不会为谁折腰。   谢逸的脚上已经没有知觉了,他想这个时候师尊或许已经吃饭了。   “吱呀——”   谢逸在门响起的那一瞬间抬头。   半掩的门是宋泠略带惊讶的神情。   宋泠一愣,手上的门猛然就要关上。谢逸手忙脚乱的将要关上的门拦着。   “泠儿……你肯见我了……”   宋泠一时愣在原地:“你,你没走?”   “我不走。”谢逸带起一个浅浅的笑,嘴角处有些苍白,道:“我还没带你放风筝呢。”   宋泠好不容易今天没哭了。   谢逸的话让宋泠一时难以自持。   谢逸按着门,宋泠打开不开也合不上。   “进来吧……”宋泠松开门,转回房内。   谢逸心中一喜,立刻抬脚。站了太久,他脚上没有知觉,这么一动,扶着门框一条腿磕在了地上。   “嘶……”   宋泠赶紧转过身来,看着跪在地上呲牙咧嘴的谢逸一阵心疼。但是面上还是没好气的将人扶起来,道:“路都不会走了?”   谢逸接机抓上宋泠的手,道:“站了一下午呢,一动不动的腿麻了。”   宋泠将人扶到椅子上,抽了几下手没抽动,只好跟着做到的一旁。   “你既不来,便一直不要来了。”宋泠还是生气,坐下便说。   谢逸知道她生气,生气也是应该的,谁让自己一时脑子笨说那样的话。   谢逸抚着她的手,看到桌子上插的白梅都已经枯萎了。   “其实我今天没走,那天你哭的时候,我也没走。”谢逸看着宋泠,低声道。   “我听着你哭心都要碎成八瓣了,可是我误会你是不得已和我在一起才哭。”谢逸低头,他觉得之自己真的错了。   “我这些天一直住在清风楼,师尊教我的秋明剑我练得一塌糊涂,是云叔跟我说,你性格倔强,那天只是和我说气话。”谢逸说着说着,就难受起来。   “你多温柔啊,让我气成那样。”谢逸拿着宋泠的手往自己心上摁,道:“你还愿意嫁给我吗?以此为鉴,我谢逸再也不会这么对你了。”   宋泠沉默的听着谢逸自己说了这些话。   “像你这么笨的,真的能找到合适的姑娘吗?”宋泠轻声道。   谢逸挠了挠头:“泠……”   “嘘。”   宋泠打断了谢逸,道:“我是哥哥捡来的,十岁的时候。一个人流浪的时候什么苦都吃了,但是我活下来了。”   宋泠的话让谢逸一惊,宋泠从未亲口告诉过自己她的身世。他当是萧吟与宋泠分别用了父母的姓氏。   宋泠看谢逸吃惊一点儿也不奇怪,轻笑道:“我虽然只是捡来的,身份不高,但是我始终觉得,我一定是出身正经门户的姑娘。我只是一时离开了家。”   宋泠自己说的很平静,像是在诉说别人的故事,但是听在谢逸的耳朵里却让他特别心疼。   夏日炎炎,冬日久寒。十岁之前的宋泠是怎么熬过来的。   谢逸将人揽进怀里:“这些都过去了,再也不会有了。”   “嗯。”宋泠闭上眼睛任他抱着。   宋泠被他抱着,轻轻的呢喃:“我一直拿大家闺秀的做派要求自己,我不想有天若是家人找到我的时候会失望。”   谢逸轻抚着宋泠的背,道:“他们不会失望的,你是我见过的最好的的姑娘,谁也比不上。”   谢逸边安慰着,边说:“我上辈子是帮了月老多大的忙,他这辈子才给我牵了这么圆满的线。”   宋泠把头枕在他肩上,她以为会大吵一架,会泪流满面,但其实只是说说话。   谢逸后怕,怕这一下就把人弄丢了。   “泠儿,吃饭!”萧吟从外面敲门。   宋泠一把将人推到了一边儿,像是惊到的小路。   谢逸抓着她的胳膊,好笑的看着她。   “看什么,哥哥叫了……”宋泠被萧吟这一叫吓了一跳,如果萧吟进来了那真是羞死人了。   “好,咱哥叫了,我们去吃饭,嗯?”谢逸揉了揉腿,从椅子上站起来,还不松手。   宋泠被他说的脸一红,往回扯了扯,道:“谁跟你咱,快放手。”   傍晚时他看见萧吟回房了,俩人谁也没和谁打招呼,主要是谢逸怕惊到宋泠。   谢逸看宋泠脸红红的,好看的紧。天底下怎么会有这么好看的姑娘。   谢逸轻轻松了一下手。   宋泠把手抽回去了一半,谢逸下意识的一下将人带回了自己怀里。   “唔…”   谢逸情不自禁的亲上了宋泠。一时间他自己无措的看着近在眼前的眸子,心跳砰砰不停。   宋泠比谢逸矮了许多,整个人被他抱进怀里,谢逸低下头将宋泠的光源都挡住了,昏暗的紧。谢逸身上有种不明的香气,让宋泠很安心。一会儿便有些昏沉的闭上了眼睛。   许久,谢逸才放开宋泠,脸上一片绯色,把人揽进自己怀里,轻声密语:“就今晚,我带去你后山放风筝好不好?”   宋泠躲在谢逸怀里不愿意出来,闷声答应。   “冬日饭菜凉得快,去吃饭。”谢逸把人从自己怀里剥出来,道:“多吃点,晚上多穿点,我来找你。”   谢逸在她耳边说完。从后窗户出去的。   萧吟还在外面,他知道谢逸在里面。   宋泠终于将门打开了,萧吟本以为会两个人一起出来,结果只有宋泠自己。   萧吟没问,宋泠面皮薄,萧吟一般不拿这些事情逗她。   “再晚来一会儿饭菜就凉了。”萧吟笑吟吟的看着宋泠。   宋泠看了一眼萧吟,笑着说:“现在刚刚好。”   萧吟已经有半月没见过宋泠这样自然的笑容,顿时心里松了一口去,心想谢逸这小子多少还有点用。   月上中天,谢楚轩都打算歇息了,门外有人来报。   “宗主,有人送来一封信!”   谢楚轩和谢夫人对视了一眼,道:“何人?”   “不知,送信的留下一封信就走了,行动很快。”小厮道,   谢楚轩出门拿过信封,上写着宗主收。   没写是谁,只写宗主二字。谢楚轩蹙眉。   “写信人怕是认得你。”谢夫人道。   谢楚轩听了夫人的话,拆开了信封,里面就薄薄一张纸,上有一方金印。   谢楚轩一看立时明白了,这是灵涯的拜帖。   灵涯是仙山,要去何处本就只需要通知一声。这就是那声通知,这是灵涯的标志。   “灵涯要来鸟鸣涧?”谢楚轩心一沉,道:“看来往后的日子又不太平了。”   灵涯非天下乱世不出,非天下太平不隐。这时候来,那就足矣说明天晔门的事情已经惊动了灵涯。   谢楚轩看了看自己手里的金印,沉默稍许,道:“带明日我与怀柔商议,今天先休息吧。”   谢楚轩躺在床上,心里一阵不安宁。灵涯要来为什么要来鸟鸣涧呢?明月楼有没有收到什么通知?来的会是谁?是当年那位吗?   作者有话说:哎嘿,依旧是谢谢你们~工作顺利,天天开心 第61章第六十四章   慕容明绍没去找送宋泠,并非是他忙什么,而是慕容明月日日派人跟着他。   若是旁的时候慕容明绍不怕他,但是那个老狐狸威胁他说,若是敢去,他择日就与鸟鸣涧商议订婚。   慕容明绍气的牙痒痒。   “我不是说了出去!跟着就跟着,别碍眼!”慕容明绍见他又进来了,心烦气躁的骂道。   那人也是面色尴尬,心里不知道怎么骂他呢。面上还是毕恭毕敬,道:“公子,有信。”   慕容明绍一听有信,才知道是错怪人家了。放缓语气道:“谁的?”   那人将信件交到慕容明绍的手上,躬身道:“不知,此信从小人面前扬下,很是奇怪。小人也没看清是何人送信。”   慕容明绍把信接过来,看了看还杵在这里得人,叹了口气道:“你在这好几天了吧?我就很怀疑你怎么吃喝拉撒?”   没等那人说话,慕容明绍道:“行了你去睡会儿吧。”   慕容明绍见他一脸为难的看着自己,一摊手。   “你见过大晚上的去人家姑娘闺房的?”   慕容明绍一个白眼把人打发睡去了。   自己扯开信封看信。   “即刻将天晔门本门之物还回,否则本座择日定要问责。”   左下角印着一方金印。   慕容明绍年纪下,但是这方金印却很眼熟。这不就是父亲从前亲自告知过的灵涯信物。   这上面的字意思很明显,慕容明绍黑着脸把信攥在手里抬脚去了慕容明月屋里。   “公子,宗主已经……”守在门前的人上前拦。   “起开!”慕容明绍一把将人推到一边,自己台步走了进去。   “慕容明月!”慕容明绍喊到。   走到门前,就听见里面的骂声:“你个狗崽子!”   “我是狗崽子!”慕容明绍把信摁倒慕容明绍面前,气愤不已。   “没听说过死者为大?”慕容明绍质问。   慕容明月接了那封信,先看到了金印。   “灵涯?”慕容明月一看见这金印,顿时觉得凉风灌脑门,“看来这次江湖上又是一阵风大。”   “你先别管风大不风大,你现在最好赶紧把东西还了!”   慕容明绍指着那张纸道。   慕容明月自己一看也是脸一黑。仔细的看了看那张纸,然后走到桌边写了封信。   “你不是一直想去东边儿?”慕容明月把信递给慕容明绍。   “去,把这个交给萧吟,你俩现在就出发。”慕容明月边吩咐,边神秘兮兮的说:“你悄悄的去找禁术,传闻就在天晔门,不要被萧吟发现。”   慕容明绍不明所以的看着慕容明月,道:“什么禁术?听名字就不是什么好东西,我不去。”   慕容明月最不明白的就是慕容明绍这个死脑筋,道:“我和你娘说不上精明但也都是会拐弯的,怎么就有了你这个死脑筋!让你去你就去!”   慕容明月把东西塞到他手里,让他现在去找萧吟。   外面月上中天,北风阵列。萧吟还在屋内喝茶,宋泠和谢逸出去到现在还没回来。   谢逸这小子现在也知道光明磊落了,萧吟隐约想起自己醉酒之时看到的那个影子,想必是他。   “扣扣扣!”   屋外一阵敲门声。   “谁!”   “慕容明绍。”慕容明绍得到应声后,推门近了屋内。   按理说他为少主,就是传他过去也使得,但是萧吟似乎不在这阶级之内,慕容明绍使唤不动他。   “少主。”萧吟起身行礼,“深夜到访,所为何事?”   慕容明绍将信交给萧吟。   信上则写,让他快马去与探天晔门的人汇合,吩咐他们将东西押送回去。   萧吟蹙眉,这个老狐狸又做了什么好事。   萧吟将信收好,道:“明日一早出发。”   若是这样肯定就赶不及年节了萧吟蹙眉,给泠儿买的礼物还未送。   “我与你同去。”慕容明绍道。   萧吟沉默片刻,点了点头。   正好,省得泠儿提防。   正事说完,慕容明绍站着没走。   “少主还有别事吗?”萧吟问道。   其实不问也知道。   “泠儿她还好吗。”   果然。   萧吟点了点头,道:“托少主的福,她很好。方才和谢家少主出去玩儿了,还未归。”   萧吟是故意告诉他的,明月楼的人都知道宋泠是多么高傲,规矩的女子。如今亥时过半竟然还与谢逸在一起。   慕容明绍垂下去的手握的紧紧的,萧吟看了一眼,没有多说什么。   这位少主确实情深,奈何泠儿不喜欢。从前泠儿未曾遇到心上人之时,萧吟觉得,若是自己有一天不能看顾她,慕容明绍确实值得托付。   萧吟大他两岁,也算是同龄人。慕容明绍的为人他清楚。但是宋泠有自己的心上人,那是她的自由,萧吟只能适时帮一把,却不能横插一脚。   萧吟拍了怕慕容明绍的肩,对外道:“来人,送少主…”   “这次一去恐怕年节赶不回来了,替我将这个转送于泠儿,如若她开心,你就说是你送的。如果她不开心,你就说是我送的。”慕容明绍将东西放在桌子,转身离去。   萧吟拿起桌上的木盒子打开看了看。   不是什么好东西,萧吟是见多了。就是不知道这小子是从哪儿弄来的。   这种东西人间少有,价值连城。   萧吟拿起那颗成色还算不错的夜明珠看了半晌,面色犯难。   “怎么才算高兴,怎么才算不高兴呢?”萧吟蹙眉,“也不知道这二人的深情与你是福是祸。”   宋泠亥时末了才回来,脸颊都冻红了。   谢逸手里攥了一只风筝。   “谢少主。”萧吟里面的拱手。   谢逸还礼,道:“掌司还未歇息呢?   “嗯,我明日一早需要出去一趟,宗主有命不得不从。”萧吟简言意赅的说了一下自己的明日出门的事。   “在此先与少主说一声,明日就不去打搅宗主和夫人了。”   萧吟说完,谢逸连忙点头,道:“我一定转告父亲。”   宋泠在一旁拿了个茶杯暖手,听说萧吟要出门,道:“哥哥年节能赶回来吗?”   萧吟宠溺一笑,道:“我尽量快马加鞭。”   谢逸看着宋泠笑了笑:“泠儿我已经送回来了,就不打扰了你们休息了。”   谢逸走后,宋泠皱着个小脸,道:“老狐狸又安排你去做什么?”   “捎一封口信而已。”   萧吟摸了摸她的头,从口袋里拿出了一个小物件。   “看。”   一个玉兔的禁步。   “好可爱。”宋泠看见兔子两眼放光。   “知道你喜欢,那天在店内看见就买了。”萧吟把东西放在她手里,道:“年节的时候带吧。”   “嗯!”宋泠眉眼笑的弯弯的,很是开心。   萧吟看了一眼桌上的小盒子,道:“还有这个。”   宋泠把目光移到那个小盒子上。   “这是…?”宋泠轻轻的打开盒子,温润的珠子发出莹莹的光芒,映的宋泠的眼睛也亮晶晶的。   “你从哪儿得来的?我只在书中见过。”宋泠满眼惊艳。   萧吟一手托着头,“我怎么知道。”   宋泠一愣,她冰雪聪明。   “这不会是……”   萧吟一笑,道:“聪明。”   宋泠看着桌子上的夜明珠,砸了砸嘴,“哥哥,我受不起少主的喜欢。”   萧吟眯着眼,笑问:“两个都是少主,你怎么受得起谢逸?”   宋泠看了一眼萧吟,道:“因为我遇到他的时候他只是谢逸。”   “泠儿,感情这种东西本来就是解释不清的。你和谢逸能够两情相悦固然欣喜,但是明绍也算是情深义重,你要试着平衡这些,哥哥不能一直在你身边。”萧吟温声道。   宋泠把夜明珠拿了起来,放在手心里看了看,道:“这个,我收下了。”   萧吟就这么靠在桌子上看着宋泠,把她带回来是萧吟除了来人间之后,做的最对的决定。   萧吟拿出了一片翎羽,绒毛细腻,很是好看。   半个手掌大是翎羽在宋泠手里倒是显得大得多。   “这个你收着,等我回来的时候教你怎么用。”   萧吟再三嘱咐了收好,不要伤到自己。宋泠才仔细的看手上的翎羽,细嫩的毛,都是细致的针。看似华丽,取人性命却轻而易举。   宋泠拿着这支翎羽,咽了咽口水:“哥哥,我从来都没见过你的兵刃。”   萧吟摸了摸宋泠的头,道:“乖,你不能见。”   这不是宋泠第一次提起了,萧吟很无奈为什么她这么喜欢问他的兵刃是什么。   “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你就问。”萧吟想起来就想笑。   宋泠最怕他说起这件事,咬牙道:“不要说别的,我还没见过你的兵刃呢。”   萧吟不让她见,起身道:“走,我送你回房间。”   宋泠就知道,最后只能乖乖的收好东西,回了房间。   萧吟只觉得宋泠可爱,但是千秋翎不是她能见的。萧吟负手回了房间。   慕容明绍回了房间自己翻来覆去的睡不着,那颗夜明珠,他准备了半年。   就为了现在。本来想亲手交给她,这次又不能了。   也不知道萧吟到底是怎么说的,宋泠收没收。   第二日一早,慕容明绍匆匆收拾好,牵了匹马。   萧吟讶异慕容明绍来的这么早。   “昨晚的东西,你交给……”   “嗯。”萧吟笑了一下,道:“她收下了。”   慕容明绍松了口气,然后又紧张起来。   萧吟伸手制止了慕容明绍,道:“她自己猜得出来谁送的,我没说。”   慕容明绍才放了心。   萧吟在心里道,婆婆妈妈。   作者有话说:哎嘿,夜明珠哎,珍贵。 第62章第六十五章   今日除夕,谢逸拉着宋泠在清风楼吃糕点。   “云叔,你穿这身衣服真好看。”谢逸边吃边夸。   云起尘非常受用的点了点头,道:“想吃什么跟云叔说。”   “烧烤。”谢逸大声说。   “行,今晚吃烧烤。”云起尘一拍手,道:“等你师尊来了。”   “父亲说有要事与师尊商量。”谢逸托着头,“也不知道有什么要事。”   清漪穿一身白狐裘,内穿藕粉,为了搭上这身狐裘,特意带了比较华贵的珍珠步摇。   整个人玉润珠圆,藏在狐裘里面小小的。   谢逸夸了一整日的喜欢。   云起尘也看好看,便说:“宋姑娘这狐裘成色不错,何处得来?”   宋泠一笑,道:“是哥哥此前与宗主出巡,在野外偶尔打了一只白狐。”   云起尘看了看那身狐裘,心想就是有点小,不然怀柔穿上更好看。   三人在这坐着喝茶吃瓜子,盼着怀柔回来。   怀柔和两位宗主在谢楚轩这儿正商议着灵涯将要来的事情。   “慕容宗主可有收到灵涯的信函?”谢楚轩问。   慕容明月一愣,道:“哈哈哈,我并未收到,还是鸟鸣涧风水宝地,想来灵涯上宾更喜欢这江宁地界。”   怀柔总觉得这慕容明月神色奇怪,无凭无据的又不敢乱猜。   “既然这样,想必此信是独与鸟鸣涧的。”怀柔轻声道   慕容明月立刻道:“对对对,楼主说的是。”   怀柔意外的看了一眼慕容明绍,对谢楚轩说:“宗主,灵涯下界是大事,想必到时候各大门派都会来,您早做打算为好。”   三人商量过后,慕容明月除了点头也没说几句有用的话。谢楚轩找了个理由将其打发走了。   “怀柔,那时你让我留意风颂的尸身,至今也没有消息。”谢楚轩一阵蹙眉,“难不成他还活着?”   “不好说,风颂年事已高,若是独自漂泊想必现在也是性命堪忧,他是天晔门的宗主,若是灭门首当其冲应该就是风颂才对。”怀柔颇觉此事棘手,总觉得风颂的消失会带来很大的风波。   “我已经让去找的人回来了,他的消失若是有人刻意为之,总有一个机会会再出现的。”   谢楚轩道。   怀柔起身,道:“嗯,那我就先回清风楼了。”   “哎……阿柔。”谢楚轩出声叫住他,笑呵呵的说:“这身衣服甚是精巧,不曾见你穿过啊?”   怀柔轻轻地抿了下嘴,道:“云起尘找人去江宁城做的。”   谢楚轩听罢一笑,道:“云先生真乃其人也。”   怀柔在心里合了一句是。   踌躇了一下,怀柔开口道:“宗主,怀柔想问一件事。”   “嗯你说。”谢楚轩好奇怀柔想问什么。   “您为何……当年执意要娶谢夫人?”   怀柔问完有些心虚,还悄悄的别过脸去。   谢楚轩没想到怀柔会突然问这个,若是旁的,谢楚轩还能与他说笑,但至于为什么当年非要娶阮莹莹。   谢楚轩又让怀柔坐下,给他倒了杯茶。   “已经有很多年无人问过我这个问题了。”   谢楚轩看怀柔这个模样,还以为他遇到了哪位姑娘。   “她和旁的人都不一样,我当年在天晔门见她的时候她才十六,我很不耐烦那种场合,但是我就是愿意为了多看她一眼,跑去听父亲和各位宗主啰里啰嗦一下午。”谢楚轩边回忆,边说。   谢楚轩回忆,怀柔也回忆。   怀柔想起云起尘与旁人也不一样,云起尘能听见他的笛声,知道他喜欢吃鱼,衣服做多大的身量。   “所以您就为了这个娶了尊夫人?”怀柔想完,又问。   怀柔不懂这些,问的问题也让谢楚轩哭笑不得。   谢楚轩被他逗得哈哈笑:“这都不是我娶她的缘由,我娶她就一个缘由,我喜欢。”   谢楚轩说完,凑近怀柔道:“你是不是看上谁家姑娘了?”   “没有。”怀柔立马否认,“宗主多虑了,只是日前翻书看了一个话本子,一时好奇。”   谢楚轩喝了口茶,转身进屋拿了个披风,道:“这个你待会儿披上,穿的薄些,冷了。”   怀柔拒绝了几次没成功,最后还是收了。   “怀柔。”谢楚轩正经起来,“清心寡欲这种东西只能骗骗自己,如果有一天你遇到了一个能让你心慌的人,千万不要犹豫。”   谢楚轩说到心慌,怀柔一瞬间就想到云起尘。   手上有些紧张的攥了一下披风,道:“若是心慌,岂非不合适?”   谢楚轩歪着头,笑着说:“我倒是想听听高人之见。”   怀柔蹙眉道:“两人心慌,岂不是两人都不得安宁?”   谢楚轩听完之后,先是大笑一阵,倚着桌子说:“我和莹莹有一段时间被那个老狐狸拦着,这事儿我能记恨他一辈子。”   “莹莹脾气烈着呢,这老东西早就憋着把人送到天晔门了,不然怎么会带着她去?”谢楚轩笑了笑,道:“你这一辈子都体会不了我那时候有多慌,我怕就此别过,也怕她受尽苦楚。我一向是个有主意的,和我爹一直较劲儿,但是那次求了他好久,跪也跪了,哭也哭了,才让他替我出面。”   谢楚轩说完,看着怀柔道:“慌这一回我能记一辈子,不管什么,你都不能走这歪路。”   怀柔没见过这样的谢楚轩,平日总是乐乐呵呵的,什么事情都不忘心里放似的。似乎,他从未与人说过一般。   或许是真的堵心吧,如今说出来倒也好了。怀柔端了茶严实自己微微有些慌张的表情,轻抿一口,道:“茶香很正,来日你我对弈一局。”   谢楚轩一听,指着怀柔笑了半天,说:“行,咱们约下了,等你娶亲,我给你办婚宴,拿我的规制比。”   “哈哈哈……   谢楚轩今天是真的开心了,喝着茶像是喝了什么好酒一样。   怀柔也和他一起笑。   “宗主,有人来找,清风楼的人。”小厮进来通报。   怀柔听见是清风楼的人,一下就想到了云起尘。   “是云起尘。”怀柔道。   谢楚轩让人把他请进来,又多添了一杯茶。   “谢宗主!”云起尘拿着扇子,大摇大摆的进来了。   云起尘拱手,谢楚轩坐着回了一礼。看云起尘这件衣服,讶异道:“方才还夸怀柔穿的好看,云先生这一身也是俊逸斐然啊。”   “宗主谬赞。”云起尘笑着摆手,坐下喝了一口茶。   “好茶!”云起尘夸赞。   怀柔看着自己面前的茶杯怎么就到他手里了,才想起这人左撇子,拿左边的茶杯顺手。   “那是我的杯子。”怀柔提醒道。   “哎呦,习惯了。”云起尘把自己的杯子放在他面前,道:“你喝这个。”   谢楚轩看着二人一愣:“这……”   谢楚轩其实早有听山门内一些人传说怀柔与云起尘的事,本来还不当真。现在看来难道是他自己错了?   “宗主……”怀柔瞪了云起尘一眼,无奈道:“他左撇子,从左边拿惯了。”   谢楚轩看着俩人点了点头,端起杯子喝了口茶,道:“云先生来是……?”   云起尘放下手里的被子,道:“宗主莫怪,昨日弄了些河鲜今日做了菜,一等二等就是不见阿柔回来。”   云起尘看了一眼怀柔,转身又问谢楚轩:“宗主若是还有要事,不如与我去清风楼,边吃边谈。”   谢楚轩笑着点了点头,无奈道:“云先生这是来找我要人了。”   “云起尘,你闭嘴。”怀柔甩了一个刀眼,手上的被子都被他捏紧了。   “阿柔,你且跟他回去吃饭,我也得去找我的夫人了。”谢楚轩把杯子放下,起身道。   怀柔和云起尘一起起身话别。   云起尘把披风给他披上,道:“今天确实冷,我今天还见宋姑娘穿狐裘呢。”   怀柔白了他一眼,道:“我与宗主聊一会儿,你倒来搅合了。”   云起尘一脸委屈的拉着怀柔:“冤枉啊,我是等你吃饭呢。”   怀柔瞥了他一眼,两道剑眉蹙在一起,桃花眼弯弯的,也不知道是哭还是笑。怀柔被他逗得忍不住笑。   怀柔甩开袖子自己走,云起尘见他高兴了也就不装了。   “阿柔,还有件事要与你说,今晚我们吃烧烤吧?”云起尘满脸期待的说。   “倒时候都来清风楼热闹热闹,那大食堂就让下人自己去捣鼓,我们放爆竹,吃烧烤好不好?”   “烧烤?”怀柔一愣。   云起尘才想起,怀柔一日总在鸟鸣涧呆着,恨不得把自己所在清风楼,三年人间对烧烤这种东西还真的可能会不知道。   “就是……你还记得那次在路上我们吃的烤鱼吗?”云起尘想起那次烤鱼的时候,“就像那样,很多人围在一起。”   烤鱼……   “你还现抓吗?”怀柔笑着问。   云起尘忽觉这人怎么这么可爱,比团子还可爱。   大团子……   云起尘拿扇子扇了扇,道:“不抓了,有现成的。”   怀柔衣袍上的白纱飘起,下摆的红梅跟着动起来,像是寻风而起。云起尘看着出神。   “吃呗。”怀柔抿着笑。   怀柔说完,手上什么都没有顿时觉得有些不自然。   “山鬼,听宣。”   山鬼应召而来,就在怀柔的手上。   握着山鬼怀柔心里舒服多了。   云起尘好奇他为何忽然召山鬼。   “你看见我,心慌吗?”   作者有话说:这俩人之前云起尘试探怀柔,现在反过来。闹哪样?   云起尘:“你懂什么,情趣!”   清风:白眼。   好啦,谢谢你们的阅读,比心~周末愉快 第63章第六十六章   云起尘不知道为什么怀柔会这么问,而且他问的还很认真。   云起尘想了想,收起手上的扇子,慢条斯理的说:“不慌”   怀柔看着云起尘腰带上的云纹,目光描摹了很多遍。   “为什么?”   云起尘不知道怀柔这么问的缘由,更联想不到感情上。   “因为我们熟啊。”云起尘笑着说。   怀柔一想,是啊,熟悉的人怎么会忽然心慌。自己也不是一直心慌啊,比如……   那天午睡的时候。   怀柔想起来还是有些无法平静。   “那你有心慌的时候吗?”   “嗯?”云起尘晃着扇子的手一顿,看了一眼怀柔。   前面路过一棵红梅树,云起尘抬手折了一支,随手又递到怀柔手边。   怀柔愣了愣,有些迟疑的接过来,道:“做什么?”   “喜欢吗?”云起尘温声道。   怀柔看了一眼手里的花,喜欢,怎么不喜欢。   可是他面皮薄,才不会对小姑娘一样拿着一束花说喜欢。   云起尘没等到怀柔说喜不喜欢,怀柔面皮薄,把脸转过去不看他。   云起尘捏着扇骨的手一紧,他看到怀柔半红的耳垂了。   是这种心慌吗?   云起尘状似无意的拿折扇轻轻的敲了敲自己的心口。   “就刚刚就很心慌。”云起尘状如平常的说,似乎没有什么特别的。   但是他说的时候,心里一阵阵的慌乱。   “心慌什么?”怀柔不解,一朵花而已。   “怕你不喜欢。”云起尘笑着说。   云起尘深深的看了一眼怀柔。   怀柔在心里答了一句喜欢。   冬日风大,二人都有了快走了几步的理由。   谢逸吃了饭一路匆匆的跑到宋泠的房中。   “走!”谢逸拉上人就往外跑。   宋泠提起裙摆,跟着他出去,边跑边问:“去哪儿啊?”   “去看爆竹!”谢逸眯着眼笑,“他们买回来了,到时候统一放。”   “那我们去做什么?”宋泠在谢逸身后,边跑边问,额前的碎发有些凌乱,也腾不出去整理。   宋泠渐渐喜欢这样跑起来的感觉,不像从前一样处处端着。   “去拿点喜欢的,我单独放给你看。”谢逸冲宋泠眨了眨眼。   库房的东西很多,尤其是春联,贴春联的人一批批的往外拿。鸟鸣涧何其大,从晌午开始贴,贴到傍晚去了。   宋泠跟着谢逸进了库房,烟花是有人清点着数目。   “少主!”那人看到谢逸来了,行了一个礼。   “这些爆竹都是什么样的?”谢逸假装巡视问话一眼,乍一听还蛮有威信一样。   “回少主,这几箱是烟花,这几箱是爆竹,这一箱是明儿一早下饺子的时候放的鞭炮。”   那人一箱箱介绍着。   谢逸看着那箱烟花,边看边说:“那什么,外面好像还有几箱,你们谁负责这个,去拿来。”   “嗯?”那人一听,顿时奇怪起来,“不对啊,主管说就买了这些……”   谢逸心虚的转了转头,然后肯定的说:“那是肯定不够又补上了,你去看看。”   谢逸说话,那人也不敢不听,于是将信将疑的往外走。   谢逸看人走了,顿时放下刚才那个少主的架子,叫着宋泠:“愣什么,拿两个,跑!”   宋泠被谢逸忽然从箱子里掏出了好几个烟花愣住了,被他这么一喊才反应过来,笑着从箱子里偷拿了两个,跟着谢逸一阵跑。   “快停下,好累。”宋泠跑出去一点距离,拿着两个烟花喘气。   “你还真实在,让你拿俩就拿俩。”谢逸笑着说。   宋泠瘪嘴,反口道:“你早说来偷烟花,我拿个麻袋给你。”   谢逸拿着烟花看着宋泠,宋泠也看着他。看着看着就笑了起来。   “笑什么?”谢逸看她笑得开心,自己也开心。   宋泠笑完了,轻声道:“我喜欢鸟鸣涧。”   “我喜欢这儿。”   宋泠微笑起来看四处开的梅花,松柏挺立。   谢逸把宋泠手上那两个烟花拿过来,道:“喜欢鸟鸣涧什么?”   宋泠想了想,摇头道:“不知道……就是喜欢。”   好不容易到了晚上。   谢楚轩和谢夫人被儿子请过来,还有慕容明月。   “今天你们去大食堂热闹热闹,大过年的就别伺候我们了。”谢楚轩和下人们宣布,道:“想吃什么做什么,不扣钱!”   谢楚轩说完,还补了一句:“记得和厨子搞好关系,不然不给你们做!”   谢楚轩和讲笑话似的,惹得大家哄堂大笑。   下人侍女都高兴的欢呼,收拾好眼下手里的活儿。兴高采烈的往大厨房去了。   “还好宗主您实在,这小厨房修的又大又好,不然饺子今晚是煮不够我们吃的了。”云起尘对谢楚轩打趣道。   谢楚轩哈哈一笑,道:“今儿一定尝尝先生的手艺,这厨房不足挂齿。”   云起尘和谢逸先去弄调料了,谢夫人也不闲着,坐下包饺子。   “秋葵,把攀膊拿来。”谢夫人嫌弃自己是穿的太过麻烦,天冷又不能脱。   头上的步摇包饺子一晃一晃的,她只好拿了下来。头上带的是谢逸来的时候给他买的正凤的发钗。   “夫人,您歇着,我包吧?”秋葵看谢夫人要自己动手,连忙说道。   谢夫人笑着看着秋葵,道:“你也跑不了。”   秋葵听后一笑,道:“是,夫人。”   宋泠在谢逸边儿上想帮忙,但是又不知道要干什么。   “泠儿,你先去屋里坐坐,一会儿就有你的活儿了。”谢逸冲宋泠眨了眨眼。   宋泠将信将疑走到屋内,心想他这是诓我不让我做活呢,还是……还是真的有什么活儿呢?   “云叔,这个辣椒你能不能不要这么省?”谢逸看云起尘放辣椒一点一点的,在一旁看着心急。   “去,想吃辣的自己调去,这是阿柔的。”云起尘小心弄好放在一边儿,吐槽道:“谁像你,你那东西吃了得喷火。”   “哎,行了。”怀柔一会儿不在这就看这俩祖宗又吵起来了。“你俩在一起和火药碰上香烛一样。”   云起尘看着怀柔,宠溺一笑。把调料碗放怀柔鼻尖下过了一下。   “香吗?”   怀柔抿了下嘴,道:“香。”   “阿柔,你去找宗主,问他把好酒都拿出来。”云起尘边切肉边说。   “对啊,师尊。咱家的梨花酿,往年的没喝完不说,今年又酿了。”谢逸边说,边喊谢楚轩。   谢楚轩在一旁烧水呢,这个风箱他从小到大就没动过几次,水烧的磕磕碰碰的。   “怎么着了?”谢楚轩听见儿子喊,回了一句。   厨房里活动不开,谢逸就支了个桌子在外面。   俩人对喊。   “行了。”怀柔打断谢逸,还是自己去说。   “宗主,过年还饮酒吗?”怀柔走进厨房,一看谢楚轩一脸灰险些笑出来。   “哎哟,那小子拽我来拽的挺快,忘机拿酒了!”谢楚轩一听怀柔提醒,一拍手心,道:“去大厨房,在地窖下面,找俩人给你去拿,你别自己进去。”   谢楚轩自己烧着火也没空过去,只能安排怀柔了。   怀柔点了点头,然后从怀里拿了个帕子,“宗主您擦擦,脸上都是灰。”   慕容明月来的时候大家都热火朝天呢,就是那个烧烤架还差个人支起来。   那个现买的,谢逸下午现吩咐的。平常一家三口吃烧烤都是买现成的,要不就是厨房的人做,还真是没自己搭过火。   云起尘这一会儿也腾不出手来。   慕容明月走到烧烤架旁,谢楚轩刚烧了热水灌了汤婆子,端着打算给谢夫人送去。   “哎你会吗?”正好看到慕容明月在这支烧烤架。   “我还真会!”也许是气氛染的,慕容明月也敞亮了起来,道:“我儿子最喜欢吃烧烤。”   谢楚轩道:“你厉害你厉害,这个给你。”   慕容明月抬头看见汤婆子,道:“不用那个,我这点着了火不比你那个热?”   “嘿,行。”谢楚轩拿着汤婆子给谢夫人送去了。   不必要非得握在手,放在一旁烤着就暖和。   谢楚轩灌了好几个才闲下来。   宋泠捧着汤婆子在屋内陪着谢夫人聊天。   “哎宋姑娘,这个……”   “喵~”团子在喂马的马夫手里趴着舔爪子。   “啊……好可爱。”宋泠看见毛茸茸的猫猫狗狗小兔子就受不了。放下手里的汤婆子伸手逗了逗。   团子在马坊住的开心的很,好吃懒做,胖了好几圈,自己偶尔抓两只老鼠改善一下生活。   “少主说了,这个就得拜托您看着了,小人我得去吃饺子啦!”那人笑呵呵的把团子递给宋泠。   笑话,团子脸怀柔都挨着睡过,它怕谁啊?   或许是看宋泠长得好看,还有一身狐裘的软毛,往人怀里一趴就不动了。   宋泠抱着团子哭笑不得,“原来这就是谢逸说的活儿。”   “哎这小东西洗澡没?指甲剪了,不然再把我儿媳妇挠着。”   谢夫人故意说道。   那人一听,顿时惊喜的说:“贺喜夫人,都已经处理好了,它不抓人。”   那人千恩万谢的往外跑。   倒是宋泠,谢夫人的话让宋泠还脸红,还高兴。   “夫人……这八字还没一撇呢。”宋泠含羞的看着谢夫人。   “这不重要。”谢夫人霸气的把包好的饺子放在盘子里,道:“我认了那就是成了。”   宋泠不好意思的低头,眼里都是笑意。心道总在明月楼听闻这位掌司泼辣,不认规矩。那时候只当是一个不守规矩的人,现在看来,规矩似乎也不必那么可守。   何况有些时候规矩根本约束不了什么。   团子在宋泠怀里舒展了一下腰身,趴着享受宋泠狐裘里的暖意。宋泠边摸着他的毛发,边看着谢逸在外面忙来忙去。   她终于知道自己喜欢鸟鸣涧的什么了,喜欢鸟鸣涧连花开的自由,喜欢鸟鸣涧的恣意,喜欢鸟鸣涧的人无比热情。   和明月楼或者漂泊无根的时候不一样,在这里她甚至不用坐着的时候直起背。   作者有话说:今天码字早,哎嘿。   我的推荐忽然掉了,愁人。 第64章第六十七章   “这个饺子馅谁拌的,真香。”谢夫人一边儿捏饺子一边儿说。   “云先生吧。”谢楚轩烧了水也在这包饺子。   “嗯,怪不得听说怀柔都让厨房送了。”谢夫人看了一眼在一旁坐着看书的人,笑着说。   怀柔被说的有些不好意思,“夫人,不然我还是包个……”   “哎,怀柔!”谢楚轩一挥手,道:“你坐着,坐着。”   谢楚轩就怕他有这个想法,好家伙到时候整个一片儿汤。   “说什么呢?”云起尘从外面进来,看谢楚轩护着饺子皮。   “说你饺子馅拌的香。”谢楚轩一指饺子馅,“刚才莹莹还夸你呢。”   云起尘手上擦了擦手,“我就看见你欺负我家阿柔。”   谢楚轩抿了下嘴,道:“你上我这儿来护着人来了,我护着他的时候还不晓得你在哪儿呢。”   谢楚轩也就随口一说,但是云起尘心里却听心里了。   谢楚轩还是和手里的饺子较劲儿,没看见云起尘眼神里一变。   怀柔从云起尘进来,目光就不在手里的书上了。   他轻轻的扯开了民风那一页里,属于年节的折角。   云起尘眼里的变化被他尽收眼底。   云起尘看着怀柔,从满是笑意变成怀柔有些不懂的眼神,像是委屈,又像是内疚。   他在遗憾什么?   怀柔低头放下手里的书,起身走向云起尘。   身后烛火明灭,云起尘好像看到昔日的鸣音向他走来了,仿佛这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他还唤自己一句阿尘。   直到怀柔的声音响起,他才回过神来。   “肉切完了?”怀柔温声道。   云起尘回过神,看着怀柔,柔声道:“嗯,切完了。”   云起尘本来打算是叫怀柔出去看马上就要放起来烟花。   “砰!”烟花炸开。   怀柔一身白衣染上绚丽的色彩,天空爆开的烟花映入他的眼眸。   屋内的人听见响声都抬头看向门外天空上的烟火,只有云起尘,看着怀柔的眼睛。   他眼眸里所有的光亮,都是最绚丽的烟火。云起尘忽然鼻尖一酸,他孤独的时候这些烟火是不是都灭了。   “对不起,我来晚了……”   “什么?”怀柔不明所以。   怀柔不知道他这是怎么了,忽然身上染了一层悲伤。   怀柔心想他难道是想到了什么不好的事情,是他曾走失的朋友吗?   云起尘露出一个略带苦色的笑容,“我来的有点晚了。”   怀柔还是不知道什么晚了,但是他觉得不晚。   “不晚,刚刚好。”   刚刚好,你现在出现,我刚好喜欢。   云起尘听怀柔说不晚,只庆幸现在他还能在这陪着他。可是怀柔已经把从前的事情忘了,若是再想起,会不会怪我来的晚了。   怀柔看见他眼里的迷茫和酸涩,有些心疼。   笑着把他翻个个,道:“看烟火。”   云起尘没动。   “我不用回头就能看见,所有的烟火。”   怀柔一愣,许久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什么意思,怀柔抬头迎上他的目光。年节是最圆满的节日,书上说的。既然这样,就让我也贪得无厌一回,假装你不会走。   云起尘就这样看完了外面所有绽放的烟花。   “云叔,串儿串好了。”谢逸进来找云起尘。   被他这么一喊,怀柔本来温柔的目光被惊了一下,眼里忽然泛起了慌乱和被自己徒弟发现的害羞。   “师尊,门口冷,待会儿再放烟花我叫你。”谢逸贴心的说。   怀柔听见谢逸的话,确实觉得门口有点冷。瞟了一眼云起尘,转身回了凳子上坐着,继续看书。   云起尘转过身,看着谢逸一时无语。   “谢宗主那么仗义的人,怎么就能有你这么个笨蛋儿子?”云起尘翻了个白眼。   “你聪明,你厉害,你是我大哥,行了吧?”谢逸咬牙嚷嚷,心想进来说句话还不行了。   这里人从门口吵吵到烧烤架旁,宋泠和慕容明月在这烤火。   宋泠看见这俩人又来了,默默的叹了口气,心想清风楼主说的真对,这俩人不能在一处。   宋泠逗了逗怀里的团子,“你说对吗?”   团子:“喵呜~”   都安排好了,云起尘让谢逸和慕容明月在这看着,自己去厨房炒菜去。   一群人不能只吃烧烤啊,云起尘还得做几个人菜才行。   怀柔喜欢甜口的,年年有鱼做的是糖醋鱼。还有红烧肉,蟹粉狮子头,酱排骨,盐水鸭。他还记得谢逸喜欢吃辣的,但是这大过年的手边儿一时没有豆腐,索性做了一道辣子鸡块。   “做什么呢?”怀柔从外面进了厨房。   看见云起尘在这忙活。   “外面烧烤都好了。来吃。”   怀柔手里是谢逸塞给他的一串烧烤。   云起尘转头看着怀柔拿着烧烤,有点好笑的说:“哟,仙师也入凡尘呢?”   怀柔就知道他这个嘴,反驳道:“我不仅从这儿入凡尘呢。”   云起尘看着那串烤串,手里切着菜倒不开,“阿柔,来给我咬一口。”   怀柔看了看自己手里咬过的烤串,道:“我咬过了,想吃自己拿去。”   “我这走不开,真不给我咬一口?”云起尘装的可怜兮兮的。   怀柔见他桃花眼透亮,一委屈一起来真是戳心窝子。   怀柔看了看手里的烤串,叹了口气。   “你别拿这个表情看着我。”怀柔把烤串放到云起尘嘴边,不情不愿的说。   云起尘满意的咬了一口,“啧真不赖,我这个表情怎么了?”   怀柔才不会说这个表情他拒绝不了呢。   “什么菜啊?”怀柔凑近锅台上看了看。   “切个羊肉熬汤,我琢磨再做个什么菜呢。”云起尘道,“再多做一个菜,加上烤串正好十个菜。”   怀柔看着桌子上的菜,想了想。   “不然醋溜白菜吧,都是大菜,多腻啊。”怀柔道。   “行,就这个。”怀柔一说,云起尘就立马进去拿了个白菜出来。   “噗,你不考虑一下吗?”怀柔惊讶的看着云起尘。   “考虑什么,白菜就白菜,吉利。”云起尘把白菜放一边,道:“让谢逸那小子来端菜。”   “顺便看看那个饺子包好没,待会儿下一点。”   “知道了。”怀柔笑着回去叫谢逸来端菜了。   云起尘感觉怀柔今日非常高兴,连衣摆飘起的弧度都高了些。   谢逸正陪着宋泠吃烤串,看烟花呢。   “宋姑娘,你先进去坐坐,让谢逸和我一起去端菜。”怀柔道。   “泠儿你进去吧。”谢逸起身跟着怀柔走了。   云起尘那边好几个菜都快放不开了,谢逸进去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云叔,什么这么香?”谢逸问道一股又香又辣的味道。   云起尘用筷子指了指桌上的辣子鸡,道;“这个鸡都是你的,你今儿说什么得给我吃完了。”   谢逸一看到辣子鸡两眼放光,“好嘞,保障完成您的吩咐!”   怀柔笑眯眯的看着谢逸,道;“也就吃的时候恭敬。”   谢逸笑着吐了吐舌头,转身端着菜走了。   怀柔也去端个菜,结果转身的时候身后一个空盘字,被怀柔往后一退推到了地上。   “啪!”陶瓷碎片四溅。   云起尘吓了一跳,第一时间看向怀柔,“你没事吧?”   怀柔刷的一下脸就白了。   “这……”   云起尘赶紧放下手中的勺子,把菜从不知所措的怀柔手中拿下来。   “靠这边,后面有碎盘子,小心扎到了。”云起尘把怀柔扶过来。   “大过年的,多不吉利啊……”怀柔蹙眉道。   “没事。”云起尘安慰道,“碎碎平安。”   怀柔抬眸看了一眼云起尘,道:“看来我真的做不好这些。”   “啧。”云起尘不满的说:“瞎说什么呢,神仙都不干活儿的。”   怀柔难受着,忽然就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你是神仙你知道啊?”   “我知道。”云起尘把怀柔拽到一边儿,自己去找扫帚。   “你哄孩子呢?”怀柔红着眼说。   云起尘跟他说没事,我收拾。   谢逸端了这个菜,又回来端下一个菜。正好看到这个碎盘子。   “哟,怎么了盘子碎了?”谢逸看到碎盘子,问了一句。   怀柔心里一紧。   “没事,我刚刚盛菜呢没拿住。”云起尘边收拾边说。   谢逸撇嘴,道:“你能干点什么吧。”   云起尘不满的回嘴:“端菜去,我做那么菜损失一个盘子算什么?”   怀柔没听见后面谢逸说了什么,只是觉得悬着的心放下了。   他这是在,护着我吗?   怀柔在心里问。   谢逸端了两盘菜走了,云起尘也是收拾好了碎片。   “过来,教你炒个菜。”云起尘看怀柔恍惚的样子,想着干点什么把这个忘了。   “感动于我救你了?”云起尘挑眉。   怀柔假装镇定的说:“没有,只是你嘴快。”   云起尘最知道他嘴硬,也不拆穿。   “这个给你,来再翻两下出锅了。”云起尘把勺子递给怀柔。   怀柔看了看勺子,心想做菜有那么难吗?   翻两下……怀柔把勺子伸进锅里,锅开的咕嘟咕嘟的,翻着汤花儿,怀柔试着往下伸勺子,伸到下面忽然锅开大了。   “啊!”怀柔下意识的把勺子扔在一边,手缩了回来。   “这油怎么乱蹦?”怀柔蹙眉道。   “烫着了?”云起尘问。   怀柔摇了摇头,“那倒没有。”   云起尘从后面抓着怀柔的手,再往下伸勺子,翻炒几下,锅开着,热气熏得怀柔的脸暖融融的。   “你看,不会烫到手的,你的错觉。”云起尘边翻边说。   怀柔身后就靠着他的胸膛,好像比前面的锅气还烫。   “拿个盘子。”云起尘示意怀柔。   怀柔往前伸手够了个盘子,一勺一勺的盛进去。   色泽鲜亮,味道也很好。   “你从哪儿学来这么多菜?”怀柔看着远处,道:“你前二十年不会都在做饭吧?”   云起尘笑了笑,回身端了菜,“是啊,我那个朋友做饭是个棒槌,全靠我。”   怀柔撇嘴,“你大义,人家不会你就做给人家吃。”   怀柔自然不知道云起尘说的是自己,于是想自己与别人也没什么区别,他对谁都一样。   作者有话说:进度还是有点慢啊。 第65章第六十八章   总算是一切都收拾好了,饺子包好了没下,说到时候不够吃再下。   谢楚轩和怀柔让,怀柔说宗主上座,谢楚轩说楼主上座。   云起尘看着这俩人让座,怀柔不愿意坐这么高。   云起尘上前把人拉到自己边儿上,对阮莹莹道:“别争了,夫人您上座。”   谢夫人也不客气,说上座便上座。   总算是坐下了,谢楚轩先倒了酒。   “怀柔,良辰吉日,我敬你。”   谢楚轩端了酒杯对着怀柔一举杯,没等怀柔拒绝就先喝了。   怀柔只好也端起来酒杯喝了一口。   这酒酿喝着劲儿不大,花香味还在。怀柔喝了一杯到也觉得还好。   谢楚轩见怀柔喝了,又拿起酒杯对云起尘道:“云先生,还得谢过您今日大展身手,做了一桌子好菜了。”   云起尘不和他客气,端起酒杯就喝。   “啧,好酒。”云起尘赞到,“菜一般,还是宗主您酿的酒绝。”   谢楚轩又倒了一杯,端到慕容明月面前,大过年的热闹,也就不管前事了。   “来,也敬您一杯,远道而来,一路奔波,照顾不周就多多海涵。”谢楚轩道。   慕容明月笑呵呵的和他一碰杯子一饮而尽,“谢宗主严重了。”   “父亲,就别敬来敬去的啦,不如我们一起举杯,庆祝新年。”谢逸端起来杯子提议。   云起尘在一旁看他人小鬼大,道:“你会喝酒吗?”   谢逸理直气壮的说:“水!”   “哈哈哈哈!”一桌子人都被逗乐了,哈哈大笑。   笑完了,谢楚轩才道:“听我儿子的,新年了,咱们共同举杯。”   “新年快乐!”   “砰!啪!”   外面又响起一轮烟花,绽放的多绚丽。屋内暖意融融,几个好菜,一壶清酒,便是清平盛世再温馨不过的时候。   “哎云叔,你这个鸡做的真好吃。”谢逸边吃边说。   “是吧,你云叔的手艺就是不一样。”云起尘笑着说。   “也就你能伺候得了他,整天惦记着辣菜,全家没一个能吃辣的。”谢楚轩看自己儿子的德行,调笑道。   “能吃辣能管家。”慕容明绍在一旁道,“少主长大后是个顶天立地的主儿。”   “是吧小子,你看慕容宗主夸你呢,不得敬人家一杯?”云起尘点道。   这宋泠到底是明月楼的姑娘,谢逸要娶,还得和慕容明月打好关系,谢楚轩可不愿意和当年自己一样,求来求去,提心吊胆的。   谢逸听话的给慕容明月敬酒。   “云兄,你手艺真不赖,都哪儿学的?”谢楚轩边吃边问。   云起尘转头看了一眼怀柔,把挑好的鱼肉往他边儿上推了推。   “没什么,就是我有个朋友他不会做饭。”云起尘故作委屈,“给他变着花样做。”   桌上的人都笑着,只有怀柔自己听在了心里。   是那个走失的故友?   怀柔端起了桌子上的酒杯一饮而尽。   “什么风华绝代的人物,得云先生厚爱?”怀柔喝完了酒,闷声道。   云起尘手上还挑着鱼刺,听见怀柔的话一顿。   “神仙。”云起尘笑着说。   手上挑好鱼刺的鱼还淋了一勺汤汁,搁到了怀柔的面前。   怀柔翻了个白眼,自己倒了一杯酒。   “怀柔你别自己喝啊,来我们一起喝。”谢楚轩眼尖看见怀柔给自己倒酒,笑着说。   谢楚轩喝得多,一杯一杯的喝的脸红。   谢夫人白了他一眼,道:“逸儿你和泠儿你俩快点吃,你爹喝醉了,待会儿再砸到你。”   “嘿哪儿能呢?”谢楚轩又喝了一杯,道:“大过年的,高兴呢。”   怀柔也跟着他喝。   云起尘自己喝着,一边儿看着怀柔。他知道怀柔的酒量不好,就怕他喝醉了。但是云起尘不知道的时候,怀柔从刚刚酒杯就没停过,他看见的酒都是上一杯喝完这一杯又倒上的。   “啊……”谢逸往椅子上一趟,道:“泠儿,你饱了没?”   宋泠看了看谢逸,眨了眨眼。   不是自己家,不好起身就走。哥哥不在,她也不能说走就走。   谢逸从桌子下面伸手抓了抓她的手,对谢楚轩说:“父亲,我吃饱了。”   “去吧去吧。”谢楚轩摆了摆手,“年年就景这一会儿。”   谢逸听完了,从凳子上跳起来,拉着宋泠就跑。   谢夫人样样都尝了尝,喝了碗汤也起身回去休息了。   桌子上就剩下四个大男人。   云起尘这才发现怀柔碗里的菜没吃多少,脸倒是红了。   “阿柔?”云起尘凑近怀柔,一股冲鼻子的酒味。   “你喝了多少酒?”云起尘狐疑的一把拿过一旁的酒坛子,空空如也。   “你……”云起尘瞪大了眼睛看着怀柔,“想不到我家阿柔还是闷声喝大酒的人。”   云起尘怕他不舒服,准备起身去倒杯水,结果刚站起来就被怀柔拽住了衣摆。   云起尘转过身,看怀柔神色委委屈屈的看着自己,在那张眉目凌厉的脸上有些违和,但是配上粉色的皮肤异常的好看。   “怎么了?”云起尘坐回去,看着怀柔。   怀柔是真的喝醉了,打了个酒嗝儿。   “你带着我……一起走吧。”怀柔迷迷糊糊的说。   还没等云起尘说话,怀柔就自己要站起来。   云起尘赶紧小心的扶住他的胳膊,这要是摔了,等他醒了酒肯定得气闷好几天。   云起尘小心的扶着他的胳膊,站起来后从后面轻轻揽住。   “嗯?怀柔要走了?”   怀柔肯定是无法回话了。   云起尘别过头说:“我醉了,得让阿柔送我。二位宗主你们接着喝,地上还有两坛呢,明天记得来吃饺子就行!”   谢楚轩在后面笑话:“真完蛋,喝个酒还得人扶。”   剩下这俩人喝,谢楚轩也算是自己喝,慕容明月也就是在这陪着,为了两宗关系,他还是得委屈一下自己的。   云起尘叫外面的人看着点,喝完了送回去。   然后就自己带着怀柔往回走。   “难受吗?”云起尘边扶着怀柔边问。   外面风一吹,怀柔就有些瑟缩,下意识的云起尘身上靠。   云起尘两个手抱着,笑着说:“早知道你喝醉了这样,我就在;灵涯竹林埋上三千坛。”   “回去给你倒点热水。”   “不要……”   怀柔扒拉了一下腰间的手,蹙眉道。   “怎么不要?”云起尘又往上挪了挪。   “不想回去……”怀柔摇了摇头,差点把自己晃晕了,在云起尘身上靠着。   怀柔眯着眼,“别让云起尘看见我喝醉了。”   云起尘听他说话云里雾里的,不禁好笑的顺着他问:“为什么不让他看见?”   “他……万一他不喜欢呢。”怀柔失落的低头。   云起尘在怀柔腰间的手一紧,“那你还喝?”   怀柔腰上的手太紧了,难受的他来回的扭,“紧……”   怀柔难受的扭动,身上喝酒的原因,全身都是热融融的。云起尘被他不老实的动作弄的心猿意马。   “不愿意回去,那我带你去个地方?”   云起尘贴着他的前额说话,出门的时候没给怀柔拿披风,于是索性连人横抱起来,罩在自己的的披风里,往上次怀柔吹笛唤他去的地方走去。   怀柔被他抱着,喝过酒脑子乱哄哄的,不满的说:“他只记得他走失的故友,我多喝几杯他哪儿看得见,我多喝两坛他也看不见……”   怀柔不满的换了舒服的躺法,“趁早赶紧走……碍眼……”   怀柔这一醉,说话的声音软软糯糯的,语调也明显的很,分明就是反话,   云起尘抱着人稳稳的落地,那处两颗大树中间已经架起了一个秋千。   秋千很大,坐下两个人很容易。   云起尘抱着人坐上去,就像当年坐在灵涯碧桐的树干上。   怀柔就靠在云起尘身上,不满的细数云起尘的过错。   云起尘就温柔的应和,怀柔说错便错。   “他是个傻子。”   “哪里傻?”   “不声不响的就走,谁让他自己跑去郊外,受伤那么重……”   “噗。”云起尘点头笑了下,道:“是,傻。”   “还笨……”   “哪里笨?”   “连我睡没睡着都看不出来……”   云起尘愣了一下,忽然想起那日午后怀柔忽然把手压在自己身上。   原来那时他没睡?   云起尘揽着怀柔的肩膀,道:“是,我笨。”   “还……”   “还……”   “还什么啊?”云起尘听他在这说了这么一些,不禁好奇他还能说出什么来。   “他还要走呢。”   怀柔小声的说道。   云起尘确实还有好多事要做,他确实要走。但是一拖又拖到现在也没走。   “你舍不得我吗?”云起尘低声道。   怀柔喝醉了,云起尘说话也不顾及什么。   “才不……”怀柔撇嘴。   云起尘听见怀柔说不,顿时蹙眉凑到他面前,道:“真的?”   怀柔像是在纠结什么,纠结了一会儿,气闷的说:“才不要想他……他走了我想着多难过啊。”   云起尘揽过来怀柔看天,月底了,月亮今天不显。   倒是繁星璀璨的,山上可以看到山下各处放起来的烟花,很耀眼。   “你吹起笛子,我就一定能听见。”   “胡说,我吹了三年的笛子也没见你来!”怀柔委屈道。   “对不起,对不起……”云起尘看他气愤又委屈的小脸,顿时心疼起来,“我受伤了,能力有限。”   云起尘把人揽在怀里,怀柔一只手在云起尘胸前放着,感受到他心跳。   怀柔现在就像是三年前那样,对云起尘有时撒娇,有时稳重,毫无保留。   “阿柔……鸣音……”云起尘拍了拍怀柔的背,温声道:“主人,对不起,我好像有些非分之想……”   “允了。”怀柔迷迷糊糊的听到这句话,就莫名的想说这两个字。   “主人?”   云起尘一惊。   再看怀柔,哪儿有酒醒或者恢复记忆的样子,还是醉意昏沉。   允了……云起尘在嘴里捻着这两个人字,忽然笑起来,这样也无憾了。   作者有话说:允了~   多大的执念,才会醉着也记得回应他的表白呢 第66章第六十九章   但是现在我却不能告知与你,不能执子之手,也不能坦诚相待。   “阿柔,委屈你许多年,而今,我不能铤而走险……”云起尘借着满天的烟火看偎在自己胸前的脸。   记忆里他总是一袭白衣,仿佛傲雪的松。是柏华仙师嘴里的天才,是清漪口中的大师兄,他一力担起柏华所托,可是在灭顶之灾下他也是个孩子。   “再也没有什么压着你,不用日夜修习功法,不用阅览群书。”云起尘温声道:“你只需要快意的生活。”   云起尘慢慢的往下低头,唇瓣轻触上怀柔的额间。   似乎是云起尘的温柔,怀柔慢慢的往上抬了抬头。   云起尘有些醉在怀柔呼出的酒气里了,待他再清醒的时候,两个人已经拥吻许久,从额间到鼻尖,再到唇齿间……云起尘细细品过怀柔唇齿的酒香,像是在品尝珍馐美味。   “我的了……”怀柔醉醺醺的抓着云起尘前襟的衣服,红着脸道。   “嗯?”云起尘抚上他的手,怕他冻着。   “这个,我的。”怀柔理直气壮的说。   “嗤,你的。”云起尘握紧了怀柔的手,像是握住世间珍宝。   不去想什么时候心动了,他之于我青梅竹马,我之于他……或许是一见倾心?   重要吗,怎么守护他。从前总是敬着爱着,是主人。如今怀柔已经不记得自己的身份了,不再是那样小心翼翼了,但没变的还是爱他,守护他。   或许那时候的感情就是爱了,只是彼此都认为不是的。   云起尘起手召出一个结界,挡住周遭的冷风,温柔的扶着他的墨发,“睡吧。”   这样的相拥让云起尘不舍得阖眸,就这么清醒的再看他一会儿。   谢逸拽着宋泠出去,去了后山。   “做什么?”宋泠拢了拢身上的狐裘,“这里多冷。”   “放烟花啊,他们放的不好看,我给你放。”谢逸说着拿出烟花放在地上,又从怀里摸出火折子。   “你小心点。”送往后站了站。   谢逸点燃了之后赶紧往回跑,火捻子烧完了烟花就蹭的一下飞上了天。   宋泠仰着头看花,亮起的各色花火映的的宋泠的脸也五光十色的。   宋泠看花,谢逸看人。   “好看吗?”谢逸拉着她的手问。   宋泠笑着说好看。   “以后我每年都给你放烟花好不好?”   每年都放……你每年都在这,每年都和我在一起。   宋泠冰雪聪明,当然知道他说的是什么意思。   “你不是早就问过……”宋泠害羞的别开脸,“做什么还问。”   “问过有什么用,我还没下聘,还没有婚书。”   谢逸说完,从怀里悄悄地掏出了自己那时在江宁买的偏凤。   “这个与母亲头上带的正凤本是一对,那日我见你后,就把这支凤钗也买了。”   谢逸把凤钗拿到宋泠的面前,道:“我胆大包天,我一见你就放不下了……”   宋泠没想到谢逸竟然从那时候就买了这个凤钗,可是那时候自己不也是时常想起他的面容。   宋泠听见谢逸问:“你愿意为我绾青丝,与我结连理吗?”   凤钗招展,就在宋泠的眼前。   她如何没见过这些,在明月楼,哥哥总是什么好东西都送到他面前。但是就是觉得眼前这个好看,绝无仅有的好看。   凤钗也好看,人也好看。   宋泠含羞带怯的点头。   谢逸知道宋泠会愿意的,但是宋泠真的点头的时候,这种感情是他练习一百遍也想不起来的。   谢逸把凤钗小心翼翼的带在宋泠头上。   “好看吗?”   “好看。”谢逸看着宋泠傻笑,“比月宫里的嫦娥都好看。”   宋泠见他傻笑,嗔道:“你见过月宫里的嫦娥?”   “没见过。”谢逸摇头,“但是,但是一定没有你好看。”   树上白梅簇簇,树下美人窈窕。   烟火照空,绚丽多彩。   “我要和父亲说,提亲!”谢逸上前拥着宋泠,像是在抱什么宝贝一样,爱不释手,又小心翼翼温柔至极。   “不行。”宋泠蹙眉。   谢逸早知道她要说什么,打断她的话:“我知道,只是定亲。”   宋泠听完,才宽慰起来,道:“我不是不愿意嫁给你,只是现在成亲不合礼法……”   谢逸抱着宋泠,道:“我家泠儿最重礼法了,我知道。”   谢逸说完,又道:“可是你那么好看,要是被别人抢走了怎么办?”   宋泠掩唇轻笑,柔声道:“我要是不走,谁也抢不得。”   谢逸抱着抱着,就懊恼的低着头,闷声道:“啊,小爷我什么时候才能及冠啊。”   “噗。”宋泠窝在他怀里笑。   谢逸低头看着宋泠,“好把你娶回去。”   “我等着你的。”   缱绻私语,谢逸抱着人低声调笑:“礼法礼法,到最后我们也是私定了终身。”   “都怪你……谁让你骗我,害的我不能不毁了修习多年的礼法仪态。”宋泠恼羞,“寻常节日便罢了,再出格万万不能了。”   谢逸笑着说好。   过了一会儿,宋泠抬头望他,眼睛亮晶晶的:“有点冷。”   “嗯?”谢逸往下低了低头,把人往自己怀里带了带。   “还……唔。”   “嗯……”   宋泠把人骗下来了,小手抓着谢逸的衣襟,踮了踮脚,吻上了谢逸的唇。   谢逸一瞬瞪大了双眼。   谢逸把人往怀里带了带,低头噙着宋泠的樱唇,阖眸感受。   风声在耳边乱舞,偶有落花飘在肩头,却万籁俱寂,什么都微妙了起来。   “唔……”   宋泠被他吻的七荤八素的,有些喘不上气来了。   “怎么了?”谢逸明知故问。   宋泠趴在他怀里喘气,不理他。   谢逸自己抱着人笑,笑了半天才停下,拍拍她的背道:“还有烟花没放完呢,还看吗?”   宋泠摇头。   “万不可再出格了?”谢逸舔了舔唇角,笑问。   宋泠往狐裘里躲。   半晌才问“那只小猫是哪儿来的?”   宋泠还惦记着团子呢。   “是云叔捡来的。”谢逸说道。   说完谢逸又觉得不太严谨,转言道:“准确的说,是和云叔一起捡来的。”   “我可以经常去看它吗?”宋泠憧憬的看着谢逸。   “团子?”谢逸道,“当然可以,你要是自己害羞,我经常再清风楼前习武,就当是来看我的。”   宋泠听后可开心了,原地转了好几个圈圈。   “冷了吧,都后半夜了,我送你回去。”谢逸温柔的说。   “嗯。”   宋泠拢了拢狐裘,道。   “等等。”谢逸从树上折下一支梅花,牵着宋泠回东院。   “做什么折花?”宋泠看他一声黑衣,拿一朵白色的梅花,很是特别。   “待会儿你就知道了。”   宋泠狐疑的看着谢逸手里的花儿,跟着谢逸走。   “你看,我可以不睁开眼睛跟着你走。”宋泠闭着眼,任由谢逸拉着手。   “是吗?”谢逸转过身,看宋泠闭着眼睛,虽然放心,可是脚下依旧有些小心。   “这样,我不止可以做你的眼睛。”谢逸边说,边将人一把大横抱起。   忽略宋泠的惊呼,谢逸痞气的说:“我还可以做你的双腿。”   宋泠和个小鹌鹑一样躲在云起尘的怀里,“你讨厌。”   到了房间里,谢逸把宋泠插在瓶中已经枯萎的白梅拿了出来,把新折下来的插回去。   “明日新年,换一朵新的好看。”谢逸捧着宋泠的脸吻了一下。   “占了你许多便宜,就让我也为你做点什么。”   “你怎么看见它枯萎了。”宋泠好奇的看了看,道:“我其实早就想换了,但是一直没有去摘。”   “以后我为你摘。”谢逸把花儿摆好,“你和白梅花很配,好看。”   说完话,谢逸让她快点去休息,才离开了院子。   谢逸慢步往回走,烟花还在放,谢逸心情很是开心。还有一天,他就十八岁了。   十八岁,谢逸摆出两根手指,幼稚的比划了一下,心想再过两年就可以凤冠霞帔,十里红妆的娶她了。   谢逸不禁发笑,何曾几时竟也这么希望快点长大了。   但是他不知道是,这一年得到了太多美好,师尊的亲近,江湖的历练,还有善解人意的姑娘。   当属于他的美好出现,他就要学着去担当,去守护了。   谢逸随手从树上扯下一支花枝,当做剑。   他已经把师尊教的那几招练得很熟,虽然还不算精进。他爱剑在手中的感觉,爱剑光划过眼前,破空而出的凌厉。   现在他唯一想靠近的就是云起尘的剑法。虽然没怎么看过几次,但是他仍然记得在乔繁家里那一幕。   这就是剑吗,可以与他相通的感觉。   一套剑法过,满地落花残。谢逸最后一剑收招,剑气吹风满地落花。   “化作春泥更护花。”   谢逸把花支插在花树旁的地上,扬长而去。   鸟鸣涧的除夕之夜就这样过去了,温馨而又繁华。是酒后的表白,是定情的凤钗。以最美好且快乐的事情结尾这一年。过了今晚就是新的一年,会有多少事情改变,又有什么样的风波无人知晓,只是很期待它来的样子。   作者有话说:我的了~ 第67章第七十章   怀柔就这么倚靠着云起尘睡,云起尘揽着他,可也不怎么舒服,时间久了腿麻。   “嘶……”怀柔蹙眉挪动了一下。   云起尘赶紧低头,“天还未亮,醒了?”   “怎么在这儿?”怀柔一阵头痛。   “你醉后不愿回去,我就带你过来休息一下。”云起尘拢了拢怀柔身上的披风,“你不是喜欢这里?”   怀柔揉了揉头,“别说那么多字,头疼。”   “头疼?”云起尘伸手给怀柔捏了捏太阳穴,“还哪儿不舒服吗?”   “腿麻。”怀柔下意识的往云起尘身上靠。   靠的太快,靠完了才反应过来,立刻往边儿上撤了撤。   云起尘看出他的心思,一伸手把人揽回了怀里,“地方本来就小,躲什么,一会掉下去了。”   怀柔一时间心如擂鼓。   “天快亮了,回去煮饺子呢。”怀柔的脸陷在云起尘柔软的衣料里,说话都软软糯糯的。   “好。”云起尘给怀柔捏着腿,“我先下去,你扶着绳子。”   云起尘拉着怀柔的手,放到秋千的绳子上,自己一跃而下。   没有云起尘抱着,北风一吹怀柔轻轻的瑟缩了一下。   腿上的麻一直到大腿处,连心好像也痒痒的。   身上的温度还没有散尽,肩头被云起尘抱着的地方,衣服起了淡淡的褶皱。   他抱了很久吗?   怀柔试图在记忆里找些蛛丝马迹,可惜如坠深渊,一无所获。   秋千的高度只到云起尘的胸部。云起尘下来以后,一抬手就能抓到怀柔的衣裙。   “下来,我扶着。”云起尘示意。   怀柔向他一样往下跳,脚落地的时候猛的一麻,还好有云起尘在旁边扶着。   “站一会儿再走。”怀柔手摁着云起尘的手腕,蹙眉道。   若是有个伤口,他还能忍痛前行。但是这个腿上的麻,让他无处使力,只能皱眉忍着。   “吃完饺子,睡一会儿。酒劲儿带的头痛。”云起尘看怀柔皱着眉难受,有点心疼。   “没事,逸儿回来拜年的。”怀柔动了动腿发现好多了,才离开了云起尘的怀抱。   “没事,我看着不就行了。”   凌晨的鸟鸣涧安静无比,云起尘和怀柔静静的走。   “你什么时候装的秋千?”怀柔转脸看云起尘。   云起尘转过头,替他扯了扯衣襟,“你不在的时候。”   云起尘顿了顿,又温声道:“以再去玩儿,就不必一直站着了。”   怀柔边走边看云起尘,直到云起尘自己都发觉出了。   “怎么觉得你今日与往日有些不太一样。”怀柔看着云起尘,有些惊讶的样子。   云起尘看了看自己,又看回怀柔,“哪里不一样?与往日一样俊逸超凡啊?”   怀柔望了他自恋无比了,无奈道:“当我没说。”   “哎哎,我说笑的。”云起尘赶紧改口,非常希望的看着怀柔,想知道哪里不一样。   怀柔等了一会儿,才轻声的说:“似乎比往日要温柔很多。”   怀柔说完,便不再看他。   云起尘看见他耳尖的红,笑着逗他:“你说什么,我没听见~”   “随便你听不得听见,我说了。”怀柔拂袖躲开他,快走了两步。   他知道云起尘听到了,这是在揶揄他。   云起尘在后面不快不慢的跟着,好笑的看怀柔和自己较劲。在心里碎碎念,阿柔怎么这么好,又可爱,又清冷。外表像红梅花一样,傲雪凌霜,清冷的不行。偏偏有一颗柔的不能再碎的心。自己和自己较劲还那么可爱。   云起尘想,若是明月可摘,也做得他冠上明珠。   “知你心,我便可一往无前了。”   云起尘说完这句话,长舒一口气。将扇骨在自己手上一合,抬脚追上怀柔的脚步。   “阿柔,你喜欢吃糖饺子吗?”云起尘围着怀柔问:“趁现在时候还早,我再给你捏两个。”   “不必了,麻烦。”怀柔摇了摇头。   “好!”   回了清风揽月,云起尘把怀柔劝回去睡着。自己去煮饺子。   饺子是昨天谢夫人他们包的,但是也没吃上,菜多。   云起尘才走到厨房门前,就看到有小厮往这走。   “呦,来送什么?”云起尘看小厮手里拎着东西,侧目道。   “哎云先生,您新年吉祥。”小厮双手奉上手里的东西,“这个是买的鞭炮,饺子出锅放鞭炮,大厨房的已经送去了,这些个都给您送来了,初一到初三,上元节的都有。”   “好,给我吧,劳您受累。”云起尘谢过了人,将鞭炮拿回了屋里。   想必宗主是来不了了,昨夜喝了那么多酒。   云起尘收拾好一切起锅烧水。   怀柔睡了一觉起来,外面看起来天色不早。心里疑惑为何云起尘没叫自己?   怀柔起身下床,穿戴好出门,正看到云起尘在外面挂鞭炮。   “你做什么?”怀柔好奇的看着云起尘。   他往年吃的都是大厨房送的饺子,吃过了也就过年了,都是当做平时来过,谢逸晨昏定省也和以前一样。自然没有挂过鞭炮。   “哎阿柔,你下来。”云起尘把鞭炮挂上,招呼怀柔下来。   怀柔不走楼梯,脚下一点,一跃而下。   云起尘看他用轻功就会笑意盈盈的看着。   怀柔稳稳的落在云起尘的身边,看着眼前长长的一排红鞭炮,“你不叫我起来,就打算点着吗?”   “一时忘了,想让你多睡会儿。”云起尘揽了揽怀柔的肩,把手里的火折子递给他“你点着,我去盛饺子。”   “点就点。”怀柔拿过火折子,“你去吧。”   云起尘嘱咐他小心些,跑远点别蹦着自己,才放心去盛饺子。   怀柔扯起袖子,小心翼翼的凑到火捻子下,云起尘剥了两个炮仗,火捻子长了不少。怀柔看点着了,心里忽然一紧张,往后退了好几步,转身就往厨房走。   云起尘把饺子盛出来放到灶台边儿上,外面鞭炮声连天。   看怀柔进来了,云起尘笑着把人带过来,双手捂上怀柔的耳朵,“震得耳朵疼。”   “什么?”怀柔又听鞭炮声,又看云起尘嘴唇带着笑意开合,却听不清楚他说的什么。   下意识往前走,又觉得太近了。   鞭炮很长,怀柔被捂着耳朵竟觉得很稀松平常。   对他的防备好像一下全放下了,包括害羞,包括拘束。   昨夜是否发生了什么……怀柔又想。   云起尘捂着他的耳朵,等鞭炮声过去才慢慢放开。   没等怀柔说话,嘴边便多了一个圆圆滚滚的饺子。   “唔……好烫。”怀柔咬了一半,呵出一口热气。   云起尘看了看饺子,问怀柔:“香吗?没有生菜吧?”   “唔……你寄几……自己尝一尝……”怀柔嘴里含着饺子,话也说不清楚。   云起尘把怀柔咬过的饺子毫不犹豫的丢进嘴里,道:“嗯熟了。”   云起尘转身端了两盘饺子,“走,吃饭。”   怀柔张了张嘴,道:“你都盛出来了,干嘛还要尝一尝?”   “吃一口的有福。”云起尘转身说。   “这个鞭炮花落得。”怀柔看了一眼,无奈道:“又要打扫好久了吧。”   “别啊,像不像梅花落。”云起尘把饺子端进去,又拿大蒜调了个酱。   怀柔夹起一个饺子放进嘴里,顿时一股甜腻绽开。   “这……”   怀柔看向云起尘,“你现包的?”   云起尘笑着点头,“好吃吗?”   “不是说麻烦?”怀柔又咬了一口。   “喜欢吗?”   怀柔不说,吃掉一个又咬了一个。   “都是甜的吗?”怀柔惊喜的问。   “一半吧,都尝尝。”云起尘边吃边说:“都是我拌的馅儿,香着呢。”   “你怎么什么都会啊?”怀柔咽下去饺子,问道:“是因为那位朋友嘴很刁吗?”   云起尘过了昨夜才知,这个小仙师不仅会自己心动,还会乱吃醋。   “不是,就是因为你喜欢。”云起尘放下筷子,认真的说:“只是因为你喜欢。”   怀柔被他看的心跳加速,只能闷声吃了两个饺子。   “噗。”云起尘好笑的看着怀柔,好一会儿才开始吃饺子。   “阿柔,新年快乐。”云起尘温声道。   “嗯新年快乐。”怀柔也回道。   云起尘一脸不满,“要说名字的,不然祝福我怎么能收到呢?”   怀柔手一顿,咽下嘴里带着甜味的饺子。   “云起尘。”   “怎么了?”云起尘答道。   “不是你说要说名字?”怀柔被云起尘今天带着温柔和偏爱的话弄的昏昏沉沉的,好像脑子都有些乱。   “一起说啊。”云起尘期待的看着他。   “云起尘,新年快乐。”怀柔一字一句的说了。   云起尘忽然很开心,像个孩子是的。   “怎么那么开心?”怀柔被他带的也开心。   “因为,阿柔和我说新年快乐啊~”   “嘶……”怀柔看着云起尘,“你今天真的好奇怪。”   云起尘一笑,“因为今天过年啊。”   “是吗?”怀柔蹙眉,“昨夜,我是否做了什么出格的举动?”   “没有。”云起尘摇了摇头,“你做什么都不出格。”   怀柔:“……你给我好好说话。”   云起尘笑着让他快吃饺子。   云起尘张嘴咬了一口饺子,“唔这个是甜的,给。”   被咬下一个角的饺子就被怀柔稀里糊涂的吃进了嘴里。   “你今天到底怎么了?”怀柔皱眉,“你不会是要……要走了吧?”   “大过年的不要瞎说。”云起尘说道,“我这好端端的走什么?”   “那你突然对我这么……”怀柔看了看盘子里的饺子,“对我这么好?”   云起尘要怎么说,对你好,是因为他来晚了,又该怎么解释他好像爱上他了,但又不能说呢?   云起尘把自己盘子里另一个糖饺子也拨进去,“多吃点,对你好很正常。”   作者有话说:我喜欢你,但又必须分离 第68章第七十一章   新年头一天,鸟鸣涧下人起床后大开山门。   “过年好过年好。”守门的人和看马的拱手道贺。   清漪是一步一步自己走上来的,有空旷之地,也有茂林修竹。   清漪穿一身粉纱长裙,头上带的也不是金光闪闪的金钗,而是粉钻琉璃步摇,青玉百花簪。   衬得整个人清丽可爱,若无人说起,决不能想到这是叱咤风风云的灵涯宗主。   鸟鸣涧的山门口,清漪抚摸了一下鬓发,娇俏的说:“二位大哥,日前我曾递过拜帖,能不能替我通报一下呀?”   清漪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眨巴眨巴的,可爱的紧。   “姑娘您说您贵姓,我去请示宗主。”   “多谢大哥,雪清玉瘦,清。”   大哥知道了姓氏,立刻往谢楚轩住处去了。   另外一个大哥没听过清这个姓氏,和清漪闲聊道:“姑娘姓氏真是稀罕,您是哪儿人啊?”   “南方人士。”   “奥……”大哥点了点头。   清漪穿的单薄,又没人来送,鸟鸣涧那么高。姑娘家的让人看着心疼,多有人上山求庇护,这大哥怀疑这姑娘或许有些不能诉的冤屈。   “姑娘大年初一的来这儿,路途很远吧?不然我搬把椅子,天儿冷,顺便再给你倒杯茶吧?”   清漪摇了摇头,笑着说:“不必了,谢宗主或许很快就来了。”   不会是悲伤过劲儿了吧?这大哥在心里惋惜,“姑娘,你是不是有什么难处,你说了我肯定在宗主面前多给你说句话。”   清漪还笑吟吟的在门口站着,听到大哥的话,心想这人还有些慈悲心肠。   清漪故作悲哀的说:“我父母遭难,所做之人势力庞大……”   “哎呦!”大哥一拍手,心疼的看着清漪,“谁这么缺德!”   清漪收起悲伤,大笑起来,“哈哈哈哈,你别信,我说与你玩儿。”   大哥傻眼。   清漪笑的很恣意,与寻常姑娘想比身上有种难以解释的气质。让大哥觉得有些不对劲儿,却不知道哪儿不对。   正欲再说什么,谢楚轩到了。   “仙尊,在下来晚了。”谢楚轩快步,人未到声先到。   清漪勾起唇角,“宗主客气。”   虽然穿着像是个小女娃,却一点也不失气派了。   “宗主!”那位守山门的大哥行礼。   谢楚轩出了门,怎么也没想到是一个小姑娘。   二十年前灵涯出山,他曾有幸看过一眼尊主的尊容。   一个仙风道骨的男子,一身道袍,银冠。面色和蔼可亲,谢楚轩那时候也没想到灵涯的尊主竟然那么平易近人。   谢楚轩疑惑的看着眼前可可爱爱的小姑娘,“是灵涯的少主吗?”   清漪也不惊讶,淡笑一声:“父尊已于三年前离世。”   谢楚轩恍然,立刻行礼道:“在下眼拙,劳烦仙尊前来,住处已然安置好。”   清漪将谢楚轩虚扶一下,拍了拍那位大哥的肩膀,笑着说:“多谢你记挂了,我要在此住上一段时日。还得劳烦大哥替我美言几句。”   那位大哥早就惊出了一身冷汗,这位的身份竟然如此尊贵,他自己眼拙没认出贵人。会不会惹祸上身?   “你们两个,吩咐再打扫一遍住处,再准备一桌饭菜。你,去请清风楼主。”   谢楚轩简单的交代过后,迎人进去。   “仙尊莫怪,今日年节,我放了下人一天假,伺候不周。”谢楚轩赔罪道。   清漪只是笑着摘了朵儿花,不曾多言。   “对了。”过了半晌,清漪忽然转过身,就像是十三四岁的少女一样活泼。   谢楚轩仔细听着。   “我与三大宗门传信,让他们即刻赶来鸟鸣涧。”清漪把花儿戴在头上,手中忽然出现一面小镜子。   凭空化物。   “还要劳烦宗主您再多准备些,想必九耀司的拜帖还未递过来,不过想来也快了。”   清漪笑的像个天真无邪的少女,对镜贴花黄,一点也看不出什么高高在上的样子。   谢楚轩暗里称奇,难道普度众生的灵涯人都是这般朴素吗?   “尊主有什么特别需要的,我现在就叫人准备。”谢楚轩道。   清漪摆了摆手,道:“不用,待九耀司和深山客的人来了再说。”   萧吟背后一惊,她知道明月楼的人在这。   谢楚轩表面平静的点头。   “楼主。”   门口守门的来报。   “怎么了?”云起尘刚刚刷了锅,看着人慌慌张张的,不禁蹙眉。   “别慌,好好说。”云起尘喝道。   那人吓一跳,平日里云起尘不曾这样过。   “先生,宗主让小人来请楼主去一趟正厅。”那人点头道。心里嘀咕,今年过年真刺激。   “知道了,你回去吧。”云起尘擦了擦手,负手去了楼上。   从方才刷碗的时候,云起尘就觉得有什么不好的感觉,但是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这个时候谢楚轩那么着急的叫怀柔过去,云起尘总是不安心。   “阿柔,宗主叫你去一趟。”云起尘把人叫起来,递了一块湿毛巾。   “嘶……”怀柔扶着头,“才睡着不久。”   怀柔坐在床边替他揉了揉太阳穴,柔声道:“还头疼?”   “嗯……”怀柔擦了擦脸,好歹清醒一点。   “昨日你也不把我带回来,纵着我去了那阴凉之地,不头疼才怪了。”怀柔嗔怪的瞪了云起尘一眼,起身穿外衫。   “来。给你束发。”云起尘把人按在椅子上,“闭目养神一会儿,我和你一起去。”   怀柔听话的闭上眼睛,由着云起尘给他梳头。   “叫的那么急,会不会是天晔门的事情有了眉目?”云起尘把发冠带上,满意的看了看镜中人。   “不知,先去再说。”怀柔并不觉得可能与天晔门的事情有关。   找人的事情已经搁下了,也未曾去天晔门再探。所有的线索都在这了,除非再有新的事情发生,不然很难有进展。   二人心怀疑虑的到了正厅。   “宗主。”怀柔进了正殿,抬头发现主位上的人并不是谢楚轩。   怀柔眼神一缩,面前是一个女孩子,年纪看上去不大,最多与自己同龄。面容娇俏,笑意盈盈的看着自己。   可是怀柔怎么都感觉这眼神好似有什么自己读不懂的东西。   怀柔下意识回看清漪。   “宗主,这就是您说的,那位清风楼主吧。”清漪看着怀柔,言语间夹杂几分天真,却有些玩味。让听话的人都有些错乱。   “果然是清风朗月的妙人。”清漪夸了一句。   清漪笑了笑,没等谢楚轩出声,又道:“那这位。”   清漪看着怀柔身旁的人,眼神里多了些怀柔看不明的东西。   云起尘手握着扇子,连他自己都没发现的抖动,眼睛里的杀伐气顿时满溢。   但是怀柔此时神色都在清漪和谢楚轩身上,谁也没发现云起尘的异样。   直到谢楚轩过来分别介绍,那个粉色的身影从主位上站起来,走到二人面前。云起尘才强压下自己的恨意,露出一个不达眼底的笑意。   “这位是鸟鸣涧的客人,名叫……”   “云。”云起尘拱手行礼:“云起尘。”   云起尘看着笑盈盈的,但是说话声却冷得快掉冰渣。   谢楚轩一顿,转头看了一眼云起尘,心里一团乱。这是怎么了?   “云起尘,你怎么了?”怀柔低声道。   云起尘看着清漪没说话。   “啊……这位就是灵涯的尊主。”谢楚轩对云起尘和怀柔接着说,试图让气氛缓和一点。   怀柔听见这位就是灵涯的尊主后难免一愣,眼前这个小姑娘就是灵涯的宗主?   怀柔的眼色被清漪尽收眼底,转身坐回椅子上。   “楼主不信?”清漪莞尔一笑,手中召出那枚金印,“这个你总你认得吧。”   怀柔当然见过,在书上的时候他就觉得很是熟悉,此时一见更熟悉了。他甚至都能想象得出拿在手里的感觉是什么样的。   云起尘压下心中的恨意,不再看清漪。而是紧张清漪的出现,会不会对怀柔的记忆有什么影响。若是想起来了,岂不是又要重蹈覆辙。以怀柔的性子断不会善罢甘休……   云起尘看到那枚金印心中一阵,清源死前,这枚金印托付给了怀柔,怀柔那时身受重伤未曾保住。   千万不要想起来……   清漪的目光从希冀,渐渐变得冷淡。   将金印霎时收回,清冷的说:“楼主请坐,今日没有什么事,只是宗主想让我见见你罢了。”   清漪慵懒的说着话,手里把玩着手上的镯子。“云先生一表人才,不知道来自何处啊?”   云起尘摇了摇扇子,“南方人士。”   清漪半仰着,忽而又道:“楼主午后可有别的事?”   “他近日头痛,午后要睡觉。”云起尘笑吟吟的接过话。   谢楚轩蹙眉看着云起尘,他平日虽然语出惊人,但也是和蔼的人。怎么今日有种冷气。   怀柔也蹙眉,云起尘今日反差很大。   怀柔看了一眼清漪,就是因为看见了灵涯尊主才这样。   为什么会这样……   “楼主身体不适?有什么不舒服的尽管说,灵涯仙草很多,我让人送来给楼主调养一二。”   清漪还在把玩那个手环,云起尘哪儿能不知道那是什么。   手上的捏扇子的地方握的发青,他还没来得及准备好见她,难道没有时间了吗?   “不必了。”怀柔不知道为什么云起尘会那么抵触此人,但是还是随他的意,拒绝了清漪。   “此处景色宜人,既然楼主身体不适,就劳烦…”清漪往谢楚轩那边侧了一下身子,“您看云先生陪我一游可好?”   云起尘知道清漪这是在膈应他,除了怀柔谁能使唤得动他。但是现在他不能拒绝。   谢楚轩更不敢拒,“当然可以。”   作者有话说:杀伐…… 第69章第七十二章   清漪看着眼前的树,伸手想够一下上面的花儿,但是没够着。   “有些事还是不要勉强。”云起尘冷声道。   “呵。”清漪手中一转,唤了一声天音。   腕上的桌子骤然变成一把金鞭,清漪轻轻一甩,那朵儿花便掉了下来。   “我想要的东西,最后无论如何都是我的。”   “无论好坏与否,是吗?”云起尘盯着面前的花儿。   被这鞭子一甩下,已经不能称之为花儿了,碎的一塌糊涂。   清漪看了一眼地上的花儿,便不再管。   “云起尘,好久不见……”清漪握着手里的鞭子,神色阴冷。   “一个小小的剑灵,若不是我有事来不及收拾你,你也跑不掉。”   云起尘看着清漪,对她的话不以为意。   “我只问你,天晔门一事,是否你所为?”   清漪将手中的鞭子召回腕上,“你还不知道吧,我此次来正是为了……”   清漪笑的邪性无比,与方才在怀柔面前丝毫不一样。   云起尘也不知道为什么她忽然就从往日天真烂漫的样子变成了现在这样。   清漪慢慢的说出:“正是为了调查此事。”   “你也配!”云起尘一甩手中的扇子,形态骤变。   一柄长剑攥在云起尘手中。   “我是灵涯的尊主。”清漪丝毫不惧,反而轻笑:“师兄不在这,就凭你连我的鞋尖儿都碰不到。”   云起尘看着眼前的姑娘,灭至亲,练邪术。   莫说怀柔想起之后会不会心疼,失望。好歹云起尘也是和她一起长大的,怎么会不失望呢。   “那是几百条人命。”云起尘攥着剑柄,“你杀的时候也不怕血溅到身上?”   “他们拿了我的东西,就该。”清漪眼睛里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云起尘还没看清楚,清漪的神色就变了。   依旧是笑吟吟的:“阿尘哥哥,你真的要在这儿动手吗?”   清漪笑着看着云起尘:“我还不知道阿尘哥哥在这的身份解释清楚没有。”   云起尘心里一惊,现在的这个人已经不是当年的小女孩了,他不能轻举妄动,不能把她当成自己人。   云起尘将剑收了起来,让自己平静了一下,冷然道:“不要这么叫我,你不配。”   清漪眼神猛地一暗,云起尘看到了杀机。但是他知道清漪不敢。   “拿了你的东西,几百人都拿了吗?”云起尘反身道:“尊主还是好好的逛花园吧,在下恕不奉陪。”   云起尘走后,清漪一掌劈了一个树杈。   “你活着,只是我没来得及宰了你……”清漪冷哼一声,离开了此处。   云起尘本想回清风揽月,但是现在他实在是不知道拿什么表情面对怀柔。   最后转身去了秋千的地方。   云起尘跳上秋千,全身无力发倚在绳子上。   乱世生,灵涯出。这是灵涯的规矩。但是既然都是清漪自己做的了。   她又为什么会出来美名其曰的调查。   云起尘总有种不好的预感。而且如果清漪对怀柔做什么,万一怀柔再次受刺激想起此前种种,恐怕又要卷入其中。   一阵无力感上来,云起尘长叹一声。   “叹什么气?”   怀柔的声音从身后想起。   云起尘一愣,转过头来。   “你怎么在这?”   怀柔上来后,示意云起尘下来。   云起尘往旁边挪了挪。意思明显。   怀柔看了一眼,最后还是一跃而上。   云起尘的秋千绑这么高,就是为了坐上来看的更远。   “风景不错吧?”云起尘靠在绳子上,慵懒的说。   “不比夏日。”怀柔愣了愣,“你还没说,为什么叹气?”   云起尘自然的伸手把人揽过来,轻声道:“没什么,只是因为你不在。”   怀柔愣了愣,“那为什么不回清风揽月?”   “嗯……因为我和你心有灵犀,猜到你会来这里。”   云起尘低头看着怀柔,他睫毛很长,也算是一张冷峻的脸上唯一能让他看起来温柔一点的原因。   云起尘的靠近让怀柔周身都有些烫意,脖颈后面起的粉红被云起尘尽收眼底。   “你又抱,又说这些……又……又亲我。”怀柔的声音清清冷冷的,炸的云起尘耳朵嗡嗡响。   直到过了似乎很久,云起尘才反应过来怀柔后面说的话。   “我给你两个选择,第一,你跟我说清楚。第二,你要走就走,要找你那个故友就去找,我……嗯……”   云起尘出其不意的吻上来。怀柔还是不会换气,不敢乱动。耳后的嫣红上来眼眸和脸颊。   云起尘手抚上他的眼眸。   “闭上……”云起尘用气音吐出两个字,接着吻上去。   怀柔柔软的唇让云起尘深陷,什么清漪,什么阴谋,什么复仇。这一刻通通都不用管。   直到怀柔呼吸不畅有些气闷,才推着云起尘把他推开。   “荒唐!”   “什么荒唐?”云起尘额头抵着怀柔的额头,两人贴的很近。和昨晚一样。   “什么荒唐?”云起尘不依不饶的问,“这就荒唐了?”   怀柔被云起尘吐出的热气烫的晕头转向的,“我说荒唐……就荒唐……”   云起尘眯着眼,在怀柔唇上又啄了一口。   “还荒唐吗?”云起尘看着怀柔,贴的很近,彼此的眼中只剩下彼此。   怀柔的脸红的透透的,云起尘看的心动,“原来,只有这样你才会脸红。”   怀柔回避着云起尘热烈的眼神,“这算什么说清楚?”   “有些事不靠说……比如你喜欢我。”   “谁……谁喜欢你!”怀柔像是被踩到尾巴的猫,一瞬间炸了起来。   云起尘一把把人带进怀里抱着,“我,我喜欢你……”   “我忍不下去了,我顾不了什么了……”云起尘闭着眼睛抱着怀柔,“没什么故友不故友的,只有你,我好久之前就喜欢你了,我自己混蛋……”   “什么?”怀柔被他说的糊涂。   “阿柔,如果你恢复了记忆。”云起尘抱着怀柔,耳语道:“你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保护好自己。”   “嗯?”怀柔从他肩上抬起头来,“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记住了吗?”云起尘看着怀柔,问的很认真。   “嗯。”   云起尘松了口气,重新把自己按进怀里,“如果能把你藏起来,我就学那金屋藏娇的皇帝。”   过了一会儿,云起尘忽然想起来。   “你想起昨晚的事情了?”   “嗯。”怀柔轻轻点头,“傻子,笨蛋。”   云起尘揽着他,宠溺的说:“阿柔说什么就是什么。”   “还有……”怀柔看着云起尘,抓了一下他的衣服:“我的了。”   云起尘看着怀柔有些倔强,又带着认着的表情,抿嘴一笑,点头道:“嗯,你的了。”   一直是你的,傻瓜。   云起尘抱着怀柔,温声嘱咐:“那个清漪,很是邪性,虽然她说自己的灵涯的尊主,还有金印。但是你要提防。”   “我知道。”怀柔点了点头,“对了。”   “嗯?”   怀柔顿了顿说:“为什么你那么不喜欢清漪,晌午在正厅你整个人都似乎在敌视她?”   云起尘晌午看到他,顿时有些慌乱。有些没控制好情绪。   云起尘拍了拍怀柔的肩,“没事,不管她。”   “小丫头片子,你提防着点。”云起尘摇着扇子,漫不经心的说:“本公子看不上。”   “噗,你今天可不是这样。”怀柔取笑道。   怀柔笑起来好看。   云起尘抓着他的手,摆成了十指相扣的样子。   “阿柔,多笑笑,你适合笑起来的样子。”云起尘看着怀柔笑,顿时心情好多了。   “云起尘,你会走对吗?”怀柔还是在意这件事。   云起尘收敛了一下眸子,“会。”   “什么时候?”   怀柔眼里闪闪烁烁的,眸子红红的,不知道是刚刚害羞的,还是现在难过的。   云起尘还是抵上他的额头,“别担心,时机未到。”   怀柔眼神委委屈屈的,依靠着云起尘。   “你走吧,趁早滚蛋。”   “你不舍得。”云起尘捏了捏他的脸颊,“你看这么瘦,没几两肉。”   “我得再喂一段时间才行。”   怀柔甩开他捏着自己脸的手,“一边儿去,谁要你喂了?”   云起尘在一旁想,傲娇的样子真可爱。   “你这么不睡觉了?跑到这儿来?”云起尘靠近怀柔坐,“要不然再睡会儿?等做饭的时候我带你回去。”   “不睡了,我睡觉的时候忽然想起昨晚喝醉的事情,于是就睡不着了。”   怀柔摇了摇头,“坐会儿,回去的时候你教我个菜吧?”   “什么?”云起尘惊讶的看着怀柔:“阿柔,咱们的厨房才修好,你可不能做饭。”   怀柔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闭嘴,我做不好只能说明你教得不好。”   云起尘把人揽过来,光明正大的捏了捏怀柔的脸:“哼,还没做呢就要挟我是吧?”   怀柔挣扎了几下,最后道:“放开……”   云起尘松了一下手,在怀柔想坐正的时候又坏心眼的揽回来,“不行,既然让我教你……”   云起尘看着怀柔:“叫声师傅来听听。”   怀柔没想到他会这么说,“你……荒唐。”   怀柔目光躲闪,把自己从他怀里剥出来。   “一句话,教不教?”怀柔的笛子指着云起尘。   云起尘宠溺的看着怀柔说不过就动手的样子,笑着点头道:“教!”   作者有话说:荒唐…… 第70章第七十三章   自从那日云起尘和怀柔说开了,怀柔就像是被云起尘保护起来的兔子一样。   捧着怕摔了,含着怕化了。什么好吃的变着法的做,晚上粘着他睡觉,白天粘着他说话。   “阿柔,来尝尝。”云起尘又做了什么点心了,拿着托盘向坐着的人走来。   “衣服啊还得给你买,你看又穿那么白。”云起尘拿起一块地点心填进怀柔嘴里。   “嗯……什么啊?”怀柔咬了一口,清香的味道在嘴里化开。   “你把梅花都拿来做糕点了?”怀柔看着手里的梅花糕,不可思议的看着云起尘:“待来年开春了,大抵有你忙活。”   云起尘不以为意:“忙活就忙活,给你做吃的我愿意。”   云起尘笑着问:“好吃吗?”   “嗯还行。”怀柔又咬了一口。   有云起尘在身边,话和笑容都多了起来。   “谢逸那小子今天没来练剑啊。”云起尘看怀柔自己在这坐着,半晌了也没见谢逸。   “他说下山一趟。”怀柔想了想,“大抵是又带着宋泠去玩儿了?”   “哦~”云起尘点了点头,看着怀柔:“那小子天天带着宋泠出去玩儿,你……羡慕吗?”   怀柔拿着梅花糕的手一顿,心里像是被撩拨了一下。谢逸已经筹备提亲了,也就说是他们马上就是未婚夫妻了。云起尘拿着自己和他们比……   怀柔咬了一口梅花糕:“羡慕……作甚?“   “哈哈哈哈……”云起尘看怀柔这模样,就高兴。   “笑什么!”怀柔拍了云起尘一下,嫌弃他取笑自己。“有什么可羡慕的,人家马上就是未婚的夫妻了,天经地义。”   云起尘从后面拥着怀柔,“定亲而已,我的信物可比那小子送得早。”   “信物……”怀柔蓦然想起那时云起尘非要给自己束发的时候,换的那支玉簪。   “想起来了吗?”云起尘抚了抚怀柔的头发。   怀柔扭过半个身子,“你那时就?”   正好送到自己嘴边,云起尘俯身下去啄了一口,在怀柔反应过来动手的时候赶紧逃。   “嗯~这样的梅花糕真好吃。”云起尘边撤边说。   “荒唐!”怀柔脸一红,“青天白日的!”   云起尘看他是真的害羞,笑了一阵子才跑回来,“无碍,无论早晚此处只有我们啊。”   怀柔脸上的红还没消下去,云起尘看着可爱多了,不过不敢摸。怀柔还在气头上呢。   云起尘看了一眼在边儿上摆着的梅花糕,忽然想起日前怀柔要学菜。   “阿柔,要不别学菜了,学这个吧。”云起尘示意了一下梅花糕。   怀柔瞥了一眼,“不学。”   “不难~”云起尘拿了一个梅花糕喂到怀柔嘴边,哄道:“这个可是只有我会,别人都不会。”   在云起尘连哄加骗的胡言乱语之下,怀柔终于愿意学这个。   “为什么你忽然想学做饭了?”云起尘边教他和面边问。   怀柔眼里闪过一丝恻隐微芒,又在云起尘发现后尽数褪去。   “管那么多作甚?教就是了。”怀柔认真的和面。   “好好好,教~”云起尘笑吟吟的和他一起和面。   云起尘怎么会好好的和面呢,没一炷香的时间就又起了歪招,往怀柔脸上抹了一把面糊。   “嘶!”怀柔气的咬牙,“我这就是一时半会儿没空打你。”   “别啊,我错了。”云起尘认怂倒是快,就是没看出哪儿有怂劲儿。   在一旁站着,满脸笑吟吟的看着怀柔,“再揉两下。”   云起尘洗手打算去生火。   “你做什么?”怀柔看云起尘蹲下生火,连忙叫住。   “生火啊。”云起尘抬头看了一眼怀柔,“不生火还能干什么?”   “我来。”怀柔道。   云起尘抬头看怀柔不像是说笑呢,“怎么那么积极?不用,我……”   “我说我来。”怀柔打断他的话,很是执着。   云起尘拗不过他,只好让他小心点。   也是在云起尘帮了几次忙,才让怀柔把火生好了。   怀柔洗了洗手,再开始做梅花糕,过了模具再摆在锅里。   其实步步都生疏,脱模的时候坏了好几个,卖相也不是很好。馅料的比例也掌握的差强人意。   倒是火候把握的还算可以,不然真的算是失败了。   出锅以后,云起尘立刻上去摸了一个。   “嗯……味道还不错。”云起尘摸了摸怀柔的头,“我家阿柔就是聪明。”   怀柔自己拿了一个,差点没咽下去。   “这……好硬,还白……”怀柔看着手里的糕饼,“你能告诉我,这个是圆的还是方的?”   云起尘看他处出嫌弃的样子,就知道阿柔肯定挫败。他在灵涯什么时候做过饭啊。   “没事,我第一次学做饭的时候还不如你呢,做的糕饼都把自己吃吐了。”云起尘说的和真的似的。   怀柔看了一云起尘,最后叹了口气,“算了,明天再做一次。”   “嗯,今天先歇着。”云起尘把厨房收拾了一下,拉着怀柔回房了。   “云起尘,再过两日就是十五了。”怀柔皱着眉,“日前宗主告诉我,几大宗门都会齐聚鸟鸣涧。”   “那便快了。”云起尘点头,“或许上元节之后就到了。”   怀柔想了想,忽然抓着云起尘道:“年前宗主便问我你是否知晓天晔门的事情,我给搪塞过去了。”   怀柔颇为不放心,“这事你少牵扯,左不过查个水落石出,与你无甚关系。”   云起尘看着怀柔认真的叮嘱。在心里暗叹一口气。   小傻瓜什么都不知道,我早已入局,是我不敢去牵扯你啊。   云起尘摸了摸怀柔的脸,“阿柔,你别这么叫我了。”   “嗯?”怀柔被他忽然无头无尾的一句话说的头晕。   “我说,你换个称呼叫我吧,就和我唤你一样,叫我阿尘怎么样?”云起尘轻声道。   怀柔看云起尘似乎很期待,但是这称呼过于亲昵,若是平日在人前怎么说出口啊。   云起尘知道怀柔是害羞,又在他耳边呢喃:“没人的时候。”   怀柔被他吹在耳边的气息弄的发痒,往一旁躲了躲。   “阿尘。”   云起尘听到这个久违的称呼,顿时心里满满的。   “哎,再叫一声。”云起尘温声道。   “少得寸进尺!”怀柔不好意思的往一旁躲。   云起尘往那一压就把人摁在了床上。   “阿柔你好软啊……”云起尘看他在自己身下。   “起……”   “楼主,在吗?”外面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是萧吟,你……滚开!”怀柔把人从身上推下去,起身整理了一下衣服和发冠。   “你别出来。”怀柔看了一眼云起尘,“平白招人误会。”   云起尘也收拾了一下自己,笑着说:“不出去才误会吧,何况……也不算是误会啊。”   外面萧吟又喊了一声,怀柔没时间和他啰嗦,自己赶紧出了寝室。   “萧掌司。”怀柔从屋里出来,“多日不见,一路顺利吧?”   “嗯。”萧吟行了一礼,“劳烦楼主记挂。”   “进来坐吧。”怀柔把人带进了,云起尘已经在沏茶了。   “呦,萧掌司回来了。”云起尘把茶递给他。   萧吟接过手里的茶,看着云起尘:“问云先生安。”   安个屁,云起尘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坏我好事儿。   “萧掌司一路劳顿,不休息一阵,因何故匆匆来清风楼?”云起尘自己端了杯茶坐下,漫不经心的说。   “无甚大事,只是我妹妹宋泠没在房间,于是来一问是否与谢少主出去了?”   “萧掌司,你莫要担心。”怀柔想原来是找宋泠的,“逸儿说带宋姑娘去山下玩儿,想必再过一会儿便回来了。”   云起尘搁下茶杯,“萧掌司还真是爱妹心切,一会儿不见都要找。”   萧吟对云起尘笑了笑,起身道:“那便不打扰楼主了,我回去休整一番,还要向宗主复命。”   萧吟抱拳后离开了清风揽月。   “萧吟。”云起尘摇着扇子,“你说他是什么本事,才能这么年轻就在明月楼坐上掌司的位置?”   怀柔喝了口茶,淡淡的说:“想必有什么过人之处,不为外人道。”   怀柔看了看云起尘手上的和光同尘,笑道:“若你不说,有谁会知道和光与同尘呢?”   云起尘笑了笑,瞄了一眼萧吟走的方向,“谢逸这小子也是,这马上就日沉了,怎么还不回来。”   “阿柔,说晚饭想吃什么。”云起尘起身,“我去给你做。”   “都好。”怀柔午时没睡觉,有些困顿:“我去睡会儿。”   萧吟得知宋泠跟着谢逸出去了才松口气。   “站住。”   身后一个女子的声音响起,并不凌厉,脆生生的。萧吟蹙起眉头,这声音很熟。   “谁?”   萧吟转过身,看清了面前不足三米远的少女,古灵精怪的,还是一声粉色衣裳,头上带的不要叮铃翠响。   这不就是年前在江宁城内见到的女子。   “萧吟。”清漪叫了一声萧吟的名字,“原来你是明月楼的人。”   萧吟忽然危险的眯起眼,他那日见到清漪就知道这不是个平平无奇的小姑娘,只是没想到她竟然跟到了这里。   “你到底是谁?”   萧吟袖中化起一支翎羽,危险的看着清漪。   清漪感受道萧吟的警惕,无奈的说:“别紧张嘛,我在鸟鸣涧暂住几日。方才吃多了出来走走而已。”   萧吟不解的看着清漪,“你和鸟鸣涧有什么关系,为什么住在这里?”   “啧,你看,你那时候还嫌我多问你名字。”清漪头上的簪子叮铃铃的响,“你现在不也是问我。”   “你怎么知道我是明月楼的人?”萧吟手里的翎羽渐渐的收起,但已经警醒。   清漪摇了摇头,“因为这里只有鸟鸣涧和明月楼啊。”   清漪看了看四周,“萧吟,我迷路了,之前让人带我逛逛,但是那个人可恶极了,把我仍在树下自己走了。”   清漪可怜兮兮的看着萧吟:“搞得我现在都还在转向。”   清漪四处看了看,“萧吟,你送我回去吧。”   萧吟对清漪的警惕很高,此人邪性,说的话风马牛不相及,性情也是瞬息万变。江宁城四通八达,路段错杂。都能发现并且截住他。   现在说在小小的鸟鸣涧迷路了,萧吟如何能信。   作者有话说:我迷路了~其实清漪也很可爱的是趴~ 第71章第七十四章   “姑娘不必多言,我还有要事。”萧吟不会送清漪回去,淡淡留下这句话转身就走了。   清漪看了一眼萧吟离开的方向,“到是硬气。”   她只是恰巧的遇上了,并非是特意跟着他。   算来也是有缘。   九耀司,宗门在并州,说来离鸟鸣涧远得很。   快马加鞭半月能到就算是好的。清漪估算着也就这几日了。   清   清漪晃动了一下手上的镯子,金光闪耀。   天色渐晚,清漪露处一个明灭不清的笑,转身而去。   “这世上有些事早晚要还的,早还晚还都是还,那不如就让我来帮你们一把,早早还了这些冤孽,好让后世之人踏实过日子。”   清漪召出一朵白莲,传语与灵涯之人,“将我来时嘱咐的东西带过来。”   上元节。   萧吟已经回到鸟鸣涧。萧吟是宋泠唯一的哥哥,谢楚轩绝不会同意向慕容明月那个老狐狸提亲的。   于是上元节这天就把婚定了。   “泠儿,若是谢逸敢欺负你,你就来找我。”萧吟噙着笑看着自己长大的妹妹,“哥哥肯定饶不了他。”   宋泠知道谢逸不会的,虽然有些误会,但是这些日子相处,两个人渐渐的变得契合。她聪明,谢逸对她到底有没有感情她心里清楚。   “嗯。”宋泠还是点了点头。   这缘分来的曲折不堪,从误会,到相知,现在终于定亲,宋泠才算松了口气。   上元节在正厅一起吃个团圆饭。萧吟简单的收拾了一下,带着宋泠过去。   “萧掌司。”云起尘和怀柔从门口过来,正好碰到萧吟。   “恭喜恭喜。”今晨谢楚轩已经去提亲了,虽然只是定亲,但也算是今天双喜临门。   萧吟拱手,笑着说:“多谢云先生。”   宋泠和谢夫人坐在一起,谢楚轩拿了祭坛好酒,宋泠和谢夫人是喝不了了。   陆陆续续的人来的差不多了。还没看到谢楚轩的人影。   “看来这位祖宗不好请啊。”云起尘冷笑一声,“再过一时半刻,恐怕菜都上齐了。   萧吟听云起尘的话听的一头雾水,“云先生,不知道谢宗主是去请何人了?”   “还能是谁,想必萧掌司也听说灵涯的尊主已经来了。”云起尘边喝茶边不以为意的说。   萧吟知道灵涯的尊主来了,但是他并不感兴趣。   故而只是听慕容明月一说,并没有去过多打听。   并且除了这几个人见过灵涯的尊主,好像就再没有别人见过哪位尊主了。   但是听云起尘说话的语气,似乎云起尘并不喜欢这位宗主。   萧吟不想打听。   终于在云起尘喝完了这盏茶还未添时,谢楚轩带着清漪来了。   “诸位久等。”清漪还未进门,便先笑着说起话,“昨日贪玩扯坏了衣裳,新衣服穿的有些费时候了。”   清漪一身金银点缀,华丽的衣裙,头上带了支金钗。金钗在烛光下闪闪发光。   云起尘瞥了一眼,接着喝茶。   倒是怀柔,多看了一眼那支金钗。   待萧吟看清清漪的面容的时候,顿时从座位上站起。   清漪余光看到萧吟,笑着转头:“这位公子,何事那么激动啊?”   清漪年纪小,笑起来又甜甜的,让人看起来很和善。   但是萧吟关注的并非是这些。他看到清漪头上的金钗和那身衣服。   再加上清漪就是灵涯的尊主。   那年偶然到了灵涯,见到的就是一身黄裙,带着金钗的清漪。   像,太像了,神韵,模样都像。   萧吟就是不认得人,也该人的东西,何况巧合不可能处处巧合。   萧吟深知此时大庭广众之下不能胡来。   “萧吟,坐下!”慕容明月器重萧吟,顿时紧张起来,如果冒犯了尊主,到时候吃不了兜着走。   萧吟看了一眼慕容明月,深吸一口气,道:“无意冒犯,不小心洒了热茶。”   萧吟慢慢的坐下。   清漪笑了笑,才不会相信什么撒了热茶这一说。   不过她没有过多的去管萧吟怎么样,她最关注的还是怀柔。   似乎比那日在正厅的时候胖了些,衣服穿回白的,除了看向自己的时候目光陌生,其他的似乎都没变过。   清漪知道怀柔不喜欢自己这么穿,可是她自己喜欢这么穿。   清漪深深的看了一样怀柔,转身落座。   一顿饭,还没开始吃便开始各有心思。   清漪发上的金钗让怀柔有一瞬间觉得好熟悉,哪儿见过。   可是一闪而过之后便再无印象。   萧吟对那支金钗再认得不过,那时匆匆一撇,唯一记得清楚的就是这支金钗。如今多年过去,除了午夜梦回他似乎都已经无法很快的想起那时那个女孩的面容,但是他也同样没有再见过一个和她相像的人。   这唯一一次的像,原来就是真吗?   萧吟看着主位上一身华服,举杯斟酒的人。   “听闻,清风楼主是……”清漪端起酒杯,“不仅武功绝世,还博览群书。”   “此次也多亏楼主尽早快马加鞭前去调查天晔门之事。”清漪走近怀柔,对云起尘的怒视视若无睹。   “灵涯离此路途遥远,我得到消息很晚,多亏了楼主带回的消息了。”清漪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我敬您一杯。”清漪倒扣了一下杯子。   似乎真的只是一个小女孩,说话温温柔柔的,言语也谦逊,端不起来架子。   但是在场的人无不紧张,总觉得在这温柔和谦逊背后,总有些不明觉厉的意味。   怀柔蹙眉,分明只是分内之事,这位尊主未免也太过客气……   不过还是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尊主言重。”   清漪敬了酒便转身而去。   后来又反反复复的端着酒杯喝了好几次,有一起干杯的,有单独相敬的,也有别人端的。   萧吟又跟着一起端了一次酒杯,目光一直没有离开过清漪。   倒是怀柔,不知不觉喝了很多酒,因为座次的原因,云起尘和怀柔中间隔了萧吟。   云起尘不好动作,也不好挡酒。只能由着他喝了。   好在清漪的酒量也不好,只是今天不知道怎么了喝的那么疯。   云起尘蹙着眉头,有她在就没好事。   看似一桌团圆饭,实则还没有谢夫人那三人吃的团圆,吃的各有心思。   吃完饭已经很晚了,几人也就不多说话了。   清漪离席后,萧吟喝了半杯茶,也紧随其后而去。   怀柔已经喝的半醉不醒,云起尘抚着的时候看起来还算是正常,但是仔细看起来怀柔全身柔若无骨的躺在云起尘的怀里。   清漪放下酒杯出来后,冷风吹得一阵头疼,月大如斗,清漪抬头一撇,“太白入月……”   谢楚轩要来送她,清漪拒绝了。   喝醉了……在灵涯的时候每逢上元节总会很认真的过,一起热热闹闹的吃饭。   清漪今日又看到昔日之人再共聚一堂,饮酒辄醉的样子。总想尽力靠近那时光景,好像这样就会高兴了一样。然而酒入愁肠,愁更愁。   清漪手扶了一下经过的树干,好悬没往外吐出来。   萧吟出了门,走了好远才追上清漪。   那一身华服在黑夜里也很显眼。   萧吟靠近的时候,清漪就已经发觉了。   但是她没有揭穿他。   今日萧吟的动作让清漪多少有些惊讶,像他这样谨慎的人,得知自己的身份的时候也会那么失措吗?   萧吟走近的时候,清漪正自己在林间转悠。   “尊主,你怎么在这儿?”萧吟以为她会去住处,但似乎是在绕圈子。   “我……”清漪转过身,还有些酒气和醉意,“萧吟啊,我迷路了。”   清漪其实会迷路的,她经常迷路,她方向感还好,只不过是不认路。   萧吟蹙眉,难道她那日说的话是真的?   “您住哪儿?我送您回去。”萧吟沉声道。   “其实也不是我穿衣服晚了,我住在鸟鸣涧外面,是谢楚轩亲自安排的。”清漪委屈了一下,“要走好久的路呢。”   萧吟看她似乎真的醉的不轻了,说话都有些接不上。   “嗯,我送您。”   萧吟把清漪带到住处的时候,又一次看清了那支金钗。   “往日不识您尊容,是在下冒犯,还望……”   “不怪。”清漪摆手,“啰嗦。”   萧吟抿了抿嘴。   “尊主,我有一事想问。”萧吟思量之下,还是决定问清楚。   清漪收回要推门的手,“你说。”   萧吟思忖之下,道:“尊主这支金钗,是何处得来?”   清漪就算是醉的厉害,但也还不糊涂。   这支金钗是她从父亲哪儿得来的,长大后才知道这是亡母之物。   萧吟为什么对这个感兴趣?   “是幼时父尊交给我的。”   萧吟原本有些紧张的心一下快速的跳动起来,心里似乎有什么忽然通了一般。   萧吟推开面前的门,“尊主您先歇着,我去给您拿点醋,解酒。”   萧吟快步去厨房拿醋。   清漪看着萧吟,顿时疑惑起来,他难道见过我娘?   可是不对啊,萧吟看着也就二十出头的年纪,我娘死了二十年了,他不可能见过,就算是见了也不会记得。   清漪扶了一下头上的金钗,才带着疑惑进去了,一身酒气。   萧吟倒醋的手都有些抖,就是她。   没想到那个女孩竟然是灵涯的少尊主。   萧吟端着醋,一时悲欣交集。 第72章第七十五章   “你不是不愿意送我回来?”清漪喝了一口醋,皱着眉转头,不愿意再喝了。   “尊主很喜欢喝酒?”萧吟看她躲开,也只好把醋拿走了。   清漪摇了摇头,“我平时不喝,也就是谢宗主酿的酒很香。”   萧吟放下手中的碗,“尊主既然已经回来了,在下就先走了。”   也没听清漪后来说了什么,转身就走。似乎在逃什么。   清漪好笑的看着远去的人,心想自己有那么可怕吗?   怀柔醉的有些厉害了,云起尘扶着扶着,最后还是打横抱起,几步轻功回到了清风揽月。   “云起尘……”怀柔倒在床上,眼睛半眯着,头一阵一阵的混沌。   “哎,我在这。”云起尘搁下扇子,把人塞进被子里,贴着他的耳侧,“先躺会儿,我去给你煮醒酒汤。”   怀柔把人推一边儿去,蹙眉道,“酒气,走开。”   云起尘被他气笑了,起身看着窝在榻上的人,心想喝醉了就是个小赖皮,又要我干活儿,还要嫌弃我。   云起尘出门去煮汤。   怀柔自己躺着,没睡着。他想起刚才那支熟悉的发簪。   在哪儿见过呢?   想的一阵头疼,最后还是没想起来,索性放弃。   “云起尘。”怀柔轻唤一声。   云起尘刚好煮了汤端进来。   “我在这儿呢,没走。”云起尘坐在床边,“怎么了?”   “头疼。”怀柔叹了口气。   “还知道头疼你还喝。”云起尘边说,边把汤一点点喂下去。   “就你这样的你喝的过谁。”喂了药,云起尘起身,叉腰看了看榻上的人,认命的给他宽衣解带。   “你……做什么?”   怀柔看云起尘没有丝毫要走的意思,还把他自己的腰封给解开了。   “山与~息~督~迦。睡觉啊。”云起尘说的心安理得,“不然呢,吃饭吗?”   脱了衣服一阵凉风,亵衣亵裤薄,他打了个激灵,直接钻进被窝把人揽到怀里。   “你……流氓!”怀柔看他这么一套下来行云流水的,不禁好笑:“你这都在哪儿练出来的?不是从前有几个小娘子吧?”   云起尘抱着怀柔,“我要是说有,仙师是不是吃醋了?”   怀柔找了个舒服地方靠着,不看他。   云起尘把人抱紧了,“只有你。”   云起尘抱着抱着不老实,把人摆正了,一扇子挥灭了烛火。   “她让你喝你就喝,你还蛮不客气的啊。”云起尘腾出一只手捏了捏怀柔的鼻子。   “她屈尊降贵……唔……”怀柔一句话没说完,就被咬上了嘴唇。   云起尘越来越放肆,口中漫过浓重的薄荷味。   许久云起尘才舍得放开他。   “什么味道?”   “我刚刚嚼了一片薄荷叶。”   夜里很黑,看不到云起尘的面容,但是怀柔知道很温柔。   “宗主,九耀司的了到了!”   从清漪住处回来,萧吟没有急着回东院。   江宁的冬日其实很宁静,比起越州,多了些凉爽,偶尔寒风扑面,让人猛地一清醒,解开许多混沌。   萧吟已经很久没有回过家了,算算……一直没有回去过了。   明月之上,高墙孤影。   “千秋翎!”   萧吟唤出千秋翎,月下明光璀璨,黑羽飒飒,羽尾一节红。   像是一柄扇子,又不像。像是一个转轮,羽毛围了一圈,有人胸膛那么大。把手在众多羽毛之间,把手上栓了一节红玉,垂至腕间。   清漪那支羽毛,便是从此处来。   谁能配得上千秋翎出鞘呢。   萧吟已经许久没有将它拿出来了。   忽然红玉闪烁。   萧吟眼神一凛,果然不过一时三刻,便有黑羽飞来。   萧吟出手接下,是父亲的传讯。   “吾儿,江湖天晔门,为岐渊禁术,此事蹊跷,小心探查。”萧吟捏着那节黑羽,本想捏碎了。   谁知后面还有一句:“吾儿,尽早归还。”   “父亲……”萧吟呢喃了一声,将黑羽捏成粉末,随手扬开。   回去,若是平日找个缘由回去便是,可是现在……   萧吟看了一眼清漪所在的方向,我追寻数年的人在此,如何回去,若是回去了,一朝对立岂不是未成信先成愁。   世上之事就是如此,有时候其实没得选。   萧吟紧抿双唇,半日才下定决心,破局。   过了十五,九耀司已经行至鸟鸣涧脚下。   任东方往山上看了看,“不歇了,即可上山。”   任东方是九耀司的宗主,但是也才二十多岁出头。年纪尚小,九耀司三年前有一次大的变数,圣女任东方被人所害,流落江湖,躲藏不及最后遇到出游的风颂才得以保全。   修养后,任东方雷霆手段,一举回到九耀司,夺回名号。   所为巾帼不让须眉,全是女子的九耀司就是一个当仁不让的例子。   “宗主,我们奔波数日,真的不在此修整一下吗?”随侍看着任东方,“虽然您报仇心切,但是即便是现在就见到尊主,也是要从长计议的。”   任东方摇了摇头,“藜洛,是风伯伯的遗体。越往南越热,支撑不住了。”   藜洛听闻,也不好再说什么。自从任东方回来的时候,藜洛就跟着她。虽然她不曾亲见风颂是怎么庇护,培养她的但是她知道任东方彼时吃苦良多,风颂至于她,无外乎是雪中送炭。   “好,我们就修正一个时辰,即刻出发。”   藜洛下去交代了,任东方一个人在原地立着,看着鸟鸣涧的方向。   她没有去过天晔门,风颂的尸身是他人送回来的。   她还知道有人在找风颂的踪影。她很害怕,于是讲尸体藏了起来。   风颂身上有毒,当初折损了很多人。   过了几日她才知道天晔门已经灭门了。   “风伯伯,我一定会查出真凶,并且为您和诸位师兄报仇的……”   次日。   清漪刚醒。   “尊主,九耀司到了。”门外传话道。   “深山客呢。”清漪穿上衣服,再次带上那支金钗,镜中的人精致美丽,深情淡漠。   “也到了。”外面的声音似乎远了些,还有些熟悉。   清漪看着镜中的人,“你进来。”   外面的人一愣,推开了房门。   “没说你。”   那人顿住,萧吟缓步进去。   “冒犯了,尊主。”萧吟附身行礼,“深山客后脚便到,传信的人话不全,便让我来了。”   “你看我。”清漪对镜一笑,将原本疏离淡漠,还带有凌厉的神色隐去。   “这身衣服好看吗?见那么多人,万一不好看了岂不是丢人丢大发了。”   清漪像个孩子,似乎真的有些不安。   萧吟抬眸向镜中看去,一瞥惊鸿。   “尊主说笑了,您自有风姿,素衣亦不掩风华。”   萧吟淡定的答道。   清漪摇了摇牙,“你怎么也和个老头一样,说的好听,其实废话。”   清漪翻了个白眼,“好看不好看啊?”   “这身太过素,穿昨日那件吧,威严。”萧吟抿了抿唇,不曾想尊主竟然还未去少女心思。   清漪看了萧吟一眼,“愣着干嘛,出去啊,我换衣服。”   清漪把人赶出去,才转过身,看了一眼那身衣服。   身上这身若是师兄看到,一定会觉得好看的。   但是……清漪抬眸看向那身华丽锦绣的衣服。   “听你一次。”清漪把衣服拿来换上,揽镜自照。   嘴角多了一抹她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的笑颜。   怀柔到的时候,几大宗门已经坐在了正厅等候。   云起尘没来,怀柔不让。   他不愿让云起尘掺合此事。   谢楚轩也没让谢逸掺合,同样的,慕容明绍昨日也回来了,但是也没有掺合。   怀柔抬头看去,不认识的两位相比就是九耀司和深山客了。   九耀司全是女子,怀柔辨认出哪位女子就是任东方。   任东方穿一身墨绿色的衣衫,长发束了一个高马尾,紫英冠。很是飒气。   对面的男子,看上去有四五十岁了,身穿一身粗布衣衫,正像是深山里的人。   深山还绣的图腾,像是黄狐,背上有角。   怀柔在书中读过,深山客开山祖师是在时疫横行的年代,救济世人,最后收养了两个没有父母的弃婴,在山中开了这一门派。   深山客武功不高,可医术高深。他们信奉上古神兽乘黄,这衣服上的绣样,想必就是乘黄了。   “这位我鸟鸣涧的清风楼主。”谢楚轩看到怀柔进来了,连忙介绍。   “此次也是他快马加鞭的前往鸟鸣涧。”谢楚轩拍了拍怀柔肩膀。   “这位是九耀司的宗主,任东方任宗主。”   怀柔拱手:“久仰。”   任东方只是坐着,稍稍一拱手。   谢楚轩又向怀柔介绍那男人,“这位是深山客的宗主,杨言厚。”   杨言厚很是客气,站起身来,对怀柔拱手,“楼主,久仰久仰。”   就这么各自落座。   “诸位,尊主住所远了一些,萧掌司已经去请了,想必马上就能到,喝点茶稍安勿躁。”   谢楚轩让把茶倒上,“我和大家略说一说已经知晓的情况。”   谢楚轩喝了口茶,“原本我和慕容宗主讨论出的,么就是寻仇,要么就是故意为之。”   “不可能是寻仇!”任东方原本还平静的脸立刻变了颜色,“风伯伯那么和蔼,我从未见他与谁结仇。”   “没错。”   清漪对声音从外面传来,笑吟吟的走进来。   怀柔转头看去,印象中她一直喜欢这样,未曾露面,先闻其声。   “这件事与岐渊脱不了干系。”清漪走向主位,在路过任东方的时候说到。   萧吟猛地抬羽~西@整眸,看着清漪。   作者有话说:这件事和岐渊脱不了干系。 第73章第七十六章   清漪的到来,让正在讨论的人都安静了下来。   任东方和杨言厚都没见过清漪。   直到清漪坐到主位上才猜出她的身份。   “这位是尊主?”杨言厚看清漪年纪尚小,顿时有些惊诧。   “想必这位就是深山客的宗主了。清漪坐下后,笑眯眯的看着杨言厚,伸出手来,那枚代表身份的金印赫然掌心。   杨言厚谦恭行礼,“我在山里呆久了,未见过尊容,烦请莫要见怪。”   清漪自然是不和他计较了,和气的说:“我年纪尚轻,父亲因病离世,我受他所托不久,还需诸位的鼎力相助。”   怀柔看着杨言厚喝了一口茶,神色似乎有些沉重。   或许那位尊主真的是一位正道为人,秉公为民之人,让杨宗主怀念了吧。   怀柔还真的想见一见那位尊主,问一问他今日之局如何破。清漪……   怀柔转头看向主位上坐着的人,年岁尚小,幼稚未除。或许此事对她来说是个难处。   清漪坐回位置上,萧吟面色隐忍的站在慕容明月身后。   虽然清漪年纪小,但是不可否认她是这里最有威信的人。灵涯为江湖安定,世道公允做了太多事情。   “天晔门的现象,正是百年不遇的岐渊禁术。”清漪说的很是笃定,“此术在灵涯的书上记载很明确,我只要见过,绝不会认错。”   “那这件事就是岐渊的人搞的鬼!”慕容明月一拍桌子,“难道他们二十年前还没闹够吗?”   慕容明绍看上去义愤填膺,实际上不过是附和清漪的话,他惯会见缝插针。   怀柔在一旁蹙眉听着。   清漪缓缓的说:“岐渊禁术的秘法从二十年前就已经不知所去,想必二十年前岐渊趁乱动了手脚。”   “尊主,恕我冒犯。”萧吟向清漪的方向跨出一步,语气有些生冷。   “难道是岐渊禁术,就是岐渊之人所为吗?”   清漪深深的看了一眼萧吟,这个人似乎对岐渊之时有些敏感。清漪不是傻子,从方才她说起岐渊起,萧吟的面色就不正常。   清漪没看他,道:“若是别的什么自然是不能的,不过……”   清漪看了一眼下方,把话节了一半:“今日怎么没见云先生?”   怀柔一皱眉,难不成他真的要搅合在里面了?   诸位真听着好好的,忽然清漪话锋一转,皆是一愣。   “这位云先生是何人?”任东方开口问道。   谢楚轩想开口解释,被怀柔先堵回去了。   “一届方士,有些小伤在此修养。”怀柔说完,又道:“择日便离开了。”   这个时候怀柔多希望云起尘真的要走。   “哦,那是不适合参加此会了。”清漪缓缓一笑,“接着说,这个岐渊禁术啊,非岐渊亲族,学不得。”   萧吟紧握着手,此事确实为真。   清漪看了一眼萧吟,接着说:“父尊曾说过,若是遇到岐渊修习禁术,为祸人间者……”   萧吟倏忽抬眸,正对上清漪的面容,只见清漪神色冷绝的看着萧吟,脸上笑意渐无,“诛!”   萧吟面无表情的拱手退步,回到了慕容明月身边。   怀柔一直看着清漪,她的表情被尽收眼底。   怀柔瞬间觉得她不简单。   而且恍若觉得此人似乎支离破碎,不管是拾起那一面都是一人,可是偏偏拼在一起也是一个人。   清漪内心一机灵。   方才似乎很疯狂。   清漪看了一眼怀柔,不甘心的握拳。师兄,你真的那么在乎一个非人的家伙,无论如何都要护吗?   “风伯伯是不会与人结仇的,这就是岐渊狼子野心。”任东方拍案而起,“且看风伯伯的遗体都成什么样了。”   任东方咬牙切齿的说:“若不报仇,如何瞑目!”   “任宗主,有一事在下想问。”怀柔抬头,“我亲自去了天晔门,自认已经是很快的抵达。但是风宗住的尸身却无处可寻。”   “你是如何将风宗住的尸身带走并且保存起来的。”   任东方缓缓坐下,“此事说来蹊跷,那时候天晔门灭门之事还未人尽皆知,我人在并州,山遥路远。但是风伯伯的尸身却忽然出现在门前。”   任东方越说越激动,竟然不觉落泪,“我即可派人打听,才知天晔门已经没有活口了……”   怀柔从怀柔拿了一块帕子递给任东方,“冒犯了。”   “对方神速,不是一般人可为。”怀柔说完,又问:“任宗主,你可有听风宗主提起过二十年前之事。”   任东方擦了擦眼角的泪,一宗之主还是要保持形象。   “从未。”任东方摇了摇头,“风伯伯为人很是低调,二十年前的事情我有所耳闻,天晔门也算是功不可没,或许就是因此,岐渊才不放过他的。”   清漪面部表情的看着怀柔的问话。   怀柔思忖片刻,道:“我在天晔门的藏书楼中层看到过他藏起的一部分宗门历史,这些都是从各种史书上撕下来装订起来,即便如此,所记载的东西都是同一件事。”   怀柔轻声道:“皆是二十年前的事情,而且其中有一句未得术法。”   “未得术法?”任东方年纪小,尚不知这术法是什么,“什么术法?”   怀柔还打算说什么,清漪忽然笑出声来。   “还能是什么,想必是这禁术吧。”清漪看着怀柔,“楼主,我说的可对啊?”   怀柔抿了下唇,沉默的点了点头:“若是如此推测,也才说得通。”   “呵呵。”清漪从座位上起身,走到任东方跟前,“任宗主,风颂是和岐渊抢东西了,但是没抢过。”   清漪边走边说,“但是梁子是结下了,所以这天晔门后十年隐姓埋名,把那些大功都从大家的记忆里抹去,才显得如此低调。”   任东方难以相信,“尊主,风伯伯为人……”   清漪拍了拍她的肩膀,“别激动,风颂是个好人,不过他也是一宗之主,到底也是要为宗门考虑的。”   清漪的话明灭不清,但是让在场的人都认为,风颂是动了别人的东西了,因此才会出这种事。   这件事就是岐渊所为到底。   萧吟蹙眉看着这一番场景,岐渊是脱不了干系了。   可是讽刺的是,岐渊之南根本就没有见过什么禁术,父尊说过,那一年大战,岐渊的禁术就已经消失了。   难道真的是被天晔门拿走了?   清漪走到慕容明月面前,笑眯眯的看着他。   “哎,尊主。”慕容明月点头哈腰的看着清漪。他想起那封信来了。   “慕容宗主说是吧?”   清漪的话意有所指,慕容明月赶紧点头称是。   “既然如此。”谢楚轩皱着眉头,“这岐渊到底是打算做什么,当年江湖围剿的时候岐渊还没有禁术傍身,现在岐渊岂不是更加强大?”   “是啊。”清漪坐回位子上,“但是也不能束手就擒,不然岂不是死到临头了?”   慕容明月这一听,好像就是在说自己一样,立刻道:“尊主您说,我明月楼别的没有,如果要人我肯定鼎力相助!”   任东方不用问了,她报仇心切,肯定是不会拒绝的。   “那鸟鸣涧和深山客呢?”   清漪问道。   杨言厚从刚刚就没有参与其中,像是在想什么。   点到他了,他才连忙道:“深山客一直秉承扶危济世,若是真的开战,我杨氏一宗定然守好后方。”   谢楚轩和怀柔对视了一眼,也点了头。   这一场谈会开完,似乎一切已经尘埃落定。   怀柔皱眉看着这里的局势,今时不管是什么都没有用了。   清漪笑着拍案而起,“好,诸位也不用做什么必死的打算,灵涯众人肯定是冲在最前面的。”   “多谢尊主!”   既然清漪已经这么说,众人无话可说。   清漪的满意的看着众人,道:“岐渊之南有毒障,若不破除很难对岐渊造成威胁。”   说着,清漪话锋一转,“不过不必担心,父尊有一件东西留给我,可以破此毒障。”   事情讨论一上午,终于落了幕,大都心满意足而去。   谢楚轩和怀柔独自在这正厅,“此时不知是好是坏。”   怀柔听罢,轻声道:“大势所趋,为了鸟鸣涧的安危,逆不得。”   “不过。”怀柔又道:“我留意此时,尽量让事情明朗起来。”   怀柔说罢,起身回了清风楼。   谢逸还在练习秋明剑,宋泠和慕容明绍都在此看着。   连上怀柔和云起尘所授的秋明剑法,谢逸已经尽数学完了。   “云叔,不行了。”谢逸喘着粗气道:“这一式太难了。”   宋泠秀眉轻蹙,看着谢逸这一式总是错,不禁有些担忧。   慕容明绍这一月来回奔波,这好不容易有机会坐下歇着,云起尘做的糕点好吃,他也没停下。   “泠儿你尝……”慕容明绍转脸看到宋泠这一脸担忧的样子。   真的如此在意他吗?   慕容明绍把糕点放到宋泠的盘子里,故作轻松的说:“别担心了,他还不傻,能学会。”   慕容明绍现在也算是平静下来了,而且宋泠收了他的夜明珠,这么些年宋泠一直没收过他什么,他心里很不是滋味,她这次终于愿意接受自己的礼物了。   听到慕容明绍的话,宋泠也发现自己似乎有些失仪了,连忙坐正。   慕容明绍看宋泠有些拘谨,忽然想到是不是自己吓到她了。   “那个……泠儿,听说你订婚了。”慕容明绍语气里还是带了些失落的,但是也不至于激动。   “是,少主。”   “你别叫我少主。”慕容明绍转过脸,“虽然你和那小子订婚了,但是如果他敢欺负你,他就死定了。”   宋泠茫然的看着慕容明绍,末了才道:“表小姐很好,少主你……”   慕明明绍闭了闭眼睛,“别提她。“   宋泠连忙闭了嘴。   许久,慕容明绍才找回理智,“泠儿,那天真对不起……是我太出格了。”   似乎在宋泠这里,慕容明绍总觉得自己做什么都不对,这一会儿他又在想,宋泠会不会因为自己刚刚说的那句别提她而抵触自己。   宋泠浅浅一笑,萧吟对她说的话她还记得,“少主多虑了,已经过去了。”   作者有话说:猜猜萧吟的身份啊,什么时候败露 第74章第七十七章   宋泠还是依旧,温柔而得体。慕容明绍知道她一直和自己保持着不近不远的距离,进退有度。   慕容明绍点了点头,“你知道我。”   “泠儿,走,不练了。”谢逸把剑收了起来,擦了擦汗,对宋泠道。   慕容明绍就眼看着宋泠起身,倒了杯茶过去了。   “便宜你了……”慕容明绍眯着眼看着谢逸,“要是你敢对她不好,我宰了你。”   “喝口水,练完了?”宋泠用自己的帕子给他擦了擦汗。   “嗯练完了。”谢逸往边儿上一抬头,跟慕容明绍炫耀。   慕容明绍翻了个白眼。   云起尘拍了拍谢逸的头:“要溜赶紧溜,等你师傅回来肯定跑不了了。”   谢逸深表同意,放下手中的茶杯,拉着宋泠就要走。   宋泠放下拿帕子的胳膊,从袖中滑出了萧吟送她的翎羽。   “哎,宋姑娘。”云起尘一眼便看见了那根翎羽,那扇子拨了一下。   翎羽猛然一震,云起尘倒映出两根细针。   “嗯!”云起尘立即像左后方撤去,才躲开。   “千秋翎。”云起尘眼瞳一缩,“千秋翎?”   这是云起尘在躲开针刺那一瞬间在心里冒出的名字,这名字就像是生长在他的脑海里一样,但是他确信从未见过此物。   “嗯?怎么了?”宋泠听见云起尘叫她,疑惑的转头。   云起尘收起方才惊异的表情,状似无意的将东西捡起来,“精致,不知道宋姑娘从何处得来?”   宋泠看到翎羽,心说不好,哥哥叮嘱她要带好的。   “这个,是哥哥送我的挂饰。”宋泠小心的将东西接过,“但是一直没有编绳,就一直戴在身上了。”   “哦。”云起尘点了点头,“宋姑娘还是收好,不然掉了萧掌司该担心了。”   云起尘把东西交给宋泠,目送二人离开。   那东西上有岐渊的味道。   慕容明绍见宋泠走了,放下茶点道:“云先生,谢过您的招待,父亲还交代我有事,先行告辞。”   云起尘挥手示意。   怀柔不久便回来了。   “阿柔,如何?”云起尘见人脸色似乎有些凝重,“累了?”   怀柔叹了口气,看了一眼云起尘:“我总觉得,尊主似乎有些奇怪。”   “怎么说?”云起尘一时紧张起来,生怕怀柔对清漪有什么印象。   “今日一叙,竟然定下了要讨伐岐渊的事情。”怀柔怎么想都觉得似乎过于急躁,“难道是因为她年纪尚小?”   云起尘轻蔑一笑,“她?狼子野心。”   怀柔打算端茶的手又拿了回去:“此话怎讲?”   云起尘一笑:“就是不喜欢她,对了,你们决定好要讨伐岐渊了?”   怀柔并不多怀疑云起尘,何况他满嘴跑马惯了。   “有些话不要说,若是被人拿了把柄就不好了。”怀柔告诫道。   “知道了。”云起尘把水喂到怀柔嘴边,“我不掺和这些。”   “嗯,尊主的意思是这样。”怀柔起身去屋内躺一下,“任东方报仇心切,慕容明月就是搅混水的,杨言厚随波逐流,宗主也无力阻挠。”   “船到桥头自然直。”云起尘躺歪在怀柔身边,“别管,你歇会儿。”   “你好沉,边儿去。”怀柔躲进被子里歇一会儿,云起尘轻轻的吻了一下他的眼睛,“我去给你做点吃点。”   “粥。”   “什么?”云起尘听见一声软糯的嘤咛,原本已经直起的身子又俯下去。   “天冷,做点粥吧?”怀柔睁开一只眼。   “等着。”云起尘又亲了一口,“你睡。”   怀柔心满意足的躲回被子里,感受着云起尘给他细心的掖被角。   很快被窝里就暖和了起来,怀柔躺着,很是贪恋这种感情。   被云起尘这样护着,似乎是应该的,似乎一切本该就是这样的。怀柔有时候觉得多了他才算完整。   若是之前,很多事情他都要一个人思量很久,纠结很久。   或许会吹很久的笛子,但是不会和谁说说话。   云起尘关上门,看了一眼千秋翎掉落的地方。   “清漪,不要忘了还有人知道你的狼子野心。”云起尘甩开衣袖,进了厨房。   “宗主,家父传书与我,有要事相商。”萧吟和慕容明月回到东院,道。   慕容明月面露难色:“近日诸事纷杂,你现在恐怕……”   “萧吟,你有事就去。”   慕容明绍打断慕容明月的话,进来拍了怕萧吟的肩,正色道:“你已经数年未归,既然家中传书,想必是有要事相商。”   “少主。”萧吟见礼,“多谢少主体恤。”   “明绍,你不去歇着,来这里凑什么热闹?”慕容明月一见这个儿子就来气,整天除了给他使绊子,就是唱反调。   “父亲,萧吟对明月楼也算是忠心耿耿,如今家有急事,您还不让人回去!您打算让他什么时候回去?”慕明明绍蹙眉喝道。   “你……”慕容明月被他气的不行,话都说不利索了。   “父亲,您不要说了,有什么事我去给您办。”慕容明绍转头道:“萧吟,什么时候走?”   萧吟虽然很是高兴慕容明绍的话,但还是看向慕容明月:“宗主。”   萧吟必须回去一趟,父尊的担心不无道理,何况还有清漪说的破毒障的办法,必须早做打算。   灵涯尊主在这里,这里一定会有结界,若是贸然传书肯定会遭到怀疑。   萧吟反复想过,以清漪现在的态度,恐怕他不能一直靠自己了。   “何时回来?”慕容明月问道。   “一月。”萧吟道。   “好。”慕容明月点头,“萧吟啊,不是我可以为难,只是现在非常时期。”   萧吟沉吟片刻,从怀中拿出对印。   “宗主,此物……”   “留一半,给……明绍吧。”慕容明月指了指慕容明绍。   “少主,阳面交于您,若调用宗众绰绰有余。”萧吟将东西呈到慕容明绍面前,“三日后启程。”   萧吟自从来到明月楼,就再也没有回去了。好在江湖中谁没有秘密呢?无人过问,也算是幸事。   “有缘,无分。”   “什么缘,什么分啊?”云起尘一身白衣,执扇月下。“想不到不苟言笑的萧掌司,也有说这些小儿女话的时候。”   萧吟一皱眉,转过身看到是云起尘,“云先生,你不在清风楼,怎么有雅兴来这里了?”   云起尘淡淡一笑,摇着扇子慢慢悠悠的走进萧吟,“今日风景不错,明月当空。”   “既然云先生来看风景,萧某就不打扰了,告辞。”萧吟转身便走。   “哎。”云起尘那扇子一指萧吟,“真不好说话。”   “千秋翎,是你的吗?”云起尘的扇子绕萧吟一圈,又转回手里。   萧吟周身一僵,“你说什么,萧某听不懂。”   “嗯?”云起尘走进萧吟,低声大:“萧掌司,几日前阿柔曾与我闲谈,说起你对岐渊很是维护。”   云起尘淡笑着说:“不过我当时说,或许萧掌司火眼金睛见解深刻,面冷心慈。”   “你到底想说什么。”   萧吟转回身子,“你不是喝多了?”   “呵呵…”云起尘合起扇子,“你到底是岐渊的什么人我不知道,但是只要是岐渊的人,你现在只有一条路要走。”   “阻止她。”   云起尘忽然猜出自己的身份,是萧吟没有想到的。   “云先生,我没见过什么千秋翎,也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萧吟紧抿这唇角,“阻止谁也不是我该想的。”   “我给你两天的时间考虑这件事。”云起尘折扇掩面,看着萧吟的眼神里多了些意味深长,“我们各取所需。”   云起尘看了看自己身上,从怀中掏出一个铜板,略施术法。   “两天后此时此地,只要你捏碎他,我就会来见你。”云起尘将铜板放到萧吟的手中,“我相信捏碎一个铜板对萧掌司来说,再简单不过。”   云起尘将铜板交给萧吟后,便转身扬长而去了。   萧吟待云起尘走后,低头看了一眼手中的铜板,平平无奇。   阻止她。   萧吟唯一想阻止的,眼下只有清漪的想法。   云起尘的身份成谜,但是萧吟只有一点很清楚,他会对清漪不利。就凭这个,萧吟就会再三考虑。   萧吟思忖片刻,转身没入夜色中。   “哥哥,你怎么回来这么晚啊,是不是宗主留你了有什么事儿了。”清漪见萧吟终于回来了,才放下心。   “没事。”萧吟摇了摇头,“吃饭吧。”   宋泠看萧吟神色有些不对的,她猜测或许是慕容明月说了什么,不过宋泠从不多问萧吟任务的事,除非他自己愿意说。   萧吟搁下碗筷,他本打算三日后回一趟岐渊,可是突然出现一个云起尘,很多事情都被大乱了。   萧吟这一会儿想了想,云起尘还不知道是敌是友,潜伏在鸟鸣涧有什么目的,怀柔是否知道。   如果贸然答应他对清漪不好,也会大乱他的计划。   “泠儿,三日后我会离开这里一次,为期一月。”萧吟思忖之后,还是决定先和宋泠说好。   “好。”宋泠以为是有慕容明月又让他去办什么任务。   “泠儿,这一月你相信谢逸和慕容明绍都可,其他人提防。”萧吟不放心的嘱咐道。   “知道了哥哥。”宋泠点头道。   “还有,那片翎羽,我教你的,你还会吧。”萧吟问道。   宋泠听到云起尘提起那片翎羽,连忙从袖中拿出,“嗯,哥哥说的我都记下了,不过此物以出其不意致胜,恐怕在鸟鸣涧是用不上了。”   萧吟笑了一下,“就你聪明。”   萧吟拿过那支翎羽,猛然神色一变:“不对。”   作者有话说:这件事不怪宋泠的。 第75章第七十八章   宋泠见萧吟忽然神色不对,吓了一跳,连忙发问:“怎么了哥哥?”   萧吟拿着翎羽,“你是否对谁动过手?”   宋泠被萧吟说的一头雾水,蹙眉道:“不曾啊。”   “不对。”萧吟看着手里的东西,“若是他人靠近这东西,翎羽就会自己出针攻击,所以我让你贴身带着,以防不测。”   宋泠看着这翎羽,忽然想起午后自己掉落翎羽,是云起尘替自己捡起的。   宋泠连忙将事情告知萧吟。   萧吟听完后,将翎羽还给宋泠,“这个你拿好,万不要再掉了。”   宋泠想着或许是这次给兄长招了什么麻烦了,哥哥从来不将自己的兵刃拿出来,这防身的东西估计也是极其隐蔽的。   “泠儿记住了,是我疏忽了。”宋泠将翎羽接过贴身收好。   萧吟抚了抚她的头,“吃完饭回去歇着吧。”   宋泠乖巧的点了点头,“那哥哥你也早点睡。”   宋泠走后,萧吟凭空折出一只新的翎羽,红根,青翎,黑翼。   “云起尘……你到底是什么人。”   萧吟眯着眼拿出那个铜板,平平无奇,萧吟感受不出来云起尘是什么人。   “捏碎它,我会来见你。”   “毒障,我自有办法。”   “阻止她。”   萧吟静静的看着这枚铜板,脑中响起这些乱七八糟的话,云起尘的话,清漪的话,像一只网一样将他罩在其中。   云起尘回到清风楼,怀柔已经醒了。   “去哪儿了?”   “醒了?”云起尘笑了笑,“我做了粥,看你还没醒,就温上了。”   怀柔搓了搓手,“还能热吗?”   云起尘笑着走到怀柔身边,抓过来怀柔的手在自己手里捂着:“手那么凉,披风呢?”   “屋里呢。”怀柔打了个呵欠:“我才刚起。”   云起尘歪着头看着怀柔,抿着嘴乐:“阿柔,你不一样了。”   “有什么不一样?”怀柔由着他捂着手,抓着人往屋里走。   云起尘从后面一把将人抱起来,抱回了内室。   “娇气。”云起尘贴着他的耳垂低声说。   “你才娇气。”怀柔皱起眉头,眉目有些凌厉。   “不是娇气,是被我宠得娇柔了许多。”云起尘从后拥着怀柔,“这样真好,我喜欢这样。”   “那你的喜好真是独特。”怀柔被他压的难受,直接使劲儿翻身把人压在身下,然后再翻到一旁。   云起尘转过头看着怀柔被烛光映的暖融融的脸,凌厉的眉目也显得柔和多了。   云起尘心想,没有那些是与非,是不是你就可以一直这样无甚纷扰,开心的生活着。   怀柔看云起尘忽然无比专注的看着自己,目光里带着些期许和欣然。   “怎么了?看什么?”怀柔被他热恋的眼神看的有些不好意思。   云起尘眼前渐渐除了怀柔什么都没有了,年岁不大的时候他习武读书的样子,为了他寻剑鞘的样子,还有……出事的时候为自己挡下清漪一击的样子。   云起尘猛然将怀柔拉到自己面前,然后吻了上去。   “嗯……”   怀柔不是第一次被他这么突然的吻了,但是他这样热烈,这样义无反顾,这样要将自己融入骨血的拥吻还是第一次。   “阿柔,我会护着你。”云起尘的鼻尖和怀柔的鼻尖对在一起,呼吸在一起,目光相接,一半迷离,一半坚定。   “不要你护着。”   “不……我得护着你。”云起尘低着他的额前,轻声慢语:“我得护着你,云起尘护着怀柔,理所当然,天经地义。”   “少废话,我饿了。”怀柔被他的热烈打的措手不及,眼神都开始飘忽起来。   “饿了?”云起尘笑着看他,手臂还横在怀柔的背上,薄薄的外袍透出身上的温热。   云起尘拉过被子把人包进去,“穿那么薄,凉着了我可不愿意。”   “别连着被子抱我。”活动了一下,蹙眉道:“好挤,不然你就进来。”   “我去给你再把粥热一热,别起了。”云起尘贴着怀柔把话说了,自己转身出去了。   怀柔倚靠在床上,身上被云起尘用被子裹着。越想越觉得自己似乎像是被照顾的……妇人?   怀柔不满自己的想法,晃了晃头。   “小题大做……我内力高强,怎么会那么容易着凉啊。”怀柔撇撇嘴,把自己倚靠的枕头挪了挪,拿起放在一旁的书接着看。   “上次看到哪儿了……”怀柔翻了翻,“都是云起尘,非要胡来,没来得及折角。”   “怎么都是我了?”云起尘把粥端了进来,就看见怀柔对着那本书皱眉。   “害的我找不到页码。”怀柔又翻了翻。   云起尘放下饭菜,然后伸手拿过那本书,翻开某一页折好。   “晚上看书对眼睛不好,先吃饭。”   云起尘端了一碗粥,本想递到怀柔手里,又撤了回来:“娇娇~我喂你啊?”   “不要,还有……”怀柔被他乱叫的心里痒痒的,像是被虱子抓了。“乱叫什么?”   “噗。”云起尘看他害羞的样子,低声笑了笑,然后从手上舀了一勺子粥递到怀柔嘴边,“喝吧,我喂。”   “不喂。”怀柔别过脸去。   “哝,张嘴。”云起尘吹了吹,递到他嘴边。   怀柔坐正了身子,看着云起尘:“你能不能不要每天像照顾老弱妇孺一样照顾我?”   云起尘把粥凑到怀柔的嘴边:“吃点,你太瘦了。”   怀柔看他这是吃了秤砣铁了心了,无奈的咬了一口勺子。   “嗯……甜的?”怀柔就这他的手吃了两口,一股甜腻在嘴里化开。   “嗯,放了蜜糖。”云起尘自己也尝了一口,“还好,你觉得腻吗?”   “我自己吃,你换一碗。”怀柔想伸手端回那只碗。   云起尘把碗收回去,“就要这碗。”   怀柔又吃了一口云起尘递过来的饭,笑说:“也不知道你手里还有多少菜没做,没等你走呢,胃都养刁了。”   怀柔看着云起尘,反问道:“难道你走了,就想让我没有胃口,饿死我啊?”   云起尘边一勺一勺的喂,边笑着说:“你以前吃饭的时候觉得菜怎么样?”   忽然提起,怀柔仔细想了想:“不怎么样,我都是一日三餐送什么吃什么。”   “是吧?”云起尘把空了的碗放下,俯身道:“你啊,本来就是这胃口,不是你胃口刁了,是这里的厨子做的本来就不合你胃口。”   “行,那你走了还回来吗?”怀柔靠在床头,“由奢入俭难,这里的饭我吃不惯。”   “还饿吗?”云起尘擦了擦怀柔的嘴,“回,我也不习惯自己吃饭。”   怀柔笑着摇了摇头,“不饿。”   “好。”云起尘把碗拿到外面的桌子上,折回床上,拦着怀柔躺下。   “也不困。”怀柔蹭了蹭云起尘的胸膛,眯着眼抬头,像个小狐狸。   “不困?”   云起尘低头啄了一下怀柔的唇,“那干点别的?”   “什么?”怀柔全身都被云起尘拦进怀里,全身包裹在暖洋洋的氛围里。   云起尘灭了门灯,只剩下床边一盏,只够照亮彼此的脸庞。   云起尘在怀柔背上的胳膊慢慢的漫过怀柔的背脊,衣服还没脱,淡淡的划过有一些酥麻感,让怀柔想往云起尘怀里陷下去。   头上的发簪被云起尘轻轻的抽出,顺滑的黑发掉落肩头,从面前经过的发丝被云起尘接住别到耳后。   一时间怀柔分不清到底是灯光比较温柔,还是有云起尘的灯光比较温柔。   “不要那么温柔。”怀柔的眼神渐渐的弥散起来,放眼望去都是砸下来的光影。   云起尘低头衔住怀柔的唇,半吻半言说:“明天,我给你洗个头吧。”   “闭嘴……嗯……”怀柔凑上去,像是被灌了什么毒了。   “好……”   后半夜的月光渐渐从明亮变得氤氲起来。   “叫我一声,阿柔。”云起尘抚着怀柔的脸,嘴上不怀好意的咬了一口。   “云起尘……”怀柔的唇角有些破损,偶尔云起尘会心疼的拂过,但是就是不打算停下亲吻里的轻咬。   “不是这个。”云起尘似乎不满,弄的怀柔呼吸都变得散乱起来。   “不要……阿尘……”   “阿柔,我舍不得你。”   云起尘身上的热气暖的怀柔昏沉,身上的力气尽数被云起尘抽去,云起尘呢喃耳语怀柔根本就听不请,只能闷声的回他一个嘤咛。   一帘风月。   清漪在外面坐了很久了,寒风吹着,清漪不嫌冷,但是吹起头发让她觉得好烦。   于是抬手点了一个结界,风声不止,清漪眼里没有那些幼稚。   在人前,她总是要藏着掖着,她也怕师兄会想起自己。   所以这些天一直在外面住着,就算是去了鸟鸣涧,也不会靠近清风楼。   她来的时候多么期望能见到师兄,可是如果师兄不经意想起了从前的事情,她要怎么办,能怎么办。   一意孤行,还是反目成仇。   “师兄,我祈祷,我希望。”清漪握了握手腕上的天音,眉心些许落寞:“师兄,剩下的我,在一起尘埃落地的时候,还能继续爱你。”   作者有话说:“不要……阿尘……” 第76章第七十九章   翌日,怀柔一觉睡到了晌午。   云起尘吃了早饭就在床前坐着,手里翻看怀柔翻得那本书。   终于让他从各种折角里看出来些许端倪。那张年节铺平的折角,还有奉元的折角。   原来这都是他想去的地方。   云起尘放下书,看着怀柔的睡颜。睡的踏实的时候就显得很柔和。   云起尘起身吻了一下,然后去柜子里拿了一套衣服。   “啧……”怀柔被云起尘动作的声音打扰,眼睛眯起来。   听到声响,云起尘快步走过来,把衣服放一边,在床边半拥着怀柔低声问候:“醒了?饿吗?”   怀柔想翻一下身,结果一动腰间腿间一阵疼痛。   “唔……禽兽。”怀柔不满的骂道,“走开。”   “噗……”云起尘在怀柔耳边低声笑,“别气了,我给你揉揉。”   说着就要下手去揉,怀柔一把拍开作怪的手,“不用你,把我衣服拿来。”   云起尘拿过方才取来的衣服,一件件的给他穿上。   “放心,这衣服领子高。”云起尘把人的鞋袜一起套上,边套边说。   怀柔撇嘴,“怪谁啊?让你不要咬……我的脖子也不知道是什么好东西,竟然不松嘴了。”   怀柔在云起尘面前被充的越发骄矜,似乎是他原本身上的东西,只不过在这里久了才生出这样的傲骨。   若是再被人细细的宠着,慢慢的也会再拾起那娇弱的劲儿。只不过只在这个人面前罢了。   云起尘就是喜欢他这样娇弱着。   在灵涯的时候,云起尘总是这样,那时候怀柔身担柏华仙师的重责,要求自己很严格,云起尘替不了就陪着。   束了发,怀柔躺的浑身痛,起来出去晒晒太阳。   “哎,披风。”云起尘把披风给他带上,拿了把椅子放廊下。   “云起尘,在外面吃吧。”怀柔坐在椅子上,觉得今天外面的天气不错,说道。   “行,我去搬桌子。”云起尘摸了下怀柔的头。   粥还是昨天做的那种,怀柔没动菜就先进了一碗。   “好吃吗?”云起尘看他那么喜欢,又去盛了一碗。   怀柔点了点头,“还有这条鱼。”   云起尘看着怀柔吃饭就很开心,拿着筷子托着腮看着。   “腰还疼吗?”云起尘忽然问。   “不了……”怀柔差点没被粥呛到。   放下碗筷,不满的看着云起尘,道:“以后你第二天再敢提,我就动手了。”   云起尘在一旁明着乐,“好,不提不提。”   “嗯?”云起尘指尖绕过一丝灵力波动,是铜板。   怀柔在他旁边,自然也感受到了。   “怎么回事?”   怀柔看着云起尘,这些天从未见过他与谁联系过。   云起尘掐灭了那一丝灵力,含笑着说:“没什么。”   云起尘神色滴水不漏,但……怀柔从来没听过云起尘说这句话。   怀柔喝了一口水漱了下口,“嗯。”   吃完了饭,云起尘才算松了一口气。   萧吟怎么会这个时候捏碎那个铜板?   萧吟看着手里的铜板,脸色难看。   云起尘……你是狗吧?   萧吟并不想捏碎这个铜板,但是他方才只是动用了灵力做别的事情,竟然把这东西震碎了。   萧吟将铜板塞进袖中,叹了口气。   见就见吧,明天晚上。   阻止她……   云起尘到底是什么目的,灵力非是人间之力,难道是岐渊之北的幸存之人?   萧吟自己在这猜测良久,终究没有头绪,但若是岐渊之北的幸存之人,想必他肯定知道天晔门之事。   清漪也算是初出江湖,此事萧吟不仅仅想破岐渊之局,还想助清漪一臂之力,她年岁尚小,若是处理不好此事,定然会使得江湖众人质疑。   “哥哥,你想什么呢?”宋泠进来看到萧吟似乎静坐思虑什么。   被人忽然打断,萧吟转头看着宋泠,温声道:“你怎么没与谢少主在一处。”   宋泠笑了笑,指了指门前小厮拿来的东西,道:“你三日后要动身,我今日替你收拾了许多东西,免得你再顾虑这些。”   “我家泠儿真是贤惠。”萧吟把东西收好,“那我就不用自己收拾了。”   宋泠坐下喝了口茶,嗔怪道:“你什么时候给我娶一个嫂子回家,这些事情倒不用我管了。”   萧吟看了看在自己身边古灵精怪的妹妹,“我公事繁忙,谁家姑娘愿意嫁给我这样,没有时间陪人家的人啊?”   “嗯……”宋泠想了想,反驳道:“你可是明月楼最顶顶招姑娘喜欢的人,再说了,就是街头小贩也要日日出去摆摊,也陪不了啊。”   宋泠说着,又忽然想:“再说了,江湖上的姑娘都爽快的很,谁会要你一直陪着啊,就算是陪着,也是人家陪你动刀兵吧?”   萧吟笑了笑,“你还小,不懂。”   宋泠喝完了杯子里的茶,起身道:“谢夫人和我约了下午喝茶,我先走了。”   宋泠走后,萧吟起身出门,忽然想起了清漪。   萧吟摇了摇头,不归路罢了。   她与自己远隔南北,虽然不为仇敌,可也算是相对。   这辈子都不会有自己想的那种关系了。   走着走着,再抬头,竟然已经走到山门外了。   萧吟一顿脚步,心里恍然知道,自己想去的是何处了。   “萧掌司,要出去吗?”门口的值守问道。   “嗯。”萧吟闷声道。   说完负手而去。   既然已经到此,那便去吧。   萧吟一路走到清漪的门前,走的时候还步步生风呢,但走到门前的时候还是顿住了。   “进来吧。”   门内听到清漪的声音。   萧吟一顿,推门进去了。   一进门当头就是一剑。萧吟侧身躲过,是清漪。   蹙眉间,又是一招,萧吟只是躲过,但是清漪身手很快,萧吟只好出手制止。   清漪不用剑,很少用剑。   萧吟躲闪之间忽然出招,绕到了清漪的身后,抓住了清漪手中的剑。   竟然三招之内让清漪的剑脱了手。   “尊主,怎么忽然练剑了。”萧吟看了看手中的剑,然后呈到清漪的手中:“在下冒犯。”   清漪接过剑,放在一边,倒了杯茶。   “萧掌司怎么有空来这里?”清漪指了指边儿上的杯子,“我不爱喝茶,这还是谢宗主让人送的,你尝尝。”   萧吟喝了一口,点了点头,“谢宗主是喜欢喝茶的,送的也是上品。”   “说来奇怪,我走着走着就到这儿了。”萧吟看着桌上的剑,“尊主还练吗?我陪你。”   清漪握着杯子的手一顿。   我陪你,这句话向来都是自己对师兄说。   “不练了。”清漪摇了摇头,“说来萧掌司的武功似乎很好,但是却从未见过你佩剑。”   “我很少用剑,不过出去办事的时候,顺手拿了也是有的。”萧吟笑言:“也不知道是剑法还是棍法。”   “对了……”萧吟忽然想说:“三日后,我要回一趟家,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回来。”   清漪点了下头,“回啊,近日几大宗门也是商量了讨伐岐渊的事情,今晨能够破除毒障的东西我也让人带来了,萧掌司不必担心此事,安心回家就是。”   清漪的话让萧吟全身一僵,难道清漪的认定了岐渊为天晔门之事的罪魁祸首了吗?   萧吟许久才问:“尊主是有确切证据,此事为岐渊所为吗?”   清漪抬头,不解的问:“萧掌司怎么会忽然有此一问?岐渊禁术就是最好的例子。”   “非岐渊之人,此术无法练成,即便是不是岐渊所为,也要给出个说法。”   清漪说的话轻飘飘的,听着似是理所当然。   “尊主……说的是。”萧吟淡笑一声,起身道:“在下还好收拾行李,先行告辞。”   萧吟走后,清漪又拿起了那把剑。   方才她对萧吟出手的剑法,正是曾经与怀柔一起练过的。   已经许多年未练了。   萧吟来的走的都很莫名,清漪却发现,每当说起岐渊的事情,萧吟总会很奇怪。   聪明如清漪,或许这鸟鸣涧,是真的鱼龙混杂。   萧吟走至半路。   内心有种不安的倾向,毒障起岐渊山前唯一屏障,若是破了,那便是畅通无阻。   若是到时候商谈无果,后果不堪设想。   萧吟正蹙眉之际,忽然想起云起尘。   他既然都能认出千秋翎,或许清漪所说之物他也知道。   慕容明月和慕容明绍在屋内闲坐。   “我就不明白了,天晔门已然灭门,非亲非故为,为什么要上赶着?”慕容明绍蹙眉,又道:“江湖道义,天晔门报仇之事我支持,可是为什么你这么害怕?还要与鸟鸣涧联姻?”   “哎呀,这鸟鸣涧已经和明月楼订了亲,你怎么还在这问。”慕容明月无奈的看着自己这个唯一的儿子。   慕容明绍坐回椅子里,“那你倒是说,到底都在害怕什么?”   “你看你这个愚钝的样子。”慕容明月恨铁不成钢,“当年的事情我和你说的很清楚吧?你想啊,既然是报仇,这天晔门已经灭门了,那别家就没有参加那些围剿吗?”   慕容明月指了指自己的鼻子,“我当年也是出钱出力的,现在天晔门这样了,我能不为了宗门打算吗?”   慕容明绍拍了一下椅子把手,“诏令已经已发回去了。”   作者有话说:你看吧,有些时候闪躲,其实是真的不能告诉他。 第77章第八十章   怀柔今日睡的很早,云起尘转头看了看窗外。   “云先生,再不来在下就要走了。”萧吟在原地多等了一刻钟,不满的说道。   云起尘笑着说:“无论萧掌司如何说,还是捏碎了那枚铜板不是吗。”   “哼……”萧吟拿出那枚铜板,“你故意的。”   云起尘挑了下眉,道:“像萧掌司这样警惕,高傲,还是……少年俊杰的人,若是我第一次说到威胁到你的话,你不会想听的。”   “这东西是我内力震碎的。”萧吟冷哼一声,“我依然不想听。”   “你想。”云起尘合上扇子,“不管你是谁,和岐渊挂上关系,清漪饶不了你。”   “那是我的事。”萧吟打断云起尘的话,道:“而且你比清漪,看起来更让人防备吧。”   云起尘自如的摇着扇子,道:“她做了一件事,就注定我必须要与她你死我活了,不过在那之前,我愿意助你一臂之力。”   “现在,问出你能确定我对你无害的问题。”云起尘指了指自己,“然后我们谈之后的事情。”   萧吟警惕的看着云起尘,“那好,我问你,是什么事情,要你与清漪相抗衡。”   云起尘似乎还是笑意盈盈的,“灭族。”   萧吟神色一晃,“你是……岐渊之北的人?!”   云起尘嗤笑一声,道:“那倒不是。”   “灭族那么大的事情,怎么可能瞒下去。”萧吟怀疑的说,“既不是岐渊之北的人,那也不会是天晔门的人,若是的话,你何必大费周章。”   云起尘笑了笑,“任你想破了脑袋,都不能想到我是谁,但是我与她确实有仇。”   萧吟冷言:“岐渊的毒障并不那么容易破除,我与你没有合作的必要。”   “是吗?”云起尘反问:“萧掌司,我该说你年轻,还是见识短呢。所为天王盖地虎,宝塔镇河妖。这能破这毒障的,只有灵涯亲掌的明烛,而且你不妨回去问问,二十年前岐渊南北相背而行,是不是有这个原因。嗯?”   “明烛……难道这就是清漪提起的,能破毒障的东西。”萧吟未曾听说过这东西,只是云起尘的话让他觉得有些不安。   “既然如此。你待如何?”萧吟问道。   萧吟虽然担心清漪的安危,但是清漪似乎很是认定岐渊是罪魁祸首,现下他必须先阻止两方刀兵相见,和保证岐渊的安全。   否则只会将岐渊推向灭亡。   至于云起尘,萧吟心想,届时岐渊与灵涯联手保下清漪便是,什么人可以与岐渊和灵涯相抗呢?   萧吟想到这里,才算是稳下心神。   云起尘听到萧吟的问话,心想这事儿成了。   “这第一件事,就是明烛。”云起尘扇骨搭上手心,“明烛,或盗或毁,否则岐渊就是砧板上的肉。”   萧吟蹙眉,“我还有一事想问。”   “我知道,你是想问,我是否相信岐渊灭了天晔门一事,对吧。”云起尘淡然一笑,“你要是不问,我倒是该重新考虑是否要与你合作了。”   “所以你的想法呢?”萧吟看不透这个人,岐渊处于风口浪尖,现在谁不绕着走,到底自己能给他什么助益,才让他不顾一切的接近自己。   “我不信。”云起尘斩钉截铁的说。   “为什么?”   “不为什么。”云起尘道。   话说到此,倒也无话可说。   “那明烛……”   萧吟看着云起尘,“何时动手?”   “你与清漪,好像很熟吧?”云起尘看着萧吟道。   这几天云起尘无事的时候都会多留意萧吟几次,据他所知,今日萧吟还见过那人,且醉酒那日,萧吟从头到尾神色都不对。   萧吟别过脸,道:“并没有。”   “不重要,明日晚上,你请她喝口茶也好,聊聊天也罢,我亲自去取那东西。”云起尘势在必得的说。   “可是明日我要回家一趟。”萧吟蹙眉道。   “回家?岐渊吗?”云起尘看着萧吟,“你不能走。”   云起尘见他不解,接着说:“你不能走,你不带明烛走,回了岐渊也是等死,你带走明烛暴露了身份,宋泠怎么办?”   “这……”萧吟一时迟疑,本来也没想带明烛走,可是事儿赶事儿赶到这里,就不得不从长计议。   萧吟有些烦躁,他从未如此打乱过计划,这段时日是他最乱的时候,计划赶不上变化,每天的打算都要多加一些。   “我要走了。”云起尘慢慢的停下手中摇着的扇子,低声说道。   “什么?”萧吟一愣。   云起尘叹了口气,“我也不想走,好不容易找到他了。”   云起尘自嘲一笑,“可是只有断了这后顾之忧,我才能保他安全。”   “谁?”萧吟听不明白云起尘的话。   “说了你也不知道。”云起尘道:“把你在岐渊证明身份的东西给我,带走明烛后,我替你回岐渊。”   “什么?”萧吟看着云起尘,“你去岐渊做什么?”   “布局。”   云起尘伸手道:“把能证明你身份的东西给我,把能暴露你身份的东西也给我。”   萧吟看着云起尘,道:“你最好说的都是真的。”   “天地为证。”   萧吟从腰间拿出一块令牌,上有岐渊的图腾,中间雕刻有一只狮子,颈间白毛,头有角。   “白泽……”   云起尘看见这个图腾,忽然想起很久之前和怀柔一起翻阅书籍的时候,这东西怀柔曾经和自己说过,这是岐渊嫡系的图腾。   “你是岐渊的嫡系,少主?”云起尘看着萧吟,笑道:“看来捡到宝了啊。”   萧吟被他看金子银子的眼神看的不自然,低头道:“收起你的眼睛。”   “哼,你比起我家哥哥,差远了。”云起尘把令牌收了起来,沉声道:“若是顺利便好,不顺利被人抓了,我自有脱身之法,到时候你必须保护好自己,把你的狠戾拿出来,和我划清界限。”   “那你要是死了,我去找谁说理去?”萧吟道。   “你放心,我不会死的,不过如果我被发现了这个。”云起尘指了指令牌,“那你就和岐渊划清界限吧,先假意逢迎一段时间。”   “哼,最好不要。”   萧吟把东西也交出去了,又化出一片彩翼的羽毛,“此物你拿好,和你那该死的铜板一样,在岐渊遇到不可破的难处就拿出来,捏碎。”   云起尘玩味的接过来,“醒了,谢了。”   “好了,月已西沉,剩下的明日细说。”萧吟转身欲走。   “等一下……”   云起尘叫住萧吟,顿了一会儿才说:“有一件事,帮我把怀柔照顾好,替我交代厨房,你有钱出钱,让他们特意准备清淡的菜,要甜口的。肉类最好是鱼,最好是鲈鱼,换着样的做。早晚要喝粥。”   ”啰嗦。”萧吟看了一眼云起尘,“知道了。”   萧吟摆手离开,云起尘独自在原地站了许久。   他别无选择,而萧吟是他最好的选择了。   “阿柔,再等我一次。”云起尘呢喃道。   矫情了一下云起尘,重新打开扇子在胸前摇着,抬脚往回走。   不知道怀柔有没有踢被子。   云起尘正想着,忽然看见清风揽月台阶上坐着一个人。   “怎么回事?”云起尘快走了几步过来,把人扶起来。   “嗯?”怀柔由着他把自己裹紧他的披风里,眯着眼睛道“睁开眼忽然发现枕边人不见了,你问我怎么回事?”   云起尘心虚的把人抱起来,“我只是出去一趟,让你担心了。”   怀柔靠在云起尘的胸前,云起尘没注意看到怀柔眼里有些悲伤的影子。   “怎么了?”云起尘把人抱回床上,还没放回被子里,就被人攀着脖子堵住了双唇。   云起尘被他吻的晕晕乎乎的,把人按下去后才得以说句完整的话,“你再亲,我就坚持不住了……”   怀柔似乎很不讲道理,抬头就吻上来。   云起尘揽着怀柔的韧的不行的腰,慢慢的把人放下,过了许久才在喘息的空挡里问:“这是怎么了?”   “我的……”怀柔抓着云起尘,“我还以为你连夜就走了,不和我说一声。”   云起尘心一疼,他走这么一会儿怀柔就这样不舍了,若是自己真的走了许久,还九死一生……   这可怎么了得啊。   “没走,我不走,陪着你。”云起尘低头吻他。   吻了也不够,怀柔今天似乎非常执着,手不安分的解了云起尘好几颗扣子。   “阿柔……我受不了了……”   “柳下惠……”怀柔低吟一声。   “你说什么?”云起尘的手报复性的拧了一下,似笑非笑的问。   这个时候说这个,是个正常男子谁能坐得住?   “柳下惠我是真佩服……”云起尘翻身把人罩住,轻笑着说:“不过我是不是柳下惠,阿柔心里不是很清楚?”   怀柔被云起尘弄的全身脱力,只能唤一句:“阿尘……”   云起尘抱着怀柔折腾了许久,直到怀柔睡过去,云起尘才得以仔细的看一看怀柔的面容。   眉心紧蹙,似乎有什么困扰的事情让他睡着了也不安生。   云起尘一句一句的哄着,慢慢的抚平了怀柔的眉心,然后连人带进自己怀里抱着。   今天是怎么了……云起尘亲了亲怀柔的额头,心里有些隐隐的不安。   作者有话说:商量好了。 第78章第八十一章   昨夜折腾,怀柔一睡就是半日。再醒来时早已错过早饭了。   怀柔睁开眼睛,就看到一张放大的俊颜在自己面前。   “唔……云起尘?”怀柔动了动腰肢,接着不受控制的闷哼一声。   “哎,醒了?”云起尘一手揽着怀柔在怀里,另一只手轻揉着怀柔的腰。   怀柔被他揉的泛酸,挪了挪身子,整个人都靠在云起尘身上。   “你怎么还在床上……”   怀柔轻声问道。   怀柔方才睁开眼睛的时候,分明看见云起尘眼神中闪过的一丝不舍。   “我怕下床吵醒你,就想多看看你。”云起尘眼里的不舍早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深情缱绻。   怀柔偎在他怀里,轻声道:“看什么啊,你不是天天看。”   “呵呵……”云起尘笑着吻上怀柔的鬓发,恨不得将此生所有的温柔都留在这。“那怎么算,我一直看着你,少一会儿都是损失不是?”   怀柔张了张嘴,最后闷声道:“我饿了,阿尘……”   “!”云起尘被怀柔唤的一阵心悸,“你叫我什么?”   “你哪天不听?有什么好稀奇的,做饭去!”怀柔翻过身子,留给云起尘一个背影。   “好。”云起尘宠溺的附在怀柔的耳边,“想吃什么?阿尘给你做。”   “我想吃……想吃你喜欢吃的。”   “我喜欢吃的?”云起尘轻喃着想了想,玩笑着说:“你啊。”   “滚蛋。”   怀柔拍了一下云起尘撑在床上的手,“正经点。”   云起尘用额头蹭了蹭怀柔的面颊,“等着。”   云起尘抽身而去,怀柔枕在自己的胳膊上,没一会儿就酸了。   “原来……被人枕在胳膊上是这种感觉。”怀柔揉了揉自己的胳膊,翻身起床。   腰间和腿间的酸意让怀柔不禁皱眉头,打起精神把自己打点好。   云起尘做饭很快,虽然怀柔让云起尘做他自己喜欢吃的,不过云起尘还是多做了两道菜。   都收拾好已经是未时过半了。   云起尘把菜端出来,还想着喊怀柔吃饭,不知道有没有接着睡。   没想到转出了厨房门就看到怀柔在外面练习起棍法了。   说是棍法,其实就是剑法的转变,云起尘心想,没有竟然自己在,他连自己最趁手的功法都用不了。   “阿柔,在等我些许时日,待此事完成后,我带你去你想去的所有地方。”云起尘看着手里端的菜,心说:“哪有我喜欢吃的,都是你喜欢吃,我才会做。”   怀柔一套练完,云起尘端着菜招呼道:“阿柔,歇歇,吃饭了。”   怀柔收了山鬼,转身看到云起尘端着菜,笑着迎过来。   “你,洗手去。”怀柔笑着赶人,自己坐在桌前,“我洗过了。”   云起尘宠溺一笑,听话的去洗手。   云起尘走后,怀柔的笑意渐渐的落了下来。   伸手从怀中拿了出了一包药下在云起尘的粥里。   待药物化尽,云起尘才擦了手出来。   “吃饭吧。”怀柔看了看桌子上的菜,夹了一块肉放在云起尘碗里,“补补。”   “说什么?”云起尘狭促的眸子泛起笑意,“我用不用补,你不知道吗?”   “那天怎么和你说的?”怀柔道:“再提起就揍你。”   “好好好,不说了,吃饭。”云起尘指了指桌子上的菜,“不吃都凉了。”   怀柔吃了很多东西,一碗粥,菜都进了许多。   等怀柔放下手里的碗筷,云起尘已经昏睡多时了。   “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这样做……”怀柔落寞的看着云起尘,自言自语道:“但是我不愿让你卷入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宗主说,那日太白入月。我只要你好好的。”   希望这个愿望还不是太难实现。   怀柔将人带进卧房里小心翼翼的盖好被子。   手上拿的俨然是昨日萧吟给了云起尘的东西——白泽令牌。   日沉,清漪坐在窗前闲看庭前。   冬日没有什么花儿啊草儿的,只有还剩下不多的夕阳,看了一会儿也便觉无聊。   “想来萧吟今日……依然出了城外十里了吧?”   “尊主,萧掌司来了。”门外传来下人的通报。   清漪抬头看了一眼房门,心想不是说要回家,此时怎么会来别院?   “让他进来。”清漪起身穿了外袍。   一般时候清漪都不爱待客,大发了算了。不过来了这人间,江南真是个养人的好地方,竟然也有了几分想要与人闲聊的意思。   “尊主,萧掌司说带您出去一趟,此处憋闷。”下人低声道,“尊主,我已经告知她您在休息,可是……”   “行了。”清漪打断道,“你怎么知道本尊不愿出去?”   “小人该死……”   那人连忙磕头行礼。   “让他等一会儿,本尊换身衣服。”   清漪将人打发了,打开衣橱看了一眼,最后选了套淡绿的广袖长裙,翡翠的发钗挽发后便出去了。   清漪心想,若是去哪儿都花团锦簇岂不是艳俗,何况师兄说了,他不喜欢。   萧吟坐在客厅慢慢的饮了几口茶,还是谢宗主送的那些。   怀柔尚在睡的时候,萧吟已经将时辰与云起尘交换过了,拖到辰时过半便可。   “萧掌司。”清漪从内堂缓步走来,“那日说回家探亲,怎么来这儿了?”   “家母身体抱恙,现下已然好了。”萧吟起身道:“宗主对我很是器重,此时我不能轻易弃之而去。”   这一身淡绿的广袖长裙让清漪原先凌厉的神色柔和不少,看着萧吟眼里更像是当年所见的那个女孩了。   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   萧吟失笑,不禁想,她的变化很大,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第一眼见到她,便觉得很像是自己幼时见的女子。   “尊主,若是在下说,我一眼就能认出您,您信吗?”萧吟说话间神色淡然,似乎只是说了一句再平常不过的话。   清漪不知道为何他为何忽然说这个,反驳道:“你第一次见我的时候,不就没有认出来?”   萧吟一笑,道:“失策。”   “听传话的说,你要带我出去一趟?”清漪侧目,“大冷天的,带我去何处?”   萧吟点了点头,“家妹说在家闷,要谢宗主带她出去,这样一来我自己在屋里也闷,下山路上刚好路遇此处,于是……”   清漪点了点头,道:“你倒是直率,不像那些油嘴滑舌的特意恭维。”   萧吟一愣,又道:“其实也是想请您一起的。”   “刚夸你直率呢。”清漪撇嘴,“走吧?”   “听闻城中有烟火会。”   “烟火会?”清漪歪头想了一下,“上元节已然过了,哪儿来的烟火会?”   萧吟抿嘴一笑,“尊主有所不知,上元节后的今天,是放烟火的日子,一来是清理那些没有卖掉的,二来是没有放完的,那些东西再怎么说都很危险,所以今日一举放了便是。”   清漪听后,赞赏的说:“善后?”   “嗯,善后!”   二人相视一笑,并肩下了山。   江宁城内确实在进行烟火会。   清漪二人到了之后这烟火会正如火如荼。   萧吟在台上指给清漪看,“你看,这是城内几家比较大的烟火商家,他们会相护比一比这烟火,若是谁赢了,第二年的年节定会赚的盆满钵满。”   清漪抿了一口茶,看了看似乎凉了,于是随手放下。   “那这些烟火肯定不会是剩下的咯。”清漪看着空中各种绽放的华丽烟火,眨了眨眼,“你看,肯定会暗地里较劲儿的。”   “尊主英明。不过!”烟火的声音太大,萧吟对清漪大声道:“此时与我们无甚关系,他们较劲儿便是,我们白看一场烟火。”   清漪好久没有这么开心过了,萧吟方才招呼小二上的热茶到了,还有一串糖葫芦。   “姑娘,这糖葫芦是我们小店附赠的。”小二指了指那糖葫芦。   清漪好奇的看了看,这东西她街头巷尾都见过,不过灵涯没有。所以清漪也没吃过。   “不是什么稀罕玩意。”萧吟给清漪倒了一杯茶,“您尝尝,配上这茶水刚好。”   清漪好奇的拿起下面的竹签咬了一口,嘴唇上沾染了许多蜜糖。   “原来这个是糖?”清漪看着这些晶莹剔透,包着山楂的东西,“我之前都以为是容器。”   “甜吗?”萧吟喝着茶,问道。   清漪点了点头,咬着糖葫芦看烟火。   萧吟看了一眼清漪,转过身,眼神暗了暗。   快到辰时了,再过一会儿便可。   “来人啊!救火了!”忽然楼下有人喊道。   “老板,七号库走水了!”   一听着火了,这里的人都紧张了起来,那几个老板更是如此。   本来还在紧张自己的仓库怎么样了,这下一听见七号库,东南角的男人立刻站了起来,“废物!快点救火!”   萧吟神色一变,和清漪对视一眼。   “救人!”   萧吟直接从楼上窗户跳了下去。   清漪立刻起身,没等跳下去,周遭忽然有了灵力波动。   “尊主,云起尘在清风揽月。”   “知道了,滚!”   清漪再从窗户上跳下去之后,已经不见了萧吟的声音。   耳边有炸雷的声响。   如果炸了,这里的人……   清漪看了看这些人山人海的看客,小门被堵得水泄不通。   “让开!”   清漪几步翻过墙,从外面,直接将连接门的墙推了。   人一晃而出,清漪还是没看见萧吟的影子。   “说,哪儿走水了。”清漪拉住一个小厮问道。   清漪眼神阴鸷,吓得那小厮顿时有些哆嗦,“在,在那边!”   清漪看了一眼,把小厮推到一边儿,自己赶紧往那边去。   作者有话说:为生民立命的萧吟哎。 第79章第八十二章   萧吟跳下来后,还回头看了一眼清漪。但是清漪不知道被什么绊住了,那露出的身影没有任何动作。   哎烟火会上火势蔓延不是闹着玩的,萧吟只好先行去火场看一眼。   一路逆着人流走到那个仓库,早已经进不去了。   “为什么起火?!”萧吟拉住其中一个打水的,他身上写了一个云字,是云翳坊的。   “小人不知…”那人看似年记不大,也是急了,根本没看清萧吟是谁,瑟缩道。   萧吟松开他,吸引他的声音的是一声救命。   “怎么了?”萧吟看见一个妇人在门口喊救命,走近道。   “大人。”那妇人脸上有灰尘,跪在地上,看见萧吟就上去求:“我的孩子还在里面,火那么大,等灭了……”   萧吟蹙眉看着窗户里伸出来的火舌,若是等着火灭,早就尸骨无存了。   萧吟伸手抢过一个水桶,将水尽数淋在自己身上,然后对妇人说了句放心。   就只身从窗户进了火场。   烟尘一片,萧吟本想掐诀用结界,但是清漪就在附近,如果她赶过来遇到灵力波动,肯定会怀疑的。   萧吟用手捂住口鼻,俯身前行。   这个小仓库其实很想小,火那么大,烟那么浓,萧吟勉强视物已经算不错了,若不是身上有水汽,萧吟也坚持不了多久。   “哇呜呜呜……”   一阵撕心裂肺的哭声传过来,萧吟立刻顺着声音摸过去。   清漪开了那面墙,人很快就疏通开了,她很快到了着火的货仓前。   “有没有看见一个一身黑衣,很高,长相很俊的男人?”清漪拽了一个人焦急的问道。   “姑娘,方才还在这呢,你问那个老婆子,她一直在这。”那人忙着打水,一指门前正哭着的妇人。   那小孩是估计是在这儿玩儿,着火的地方在另一个角,所以才勉强保住一条命。   周围都是火光和烟尘,萧吟视物都有一种虚无感。   抬头看了一眼四周的环境,发现这里的横梁似乎有些坚持不住了。   “别哭。”萧吟抓住那个小孩,翻身看了看自己过来的地方,“跟我走。”   “咔擦——”   萧吟心一紧,抬头一看,上面的横梁马上就要落下来了。萧吟心一横,立马想要掐诀开结界。   “轰——”   萧吟俯身护住那小孩儿,耳边儿传来一句话。   “还不走!”   周身一环金圈,头上的横梁也变了方向。   “尊主!”萧吟心中一喜,悄悄的手里灵力。   待平安出去后,萧吟把人安安全全的交换到那妇人手中,那妇人忙着磕头谢恩。   倒是那小孩,“母亲,神仙姐姐。”   清漪抿了下嘴唇,看了一眼萧吟。   她呆的地方最不缺的不就是神仙和各种灵力,掐诀,结界……   到了这儿竟然也让人稀罕了。   萧吟脸上都是灰尘,胳膊上还有些烫伤,出去洗了洗,回来就看到清漪一人无措的看着个孩子。   “怎么了。”萧吟从善如流的蹲下,“小朋友,以后这种烟花爆竹的地方都不能再去了知道吗?”   “嗯……”小孩稚嫩的发出了一声嗯,还点了点头。   “谢谢你,恩人……”妇人又鞠躬。   “不用,快点带他回家细细,再看看有没有什么伤口,这小孩没在火场中心,估计也就是有些烫伤,没中毒还好。”   “嗯,那恩人哥哥,神仙姐姐,我们走了。”小孩还知道和清漪说再见。   清漪弯了弯唇角,道:“原来这才是小孩子。”   “呵呵。”萧吟看了看如日中天的明月,看着清漪边笑边说:“方才尊主忽然出现,真是仙女下凡了。”   “想不到,你竟然会为了救人进去,我再来晚一会儿你就葬身此处了。”清漪眯着眼道。   “尊主高义,不会冷眼看生命消逝的。”萧吟淡然的说道,“何况,这个孩子确实需要我。”   清漪被他说的愣了愣,不会冷眼看生命消逝?   消逝在她手里的生命已经数不清了。   清漪浅浅一笑。   “这里已经这样了,估计要等官府查明了,我们走吧。”清漪指了指门外,“这真是一场糟糕的烟火会。”   萧吟笑了笑,“走吧。”   怀柔在云起尘睡着的时候准备了一套夜行衣,天暗下来之后便出发了。   别院不大,清漪的卧房更是简单。   但是怀柔找不到那东西。   换言之,他不认得那物。   他那天其实是尾随了云起尘,听到他和萧吟的话,清漪不在恐怕是是被萧吟带走了,可是怀柔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回来。   怀柔四处找了很多遍都没有找到。忽然耳边传来人声,让他动作一顿。   “尊主,今天真是不好意思了,弄成这样。”萧吟歉意的笑了笑。   “没事,而且我还好,你这样……”清漪指了指萧吟一身灰,“真的不难受吗?”   “还行,以前血雨腥风的时候还不如现在呢。”萧吟倒是无所谓,“尊主,夜里风凉,奔波这一趟想必累了,先回去休息吧。”   清漪点了点头,推开了别院的门。   “尊主。”   小厮点头道。   “有人来过吗?”清漪随口问道。   “回尊主,并无人来访。”   “嗯。”清漪点了点头,泄力的舒了一口气,回了卧房。   怀柔俯身看了一眼手中的东西,确定外面没有动静后才从墙后出来。   清漪正躺着,忽然灵力波动起来。   “谁!”   清漪握了握手腕上的天音,破门而出。   怀柔有护身结界,清漪反应的空当早已越过墙边。   清漪立刻回身踩下房门的机关,房中见慢慢的出现一个正方形的洞,里面一个黑色的盒子。清漪不用看就知道这盒子没东西了。   上面摇摇欲坠的开合处,一看就知道被打开过了。   “进来!”   清漪狠狠砸了一下桌子。   “告诉我,没人来过?”清漪充满戾气的看着颤颤巍巍进来的人。   清漪的手捏着他的脖颈,再使一点儿力气他就会死在这里。   但是清漪没有,她想起今天萧吟今天的话。   “哼。”清漪一手甩开那人,“滚。”   那人立刻连滚带爬的走了。   清漪看了一眼,其他杀了他是更好的选择。清漪知道那人不会感激她的,只会感叹死里逃生的幸运,而且还会对她心存怨恨。   不过清漪今天不想看见死人。   “尊主。”   在茶楼中给清漪传讯的人到了。   “云起尘人呢?”清漪冷声道。   “回尊主,属下一直看着清风楼,云起尘没有出来过。”那人回话道。   清漪冷眼看着窗外,难道是师兄?   可是除非师兄知道了从前的事。   不可能,以他的性格来说,恢复了记忆必然会将自己公之于众,绝不会来偷什么东西,何况他的身份很容易被证明,暗里迂回是下下策。   清漪不明所以,难道云起尘知道自己在监视他?   萧吟看了一眼别院的门,转身快步融入夜色里。   怀柔亦然。   “谁!”萧吟隐约看到一个人影往鸟鸣涧方向去,可是看身形又不像是云起尘,顿时心生疑虑。   那人身法极快,他追已经来不及了,还容易打草惊蛇。萧吟加快脚步去清风楼见云起尘才算上策。   怀柔到了清风楼之后,云起尘的药效已经快要过了。   怀柔看见床上躺着的人。   不甚被清漪发觉了,想必她很快就会排查盗取明烛的人。   “云起尘!”怀柔要喊醒床上的人。   “云起尘!”   云起尘感受到剧烈的摇晃,才猛然醒来。   “阿柔!”云起尘反应过来怀柔下药的时候就已经来不及了。   “云起尘,你要做什么我管不着,不过岐渊确实有待调查,不能那么快一锤定音。”怀柔沉声道。   “楼主。”   门外响起萧吟的声音。   怀柔叹了口气,道:“进来吧。”   萧吟进来看到怀柔一身夜行衣,云起尘躺在床上,瞬间皱起眉头。   “你……”   云起尘无奈的摇了摇头,道:“阿柔,你都知道了?”   “嗯……”怀柔点了点头,“东西在这,岐渊的命数也就在这了。”   怀柔看了一眼萧吟,“萧掌司,哦不……少主。”   云起尘还想再说什么,但是怀柔一把将人带起来,“现在要走赶紧走,不然尊主发现了就走不了了。”   “衣服已经给你打包好了,里面有银票。”怀柔把包裹放到云起尘面前,别过脸去。   “萧掌司。”云起尘站起身来,“事情已成,我求过你的事情你要记住,放心,没有这个,岐渊就不会有事。”   云起尘看了看桌上那个,长得像是一节榆树疙瘩,上有一节灯芯的明烛。   “多谢二位。”萧吟行礼道。   萧吟从腰间拿了许多银票,“这些可以保你在路上无虞,楼主所留下的就用来应急吧。”   “好了。”怀柔把东西给云起尘拿上,“萧掌司快些回去吧,我走的时候被清漪发现了,虽然没看见我,但是想必马上就会开始调查。”   萧吟点了点头,转身行色匆匆的出了清风揽月。   云起尘看了看怀柔的衣服,“咱们换。”   “为什么?”怀柔蹙眉道:“时不待人。”   “你会被怀疑的,这是最好的办法。”云起尘脱掉外衫道。 第80章第八十三章   时间似乎不够了,但是云起尘依旧觉得是不是过的太快了。   “阿柔……”云七次换了衣服,上前把人拥进自己怀里,“那柄梳子我放在你书桌上第二个抽屉里。   “知道了,赶紧走。”   怀柔强忍着分离的悲伤,别过脸去赶人快走。   “你不问问我为什么要这么做吗?”   “好,我问你,你杀人吗?”   “不杀。”   怀柔闷声道:“那放火吗?”   “不放。”   “那我如果说别做了,你听吗?”   “阿柔……”云起尘沉声道:“这件事我必须做。”   “那还愣着干什么?”怀柔喘了口气,推了云起尘一下,“我一直不知道你是谁,但是既然我拦不住你,至少可以让你少一点风险,那个别院我……嗯……”   云起尘揽着怀柔的肩头很是温柔的吻了上去,许久次松开。   “我会来找你的。”   怀柔看着云起尘转身而去,唇上还残留着些许温度。   “走吧,算是我唯一可以做的事情。”   清漪是第一次踏进这里,清风楼。   进门之后两颗挺拔的青松。   再往里是开阔的庭院,适合练功,舞剑。   正是晚间,清风楼没有灯光,偶尔传来几声虫鸣和风吹树叶的声音。   “尊主。”   谢楚轩一路到了这里,他正睡得香,谁知道这个时候突然通知他有奸细。   清漪踏入一楼的楼梯口的时候,便觉周遭灵力波动,是结界。   “谁?”   怀柔拢着披风出来,看样子似乎是被吵醒的。   “本尊丢了一样东西,现下正在排查。”清漪抬眸道。   “尊主,你丢了东西因何来此排查?”怀柔语气平静,听不出什么端倪。   清漪淡笑,“您误会,我年纪小,不周全。”   “只是所有人都要排查,刚好到您这儿了。”   怀柔听罢,谢楚轩道:“怀柔,事发紧急,你看我这也是匆匆赶到。”   怀柔在楼上做出请的动作。   “楼主,本尊是不会误会你的,只是您有一位客人。”清漪意有所指的说。   怀柔眉心一颤,平静的说:“他晚间出去了,到现在还未回来。”   “哦?”清漪凝眸,“去哪儿了?”   “不知,他住在别间,只是他出去的时候踩到了结界,我才知道他出去了。”怀柔淡淡的说。   “楼主喜欢在睡时开结界吗?”清漪问了一句。   “至少若是有人打扰,我定然会知晓。”怀柔拢了拢外袍,冷风吹得他有些难受。   “来人,去找云起尘。”清漪对身边的人说道。   那人领命去了,清漪对怀柔聊表歉意,“楼主,打扰了。”   怀柔佯装被吵到不高兴的样子,甩袖回了房间。   清漪知道就是云起尘,但是回报的人说云起尘从未离开过清风楼,那那个黑衣人是谁呢?只是清漪无论如何都想不到,若是那盯着的人再多待半个时辰,一起就很清楚了。   怀柔关上房门,长舒了一口气。   不能和云起尘联系,否则清漪一定会截获的。   “我就这样失去你了吗?云起尘……”   怀柔独自一人倒在床上,才不过月余光景,竟然已经不习惯无人抱着的感觉了。   夜静,空房更静。春夜寒,空房更寒。   怀柔强闭双眼,僵硬的躺着。   身下仅有的暖意是云起尘最后留下的温度。   云起尘匆匆下山后来到江宁城内,午夜时分江宁城寂静无比。   待云起尘到了江宁城门口,就见有一人牵着一匹枣红马。   “是……少主吗?”   那人嗓子有些沙哑,听的云起尘一阵不舒服,但是少主两个字让云起尘留了个心眼。   “是,我姓萧。”   “这是您的马。”   云起尘笑了一下,结果马匹,从怀中掏出一锭银子扔给他,“真是周到。”   就这样等云起尘出了城已经是天光半亮了。   萧吟躺在床上一夜无眠,其实外面有什么动静他都知道,但是他知道,现在他什么也不能知道。   权当自己一晚上玩儿累了,睡着了。   萧吟失笑,怀柔真是神来一笔。   若是云起尘还有可能有自己的怀疑,但是怀柔就不一样了,自己带清漪出去刚刚日沉,怀柔竟然辰时动手,时间刚刚把他摘清楚。   事已至此,萧吟只得祈求云起尘安全出城,最好将自己的口信带给父尊。   萧吟的头枕着手臂,心想他那么多年未曾暴露的身份竟然被云起尘看出来了,希望他办事和看人一样准。   就这样各怀心事的度过了这一个晚上。   清漪的人果然来晚了一步,待那些人追到城门口,云起尘早已没有了踪影。   清漪冷着脸看着跪了一地的人,脑子突突的跳个不停。   “云起尘从未离开过清风楼?”清漪从凳子上站起来,看着那人,“那依你之见,拿走明烛的是何人?”   “属下……”那人支支吾吾,哆哆嗦嗦的不知道在想什么。   “哼!”清漪甩袖坐下,“都给我滚!”   “尊主。”   萧吟敲了一下门,谁知门打开后陆陆续续出来一群一脸晦气的人。   “萧掌司怎么来了?”清漪看着萧吟,“玩儿了半宿不好好睡觉,来我这里做什么?”   萧吟感受道清漪话里的火药味,心头一痛。   “尊主,昨夜我擅自带您出去,害您丢了东西。”萧吟颇为痛心的说,“您说丢了什么,若是这人间有的,便再寻一个送您。”   清漪抬眸看了一眼萧吟,“不必费心了,人间没有。”   “既然你来了,便通知各位尊主,早饭后聚一聚。”清漪抚了抚眉心。   “好,尊主您先歇歇。”萧吟看了一眼蹙着眉的清漪,最后还是转身出去了。   萧吟心想,或许自己真的不配真正的喜欢她吧,总是要在她和岐渊之间选一个,又总是选择岐渊。   可是岐渊军民那么多,若是被这污蔑祸及……萧吟攥紧了拳头,“清漪,若是一切尘埃落地之后能够得到你的原谅,我萧吟做什么都心甘情愿。”   萧吟将清漪的原话一一告知各位宗主,最后到了大厨房安排给怀柔送的饭。   一切都完了以后才得以回去吃饭。   “哥哥,怎么那么久啊,饭都凉了。”宋泠指了指桌上的饭菜,“对了,尊主的东西找到了吗?”   萧吟看着宋泠,“找不到了。”   “为何?”宋泠托着腮,“想必此物很珍贵吧,否则尊主怎么会那么着急的寻找。”   “嗯。”萧吟点了点头,没有多说。   至于是什么丢了,清漪还没有公之于众,萧吟也不好说出口。   怀柔闭着眼到天亮,其实根本没睡。   下人小厮送饭的时候,怀柔才反应过来,云起尘已经走了。   怀柔起床,然后找到那一柄梳子,看了看,接着连着头上的簪子也一起收了起来。   “云起尘……这些东西你得亲自回来给我带上。”怀柔看了一眼,放回了抽屉里,连同那一身衣服。   几月光景,怀柔已经把心尽数交给这个对自己无比熟悉之人。   怀柔又变回了原先的样子,饭菜可能几天不变一次,木赞,白衣。   清漪先说了明烛之事,将云起尘的事情交代完了之后,怀柔就以指点少主剑法为由离开了。   “师尊。”谢逸来练剑,“师尊,云叔呢?”   谢逸看怀柔似乎神色不太对,但是从前只要提起云起尘便会好很多。   “尊主方才说过了,你云叔或许是岐渊的……人,你以后莫要提起。”怀柔坐在椅子上,示意谢逸可以练习了。   “胡说,云叔那么厉害,才不会是岐渊的人!”谢逸反驳道。   “逸儿,住口。”   怀柔蹙眉道:“为师教你的,你要记住。知道了吗?”   谢逸看师尊这个样子,然后蔫儿了下来,闷声道:“知道了师傅。”   怀柔叹了口气。   “尊主,这明烛没有了,岐渊是不是就攻不了了?”任东方蹙眉问道。   任东方对报仇的执念很深,经过那日的一番话,已经认定岐渊就是罪魁祸首。   萧吟蹙眉看着清漪,难道她还有别的办法吗?   清漪看了一眼萧吟,道:“能,即便是外围有毒障,本尊也有办法,诸位不必着急。”   萧吟蹙眉看着清漪,她为什么对岐渊有那么大的执念。   “诸位都准备好了吗?”清漪看了看在座的人,“三日后,我们出发。”   萧吟攥紧了手心,云起尘,一定要父尊多加防备。   清漪走出议事厅,今日的风特别大。   清漪对着一棵树猛然一挥手,树上乱枝哗哗的向下掉落许多。   “云起尘,你坏我好事,这一次我一定要让你一无所有,众矢之的。”   清漪眼里冒起寒光,“师兄的身体就不劳烦你费心,本尊会在事情结束后好好为他医治的。”   清漪勾起一丝笑意,十年了,从她知道一切,再等到现在,已经十年了。   清漪有些疯魔的回到别院,就在这一年,让我亲手了解了一切。所有伤害过我家人的人,都要为你们的行为付出代价。   “来人。”   “尊主。”   清漪看了看自己的指甲,俯视着下首的人,“去看着萧吟,如果再让他在你眼皮子底下做什么可疑之事你却看不道,那就提头来见吧。”   “是!”   那人说完后闪身消失。   怀柔看着谢楚轩托人送的信,许久才松开攥紧的手。   此次讨伐岐渊,谢楚轩的意思是让怀柔在鸟鸣涧呆着,先不说战场凶险,而且鸟鸣涧需要一个人驻守。   怀柔将纸条焚掉,“云起尘,我一定要去见你。”   作者有话说:这个卷就差不多完了,嘿嘿,期待信卷开发吧~ 第81章第八十四章   “宗主。”怀柔一袭白衣,腰间悬着山鬼,敲响了谢楚轩的门。   “此事并非你的错,想来这位云先生隐匿之术很厉害。”谢楚轩以为以怀柔的性子,她是来请罪的。   “宗主,他不是。”怀柔听到谢楚轩的话,心里一阵隐痛。   谢楚轩看着怀柔,似乎从未见这个事事三思,行为考量的人这么绝对过。   “你……”谢楚轩叹了口气,“此事你在我这里说说便罢了,剩下的皆由他人言语,切不可一时口舌之快,知道吗?”   “我知道。”怀柔连下眼睑,沉默片刻后道:“明日出发,带上我。”   “不行,战场危险,刀剑散乱的地方,即便你灵力高强依旧无暇顾身。”谢楚轩蹙眉道,“谢逸那小子还得你看着。”   “他不会愿意的。”怀柔摇了摇头,“他也跟我出了宗门四处走走,血流成河,山匪猖獗也见了,风餐露宿,路途遥远也经受了,如今你要让他在这里呆着,少主不会愿意的。”   谢楚轩无奈的叹了口气,道:“阿柔,你为何非要去啊。”   “宗主,若是有一天我不辞而别,你是否会追问我的过去?”   怀柔看着谢楚轩,虽然外人看来是上下之别,但是在他们彼此心里早就是一家人了,否则谢楚轩也不会将谢逸托付与他。   “阿柔……”谢楚轩还想说什么,但是看怀柔这一脸没得商量的样子,最后还是叹气道:“罢了,去便去吧。”   怀柔点了下头,“谢过宗主。”   “你还谢。”谢楚轩失笑,“不然你去我能怎么样,又打不过你。”   “等回来,就教您一套剑法怎么样?”怀柔放下了心,还开玩笑。   “你说的,到时候教我一套。”谢楚轩知道怀柔知道许多未曾传世的东西。   “明日出发,你回去收拾收拾,谢逸那小子你能劝就劝,不能劝就算了,你带着他我也放心些。”谢楚轩无奈的说。   慕容明月也是这样的苦恼。   “我说你不能去就不能去!”慕容明月是管不了这个儿子了,他拍着桌子道。   “少主,宗主不让你自然有……”萧吟,别忘了你半块令牌还在本少主手里呢。”慕容明绍指着萧吟道,“向着谁啊你。”   “你看看,你看看。”慕容明月咬牙道,“和你娘一个样子。”   “少主。”萧吟劝道:“这次很危险,我可能无暇照顾……”   “不用你照顾。”慕容明绍恨铁不成钢的说:“你要回家的时候是谁支持你的,这会儿就忘了?”   萧吟无奈的看向宗主,道:“此事萧吟没齿不忘,宗主,不然就让少主去吧,算是历练。”   慕容明绍心想,谢逸那个臭小子都去,为什么自己不能去?   “哥哥,这次多久回来啊?”宋泠期待的看着萧吟道。   萧吟看到了这两位少主的模样,顿时就明白宋泠的心事了。   “泠儿,谢逸尚且有武功傍身,你一个女儿家,这种地方不能去。”萧吟坐在他旁边,语重心长道:“谢逸一定会时常为你传书的,你在这等着。”   “好吧……”宋泠赌气的测过身,“那你平安回来。”   “放心,我会的。”萧吟抚了抚清漪的头,起身出了门。   清漪今日没有穿裙子,而是披上了银甲。   “尊主。”随行的人行礼道,“已经万事俱备。”   “出发!”   清漪一声令下,各宗门一并启程。   清漪眼神里有一种光亮,那是许多年等待终成现实的光亮。   “父尊,这就是你曾经领兵走过的路吗?”清漪勾起一丝笑意,“时隔多年,我再带您走过,这身衣服是圣女大人曾经穿过的铠甲,如今披在我的身上,您满意吗?”   萧吟五味杂陈的看着这一行人,无人所知他心中的伤痛,尤其是清漪,萧吟看清漪似乎对岐渊很有敌意。   难道是因为他的父尊是如此所想吗?   南方二月初便有了春意,路上也不算特别冷。   江宁城的百姓被这声势浩大给震慑了,但是听说是为了天晔门讨伐岐渊,便纷纷叫好。   “神仙姐姐!”   萧吟和清漪同时被那小孩吸引过去,是那日烟火会的小孩子。   萧吟对小孩笑了笑,清漪只看了一眼便又将脸转了回去。   小孩还在喊,许多不明因果的孩子也跟着喊,神仙姐姐的叫声就这样铺了一路。   萧吟在心中失笑,若不是清漪骑马立在阵前,他就当她还是个小姑娘。   怀柔跟在谢楚轩后面,依旧是一身白衣。与这刀枪剑戟的队伍似乎很是不相称。   谢夫人在廊下坐着,昨夜谢楚轩再三与她保证会平安回来,她才愿意在鸟鸣涧呆着。   她已经多年不提剑,属实是上不了战场了。   坐着看看发芽的小树枝也好。   秋葵端了茶水和糕点端到小桌子上,“夫人,别担心了,宗主武功高强,何况还有楼主呢。”   “就你会说。”谢夫人拿了块茶点吃着,“得了,这么大的院子就剩下咱俩了。”   “不啊,宋姑娘也在呢。”秋葵笑说:“等您吃完了,咱去走走,顺便消消食。”   “喵呜……”   团子在廊前叫唤了一声。   “哎……这不是少主带回来的那只猫吗?”秋葵走上前抱回来,“怎么在这?”   “这不是泠儿养着的?”谢夫人摸了摸猫耳朵,忽然一愣。   “坏了,这丫头估计是不在家了。”谢夫人往东院去,到了门口就看到已经落锁了,哪儿还有什么宋姑娘的影子。   “夫人,这怎么办啊?”秋葵蹙眉道:“战场上刀剑无眼的,宋姑娘这么偷偷过去不会出事吧?”   “去吧信鸽找来。”   秋葵应声而去。谢夫人赶紧回去写了一封信。卩火示╳   “慕容明绍,你来做什么?”谢逸看着慕容明绍骑一匹枣红马,穿的还像模像样的,“要是武功不济,到时候可没人能救你。”   “哼,不劳你费心,你那三脚猫的功夫还是省省吧。”慕容明绍嘲讽回去。   谢逸才不愿管他,驻足了片刻,到了那头一辆粮草车之处。   “泠儿!”谢逸压低声音喊了一声。   旁边压粮草的人是谢逸事先买通了的,这辆马车内并无粮草,而是宋泠。   “谢逸。”宋泠掀开帘子一角,呼出一口气道。   “这个办法能行吗?”宋泠看了看四周,“万一被发现了怎么办?”   “没有别的办法了,不然我还是让人把你悄悄送回去?”谢逸问道。   “大住。”宋泠伸手制止住谢逸的话,“我都已经到这了,何况你一走得几月吧,你忍心把我一个人扔在这里?”   “把谁扔在这里啊?”谢楚轩的声音忽然出现在前面。   宋泠一惊,离开缩进了马车内,谢逸支支吾吾的说:“没什么,父亲,您怎么不和师尊一起呢呵呵……”   “胡闹!”谢楚轩气愤的说,“你以为你跑出来就没人发现你们了?”   谢楚轩没想到这几个孩子竟然这么大胆,“你母亲传信给我了已经。泠儿,听话,待会儿休息扎营以后就送你回去。”   “不要!”宋泠一听回去,立刻掀开帘子探头出来,“我会照顾好自己,而且我也不怕累。”   “不是这个的事儿,你想想你在这你哥哥怎么能安心的领兵呢?”谢楚轩语重心长的说,“谢逸也是功夫不到家,没有危险还好,要是有危险他自己都顾不了,怎么顾着你?”   谢逸看着宋泠一脸委屈的向自己求救,他是一个不字都没和宋泠说过。   “泠儿,你……”谢逸看了看宋泠,最后转头道:“父亲,慕容明绍也在呢,我们无论如何是上不了战场了,我们看着她就是了。”   “慕容明绍!”谢逸招呼了一声,“过来。”   “怎么了?”慕容明绍忽然听到身后有人喊自己,转头就发现马车里面有个人。   宋泠和他是青梅竹马,他一眼就能让认出来这是谁。   “你怎么来了?”慕容明绍看着宋泠,离开掉头到了跟前,“泠儿,你不能在这。”   “你……”宋泠气鼓鼓的缩回了轿子里,半晌又出来了,“谢逸,我真的不能去吗?”   宋泠一向善解人意,谢逸知道如果自己现在说不能,她可能会改变主意。   “去吧。”   “逸儿!”谢楚轩喊道。   “父亲,有我们呢。”谢逸看了一眼慕容明绍,道:“你也别说了,她既然要去,就是放在家里也是茶不思饭不想的。”   慕容明绍看了宋泠一阵子,“真要去?”   “泠儿,我什么时候都没有拦着你过,但是呢这次真的很危险。”慕容明绍说着自己无奈的叹了口气,转头对谢楚轩道:“谢宗主,我也是把泠儿当妹妹待的,您放心吧,我和少主肯定保护好她。”   慕容明绍看了宋泠一眼,最后还是妥协了。   谢楚轩看了一眼三个小孩子,道:“你们不能离开队伍,更不能私自行动。记住了吗?”   “记住了。父亲,您去陪着师尊吧。”谢逸道。   宋泠看了看这两个人在马车窗前的人,笑着说:“成了。”   “你啊……”谢逸无奈的看着宋泠。“泠儿,无论什么时候你都不能离开我的身边,知道吗?”   “你真能耐。”慕容明绍看着谢逸,翻了个白眼。   “切,说的和你能做什么一样?”谢逸回敬道。   过了一会儿,二人相视大笑起来。   “谢逸,我做梦都想不到我居然和你有一天要为了保护泠儿走在一起过。”慕容明绍道。   “你以为我想?她不愿意回去我咋办?”谢逸翻了白眼。   “你知道吗?我的母亲曾经是江湖第一女神箭手呢。”慕容明绍看了一眼谢逸,又道:“阮姨也是,她也是剑术的高手,父亲说过,当年你爹都打不过她呢。”   谢逸嗯了一声,“做什么忽然说这个?”   慕容明绍侧身道:“你没发现吗?我明月楼的女子都不是一般的姑娘,泠儿冰雪聪明,肯定不会是在大宅院争风吃醋的人。”   作者有话说:嘿嘿,泠儿这次不善解人意了。 第82章第八十五章   “怎么了,宗主?”怀柔看谢楚轩愁眉苦脸的赶上来,有些疑惑。   “唉,宋泠也偷偷跟着来了,就在后面的马车里。”   “什么?”   怀柔看谢楚轩一脸无奈的看着自己,顿时也有些惊讶。   “战场上刀剑无眼,宋姑娘跟来肯定会很危险的,不会是……”   怀柔转头看了一眼后面的谢逸,就见谢楚轩点了点头。   “这小子还真是听她的。”谢楚轩摇了摇头,“怀柔,就拜托你照顾着这几个小兔崽子。”   “宗主放心。”怀柔应下。   从此处到岐渊不禁要过中原,还要过漠北。这算来等到了岐渊跟前也得有一月余。   清漪抬头看天色不早了,于是才让大家停下,“再次安营,先休息一晚。”   各家的人都纷纷扎营,怀柔看着这郊外的光景,心想这几个月内竟然风餐露宿了两次。   不禁想起去年三人吃烤鱼的时候,云起尘还问自己是否介意乔繁与张盛的感情。   原来那时候他对自己就已经有感情了,可是他总是隐晦的提起,又似乎有什么束缚者他,直到年节才得以坦白。   怀柔叹了口气,独自跃上树坐着,静静的看远山明月。   云起尘走的匆匆忙忙,怀柔不知道他的身份,不知道他的来意。在怀柔想尽力把他与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与云起尘隔开。   他却在所有人都猝不及防的时候只身沉入其中。   但是他不是岐渊的人,可是既然不是岐渊的人,为什么要为了岐渊盗取明烛呢?   怀柔在树上轻叹了一口气,没有明烛,想必这次与岐渊尚有一谈之力。   怀柔在正在树上端坐着思忖这些事情,忽然听到树下有人在说些什么。   “哎,今天那个穿一身白的,就是鸟鸣涧的清风楼主了?”   “当然了,江湖人只道这位楼主饱读诗书,灵力高强,却不知道原来如此风采灼灼。”   “什么啊。”另一个比较成熟的男子不屑道,“你想啊,这楼主三年前横空出世,还成了鸟鸣涧少主的师傅,长成这样用脚想都知道是怎么回事。”   身边人一阵惊叹。   但是怀柔却对他们的谈话报以疑惑,他根本不懂这些人说的怎么回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算了……”怀柔想,又听不懂,算了。   谁知道他们说着又牵起了别的话头。   “哎,那个云起尘听说就和这个清风楼主住一起,我就好奇了,这鸟鸣涧的宗主怎么还留着他?”   怀柔冷然听着下面的话,不愿意多说什么。   “云起尘是岐渊的奸细,我看着楼主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怀柔听到他们说云起尘,顿时一阵气闷。   那个中年男子又道:“你想啊,这长得如花似玉的,谁舍得?”   怀柔这才听出这人到底说的是什么话,顿时一掌拍到树干上。   有脆弱的枝条被怀柔一掌拍折了,落在树下那几个人的身上。   “嗯?”下面的人一阵疑惑,“这也没风啊。”   怀柔黑着脸从树上一跃而下,一身白衣在月光下显得格外轻盈。   “说够了吗?”   夜色太暗,怀柔看不清他们的脸,但是莫名的觉得嫌恶,他从未这样对素未谋面的人如此嫌恶过。   “你……”   树下的几个人看着这从天而降人,顿时有些傻眼。   “怎么,刚刚说的热火朝天,现在见到本人了,不敢说了吗?”怀柔言语间冒着寒气,咬牙切齿的问道。   那几个人图一时嘴快,现在见到本人了顿时就有些蔫儿了,那个讽刺怀柔的声音也没有再多说一句。   “记住了,云起尘他堂堂正正,不是岐渊的人,而且也不会做伤天害理的事情。”怀柔冷着脸看着这几个人,“宗主与夫人感情深厚,如果再让我听到你们嘴里多说一句不该说的,我就把你掉在山上喂狼。”   “是……是是是……”   那几个人顿时吓得心一颤,做鸟兽散了。   怀柔脱力的倚到树上。   他没看到的是不远处一个身影,眼神颇为幽怨凌厉的看着这里的人与事。   “来人。”   “尊主。”   清漪看着那几个离开的身影,眸色一狠,“去,把那几个人宰了,喂狼。”   “是。”   身边人应声而去。清漪看着那一抹带着颓唐的白色身影,手指掐红了手心的皮肉。   “师兄,你竟然如此在意他,你已经失忆了,你已经把他忘了。”清漪合上眸子,面色痛苦,“你们已经没有了所为青梅竹马,难道也会如此相信他吗?”   大概清漪永远也不会知道,就是因为云起尘失去过,才会小心翼翼,才会奋不顾身,也正是因为怀柔一无它物,所以才会爱的义无反顾。   她年少爱上的那个师兄并不是眼前这个,同样的,他死于清漪那错手一击。   怀柔阖眸许久,再睁眼时忽然发现眼角又泪。   “云起尘……你自己也知道把我养得娇气了,然后说走就走了。”   从前为他拭泪的人已然不知去往何处。   怀柔自己矫情了一会儿,看着时间不早了,他怕谢楚轩再找他,于是先回帐篷了。   有人送吃的,怀柔囫囵的吃了些。   累了一日,怀柔躺在帐篷里,半梦半醒的躺着,隐约时候听到外面有人喊,“山野郊外,小心蛇虫猛兽。”   宋泠和谢逸的帐篷挨着,慕容明绍虽然也想在宋泠边儿上,但是看见谢逸和宋泠亲亲我我就堵心,最后挪到了萧吟旁边。   “泠儿,你看这个。”谢逸手里攥了一把野花,“好看吗?”   “嗯好看。”   宋泠接过花儿,那一节棉线缠起来吊在自己的帐篷里。   如此一遭,这头一日的跋涉就算过去了,营地渐渐陷入安静,清漪设下了一个巨大的结界,保证所有人的安全。   云起尘快马加鞭,已经到了那次与怀柔一起看灯会的地方。   “小子,怎么样了?”云起尘大爷一样坐在乔繁家的廊下,刚好看到那个在厨房手忙脚乱的身影。   老伯夫妇就一直住在这里,尤其是婆婆的腿,经过诊治已经大好了。   “云起尘,你来。”乔繁扔下手中的铲子,气呼呼的出来。   “哎,谁求我教他一个菜,等张盛……上坟的时候谁要做给他吃的?”云起尘拍了拍小孩的头,走进厨房拿起锅铲。   “看着点。”   云起尘三下五除二,这锅里的菜就像是听了他的话一样,很是顺手。   “我跟你说,你就越随意越好,别紧张,这个油是蹦不到你身上的。”云起尘把锅铲重新递给乔繁。   “话说就你自己在这,那位白衣的仙师呢?”乔繁对着锅里的东西较劲,一边儿问道。   云起尘抱胸倚在门框上,小说:“看你做饭,和阿柔有的一拼,不过我有些事情要去一趟漠北,此次与他要分开一段时间了。”   乔繁把终于炒好的菜盛到盘子里,侧首道:“吃。”   云起尘看着卖相,就有些打退堂鼓。   “你做的你吃。”云起尘摇头道。   “要么吃,要么……滚蛋。”乔繁翻了个白眼,“你教我做的,还不敢吃?”   “嘿,小鬼,你年记不大脾气不小啊。”云起尘认命的拿起筷子,咬了一口菜,顿时一阵咸的发苦的感觉直冲脑门。   “咳……小子,你放了多少盐!?”   乔繁看云起尘那么大的反应,皱着眉道:“有这么难吃吗?”   他自己将信将疑的夹起一片肉,咬了一口。   “呸。”   乔繁嫌弃的看了一眼,然后出了厨房,找了个凳子坐下。   “不干了。”乔繁翻了个白眼。   “不给张盛带了?”云起尘也找了个凳子坐下。   “哎,我问你。”乔繁凑近云起尘道,“仙师做饭,你吃了没。”   “当然吃了,吃了好几块呢。”云起尘道   “嗯,张盛不会嫌弃我的。”乔繁抬头看星星,自言道。   “你和仙师?”   “嗯。”云起尘答应道,他知道乔繁问什么。   其实他也没想到,这么小的孩子,竟然也能和自己聊这些。该说世间的缘分奇妙,还是说造化弄人呢。   “你呢,你这么小,那些事情还干着呢?”   云起尘看乔繁对自己淡淡一笑,“那天张盛给我托梦,说让我好好的生活,挣钱,娶妻生子。   云起尘点了点头,算是了解了。   二老在屋里休息,云起尘想,或许这是乔繁对张盛的祭奠,不愿意再让他有什么后顾之忧,就此安息。   张盛平生最重要的人都在这了,云起尘在心里默默的祈祷,我也算是帮过你,看在这小子的面子上,保佑我所想之事顺顺利利。   俩人这么坐一会儿,乔繁转过脸来:“什么时候启程,不是要去漠北?”   “嗯。”云起尘点了点头,道:“明天,我得走了。”   乔繁笑着说:“住宿,十两。”   云起尘刚才还想,乔繁这是长大了,像个小大人一样,没想到转脸就问自己要钱。   “有你这么霸道的吗?”云起尘笑说:“黑店,客栈我住一年也花不了二十两啊。”   乔繁侧身道:“我家房子贵你又不是不知道,而且我这个可是富贵豪宅,客栈能比吗?”   乔繁说的振振有词,云起尘无话可说,人民的点了点头,点了十两银子交给他。   “小鬼。” 第83章第八十六章   “行了,别送了。”   乔繁往前走了两步便驻足了。   “等我办完了事情,和阿柔回来看你。”云起尘摆了摆手。   乔繁倚在墙边儿,漫不经心的说道:“记得带钱。”   说完二人都笑起来。   或许外人看来只是在逗孩子吧,不过云起尘知道面前这个小鬼生活的苦也受了,相思的苦也受了,而有些人一辈子都不会受这两样苦。   他已经不是小孩子了。   “你想知道我本来的故事吗?”   云起尘把行礼扛在肩上,笑问:“收钱吗?多少钱一回?”   “嗤——”乔繁一笑,“昨晚上不是说这次去漠北很凶险吗?你活着回来,我就告诉你多少钱。”   云起尘点了点头,摆了摆手,“行了,教你的菜你练着,我出发了。”   云起尘跨步上马,扬长而去。   乔繁看了两眼,也就回去了。   这辈子能让他目送千里的人,已经死了。   云起尘如此快马加鞭几日,也算是把清漪甩的远远的了。云起尘猜想此时清漪已经出发了,怀柔肯定要跟着的吧,毕竟要辅佐谢楚轩,那谢逸那小子呢?   云起尘边策马狂奔,一边在脑中思想这些。   怀柔也是骑在马上,其实还有些困意。   清漪拔营甚早,干粮也是在马上吃的。   他被云起尘伺候惯了,晨起时候差点唤出他的名字,问他早饭是什么。   现在让怀柔在意的,就是晨起时候听到说死了三人,是狼咬的。   尸骨怀柔并未去看,但是他心头总有些疑虑,那么巧吗?   “阿柔,怎么了?”   谢楚轩看怀柔蹙着眉,不禁问道。   “没事。”怀柔被谢楚轩一下叫醒了,还有些惊到了。   “尊主似乎很赶时间。”谢楚轩看着前面的清漪,他身边的是萧吟。   怀柔也抬头看了一眼,“或许她真的想报仇吧。”   谢楚轩看了看萧吟,心想,他不在慕容明月身边,怎么跑到清漪身边去了?   萧吟骑马跟在清漪身边,“尊主,做什么这么着急的出发?”   清漪看了萧吟一眼,笑着说:“没听说过吗,时不我待?”   萧吟看到清漪眼底有些发青,就知道这人昨晚没睡好。   想必是雕梁金殿睡惯了,这样露宿山野必定是第一次了。   萧吟看了清漪一眼,回到了慕容明月身边。   “你和尊主还挺熟的?”慕容明绍看了萧吟良久了,从启程他就在清漪身边,还和她说了几句。   萧吟颔首,“不算熟,只是偶尔说句话。”   慕容明月头上还是带着那瓜皮帽子,摸了下下巴,和萧吟说:“我儿要是你有半分样子,我也就瞑目了。”   萧吟知道慕容明月这又是在憋着什么坏主意了,不禁蹙眉,“宗主言重了,少主忠肝义胆,年少有为。”   “哎呀,你就夸他吧。”慕容明月听上去很是受用,不过还是客气的摆手。   “萧吟啊,你既然能和尊主说得上话,等到了地方,到时候就让咱明月楼多歇两天,就干点后面的活儿就是了。”   萧吟看了一眼慕容明月,在心里想,若是都是你这样的人,岐渊的人危机自然就不存在了。   萧吟转脸看了眼隔着杨言厚的任东方。   “宗主慎言,若是被其他三位宗主听见,恐怕会出事的。”萧吟浅声道。   从任东方年少继任,三月肃清宗门的手段来看,此人性情阴狠异常,何况因为家学渊源,她的功法也是让人忌惮。   慕容明月抬头看了一眼任东方,微微噤声。   萧吟只是骑马,面色平和,并无不妥。   慕容明月看了一眼萧吟,心中总觉得此人有些难以控制了,可是这些年他对明月楼忠心耿耿,慕容明月也不知道这种感觉依据是什么。   虽然清漪抓得很紧,但是大军行进速度还是有没有云起尘单枪匹马,快马加鞭的快。   清漪蹙眉,心想这次被云起尘捷足先登了。他是什么想法清漪一清二楚,若是岐渊灭了,到时候灵涯一家独大,他就会落入被动。   清冷哼一声,心想就岐渊那忘恩负义,卖主求荣的人,别说是云起尘,就是天王老子来了也扶不起来,云起尘敢和他们合作,就等着被他们坑死吧。   一日奔波,大家都劳累的不轻。   怀柔受不了那边纷纷扰扰的声音,独自找了个安静的地方坐着。   “楼主。”   怀柔听到有人叫自己,回头发现是萧吟。   怀柔看着他找了个干净的地方在自己对面坐下。   “楼主,在下就不转弯抹角了,你也知道我……”   怀柔看了一眼萧吟,就知道他说的是什么,只是淡淡的点了点头。   “他替了你,你最好不要辜负他。”   "楼主放心。”   萧吟听到怀柔的话,连忙道   “我其实有件事想拜托楼主。”   怀柔等着萧吟说接下来的事情。   “我想问您,有没有什么办法能让我的灵力……能让我的灵力暂时变得纯净一些。”萧吟有些为难的看着怀柔,生怕他问用途一样。   怀柔看了一眼萧吟,“有。”   “真的?”萧吟立刻开心了起来,往怀柔面前挪了一下,“楼主可方便告知一二?”   怀柔捏了一下山鬼,淡淡的说:“告诉你可以,但是我怎么知道你拿着这个不是去做不利于我的事情?”   萧吟踌躇了一下,忽然出手道:“在下对白泽起誓,绝不会以此对您做任何不利的事情。”   “罢了,我告诉你就是。”   怀柔将办法尽数告知,萧吟倒也学得快,一会儿便学会了。   “谢过楼主。”萧吟抱拳道谢,然后就跑回到营地去了。   清漪在帐篷内喝茶,忽然看到一只蝴蝶飞进来,流光溢彩,如梦似幻。   清漪笑了一下,放下手中的茶杯跟出去。   “谁?”清漪看帐篷外面并无人,不禁奇怪,谁会放蝴蝶进来呢?   清漪疑惑的拉开帐篷,打算回去。   为曾经一如帐篷内,好多只蝴蝶在空中飞着,在一起和烛光一样明亮。   “怎么样?晚上做移动的蜡烛,都不用手拿着?”萧吟拉开帐篷,笑着说。   清漪看着这些金灿灿的蝴蝶,有些好笑的说:“你逗小孩呢?”   “嗯哼,和糖葫芦一样。”   萧吟指尖又化出一直蝴蝶,放到了清漪面前。   “这些蝴蝶里面,加了些香料,助眠的。”   清漪笑着戳了戳这些小蝴蝶,说道:“父尊过世之后,我便再也不见这些小东西了。”   萧吟见清漪这真心一笑,便觉人间静好。   似乎连清漪此次去往并州的目的有些忘了。   萧吟定定的看了一会儿,忽然被清漪的轻唤给惊醒。   “吃饭了,怎么神游了?”清漪看了这些小蝴蝶,似乎整个人都活泼了起来。   萧吟点了点头,跟着清漪去吃饭。   帐篷里的蝴蝶飞来飞去,不久落在帐篷内各个角落。   怀柔一直在那一片地方坐着,手里捏着山鬼。   这是他第无数次劝自己吹一曲,然后又无数次劝自己再等等。   这个应该是现在唯一可以和他联系的东西了,怀柔不想很轻易的吹响。他知道自己很想他,而且会更想他。   怀柔垂眸看着山鬼,   萧吟和清漪一起吃饭,发现清漪还没吃几口就算了。   “怎么了?”萧吟看着清漪没吃几口就放下的碗筷,蹙眉道:“是不合尊主的口味吗?”   清漪笑了笑,毫不在意的说:“行军在外,还考虑什么口味,我吃饱了。”   萧吟看了看桌上的菜,也还不错,但是到底是比在鸟鸣涧差远了,和灵涯就更不用比了。   “尊主,你昨日不会也就吃这一点吧?”   宋泠看萧吟一副大事临头的样子,歪头道:“我本来吃的也不多,没事的。”   清漪看萧吟一副如此紧张的样子,不禁心中有些暖意,已经多少年她都没有这样被关心过,父尊是从来不会在意她吃多少饭的,而母妃……清漪想起来便觉得可笑。   也对,彼此牺牲的人怎么会好好的待对方呢?   清漪哪里桌上一块肉脯吃下去,“这下可以了吧?”   就像是一家人拌嘴,夫人的妥协。   萧吟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连忙道:“只是担心尊主若是营养跟不上,劳累会出事的。”   清漪叼了一块肉脯,起身道:“你多吃点,我已经抱了。”   清漪临走前还说让他吃完早点休息。   萧吟匆匆吃了几口面前的饭菜,起身往埋锅做饭的地方走去。   “有没有带水果来?”萧吟问押送粮草的人。   “萧掌司。”看见来人,负责押送粮草的人赶紧迎上来,“这水果我们倒是没准备,怕路上坏了,不过九耀司可能会有,都是姑娘,可能会喜欢吃也说不定。”   萧吟立刻又去了九耀司的地方。   “任宗主,在下有一事相求。”   笑意走到任东方面前,低声道。   “哦?”任东方虽然年纪小,不过还是有些凌厉的。   萧吟问道:“不知道贵派有没有带水果,在下想暂借一用,带到了镇上必然奉还。”   任东方淡淡一笑,“水果而已,不足挂齿。”   任东方让人带萧吟去取,萧吟这才会心一笑,跟着那人走了。   任东方看了一眼远去的人,继续吃饭。   作者有话说:谢谢大家的收藏,非常感谢~ 第84章第八十七章   那人给拿了十多个苹果和梨,萧吟连声道谢后转身离去。   想起云起尘来时嘱托,萧吟吩咐手下人给怀柔送去两个,才自己找了口锅忙活。   清漪回了房中,发现蝴蝶还在。清漪仔细的感受了一下,灵力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   奇怪……清漪托着一只小蝴蝶倒进窗内,蹙眉想:“难道是自己判错了?”   怀柔收到苹果和梨子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早上了。昨夜他提早歇息,送东西的人把东西交给了谢楚轩的随侍,今晨才送到怀柔的手中。   他又没带什么收纳的东西,又不爱吃,最后无法,还是让人交给了几个孩子。   萧吟忙活了半夜,才算是做了些既开胃,又顶饱的点心出来,水果没用完,下次再做新鲜的。   萧吟实在是困的不行了,做完了点心兀自躺进了帐篷内,交代早上把点心送到尊主帐内。   清漪醒的时候,那一堆蝴蝶就在她帐篷内各个角落里栖息着,不知道萧吟用了什么办法,这些蝴蝶似乎是真的一样,白日翩飞,夜晚栖梦。   清漪把衣服穿起了站起来时,这些忽然似乎被惊动了,围着她飞。   清漪笑着走出帐篷,看到收帐篷的人过来,顿时蹙眉看着这帐子里的蝴蝶,心想若是没有了帐子,它们是不是就飞走了?   清漪可惜的摇了摇头,去用餐。   “尊主。”   伺候用饭的人恭敬的行了一个礼,然后转身回去上菜。   清漪看着眼前的饭菜,还是原来的样子。她无心吃饭,依然想的是帐子里的蝴蝶会不会有事。   清漪正托着腮偶尔吃几口饭,厨子忽然又端上来一笼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   清漪看了一眼,厨子揭开笼盖,说了句慢用就去干别的了。   上面躺着八块点心,中指长,小指宽。方方正正的放着。   清漪看了看桌子上,怪不得今天没上馒头,原来是伙食升级了?   清漪拿了一块咬了一口,才发现是夹心的,里面是苹果味的。   酸酸甜甜的,清漪又咬了几口,不一会就下肚了一半。   “怎么忽然想起了做点心了?”清漪想了想,最后也不多想了,权当是自己今天改善一天伙食了。   再拿起来,就是甜而不腻的味道,是梨。   一顿饭清漪就吃了这一笼点心,加上几口菜一口茶。   “尊主。”随侍从外面进来,看样子急匆匆地。   “怎么了?”清漪擦了擦手,头也不抬的问。   随侍看见清漪又没吃多少,“尊主,来日还有许多的山路,您不多吃点会受不了的。”   清漪指了指蒸笼,“今天有点心,本尊已经吃饱了。”   “到底什么事儿?”   那人连忙道:“尊主,外面忽然出现一片蝴蝶,看样子似乎是灵力所成,但是又不像您的灵力,所以特来问问尊主您的意思。”   清漪听后顿时笑说:“不要伤害它们,我去看看。”   萧吟除了帐篷,就看到那些小东西被困在结界里,看见清漪像是看见花儿一样往这飞。   清漪出手将结界打开,蝴蝶尽数飞到清漪身边,围着她转。   随侍惊讶的看着清漪,就连各派弟子就觉得不可思议。   就算是清漪是尊主,灵力高强,但是也不会觉得这是她自己所为,相反的看这些灵蝶绕她身畔都觉得如此美妙。   怀柔从帐内出来刚好看到这一幕,这上面的灵力正是那日萧吟精华后得到的气息。   怀柔愣了些许时候,而后笑着摇了摇头,原来他着急掩盖自己灵力的痕迹,就是为了做这个?   清漪碰了碰这些灵蝶,笑了笑,“行了,别大惊小怪的,准备顺便,半个时辰后出发。”   清漪由着这些蝴蝶飞着,会心一笑。   原来这些小东西并非是寄宿在帐篷内,帐篷没有了也不会飞走的。   萧吟多睡了一刻钟,错过了早饭,将就喝了几口茶。   “尊主。”萧吟笑吟吟的桓道,“今日早饭吃的可还好?”   清漪回身一笑,“今天做了点心,不过没有留下。”   萧吟听见她吃了,顿时高兴起来。高兴了一会儿又紧张起来。   “那个,点心好吃吗?”萧吟状似无意的问。   清漪点了点头,“不错。”   萧吟悬着的心这才放下了,又笑着说:“不用留,明天还有呢。”   宋泠在马车里很久了,当日便求谢楚轩先不要告诉萧吟,于是乎萧吟到现在也不知道自己的好妹妹就在那辆押送粮草的车里……   “泠儿,都已经走到这儿了,出来透透气吧,不要一直在这了。”谢逸看了一眼骑马在前面的萧吟,“他也不一定发现,而且就算发现了,这两天快马加鞭的已经走到这儿了,总归不会再让你回去的。”   宋泠倚在车窗处,闷声道:“若是哥哥生气了,可怎么办?”   慕容明绍在另一侧,无奈地说道:“你现在怕了?”   “走开。”谢逸喝道。   慕容明绍看了一眼谢逸,道:“你放心,我在这呢萧吟不会对你怎么样的,而且你现在不告诉他,若是他真的忙起来再说,他不是两头不顾,焦头烂额了?”   宋泠看了一眼这两个骑着马,对着自己语重心长的人。   无奈的叹了口气道,“我平日可是听哥哥的话,规规矩矩的,这真的是我长这么大做过的最出格的事情了。”   “等晚上休息的时候我们和你一起去,你看你在这整日愁眉苦脸的,不敢说还惦记的样子。”   谢逸安抚了她一下,让她先自己休息。   怀柔看了看路途,去年和云起尘一起回程的时候路上浪费了许多时间,如此快马加鞭,再有两日就能到乔繁所在的镇上了吧?   那云起尘想必已经经过了那处,不知道这两人有没有见面,乔繁那孩子现在人怎么样了,还有两位老伯。   怀柔拢了拢外袍,边走边想自己若是能在镇上停留一晚,不妨去乔繁住处看一看也好。   云起尘独行,他有要事要做,丝毫不停歇的赶路,甚至有时候是累得不行了才停下喂马休息。   半月的路程他七日便可以走过,身下的马不是原先那一匹了。   说来巧合,从那天他从乔繁哪儿来,就一路没有停过。   萧吟准备这匹马虽然还算不错,但是也不能这么跑,最后死在了路上。   山野间他本来打算晚上找棵大树睡一觉,谁料走了半日合适的树没找到,倒是遇上了一匹马。   野马,云起尘远远看到这匹马正饮水,很是健壮。   云起尘吹了个口哨心想遇到好东西了。   待他走进,才看到这马毛色也是很新鲜,四蹄都是黑色的,胸前也有一撮黑毛,马背也是黑色,眉心一点红色,其余皆为白色。很是少见。   那马看到云起尘过来,竟然也不跑,依然喝水。   “马儿马儿,在这遇到你也算是菩萨保佑了,你就送我一程去漠北可好?”   萧吟靠近它一丈左右的时候,那马停下饮水,喷了一口气。   这马到是灵气。   云起尘想上前摸一下,谁知它偏头躲开,眼里些许警惕。   云起尘一小,脚上借力,一步跃上马背。   骏马一声嘶鸣,前两蹄登起,托着云起尘就跑起来。   马背晃的离开,这马身上没有载具,云起尘只好抱进它的脖子,有几次都被它摔到半空,云起尘好几次都以剑身稳住自己,然后再幻化回来。   这匹马如此俊俏还矫健,却至今无人降服,云起尘唯一能想到的就是这是一匹绝佳的烈马,性子之烈怕不是一般人可以降服的。   不过他自觉,今日遇上就是来助自己北上的,他来时路上曾遇到一个算卦的,说今年太白入月,是大凶之年,必有战事发生。   云起尘当时嗤笑,福祸相依,他就是救世之人。   萧吟被它这马起起落落甩了一晚上,但是云起尘就是看上了,于是也没有放弃。   直到天色将明,这匹马才停回了喝水的地方。   马儿和人都一阵粗气喘着。   云起尘趴在马上身上,无奈的说:“老兄,你非得跑一夜吗?你什么招都来一遍,我掉不下去不就行了?”   骏马一声嘶鸣,低头喝水。   云起尘在马背上摸着这匹马,满心的喜欢。   云起尘知道,它能让自己在它背上饮水,说明这匹马承认自己了。   云起尘在马背上一阵大笑,脱了一层衣服往河里一滚,大冬天的洗个河水澡,马都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   俩人歇了一个白天,云起尘没拴上它,邻睡的时候只说,“好马遇伯乐,还得是有能耐的伯乐,我带你去征战沙场。”   云起尘说完倒头就睡,没看到马眼内似乎闪烁着什么。   第二日一早睁开眼,就看到马站在一旁,满眼不屑,咬了几口草。   云起尘哈哈一笑,翻身上马,“走,再往前就是天晔门了,去给你整一副马鞍。”   这马跑起来飞快,云起尘感觉身边的事物风驰电掣的往后过去,带起的冷风嗖嗖的拍到脸上,有种风割的冷冽感。   云起尘勾唇一笑,大声在马耳朵边儿上喊:“兄弟,你还没有名字吧?我俩称兄弟,跟我姓,就要云上!”   “好不好?”   马耳朵跳了一下,似乎不满,又似乎说,叫那么大声做什么?我耳朵又不聋。   云起尘呵呵一笑,好马就是要有脾气。   黑鬃临风狂,步踏青云上。   作者有话说:云上来也,好了既团子之后云起尘又捡了一匹马 第85章第八十八章   清漪带着各宗人马已经走了近半月的光景了,几日前下了一场暴雨,持续了三日,若是不是那场雨,再过一日差不多就可以到并州了。   桌上摆的还是那些水果糕点,近日已经换了许多的口味,都是最近时令的水果。   “外面雨也停了,积水也快消了,越往北天越寒。”清漪撩起帐子,吩咐道:“让各宗门都穿些厚衣服,尤其是南方各派。”   “是。”   随侍应声而去,留清漪自己在这吃点心。   “这些点心都做了快半月了吧?”清漪虽然也不太舍得不吃,不过实在是麻烦。   “尊主。”端菜的人行礼,道:“这些点心不是我们做的,是明月楼的人送来的。”   “什么?”清漪咬点心的嘴巴一顿,水果香甜在口中爆开,是樱桃。   清漪放下手里的点心,蹙眉道:“你怎么不早说?”   “这……”那人一脸为难,“回禀尊主,小的一开始也以为是厨子做的,也就是这几日才看到那人送点心。小的还以为您知道呢。”   清漪不和他一个伙夫见识,吃下这个点心起身就往外走。   伙夫呼出了一口气,心想这尊主一直像个姑娘一样,又好看又面善,刚刚难道是自己眼花了?   清漪走到萧吟的帐前,随侍就在一旁站着。   “尊……”   “萧吟呢?”   “哦,萧掌司近日有些风寒,正在休息。”   随侍见清漪来的急匆匆的,还以为是有大事要问,“尊主,不然我替您把主上叫起来?”   “放肆!”   清漪一挥手,那人忽然被一阵掌风击出三步之远,顷刻间吐出一口血沫。   “你身为他的贴身随侍,知道他身体抱恙,竟然不知为他分忧。”清漪眯起眼睛道:“本尊说要进去了吗?你若是不能伺候好他,就自行了断吧。”   那人顿时吓得跪地求饶,头上很快磕出了血印子。   清漪冷哼一声,转身意欲离去。   “尊主。”   萧吟声音有些哑,还有些虚弱。   “你起来吧。”   萧吟对他使了一个快走的眼神,才踏出了帐篷。   清漪方才动手的时候萧吟就醒了,她的气息这些天已经在他周身烙上了印记,只是从未见她如此动怒过。   是为了我吗?   “尊主,今日要出发了吧?”   “不是。”清漪蹙着眉,心绪混乱。   她尽力平复下这杂乱五章的心绪,她也不知道为什么现在她这么易怒,但是……又好像很好控制。   清漪平复了心情,转过身道:“暂时不走,你先歇着。”   “嗯。”萧吟以为她要走了,有些失落。   “我扶你进去。”清漪走近了一步,站在萧吟的身侧。   萧吟身子一僵,顿觉自己的腕间别人拽住,然后有些蛮力的往帐子里带。   萧吟没时间去思考什么,只能被她拽进帐篷里。   “怎么忽然染上风寒了?”   帐篷里空间狭小,萧吟自己坐下便也不敢再邀清漪同坐。   “无碍,夜里风凉。”   清漪想了想自己这半月吃的糕点,都是第二日一早就能吃上,原先还需要热一热,这几日都是现做的。   想来……是他做糕点染上了风寒,夜里风大,于是改到早上了。   “那些糕点,是你做的吧。”   萧吟心想,这种事情被发现不应该是很高兴吗?为什么自己有些……   萧吟无措的张了张嘴,“不是……”   “那我不吃了。”   “是。”萧吟立时改口,“是,我做的。”   清漪自从坐上尊主的宝座,便不是那扭扭捏捏的大姑娘一样的人了,是不会像未出阁的小姑娘一样感动的一塌糊涂,她在意的,多是自己想拔营,但是又想让他休息。   “别做了,我也没那么金贵。”   清漪手中出一瓣莲花。   “晚间会有人给你送药的。”   “把剩下这些水果做完吧。”萧吟温声道。   清漪想反驳来着,只是他这幅表情,让她有种如果反驳了有些欺负人的感觉。   “那就改到晚上。”   清漪似乎让了一步,临走时道:“把你那个随侍换了,笨得要死。”   萧吟闷声笑着,看着人出来帐篷。   清漪虽然年少,看上去十几岁一样,但是做决定的时候颇有尊主的风范,少有人能说动他。   萧吟没有为清漪拉着自己进帐篷这种事开始,却因为清漪妥协的这一步开心。   转而又躺回了床上。   在原地停了那么久,怀柔心想云起尘恐怕已经快到了。   笛子在手中来回的把玩,心想那么远,万一他听不见了怎么办?   “怀柔,发什么呆呢?”   谢楚轩掀开帐篷进来,“方才说要启程,又说不用了,我帐篷收起来了,来你这坐坐。”   “宗主,再过五日,想必就到了并州了吧?”   “差不多了。”谢楚轩仰头算了算,“差不多。”   “怀柔有一事相求。”   谢楚轩在他眼里看出了不容拒绝的神色。   “宗主,若是两军交战,我想上战场。”怀柔道。   “什么?”谢楚轩蹙眉,“此事用不到你。”   “宗主,我意已决。”怀柔垂下眸子,不想与他商量。   虽然他灵力高是不假,但是这是岐渊的战场,不等同于旁的。谢楚轩是断不会放心的。   “为什么忽然想上战场?”   谢楚轩问了怀柔也不说,但是他自己心里是有些知道的。   这些日子怀柔一直恹恹的,心思浓重,饶是从前怀柔生性淡然,也断然没有这么低落过。   “是因为云起尘。”谢楚轩叹了一口气,“属实看不出了云先生这样的一个人竟然是岐渊的人,大抵世间奇人皆会有特殊的缘法,你也不要过于惦念。”   怀柔接连数日情绪沉闷,无人与他说起此事,他也无人所说。今日谢楚轩忽然这么一劝,旋即便有些眼眶发热。   谢楚轩看他忽而泫然欲泣,顿时有些无措。   “阿柔,你与云先生会再见的。”谢楚轩劝道。   怀柔忽然心头一阵紧缩,似是那时从鸟鸣涧后山醒来,连骨头都痛。   “宗主,我与他情深义重……”   谢楚轩叹了口气,拍了拍怀柔的肩,“索性今日不走了,你且躺下歇歇。”   怀柔有些失神的顺从躺下,眼眶殷红。   “宗主,他不是岐渊的人……”   谢楚轩叹了口气,“云先生不是傻子,他做事皆有分寸,又神思敏捷,既然你二人情深义重,你且信他一定给自己留了后路。”   谢楚轩温声道:“此去岐渊,没有了明烛想必会磋磨许久,天晔门的事情还可以再研究,倒是你一定要稳住,即便心有不满也要尽量附和,若是此时生了事端,肯定会被这几家老狐狸给生吞活剥了。”   “若真的是岐渊所为,等事情了解我们再想办法助他逃出生天便是。”   谢楚轩一番宽慰也算是起了作用,怀柔两眼盯着帐篷顶上,心想他又萧吟的令牌,断然不会被岐渊为难,又有明烛,肯定会更容易一些,而且他武功不在自己之下,战场之上也能顾全自己。   “宗主,我知道他很聪明,不会让自己吃亏的。”   谢楚轩不解,“那你这是?”   怀柔深深呼吸了一口,苦笑着说:“不过是在外久了,多矫情了吧。”   “我与逸儿都在此处,在你没找到家人之前,鸟鸣涧就是你的家。”谢楚轩理了理他的头发,“你好好的睡一觉,吃饭的时候我叫你。”   谢楚轩扯了扯被子便不再打扰。   谢楚轩之于他亦主亦友,他收留自己,多开解宽慰,怀柔很是清醒有如此好友。   怀柔没有听他的话睡觉,而是坐起身来吹笛。   他方才就是忽然好想云起尘,谢楚轩这一哄,他就想起云起尘在鸟鸣涧事事依着他,哄着他的模样。   顿时很委屈,凭什么急匆匆的要走,和萧吟忽然就联系了起来,前因后果都没有说清楚便远赴漠北。   怀柔的笛声诉诸深情,也幽怨交缠。   云起尘听见了,此时他已经到了并州,昨日在并州过了一夜。现下已经出城,快马去往岐渊。   岐渊在漠北之北,虽然是这么说,不过也就是在漠北北方而已,那里很是荒凉,几无人烟。于是漠北这个称呼就基本属于并州以及并州向北的一段地方。   所以岐渊便被说为漠北之北。   云起尘胯下的云上奔腾如风,马背上只有一块软垫。   说来无奈,这马极烈,又颇具灵气。不让栓,自然也不愿意带那些坐骑所带的东西。   若是卖马具的人一碰它,它就要使性子不干了,吓得那老板往后连退了几步。   最后云起尘为了彼此都舒服,于是弄了一块软垫。   云上跑起来的时候根本不用鞭子或者是什么喊着“驾!”   它很享受奔跑的感觉,一路狂奔,云起尘叫停的时候才停下。   此时云起尘正穿一身厚厚的棉衣在漠北驾马狂奔,就听见耳边一阵笛声,不是松风,而是一段有些掩泣的意思在里面的。   云起尘心一怔。   “云上,吁……”   云起尘摸着云上的耳朵,喊到,“我最重要的人给我传讯了,我要停下好好的听。”   云起尘闭上眼睛,笛声绵长的传来,他似乎能看到怀柔独坐榻上,能看到他眉眼低垂,眼神似乎不满,委屈,憋闷……   “阿柔……不要难过。”云起尘听不到笛声的时候,便是无限滋长的不舍和心疼。   “云上,走……哎!”   云上忽然跑起来,晃得云起尘差点摔下去,但是很刺激。   云起尘摸着马背,吼道,“等我们办了事,我带你回去见他,你不知道他有多好看,他是九天的月,他还是深泉的酒。他能让我不忘来路,还能让我醉忘此生。”   云上鼻尖喷出一腔气。   惹得云起尘哈哈大笑,“走,走完了这一程,我们就去逛遍着大好河山。” 第86章第八十九章   怀柔吹完一曲,最后还是一手握着笛子,一手攀着膝盖坐着。   若是旁人见了,想必也不会想到,如此仙风道骨,若谪仙之人的怀柔也会如此落寞。   怀柔还会想起谢逸与宋泠坦白那日,他不愿在哪儿久坐,便掐了个理由退了出去。他只是吹了一遍,云起尘便应声而来。   他吹曲日益精进,能吹的曲子网罗成百上千,普通的曲谱他吹一遍就能记住。云起尘没出现的时候他日复一日的吹,却都觉得无甚趣味,只是觉得应该学一学,却不知道学来作甚。   自从云起尘来了,他哼一段旋律他也能说出是什么,只有他能听见山鬼的声音,也只有他会回应。   古时伯牙钟子期,高山流水遇知音。可是后来伯牙摔琴,怀柔曾叹果然世间好物不坚牢,彩云易散琉璃碎。   却没想到,终有一日自己竟然也经受如此。   怀柔才知伯牙摔琴之时是多么绝望。世间再无知音,衷情难诉。长夜漫漫,孤弦又为谁所动呢。   怀柔摩挲着手中的玉笛,心有余悸,还好,还好他还会回来。   若是自己的失忆和孤独都是为了等他的到来,那么再多等这一次又有何不可。   怀柔独坐帐中,最后还是听了谢楚轩的话,躺下睡一觉,然后去走他走过的路。   下午。   萧吟的饭清漪交代过了,熬得粥,让人送到他的帐中,和粥一起到的还有一碗药。   萧吟起身,看到那碗颜色有些深的药,愣了一下,然后带出一丝笑意。   “替我谢过尊主。”   萧吟笑着很快喝了那碗米粥,然后端起药一饮而尽。   嘴里遍布的苦意让萧吟有些蹙眉。   “萧掌司,这个是早饭还有的糕饼,尊主说这里地处偏远,蜜饯是吃不上了,用这个救急一样的。”   萧吟一顿,接过了那个圆圆的糕点,这是他亲手做的,看样子像是……樱桃味的那几个。   “好。”   萧吟咬下去之前还有些忐忑,他其实知道自己做的还是挺好吃的,宋泠一直这么说。但是这个时候他就忽然紧张了,会不会是太甜了,尊主不喜欢吃?   萧吟回过神的时候送饭的都走了,萧吟嘴里的苦味都快散了,他才感觉到热气在慢慢的消散。   萧吟笑吟吟的咬了一口,一股清甜在口中化开,夹杂着樱桃的特殊香气,粉色的馅料很软糯。   萧吟才松了口气,没做砸。   萧吟吃了药,也吃了糕点,外面已经晴天了,若是今日启程也刚刚好,清漪执意延长一日,是为了自己的风寒吧。   萧吟把被子裹上,在帐篷内躺好,心想多睡会儿,明天不能耽误她启程了。   云起尘一日半都未曾停过脚步,他还是心疼云上跑的那么快,又跑了那么久,于是还是找了个平坦的地方停了下来。   这里没有什么水草,云起尘把自己喝的水分了云上一半。   “照你这么跑,再过半日就到了。”云起尘歇够了,拍了拍马头,“能不能行?”   云上喷了一鼻子气,前蹄扬起,很是英气。   云起尘抚了抚他的鬃毛,“再辛苦你半日,等到了地方我们吃香的喝辣的。”   云上是一匹奇特的马,不知道甩了清漪多少路程了。云起尘估算的半日还是多了,两个时辰云起尘便觉得周围空气不对。   “云上,回去。”   云上听话的掉头往后跑了一里地。   云起尘拍了拍云上的脸,“歇会。”   云起尘跳下马,四处看了看。   再往前就是岐渊境内了。   云起尘蹙眉,怎么样才能进去呢。虽然明烛在,但是也不能直接破坏他们的毒障,不然岂不是废了自己。   云起尘蹙着眉想了一会儿,从腰间拽下萧吟的令牌,这个不能轻易的交出去。   萧吟四处看了看,这里虽然荒凉,但也还是又几棵还没死绝的枯树。   云起尘劈了一块还好的,对着那个令牌随手刻了几笔,白泽雕成了一个像是马又不像的,花纹也没有,上面写了萧吟二字。   云起尘拍了拍手,这东西他不说岐渊的尊主也得认得是什么。   云起尘雕好了东西,用灵力将东西送入岐渊内,然后一人一马在外面等。   云起尘不知道那东西到底送到哪儿了,因为他从未来过岐渊,只是送进去了。   但是他不知道的是,这东西一送进来就被人送到尊主面前了。   先不说这是灵力送进来的,而是它通过的毒障。这毒障不会有人闯的,从这里出来的东西必然不一般。   尊主看起来年纪很大了,一把胡子,看上去倒是很和蔼,但是眼里都有一抹浓烈的狠劲儿。穿一身绛紫衣袍,颇为贵气。   “没有别的了?”他看了一眼这木块,想到前段时间被自己给萧吟传讯,却到现在也无回信。   他不禁有些担心,萧吟出门在外,应该不会随意亮出自己的令牌,断然也不会有人轻易将其认出,而这块木板上,不禁有萧吟的名字,还有代表他身份的图腾。   尊主点了身边的随侍,让他们现在即可出去一趟,把人带回来。   云起尘聪明的地方就在这,他不多说什么,尊主也猜不到萧吟到底是怎么了,是敌是友分不清,只能将人请进去。   云起尘果然在晚间看到了出来迎接的人,不过不是从毒障的方向出现的。   二人看到云起尘的时候,还什么都没说呢,云起尘便撇嘴,“你们真慢,这外面大冷天的,你们要是晚上还不来我不得冻死?”   来的随侍面面相觑,直到其中一个想起来带路。   云起尘走进岐渊的时候,觉得四处阴冷,明明是在山上,却好像在地下。   “尊主,人带到了。”两个随侍将人带到大殿内,又站会作业。   云起尘后面带着云上,躬身行了个礼,浅笑着说道:“尊主,在你问出你的疑问之前,能不能先给我兄弟找点吃的。”   萧瀚看了云起尘许久,才让人把马带下去。   萧瀚拿出那块木牌。   云起尘摇了摇头,笑着从腰间掏出原本那块,“尊主恕罪,时间有限,我也是死马当活马医,刻的有些磕碜了。”   萧瀚看见那块令牌,眼瞳一缩,危险的看着云起尘。“你是谁?”   云起尘看了看那块令牌,又装回了腰间。“您放心,少主武功高强,现在在明月楼任掌司,隐藏的特别好,无人发现,也无人能伤害他。”   “那你是哪儿来的这块令牌?”萧瀚盯着云起尘,“如果你敢动他,我今天让你走不出这个地方。”   “尊主,您别急,你坐下听我慢慢说。”云起尘清了清嗓子,“你这个的地方其实好走的很,我要想穿过那片毒障也是轻而易举,我就是怕我的马受不了。”   云起尘看萧瀚一脸不信的样子,也不强求,手中化出一个虚影,“这个你总归认得吧,你们岐渊之南的死穴。”   “哼,原来是灵涯的人。”   萧瀚甩手道:“本尊倒是还得谢谢你不迫毒障之恩了?”   云起尘摆了摆手,道:“在下名唤云起尘,现如今你们岐渊在江湖上算是人人喊打了,我且问你,那天晔门一事可是你们所为啊?”   “不是。”萧瀚沉声道。   “萧吟他现在就在灵涯尊主身边。”云起尘扯开外袍,“你看看,我这里面穿的还是夜行衣。”   云起尘翻了个白眼。“要不是为了替少主偷明烛,也不至于夜行千里还跑死一匹马,和我夫人相隔千里。”   萧瀚蹙眉道:“从清源手里偷此物,很是困难吧。”   云起尘一听这话,就知道这人不信他。   不过没关系,他又不是空手来的。   “你不妨潜人出去打听打听,我的名字在江湖上也是人人喊打了。”云起尘把衣服扣好,踱步到:“至于这灵涯的尊主到底好不好骗,她现在率领军队已经在路上了,我方才都看到你秣马厉兵的痕迹了,想必早就知道了吧?”   云起尘负手道,“灵涯现在小人当道,我必须除掉他,岐渊是唯一能够与灵涯一争之地,我不可能让岐渊毁掉的,就看尊主愿不愿意信我一次。”   萧瀚一时间觉得事情庞杂,“你是灵涯的什么人,为何要除掉那个小人?”   “我?无名小卒罢了。”云起尘摆手道:“不足为道。您只需知道,少主与我已经达成一致,他原本是要回来的,但他还有一个妹妹在明月楼,一时间就踌躇颇多,而且我们各取所需才是更好的方式。”   “你如何保证你说的都是真的?”萧瀚深邃的眼睛盯着云起尘。   云起尘倒也丝毫不害怕,他看就看呗,又看不出花儿来。   “我说的这些无法保证,但是我在你这里住上几日,想必灵涯的大军就会到了,到时候你不就知道是不是真的了?”云起尘颇为随意的说道。   萧瀚对身边人使了一个眼色。   云起尘笑着说:“尊主,就算是你不确定我是不是真的来帮你的,你也最好不要对我做什么。不然到时候少主若是联系我,免得联系不上,若是计策败了他可就真的危险了。”   被使眼色的人神色一顿,转头看向萧吟,萧吟摇了摇头。   “炽清,去给云公子安排住处。”   云起尘笑着拱手,跟那个叫做炽清的走了。 第87章第九十章   “哎,兄弟。”云起尘跟着炽清去住处,问道:“我那马是去哪儿用饭了?”   炽清身形削瘦,单眼皮,转过身来的时候有些冷气,看的云起尘有些蹙眉,心想还好萧吟不长这样,不然不得吓死我。   “喂好了有人给你牵回来。”   炽清冷声说完,头也不回的带路。   云起尘吹着口哨跟着他走,看起来很是惬意。   听说岐渊很是阴寒,不过这里还算好点,云起尘边跟他走,边四处打量着。路上没有巡查的,云起尘猜是因为有毒障,没什么东西能过来,也不至于总巡逻。   “你就住这。”   云起尘一路走,一路看,终于到了一间房子面前。   “我去,我路上见了那么多好地方,你就让我住这里?”云起尘打量着面前一间小房子,面色嫌弃。   炽清没说话,上前把门打开了,对云起尘打了个手势。   云起尘拿手在鼻子前面删了删,转身进了屋内。   “别看外面破,这床还不错呢。”云起尘坐在床上,四处拍了拍。   炽清看云起尘进去了,就要关门。   “嘿!”   云起尘一阵掌风劈到门上,蹙眉道:“怎么着?软禁呢,真不将道德。”   炽清连退三步,面前被自己关上的门被云起尘从里面拉开。   云起尘那扇子扇了扇两袖,笑吟吟的看着炽清,“这么干多不厚道啊。”   炽清蹙眉看着云起尘,眼中充满了震惊。   云起尘还以为是不相信自己内力高强呢,打了个哈欠,“这地方我住下了,不过还得打扫,有灰,还有啊,跟你们尊主说,给我找件像样的衣服穿穿。”   云起尘从炽清面前摇着扇子走过。   炽清想要拦着,云起尘转过身指着他,依旧是笑嘻嘻的样子,没什么特别的情绪,“你打不过我,我就是转转,放心吧别跟着了。”   云起尘说完转身往外走,边走边说:“既来之则安之,我光明正大的来那肯定不是捣乱的,你们尊主清楚的很。”   炽清目光复杂的看着云起尘,最后并没有上去动手,而是原路返回。   “他真的不受哪里的影响?”萧瀚听完炽清说的话,有些诧异。   “是。”   萧瀚背着手,“武功远在你之上,还不受那处的压迫。”   萧瀚细想了许久,也没有找到与自己所知的人任何人相联系起来。   萧瀚叹了口气,道:“就听他的,既来之则安之,如果他执意住在哪里,就让他自己去打扫吧,衣服给他送去,他牵的马一并给他送去。”   萧瀚交代完了,转身回了寝宫。   寝宫桌子上的东西正是天晔门的相关事宜,萧瀚拿来又看了几遍。   “清倾,这一次因为你,我麻烦可大了。”   萧瀚叹了口气,清源是来找我算账了吗?   云起尘出去走走,但是发现这里各处长得都大同小异,没有什么花草树木就罢了,还有种天昏地暗的意思。   云起尘是越走越无聊。   “啧,这是哪儿啊?”云起尘四处看了看,长得太像了,跟本找不到路。   云起尘正愁眉苦脸的,正好看见前面有路过的一个人,胖的可以,穿一身黑衣服。   “哎大兄弟,我问你个路啊。”云起尘上前把人拦住。   “你是何人?”云起尘穿的奇奇怪怪,又面生。   那人立刻警惕的握着袖子。   云起尘看了一眼,这人敌意很大,想必是把自己当成闯入者了。   云起尘顿了一下,心想萧吟身为少主,他的令牌拿来指使一个人带路应该好使吧?   云起尘从袖子里掏出萧吟给的令牌举到胖子面前:“认得吧?”   “你怎么会有少主的令牌!”那胖子看到令牌,忽然脸色大变,眉眼一横就要拔刀。   云起尘一扇骨将他的刀推了回去,喊道:“别激动!这是他给我的!”   “一派胡言!少主的令牌是绝不会轻易交给他人的!”胖子抽刀就打。   云起尘反身躲开那胖子一刀,喘了口气心想,这下完了,遇上个二愣子。   云起尘一不愿意打他吧,那胖子就非得往云起尘身上招呼。   云起尘躲了白来下,心想没完了。   于是几个快步绕过他的剑,劈手打在他的手腕上。胖子还未反应之际,云起尘脚尖架起掉了的刀,一脚就飞到几丈开外。   云起尘和光同尘点上他的脖子,“冷静点!”   “你就是杀了我,尊主也不会放过你的!”胖子还一脸要死的样子,浑不怕的盯着云起尘。   云起尘抿了抿嘴,真觉得好笑,“大兄弟,这样这样,你带路来去找你们尊主,这样你也不用死,我告诉你我不杀生好久了。”   最后路没带到,倒是先碰上给云起尘送东西的人了。   “哎,我说你们怎么摆到门口啊?”云起尘看门口一大堆衣服,茶碗,还有一堆洒扫用的东西。   那胖子两眼圆睁的看着这房子,“你们怎么回事?”   “哎呦,你还能说得上话呢,怪不得说打人就打人。”云起尘调笑着说。   “回炽云大人,是尊主吩咐的。”   搬东西的小吏恭敬的回话。   “炽云……”云起尘看着旁边的胖子,“炽清……”   “你们是一对儿啊?”   炽云冷眼看着云起尘:“什么一对儿,我们是炽门的人。”   云起尘也不知道什么是炽门,不过他不想问,“你在这先等着,我去看看。”   云起尘走进房门口,无奈道:“你们这是干什么呢?上供呢?”   云起尘双手抱臂看着这些人往门口堆,上去一脚把正在门口的人一脚踹了进去,“话也不说,堆门口上坟呢。”   “哎!”炽云看到云起尘忽然把人踹进去了,立马跑过来。   云起尘舌头在嘴里转了一圈,本以为就是件小事儿,谁知道那人进去了就出不来了,趴在屋里,像是被什么抓住了一样。   “放肆!”炽云怒视着云起尘,“这里不是人能进去的!”   云起尘那一脚特别狠,踹里面去了。   云起尘歪头看了一眼里面,那人就栽里面了。   “多大点事儿啊。”云起尘打了个哈欠,面上毫不在乎的。   “哎!”   脖子上忽然架上一柄匕首。   云起尘虽然面儿上满不在乎,不过忽然恍然大悟为什么刚才那个叫炽清的,见自己进来了就毫无后顾之忧的关了门。   看来如果是人在里面就会便车这样像是被什么绑了一样。   云起尘忽略脖子上的匕首,“我把他弄出来不成问题,不过你得告诉我,他如果不出来会怎么样?”   “会死。”炽云沉声道。   “我看着不像啊,也不叫,也不喊的。”云起尘往里望了望,满不在乎的说。   “他不仅人在地上,就连内脏也在地上,喊不出来,动不了,再晚一会儿就没命了!”炽云咬牙切齿的说。   “哟,我可不杀生。”云起尘把匕首挪开,只身入内。   炽云见他进去毫无压力,顿时便惊异起来。   云起尘没空管炽云,把地上的人往上拖了几下没拖起来。   我没事……云起尘蹙眉想,那真身也就不会有事。   云起尘召出剑身,将那人抬起一点,将剑插了进去。如此分开才把人拖了起来带出门外。   炽云还未看清那剑,便又成了云起尘手中一柄扇。   “你不受此处影响?”炽云把那人安排去休息,诧异的看着云起尘。   云起尘抚了抚衣袖上的灰尘,“这地方是我要住的,我受影响还能住吗?”   “什么?”   云起尘笑了笑,“你啊也就别去叨扰你那尊主了,你要是不信我就实话告诉你也是一样的。”   云起尘把人赶到一边儿去,自己往里搬东西,边搬边闷声道:“不过你要是想知道萧吟那小子的消息,就得把我这院子给我扫扫。”   “云起尘手里拿着茶具,转身示意了一下放在一旁的笤帚上。   云起尘进了屋,无奈的看着屋里这乱七八糟的,只能认命自己打扫了,不然别人进来也是趴着,还不够麻烦的。   炽云看着云起尘进去,心情有些复杂。   自从少主走后,便再无消息了。尊主不说,谁也不敢问。   炽云低眉看了一眼那笤帚,心想不就是扫地,这人拿着少主的令牌,就当是给少主扫地了。   炽云拿起笤帚就认命的开始扫地。   这房子孤零零的在这,也没有什么院子,炽云往外扫了一丈远。   云起尘在屋里扫了一个半时辰,才算是扫干净了。   “呼。”云起尘把扫帚抹布都扔出去,在床上坐着歇了一会儿。   云起尘把萧瀚给送的衣服换上,还算是合身,就是要有点大,腰封多缠一圈就是了。   把发冠带齐整了,云起尘拿着扇子出门。   这下门前倒是干净了。   “可以了吧?”炽云把笤帚放一边,走到云起尘面前道。   “嗯……还不错。”   “那你告……”   “哎,你的马不跟我走,你亲自去叫吧。”炽清还是那副样子,冷冷淡淡的。   “废物点心。”云起尘翻了个白眼。   “你——!”炽清怒视。   云起尘合上扇子,对炽清道:“看着。”   云起尘把食指弯曲放在嘴里,打了一个响哨,半柱香不到,耳边想起一阵奔命似的马蹄声。   “它名唤云上,性子烈的很,不过你们看看就算了,别用这个办法,不然容易被它撞。”   云上四脚带风,很快出现在三人面前,后面跟着三人狂追。到了跟前才知道这马是来找主人的。   云上嘶鸣一声,跑到云起尘身边站住,喷出一口热气。   云起尘摸了摸马头,“你还有事儿吗?”   炽清黑着脸,转身对仨人道:“咱们走。”   云起尘摸着云上,笑着看着炽清,“挫一挫锐气也是好事。”   作者有话说:这章没有阿柔的戏哎 第88章第九十一章   炽云看着炽清的背影,“他就这样,不苟言笑。以后你多见几次就知道了。”   “哼。”云起尘把马带到门口,边说:“我来这可不是来见他的。”   “对了,你还没告诉我少主的消息呢。”炽云追着云起尘,“为什么少主的令牌会交个你?”   云起尘听完笑了笑,把令牌从腰中拿了出来,举到炽云面前的,笑着说:“这东西对你们来说是代表身份的东西,倒不如说这东西就是身份,现在我拿着他,就代表和萧吟一样。明白了吗?”   “放肆,少主只有一个,令牌是属于少主的。”炽云听云起尘这样的说,很是不高兴,蹙眉道。   云起尘那扇子拍了拍炽云的肩膀,“他把这个给我,一是暂时不想要这个身份,二是希望我是这个身份。”   云起尘看炽云皱着眉,就知道他没听懂。   云起尘转身道:“你自己想去,还没有我的马聪明呢。”   云起尘反身踏入门内,炽云跟着跑到门口,却不敢踏进去。   云起尘把令牌重新放入腰中,转身回床上睡个天昏地暗。反正现在让岐渊的尊主对自己抱有什么希望也不现实,还不如好好的补补,睡到他认可自己再说。   云起尘翻身到床中央,闭上眼睛一帧一帧的都是怀柔的音容笑貌。   有醉醺醺的时候却拉着自己宣誓主权的,有看着自己满眼含笑,还有晨起时半阖着眼眸。云起尘一伸手就想的把人揽进怀里,但是一睁眼就是两手空空。   怀柔又在原地停了一天,清漪才宣布启程。   大军必须背靠并州,若是入内太远补给困难,环境恶劣,对行军很是不易。   四日后。   怀柔便到并州落脚,住进了客栈。   九耀司都是女子,男人进去颇为不便,于是驻扎的之外大都住在客栈。   清漪为上宾,自然不会住在客栈了,而是住在九耀司一个院子里。   清漪住在九耀司便不像是住在鸟鸣涧那般。   说来奇怪,住在鸟鸣涧之时,萧吟倒是常去,她也希望师兄会去,可惜她门户大开也没见过师兄踏入一次。   这进九耀司,她在院外一道结界,院内一道,房内一道。   “来人,去买一件大氅给怀柔送去。”清漪叫身边人道。   “是。”   那人应声而去。   “站住。”清漪顿了一下,“买两件,给萧吟送一件。”   “是。”   清漪看着那人走出的背影,自己独自回身,不知道在想什么。   怀柔收到大氅的时候还在休息,舟车劳顿久了忽然在床上睡,虽然比不上清风揽月,却让怀柔难得的嗜睡。   衣服就在门口放着,怀柔睡醒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本来打算出去一趟,谁知道一开门就看到这件大氅。   萧吟住在这一层的拐角处,和怀柔隔得还算是远。   他拿到这件衣服的时候正打算出去。   送衣服的人他认得,是清漪身边的人。   萧吟甚至都没仔细看这大氅怎么样,暖不暖和,谢过之后就拿进了屋里。   萧吟看着衣服笑了笑,最后没穿,而是把衣服收好放起来。   几大宗门还没有喘过气来,清漪就吩咐说明日晌午在九耀司商议讨伐岐渊之事。   怀柔在谢楚轩房里,有些蹙眉:“尊主似乎很着急此事。”   “是啊,或许尊主急于证明自己吧。”谢楚轩敲了敲桌子,“明天你去不去?”   “去。”怀柔看向谢楚轩,“我既来一趟就不能错过任何事情。”   “倒是逸儿,不要让他们乱跑,这里已近关外,若是遇上什么凶神恶煞的人,我们又不在身边,就麻烦了。”怀柔嘱托道。   清漪将身边人都派去吩咐此事之后,在屋内自己坐了一会儿。   “师尊曾说……看到的知道的有时候都不算是真相,而正在发生的才是。”清漪看了一眼自己的手,“萧吟……”   九耀司就在城中,倒也是省的她出去了。   清漪在原地开始布下结界,耗费她大量的灵力将并州围了起来。   布下结界后,清漪往后退了一步坐在了椅子上,这种事情未免太过耗费心力,这次她花费了许多灵力才将结界布下,且不易发现。   如此清漪才安心了。   从复仇那日起,清漪就把自己变得无比的清醒,她什么苦都吃了,什么人都杀了,她早已经万劫不复了……   萧瀚自然也知道清漪的行踪了,这几日他观察云起尘,发现云起尘除了吃饭就是遛弯儿,偶尔骑马,但是就是没有什么有用的事儿,似乎他就是来享受生活的。   萧瀚一开始还颇为又信心的坐在岐渊大殿的椅子上,心想一个年轻人而已,比谁沉得住气还是不费吹灰之力的。   可是直到他听说来的是尊主,而且是一个小姑娘。   顿时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萧瀚来的时候云起尘才睡着不大会儿,萧瀚进不来就在外面喊他。   “什么事儿那么着急,等我午睡之后再问不行吗?”云起尘打着哈欠出来,看着萧瀚道:“尊主今日是有什么新发现?”   “清源呢?”萧瀚单刀直入的问。   云起尘手一顿,接着放到腰间,“问他作甚?”   “我问你答就是!”萧瀚皱眉道。   “尊主已经西去极乐了。”云起尘对他的暴怒并没什么表示,慢条斯理的说。   萧瀚呼出一口气,有些无奈的点了点头,“怪不得这次是那丫头带兵。”   “你既然来了,灵涯的人也来了,你有什么事情现在不说更待何时?”萧瀚看着云起尘道。   云起尘笑了笑,走出门中,“灵涯意欲灭亡岐渊,我替你把岐渊保住,而你,替我灭了清漪。”   云起尘说这话的时候眼里都在冒光,“尊主觉得此事划算吗?”   萧瀚蹙眉看着眼前人,云起尘自打来时就是一副笑呵呵的样子,看似与世无争,谁知说出的话确实狠厉。   “为什么?”   “为什么?”云起尘走近萧瀚,沉声道:“因为她该。”   “灭了清漪之后呢?”萧瀚并未在云起尘眼里看到过类似野心的东西,不禁有些奇怪。   “呵,别这么看着我。”云起尘摆手“爱怎么样怎么样,此事皆与我无关。”   萧瀚笑了笑,清漪是清倾至死都要保护的人,他是不会这么做的。   “犬子既然将让你带他回来,想必你不会白来一趟。”   萧瀚摇了摇头,“此事恕我不能答应。”   云起尘看着萧瀚离去,脸上没有什么过多的表情。   第二日晌午。   各宗门陆陆续续进入九耀司。   “再往前一步就是岐渊,没有明烛,岐渊就可以躲在里面做缩头乌龟。”清漪看着众人,“但是岐渊之北还有一部分岐渊的人,当年岐渊之北的屏障被破坏,只要我们对岐渊之北加以利用,岐渊之南就不得不应对,到时候缩头乌龟也轮不到他做了。”   清漪的话,让在场的人都陷入了一阵沉默。   岐渊之北的漏洞大家都知道,虽然是漏洞,但是很凶险。   谁也不愿意去。   “我去。”任东方道,“此处虽然凶险,但是也尚有一线希望,若是我不幸殒命,还望尊主能替我报仇。”   任东方拱手道。   清漪却摇了摇头,”任宗主,此时不是九耀司一个人的事情,要大家同当才是。”   “不需要多少人,每个宗门派二十个人,组成一百人的小队即可。”清漪笑着说完,看向台下,“谁有异议吗?”   “尊主,岐渊之北不禁阴寒彻骨,而且还有岐渊余孽,如果……还是从长计议吧。”慕容明月一听说去岐渊之北,这地方他见过能不知道吗,而且岐渊之北还不知道这么多年了成什么样了,去了之后是不是送死。   清漪看着慕容明月,不禁冷笑:“慕容宗主果然是好聪明,岐渊之南那毒物最喜欢血气,不然你让明月楼的人把毒障喂饱了再趟过去?”   “这……”慕容明月被噎的无话可说。   “好了,让各宗弟子再歇一日,后日我们整装出发。   此时说定后,谢楚轩蹙眉道:“此事凶险,若是一时不慎可能会命丧此处,阿柔你……”   “我去。”怀柔还不等谢楚轩把话说完,先声夺人的说道:“我去。”   “不行。”谢楚轩蹙眉道:“你要上战场我拗不过你,要去岐渊不行。”   “宗主,你还信不过我吗?”   怀柔笑了笑:“夫人和少主都惦念着你,你要时刻保证自己的安全,这种事情交给我去做再合乎情理不过了。”   这边怀柔都已经有主意了,萧吟却被扣下不允许去。   “那里凶险着呢,二十一个人我已经选好了,没有你的位置。”慕容明月不可商量的说,“你要我为我做的事情还多呢,这种事情你不需要去。”   萧吟也就是一提,他不能去。   在岐渊之北,其实也有岐渊之南的人被放逐过去,若是遇见他再把他是谁认出来就麻烦了。萧吟在心里想,慕容明月这次难得办了一件合心意的事情。   萧吟虚与委蛇了几句,算是认了不能去的安排。 第89章第九十二章   云起尘在岐渊溜达几日,自然也不是白跑的。他围着岐渊之南的边界走了许久,才走到前往岐渊之北的入口。但是此处重兵把守,已经被封锁了。   岐渊之南当年为了助江湖一臂之力,将此处破开,才使岐渊之北被围剿,否则有毒障再有岐渊岐渊之南天险,岐渊之北位居最里处,断然不会轻易被剿灭。   云起尘摸了摸下巴,想必没有了明烛,以她的聪慧,肯定知道从此出相逼。   岐渊之北已经不再是牢固之所,只要打通此处,岐渊之南必须要从此处防御,到时候毒障从保障变成了死路一条。   但是岐渊之北也不是好打通的,那里面荒废已久,还有岐渊之南流放之人,几大宗门不损失些弟子,也是难上加难。   “尊主。”云起尘到了萧瀚所在的正殿,“尊主心如明镜,想必知道若没有明烛,灵涯会怎么打算吧?”   “此事本尊自有思量。”萧瀚手扶着座椅把手,“普通人想要从那处进来是绝无可能的,除非有灵力高强之人。”   江湖中人多以内力见长,修习灵力寥寥无几。   云起尘想救此时也心有余力不足。   “尊主。”   是炽清。   “何事?”萧瀚看炽清有些着急的过来,不禁有些奇怪。   “岐渊之北忽然来了近白数人,为首的有一人灵力高强,现下我们不知道岐渊之北还剩下多少我们的人,而结界,须要有人前去加固,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萧瀚听罢微微有些蹙眉。   炽清看了一眼云起尘,“云先生口口声声是与少主合作,不然就以此来证明吧?”   云起尘这一会儿没时间去管他,灵力高强……   灵涯是人人都修习灵力不假,可是自从灵涯大变后才短短三年,哪儿有那么多灵力高强之人?云起尘顿时有种不好的预感。   云起尘看着炽清,“我已经是多次给予你薄面,你最好不要给脸不要。”   云起尘看着萧瀚道:“把结界打开,我亲自去,人我会给你挡下,但是你不能伤到他们。”   “这些人是冲着来灭我岐渊的,你告诉我不能伤害他们?”萧瀚冷哼一声,“你怎么那么有信心,我就会听你的?”   “若是我没猜错,为首的那个人,身手灵力皆在我之上,若是放任不管那就是鱼死网破,若是我去那就是一举两得。”   云起尘摇着扇子,笑说:“尊主一定会有一个合理的选择。”   “那你怎么确定能拦住他?”炽清道。   “我确定能拦住他,就像确定能弄死你一样。”   云起尘脸一个眼神都没有给炽清。   云起尘也是在赌,赌来的人是怀柔,否则他绝不怜惜,他时间有限,步步为营,实在没有精力为外人冒险,但是岐渊之北危险,就算他知道怀柔武功盖世,灵力高强,也还是担心。   萧瀚最后还是点了头,“那就等你的好消息了。”   云起尘拱手离去,炽清在后面道:“云先生还是尽快,机关已经打开,若是去晚了都死绝了也说不定。”   “炽清。”   萧瀚叫住下首的人,“你平日少与他往来,若是惹恼了他还不知道会成什么样子。”   怀柔自从绕山进了岐渊之北,便一路觉得刺骨凉。   鸟鸣涧的人身上他都下了结界。   “这里是岐渊之北的外围,还算是薄弱,在往里走就会是岐渊的人防范的地方了。”怀柔边走边说。   “楼主,若是遇到岐渊的人,我们要动手吗?”鸟鸣涧的人问。   “当然要动手,宗主说了,岐渊的人杀无赦。”是任东方的人。   “放屁,你们宗主怎么不自己来?”   大家各有心思,尤其是明月楼想做缩头乌龟,九耀司想报仇,这两方各执一词,吵得怀柔头痛。   “闭嘴。”怀柔冷声道。   “什么人!”   前方十几步远处传来呵斥声。   怀柔眯着眼。   灵涯有一位修士道:“我们想借此路一用,还望莫要阻拦。”   “此路血气重,还是不要走的为好。”   “我……”   “呃!”   修士张口没说完话,就听到一声利剑从耳边穿过,直击那人额前。   “谁干的!”灵涯的人吼道。   “不过是几个岐渊余孽,杀了便是,你借路就能借给你?”   九耀司的一个女子豪横的说道。   怀柔蹙眉,还未等这边吵完,便听到有大批的人赶过来。   “放箭!”   “躲!”怀柔神色一凛,箭声嗖嗖的马上就到眼前,怀柔执山鬼且战且退,“先躲过这些箭。”   怀柔找了个安全的地方吹起手中的山鬼,内力挡住许多箭矢。   九耀司手上有弩,倒也不是完全挨打。   明月楼一群孙子,躲得比深山客还快呢。   一阵箭羽下来,损失了两成人数。   “按照一路走过来看,这些人应该是岐渊已经埋伏好的人,尊主能想到的别人也能想到,那这些人应该就分布在岐渊南北相通的结界处。”   怀柔沉声道。   “那依楼主之见,我们应该如何?”灵涯领头之人道。   怀柔思忖之下,拿起山鬼再次吹起来,灵力与笛声在一起可以传播很远,若是能够感受道有均匀且强大的灵力分布,那大概就结界所在了。   “这个方向没错,走。”   怀柔指着面前的方向道。   “你怎么知道这个没错?”有人喊道,语气颇为不屑,“说不定是和岐渊那个里应外合呢!”   怀柔蹙眉。   “不懂就闭嘴,以你的资质别说灵力,你内力能练到楼主的三层就不错了,能感受到什么?”鸟鸣涧的人回敬道。   “我能感受到灵力的波动,此法诸位可以试试。”怀柔示意灵涯的人道。   “不必了,要么找到地方打通,要么困死此处。”那人摆手“走吧。”   那些人确实是炽清打开结界放进去的,和怀柔他们一样也是损失很严重,尤其是怀柔莫名让箭折返。   炽清把人带出来,手上按了机关。   “你们在这守着,我去禀明尊主。”   怀柔一路往前走,明明已经试探到结界了,可是走了许久都没有走到。   “诸位。”怀柔叫住前面开路的灵涯之人,“或许有些蹊跷,不如我们再试试那结界所在之处。”   “好。”   可是无论再试,就是近在咫尺。   怀柔和灵涯之人有灵力傍身,但是后面的人就没办法了,这么一直走,孩子这种阴暗冰冷的山里,每个人都是心力交瘁。   “你们是不是故意的想害死人啊?”   后面的人都有气无力的,也跟着附和,“你们带的路到底对不对?”   怀柔和灵涯那些人对视一眼,最后决定原地休息一会儿再说。   喝点水吃点东西。   怀柔原地坐着,握着山鬼。   他总觉得是哪儿不太对,像是被人设计了一样。   坐着坐着,忽然有些大叫一声。   “怎么了?!”   在那人身边的人都惊得起身,像是被弹弓惊起的鸟群。   有一个大胆的瑟缩的往前试了试他的鼻息,“死了……”   “这是什么鬼地方……”   怀柔蹙眉看着这些人,心想实在累赘。人群中如果明确有敌人的存在还能一致对外,这种情况下只会越来越乱。   怀柔走到那人跟前,仔细的查看了一遍,发现没有什么异样。身上没有明显的伤口。   “嘶~”   怀柔忽然听到一丝轻响,瞬间有种不好的感觉。   “让开!”   怀柔往后连退了三四步,才发现从那人袖子里爬出一条一尺来长的黑蛇。   “蛇!!”   “看得见,闭嘴。”怀柔皱眉看了一眼那个大叫的人。   在这种阴暗的地方,怀柔有种强烈的压抑感。   “在这里,人会被环境所干扰,不要大吼大叫,不要要死要活,很容易影响到自己和别人的情绪。”   怀柔盯着那条蛇,蛇也盯着他。   “我很久不杀人了,但是我不介意破例一次。”   “都别动。”   怀柔从旁边九耀司的弩箭里抽了一支,在蛇对着怀柔一跃而起的时候甩了出去。   这条蛇就在离怀柔三寸之远的地方从空中落了下来。   呼……   怀柔暗自长出一口气,“此处不宜久了,快走。”   云起尘到了结界处的时候,就见很多人在加固结界。   “打开,放我进去。”   “你是谁?炽清……”   “闭嘴,放我进去。”   萧吟的令牌量在他面前。   “……是。”   那人立刻去开机关。   “这里面是什么机关?”云起尘蹙眉道。   “蛇阵,剧毒。”一旁的人答道。   “我不管你还有什么机关,炽清来了就说我说的,机关一律不得再开。”云起尘冷声道。   “如果他有异议。”云起尘在踏入岐渊之北的前一秒,转身道,“就让他和你们少主解释去吧。”   云起尘进了岐渊之北,这里比岐渊之南更阴暗,比岐渊之南更寒冷。   云起尘毫不犹豫的踏入结界的另一边。   阿柔……   云起尘在岐渊之北走了很远,但是也和怀柔一样,似乎陷入了某种轮回里。无论怎么走都没有尽头,周围的东西也都不太一样,似乎没有兜圈子,但是又走不出去。   云起尘不禁蹙眉,如果在这里遇到蛇群,岂不是往陷阱里送。   “不能再走了。”   云起尘咬了咬牙,试图与山鬼取得联系,就是不知道怀柔能不能知道自己的意思。   怀柔他们带着人走,无论怎么走也走不出这里。   怀柔紧握着山鬼,手心有些薄汗,   “好烫……”   怀柔看山鬼有些烫意,还有些莹莹似乎要发出光芒。   “怎么会这样……”   怀柔看着手里的笛子,不知道它是怎么了。 第90章第九十三章   山鬼是云起尘的剑鞘,云起尘确定在在这一个空间里,只要自己对山鬼联系,怀柔一定能收到。   可是怀柔现在还在失忆,即便是山鬼有了异动,怀柔也不能理解。   云起尘看许久没有任何回应,只好继续往前走一走。   “怎么走了那么久还没到头……”   后面的人体力已经快要跟不上了,怀柔也有些细喘。   “啊——蛇!”   正当一行人疲惫不堪之时,忽然后面有人大喊。还未等众人反应过来,就有人已经倒下了。   一旁的人都吓傻了,被身后的人往后拉远了些,才心有余悸的喘息。   “这些蛇……”怀柔蹙眉,耳边传来了窸窸窣窣的声音,他一阵背后发凉,蛇吐信的声音也逐渐大了起来。   “他们在等我们精疲力尽。”   怀柔从腰间拿了火折子,才看清,“我们被围起来了。”   “啊?”   “这怎么办!”   “救命……啊!”   有吓得四下逃窜的被蛇率先咬了,剩下的人都不敢再动。   怀柔手里的笛子一阵烫意,怀柔看着山鬼,难道它也感受到危险了?   蛇是不会因为他们不动就不伤害他们的。   反而是这些蛇似乎很聪明,试探了一会儿发现这些人根本不足为惧,于是开始毫无顾忌的杀戮。   怀柔边躲边杀,勉强顾忌自己。   “别打了,这样下去不行,放火!”   怀柔发现这些蛇撞上山鬼的时候,会下意识躲避,山鬼现在很烫。   怀柔才喊道,放火。   这里没有什么可以烧起来的东西,树也都是潮乎乎的死树。   “没什么可以烧的啊!”灵涯点火很快,两个法诀的事情,但是烧什么呢?   “烧蛇,快点!”   “还有人!烧死人!”   人群里有人大喊。   怀柔蹙眉,放火是一回事,但他却没想过烧人。   但是现在为了活下去,他只能先顾着活人。   灵涯的人点火很快,人身上的衣服点着之后轰的燃起。   蛇群畏火畏光。怀柔这才得以喘息一会儿。   四下看看,连灵涯也损失了五六人。   其他宗门就不必说了,能剩下是个人都算是好样的。   “他娘的鬼地方,要不咱们回去吧!”   “回去?”   怀柔四下看了看,道:“现在回去,就等于自己往蛇窝里送,还不知道有什么等着呢。”   “那这怎么办吧!”   怀柔看了那人一眼,“这火当不了多久,休息一刻钟,走。”   “还走!?”那人喊道,“还有命走吗。”   “现在你已经没有命了。”   灵涯其中一人一记飞刀命中咽喉,那人当场没了声息。   这下无人说话了。   云起尘始终收不到消息,边走边着急,忽然看到左前方有烟。   云起尘急忙往前走,但是走着走着忽然没有了。   云起尘停在原地,刚刚那烟那么大,不可能忽然就没了。   云起尘往回倒了几步,又看到那束烟。   “奇怪……”   云起尘皱着眉往前走了半步,烟就看不见了。   云起尘不往前走,改为往左,走了几步发现烟还在。云起尘往前又走了几时步,那烟转而又看不见了。   云起尘立刻回来,又往前走。   “这里的空间是碎的。”   云起尘皱着眉,召出和光,周围一下亮堂起来。   眼前不远处就有一颗枯树,云起尘用和光砍了一下,那棵树并没有什么变化。   云起尘稍稍挪开了一点地方,再砍,才削去一半。   云起尘眯了眯眼睛,开始重新向着那烟所在的方向走去。   怀柔和众人又出发了,手中的笛子依旧很烫。而且越来越烫。   怀柔蹙眉看着山鬼,难道这里有什么影响它?   会是什么呢?   怀柔边走边想,有些焦心。山鬼是他的法器,但是他却因为失忆琢磨不透它。有时怀柔都觉得谢逸的剑比它更加趁手,但是这分明不合理。   怀柔看着手里的山鬼,忽然想起似乎之前也热过一次。   是……   怀柔想了想,“是云起尘受伤那次!”   怀柔看着手里的笛子,难道他知道自己在这?   想到这里,怀柔内心一紧,握紧了山鬼。   “如果是你……就让它更烫一些吧。”   怀柔闭上眼睛,吹起那首他已经烂熟于心的《松风》。   云起尘走着走着,脚步一停。   “阿柔!”   云起尘对着那烟尘的方向喊了一声。   怀柔手一顿。   “谁?!”   周遭响起质疑声。   怀柔的手一顿,   那个声音明明就在耳边。   怀柔四处看过,但是并没有。   “你出来!不要装神弄鬼的。”怀柔应道。   云起尘寻着声音的方向,笑了一下。   这里的空间是破碎的,云起尘无视面前的树,径直从中穿过去。   “唔……”   “嘘!”   云起尘在人群中一眼就能找到那个人,拦腰将人带到自己原先的空间。   怀柔听到云起尘的声音,才安心了下来。   云起尘把人带出来后,直接揽进怀里抱着,大有死也不撒手的架势。   “不怕,他们看不到,让我抱会儿。”   云起尘把怀柔整个纳入怀中,一手揽着腰,一手扶着怀柔的头,似乎在抱什么珍贵的易碎品。   “你怎么来了,累了吗?冷了吗?”云起尘不舍得怀柔受一点苦,他想谢楚轩一定不愿意让怀柔来的,没想到还是来了。   “你说呢?”怀柔抓着云起尘衣服,在他怀里似乎又变回了在清风揽月的时候,“你走的着急,一句有用的都没说,你现在和我说清楚,你真的是在帮岐渊吗?”   云起尘叹了口气,看着怀柔,“我需要岐渊做我的容身之所,你只需要记得,清漪说的都是假的。”   怀柔蹙眉,转过脸去,“那今天呢?你是来帮我的,还是来阻我的?”   “都不算吧。”云起尘看着怀柔,“我已经让他们把机关都关了,你和这些人只要走出去,一切就算了。”   “那为什么你明明在我面前,我却看不到呢?”怀柔看着周围,他还能听到原本那些人对于自己不见了这件事的惊恐,但是却看不到他们。   “这里的空间是碎的,或许片刻之间都已经变了,或许千里之外,还在一起。如果这样按照眼睛的方向走下去,永远也走不到尽头的。”   云起尘抚了抚怀柔的鬓发,“小笨蛋,山鬼都能煮熟鸡蛋了吧?你也不知道回应我。”   “真的是你。”怀柔看着手里的笛子,“我怎么知道这么烫是因为你?”   云起尘心疼的看着怀柔手上的划痕,还是衣服上的尘土,“放心,你照顾好自己,我必须要我的事情解决了,才能好好的陪着你,在那之前,你答应我一定要保护自己,好吗?”   云起尘不放心的看着眼前的人,他根本不舍得放开自己的手,不管是在鸟鸣涧还是这里,不管是岁月静好还是战火连天,如果不是万不得已,他怎么会甘心放开这个自己好不容易抱在怀里的人。   “你怎么知道清漪是在说谎?”怀柔蹙眉看着云起尘,“你确定吗?”   “嗯,我确定。”云起尘握着怀柔的手,在自己身上擦了一下,“你们好像知道结界的方向?”   “嗯,我们能感受道啊。”怀柔握了握手道。   “这样。”云起尘看了一下前面的方向,“我立马回去,将结界隐藏起来,然后在出口想办法做出一个灵力波动,到时候你们就往回走。”   “骗过他们不成问题。”云起尘看着怀柔,在他额头上轻轻的亲了一下,“阿柔,我一定尽快了解了这些,然后带你去看所有你标记的地方。”   云起尘深深的看了怀柔一眼,然后自己转身回去。   怀柔身上还残留着他抱过的温度,他自己用胳膊环报了自己一下,试图留住这些温热。   “怎么了?”   怀柔原路返回,又出现在众人身后。   “楼主,楼主!”   鸟鸣涧的人都围了上来,“楼主,怎么回事?”   怀柔蹙眉道:“这里的环境有问题,我刚刚似乎走错了,但是能听到你们说话。”   “怎么会这样。”   那些灵涯的人蹙眉,“既然这样,难保我们这么久了没有走错路。”   怀柔抿了抿唇,“既然如此,再试一试结界的方向吧。”   “果然,怪不得一直走都走不到尽头,原来是已经走过了。”有个人试过之后才说。   灵涯之间是不会相互怀疑的,至于别人又都无法感受到灵力波动。   怀柔长舒一口气,这下才算是一切都解决了,至于清漪要对岐渊下手的想法,她到底是猜测,现在到底是谁还有待商榷。   怀柔便走边想,但是如果不是岐渊所为,清漪这么做又是为了什么?挑起战争并不会让灵涯有好处,增加点威信与损失兵将相比并不划算。   而且就算是复仇,那也是岐渊与灵涯有仇,要寻仇也不该是灵涯牵头。何况错判对清漪一点好处都没有。   怀柔无论怎么想都想不出正确的解释。   但是如果这一切都是云起尘在说谎就说的通了。   “不可能。”   怀柔心想,云起尘是不会对他说谎的。   怀柔并不会莫名的怀疑云起尘,但还是决定这次失败后,如果再有机会再见,他要好好的问一问。 第91章第九十四章   一路上再也没有出现过什么差错,一行人开始像最初那样浑浑噩噩的走。   怀柔没有再指挥过什么,只是偶尔提醒查探结界的方向。   除了有些草木皆兵的惧怕之外,怀柔都放下心来了。   “哎前面很亮,是不是到了?”   有人看到光亮,还以为是到了结界处呢。有些惊喜的大喊道。   怀柔侧头看了一眼,新知这是出去了。   “嗯?”带路的那些灵涯的人蹙眉,“奇怪,怎么走回来了?”   怀柔面无表情的看着出口,道:“或许是这里面空间破碎,我们走岔了。”   怀柔看了看众人,“这一路我们损失很严重,能活着走出了已经万幸。我们先出去,到时候和尊主禀报,再做打算。”   怀柔不用就看就知道,早已经不经历血雨腥风的他们已经不再像一个真正的江湖人,对比刀口舔血,忠心耿耿,他们更像是安逸在宗门的学子。   灵涯的人也只好点头,毕竟如果全军覆没清漪也得不到什么有用的消息。   云起尘得到他们的消息,才从结界前面离开。   “尊主,此事已经解决了。”云起尘笑了笑,“我不能次次都抵挡,尊主您还是考虑考虑我的提议。”   云起尘静静的看了萧瀚一会儿,知道他还是在顾虑。   云起尘不知道他是在顾虑什么,但是云起尘不喜欢把人逼得那么紧,“您如果不相信我,不如就萧吟传信确认一下,我不勉强,如果岐渊真的不敌我也不会见死不救,您大可不必太过忧心。”   云起尘合上扇子,拱手告辞。   萧瀚看着云起尘的背影,沉吟了许久,最后让人去加固结界,自己也离开了。   怀柔回到并州,可给谢楚轩着急坏了。   “你说你,一去就好几天一点消息都没有,你要急死我。”谢楚轩看了看怀柔没什么大碍,就是有些擦伤,有些啰嗦的说。   “宗族,怪不得逸儿说您……”怀柔淡笑着拿过药膏涂上,笑着说。   谢楚轩歪头看着怀柔,道:“心情不错?见到你想见的人了?”   说起云起尘,怀柔又想起云起尘的话。他起身坐到谢楚轩身边,低声道:“他是清漪在说谎,这件事不是岐渊所为。”   谢楚轩看了看怀柔的样子,“没有把握的事情你不会与我说的,你信了?”   “我该信吗?”怀柔轻声道。   “这事怎么分析都是云起尘的话立不住脚,不仅仅是他现在人在岐渊,还是从尊主的方向分析也不成立。”谢楚轩看着怀柔,“这件事我们还得再想想。”   这边清漪在屋内坐着,下面是去岐渊之北的一行人。   “照你们这么说,是过不去了?”清漪蹙眉道。   “尊主,里面十分凶险和诡异,我们连怎么出来的都不知道。”   清漪只听说岐渊之北已经废弃,却从来没去过。现在看来这条路不通。   “尊主,萧掌司来了。”   门外的人道。   清漪抚了抚额头,“你们先去休息吧。”   清漪从上面走下来,“人呢?”   “回尊主,在院中。”   清漪知道萧吟在哪了。   这个小院子里面还算是有山有水,萧吟来了之后都在假山后面的亭子里。   自从前几日进入了岐渊之北,清漪就再也收不到他们的消息了。不免有些烦心。清漪多日不见怀柔,情绪有什么很不对。   清漪倒是看出来了一样,时常来这里陪清漪一段时间。   萧吟在亭子里坐了好一会儿也不见清漪来,还以为她在忙什么,石台上的糕点热气散的有些快,萧吟只好先盖上。   “什么好吃的?”   清漪从后面走过来,看萧吟正盖上,还以为是要给自己个惊喜。不禁笑问。   萧吟手上还没盖全,听到耳后传来熟悉的声音,眉宇间立刻染上一抹笑容。   萧吟今日穿一身暗紫色卷云纹外袍,头上戴白银冠。很是英气。   清漪看了一眼萧吟,绕过他坐在一旁,伸手拿掉那个盖子,“嗯,卖相不错。”   怀柔笑着看向萧吟,“萧掌司也算是玉树临风,一表人才。怎么就天天给我做糕点了呢?”   萧吟坐在一旁,“尊主如果喜欢,我可以顿顿都给您做。”   萧吟只觉得现在似乎是最幸福的时光了,虽然岐渊与灵涯现在似乎一触即发,清漪也天天在为了攻打岐渊发愁,但是萧吟还是很不愿意看她眉心蹙起的样子。   岐渊是萧吟的家,他不能为清漪做些什么,他现在只希望云起尘能够做些什么,来翻转现在的局面。   萧吟看清漪吃下一块糕点,于是抬手就倒了一杯茶推到他面前。   “尊主,我有个东西给你看。”   萧吟神秘兮兮的,从桌子下面拿出一个纸鸢。   “这是……”   清漪没见过这个东西,在灵涯能飞的东西太多了,谁会玩儿这个。   萧吟就知道清漪不认得,笑说:“这个叫做纸鸢,有风的时候就可以放飞,下面有线,可以一直拉着。”   “这个小东西能飞?”清漪看这个花花绿绿的,上面还描了似乎是一只鸟儿一样的图案。   “不会是打算用灵力让它飞起来吧?”清漪看着萧吟,有些新奇的说。   萧吟拿着风筝,“等你吃饱了,我带你去放风筝。”   清漪……或许很多事我都来不及带你一点点去体验了,你初入人间,我只想让你再多开心一点。   萧吟围着院子跑了好几趟才把风筝放起来,萧吟拿着风筝转头,“尊主,来试试。”   萧吟晃了晃手里的风筝线,示意清漪来拿。   清漪上前接过风筝,“不过是迎风而上而已,我还以为它自己真的会飞呢。”清漪嘴上说的平常不过手上还是玩儿的不亦乐乎。   萧吟笑说:“对你来说,灵力似乎万能,但是对它来说,风力足以。”   清漪身穿一身淡粉色外袍,毛茸茸的,头上是一支粉水晶步摇。   虽并州依旧寒冷,萧吟却觉得此地状若春日。   对我来说,你也是不可取代的。   就算我被风筝的线来回拉扯,但是你依旧是我的风。   几大宗门最坐不住的就是任东方。   “宗主,想必尊主还有办法。”随侍看任东方为此事忧心甚重,劝道。   “天晔门遭逢灭门之灾,风伯伯怎么能瞑目?”任东方狠狠的拍了一下桌子,“岐渊必须要给我这个满意的答复。”   “宗主,听闻这是邪术,只有岐渊嫡系才能学。所以这件事岐渊的尊主脱不了干系。”   “走。”   “宗主,去哪儿啊?”   “去尊主的别院。”   清漪就住在九耀司,任东方去的时候风筝已经放完了。   “看来她着急了。”   清漪收了风筝线,让人去沏茶。   “你在这吧,反正也没什么好遮掩的。”   清漪拢了拢外袍,就坐在亭子里。   “尊主。”   “任宗主来了,快坐。”清漪笑脸相迎,萧吟与她没有过多交集,只是点了点头。   “尊主,今日可好啊?”   清漪喝了一口萧吟倒上的茶,道:“我很好,劳您挂怀了。”   “尊主,我也就不拐弯儿抹角了。”任东方抿了口茶,开口道:“岐渊和我九耀司有仇,不共戴天。不知道尊主什么时候打算攻破岐渊,还天晔门一个清白了?”   “任宗主,这次去往岐渊之北损失很大,你也看到了,何况没有明烛很难对岐渊作什么。”   清漪淡笑了一下,“此时还需要从长计议,否则只会说徒增伤亡。”   “尊主,岐渊之北只去了一次,再去一次又何妨?”   “任宗主,打草惊蛇的道理你不是不知道,现在他们恐怕连入口也有机关了。”   萧吟蹙眉看着任东方,她是认定了岐渊的所为,可是父亲根本不会做这件事。   “任宗主。”萧吟转头道:“这件事先不说事出蹊跷,而且这样的事情还会不会发生也未可知,现在我们更需要的是增加巡防。”   “萧吟,你一直对岐渊所有幻想我知道,但是你还没有资格教我做什么。”   清漪还是笑吟吟的,“任宗主,这件事我自有想法,您还是请回吧。”   “尊主……”   清漪抬起手制止她接下来的话,“这岐渊之北若是贵派想去,我大可祝你一臂之力,不过能不能出来还另说。”   任东方是不可能自己进去的,那里面的情形她也听说了,如果孤身前往肯定是全军覆没。她又不傻。   “那此事就仰仗尊主了。”   清漪目送任东方离开后,才松了一口气。   “岐渊是为祸江湖,可是我现在能怎么办总不能去送死?”   清漪看了萧吟一样,撇嘴道。   “尊主,你还是从长计议。”   萧吟看任东方态度强硬,就知道她这是认定岐渊所为不假了。   也不知道云起尘打算怎么办,他幼时曾经从岐渊到过灵涯。   萧吟看清漪似乎已经不记得那时的事情了,如果她想起来之后呢?万一她可以从灵涯进入岐渊,就大事不妙了。   这才是僵持不下了,清漪只能干等着,岐渊也只能闭门不出。   但是云起尘是不会每天都屋内窝着的,他淡淡一笑,似乎想到了一个更好的去处。 第92章第九十五章   云起尘刚迈出门,抬头就看到炽云在门口站着。   “炽云?”云起尘握着扇子,颇为疑惑的说:“你怎么来了?”   “云先生。”   炽云看见云起尘就行礼,“先生,尊主给少主传讯,我想去接应。”   “去呗。”云起尘反手关上门,“怎么不敢去?找我拦着你?”   “哎呀,您就别说笑了。”炽云看着云起尘,有些窘迫,“我自己出不去,尊主又不让我去。”   “哦。”云起尘摸了摸下巴,“你小子想让我带你偷偷溜出去?”   “先生您的坐骑是难得的快马,疾风不在肯定谁也追不上。”炽云讨好的看着云起尘,“待少主回了岐渊,您说什么我都照做。”   “哦~原来是打的云上的主意。”云起尘看了一眼在一旁站着玩儿的云上,“这不是,我借你一会儿。”   “这……它实在是太聪明了,它不会带我去的。”   “哦。”云起尘看着炽云一脸难色的样子,就知道这小子打什么主意了。   “想让我和你一起去?”   炽云点头。   “可是你怎么知道你家少主会回来?”云起尘问道。   “我看见了,这些年尊主从未要求过少主回来,这次少主一定会听的。”炽云笃信的说道。   云起尘一笑,“这好办,不过你得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事情?”   炽云疑惑道。   “你们岐渊不出意外应该会有藏书阁之类的地方吧?我带你去接应萧吟,你带我去藏书阁一探。”云起尘看着炽云,故意道;“我们各取所需,能做到吗?”   炽云听说藏书楼,有些为难。   “云先生,这藏书楼若是想入内,须得白泽令与螣蛇令一起方可进入。”炽云面露难色,“螣蛇令尊主是不会交给您的。”   “哦,原来这螣蛇令是尊主的啊。”云起尘想了想,“那你先告诉我,这藏书楼在哪儿。”   “岐渊之南其实是没有藏书楼的,岐渊之北才是岐渊主要的地界所在,所有的重大资那里都详尽赘述。可是自从南北分裂这才二十年。”炽云道:“这藏书楼就是尊主卧房暗室,你又进不去。”   云起尘舔了舔唇角:“得,这下还真的萧吟出马。”   云起尘起身,“云上,来。”   云上很听云起尘的话,既然云起尘把人拉上来了,它也就没有异议了。   “指路。”   “哦哦,往东,往东。”   岐渊最快的马是疾风,疾风一直养在看守处,最近疾风被带去别处了,云上一骑绝尘,后面发现的人追赶一阵也没追上。   “云先生,这云上是……真快啊。”   出了岐渊,炽云就坐不住了,赶紧让云上停了自己下来。   “不行了,不行了。”炽云喘了口气,道:“也就是您能有这能耐降服得了它。”   云起尘摸了摸马头,“去哪儿接应?”   “再往前走二里,当年少主走的时候我就是送到那里,要到岐渊那是必经之地。”   “话说。”云起尘边走边说:“你们岐渊的入口如果被人知道就在毒障不远十丈的地方,你说会发生什么?”   “不会的,岐渊的入口很隐蔽,而且我们岐渊避世,外人来了没有信物根本不会给予回应。”炽云反手指了指后面,“不信您看,还能找到刚刚从哪儿出来的吗?”   云起尘也是回头一看,“嗯,这么说确实是。”   云起尘抱胸,边走边抬头看天,“这连月折腾,三月半了。”   “三月半有什么的,这里可是漠北,冻死个人,五月半还穿厚衣服呢。”   萧吟此时就看着这迷信。   确实是岐渊传来的。   “我儿,为父已经知晓外界之事,两方对垒,甚是危险,你立刻去岐渊三里外,为父派人接应你,有要事相商。”   萧吟看完后,便将消息销毁了。   看了父亲是着急了。   不知道父亲有什么事情,不过岐渊的人来这里也不现实。   萧吟想了想,还是去一趟,免得父亲有什么吩咐自己不知道。   “尊主,萧吟方才离开了客栈。”   “嗯,知道了。”   清漪摆弄着院子里的花儿,漫不经心的说道。   “告诉各宗门之人,这岐渊的入口今日就可以知道了。”   清漪淡淡一笑,折了手里的花儿,径直往外走去。   已经许久没有踏入此地了。   萧吟看着面前很是凄凉的一片,再往前一里,便是自己离开的地方。   炽云,父亲,你们还好吗?   “萧掌司。”   清漪身后有各宗宗主,还有怀柔。   怀柔皱着眉,神色有些复杂。   清漪传话的时候怀柔就有些心惊。难道是云起尘在岐渊出事了,还是萧吟被发现了?   没想到是萧吟。   怀柔看了一眼清漪,清漪的背影还是那样,单单薄薄的站着,似乎没什么能动摇她。   萧吟听到清漪的声音心中一紧,整个人慢慢的回身,“清漪……”   萧吟看见清漪和她身后的几位宗主。   “萧吟,你……你竟然是岐渊的人?!”慕容明月不敢相信的看着萧吟,“你跟着我这么多年,到底是有什么企图?”   慕容明月是聪明的,但是萧吟也不想连累他,何况他也不知情。   萧吟没有答话,看着清漪道:“那封密信,是你……?”   清漪看着萧吟,道:“算你聪明。”   “那尊主是什么时候发现我的呢?”萧吟苦笑一声,“你把我引到这里,就是为了抓住我吗?”   清漪接到消息的时候,其实心里一瞬间是有些动容的,她也不希望是萧吟。可是事实就是萧吟。   她从不会把大概应该这种话当成答案,既然那日明烛被盗,正好萧吟带自己出去,虽然萧吟一直常来,但是清漪却不会因为经常而忽视。   “我既然已经发现了,这些就没有意义了。”清漪看着萧吟,就像是放风筝的日子里的模样。   “岐渊的入口在何处?”   岐渊之北落败后,原先的入口不能再用,岐渊之南开了新的入口,可是那入口才不过二十年之久,又没有什么险关。   清漪从萧吟眼里看出许多东西,不似从前那样见到自己温柔欣喜的样子,倒是喊着丝丝的痛哀伤。   “我不会告诉你的。”   “萧吟!”任东方道:“我原本因为你见惯流血,只是怜悯之心。没想到你是包庇!”   任东方恨岐渊甚重,“你在明月楼那么久都没有被发现,看了你们岐渊现在不得了啊。”   任东方看他不答,便不与他多话了。上去就是一掌。   萧吟不愿意和他打,躲了很多次。   “任宗主,在下出于敬意不与你打,你不要欺人太甚!”萧吟看任东方咄咄逼人的招式有些愠怒。   “敬意?”任东方好笑的看着萧吟,“你杀我恩师,竟然还敢说敬意?”   任东方与萧吟年纪相差不多,但是萧吟在外历练多年,灵力高深,武功高强。萧吟认真起来任东方打不过他。   但是任东方有一家学渊源,叫做醉卧眠。   她见打不过萧吟,于是从身后抽出琵琶弹奏起来。   “闭声!”   怀柔心一紧,看着萧吟大声道。   几大宗门立刻照做。   萧吟蹙眉看着任东方。   清漪趁虚而入,萧吟和她对打起来。   “天音!”   清漪手上的金镯忽然抽出变成一条金色长鞭。   “尊主就是尊主啊。”   慕容明月说了句。   萧吟没有唤出千秋翎。   任东方的醉卧眠没有什么效果,只是一曲过后就会出现灵力闭塞,内力尽失的情况。   萧吟蹙眉认真躲着清漪的一招一式,“清漪,我不愿意与你动手,如果你一定要杀了我也不会怪你,但是你还是要查明真相!”   “少废话,入口!”   “嘶……”金鞭上的倒刺萧吟一时不查在肩膀挨了一下。   “我不会告诉你的。”   “于~”   一声马嘶在前面不远处响起,“少主!”   炽清远远看到一个身影,一声暗紫外袍,虽然已经数年不见,但是炽云就是认得他。   萧吟身上已经数道血痕。   他躲过眼前一鞭,转身看见马上的二人一愣。   怀柔也是一愣,云起尘……   清漪蹙眉,看到云起尘的时候笑了一下,口型道:“你赢不了的。”   云上快马,云起尘一扇子挡了清漪一边,然后翻身下马,“云上,带他们走!”   云起尘把人带走后,看了一眼怀柔。   怀柔给他一眼眼色,任东方。   “和光!”   扇子在清漪躲过后并没有回来,而是直接化形回来,直冲任东方。   任东方一时来不及反应,剑尖挑断了一根线。   云起尘召回和光,又化形为扇子拿在手中。   “任宗主不要紧张,在下不会伤害你的。”   云起尘拱手,看了一眼任东方。   怀柔呼出一口气。   “哥哥!”   怀柔一口气又提了起来。   果不其然,转过身来就是那三个小孩。   萧吟披上炽云的外袍,擦了嘴边的血,才算是没让宋泠担心。   “哥哥!”   “别过脸,我不是你哥哥。”萧吟沉声道。   宋泠看着萧吟虚弱的样子,但是又不知道他怎么了。   “哥哥,你怎么不是我哥哥呢。”清漪想挣脱谢逸的桎梏过去,但是她力气太小,挣不开。   “你放开我!”   “泠儿,泠儿你冷静一下,你现在去萧吟进退两难,别让他没办法,听到没有?”谢逸抱着宋泠,他如何不怕,但是他更怕这些人迁怒到宋泠。   “我云叔在呢,你相信他,云叔聪明,肯定不会坐以待毙的,现在让萧吟回家才算是安全。”   宋泠渐渐的不再挣扎,在在原地慢慢的无力,眼泪一滴一滴的掉。   “可他是我唯一的家人了。”宋泠哭着说。   “我在这呢,我在这呢。”谢逸抱着宋泠安慰道。   慕容明绍也想安慰,但是被慕容明月早早的拉到一边儿,“兔崽子,闭嘴,我知道你想救人想疯了,但是你先救救你爹我!”   作者有话说:醉卧眠,厉害啊。不过,嘿嘿还是和光同尘厉害。 第93章第九十六章   慕容明绍看了一眼宋泠,“父亲,我不求你对她做什么大恩大德的事情,这个时候你只要对她闭口不谈,我就深谢你恩了。”   慕容明月看了一眼自己的儿子,没有说什么。   “清漪,行了。”   云起尘勾起一个微笑:“岐渊的入口就在毒障三丈外,你要是敢来就来。”   “云起尘!”   萧吟蹙眉看着挡在自己面前的人,吼道:“你到底在打算什么!”   “少主,近日借你身份多行方便,实在谢过了。”云起尘折过身拱手,“但是在下有一事需岐渊出手,现在你的父亲并不愿意帮我,所以我只能出此下策了。”   萧吟皱眉。   “好一手釜底抽薪。”   云起尘深鞠一躬,“是我走投无路。”   “清漪,你想知道的东西已经知道了,我打不过怀柔,就不做过多的挣扎了,现在可以让我们走了吧?”   “此人是岐渊的少主,你觉得我会让你们走吗?”   “我在这,你唯一能做的就是拦住我。他,你就休想了。”云起尘摇着手里的扇子。   清漪蹙眉,云起尘一直是她人生里的变数,师兄本来那么喜欢自己,自从他出现师兄就对她充耳不闻,明明她能和师兄解释,可是他却在那日将师兄带走,害她失手将他打落灵涯山。   我一定会报仇,让所有人都看一看,你们当年的好算盘给你们的宗门带来的没有至高无上,有的,只是灭亡。   清漪收了天音,“岐渊为祸江湖,萧吟,我给你两条路。”   “要么,你就要你的岐渊,要么你就要你的妹妹。”清漪看了一眼宋泠,“去,把人给我拿下。”   “住手!”   怀柔喝道。F.B.J.Q   清漪回头,怀柔已经站在宋泠的身前。   “尊主要动我宗门的人是不是还要问上一问我啊?”   “师傅……”   “听话,把宋泠带回去,有我和你父亲呢。”怀柔低声道。   萧吟很想把宋泠带走,但是不能,宋泠本来就不是清漪的人,如果带走了她要怎么自处呢?”   “她只是我的义妹,诸位名门正派,应该不会这样赶尽杀绝吧?”萧吟扶着炽云站起来,“岐渊并未做出过这种事情。”   “那是你们岐渊的禁术,除了岐渊嫡系可以学,谁还能学!”   任东方没有琴,无法与萧吟相抗。   云起尘看着清漪,笑道:“世上哪有那么多不可能的事情,只要有心,还不能成事吗?”   清漪的脸色很难看。   怀柔在侧,清漪并没有再提抓宋泠的事情。   “岐渊的入口已经告诉你们了,能不能攻入,就看你们了。”云起尘看了怀柔一眼,转身扶起萧吟,让骑在云上背上,三人转身而去。   清漪不知道云起尘打的什么主意,何况这入口,真的在哪儿吗?   清漪看了一眼宋泠和怀柔,自己也回了并州。   萧吟身上有伤,无法快走。但是他还是让炽云快点回去禀告父尊。   “你放心吧,清漪疑心重,信不信还不一定呢。”   云起尘替他拢了拢外袍,“啧,我再不来你这都打成什么样了,千秋翎如此霸道,就算打不过也不能受这么重的伤啊。”   萧吟蹙眉看着云起尘:“你到底是在谋划什么,来到岐渊到底都做了什么?”   “谋划。”云起尘在嘴里来回的嚼了嚼,笑道:“那你呢,你为什么不回岐渊,为什么不还手,为什么和清漪如此亲近,嗯?”   云起尘见萧吟不说话,又道:“你在谋划什么,我就是在谋划什么。”   “又或许。”   “什么?”   “又或许。”云起尘打开扇子看了看,“我们图谋的其实都差不多。”   萧吟直起身子,“你今天怎么来了?”   “嗯,还不是炽云那小子,非要来接应。”云起尘边说边惊讶:“看不出来,你多年未归,还有人如此惦念。”   “这小子与我一同长大,算是半个至交好友了。”萧吟看着胯下的马,“这马是你从哪儿来的?”   云起尘拍了拍马头,“它叫云上,好看吧?”   云起尘看萧吟点头的样子,轻笑道:“脾气可烈性了,我劝你老实坐着,我当时为了降服,让它折磨了一晚上。”   “不过。”云起尘靠近云上的耳朵,“是个绝世良驹。”   “呵。”萧吟拍了拍马首,“我的疾风也是绝世良驹。”   “云上以后可是要带着我和阿柔游山玩水的。”云起尘傲娇的说。   “你和楼主……?”萧吟想了想云起尘方才所言,又听他说与怀柔游山玩水,顿时有些明白他到底在筹谋什么了。   云起尘笑而不语,翻身上马,“驾!”   萧吟被人扶着,总算是舒服了点,“做什么忽然上马?”   “快点回去,我和你说个故事。”   云上很快,而且跑起来混不顾他处,狂狷的很。   萧吟的鬓发随风吹的在耳边带起风声,“好快,可以与疾风一拼。”   二人到了岐渊门口,发现居然把炽云追上了。   “少主,慢点。”   炽云扶着萧吟下来,“快点去通传,就说少主回来了。”   萧吟看着这里,阴暗之处,有些凉意。   “你来的时候是什么感想呢,这就是我的家。”   云起尘拍了拍萧吟的肩膀,道:“那可真是比不上我们灵涯,不过呢我来的时候感觉还挺好。”   萧瀚接到消息一路到这,就看到萧吟身上大大小小的伤痕。   “父亲。”萧吟俯身,“父亲,你给我传信我收到了,但是为什么灵涯的人会知道呢?”   “不可能啊,何况为父信中没有提起你的名字,你是怎么被发现的?”   萧瀚拿了药亲自给萧吟涂上了。   “您让我去岐渊三里外等候接应。”萧吟蹙眉“我去了就被发现了。”   “这……我明明说的是让你尽快归还。”   萧瀚沉吟道:“这信恐怕是让人篡改了,若是他人所改,这信上应该有痕迹才对,你难道没有发现吗?”   云起尘在一旁笑了两声,“您二位啊,就别猜了,保不齐这岐渊之人就混在灵涯之中,譬如我。”   萧瀚猛然抬头,看着云起尘:“你说此话可有根据啊?”   云起尘只是笑了笑,但是心里有一丝哪里不对的样子。   天音的伤很重,萧吟涂了药就躺下了。   “这里无聊的紧,你说的故事,说来听听。”萧吟无聊的说。   云起尘坐在一旁的凳子上,身穿一声月白的衣裳,再拿一柄折扇,别说还真像个说书的。   萧吟笑说:“你这样去说书也合适。”   “呵呵。”云起尘勾起唇角,“你若是当成个说书去听也不是不可。”   云起尘想了想,从何处将起呢。   “有一柄特别厉害的剑,他呢被主人保护着,但是有一他主人受伤了,所以他就只好撑起保护主人的责任了。”   “还有呢?”萧吟看他半天不说话,抬眸道。   “没了啊。”云起尘道。   “没了?”萧吟一愣,“这也算得上故事?”   “怎么了?”云起尘不以为意“不就是简练了一点。”   萧吟嗤笑道:“你至于这么简练吗?”   “得得得。”萧吟打败云起尘接下来的话,“云起尘,你真的相信岐渊没有杀人吗?”   “我再给你讲个故事吧。”   “住口,说信不信。”   云起尘道:“信,非常信。”   “为什么?”   云起尘笑了笑,“只有知道真相的人才会相信真相,你说为什么?”   萧吟一听,立马起身,不顾伤口道:“你知道是谁?”   “当然。”   云起尘信誓旦旦的点头说。   “是谁!?”萧吟对凶手实在是太过在意,只有接触了误会,清漪和自己才能都没事。   云起尘笑了笑,道:“你其实知道的,就是有点不信。”   “什么知道的?”萧吟不知道云起尘在说什么。   云起尘起身道:“少主您好好休息,我得给云上喂食去了,至于凶手,我相信以少主的聪慧,你只要公平公正,不存偏私。”   云起尘还特意咬字加重这几个字,道:“你肯定能分析出凶手。”   萧吟喊了几声,云起尘和没事儿人似的走出了屋内,萧吟只好再躺回去。   并州。   清漪回来之后就在别院内呆着,还是喝喝茶,偶尔看看三月早开的花儿。   但是任东方一直杀心不死,依旧跑来别院。   “尊主,难道就这么放过萧吟了吗?”   任东方报仇心切,萧吟走了,但是只要是抓了宋泠,就还一定有办法把萧吟引出来。   清漪抚摸花径的手一紧,末了又淡淡的说:“此地是宗主的本家,还不是宗主说了算?”   清漪只是说了这么一句,随后打了个呵欠,“宗主,我也困了,你看……”   任东方听出清漪似乎不管此事,于是放心大胆的离开了。   清漪笑了笑,仇恨还真是个好东西,有时候竟然可以蒙蔽一个人的心智呢。   清漪回屋沏了一壶茶,还是鸟鸣涧给的茶叶,清漪吹了吹,慢慢的饮下。   她一点也不着急这些人,因为靠这些人其实什么也干不了,清漪本来也不指望。   “来人,去给灵涯传讯,就说现在启程。”   “是,尊主。”   作者有话说:清漪似乎另有想法,她到底想干什么呢? 第94章第九十七章   “泠儿,别哭了,萧吟他已经回去了,不会有事的。”谢逸抱着宋泠,不知道怎么安慰。   他更担心的是宋泠的安全,虽然师尊护着,但是鸟鸣涧的地位在这,不可能与灵涯相争。明月楼老狐狸一窝,谢逸才不相信他们会向着宋泠。   萧吟正躺在床上,他还在想清漪动手之时,似乎有一些不一样的气息,萧吟似乎心里有了一个答案,又似乎没有。   “怎么样,想清楚了吗?”云起尘摇着扇子进来。   萧吟从床上坐起来,看着云起尘,有些迟疑。“我若告诉你我想的是……清漪,你会是什么感觉呢?”   “嗤。”云起尘合上扇子坐下,道:“我的感想就是,少主聪慧,不愧是能够隐匿人间数年之人。”   “什么?”   萧吟看着云起尘,“你可有证据?”   “证据?”云起尘笑了笑,变脸道:“怀柔就是证据。”   “这个看似人畜无害的好姑娘,偷学了你们岐渊的禁术,欺师灭祖。”云起尘似乎在说别人的事情,但是眼里的仇恨却清清楚楚。   “你胡说!”萧吟拧眉看着云起尘言之凿凿的说出这些,顿时心中一口气,吼道。   “我知道你不愿意相信。”云起尘起身道:“可是试试就是这样,怀柔被她打落山崖,我没来得及与他会和,三年后才修养好,可是阿柔……已经失忆了。”   云起尘盯着萧吟,道:“我要你杀了她。”   “不可能!”   “宋泠呢!”   任东方从清漪处探了口风之后,就喜不自胜的跑到客栈要人。   谢逸心一紧,连忙保住身边的人,“泠儿,你别怕,我去看看。”   宋泠也吓了一跳,拉着谢逸不愿意让他去。   “任宗主,有事?”   谢楚轩听到客栈内一阵骚动,立马从客栈内出来,后面跟着怀柔。   谢逸走到门边,还未推门,就听到父亲的声音,才松了一口气。   “泠儿。”   “谁?!”宋泠忽然听到窗边有人叫自己,吓了一跳。   谁知道转过身来发现是慕容明绍。   “少主,你怎么来了?”   慕容明绍看着宋泠这个傻傻的样子,道:“我的姑娘,你不会打算在这里等死吧?”   慕容明绍从窗户进来,“跟我走,先躲一躲。”   “你怎么在这?”谢逸从门口折回,就看到窗户大开,慕容明绍在屋里站着。   “谢逸,正好你在这。”慕容明绍急匆匆的说:“现在任东方对泠儿虎视眈眈,非要拿着她引出萧吟,现在他们就在外面。”   慕容明绍看了一眼宋泠,道:“现在外敌在眼前,哪里能内讧?倒不如我们带着泠儿躲一躲?”   “躲去哪儿?”谢逸看着宋泠,“这里是并州,九耀司就在这,哪儿能躲?”   “躲又不是藏,大不了他们来了我们走,他们走了我们来。反正现在不能被抓,不然岂不是成活靶子了?”慕容明绍道。   谢逸蹙眉,还是有些顾虑。   “谢逸,你能照顾就照顾,这个时候我不能看着她羊入虎口。”慕容明绍看谢逸踌躇的样子,有些气闷。   “慕容明绍,你能不能理智点。”谢逸看着慕容明绍,头突突的,“泠儿本来也问心无愧,若是跑了其实不是正中他们下怀?”   “这样,我从这里带着泠儿翻过去,去隔壁。”慕容明绍看着谢逸道:“你去讲道理,看看能不能你讲得通?”   “谢宗主,这件事似乎与贵派无关吧?”任东方眯着眼睛看着谢楚轩,“用宋泠来要挟萧吟,他一定会出现,到时候破除岐渊岂不是易如反掌?”   “你要报仇我管不着,但是宋泠你不许动。”谢楚轩一口回绝,“况且九耀司也算是一带明宗,你如此行事和岐渊有何异?”   “岐渊杀我恩师,我就是遗臭千秋也要灭了岐渊。”   “哼,你试试动一动这个人,到时候你九耀司不一定还有千年。”   谢楚轩不客气的说道。   “你……”   谢逸从里面打开了门,“父亲,师尊。”   怀柔点了点头。   任东方往里看了看,没人。   “宋泠呢?”   任东方质问道。   “泠儿在里面。”谢逸随手关上门,道:“泠儿只是一个姑娘,从未与什么岐渊有过交集,也没有对天晔门做什么。”   谢逸看着任东方,道:“任宗主,你是否逼人太甚,如果泠儿出现意外,我又去何处报仇?”   “小毛孩子,这里有你说话的地方吗?!”任东方听谢逸口齿伶俐,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趁着谢逸不查,任东方直接一把刀架在谢逸的脖子上。   “你干什么!”怀柔和谢楚轩看着任东方,咬牙道。   “我就先拿他,换那个小丫头片子。”任东方拿着刀,道:“宋泠,你出来我就放了他,要不然我就先杀了他在把你找出来。”   “泠儿,她骗你的。”慕容明绍拉着宋泠,道:“你不能出去,有楼主和宗主他不会有事的。”   “不行,任东方万一不择手段怎么办!”宋泠挣扎道:“你放开我,我要出去。”   慕容明绍实在是拉不住她,何况她着急成这样慕容明绍也没拦,最后还是让她出去了。   谢逸本来还不怕,因为他知道任东方不杀了自己的,但是宋泠出来的时候他是真的慌了。   慕容明绍在后面,谢逸狠狠的瞪了一眼。   任东方一看见宋泠,立刻哼了一声,道:“来人,给我抓住她!”   “师尊!”谢逸喊道。   怀柔还未动手,就感受到周围岐渊的气息,还未查出,任东方带来的数十人纷纷倒地。   这一瞬间发生的太快,所有人都面面相觑。   “好啊,你们竟然还敢说她和岐渊没关系!”   任东方看着宋泠,宋泠也有些惊慌的看着任东方。   谢逸根本无暇顾及,只是看宋泠人没事就放心了。   怀柔趁任东方看着宋泠,一棍将打在她手上,短刀应声而掉。   谢逸趁机逃离,走向宋泠。   宋泠都吓傻了,“我……我不是故意的。”   宋泠看着谢逸,泪眼朦胧的说:“我不是故意的。”   “我知道,我知道。”谢逸把人揽进怀里,“没事,我在呢。”   怀柔看着任东方,心想这下麻烦了。   任东方没有自己人,只好先行离去。   “怎么会这样。”谢楚轩蹙眉,“这下麻烦大了。”   “这是哥哥……让我防身用的。”宋泠手里拿着那根羽毛,道。   “怪不得,聪明如萧吟,必然会考虑道宋泠的。”怀柔看着这倒在地上的许多人,无奈道:“让人把这些人安葬了,现在重要的是任东方一定会把这件事告知其他人的。”   清漪听说的时候,茶都差点没端稳。   “哼,这个任东方还挺能闹腾的,不过宋泠倒是给了我一个惊喜。”   清漪边喝茶,又想起萧吟。有时候清漪可以从萧吟身上看到师兄的影子,师兄也这样,做事情思前顾后,必不会让自己毫无准备。   “少主,还有一件事我需要你帮我一下。”   云起尘凑近萧吟道。   “何事?”萧吟此时还有些被他的话弄的缓不过神来。   “岐渊南北之变肯定是有原因的,藏书楼里肯定有什么蛛丝马迹,但是我进不去,你想想办法,拿到另一块令牌?”   萧吟微笑的看着云起尘,道:“在此地,你要上山下河都好说,但是唯独此样,我帮不了你。”   “为何?”   萧吟摇了摇头,道:“我与你将将我和清漪相识吧。”   “我不都知道的七七八八的?”   云起尘想,不会是回避我的事情吧?   “不,你不知道。”萧吟摇头道:“十年前,我才十五岁,正是淘气的时候。”   萧吟想想那时自己也想笑,“我总是满岐渊的跑,又一次我好奇,便在换防的时候去了藏书阁。”   萧吟边说边摇头,“你们都说那地方叫做藏书阁,其实里面并没有书。”   “嗯?没有书?”云起尘一顿,“那有什么?”   “湖。”萧吟回忆着说:“我跳下去了,那湖水似乎深不见底,但是当我再睁眼,破水而出。”   萧吟看了一眼云起尘,道:“我已经在一个不知名的地方,也是在湖水里,可是哪里明亮,又梦幻,春树彭生,还有一个少女。”   萧吟笑了笑,“那女孩说哪里是灵涯。”   “什么?”云起尘蹙眉,“你这不是瞎扯?”   “呵,你方才说的话不比这个更像是瞎扯?”萧吟翻了个白眼,道:“那个女孩便是清漪,那时我一见倾心,但是我却不知道我怎么回来的。”   “然后呢?”云起尘问道。   “然后?”萧吟无奈的说:“然后我醒来之后在床上,后来发现父亲将那处封上,还立了锁,并且宣称藏书阁。”   “所以云起尘,你就不要打藏书阁的主意了。这里并没有什么藏书阁。”   云起尘听完萧吟的话,道:“这世上竟然还有这样的怪事,为什么你会到了灵涯。”   “谁知呢,岐渊和灵涯是主神所创,此事该是主神所知,但是此时也问不了了。 第95章第九十八章   云起尘竟然没想到,岐渊还有能与灵涯相通之所。既然岐渊的藏书楼是做此用处,那就没有进去的必要了。   萧吟看云起尘叹了口气,好笑的问:“还不知道你住在哪儿?”   “嗯?”云起尘想了想,最终还是无奈的说:“这个我也没法形容,你们这各处都差不多。”   “行吧,等我好了,我就去看看。”萧吟道。   说着说着,萧吟又有些担心宋泠,“你说清漪是真的不会为难泠儿吗?”   云起尘坐在一旁,托腮道:“你问我,我还担心阿柔和清漪呆久了,如果恢复了记忆,怎么办?”   “你就那么不想让他再想起吗?”萧吟问道。   云起尘侧头看他,想了想说:“我想,我做梦都想,但是现在不行。”   “我现在所做的一切努力,都是为了让他尽早的没有后顾之忧。”   萧吟看着云起尘轻轻的扯了下嘴角,“在感情这件事上,我还是佩服你的。”   “呵呵。”云起尘拍了拍萧吟的肩,“办法我都告诉你了,一定要把握住。”   云起尘走后,萧吟的笑意便落了下来。   云起尘的话就在耳边盘旋,萧吟攥了攥手心,靠在了靠枕上。   人的孤独和难过并不能相互感染,云起尘固然很累,步步为营,还只身来了此处。但是萧吟,他尚有机会,萧吟却……   萧吟又想起动手的时候,清漪似乎有一鞭明明可以……但是还是放开了。   “我要救她……”萧吟沉声道。   宋泠人在客栈待了很久,谢逸脖子上的划伤她认真的上了药,包扎。   “泠儿,我没事。”谢逸抓着宋泠的手,“你傻吗,万一如果萧吟没有给你翎羽,那你出事了怎么办?”   “我就不该来。”宋泠摸了摸谢逸的脖子,心疼的说:“这样我也不会拖你们后腿了。”   “可是。”宋泠低头道:“萧吟是我唯一的哥哥,唯一的亲人,我怎么放心他来这里呢?”   宋泠用岐渊的武器伤人的事情被任东方大肆宣扬,没过两天闹得全城人尽皆知。   百姓单纯,任东方又是当地很有威望的大宗门,这么添油加醋的说一遍,竟然闹得城中有些人竟然对宋泠起了仇恨一样。   清漪在房中端茶,听着随侍说着这些事情,不禁轻笑,“这个任东方倒是很会折腾,年纪轻轻心狠手辣的,再伤到我们这朵儿娇花。”   “尊主,那您的意思是?”   手下人不知道清漪的想法,很是困惑。   “我们现在就且先看戏,不过你找个人去盯着宋泠,可别让她在眼皮子底下跑了。”   “是。”   那人领命而去,清漪自在的看这一出好戏,“谋划多了,还是得适时给自己放松一下。”   深山客既然叫做深山客,他就是避世不出的人家,但是深山客与明月楼的关系早先便多有隔阂。   现在深山客也是在一旁,似乎谁也不沾,但是细看之下,与明月楼还是看不对付。   任东方知道这些恩怨,于是就和去杨言厚处说一些不利于明月楼的话,看在外人眼里就像是两宗亲近一样。   慕容明月看着自家儿子听到风声之后很是着急的样子,冷哼道:“你急什么,杨言厚那是让那个娘们给耍了。”   “父亲,你不会想着任东方的吧?”慕容明绍道。   “啧,你看你这点出息。”慕容明月很铁不成刚的说:“为父又不傻,既然打算和鸟鸣涧站在一起,还把宋泠送去了,那肯定不会再改了。”   慕容明月睨了一眼慕容明绍,道:“只要谢楚轩那小子不放弃宋泠,我们和他们是一条船上的蚂蚱,就不会倒戈。”   慕容明绍这才放心了,“谢谢父亲!”   慕容明绍定了心,转身立刻往宋泠那边跑。   慕容明月笑了笑,这儿子算是白养了,好不容易跟老子说声谢谢,还是因为别人家媳妇。   “夫人呐,咱家儿子长大了,有情有义,除了有点一棵树上吊死的傻气之外,没别的毛病。”慕容明月边说,边看房檐,“不过这个傻气也随我,不是毛病。”   “你看,你还满意吧?”   如此,四家一分两派,势均力敌。   怀柔和谢楚轩在屋内,蹙眉道:“看似势均力敌,但实际上我们心有余而力不足,此地离宗门太远,我们怎么能够掰扯过任东方?”   谢楚轩沉吟道:“就算是掰扯不过也得掰扯,总不能把我的儿媳妇给舍了吧?回家夫人不得杀了我?”   怀柔抿嘴,“这样吧,不若先将他们送回去,只要出了这并州城,一切都算好说的。”   “谈何容易?”谢楚轩听罢摇了摇头,道:“且不说尊主的意思不明,任东方肯定会收到消息的。”   “明明那日已经知道岐渊的入口。”谢楚轩蹙眉,“尊主为什么不出兵,而是按兵不动呢?”   怀柔思忖道:“清漪年纪看似小,可是她到底还是尊主,能坐在那个位置上想必殊为不易。”   怀柔顿了顿又说:“而且从她截获萧吟的密信,还将人引到那处就可以看出,她的疑心和判断都很重,云起尘突然告知入口,她如何肯信?”   清漪不信,但是任东方信。   任东方今年才二十多岁,年纪尚轻,虽然内力高强,也算是经历甚多,但是她始终没有清漪的能力。   “尊主,喝茶。”随侍端茶上来。   任东方蹙着眉,看了一眼茶水没心情喝,“你说怎么样才能把宋泠抓起来,只有抓了她,才有机会掣肘萧吟,才有机会报仇。”   随侍是个聪明的,随即心生一计,道:“宗主,我有一计,不知道可行不可行。”   任东方一听这人又办法,立刻催促道:“快说。”   “这萧吟走后就再也不会有宋泠的消息了,何况现在城中都传遍了宋泠是岐渊妖女,只要您稍微的添油加醋,萧吟肯定会相信的,何况尊主那天不也是要抓人,被怀柔拦住了?”   “你是说,唱一出空城计?”任东方道。   “是啊,不一定要那么的真,只要他们信了就是真的。”随侍不怀好意的说道。   任东方听了以后,觉得很有道理,不禁赏了她很多东西,还将人留在了身边。   任东方决定之后,就故意的在城里造谣,顺便还贿赂了许多去往漠北的人,让他们见人就说此事,路上也说个不停。   萧吟很快就得到了消息。   “这……”萧吟蹙眉看着云起尘,“我不能就这么放任他们。”   “你想做什么?”云起尘看着萧吟,道:“我可是好不容易把你弄回来的,还把你家大门告诉他们了。”   萧吟蹙眉道:“泠儿是我妹妹,就劳烦你再想办法把我们两个都带回了一次吧。”   “万一不是真的呢?”云起尘反问。   “没有万一,而且我现在真的后悔没有带上她一起到岐渊来,就当这是个契机吧。”萧吟话锋一转,又道:“怀柔当日如此义正严词,难道你就不担心他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才让泠儿也陷身于此?”   云起尘原本只是气萧吟冲动,没有想到这一层,在他心里,怀柔一直是事事周全的人,有时候他也会忽略,他是不是也遇到麻烦了。   云起尘思忖半晌,最后还是点头同意了萧吟的决定。   清漪耗费自身所创结界果然是正确的选择。她手中一片桐叶,再熟悉不过。   “云起尘…又是云起尘!”清漪一手碾碎这叶子,“是否太过于看不起本尊了!”   清漪毁了怀柔传给云起尘的东西,道:“看紧那个宋泠,萧吟一定坐不住。”   清漪阴沉的看着那碎裂的桐叶,冷冷的说:“我一定要抓住萧吟,云起尘你敢拿他的命赌吗?师兄是我的,你唯一的结果就是死!”   清漪抠着手,“如果萧吟来,就给我抓活的。”   清漪周身都有一股戾气,这是那禁术所至,禁术本来就对修习者损耗很大,清漪却偷偷修习了七年之久,这七年她已经很小心的把控了。   她仍然记得当日在天晔门,似乎杀人对她有一种特别的快感。   怀柔尚不知自己的迷信已经被清漪接到,更不敢相信,清漪竟然谨小慎微道这种地步。   云起尘让萧吟来,他自己也不闲着,萧瀚知道家门暴露了,必然不会闲着,如此时隔多日,才真的有了两方相抗的准备。   有些事情不能避免,即便是萧瀚尽力避战,可是她知道清漪是没有理智的。恩恩怨怨何时了,萧瀚边调兵边叹气道:“此事本是谈合最为主。”   云起尘听完哈哈一笑,道:“听我的,这件事没有谈合的余地,若是对方是来要钱的,谈合尚可,可是他们是来要命的,那又拿什么来谈合呢?”   云起尘摇着扇子看着这些人,道:”不过您放心,也不一定会折损兵将,说不定清漪她身上背着的血债太多,阎王提前收了呢?”   萧吟跨上疾风一路狂奔,来到并州城下,进城后萧吟随处就能听到那些说宋泠被抓,被囚禁的事情。   萧吟心一紧,立刻往原本宋泠住的客栈而去。   任东方蠢得可以,还盯着岐渊的呢,殊不知萧吟已经到了并州。 第96章第九十九章   萧吟策马来到并州,就撒手让疾风自己回去了。   疾风很有灵性,少年时萧瀚将疾风带回,本来想谁能将其驯服就赠与谁,谁知萧吟少年意气,想出去玩儿,一眼就看上了疾风。   疾风不屑,萧吟狂狷,两方相遇谁也不服谁,萧吟就把疾风解了下来,翻身上马。那时候疾风还未上马鞍,一阵肆意狂奔,半夜连着在来回折腾的跑,差点跑到岐渊之北的结界去。   惊醒了一干人等,炽云骑着马在后面追奈何追不上。   萧吟咬着牙被疾风摔下去好几次,半身拖着衣服都磨破了。但是他就是不撒手,由着疾风跑累了才从马上摔下来。   炽云当时回忆说,疾风一脸嫌弃的看着他,最后让人把萧吟仍在背上驮回去的。   疾风认路也是萧吟偶然发现的,疾风带着他出去,谁知萧吟自己拐来拐去走错了路,急的团团转。   疾风则是满不在乎的带着萧吟往回走,起初萧吟拽着疾风,但是慢慢发现它认路。   萧吟转眼看了疾风一眼,只留给他一个黑色的背影,四蹄生风,昂首挺胸的往前跑。   “这家伙,难为这么多年还记得我。”   待萧吟进城,找了间茶楼打算打听打听,谁知道刚坐下就是有人在说宋泠被抓的事情。   “我都看见了!”一旁的茶客兴奋的说:“就是任宗主抓的,你说的不对,她亲手抓的。”   “什么啊!”一旁有人说道:“别人谁敢管啊,有那位尊主看着呢,任尊主根本不用自己出马。”   “这有什么好讨论的。”一旁端着茶碗的人走过来,“来尝尝这个,这茶楼新到的茶叶。”   那人坐下后,贼眉鼠眼的说道;“我见那小娘子水灵灵的,这么被抓了怪可怜的,你们就只顾着看那宗族吗?”   萧吟越听越恼,恨不得上去撕了这几个人,但是他现在必须先小心为上,以免打草惊蛇。   萧吟一仰头饮了杯中茶,将茶杯放下后起身离去。   怀柔说过会护着宋泠,按理说宋泠不该出事,他要去问问怀柔到底出了什么事情,才让他选择袖手旁观。   但萧吟不知道,这宋泠身边的眼线多得很,在他进入客栈那一刻就有人已经看见了。   清漪收到消息才不过一炷香的时间。   “哼,任东方偷鸡不成蚀把米,还不是得本尊看着点,拿萧吟当傻子才是真傻子。”   清漪把手里的瓜子扔回到桌子上,起身道:“准备准备,收网。”   清漪吩咐后,又道:“灵涯还有多久到?”   “回禀尊主,三日后即可到达。”   清漪听后满意的点了点头。   萧吟来的时候,谢楚轩也在怀柔的屋内。   “你……萧掌司?”怀柔看见萧吟很是吃惊,起身道:“你不是回了岐渊,怎么此时会来这里?”   萧吟看着怀柔,蹙眉道:“我来这里不就是因为泠儿,她被抓你一定知道吧?为什么你救人?”   谢楚轩听的一头雾水,道:“胡言什么,她人好好的逸儿房中,我和怀柔子这里谁能动她?”   看萧吟听后惊讶的表情,谢楚轩蹙眉道:“你不会是信了这近日城中的谣言吧?”   萧吟转头道:“谣言?这任东方都敢拿来要挟我了,我如何不害怕?”   怀柔走到萧吟近前,蹙眉道:“不该啊,我还传信给云起尘,说谣言勿信,难道他不和你在一起吗?”   萧吟这一听,大惊:“你倒是和他亲近,我就是因为清漪篡改了父亲的传信才会如此,你以为你会逃过?”   怀柔蹙眉,“若是想精准的将所有来往的寸缕灵气都抓住,须得在全城布置阵法结界才行,清漪竟然如此细致了?”   萧吟点了点头,“二位先坐着,我先去看看泠儿。”   怀柔和谢楚轩对视一眼,“我们与你同去吧。”   宋泠近日很是伤心,那大街上有几个人认识她,竟然人人都说她被抓了,可笑她走在大街上买都无人认出她来。   谢逸总算是哄着人躺下了,才算是松了口气。   昔日笑意盈盈的眉眼,如今睁开或者闭上都像是有些伤情在里面。   “逸儿,在吗?”谢楚轩敲门道。   谢逸听到外面的声音,轻手轻脚的起身开门。   “父亲,师傅,萧……”   谢逸看到萧吟的时候咯噔一声,他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萧掌司,你怎么来了?”谢逸看着入内的三人,道:“泠儿刚睡下。”   “任东方危言耸听,我害怕便来救人了。”萧吟蹙眉,“现在看来只是她的诡计罢了。”   谢逸蹙眉道:“任东方?我一直以为这件事清漪所为,那日她扬言要抓人我日日防范。”   怀柔沉吟道:“不然这样吧,萧吟就将人带走?”   “为什么!”谢逸大声道。   “逸儿,你冷静点。我与你父亲连日相商将你们几个小辈送出去,可是都不得法,不如就让萧吟将人的带走,在这里群狼环伺你我何以放心?”   怀柔晓之以理的劝道。   见谢逸仍然眉目多有不舍,道:“你云叔还在岐渊呢,你就当与师尊换心相待,就先以她的安全为重。”   谢逸看了一眼怀柔,低声道:“你们坐吧,我去叫泠儿。”   谢逸有些落寞的进了屋内,就站在床前,“泠儿,我知道你一直想见他,他是你的哥哥,救命恩人,我拦着谁也拦不了他,何况你在这确实不安全。”   “我保护不了你,更不能阻止别人保护你。”   谢逸叹了一口气,到泠儿的床边将人轻轻的摇醒。   “泠儿,萧吟来了。”   宋泠有些混沌不清,连日的苦闷郁结让她的精神很不好,今日好不容易好好睡一觉,这有被人吵醒了。   “什么?”   谢逸把人扶起来,给她把头发侍弄好,“你心心念念的哥哥来了,不去见一见吗?”   “什么?”宋泠听到萧吟的名字,瞬间精神起来,“哥哥在哪儿,身体可还好?伤怎么样了?”   谢逸温柔一笑,道:“在外面,把外衫穿上出去看看。”   萧吟在外面喝了杯茶,时不时看向主卧的门。   “哥哥。”宋泠很急,等看到萧吟的时候才算是放心了。   “泠儿,近日传言很多,都是任东方唱的一出瞒天过海而已,我带你回岐渊,好吗?”萧吟揉了揉宋泠有些肿的眼睛,眼里许多心疼。   “要去……岐渊吗?”宋泠下意识回头看谢逸,谢逸却并没有在看她。   可是宋泠是谁啊,谢逸怎么会丝毫不看自己呢。她知道谢逸不舍得,但是萧吟拽着自己也很坚定。   最后还是谢逸叹了口气,道:“泠儿,此处危险,你去吧。”   谢逸看了一眼怀柔道,“云叔也在岐渊,你去了看到他就跟他带句话,就说师傅很想他,让他切莫担忧,尽快了结此事。”   怀柔只觉谢逸长大了,再不是当年那个任性,自以为是的孩子了。   “宋姑娘,我和宗主商议都不可行,正好萧吟因流言到此,不若你们就此离去,也比任东方虎视眈眈的好。”   宋泠听完怀柔的话,走到谢逸跟前,从手中拿了那支哥哥给的翎羽,轻声道:“此物是哥哥给我防身的,这个交给你,待事情解释,你来找我就拿着这个,我若去找你鸟鸣涧也不会拦我的。”   谢逸默默的把东西接过来,“去吧,我一定会去找你的。”   “诸位,清漪疑心慎重,难保此时她没有发现我,此地不宜久留,既然泠儿在这里那我们即刻启程。”   萧吟拜过怀柔和谢楚轩,转身出门。   “萧掌司这是着急去何处啊?”   “啊!”   清漪一鞭就将宋泠困了抓到了身边,“萧吟,你做什么要回来呢?”   三人在屋内脸色一遍,立刻冲出门去。   “清漪!你到底要做什么!”萧吟看着清漪,忽然觉得自己从未认识过她,那日烟火会救火,她一路赶来的时候萧吟只觉得她心善,岂不知那对她来说举手而已。   “泠儿!”谢逸看到宋泠被绑住,顿时急眼了要上去救人,被怀柔从后面拉住。   “尊主这是什么意思!”怀柔看着清漪。   “萧吟已经走了,为什么现在会回来,和她脱不了干系吧?”清漪笑了笑,“既然你回来了,我可不会袖手旁观的。”   萧吟看着眼前人心一阵一阵的疼,又担心宋泠,“你放了她,我跟你走就是。”   清漪让人把萧吟控制住,道:“你要跟我走,她也是。”   “站住!”怀柔叫住要走的人。   “怀柔。”清漪侧身道:“你最好考虑清楚以鸟鸣涧在这里的势力,能不能承担你今日拦我的后果。”   怀柔蹙眉,清漪身后带着许多人,怀柔一眼看去就知道草包,但是他动不了手。   他要考虑的事情太多了,就算是要救,也不能在明面上。   慕容明绍看到了,但是他没出去,在清漪带着人打算走的时候,他忽然冲上去想打个措手不及,但是天音是灵器,并不会任慕容明绍动手。   反手一鞭将人打翻在地。慕容明绍被震得有些晕厥,吐出一口鲜血。   “好大的胆子,想救人你也配?”清漪低头看着慕容明绍道:“我警告你,就看在我现在事多的份上懒得理你,你最好老实呆着。”   慕容明绍最后也只能看者宋泠被清漪带走。   作者有话说:啊啊啊啊超时了!!! 第97章第一百章   慕容明绍眼睁睁的看着人被带走,忍痛起身走到谢逸面前,“这就是你照顾的人,我与泠儿初见之时她才十岁,六年间未曾委屈她一分一毫,你就这么看着让别人带走!”   谢逸早就说不出话了,他这几天日夜相守在宋泠身边,萧吟来的时候谢逸只觉得她会离开,却不想她竟然会这样离开。   “师傅,你放开我吧,我不去。”谢逸看了看怀柔,“我什么都学了,学着不那么恣意,学着考虑很多事。可是这样我就不是我了。”   “父亲。”谢逸看着谢楚轩,道:“我能去救她吗?”   慕容明绍人在气头上,吼道:“能不能救都得救,你不能让她选错人,你考虑过我吗?我也算是拱手相让吧?谢逸我告诉你,你要是不把人救出来,我就是绑着也得把人绑走。”   慕容明绍身上有伤,说完就转身往外一摇一晃的走了。   清漪远比怀柔想的谨慎聪明许多,她不知道布置了多少眼线在宋泠身边,才能准时的拦住萧吟。   萧吟被抓,岐渊哗然。   清漪要要挟的根本不是萧吟,而是岐渊。要挟岐渊一个小小的宋泠当然做不到,她要的是放长线钓大鱼。   “诸位。”   宋泠今日换下了衣裙,穿上了金甲。俯视下首诸位宗主,道:“时机已到,为江湖斩草除根的机会到了,灵涯三千修士倾巢而出,还望诸位助我一臂之力。”   任东方喜笑颜开,道:“尊主料事如神,谢过尊主为天晔门报仇。”   杨言厚大气不敢喘。   怀柔看着上首的怀柔面无表情,他更担心的是云起尘,萧吟被抓后两族大打出手,他保全自己或许已是难事,那他所谋划的事情是否受到影响。   清漪看了一眼怀柔,勾起一个笑容,就算是你对云起尘偏向又如何,他始终无能为力,三年前没有,三年后更没有。   慕容明绍要说话,但是慕容明月死死的将人拽住,“你要是敢说什么,我就设法杀了宋泠!”   谢逸眼眶微红,父亲说会救人,但不能硬闯,他现在快被宋泠毫无消息的状态给折磨疯了,但是他还是要绷着。   “尊主,敢问何时动手?”任东方拱手道:“我唯您马首是瞻,必会和灵涯一起抵御岐渊。   “明日一早就出发。”   萧吟被抓的消息传到萧瀚手中的时候他猛地一颤,“报应。”   云起尘知道此事并不同寻常,于是快步道正殿,“萧瀚,你还打算耗下去吗?”   “放肆!”炽清吼道。   “你给我滚!”云起尘蹙眉,萧吟此次也是带着怀柔的消息去的,现在毫无消息他不着急吗?萧吟忽然被抓他不害怕吗?   萧瀚叹了口气,道:“行了炽清,这种事情躲着是躲不了的,何况我们本来也有未雨绸缪。”   “萧尊主,你可能还不知道,萧吟在外有一妹妹,貌美如花,知书达理,可惜现在和萧吟一起被清漪抓了,我助您一臂之力,将这两个人带回来,但是您要庇护我直到清漪死,如何?”云起尘听到萧瀚终于愿意开战,顿时松了口气。   清漪说完那些话就走了,让大家都准备准备。慕容明月一到了客栈就叫住了谢楚轩和怀柔,身后还带着慕容明绍。   “明绍,你去把谢逸找来,我和谢宗主说句话。”   “慕容宗主有什么事情要说?”谢楚轩回了客房,道:“若是明日上战场少去几个人,那我做不到。”   “不不……慕容明月摆手,无奈道:“你也看到我那儿子对宋泠痴情甚笃,如果宋泠真的折里面了那他非要不活了才好。”   “哎呀就当我老了老了,给我自己积个福,助你一们一助。”慕容明月道。   谢楚轩放下茶杯,笑道:“好,那就先谢谢你了。”   慕容明绍说罢,有顿了顿说:“宋泠救了就是了,虽然尊主的手段不光明,不过这也是了结最快的办法了,这萧吟还是要留一……”   “宗主且住。”怀柔打断慕容明月的话,道:“此事还望宗主三思,这萧吟也是要救的。”   “嗯?你们难道想和岐渊为伍不成?!”慕容明绍蹙眉,“你们鸟鸣涧也算是   名门正派,怎么能这么做?”   “宗主,在下还是提醒你一句,除了任东方也就只有你坚信这条路可以将一切拉回正轨吧?”怀柔出言道。   “此话怎讲?”   怀柔勾唇道:“宗主可还知道这讨伐岐渊是怎么回事吧?不过是尊主一言分析罢了,除了任东方报仇心切才会听信,宗主您竟然也深信不疑吗?”   “可是这样说也是对的啊。”慕容明月道,“那禁术除了岐渊谁还能习得?”   怀柔摇头道:“这件事并没有那么简单,但是我还未找到真正的原因,不能草草下定论与岐渊,何况萧吟在你明月楼多年并未出事,岐渊嫡系就只他一人,难道是岐渊的尊主亲自出马?”   谢楚轩等怀柔说完之后接着说:“我知道你为了给明绍一个更加强大的明月楼小心翼翼惯了,但是你要知道,如果清漪另有阴谋那等岐渊灭了之后她又会如何呢,她一家独大,谁与争锋啊?”   慕容明月听后,呵呵一笑道:“我怎知二位说的不是一面之词?”   怀柔倒是不怕他这么说,“无论如何你都分不出来谁是一面之词,因为现有的那些分析推荐根本得不出什么有用的结论,现在就是问您如何选择。”   慕容明绍出去找谢逸,找了几圈都没见到。   心想谢逸不在客栈待着能去哪儿呢?   谢逸此时就在平日与清漪一起散心的地方,此处开阔没什么人烟,像是想建什么东西最后废弃了没建成一样。   到是适合两人一起聊聊天说说话的好去处,在刚来并州的时候二人就常来此处,只是此时除了这些事情,他们好久没有来过。   “哎这位公子,你怎么来这儿啊,这儿马上就要盖房子了。”有一个老汉推着车过来,对着谢逸喊到。   谢逸抬头看了老汉一眼,“怎么忽然就说要盖房子了?”   “不突然啊,就是这事儿不关你的你没注意。”老汉摆摆手,收拾了些乱石瓦块,转身又要走了。   谢逸看了老汉,又低头看了看脚下,对啊,有些乱石瓦块搬走后的痕迹已经由新到旧,然后再出现新的了。   谢逸低着头看了一会儿,然后抽出自己的配件,开始练秋明剑法。   秋明剑法还有一式就学完了,他也来来回来练的很熟了。谢逸看着手中剑,却早已没了当初第一次学习这次剑法的心情。   “云叔,你什么时候回来,再教我一套剑法。”   “你怎么在这?”慕容明绍四处找寻,终于在这片空地找到了谢逸,谢逸手握剑在这坐在,很是落寞的样子。   看见慕容明绍,谢逸强装镇定和精神了些,但是声音和神色依旧很是疲惫,“你怎么来了?”   “我不来看你在这坐着,你坐着泠儿就会回来?”慕容明绍上前一把拽起谢逸的袖子,“走。”   谢逸没动,“去哪儿?硬闯会出事的。”   “孙子,谁让你硬闯了,父亲在和谢宗主还有你师尊讨论救人的办法,你就在这坐在?”慕容明绍反问道。   “你说什么?”   听到要救人,谢逸一下就抬起头来,从地上站起来道。   “废话多,我告诉你你现在想说不救你就试试的,我之前能打你现在也能。”   慕容明绍不由分说的将人带走,带到了客栈里。   谢逸看到三位,道:“师傅,救人的事情我可以去吗?”   怀柔点了点头道:“你可以去,待明日晌午萧吟一定会被带去阵前,届时有个救人的机会。”   “什么机会?”慕容明绍问道。   “萧吟和宋泠都在清漪的别院里,明日清漪带兵阵前,萧吟必然会被绑去,此时宋泠无人看护,慕容宗主去准备车马,剩下你们去救宋泠,若是她身上有伤,一个人去不行。”怀柔道   “那你呢?”谢楚轩蹙眉道。   “我?我只要是想方设法让萧吟能自由活动,到时候还怕走不了吗?”怀柔让他们放心,又道:“不过你们最好先把宋泠救下来,然后给我打个信号,那日萧吟被抓就是因为宋泠被抓他不敢轻举妄动。”   “哎呀,果然是楼主,考虑周到啊。”慕容明月道。   怀柔叮嘱谢逸,“你也知道清漪她心思缜密,必不会将人明摆着,到时候你们不要着急,慢慢的找,九耀司都是女子,若是不幸碰上家丁侍女打晕即可,莫要伤人性命。”   “是,师尊。”谢逸道。   事已至此,慕容明绍要准备马车必须连夜准备,于是回去准备了,谢楚轩也叮嘱了几句才离开。   待所有人都离开了,怀柔自己在窗边看天上明月,手里拿着山鬼。清漪所求始终是个迷,慕容明月大抵也不会相信什么云起尘是清白的,就当是他为了儿子。   云起尘到底瞒着自己什么,怀柔自己坐在窗前,良久,他像是做了什么决定一样起身没入月色。   作者有话说:破百啦 第98章第一百零一章   怀柔见萧吟   萧吟知道这是哪儿,就在不久前他曾来过数日。   这间房就在清漪卧房不远处,斜对着,从窗口还能远远看到那个当日一同说话的小亭子。   萧吟身上并没有什么枷锁,因为真正的枷锁就在清漪的手里,她虽然年记不大,却将这些手段摸了个十成十,泠儿不知道被她带到哪儿去了,由此,他甚至不敢走出眼前这扇门。   怀柔站在别院前,他知道以清漪的脾性,这里必定会有结界。于是怀柔并未潜入,而是光明正大的敲了门。   门是自己开的,怀柔蹙着眉慢慢的走进去,却发现怀柔就在不远处站着,还是一身藕粉的衣裳。   怀柔慢慢的走进,“尊主。”   “楼主怎么有空来这里?”清漪引着怀柔到亭下,让人下去沏茶。   “冬日天寒,喝点热茶。”清漪亲自给怀柔倒茶。   这些日子里怀柔与清漪并没有什么交集,大多是几大宗门商量事情的时候,怀柔远远看一眼。但是怀柔却觉得清漪为自己斟茶甚是平常,似乎之前时常发生。   这种熟悉感让怀柔有些心惊,但是他又不确定。   怀柔并未端这杯茶,而是开门见山说明来意。   “嗯?”清漪听到萧吟二字,愣了一下,“楼主是有什么事情吗?”   怀柔点头道:“是。”   “何事?”   清漪接着问道。   怀柔目光从清漪身上落下来。   清漪看他如此模样,也神色一动,道:“既然楼主要见,想必我也拦不住。”   萧吟这几日都没有见过清漪,清漪让人将他带到这里之后就再也没来过,他想见,却又不知道说什么,谴责她的手段?质问她是不是学了岐渊禁术,灭了天晔门一族。   但是他知道若是清漪站在这里,他绝不会说这些。他不愿与她就此两断,他知道还有机会,她只是走错了路,只要他将她带回来就好了。   萧吟在床边看着说话的二人,清漪是这么多天第一次出现在他眼里,虽然远,还有些柱子挡着,隐约之下他并不愿意移开自己的眼睛。   不知道怀柔来这里做什么。   萧吟正看着,忽然见二人向这边回首,他立刻往墙边隐去。   清漪看着窗户笑了笑,道:“萧吟就在那儿。”   怀柔看了一眼,道:“那就谢过尊主了。”   萧吟在屋内坐着喝茶,门前传来几声敲门声。   萧吟面不改色的将门打开,他以为是两个人,没想到只有怀柔自己。   “萧掌司。”怀柔轻声道。   “别在叫我掌司了,我已经不是了。”   怀柔没说什么,随着他进了屋内,“那日行色匆忙,我便没有多事。现在……”   怀柔环顾四周,道:“如今时间充裕,我便像来此问少主些事情。”   萧吟苦笑一声,道:“若是在下没猜错,可是云先生的事情?”   怀柔颔首。   “他到岐渊,到底在做什么?”怀柔语气有一丝急迫,似乎很想知道这件事。   “楼主猜不出吗?”萧吟见他如此着急,道:“那日楼主也看到了,他说出岐渊的入口很是随便,他就是在撮合岐渊与灵涯的战争。”   怀柔拧眉,道:“为什么?”   萧吟见着谪仙一般的人疑惑的样子,不禁心有感叹,云起尘将怀柔瞒着,自己只身入局,周旋如此之久,都是为了眼前人。   可是怀柔却什么也不知道,追索许久。   “楼主可有细想过自己的身份?”萧吟眯着眼睛,问道。   怀柔被他问的一愣,顿时更加急迫,“你知道我的身份?!”   萧吟浅浅一笑,“我并不知,云先生酒醉之时透露一二而已。”   “他说什么?”怀柔连忙问道。   “也没什么,他只说与你青梅竹马,多日不见甚是想念。”萧吟说的面不改色,道:“他说若是此次大难不死,就带着楼主游山玩水。”   怀柔听到云起尘说与自己青梅竹马,低喃道:“原来他真的与自己相识。”   可是他为什么不告诉自己?   怀柔脑中闪过云起尘昔日时常提起的那个故友,难道……   “少主还知道什么吗?”怀柔追问。   奈何萧吟摇了摇头,道:“那日与我喝多了而已,平日云先生并不多喝,我也无从知晓了。”   “大难不死……他到底有什么难需要深入岐渊,还生死难料?”怀柔蹙眉道。   “这件事我就不便告知与楼主了,云先生与我交易,除非你能亲自问他,不然我不好开口。”萧吟道。   怀柔叹了口气,“既然少主不知,我也就不多问了。”   萧吟依旧是淡然的坐着。   “令妹现下……”   萧吟摇了摇头,“不知。”   怀柔用灵力在桌上写了一个巳字,然后起身道:“既然如此,我便告辞了。”   萧吟看了一眼桌上的字,字迹片刻后便消失了。   怀柔走后,萧吟唇边勾起一个笑容。   “云起尘,你拿我岐渊的入口闹着玩,就当这次我还你了。”   怀柔回去之后,清漪从门内出来,看了一眼萧吟的房门。   她不去见萧吟,她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那日……   清漪挥鞭的时候忽然下意识的将鞭子打歪了,她不会失误的,但是那时却忽然生出了恻隐之心。   他是仇人,清漪谋划了那么久,为什么会手软!   回来之后,清漪一直耿耿于怀,所以萧吟再回来的时候她就直接将人抓了。他不去见萧吟,但是她还有些想见,就连今日怀柔来此,她之前一直都很希望怀柔回来,可是现在怀柔来了她却发现自己并没有特别高兴。   清漪没有对萧吟的房门上锁,也没有吩咐人看着他,但是萧吟一直不出来,清漪不进去,他也不出来,两个人明明生活在一个院子里,却似乎相隔千里。   临近日沉,天边染了满天的红霞。怀柔看了许久,萧吟说的模棱两可,怀柔也不是傻子。   但是怀柔本来也打算去岐渊的,而且萧吟一定知道些什么,因为云起尘给的怀柔感觉很是熟悉,他宁愿相信这一句旧识。   云起尘自己在屋内躺着,清漪抓住这个机会一定会威胁岐渊,明天岐渊与灵涯就要交涉了,但是萧吟不回来岐渊就立于下风,到时候岂不是被清漪拖着走?   第二日。   岐渊和灵涯皆是蓄势待发,清漪辰时初就将萧吟带出了别院,与她和灵涯修士一起出城。路上萧吟从后面看着清漪,她骑一匹马,穿上铠甲后也还算是挺拔,但是萧吟觉得她还是穿女儿家的衣裙好看。   本来打算谢楚轩去和谢逸一起,但是宗主若是不跟着未免太过可疑。   慕容明月看见谢楚轩,凑近示意了一下,谢楚轩点了点头。   怀柔盯着萧吟,萧吟身上有禁制,他现在与普通人无异,除非远离清漪,否则灵力微弱。   谢逸和慕容明绍谨小慎微,等清漪出发一刻钟以后才将进了院子里。   清漪并没有在别院留人,谢逸和慕容明绍四处看了也没有什么地方重兵把守。   “她看似松懈,想必一定是万无一失的地方。”谢逸在院子里四处看了看,“可是什么地方万无一失呢?”   慕容明绍台步跨入清漪的房间,屋内陈设简洁,似乎没有什么特别的,“既然是万无一失的地方,那就必定不是明面上的,或许是什么机关?”   谢逸咬了咬牙,和慕容明绍对视一眼道:“找。”   屋内极其素雅,没什么特别的摆设,慕容明绍为了不错过任何的线索,对屋内任何一个摆设都挪了个变,可是并没有什么特别的。   谢逸蹙眉,“几时了?”   慕容明绍叉着腰看着屋内,“离楼主说的,还有半个时辰,现在辰时刚过半。”   “不行,不能拖,如果岐渊落于下风,那云叔怎么办?”   谢在屋内看着看着,忽然想起师尊曾经与自己说过一种机关,这种机关与关窍并不在一起。   “慕容明绍,你去别的房间,我不让你出来就别出来!”谢逸道。   慕容明绍不知道什么情况,但是还是去了。   慕容明绍去了两三个房间,谢逸都没有发现什么,直到慕容明绍进了萧吟住的那个房间。   谢逸看着床头忽然升起一个木人。   “慕容明绍!你在房间不要动,我找到机关了。”谢逸喊道。   “什么机关?怎么了?”慕容明绍一听找到机关了,就要跟着去救人,但是谢逸说不要动。   “你先别动,这机关是联动的,清漪在里面下了禁制,只有有人住才会有机关出来,你一出来机关就锁了。”   慕容明绍叹了口气,“时间不多了,你快点!”   谢逸触动机关,那衣柜忽然挪开,慕容明绍仍在地上的东西卡住了,机关,谢逸上去一脚将东西踹开,看到了一个完整的密道。   谢逸立刻一刻不停的下去,拿了火折子点燃烛火。   宋泠就倒在密室的床上,谢逸喊了几声都没反应,他一阵心惊,急切的跑到宋泠面前。   “泠儿,泠儿?”谢逸抱起宋泠,发现他的脸非常的白,身上的凉意很重,谢逸心疼的把人抱进怀里,“对不起,泠儿,我这就带你走。” 第99章第一百零二章   谢逸把外袍脱下给宋泠盖上,然后抱起宋泠急步往外跑去。   慕容明绍在屋里急的团团转,但是谢逸说不让他出去,他怕机关有什么变数,于是在屋里呆着不敢动。   直到谢逸走到庭院里,慕容明绍从窗内看到才跑出来。   “走!”谢逸看到慕容明绍,打了个眼色,两个人一同往外跑去。   慕容明绍的眼睛就从来没有离开过送了,她脸色苍白的样子让慕容明绍心疼无比。   马车被慕容明月安置在城门出,任东方走后,那守城之人只需要稍加贿赂就好,慕容明月特意上下打点了五百两银子,才保证谢逸带人安全的出了城,还有接应。   “放信号吧。”谢逸示意车夫。   谢逸他们晚了一刻钟,大军已经到了地方,萧吟蹙眉,怕清漪看出什么。   清漪将人放在那处,那本是一个万无一失的地方,但是她却不知道谢逸竟然知道这个机关。   她一路发现没有什么变数松了一口气。   谁知下马之际天边响起一声信号,所有人都抬头,任东方蹙眉,方向就在城中,她瞬间有一种不好发预感。   清漪下意识的看了一眼萧吟,萧吟却扬起一个笑容。   怀柔和谢楚轩对视一眼,现在已经离岐渊不远了,他吹起《松风》。   谢逸和慕容明绍见信号放了,于是立即让车夫赶车。   “只有把她送到岐渊才能避免今日之事再发生。”谢逸看着怀里的人,“等事情结束了,我亲自去找她。”   慕容明绍无声的看着宋泠,这是自己心悦了六年的人,六年光阴,就让你从我眼前一晃而过,变成了别人的未婚妻。   “谢逸,我再告诉你一遍,不管以后怎么样,我都要你把她保护好,你要是保护不好就把她送到我们明月楼。”   慕容明绍沉声道。   谢逸轻笑一声,“你最好别想,了解了这些我就带着泠儿回鸟鸣涧,和父亲对母亲一样对他。”   怀柔吹了半首,便觉山鬼温热。怀柔一笑,不再吹了,而是快马几步走进萧吟,直接两棍将萧吟身边的人打晕。   萧吟还未下马,“快走!离她远点!”   萧吟知道这个时候不是回头的时候,于是驾马往清漪远处跑去。   清漪情急之下让人立刻去拦,但是萧吟跑出很远以后禁止便压不住了,他回身召出千秋翎,一瞬羽针满天,九耀司的人根本躲闪不及连着倒地。   清漪要去追,但是怀柔手中的笛子变大两倍,直接拦在了她的身前。   清漪神色一边,“你就一定要与我作对吗!?”   “是你先与江湖作对,我昔日立誓要天下安康,决不能毁在你的手里!”   清漪看了一眼萧吟,让身边人去抓人,然后自己与怀柔打了起来。   云起尘听到笛声后立即带兵往此处赶来。   清漪靠近不了萧吟萧吟就能自保。但是清漪也不是善茬,她在看到怀柔拦着自己的时候心里就起了一团火。   怀柔从未站在云起尘这边过,她不想再管他是谁。   怀柔见清漪眼里的恨意,不觉蹙眉,但还是尽力拦着她。   云起尘来的时候就是这样,怀柔和清漪打的不可开交,由于怀柔必须拦住她,多有掣肘,一身白衣也染上了红痕。   云起尘胯下是云上,后面还跟着疾风,疾风有灵,看见萧吟就往那边跑。   “萧吟!先走,宋泠无恙!”云起尘喊了一声,然后驾马去了怀柔拿出。   清漪一看到云起尘,眼神的恨意更是滔天,看着云起尘来,清漪对怀柔道:“你永远和他站在一起,不会问我一句!今天我就杀了他,看你还怎么护着他!”   谢楚轩和慕容明月看到云起尘来了,才松了口气。   云上很快,云起尘根本不会被清漪伤到。   但是怀柔看到清漪这个样子,忽然间头痛欲裂,下意识就往那边扑去。   天音是灵气,加上清漪这一挥就是十成十的力道。   “怀柔!”云起尘眼瞳一缩,一扇子朝清漪飞去。   云起尘无暇估计清漪,立刻跑到怀柔的身边,怀柔背上的伤触目惊心,白袍早已碎裂,怀柔虚弱的看着眼前人。   “我不会出事的,你做什么!”云起尘看着怀柔,不知道怎么碰他,手无足措的给他止血。   “阿尘……同样的事情……”怀柔被天音振伤,吐出一口血,“不能再发生第二遍了。”   云起尘听到怀柔说这句话,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鸣音……”   “我没事……快把萧吟带走……”怀柔把头伏在云起尘的身上,低喃道:“师妹决不可一错……”   怀柔身心具痛,话未说完便没了声息。   云起尘试探怀柔鼻息微弱,将人抱起,“清漪,鸣音受柏华仙师所托,辅佐你看护人间和平和灵涯传承,你欺师灭祖,我们不会饶过你的。”   清漪要杀了云起尘,但是有岐渊的人掩护,云上速度极快,清漪只能望尘莫及。   岐渊无意与清漪作战,且战且退。   谢逸只将人送到半路,便碰上了岐渊的人。   虽然谢逸也想将人护送到岐渊,但是一来一回太耗时间,若是清漪回到并州发现端倪,或者是被发现行迹就麻烦了。   宋泠未醒来,谢逸拿出那片翎羽,警告道:“这个你们应该认得,她是你们少主的妹妹,若是敢怠慢了小心你们的身家性命。”   谢逸看着一队人离开,眼里不觉闪出些泪花。   “走吧。”慕容明绍道。   “不管是你出现的时候,还是她说不愿意嫁给我的时候。”谢逸坐回车内,低声道:“我都没有现在这样失去的感觉。”   慕容明绍笑道:“知足吧,你想想我。”   “那能一样吗?”谢逸嫌弃道:“本少主怎么说也是玉树临风,哪像你还有婚约?”   “嘿?”慕容明绍看他这蛮不讲理的样子,反驳道:“我想吗?这种事情明明取决与是否有个好父亲。”   谢逸坐在,想了想说:“慕容楼主这次不也支持你了?”   慕容明绍轻点了下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这一场战争就随着云起尘的出现而结束,清漪一想到怀柔可能想起了从前的事情就后脊背发凉。   她手上拿的那个被子被她一下砸在地上,“欺师灭祖……我这是理所当然!”   云起尘把人带回岐渊,“萧吟,快去给我找大夫!”   “泠儿呢?”萧吟蹙眉,担心的问。   “去问炽清!”   宋泠正在被诊治,宋泠是萧吟妹妹的身份在岐渊传遍了,没有一个人敢怠慢。   “大夫!”   “喊什么,不要打扰到少主妹妹休息。”有手上忙着没看清楚来人的,不耐烦的说道。   “妹妹?我手里抱的是他萧吟的救命恩人!”云起尘把人放到床上,把那人一把拽过来,“你今天要是治不好,我就把你宰了陪葬!”   “云起尘。”萧瀚走近了,出声制止道:“你先别着急,我让人给他看看。”   萧瀚边招呼人,边说:“还是第一次见你这么紧张。原来你也会有着急的时候。”   云起尘冷哼一声,道:“你见我不过月余,你怎知我?”   萧瀚不与他计较,他今天来是看宋泠的,萧吟对宋泠看重,萧瀚知她不好也来看看。   “这姑娘怎么样了?”   “尊主,她没什么事,就是太久没吃饭了,我们给她喂了些吃的,过几个时辰想必会醒了。”   云起尘心想,这个清漪竟然如此不像话。   怀柔身上的伤触目惊心,大夫救治,云起尘不敢离去,一直抓着他的手。   怀柔偶尔会蹙起眉头,云起尘一点点抚弄着,轻喃着哄。   “外伤倒是上个药就行,可是这内伤有些棘手,太过严重了,要靠造化了。”大夫叹气道。   “造化?”云起尘一听顿时怒气蹭的一下就上来了,吼道;“造化是谁,你让我怎么靠?”   萧瀚看着宋泠,忽然在她领口看到一物,是一根项链。萧瀚蹙眉,这个东西似乎哪里见过。萧瀚上去摘,没摘掉还是似乎被震了一下。   “这是……”   萧瀚凑近了,将那项链拿起,看似朴实,只是一根金链子,但是萧吟却在微端看到一颗舍利。   “舍利……”萧瀚手拿着舍利,总感觉这里面似乎有什么。   “父亲。”   萧吟解了禁止,便从外面进来,一进来就看到萧瀚趴在宋泠身上,不禁喊出来声。   “吟儿,你的九曲珠可还有?”萧瀚道。   萧吟一愣,道:“是,还有,怎么了?”   “拿来。”   萧瀚道。   萧吟小心翼翼的解下脖颈上挂的九曲珠递给萧瀚,萧瀚一手拿着那九曲珠,一手拿着那舍利。   “这……这不是一般的舍利啊。”   萧瀚使劲儿一用灵力,将这舍利震碎,里面就是与萧吟那一模一样的九曲珠。   “云先生,若是你能求的此物,想必这位仙师就还有希望。”萧瀚将九曲珠放回宋泠身上,转身道。   “九曲珠?”云起尘看着那枚珠子,“她怎么会有?”   “你也有?”萧瀚把九曲珠小心收好,问道。   “不是我的,你忘了我告诉过你,是怀柔给我的。”云起尘召出和光,剑柄上赫然一颗九曲珠。 第100章第一百零三章   萧瀚看着那剑柄上的珠子,蹙眉道:“你知道此物是何人所有?他是什么身份!?”   云起尘看萧瀚那警惕的样子,坦然:“我当然知道此物是何人所有,若不是清漪她心狠手辣,怀柔也不至于这样。”   萧瀚看着床上躺着的宋泠,叹了口气道:“这些说来都是孽缘,想必她就是那个被换掉的少主。”   “父亲,你说什么?”萧吟听到父亲的话,心下震惊,“什么叫被换掉?”   萧瀚叹了口气,对萧吟道:“二十年前,岐渊的少君殷修与灵涯的圣女清倾相识,二人一见如故,不久便坠入爱河。那时候我还是只是岐渊之北的将军,少君器重我,我也就与清倾相识。”   萧瀚坐到床边,看着面前这两个人似乎听到了什么震惊的事情,又接着说:“岐渊主君想要禁术的另外半册,就怂恿殷修骗清倾,殷修不愿意,周旋了许久,但是最后还是被发现阳奉阴违。   主君要挑起江湖纷争浑水摸鱼,殷修让清倾去报信,此时她已有身孕。”   “然后呢?”萧吟追问道。   “然后?”萧瀚冷哼一声,“岐渊之北确实不是好东西,少君带着我们和江湖一同对付岐渊之北,但是最后因为少主的血脉竟然被赶尽杀绝,二人几度躲藏也没能逃过,殷修死后,圣女将孩子交予我,然后求他的哥哥清源将孩子抚养长大,之后便自戕随少君去了。”   “我将这孩子秘密送往灵涯,我知道灵涯尊主的夫人竟然刚刚降生一女。”   萧瀚道,“为了不被人发现,清源将亲生的女儿丢弃到了人界,留下了妹妹的孩子。”   “什么?”萧吟听到这里,顿时站了起来,“为了妹妹的孩子,竟然可以丢弃亲生女儿,他到底是怎么想的!”   萧吟看自家儿子这样激动,摇了摇头道:“殷修本无错,何至于赶尽杀绝,清倾求我一定要将孩子带给哥哥,我告诉过清源,若是他对这孩子做什么,我绝不会饶过他。”   萧瀚看儿子沉默,又接着说:“这个被丢弃的孩子身上就有一枚九曲珠,就算是不认得这九曲珠,这孩子脖子上的项链想必就是她娘亲的法器。听闻这位夫人修为不高,这法器也只能护住这珠子不被人拿走吧。”   萧吟看着宋泠脸色惨白,身子瘦弱的样子,顿时一阵心疼,“若是我没有遇到她,没有救她,那她……”   “可是,宋泠与清漪年岁差了好几岁,即便是替换也会被发现的。”云起尘道。   “是啊,虽然他们相差了几岁,这孩子不是一出生就遗弃的,清漪的年纪被改过了,她还要小两岁,如此就说的过去了。”   萧瀚看着面前的二人,道:“二十年前的事情并不简单,天晔门临时起意,岐渊之北的半册禁术被他们搜罗,我想保,但是少君说岐渊不能全数葬送,所以岐渊之南只能明哲保身。”   云起尘听完,若有所思。   “怪不得那日逸儿拿了一张禁术交给我,说起天晔门搜罗来的。”云起尘蹙眉道,“清漪偷练禁术,将灵涯搅了个翻天地覆,柏华仙师和清源尊主都着了她的道,我和怀柔也算是死里逃生,原来她是知道了自己的身份。”   萧吟低眉,“她是在报仇。”   萧吟看了一眼宋泠,发现宋泠似乎动了一下。   “泠儿。”萧吟立刻起身过去,“泠儿,你怎么样了?”   “哥哥。”宋泠张了张嘴,嗓子干的她说不出话,“水……”   “好,来人,去倒水!”萧吟冲外面吼道。   萧吟把人扶起来抱进怀里,“不怕了,哥哥在这呢。”   宋泠全身无力,只能微微抬起眼皮环顾了一下四周,云起尘……”   她不认得萧瀚,但是看他穿的很是贵气,又有一声威严的样子,顿时有些瑟缩。   萧吟低声道:“泠儿,这是我的父亲。”   宋泠一愣,就见萧瀚俯身过来。   “小姑娘,虽然你唤我儿一声哥哥,我却也不敢做的你的父亲,你就放心在这住着,等身体好了再说别的。”   宋泠茫然的点了点头,就这萧吟的手喝了口水,才算好点。   “少主,她不能吃太多东西,一定要少吃,适量的增加才行,最好是喝粥这些好消化的。”   大夫一点点嘱咐着。   萧吟一一应下。   “宋姑娘,可还记得我?”云起尘走近道。   宋泠轻轻的点了点头,“云先生,失礼了……”   云起尘知道宋泠刚刚醒来,但是他不能等,“宋姑娘,怀柔他身受重伤,我想像你求一件东西。”   宋泠看云起尘不像是开玩笑的样子,不解的问:“云先生……我有什么可以帮你的吗?”   云起尘把目光看向宋泠脖颈上的东西,道:“要你身前的九曲珠。”   “这……”宋泠抬头看了一眼哥哥,“此物是我寻找家人唯一的办法,我……”   “泠儿。”萧吟唤道,“你的家人我已经找到了,但是要等你好了我才能告诉你。”   “什么?”宋泠眼睛亮了一下,然后又暗了下去,“那他们还记得我吗?”   萧吟看了一眼云起尘。   云起尘道:“我不知道他们是否还记得你,但是他们已经……亡故了。”   “泠儿。”萧吟怕她激动。   宋泠只是愣了下一,然后苦笑了一下,道:“或许我和他们没有缘分吧。”   宋泠看着云起尘,道:“我根本不知道那珠子是什么东西,但是我拿不下来,既然现在哥哥已经替我找到了家人,那想来也无甚用处了。”   云起尘知道她拿不下了,拿珠子是确定她身份的东西,她的母亲必然下了禁制。但云起尘知道既然尊主夫人将法器交给宋泠,那么这法器宋泠定然可以驱动。   “你好好休息,待你身体好些了,我教你怎么拿下来。”云起尘本想转身回去照顾怀柔,但是转了一本的身又转回来,在宋泠有些惊讶的眼神里,忽然俯身行礼,“谢过宋姑娘。”   云起尘今日的心一波三折,怀柔倒在他面前的时候他的那一瞬间都是空白的,那样绝望的失去感让他不敢回想。   但是还好宋泠身上有九曲珠。   好像一切都是被定好的,云起尘看着床上紧闭双眸的怀柔,心疼的抚摸着他的发顶,“鸣音,我终于找到你了,你醒醒看看我好不好?”   云起尘眼前的一切都慢慢的变得有些虚化,一滴泪落在怀柔身边的被褥上。   宋泠只要是醒过来就没事了,萧吟将宋泠安置在离自己房间最近的地方。   “哥哥,这里就是岐渊吗?”宋泠方才来的时候,发现这里似乎没有什么生机,她在南方住惯了,有些难以适应。   “嗯,这里就是我的家,岐渊。”萧吟摸了摸宋泠的头,“以后这个房间就是你的了,你若是想来随时可以来。”   宋泠乖巧的点了点头,“哥哥,我的家人你是怎么找到的?”   萧吟就知道宋泠不会毫不在意。   “不是我找到你的家人,而是我的父亲。”   萧吟从脖子上拿出自己的九曲珠,“你看,我也有这个。”   “这……”宋泠拿出自己的珠子,发现舍利变成了一颗类似种子的圆珠,圆润之中还有些莹润的光芒。   “父亲将舍利打开后便是这样的,不过你我并无关系,你的家在灵涯。”萧吟据实相告。   “灵涯?”宋泠一愣,“灵涯可是神仙地界,我就是一个孤女,怎么可能家在灵涯呢?”   萧吟看着宋泠,“你真的想知道吗?”   宋泠一头雾水,但是这些事情毕竟是属于自己的,她还是想知道这些年她的家到底发生了什么。”   “按理说,你该是灵涯的少主。”   宋泠当下便愣住了,“怎么可能!”   萧吟知道她不信,不过还是点了点头,“你是灵涯的少主,但是你三岁的时候便被你的父亲遗弃了,因为二十年前你你的姑姑诞下了一个岐渊的孩子,为了她,你的父亲只好舍弃了你。”   “只是为了姑姑的孩子……?”宋泠呢喃了一句,有些难以接受,“姑姑的孩子就是姑姑的孩子,为什么要遗弃我?我做错了什么吗?”   “泠儿。”萧吟扶着宋泠的肩膀安抚道,“你没有错,不是你错。”   “你的姑姑与岐渊之北的少君有了一个孩子,但是被江湖追杀,最后无法只好将孩子诞下交给了你的父亲。你的父亲怕她被发现,只好让她顶替了你。”   “我什么都没有做错,为什么要顶替我……如果她留在灵涯我会拿她做亲表妹的。”宋泠有些急切,“难道赶走我她就是真的灵涯少主了吗?”   萧吟心疼的看着这个三岁就在外吃苦的妹妹,道:“你脖子上的就你的母亲留给你保命的法器,而清漪,就是那个代替你的人。”   宋泠难以置信的抬头,“是她?”   萧吟点了点头。   这对宋泠未免也太过残忍,清漪抢了她的位置,还坐上了尊主之位,她万人敬仰,宋泠却独自飘零。   “泠儿,哥哥还要告知你一件事。”萧吟有些为难的说道,“此事或许对你来说太过残忍。”   宋泠从来没见过哥哥这样,她这些事情还没有理顺,有些乱。   “还有什么事情比这些更加荒唐的……”   “清漪她亲手杀了你的父亲。”萧吟轻声道。   宋泠像是被五雷轰顶一样呆愣在原地,“你说什么?”   萧吟点了点头,“岐渊之北被江湖几大宗门和灵涯联手所灭,她家破人亡,得知真相后便偷学了禁术报仇,杀了许多人。”   宋泠张了张嘴,“所以她抢了我的身份,杀了我的家人,现在还逼得你……”   “泠儿,我会杀了她。”萧吟低声道。 第101章第一百零四章   “不要……”宋泠抓着萧吟的衣襟的手猛地一紧。   “什么?”萧吟讶异的看着自己的这个妹妹,有些难以置信。   “哥哥,我是你妹妹,我知道你想的是什么。”宋泠沉叹了口气,轻声道,“比起我的父亲,他既然决定了不要我,我就不能为了他而伤了你,不管你对清漪是何打算,我也只人你这一个哥哥。”   萧吟知道宋泠素来对为自己考虑,既聪明又明礼,可是他决计想不到宋泠竟然可以为了他做到这个份上。   “泠儿,哥哥也算是护着你那么多年,已经是尽力不让你委屈了,现在你也不用委屈自己。”萧吟以为是宋泠有什么顾虑,有些心疼的说道。   宋泠只是摇了摇头,“我并没有什么委屈,所谓父母之爱子,为之计深远。既然他们决定断送我的前程,我又何苦自己再迎上去?”   萧吟看着宋泠神色里并没有什么哀痛,有的只是一些对这件事情的嘲弄。   是啊,也不知道该说他们是大爱无疆,还是心狠手辣。亲生女儿被抛弃,私生的外甥女被立为少主。   宋泠虽然对那颗舍利很是在意,但是现在来说,当初有多在意,现在就有多失望吧。   宋泠笑了笑,“哥哥,你想做什么就去做吧,相比什么报仇雪恨,我更在意和谢逸周周转转的情分。”   萧吟走后,宋泠摸着脖颈上的项链与九曲珠。   她想,她和清漪的路都是这样,和父母有缘无分,她选择了报仇,那我就选择另外一条。   云起尘抓着怀柔的手在床前坐着,什么也不做,有人来送药他就亲自喂,亲自涂。但是怀柔就是睡着,毫无醒来的征兆。   如果怀柔什么也不知道,云起尘可以和清漪一搏,他可以让怀柔无忧无虑的生活,却不能对鸣音放手。   世上的事情就是这样,越是慌乱,越是发生,越是害怕,越是无处可逃。   云起尘看着床上的人,“鸣音,睁开眼看看我,你的阿尘在这里呢。”   宋泠的身体恢复的还算是可以,云起尘从昨天起就迫不及待的交给宋泠怎么吧项链拿下来。   “只有一个办法,只有你修行出灵力,它就会听你的话。”云起尘就像当初柏华仙师交给怀柔一样,一点点的交给宋泠。   怀柔是谢逸的师尊,宋泠知道谢逸不能接受怀柔出事,所以她是一定要救人的。   但是修行就是忌讳急躁,何况宋泠从小便流浪,从未修行过。   “还是不行?”萧吟蹙眉问道。   “是。”云起尘失落的低头。   “别急,楼主暂时不会有事的。”萧吟拍了拍云起尘肩膀,让他宽心。   宋泠按照云起尘说的办法,但是无论如何就是没有反应。按理说她是灵涯的嫡系,肯定不会出现这种情况的。   宋泠又试了一次,依旧没有什么反应。   “宋姑娘,你先休息一下。”云起尘对萧吟点了下头,转身往怀柔睡的地方去。   宋泠看着云起尘的背影,有些自责。   “哥哥,我……”   萧吟摸了摸宋泠的头,“别着急,这种事情着急不得,只是他……和楼主真情甚笃,若是今日谢逸出事,你也会这样着急的。”   “嗯。”宋泠点了点头,然后喝了杯茶接着试。   萧吟摸了摸胸前的九曲珠,云起尘和他都默契的没有提起这一刻九曲珠,就连宋泠似乎也知道她是做什么的。   萧吟不知道为什么主神会留下这几颗九曲珠,岐渊有,灵涯也有。好像冥冥之中就是用在此时的,否则为什么一直都没有被动过?   三月尽到四月过半,岐渊与灵涯的冲突一直没有停下过。九耀司能力微薄,明月楼和鸟鸣涧也因为两方对峙,一时有了喘息之机,并不在参与这些事情。   深山客一直是济世救人的宗门,对于这些打打杀杀的本来也拍不上用处。   没有了怀柔和萧吟,清漪的脾气越来越暴怒,甚至连任东方有时都有些难以招架。   “尊主,岐渊排兵布阵很是灵活,而且我们并不熟悉这里的环境……”回报的人说着说着就没了声息。   任东方在一旁站着,一听这话就下意识看了一眼上首的人。   清漪穿一身锦袍,明金绣线金光灿灿,似乎与她当日来此的样子大相径庭。头上依旧带着那支金钗,神色阴冷。   “不熟悉环境……然后呢?”清漪看着那人,冷声问道。   那人神色躲闪,哆哆嗦嗦的说道:“回尊主……被他们分别包抄,现在恐怕凶多吉少了……”   那人话未说完,便被清漪的鞭子缠住了脖子。   “尊主!”任东方眼瞳一缩,“他只是个传话的!”   清漪似乎没有听见任东方的话,直接将人勒死在了账内。   帐内的声音戛然而止,清漪拂袖离去,留下任东方愣在当场。   “宗主。”外面候着的人看清漪走了之后,立即跟了进来,招呼两个人将尸体处理掉。   “这是第五个了吧?”任东方有些僵硬的转头,然后没等那人回答就走了。   任东方要报仇,就要依附清漪,放眼当下,这几个宗门谁能帮她完成这个愿望。   云起尘不仅仅要照顾怀柔,还要排兵布阵,清漪是什么性格,什么手段,他稍微想想就能知道。   每次清漪有什么动静,萧吟都会蹙着眉看着云起尘指挥,不言不语。   “萧吟,不然我带你去一趟灵涯大营,你也不至于在这里,和望夫石一样?”   萧吟睨了他一眼,“你还是先关心自己吧,还说我?”   “宋姑娘一日无法解开那法器,我就难以安心。”云起尘负手站在帐内。   “不然,我的这个给你先救人?”萧吟道。   云起尘笑了笑,“少主的心意我领了,不过这个你得留着。”   二人一时无话,看着桌上的战报发愣,忽然被萧吟被一支黑羽吸引了注意。   “是父亲的传信。”萧吟伸手接住,忽然目光一闪,“云先生,有个好消息和坏消息,先听哪个?”   云起尘看了一眼萧吟,“我怎么觉得你这个表情,并非是坏消息呢?先说好消息吧。”   “好消息啊。”笑意笑意更甚,“泠儿似乎有进益了。”   “什么!?”云起尘的神色就和萧吟刚看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一样,甚至比他更加震惊,“你在这看着,我先回去一趟!”   云起尘放下手中的纸就要往回去。萧吟无奈的将人拦住,道:“先等下,泠儿虽然有所进益,但是并不能将那东西拿下来。”   “我知道,她灵力微弱当然不能,否则我去干什么!”云起尘拂袖离去,萧吟无奈的摇头。   心说他真是对怀柔疯魔了,盼望怀柔还是尽快醒来吧,否则他真的要急死了。   “少主,现下有已经尽数将灵涯的人分散,还剩下些许人已经投降。要杀吗?”有人来问。   萧吟叹了口气,道:“放了吧。”   那人愣了下,最后还是点了点头。   此时本就不是他们的错,也不至于赶尽杀绝。萧吟看着那人领命而去,暗自叹了口气,他与清漪无论如何都是要解开这个结的。   不管她有什么仇什么恨,他首先要她活下去。天晔门她已经灭了,江湖也已经天翻地灭。萧吟蹙眉,只希望怀柔醒后一切都有个了结,也让他能够将清漪救下来。   云起尘一路骑马回到岐渊,宋泠有一丝进益后才算是真正的休息了一下。   云起尘知道她辛苦了许久,也不差这几个时辰,于是让她先睡着。直到傍晚萧吟回来,宋泠才醒了。   宋泠一醒就看到云起尘和哥哥在外间。   “哥哥,云先生。”宋泠床上整理好起来,“云先生,想必你已经知道我现在也有一丝灵力了。”   云起尘笑着点了点头,“宋姑娘,在下谢过你倾囊相助,近日辛苦了,过了今天就好了。”   宋泠摸了摸胸前的东西,为难的说,“可是我依旧拿不下来这个。”   “无碍。”云起尘示意宋泠打坐,自己坐在她的身后。   只要宋泠自身有了灵力,云起尘传给她一些还是做得到的。   果然不负众望,云起尘给宋泠传的灵力很是顺利。   “泠儿是灵涯的人,在岐渊修炼想必本就不易,何况已经错过了最好的时间。”萧吟轻声道:“能到这里已经当真不错了。”   “这项链已经认主,至于你的母亲给了它什么名字就要靠你自己去感受了。”云起尘起身道。   “它叫,无双。”宋泠睁开眼睛,“我刚刚看到它了。”   宋泠有些惊喜,“我也有灵器了?”   萧吟微笑的着说:“是,你有灵器了。”   云起尘点了点头,你试试让它听你的。   宋泠点了点头,“无双,听宣!”   那项链忽然从她勃颈上打开,宋泠拿在手里,发现是一根琴弦。   云起尘看着那琴弦,笑了笑,“原来是这个。”   “嗯?”宋泠看着无双愣了下,“这……无双竟然只身一根琴弦?”   “此物珍贵,你以后便知道是何用处了。”云起尘笑了笑,“那九曲珠想必也能拿下来了。”   宋泠一头雾水,但是救人要紧,还是尽快的取下了九曲珠交给了云起尘。 第102章第一百零五章   九曲珠原是怀柔镌刻在和光之上,云起尘才得以觉醒。若是没有这九曲珠,想必在清漪手下早已身死魂消。   云起尘不仅仅将它看做救命之物,还是最后一根稻草。   云起尘将九曲珠用给怀柔以后,大夫就来看过了。怀柔正在以很快的速度恢复。按照这个速度,天亮之前醒来基本没有问题。   大夫走后,云起尘再给怀柔上了一次药,此药是祛疤的。鸣音最是爱惜自己,云起尘怕他醒了不悦,就连着伤药错开涂抹。   好在那疤痕已经淡了许多,云起尘轻轻的把衣服放下,然后自己也躺在怀柔的对面,连人带衣服都揽在怀里。   怀柔伤着的时候云起尘就像是在看一个快要破碎的瓷器。伸手涂药的时候都怕一瞬间碎裂,触目惊心的时候云起尘守在他身边都不踏实,他的心一直高悬着,一边盼着宋泠的修炼有起色,另一边他更期望的就是怀柔能自己醒来。   现在终于在无尽的猜测里有了确定,云起尘重新把人揽进怀里的时候就什么也不想在求了,只要这样就好。   云起尘看着近在咫尺的人,眉眼温柔的阖上,但是又掩不住他原先的锋利,似乎像是一只睡着的猫,安安静静的,又不曾收起锐利。   云起尘低头吻了一下怀柔的前额,然后再伸手轻轻的拨开额前的头发。   “许你再睡一会儿……”云起尘掌风带过烛火,温声,像是哄着一样,“只要你醒来,说什么我都答应。”   云起尘掌风扫过烛火,一瞬间房间内便暗下来。云起尘这才心满意足,抱着怀柔闭上眼睛。   萧吟看云起尘火急火燎的样子,也不去打扰他了。现在这个时候估计他的唯一愿望就是一直守着怀柔等他睁眼。   笑意从未想过云起尘不是人,只是剑魄,也从未想过在鸟鸣涧之时,二人彼此相伴是情之所系。   但是他们是江湖之人,萧吟知道很多事情并不能轻易将他们束缚。   宋泠将九曲珠交出去后整个人都松了一口气。   “哥哥,云先生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啊?”宋泠看着手中的琴弦,一知半解的看着萧吟。   萧吟转过头抿嘴一笑,“这个啊,大抵是你的生母留给你的吧。”   宋泠一愣,“这个是我的母亲留给我的?”   萧吟请点了下头,莞尔道:“此事我教不了你,待云先生将楼主唤醒,想必楼主可以指点你一二。”   宋泠点了点头,“可是,我要如何将它收回呢?”   萧吟摸了摸宋泠的头,“傻丫头,你现在的灵力是暂时的,那是云先生渡给你的,过不了今日便没要了,届时它自己就回去了。”   宋泠一知半解的点了点头,“那我如果认真的修炼,是不是就可以留下它了?”   萧吟有些惊讶的看着自己这个弱不禁风的妹妹,“你想学这个?”   “是啊,回去可以给谢逸一个惊喜!”   萧吟点了点头,“好,那你就好好修炼,不过到时,怕是惊喜的应该是楼主。”   萧吟满是笑意的负手而去,倒是宋泠召不回无双,只好接着修炼。   云起尘只睡了两个时辰便醒了。云起尘终于知道为什么自己刚刚出现的时候,怀柔一夜醒了好几次,打扰自己的好梦,只是生怕自己是个幻觉。   怀柔还在睡,没有醒来的痕迹。   云起尘定定的看了怀柔一会儿,慢慢把人放平在床上,自己下床跑到外面。   “云先生?此时你不看着楼主,怎么跑到这里了?”   萧吟人骑在疾风上,正好跑到怀柔睡着的房间所正对着的路上,碰到开门出来的云起尘。   “少主不也没睡?”   云起尘和人打了个照面,也不惊讶,反而问道:“可知何处有湖?”   萧吟翻身下马,走到云起尘面前,“湖?云先生可是睡傻了?此处地处漠北,何来的湖?”   “这……”云起尘听到萧吟的话才反应过来,“我一时忘了,那可有鱼?”   萧吟点了点头,“有,怎么云先生要下厨吗?”   云起尘点了点头,“大夫说阿柔明日天亮之前就会醒,他多日未吃什么有营养的东西,醒了肯定会饿,我去给他煮个鱼汤。”   “那云先生可介意教教我啊?”萧吟带着云起尘一边儿往厨房走,一边儿说道,“楼主对先生的手艺赞不绝口,你走以后他好久没有适应过来,我实在是很羡慕啊。”   云起尘略微一笑,“当年在灵涯我为他做了数十年饭菜,至始至终都未曾让他适应过别人,况且你学了到底是做给谁吃的我心知肚明。”   云起尘折过身子,道:“你想得美。”   萧吟嗤笑一声,“在下不学就是。”   萧吟笑了笑,“我在外漂泊也没用饿到自己过,既然云先生不愿意我就不勉强了,这鱼都是岐渊出去买新鲜的,你看缺什么尽管用。”   云起尘点了点头,开始进去拿菜做饭。   云起尘把汤熬上以后已经三更天了,但是回去之后怀柔还没有醒。   怀柔就像是睡着了一样躺着,云起尘有些紧张的攥着他的手。   三更已经过半,厨房的人看到汤熟了就问要不要喝,云起尘摆手说先热着。   时间慢慢的过去,云起尘越来越有些紧张,如果他天亮之后还没有醒过来呢?   云起尘甚至没法想,如果他醒不过来该怎么办?如果他醒不过来,还有什么办法能让他醒过来吗?如果他不能再醒过来,那他做这一切又有什么意义呢?   云起尘坐在床前,手里牵着怀柔的手,额头抵在他的手上,闭着眼睛不知道在想什么。   四更天,厨房的人又来问道,“云先生,这汤又凉了,您看是还接着热吗?”   云起尘头也不抬的摆手,“热!”   “别……别了……”   一个微弱的声音传到云起尘的耳朵里。厨房的人和云起尘都立刻惊讶起来。   云起尘第一反应就是抬头看见了那个睡了许久的人睁开了眼睛。   “别热了,我饿……”   怀柔刚醒有些虚弱,看着云起尘的眼睛都是眯着的。   云起尘喜极,立刻做到怀柔的身边,低头凑到他耳边,“先喝点水,再稍微热一下再喝,好吗?”   “阿尘……我饿了……”   云起尘抿了抿嘴,从厨子手里接过碗,然后自己用灵力催热,拿起勺子放到怀柔的唇边,“喝一口吧,还不算太凉。”   怀柔心满意足的把汤喝进嘴里,笑着说:“你的厨艺一点没有改变,和四年前……不相上下。”   云起尘听到四年前,愣了一下,接着说:“那你吃够了吗?”   怀柔轻轻的摇了摇头,“不够,再喝一口。”   喝完汤,云起尘翻身钻进被自己里把怀柔抱住,“没有你,我睡觉的时候都不踏实,我找你了你好久……可是我找到你的时候你已经不认得我了。”   “我没有。”怀柔整个人窝进云起尘的怀里,就像是在清风揽月的时候,“那时我记忆一片空白,却下意识的觉得你是安全的,我可以在你毫无作为的时候,靠近你。”   “阿柔,还好你醒了。”云起尘把人往怀里带了一带,“我绝不能再没有你了,那日你忽然替我挡住那一鞭子,你知道我有多害怕吗?我有多害怕你又要忘记我一次,多害怕你没有上次那么幸运……”   “就是那时,我看到清漪拿起鞭子对着你,一瞬间就像四年前一样,所以我就都想起来了。”怀柔身上都没有力气,只能嗔怪的说道:“你还长本事了,竟然还什么都不告诉我?”   “主人这是在怪我吗?”云起尘就欺负他现在没力气,抱着他又亲又咬。   “嗯……你是属狗的。”怀柔枕着他的手臂,低声道:“真是胆大包天,你竟然敢趁我失忆这对我……”   “主人……阿尘错了。”云起尘轻轻的抚弄着怀柔的后辈,温声道:“我错了,我以后一定给主人做好多道菜赔罪,带你去所以被标记的地方扎转转。”   “还有呢?”   云起尘闭上眼睛,亲了亲怀柔的额头,“我们一辈子也不分开了。”   四年前,怀柔和云起尘从未如此的亲密过。数十年的时间两人都保持在很好,却始终不肯再进一步的关系。   但是明明彼此心里都有数。怀柔没想到自己失忆一次,没有了那些身份的顾虑,竟然会率先敞开心扉的说出自己的喜欢。   如今这样,怀柔才觉得是完美的,就这样倚靠着,等天明,睡与不睡都是一种美满。   “对了,这次是我先喜欢你的。”怀柔抬了抬头道。   “不对。”云起尘笑着摇头,“我见你在天晔门一声白衣,就喜欢了。”   “胡说。”怀柔蹙眉,“我在鸟鸣涧对你越发亲近,你却毫无反应。”   云起尘低了低头,对着怀柔的唇边吻了一下,“是因为灵涯,我想处理好一切再想办法找让你恢复记忆的办法,但是没办法,事到如今最默契,最契合的人只有我们。”   “你就不该瞒着我。”怀柔叹息,“你做的一切我都懂,但是我不要这样的安逸,你是我的剑,也是的一切,若是你……”   怀柔没有说出口,“那我呢?你让我怎么办?我十年想不起,二十年想不起,可我的寿命比之寻常人要多好久,总有一瞬间我能想起,那到时怎么办呢?” 第103章第一百零六章   “阿柔,我不会有事的,你忘了,你给过我九曲珠的。”云起尘有些心疼的说。   是啊,他只想反正鸣音已经失忆,只要自己解决了所有的事情他就可以高枕无忧,可是谁又能和他自己一样爱他。   怀柔在他怀里感觉到了云起尘有些低沉的情绪,知道他肯定又在自责没有照顾好自己。   怀柔伸手揽住他,轻声道:“你已经把我照顾的很好了,我也一定会想起你的。”   怀柔还想说什么,忽然被云起尘翻过身压着吻上了嘴唇。他似乎很急躁,像是在确定什么,怀柔知道他怕,这些失忆的日子里,他要一点点的靠近自己,然后还要认着所有的感情去谋划这一切。   怀柔温柔的回应他,像在清风揽月一样。   云起尘感受到怀柔的回应,才慢慢的放慢,重新变得温柔。   怀柔整个人都被他抱进怀里,身上都暖融融的,云起尘身上火热,暖的他什么都想不起,呼出的热气可以将他融化到云起尘的怀里。   云起尘就这么抱着他好久,直到彼此的呼吸都有些稀薄,才依依不舍的放开。   “这三年你去了何处?”怀柔轻喘道,“在灵涯你哪里知道这些?”   云起尘揽着怀柔的腰往自己身边紧了紧,回到:“主人在灵涯甚是愚钝,还好江宁是个养人的地方。”   “啧……油嘴滑舌。”怀柔嗔怪。   云起尘不搭话,只是低声的笑。   怀柔想起自己受伤的时候已经快要到岐渊境内了,“阿尘,此处就是岐渊了吗?”   “嗯。”云起尘的下巴抵在怀柔的额前,轻声的回道。   “我昏迷了多久了?”   “半月了。”云起尘边说,边蹭了蹭怀柔的头发,“你身上的伤已经好的差不多了,但是你还有内伤,所以一直睡。”   云起尘又道:“不过没关系,我为你用了九曲珠,你知道九曲珠是灵物,医你内伤是小,想灵力更上一层。”   “九曲珠?是萧掌司所给吗?”怀柔蹙眉,“此物如此珍贵,他怎会轻易给你?你与他可是做了什么交易?”   怀柔一听云起尘说九曲珠,顿时被自己的猜测下了一跳。   云起尘看他这样,顿时心情大好,“阿柔关心我呢。”   “啧,快说。”怀柔松了松手腕,敲了他一下。   “你放心。”云起尘捏了下怀柔的手,“是宋泠。”   “嗯?”怀柔有些不解云起尘的意思。   “本来还想等你再好些了再与你说这些陈年旧事。”云起尘撇嘴,“要说清楚估计要好久。”   “没事,我这一会儿也闲,你说我听着。”云起尘月卖关子怀柔越想听。   云起尘沉吟了一会儿,拍了拍怀柔的背,“乖,再睡一会儿,等天凉了我带你出去走走,到时候再和你说。”   怀柔也只好由着他抱着。   “父亲,您就别折腾了。”慕容明绍在屋里走来走去,对坐在椅子的人无话可说。   “你的表妹她是过继的,说来也算不得你亲表妹,但是这姑娘确实很好,你就见一见。”   慕容明月苦口婆心的说。   “不见。”慕容明绍一口回绝,“她有泠儿好看吗,有泠儿温柔吗?知书达理有什么用,泠儿不学这些不也好的很?”   “学了不是更好吗?”慕容明月看自己儿子对表妹深恶痛绝的样子,不禁蹙眉。   “我不去。”   慕容明月叹气道:“是没有宋泠好看,但是至少她没订婚啊。”   “你……”慕容明绍摇了摇头,推门就要出去。   谢逸正好走到门口,看到慕容明绍一脸猪肝色的出来,不禁好笑:“你这是怎么了?一脸晦气的样子,难道是被被人偷了抢了?”   “放屁,小爷我武功盖世,哪里就能被抢了?”慕容明绍看到谢逸就来气,都是他把泠儿抢走了。   “噗。”谢逸和他一并走着,出门找了个茶馆坐下。“我说,现在还未到回去的时段,你现在与你父亲虚与委蛇两句就是了,何必与他吵?”   慕容明绍喝了半口茶,又吐了出来,“你说的倒轻巧,你信不信我今天答应了明天他就回信!”   “这……那表小姐想必也是个标致的人,让你父亲如此惦记,不然你就去见一见?”谢逸又道。   “我不去。”慕容明绍别过脸去,“不认得我还好,万一再缠上我。”   “切,你以为你是什么花儿啊?”谢逸边喝茶边吐槽。   两个人打趣了一会儿,又彼此托着腮喝了半壶茶。   “泠儿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谢逸揪了揪自己的头发,有些颓唐的说。   “你问我。”慕容明绍喝了口茶,“如果她可以传信,肯定先捎给你吧。”   谢逸看了一眼这个坐在自己对面,和自己喜欢上同一个人的小子,不禁有些感慨,“想不到可以和她有些关联的人竟然只有你了。”   “不,这句话应该我来说。”慕容明绍颇为得意,“是我先陪了她六年。”   “你就是陪她六十年,这人也是我的。”谢逸摇了摇手里的杯子,“我与泠儿相遇那可是一见钟情。”   “哼。”慕容明绍轻哼一声,“还不是我爹,我当初出门做任务,还以为是他终于器重我了,结果只是为了把泠儿送走。”   “所以你才和你爹时常大呼小叫?”谢逸歪头道。   慕容明绍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你这是什么意思?”谢逸看他又摇头有点头,不禁笑了出来。   慕容明绍看了谢逸一眼,“也算也不算吧,父亲希望我娶表小姐,或者别的有钱人也行,只是因为明月楼不仅仅是江湖门派,也是商人,他希望我能把家族做好。”   慕容明绍看谢逸一知半解,又道:“就是泠儿无家可归,萧吟……萧吟那时候也只是明月楼的掌司,给我带来不了什么,所以他不同意。”   谢逸点了点头,“据我所知,泠儿似乎也不同意吧?”   慕容明绍苦笑了一下,道:“是啊,她也是躲着我,不过萧吟她任务颇多,在外之时竟然有下人说她只是捡来的,不配称一句姑娘,自那以后我怕人欺负她,就常在人前说我对她有情。”   “泠儿那样对规矩看中的人,我们即便是真真有情,我也是估计着。你这样她不躲你才怪呢,毕竟闲话都在她身上。”   慕容明绍摇了摇头,“我当时以为我一定会娶她的,到时候不就无人敢说什么了?但是我爹他……”   慕容明绍指了指谢逸,颇为无奈。   谢逸听完,心里有些酸酸的。想到慕容明绍在远处看着宋泠,从小就护着她,而自己竟然和她两情相悦还让她伤心难过几回。   “我比上不上你。”谢逸轻点了下头。   “我这样都没让她心动一下,还是来了鸟鸣涧,她才肯收下我送的礼物,而且还是萧吟替我送的。”慕容明绍抿了抿嘴,“既然你们一见钟情,那就说明你还是有让她倾心之处的。”   慕容明绍拍了拍谢逸的肩膀,“自从我遇到她,我就日日看着。现在她选择了你,你必须对她好,她要什么你给什么,要是你伤着她你就等着我带着明月楼把你鸟鸣涧给平了。”   “你等不到那个时候。”   云起尘醒的时候都已经日上三竿了,任何来打扰他的军事急报都被萧吟派人拦了下来,还有饭菜,一热再热。   云起尘怀里抱着自己唯一在乎的人,每次惊醒的时候不用睁开眼睛,动一动胳膊就可以安心的接着睡。   怀柔前面还不睡,但是云起尘轻轻柔柔的呼吸声让怀柔的眼皮也慢慢的沉了下去。   云起尘醒了之后就抱着怀柔一直看,又不舍得把人吵醒。就只好放慢呼吸看着。   岐渊阳光不好,云起尘凑近了看怀柔散落的发丝,睡时温柔的眉眼。   现在他是当初那个对自己好的鸣音,也是鸟鸣涧里酒醉在秋千上,拉着自己宣誓主权的怀柔。云起尘只觉自己怀里抱着的是自己一生的圆满。   怀柔本来也睡不久,不一会儿就睁开了眼睛。   云起尘带着笑意看他缓缓的睁开眼睛的样子,“醒了?”   “嗯……”怀柔刚醒,打了个呵欠,身上躺久了都是酸的,不禁皱了皱眉道:“你快放开我,我要睡散架了。”   “不会的。”云起尘自己从床上起来,“沐浴吗?”   “唔……我不会这半月都……”怀柔嘴唇一颤,“我要沐浴。”   “好。”云起尘起身,“我去让人给你准备,你就别起了,我先去给你拿一套新衣服。”   云起尘把被子给他掖上,然后起身出去让厨房烧热水。   “先生,这饭菜已经热了两次了,您看现在吃吗?”厨房的人看到云起尘,连忙上来问道。   云起尘点了点,“先烧水,一会儿送到怀柔房里去,这个我待会儿过来端。”   云起尘吩咐了烧水,出门正好碰上炽云。   “炽云,来。”云起尘对炽云打了个过来的手势,“去给我整一套新衣服来,阿柔醒了,但是没有衣服穿啊。”   “有是有……不过我还不知道他的身量尺寸。”炽云道。   “这好办,他身高5.6尺,腰身1.9尺。”云起尘说道。   “你记得还挺清楚的,不过这个身量倒是我家少主差不多,少主要高一点,不然我去找少主要一套。”炽云道。   云起尘想了想,最后还是点了点头,“去吧,最好是白的,实在没有也行,但是得是新的。”   炽云长得胖,一笑和一个福娃一样颇为憨厚。   “你放心,少主才回不久,衣服都是新做的,多得是。”   云起尘看炽云去找萧吟拿衣裳了,自己才匆匆去厨房端了饭菜回房。 第104章第一百零七章   “衣服呢?”怀柔好笑的看着云起尘双手端菜,用脚关门还要绕一圈的样子。   云起尘把饭菜端到放药的矮桌上,嘴角噙着笑,“炽云去取了,洗澡的水也在烧了,咱们先吃饭?”   怀柔睨了一眼桌上的饭,无奈的晃了一下身上的被子,“我怎么吃?”   “那必然是我喂你啊。”云起尘笑眯眯的拿起勺子,就要把粥往怀柔嘴里送。   “不用,我自己吃。”怀柔别开头,不情愿的说道。   云起尘挑了挑眉,“那我可自己吃了,我就拿了一副碗筷。”   怀柔咬了咬牙,这人在江湖这三年都学了什么东西?   云起尘看怀柔不爽的眼神,就知道该哄了,于是把饭又放回怀柔嘴边。   “我喂你,你不是想知道九曲珠的事情,咱边吃边说。”   怀柔张口喝下这口白粥,又吃了一口菜,就听云起尘啰嗦,“你身上的伤刚好,先吃点清淡的,等回头好了,我亲自给你炒。”   “先说正事。”怀柔还是比较在意九曲珠,“方才我运功,就感觉到灵力似乎大有所长,宋泠怎么会有九曲珠?”   云起尘淡淡一笑,“这事儿还得从二十年前说起,说来也好笑,这种事情竟然会发生在灵涯这种万人敬仰的地方。”   云起尘看怀柔颇为疑惑,就开始细说,“二十年前圣女她与岐渊之北的殷修相恋,还未婚先孕,那时你我还小,尊主也没有提起过,不过岐渊的尊主却知道这一桩事情。”   “圣女未婚先孕?”怀柔蹙眉,“不能啊,若是圣女未婚先孕那灵涯应该有所记载才是。   云起尘笑了笑,“尊主与柏华仙师你一直很是尊敬,但是也要合理怀疑一下啊。若是他们一定要瞒,那也还是有办法的。”   怀柔看了云起尘一眼,“所以那孩子呢?就是宋泠?”   云起尘摇了摇头,“此事对你来说也算是一个好事。”   云起尘把手里的粥喂完,又倒了杯水递给他,“这样你就不用对清漪束手束脚了。”   怀柔从云起尘的表情来看,顿时有一个很令人难以置信的想法。   “清漪是那个孩子?”怀柔错愕的看着云起尘,“除了这种解释以外,没有更好的解释。”   “没错,只有岐渊的嫡系才能将禁术大成,而她如今出手就是千百人的性命,可见一斑。”云起尘对怀柔的猜测给予肯定。   “那宋泠是?”怀柔一愣,有些难以置信。   “是啊,当年夫人确实诞下一名女婴,但是最后就只剩下了清漪,而且清漪参加圣女的训练,一走就是三年,三年后回来的到底是谁……”   怀柔抿了下嘴,“是尊主亲手调换了自己的女儿,宋泠曾说她自小便是孤儿,竟然是因此……”   云起尘把怀柔喝完的杯子拿过来放在桌子上,拉着怀柔的手道:“宋泠她果然是尊主和夫人的女儿,即便流落多年,依旧又大家闺秀的样子。”   云起尘叹气道:“虽然我也觉得尊主这是真的太过亏待她了,但她似乎更加在意的只是现在所拥有的。”   “我想见见她。”怀柔轻声道。   “好,等你洗漱完就去。”   云起尘道。   衣服是萧吟亲自送来的,他听说云起尘说要白色的,就从新送来的一大堆衣服里面挑了好多件白色的,然后对比了选了个舒服的送来,还有一件披风。   “这下云先生可是安心给我岐渊点兵了,看你之前两头跑还真是不容易了。”   怀柔在屋里沐浴,剩下两个人就在屋外候着。   云起尘向来不管什么规矩,往门板上一倚,笑意盈盈的说:“那可不,不过点兵这事儿阿柔比我厉害,柏华仙师讲课他最是认真。”   两人闲聊,萧吟总觉得哪里缺了些什么,“奇怪,云先生的扇子去何处了?”   “嗯?”云起尘看了看空空的双手,不禁笑了下,“扇子啊,等回头你就知道了。”   “回头?”   萧吟正疑惑着,这屋子的门忽然就打开了,“洗完了?”   云起尘猝不及防的往后倒了一下,怀柔顺手接住。   怀柔懒得擦,顺手就将头发蒸干了,用发簪束起一个简单的试样。   “萧……少主也在?”怀柔看见萧吟愣了一下,云起尘给他送衣服的时候并没有说起是萧吟亲自来的。   “楼主就不要与我客气了,叫我萧吟就是。”萧吟点了点头,“这衣服新做的,可还合身?”   萧吟上下看了看,忽然看到怀柔手中的玉笛似乎有了什么。   定睛一看,是剑身。   “嗯,谢过少主了。”怀柔致谢之后又道:“令妹可方便与在下见上一面?”   萧吟含笑说可以,拐角的时候看了一眼云起尘,原来是找到栖身之所了。   宋泠完全想不到怀柔回来,“楼主,您的身体如何了?”   怀柔看着眼前的人,实难想象这个姑娘和清漪只有一念之差。   “你的九曲珠很有用,谢过宋姑娘割爱,将九曲珠给我疗伤。”   宋泠只是淡淡一笑,“楼主严重了,若是谢逸在他肯定会不顾一切救你的。”   怀柔点了点头,“那若是有可能,宋姑娘可想来日与我去灵涯一趟?”   宋泠听此话有些不解,“楼主去过灵涯?”   “噗。”萧吟笑了一声,然后走到宋泠身边道:“泠儿,楼主还未醒来之前我就没和你说,他是灵涯辅佐尊主的继承之人。”   “什么?”宋泠讶异的看着怀柔,“那之前……”   “之前我被清漪打伤,落入鸟鸣涧被宗主收留。”怀柔轻叹了气,“那时候我对她毫无防备,想来今日之事也是我错。”   宋泠没想到近在咫尺的人怀柔竟然是灵涯的人。   “想必灵涯也用不到我,此事便算了,待此事结束,我更想去大概是鸟鸣涧。”宋泠微笑着拒绝了怀柔。   怀柔点了点头,“听闻你修习了灵力?”   “是。”宋泠点了点头,但也有些惋惜的说:“不过我能力有限,并无进益。”   怀柔沉吟了一会儿,“嗯……宋姑娘可否将手递给我?”   宋泠看了一眼萧吟,萧吟含笑轻点了下头。   宋泠便伸出了右手。   怀柔的手合在她手上,渡了一丝灵气给她。   “夫人还在时经脉有问题,尊主说少时犹有改变的办法,但是……未能把握。”怀柔探完宋泠的经脉后收回手说。   “岐渊虽然不比灵涯,但是你也不至于在此处修炼困难,该教的阿尘已经全数教给你了。”怀柔蹙眉道。   “可有解决之法?”宋泠得知有解决的办法,立即问道。   怀柔轻轻的点了下头,“办法自然是有的,等此事结束后我再帮你。”   宋泠弯了弯唇角,行礼让头上的步摇都多摇了几下,“谢过楼主。”   萧吟看着自己的这个妹妹,她想学大抵是那琴弦。琴弦到底是什么,想必只能她日后所证了。   云起尘没说什么话,只是静静的看着这两人,按理说宋泠才应该是尊主,可惜造化弄人,尊主既然做了这样的选择,云起尘也无话可说。   “好了,既然这样我们就不打扰你们休息了。”云起尘上前拍了拍怀柔的肩膀,“走吧?”   怀柔点了下头,“好。”   “饿了吗?”云起尘道。   “我不是才吃了不久?”   怀柔道。   “可是现在已经下午了。”云起尘说完,又拉着往怀柔往另一个方向走。   “去哪儿。”怀柔忽然被他拽走,有些莫名其妙。   云起尘抿嘴一笑,“岐渊有个很奇怪的地方,只要是岐渊的人都进不去,但是我能。”   “进不去?”怀柔一头雾水,“特别小?”   “不小。”云起尘道:“我住的地方能小吗?”   云起尘反驳道,看他还要猜就立刻阻止:“你就别再猜了,没用。”   怀柔一头雾水被他拽到那个房间面前,云上还在门口。   “哎,这是不是那天你骑得那匹吗?”相比面前那个房子,怀柔更加上心的是云上。   “是啊,就是它。”云起尘上前拍了拍马头,“它跑的比灵涯和鸟鸣涧任何一匹马都快。”   怀柔摸了摸他黑色的鬃毛,“长得也出挑。”   云上好像听出来怀柔在夸他,于是喷出一口气,表示自己满意。   “这马很有灵性,你有取名字吗?”   “有啊,云上。”云起尘道。   “云上?”怀柔乍一听这名字,转首看了一眼云起尘,“你怎么不取名叫云中?和我姓。”   云起尘一听,立刻不愿意了,“那不行,云中二字我才只得一字,它不能。”   怀柔被云起尘一口回绝的样子惹得发笑,“好,那就云上。”   “可是为什么它身上没有马鞍?”怀柔觉得这马依旧烈性,除了云起尘似乎无人能镇住它。   “它不愿意,我在并州给它佩鞍,它差点没把伙计踹飞出去。”云起尘拍了拍马头,“就这样吧,我骑着不难受,等回头我就给你垫个软垫。”   “不必,你能骑我也能。”   怀柔摆手,“何必逆着它。”   云起尘攥着怀柔的一只手带到自己的门前,“你看就是这儿。”   “为什么不能进?”怀柔看里面很是简陋,一床一桌而已。   “如果人进去,就会整个人连同内脏都一起吸附在地上,若是无人救就会死。”   云起尘说的挺严重的,怀柔却想进去试试。   “你能进去?”怀柔挑眉。   云起尘还点头,就听见怀柔攥着他的手道:“拉住我。” 第105章第一百零八章   “哎,你要干什么!”云起尘才刚刚攥住他的手,就见他要往里去。   怀柔回头一笑,“你不是能进去,到时候把我拉出来就是了。”   云起尘被他非要进去弄的头皮疼,只好跟着他前后脚进去。果不其然怀柔刚一进去就被一个强大的吸力拉的往下坠。   云起尘直接反手将人拦腰抱住,一手抽出了怀柔腰间的剑。接着剑打在地上的力量后飞出去。   怀柔整个人附在云起尘身上,深深的喘了几口气,不爽的说道:“你就住在这种地方?   “还不是萧瀚他阴我。”云起尘抱着人来回看了看,确定没事了才松了口气,“怎么有了记忆之后不如以前稳重了?”   怀柔从他手里拿回和光,“你不满意啊?”   云起尘看怀柔颇自然的撒娇,虽然说也不是自己想象里的那种撒娇,但是云起尘还是比较受用的。   怀柔话出口也是有些诧异,不管是在灵涯还是在鸟鸣涧,他都从未这样说过话。   云起尘上前把人抱着,“满意,阿柔怎么样我都满意。”   云起尘说出的话在他脖颈出温温热热的,怀柔有些受不了的往前躲。   云起尘笑着说:“那这地方我不住了,住你房间去。”   “不行。”怀柔一听他要住在自己的房间,慌忙一口回绝。   “怎么了?”云起尘蹙眉,“这以前不都是睡一起。”   “我说不行就是不行。”怀柔斩钉截铁的说,“成何体统?”   云起尘抿了抿嘴,又看了一眼怀柔,最后还是点了点头,“成,那我还住这。”   怀柔这才满意了起来。   两人在门口说了一会儿话,忽然怀柔道:“那清儿怎么办?”   云起尘把下巴抵在怀柔的肩膀上,“关于这个,我已经和萧吟达成共识了。”   “共识?”怀柔听云起尘的话似乎没有那么简单,转身道:“什么共识?你不会和他交易了什么吧?”   “啧。”云起尘攥着怀柔的手笑话他,“你能不能不要把我看的如此蠢笨?”   “那你说你和她达成了什么共识?”怀柔蹙眉,“你们两个也算是八竿子打不着,而且你现在还受他庇护,能达成什么正经的共识?”   云起尘歪了歪头,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杀了她?”   云起尘眨了下眼睛。   “这种事情我们也可以做到。”   怀柔说完,忽然想到在云起尘的考虑之中并没有自己。   “你不会打算和他一起,不让我知道吧?”   云起尘看他质问的神情的,不禁有些心虚,但是还是解释道:“我们在一起才是所向披靡的,和他那个是临时搭伙,现在你想起……”   “好了。”怀柔拍了拍云起尘的手,淡笑着说,“不是和谁一起,而是你一个人不是清漪的对手,我不放心除我以外的任何人和你面对。”   “萧吟的灵力武功都不差啊。”云起尘道。   “那如果他反悔了呢?”怀柔反问道,“他似乎对清漪有情,若是他反悔了你怎么办?”   两人一时沉默,但是彼此都知道如果萧吟下不了手就会出事。   云起尘许久才攥着怀柔的手轻声道:“若是你吹起松风,我会立刻到你身边。”   怀柔叹了口气,“不要你随叫随到,只要你千里平安。”   云起尘拉着怀柔的手慢慢的往回走,“你的伤已经好的差不多了,等再布局几日,就该见一见清漪了。”   “此时就不必麻烦萧吟了。”怀柔道。   “知道我的出现,是因为九曲珠。”云起尘牵着怀柔的手,边走边说:“杀了清漪是你我所愿,但是并不是萧吟所愿,他既然要救人你我拦不住,也不能给灵涯再树新敌,不妨此事就让萧吟亲自来做。”   “你是说清漪要死,但是让萧吟再救?”怀柔这才知道他的意图,“这样即时揭发她的所为,只要她死了也不再会有人为难她。”   “嗯,此事我与他达成协议,否则你以为他为什么要这么尽心尽力的帮我,连岐渊的战书都是直接送到我手上。”   听过云起尘的话,怀柔也是叹了口气,“我在天晔门看到过一些被藏起来的典籍,多多少少都透露出野心,似乎就是在找禁术,但是他们似乎不清楚此术只有岐渊才能练成。”   “所以他们最后才主张灭族。”   怀柔对天晔门其实并没有什么同情,既然他们打算以这条路扶摇直上,就应该知道后果。   “天晔门尚不足惜,所为自作孽,但是却苦了任东方。”怀柔淡淡的说。   云起笑着说:“没事,待过几日将此事大白于天下,她自己就知道错的有多离谱了。”   “柏华尊师是我的授业恩师,我既不能辅佐好清漪,也不亲手为他报仇。”   “这样就是报仇了,仙尊并不会为此怪你,他更多的是希望你能守护这江湖的和平。”云起尘知道怀柔是为此自责,但是事情到这个地步,已经不是人能控制的。   午饭是云起尘亲自下厨做的,宋泠和萧吟也在。   “今年年节你不在。”云起尘盛了碗饭递给萧吟,“今天就刚好尝尝。”   萧吟接过饭碗,笑着答道:“泠儿早就夸,我说怎么都对我做的饭有意见了。”   “阿尘,还有菜吗?”怀柔看云起尘还没闲住,问道。   “有,你先吃着,还有一个汤,你猜是什么汤。”云起尘点了头,转身回去端饭。   怀柔笑了笑,看着桌上的菜色。   “岐渊环境并不适合这些生长,这些东西要走很远去并州买吧?”   萧吟点了点头,“没错,不过这些东西并不紧缺。”   “少主少年时便去了越州,可是为越州美食所吸引?”怀柔闲聊道。   “并非如此,是为了……清漪。”萧吟道。   “清漪?”怀柔没想到他会这么说,顿时有些疑惑。   “她从未离开过灵涯,你们相隔千里……你怎么会为了清漪呢?”   “汤来了!”云起尘端了一盆鱼汤过来,放到桌子中间,“宋姑娘,你的碗递给我。”   “啊……我自己就好。”宋泠看了看怀柔,“还是先给楼主盛上吧。”   “你拿来吧,他不能直接喝。”云起尘把碗接过来舀上,又给自己舀了一碗,“给你,萧吟。”   萧吟接过勺子,笑眯眯的对云起尘道:“你和楼主讲一讲我少时遇到清漪之事吧。”   “嗯?”云起尘挑着碗里的鱼刺,“你俩怎么聊起这了?”   “云先生你说吧,我也想知道。”宋泠看了一眼哥哥,又好奇的看着云起尘。   云起尘哈哈一笑:“这事儿啊除了做梦大概世界上不会发生第二次了。”   云起尘挑了完了刺,将碗推到了怀柔面前,“尝尝。”   “这些就是萧吟年少时的奇遇了。”云起尘看着这两个好奇宝宝一样的人说道。   “哥哥竟然还有过这样有意思的事情,不过你竟然为此千里奔波。”宋泠笑说,“哥哥也说多情之人。”   “啧,小姑娘家家。”萧吟被宋泠说的有些不好意思,“快吃饭。”   “岐渊的禁地现在怎么样了?”怀柔也觉得此时颇神奇,追问道。   萧吟摇了摇头,”父亲已经将那处封死,否则我又怎么会去往越州。”   “灵涯在极南之处,你怎么到越州就停下了?”怀柔又问。   “我离开岐渊之后就发现,人间有许多未曾立,但是极其有规律的规矩,我要活下去就要认认真真的遵循这些规矩。”萧吟似乎想起了在人间落魄的日子,但是只是淡然一笑,“不过我遇到宗主后,就稳定了下来。”   “明月楼已经很往南了,若是灵涯下界,经过的第一个地方就是越州。”萧吟说道。   怀柔点了点头,心想原来在去并州的路上,萧吟偷偷的给宋泠做吃食,藏匿自己的灵气给清漪放蝴蝶,本想是一见钟情,未曾想是多年的爱意。   “阿尘已经将你们的打算告知于我,但此事之后还望宋姑娘能在人前将此事说清,也好让任宗主能安心,江湖的这翻风雨也该过去了。”   萧吟看了一眼宋泠。   宋泠想了想,道:“我去。”   萧吟摸了下宋泠的头,“泠儿长大了,别怕,哥哥带你去。”   宋泠咬了一口鱼,“楼主,我有一事想问你。”   “宋姑娘请说。”怀柔道。   “哥哥传信用翎羽,我也可以有信物吗?”   三人看着宋泠,她的想法了然于心。   萧吟道:“泠儿,你现在不能给谢逸传信,会被清漪截住的。”   “哎萧吟。”云起尘叫住萧吟,“先不传,先教会她不也一样。”   “宋姑娘,传讯之物可以选,随便,只要是你能信手而来之物便可。”怀柔端茶杯喝了一口,“不过令兄的话确实属实,你现在不能传讯。”   宋泠扁了扁嘴,不过还是很高兴,“那不信手拈来就不行吗?”   怀柔从手中化出一片碧桐叶,“你看,凭空也可,只是你若初学无法凭空而来,还不如找些能信手拈来的东西。”   “可是这树叶也不是一直有呀。”宋泠歪头道。   “宋姑娘,我家阿柔年少天赋异禀,灵力高深,他选信物之时就已经练过凭空化物啦。”云起尘笑着说道。   宋泠惊讶的张了张嘴,转头对萧吟道:“哥哥,你教我嘛?”   萧吟无奈的看着云起尘,“你不是要教,来吧。”   “别啊,我不会。”云起尘看着怀柔,“他若唤我,不用这个。”   得。   萧吟看了看这俩人,最后还得他来教。 第106章第一百零九章   三日后。   云起尘手上拿着战报,微微一笑,递给怀柔。   “你看。”   怀柔看了一眼,“依照这个图,灵涯的人基本上都已经深陷泥淖,若是清漪想要急召,想必一时间也难以如她所愿了。”   云起尘看着怀柔手里的图纸,轻声道:“她自己所为之事与灵涯无关,今晚你就去见一见这些路灵涯修士,不过三年之久,想必还有些人该认得昔日的云中鸣音。”   “或许他们早就以为我已经死了。”怀柔看着图纸上只是点点的标记,但是事实上这些人都是鲜活的生命。   “你是仙师最得意的弟子,他们对你有莫大的期待。”云起尘握着怀柔的双手,温柔的说:“我们都在等你。”   怀柔轻轻的笑了一下,但愿吧。   清漪虽然计划周详,但是在用兵方面造诣颇浅。虽然她苦修禁术以至于功力大增,但是她心智仍然稚嫩,云起尘从她所为之事上就能轻易的卡出来。   她谋划了很久的天晔门,就可以手段周全。但是在这战场之上,却不够杀伐果断,用兵多有偏颇之处,所为差之毫厘谬以千里,云起尘赌的每一步都刚刚好。   清漪拿到战报的时候雷霆大怒。但是为时已晚时局所困,清漪想动手杀人都只能先暂时按下。   “现在两方修士相护缠绕,我们拔不开,他们也走不动。”清漪看了看任东方,“你不是要报仇,机会到了。”   任东方现在看清漪已经有些头皮发麻了,清漪穿一身黑色金丝暗纹的衣袍,眉宇间都像是杀伐戾气。偶尔她也有些怀疑清漪是不是真的来主持公道的,但是事到如今她更在意的就是风颂可以瞑目。   恩人惨死,她心里有多恨无人知晓。父母早已不在,风伯伯对她如再生父母,此时绝不是打退堂鼓的时候。   任东方拱手道:“但凭尊主的吩咐。”   清漪勾了勾唇角,“你放心,这仇无论如何都是要报的,这些人为了利益不择手段,竟然灭人全族,若是族人尚有幸存之人那必然要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清漪的话怪怪的,族人尚在?天晔门还有活口吗?据她所知早已没有。但是清漪已经摆手让任东方退下,任东方只好出去。   若是有灵力高强的人在这里,一眼就能发现清漪身上的岐渊气息已经藏不住了。但是奈何清漪早就防着这一手,修士都不在清漪身边,在身边的都是普通人。   当晚,云起尘拿上披风,带着怀柔。二人骑着云上前往交锋之处。   “炽清。”   云起尘下了马,对着前面看战区图的人喊道。   炽清还是依旧冷冽,和在萧瀚身边的时候一样,不过又有哪里不太一样。   炽清还没有来得及过来和云起尘说话,就被一旁过来的人给截住了。   怀柔和云起尘对视了一眼,似乎是很重要的时候。   “少将,这个是最新的战报。”   “嗯。”炽清接过下属手里的战报,认真的看了起来。   “很忙啊。”云起尘道。   “是你安排的,你不知道吗?”炽清把手里的战报放在二人面前,“现在我们已经将他们分割包抄,只需要将他们逐个击破,就万事大吉了。”   云起尘听完眯了眯眼睛,“这些人不能动。”   “什么?”炽清难以理解的看着云起尘,但是看了一会后又似乎理解了,“你们是灵涯的人。”   云起尘笑了一下,“这确实是原因之一,不过你睁大眼睛好好看看这幅分布图,如果动手,难保不是两败俱伤。”   “战场上不是正常的吗?”炽清不以为然,“这是除掉他们的最快的办法。”   怀柔从未见过炽清,他也知道云起尘可以处理这件事,但是炽清的话里让他感觉到到了一种破坏的感觉。   怀柔蹙眉看着那张分布图,两军相护拉扯,可以牵制,胜算却很小。   云起尘看出怀柔怕出现不该出现的战争和牺牲的担忧,于是上前拍了拍炽清的肩膀。   “很多时候战争不能解决一些事情,而宽恕可以。”云起尘拿过那张图,从中间拦腰撕开,“除掉什么,就要斩草除根,不然就是后患无穷。”   炽清刚想反驳什么,云起尘又道:“这样的道理你一定比我清楚,那么你敢斩草除根吗?”   炽清咬了咬牙,踏过撕开的图,“既然云先生自己胸有成竹,那我就看看云先生的宽恕,能做出什么成绩吧。   云起尘对怀柔眨了眨眼,“现在出发吧?”   怀柔点了点头,“出发。”   萧吟人在屋里发呆,一旁是宋泠还在练习,但是由于她经脉有问题,所以进步很小。   “哥哥,你在做什么啊?”宋泠停下来,看了看已经盯着窗户半个时辰的萧吟,不解的问。   “我啊。”萧吟转头看了看宋泠,“你不懂。”   “谁说的。”宋泠反驳,然后看了看萧吟,“是在想清漪?”   萧吟手一颤,“也不算吧。”   “我不知道你们到底打算怎么做,但是我知道这件事一定会有一个结果。”宋泠温声道,“哥哥不必承诺那些,我更希望的是我们各自好好的生活,尊主放弃我决定救清漪,可是她还是变成这样了,但是我虽然没有好的生活,我依旧是最好的我。”   萧吟看着自己如此懂事,懂得安慰人心的宋泠,不知道心里是什么滋味。清漪的自信是她作为少主与生俱来的,可是这些本来就是属于宋泠的。   “你本该与她一样活泼自信的,和她一样好好的,不需要这样的懂事和温柔。”萧吟摸了摸宋泠的头。   “我不要。”宋泠摇了摇头,“这些是我用来遇见哥哥和谢逸的。”   萧吟轻刮了一下宋泠的鼻子,“今天早点休息,明天我带你去,过了明天……”   宋泠看着萧吟欲言又止,道:“怎么了?”   “过了明天,你就可以去见谢逸了。”萧吟温声道。   宋泠听到谢逸,果然开心了起来,起身去洗漱睡觉。   萧吟离开宋泠的房间后,并没有去自己的房间休息。而且去给疾风喂了草料,然后按照预定的计划给清漪传讯后,就去岐渊入口处等着云起尘和怀柔回来。   清漪接到这片鸦羽之时,正在账内藏着自己的灵气。   “明日岐渊三里处,辰时末。”   只有这一句话,清漪认得这信物。   “萧吟……”清漪轻喃一声,眼眸里有很多说不清的东西,是她心里满了以后溢出来的。   “为什么是你……”   清漪将传讯夹在很多的战报里,然后转头去衣箱里找出了那一件金色的衣裙。   前线。   云上跑的很快,二人快马加鞭不过半个时辰就到了地方。   其实说到了地方,也还是不严谨的。   这里已经被两方势力相互缠绕着,云起尘来的时候问萧吟要了令牌。   “阿尘,你看。”怀柔指了指不远处,有一个火堆。   “看来他们在这里虽然不会大打出手,但是还是相互提防的。”   怀柔靠近火堆,“这是灵涯的人。”   “但是往哪儿去了呢?”   “再走走。”云起尘拉着云上,往前又走了些。   怀柔发现灵涯踪迹的时候,只有几十人。   那些人没有见过云起尘和怀柔,很有敌意。   “住手!”云起尘单手拔出怀柔手里的剑插在他们面前。   “这是……云中仙师的佩剑!”   怀柔和云起尘对视一眼,“果然还有人会记得我。”   “既然认出来了,就出来见一见吧。”云起尘看着这些人手拿武器,各自掩藏着。   “是清漪指派你们来的吧。”怀柔轻声道。   “是,自从三年前之后,我们都以为仙师已经仙逝……,我们这些知道事情始末的只好装作不知情,她是灵涯最后的继承之人,我们无话可说。”   那人答道。   云起尘淡笑道:“最后的继承之人……继承之人有,但是不是她还另说呢。”   云起尘的话让那人大惊,“此话怎样?”   “就这么讲,就冲你们以为他……”云起尘蹙眉道:“我就能把你给卸了。”   “阿尘。”怀柔看他不忿的样子,不禁开口制止道,“此时以后再说。”   “诸位,现在我人在岐渊,实为保全自身,但是清漪她所为将你们送入虎口,我答应过师尊保灵涯无虞,故而来此相见。”   那人一听,便感激的躬身行礼,后面的也跟着行礼,“多谢仙师。”   怀柔点了点头,“余下的人在何处?”   “仙师。”那人叹了口气,“我们被岐渊的人分的很散,这几个人也是躲起来刚刚凑一起。”   后面的人附和道:“对啊对啊,我们还得放着对方的袭击,如果遇到大队他们就绕走,遇到单个的就抓起来,很吓人。”   “废物点心。”云起尘笑道:“行了,我们在这就只管大胆走,先把人找齐,到时候我们细说。”   “那万一……”有人还在顾虑安全问题。   “无事。”怀柔道,“我们与起源的少主已经说好,明天我们还有别的事情要做,今天晚上要尽快将你们的安全解决。” 第107章第一百一十章   这些灵涯修士听到保护他们的安全的时候,很是感激,“多谢仙师,我们这里一共有47人,听候仙师调遣。”   怀柔点了点头,“好,那我们走最近的路,尽量将所有人都召集到一起。”   那人迟疑了一下,道:“仙师,现在两方都绕在一起,如果走最近的路很容易被发现的。”   云起尘笑了笑,“这个不怕,就算是发现了也怎么不了你们,带路吧。”   那人看云起尘言之凿凿,不像是信口开河的样子,而且怀柔似乎也很信任他。最后还是点了点头,让人都跟着他走,注意周围的环境。   有下面上来的,或者是年纪小的,很多人都不知道怀柔是谁,但是看领头的能叫他一声仙师,于是也就跟着放了心。   “阿柔,这里路不好走,不然就让云上驮着你吧?”云起尘拍了拍云上的头,对怀柔道。   “不必。”怀柔跟着带路的人往前走,“什么样的路不都走了?”   云起尘吐了吐舌头,手上慢慢的牵上怀柔的手。   怀柔转头看向云起尘,见他也正看着自己,像一个偷腥的猫儿一样,也不想松开手,害怕前面的人忽然回头。   “这么警惕,还牵?”云起尘把手拿过来放到自己腰间攥着,悄声道:“这不是没了同尘不习惯嘛。”   “噗……”   怀柔一个没忍住,笑着摇了摇头,最后还是任他抓着。   岐渊和灵涯确实缠的紧,云起尘就算是看过那图纸,也不得感慨,不亲自来是无论如何也无法感受到的,那图纸每两个时辰便换一次,但是还是没有这里变化的快。   云起尘牵手还没过一刻钟,就遇到了岐渊的人。岐渊的人也很谨慎,先是试探。   但是遇上的似乎是一股不小的势力,试探一会儿就想要发起攻击了。   “保护仙师!”带头那人立刻对下面的人说。   云起尘拍了拍怀柔的肩,“他们认令牌,我去。”   “都让开。”云起尘把前面那领路的人往自己后面拉了一下,“岐渊众人,白泽令在此。”   果然对面的人听到云起尘的话,似乎有些迟疑,等了一会儿才渐渐围过来,怕是陷阱,还依旧警惕的看着云起尘。   云起尘将令牌扔进那人手里,“看完了还我。”   “你是谁?”这人认得令牌,却不认得云起尘。   “你家少主请来的人。”云起尘偏头示意后面的人,“从现在开始你们就不用再打了,回营地歇着吧。”   那人有些怀疑,何况云起尘身后还有那么多灵涯的人。   “你尽管放心,既然我有这个。”云起尘示意了一下那人手里的令牌,“就说明萧吟他是知道的。”   为首那人正在迟疑,就见旁边的人上前耳语了一番,似乎是听说过云起尘,于是那人将信将疑的拱手将领怕递了回来。   “既然是云先生,就不拦了。”   云起尘笑了下,对那个耳语的人说:“你叫什么名字啊?”   那人忽然被点名,立刻拱手道:“属下是炽云少将的部下,叫白同”   “炽清的部下?”云起尘笑着摩挲了一下手里的令牌,“那你回去了就找他去讨赏,就说是我让去的。”   那人连声说谢,然后岐渊这队人才去与别的队伍会和了。   待那些人走后,灵涯的修士才松了一口气。   带头那位看云起尘似乎有些防备。这些尽数都让怀柔看在眼里。   “是他与岐渊的少主说情,才能到这里来见你们一面,我们接着走,不会有事的。”   怀柔淡淡的解释了一句,云起尘回到怀柔身边。那人也不再防备了,接着带路。   “这令牌你用的是挺熟啊。”怀柔瞥了一眼云起尘的腰间。   “那可不,全靠这个唬人呢。”云起尘重新牵着怀柔的手,接着跟着灵涯等人带路。   一行人又走了不久,就遇到灵涯的人了。   怀柔看着也是十多个人,不过倒是有人一眼就认出怀柔了。   “仙师,在下马卓,曾在灵涯有幸见您一面。”那人看到云起尘颇为兴奋,立刻单膝跪下迎接,“我就知道您没有……”   时隔多年,怀柔已经丝毫不熟悉有人跪在自己面前的样子,云起尘看了一眼怀柔,立刻伸手去扶。   “这位是……”   云起尘很少在正式场合出现,不认得他很正常。   “和我一样。”怀柔淡淡的说道。   马卓听到后,对云起尘也恭敬了许多。   “仙师,这四年我一直听人谣传您身陨,尊主也不曾派人寻找。”马卓哀叹道:“本以为灵涯安稳后尊主回去寻找您,但是岐渊又做出这种事情……”   怀柔上前拍了拍马卓的肩膀,抬头对这些修士说,“各位,我是云中鸣音。”   “此事我已经全然查清,过了今晚岐渊之人也不会再对你们出手,诸位在此等候。”怀柔朗声道:“即便清漪召你们,也不必理会。”   这些人一听到这话,瞬间有怀疑的,“仙师怎么保证岐渊修士不会对我们动手!”   云起尘蹙眉,“能不能问他。”   云起尘指了指自己身后的灵涯修士道。   身后的人确实证实了,怀柔才送了一口气。   “你们在这里雷打不动呆两天就可。”怀柔道,“两日后我会将来龙去脉与诸位说清楚。”   岐渊和灵涯在这里像是拧了麻绳一样,谁一动立马就会被对方知道,他们想走也走不了,于是只好点头。   怀柔这才放下心来,“岐渊之事我已经尽数知悉,莫要一叶障目。”   交代之后,怀柔让马卓保护好自己,才放心的带着人离开了。   虽然他们依旧有疑惑,但还听从云起尘的话,留在原地不动。   “云起尘,他们还是不是那么相信我。”怀柔叹了口气,“我已经离开太久了。”   “这不妨碍,而起你这是在救人,如果放任他们接着这么缠斗下去必然又伤亡。”云起尘攥着怀柔的手安慰道:“是他们不知事情缘由,待来日讲清就是。”   怀柔静静的点了下头,继续往前走。   夜色减退,萧吟睡了不过两个一个时辰多些。   “哥哥,起了吗。”宋泠看饭食已经端上来了,于是去萧吟房间门口敲门道。   萧吟被人吵醒,一时有些困顿,“泠儿你先吃,哥哥没有什么胃口。”   宋泠蹙了蹙眉,听出萧吟声音里很是疲惫。宋泠知道哥哥在担心什么,于是就不再叫了,嘱咐后自己回去吃饭。   萧吟闭了闭眼睛,从床上起来。   不过寅时过半,萧吟猜测云起尘和怀柔似乎也快回来了。萧吟穿戴衣服之前,将脖子上的九曲珠拿了下来。   “清漪……”握了一下手里的珠子,“我们的缘分本就该从岐渊开始。”   清漪昨夜难得一夜好眠,早上起的很早。她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昨夜忽然睡的很好。但是她现在不在意这些,就当是好不容易幸运了一次。   “尊主,现在吃饭吗?”外面有人问。   “送来吧。”清漪平静的说。   清漪看着自己身上穿的这身金色的衣服,忽然有些不满意。   清漪又将初次见萧吟的那件粉色衣服拿了出来,然后再换上。   虽然清漪穿这身衣服,但是当初那套头面却还在并州。清漪不满的又将衣服换了回来。   下面送来饭菜后匆匆就走了,清漪现在不好招惹人人皆知。   看了一眼桌上的饭菜,清漪没什么食欲,但还是机械的吃了下去。   自从怀柔恢复了记忆,宋泠就有些恍惚,暴怒却也受伤。她又伤了师兄一次,还有萧吟……一定全都知道了吧。   她知道自己要复仇,却又一直在找萧吟的平衡点,但是她无论如何也找不到,因为她要做的就是将这江湖尽数搅乱,杀了罪魁祸首。   怀柔和云起尘快马加鞭回来已经是辰时初了,萧吟看到这两个人才松了一口气。   “我和清漪说三里处,辰时末。”萧吟看了看天色,“以云上的速度很快就能到,你们先吃点东西,我和泠儿先行。”   宋泠手里拿了一块帕子,攥的有些皱了又换了一块。   萧吟安慰道:“没事,你只需要证明你是灵涯之人就是。”   “等这件事处理好我就能去见谢逸吗?”宋泠道。   “我可能来不及送你,你先跟着炽云回岐渊,他不是说过来接你?”萧吟道。   宋泠抿了抿唇,知道这件事不能着急,最后还是点头同意了。   萧吟又递给宋泠一片翎羽,“拿着。”   怀柔坐在云起尘旁边,轻声嘱咐:“小心,少主莫要耽搁。”   云起尘对他点了点头,“萧吟,你不需要怀疑我告诉你的事情。”   萧吟笑了一笑,带着宋泠出发。   怀柔看着二人离开的背影,“希望这次真的就是结束了。”   “当然。”云起尘揽着怀柔的肩膀,拿了一个包子递到怀柔的嘴边,“阿柔,吃一口,云上很快,半个时辰之后再出发也不迟。”   怀柔点了点头,接过云起尘递的包子。   清漪没有告诉任何人,就算是有人看见又怎么样,她知道没人想知道。   作者有话说:最后了 第108章第一百一十一章   清漪没有想到,来见自己的是怀柔和云起尘。   “清漪,好久不见了。”怀柔看着清漪,眼里的颇有波澜。   清漪动了动嘴唇,她能清楚的感知这是云中鸣音,是师兄,是灵涯的仙师。   “师兄。”清漪敛了下眸子,“还愿意回灵涯吗?”   云起尘冷哼一声,“我们回灵涯是理所应当,而你……”   清漪神色一变,但是已经不是很惊讶,“总能找到蛛丝马迹吧。”   “清漪。”怀柔看着这个自己一起成长的师妹,虽然他不可能网开一面,但是他还是希望她能够回头,“你已经灭了天晔门,当年岐渊之北的主君狼子野心,江湖共伐本是大义,而最终造成你父母离世的只有天晔门。”   清漪站在离他们不远的地方,咬牙道:“大义,难道他们的大义只救自己吗?就因为岐渊之北的主君犯错,所以赶尽杀绝!?”   “此事天晔门确实有错,风颂死不足惜,但是一叶障目,你今日既然骗的了这些人,就该知道他们有多愚钝,当年天晔门一家独大,其他宗门一是不知其缘由,其二他们战后无力相抗,你就是要报复,到这里也可以了。”   怀柔想要劝她回头,不是不想让她报复这乱七八糟的世道,而是希望她重生以后,能够安安稳稳,无甚打扰的活下去。   “清漪,你只顾着自己的父母死于冤屈,可知道尊主也是为了保护好你遗弃了自己的女儿!”云起尘蹙眉,“而你竟然杀父弑师,灵涯因为你血流成河!”   “都是因为你!”清漪看着云起尘,恨得咬牙,“为什么你要出现!你只是一把剑,一把武器!你凭什么变成这个样子!”   “与你何干。”云起尘看清漪似乎情况不太对,于是往前一步侧身挡在怀柔面前。   禁术噬心,是师尊清清楚楚让他一定要看好。清漪现在已经很不正常了。   清漪看着这个两个相护的人,不禁冷笑了一声,然后就有些疯魔的笑了起来。   怀柔和云起尘对视了一眼,道:“她已经有些疯魔了,不能再等了。”   “云起尘,明明师兄一直只会护着我,你凭什么出现!你的出现让他一心只在你身上!”清漪身上的戾气越来越重,腕上的天音也发出点点的光影。   “阿柔,小心。”云起尘眯着眼睛,手里又出现和光。   “你想错了。”云起尘的剑横在怀柔面前,“即便没有我,他也不会与你有什么。”   怀柔一直听师尊教诲,潜心修炼,竟然不知道清漪竟然有这种心思。   “清漪,你身上的戾气如此之重,这邪术到底给你带来了什么?”怀柔看着眼前这个疯魔的姑娘,很是痛心。   “给我带来了什么?”清漪冷笑一声,“你替这个剑灵挡下我一鞭的时候,我就已经死了!”   云起尘不愿意听她这些废话,“你早就该死了。”   “山鬼,听宣!”   怀柔知道清漪现在已经无法沟通了,他缓缓闭上眼睛,天地间笛声悠扬,但是只有他们两个人能听见。   和光的利刃与天音碰撞,是天音在刀刃上拖动的电光火石之间,云起尘反身躲过鞭尾,剑尖挑起刺向清漪。   清漪灵力高深莫测,云起尘这一击也没指望能让她倒下,于是虚晃一剑,偏锋挡住清漪提起的鞭子。   虽然清漪听不到怀柔的笛声,但是她太知道如果没有怀柔,云起尘与自己打个平手已经很困难了。   云起尘一颗不停的看着清漪,当然察觉出了清漪的意图。   “你敢!”   清漪翻身一鞭向着怀柔而去,云起尘手中的和光脱手而去,怀柔往后一步,接着吹奏,和光与天音相撞,各自返回各自的手中。   “还真是没白费他把你唤醒呢。”清漪接着出手。   萧吟和宋泠先行一步,但是到了灵涯的营地处,清漪早已经离开了。   “泠儿,不是想传讯,试一试?”萧吟示意宋泠试试。   宋泠知道分寸,这个时候她更应该通知的应该是慕容明月和谢楚轩。   “任尊主。”萧吟带着宋泠踏足营内,就在她的帐篷前。   任东方一直在等清漪,没想到来的是萧吟。   一旁的随侍立刻围上来隔开任东方,生怕萧吟做什么。   萧吟负手而立,“好久不见。”   “好大的胆子。”任东方看到萧吟大摇大摆的走进来,还带着宋泠,顿时仇恨的看着这两个人,道:“怎么,杀了风伯伯,也不想让我活着吗?”   萧吟笑了笑,“任尊主不要着急,我已经给各大宗门都传讯了,就在此等候,在下有要事要与诸位讲清。”   “讲清?”任东方冷哼一声,“不就是那两个叛徒给你除了主意,桎梏住灵涯的修士,你才能完完整整站在这里?”   任东方知道自己打不过萧吟,但是她丝毫不怕,只是看到他就想到风颂的死,她恨不得马上就活剥了萧吟。   “哥哥,她似乎误会很深,不然你先去,我和他们解释是一样的。”   萧吟摇了摇头,他不会放心把宋泠交到这个人手里的,就是给谢逸他都怕谢逸不能护着宋泠,只有先解决了这里的事情他才能放心。   慕容明月和谢楚轩收到消息就立刻赶来。正是因为这次传讯太过特殊,于是他们并没有通知两个小孩。   任东方动手,都被萧吟躲过了,宋泠身上有灵力,还有翎羽。几个人普通人也伤不到她。谢楚轩和慕容明月来了,任东方也发现萧吟一直躲开,打的毫无意义。   “萧吟,泠儿。”慕容明月看到是这两个人才送了一口气,“你们两个怎么做在这?”   谢楚轩也很疑惑。   杨言厚收到消息后赶来,发现大家都已经坐在一起了,“来的有点晚了。”   “杨宗主,是在下自作主张,用任宗主的身份将您叫来的。”萧吟起身给杨言厚倒了杯茶。   这下人到齐了,萧吟才开始说正事。   “各位,现在的这个清漪,根本不是灵涯的人!”   萧吟没空和他们一点点引导,就直接开门见山,“多年前灵涯的尊主暗度陈仓调换了亲生女儿与她妹妹的女儿。”   “什么?”在座几位宗主有些难以置信,任东方更是愣了许久。   “萧吟,你说这种话有没有证据?”任东方一拍桌子,“别是你们几个人为了暗度陈仓,在这和我胡言乱语。”   “我自然不会胡言,清漪的生父就是殷修,岐渊之北的少君。”萧吟看着任东方,“宗主不妨重新猜上一猜,这风颂前辈的死,到底是和缘何故。”   任东方拿着的茶杯砰的一声砸在桌子上,“你此话可当真?”   “哼。”萧吟哼笑一声,接着道;“诸位怀疑可以,不过应当记得怀柔和云先生,他们本是灵涯仙师,奈何这位清漪反叛,杀父弑师。被清漪打落仙山,才失忆。”   谢楚轩听到怀柔,蹙眉道:“怀柔现在人可安好,伤如何?”   萧吟淡笑:“宗主无需担心,真正的灵涯少主在下已经寻到,有圣物九曲珠相助,他已经恢复了。”   谢楚轩听到怀柔已经无事,才送了一口气。   “找到了少主?”杨言厚似乎很是在意这个,不禁问:“是谁?”   萧吟看了一眼一旁的宋泠,“此人大家也算熟了。”   几位宗主立马就明白了萧吟的意思,但还是有些难以置信,“少主莫不是在说笑,这也太过巧合。”   “大家皆知这寻常之人要修习灵气很是不易,而且泠儿从未学过,但是为了取下九曲珠修习数日,也算是有所进益。”   宋泠聪慧的很,立刻展示传讯。   “原来这根琴弦是你的。”谢楚轩有些惊讶,“原来你已经学会传讯之法了。”   宋泠点了点头,“是萧尊主见多识广,一眼便认出我身上的九曲珠是传世之物,才道出这些年隐晦之事。”   “诸位,在下还有要事在身,既然此事已经说清就不多叨扰了。”云起尘捻了翎羽召炽云进来。   “诸位,诸事繁杂却有迹可循,想必与清漪相处之时有所察觉吧。”萧吟淡笑了一下,起身而去。   “砰!”   天音的鞭子和山鬼撞在一起,出了一声脆响。   “清漪,你当真执迷不悟吗?”怀柔厉声道。   云起尘身上有两条鞭痕,一道在肩,一道在左腰。   清漪看了一眼怀柔,丝毫不不理,接着动手。她习禁术,功力霸道。云起尘一个人最多大个平手。   “怀柔,你小心天音的尾刺。”云起尘拽着怀柔的手,低声道。   而后云起尘边回了剑内。   怀柔本就用剑,即便是只有山鬼的时候也是以剑法入棍。   两人打的有来有回,怀柔与她不分伯仲。但是清漪神志已经有些问题,虽然招招致命,却章法凌乱。   云起尘挥剑挡下一鞭,然后抛剑划伤她的右臂。   这一下,清漪的动作明显慢了起来。   但是手中无剑,还是挨了一鞭。   萧吟还未道,怀柔召回和光,山鬼挡住鞭子,然后剑指清漪心口。清漪反应快,一掌打在怀柔腕上,力道一松,只伤了皮毛。   怀柔两边只能招架一边儿,清漪再挥动长鞭,怀柔侧身躲过,却来不及躲掌风。云起尘从和光中出来,接了一掌。   但是云起尘和清漪相差太远,还是被她的内力所伤。   怀柔将鞭子打开,俯身接住云起尘。 第109章第一百一十二章   “阿尘?”怀柔护住云起尘,担忧的问道:“可有事?”   云起尘摸了一下嘴角的血丝,“无事,与当年的伤相比,无甚大碍。”   清漪身上也有几处剑伤,不过大多在臂膀,手腕,多是些皮外伤。   “师兄,你就这么喜欢他,即便他都不算是一个人。”清漪咬牙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相护的两个人。   清漪别过脸,眼眶有些泛酸。禁术不仅仅被灵涯所禁,也被岐渊所禁。它扰人心智,乱人心曲。有时候清漪都不知道自己是谁,但是还会是想起怀柔亲自教自己的心法。   清漪很怕别人看到自己的眼泪,但是偏头之后她没有掉下泪来。怀柔也没有看她一眼。   怀柔扶着云起尘,简单的点了两处大穴,沉声道:“他在我眼里就是人,我可以救你,即便你做错了什么我也能同意给你一次机会。但是你始终与他不同。”   “哪里不同!明明我们也很好,直到他的出现,你就再也不是我的师兄了……”清漪生死力竭的指着云起尘,“明明桂花糕是我先学的,明明竹林的鱼是我悄悄养的。”   “不是……”云起尘撑着起身,“那鱼不是你养的。”   清漪一愣。   云起尘道:“你放的根本不是能活,是我偷偷抓了好多鱼才补上。”   “而且你不知道吧,那鱼长大我就捉了给他做各种鱼和汤。”云起尘轻笑,“你能做的我都会做,我或许只是剑灵而已,但是我能护着他,你做了什么?”   “是他先拦着我报仇!”清漪道。   “你只管报仇,可记得他教你兼济天下,广安太平?你偷学禁术,杀父弑师,搞得人间动乱,还将他打落山巅。”云起尘用剑指着清漪道:“如果没有鸟鸣涧你以为你今天还能见到他!?”   “我……”清漪听到打落山巅,顿时有些无力。   “是啊,我杀父弑师,明明是清源对我母亲见死不救。他又如此看不上我,又何必牺牲他自己的女儿?”清漪道:“还有那个老东西,他对我藏一手,明明师兄可以学我为什么不能?”   “哼。”云起尘冷哼一声,“就今日看,你为什么不能你自己心里还不知道吗?”   “清漪,你所为之事已经天下皆知,要么你跟我回灵涯受族法,要么你就去黄泉向师尊请罪吧。”怀柔冷声道。   “哼,请罪?”清漪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我的父母何罪,我有什么罪?我就是要让这江湖乱套,就是要把他们耍的团团转,就是要这江湖天翻地覆!”   云起尘知道和她说不清,于是也不和他说了。直接和她又打了起来。   疾风策马狂奔,从大营出来就向说好的地方去。他知道自己要去做什么,也知道这是唯一的办法。清漪是为了报仇,但是这个江湖是不会放过她的,只有金蝉脱壳才能开始新的生活。   “她深受邪术所扰,她原本并不是这样的,九曲珠可以救她,但是你必须狠下心来。”   云起尘的话在萧吟的脑海里回响。   三人打的有来有回。清漪一心想要杀了云起尘,怀柔反倒轻松。   清漪一边擦过云起尘左肩,怀柔看准时机,一掌就将清漪打的倒退好几步,嘴角流出一丝鲜血。   “师兄……”清漪难以置信的看着怀柔,“你当真要杀了我?”   怀柔只是看了一眼云起尘。   清漪看怀柔这样,顿时有一种天旋地转的感觉,就像那年她错手将怀柔打下灵涯,明明她也很绝望,甚至忘记了让人去追云起尘,但是她明明想打的不是怀柔。   清漪看着眼前的怀柔慢慢的有些迷糊,看起来不像是那个对自己有独一份温柔的师兄,而是将自己的母亲逼到绝路的清源……   云起尘下意识觉得清漪似乎有哪里不对。   “你怎么还活着……”   清漪额头的青筋暴起,像是看到什么穷凶极恶的人,手中的天音忽然暴怒起来。   天音向怀柔挥过来,云起尘立刻将怀柔带起躲开。   “现在已经不是她了。”云起尘躲开清漪一鞭,沉声道。   怀柔蹙眉道:“小心点。”   清漪灵力暴增,云起尘和怀柔都有些难以招架,清漪对怀柔很是狠辣,就像是看到自己的仇人一样。   云起尘难以近清漪的身。   “清心曲……”怀柔往后退三步,吹起山鬼。   清漪手里的鞭子定了一下,又迅速的挥了起来。   云起尘看了一眼怀柔,暗想决不能让清漪伤到他。   天音柔韧又狠厉,每次靠近都会有大大小小的伤。   “噗!”云起尘被天音震得吐出一口血,眼前猛地一黑。   天音一挥就将云起尘挥出了很远。   怀柔吹了那么久丝毫没有作用,天音立刻向怀柔挥过来。   怀柔闪身躲过,“云起尘!”   “是她自己不愿醒,别吹了!”云起尘对怀柔道。   清漪的鞭子追着怀柔走,怀柔倒是能躲开,但是这也不是办法。   怀柔又挡开清漪的鞭子,闪身到一旁,将山鬼打向清漪。   清漪立刻躲开,此时正是好机会,云起尘将和光幻化成同尘,扇子转过,清漪有察觉躲过,却没躲过回旋,在她后心处一击。   清漪登时吐出一口鲜血。她又看向云起尘,准备扬鞭打他。他已经无法快速的躲开了。怀柔大惊,立刻冲过去,带着云起尘翻了个身。   清漪手中的鞭子并未落下,而是从她手中掉落在了地上。   “清漪!”   萧吟手上转轮一样的千秋翎一角从清漪身后拔出,血滴在那一半的翎羽上,染红了密密麻麻的刚针。   清漪的眼神骤然有一丝聚焦。   耳边似乎有人在喊她,但是她似乎觉得很是渺远。   怀柔从云起尘身上起来,“你怎么样了?”   云起尘笑了一下,“你看,我说萧吟他可以的。因为他和我爱你一样,爱她。”   萧吟把人抱进怀里,“清漪,清漪……”   “萧吟……”清漪身上的灵力散了,邪术也散了。如今天地之间她只觉得茫茫一片,她看到的是第一次见萧吟的时候。   “你等等我,我会救你的。”萧吟把额头抵在清漪的头上,“我们会再见的。”   “萧吟,我是真的很喜欢风筝,我真的好恨……”   “我知道。”萧吟在清漪耳边,“我知道你是在报仇,天晔门死有余辜,你没有错……”   清漪笑了笑,眼角滑落一滴泪,“这些日子,只有你说我没有错……”   千秋翎上有毒,清漪坚持不了多久,慢慢的阖上了眼睛。   萧吟抵着清漪的额头,“好好睡一觉,等我再叫醒你,给你做糕点。”   怀柔扶着云起尘走到萧吟面前,看着了无声息的清漪。   “那时我见到她的时候还小,不说话。夫人离世,尊主也臭着脸,我就把她带在身边。”怀柔温声道,“她死于此时,就当是为尊主和师尊偿命。她的尸身就交于少主,多谢少主近日关怀,至于日后,清漪原本外冷内热,你就好好待她吧。”   云起尘吹了一声口哨,云上不多久便闻声而来。   “多谢仙师网开一面。”萧吟抱着清漪,手下动作异常温柔,但是脸上却毫无表情。   怀柔看着萧吟抱着清漪离开,和云起尘对视一眼,“走吧,回去将此事了结了。”   怀柔将云起尘带到云上身上,也离开了。   萧吟抱着清漪,后面跟着疾风。   “疾风颠簸,我抱着你……”萧吟走着说着,声音温柔。   “这里是我练习骑马的地方。”萧吟道,“以后我们一起。”   “你如果想回灵涯看看,我去求父尊把哪儿拆了。”萧吟面无表情的脸上缓缓的落了一滴泪,“我……我只能动手,我不想看着你在那邪术的磋磨下变得不像你,也不想你继续糊里糊涂的复仇……”   萧吟抱着宋泠,眼泪落在宋泠的伤口上,“是岐渊对不起你和圣女殿下,你父亲心慈,奈何主君狼子野心,于是殷修他为了江湖,不得不将岐渊之北拔除,否则岐渊大难临头,人间也会战乱频发。”   “是天晔门觊觎那半本邪术,才主张将岐渊之北灭亡,但是殷修是少君,难逃此劫……”萧吟低声道,“天晔门死有余辜,你没有错。”   怀柔拥着满身是伤的云起尘,低声道:“我这样,是为灵涯报仇了吗?”   云起尘听到怀柔的声音,知道他还是在自责。   “灵涯破了岐渊之北,杀了清漪的父母,清漪杀了宋泠的父亲。宋泠的父亲将清漪养大,萧吟又捡到了宋泠。”   云起尘淡笑一下,“天晔门是自食其果,知道吗,逸儿曾将在天晔门无意间带出的一张纸拿给我,是誊写的禁术,天晔门狼子野心,自食其果是应该的。”   云起尘问道:“看出来了吗,这件事我们插不上手,这是因果轮回,报应不爽。”   “嗯……”怀柔扶着云起尘,低声道:“等你伤好了,回灵涯看一看吧?”   “好……”云起尘抓着怀柔的手,“去哪儿都好。” 第110章第一百一十三章   炽云把宋泠送回岐渊后,就一直在入口处候着,远远看到萧吟和疾风过来,就立刻追上去。   “少主……”炽云看着萧吟恍惚异常,抱着满身鲜血的清漪,不禁有些害怕,“这是……”   萧吟没有理会炽云着急又担心的样子,只吩咐道:“把疾风喂了,不要让任何人打扰我。”   炽云牵着疾风,看着萧吟步履不停的抱着清漪往里走。一咬牙,把疾风牵进去,然后赶紧往萧瀚处跑。   萧吟步履沉重的走着,手里抱着清漪,就像是清漪还活着一样。   萧吟将清漪放在床上躺好,然后吩咐了人烧热水。   “清漪,我们回家了,从今以后谁也不能再伤你,谁也不能再欺负你。”萧吟看着躺在床上无声无息的清漪,眼里掉下一滴清泪。   “少主,水烧好了。”来人将水放在屏风前。   那人闻到一股血腥气,不禁有些奇怪,“您是受伤了吗?要不要伤药?”   “出去。”萧吟道。   那人察觉萧吟有些异样,也不敢多问,于是立刻出去了。   萧吟轻轻的解了清漪的衣裳,一点点给她擦干净身上和嘴角的血,然后换了自己的衣裳。   “九曲珠……”萧吟将抹布扔在一边,立刻去自己走时放珠子的地方找。   九曲珠就静静的躺在盒子里,萧吟看见九曲珠弯了弯嘴角。   云起尘身上伤的很重,怀柔没有在灵涯的营里面停,只是传书告知各宗清漪已死,立刻回来。   灵涯一样也收到了怀柔的消息。于是几大宗门就又一头雾水的往回走。   “死了?”任东方看着传讯,“死在哪儿了?我要亲手杀了她!”   任东方对于自己认贼作父之事难以接受,现在看到清漪死了也不解恨。   “任宗主,你歇歇吧,你没听萧吟说殷修是她父亲?”杨言厚冷哼道:“要不是天晔门非要赶尽杀绝,也没有今日之祸了!”   杨言厚见任东方一脸不服的样子,嘲讽道:“现在那妖女死都死了,怎么你想弄活了再杀?”   “你!”任东方被他说的哑口无言。   谢楚轩和慕容明月走在后面,两人边走边说话。   “你看这杨宗主,不知道今天怎么了,忽然对任东方这么挑刺。”谢楚轩向慕容明绍示意道。   “任宗主是个聪明的,当时她非要破深山客一身水,拉着他和我们作对,有口难辩的。”慕容明月笑道:“这个时候好不容易出现了转机,还不得和她划清界限?”   “还是慕容宗主眼光犀利,我竟忘了此事了。”   慕容明月看了看谢楚轩,抿嘴道:“谢……楚轩啊,当年是老夫做事没有考虑,委屈了你和莹莹了。”   谢楚轩听到这话不禁一愣,舔了舔牙床,笑了笑。   “逸儿都这么大了,老掉牙的事儿了。”   怀柔一刻不停的进城,带着云起尘直奔医馆。   “大夫,怎么样了?”   大夫摸了摸脉,皱了皱眉。   云起尘看了一眼怀柔,轻轻的摇了摇头,“他只能医人。”   怀柔听了当没听见,“怎么样了?”   大夫放下手,“内伤很重啊,我开一副方子调理两个月就差不多了,然后外伤敷药就是。”   怀柔听罢才放下心来,趁大夫开方子的时候道:“你也是人。”   云起尘叹了口气。   “师傅,云叔!”谢逸收到怀柔的消息就立刻跑过来。   “小兔崽子。”云起尘在躺椅上躺着,听到谢逸的声音笑说。   谢逸进来就见云起尘身上不少血迹,还有伤。   “云叔,你这是怎么了?”谢逸走到躺椅边儿上,蹙眉道。   “不碍事,小伤。”   云起尘话音刚落,大夫就拿着方子过来,“按这个抓药就是。”   谢逸机灵,拿过方子道:“我去,这事儿我熟。”   云起尘忽然想到去年,喝了那么久的药。   “不是,这能不能不喝啊?”云起尘看着跑远的谢逸,咽了咽口水。   “噗……”怀柔没忍住,对云起尘愁眉苦脸的样子笑说:“回去的路上给你买两斤糖渍梅子就是了。”   “大夫,多拿点药膏。”云起尘心疼的看了看怀柔身上的伤口,虽然没有他的严重。   谢逸拿了药,三人一并去了九耀司。清漪住的那个别院已经被任东方气愤不已的该砸的砸,该烧的烧。   “宗主。”怀柔看见谢楚轩,淡淡的颔首一笑,似乎这些事情都没有发生过,又像是大难不死的重逢。   但是谢楚轩已经知道他的身份了,于是走到他身边以后拱手行礼。   “哎,宗主。”   云起尘和怀柔立刻一起去扶。   “我也不知道你竟然是这个身份,之前不周之处……”   谢楚轩话未说完,被云起尘打断。   “谢宗主不用这么客气,我家怀柔蒙你救命之恩,庇护之情,感激不尽。”云起尘替怀柔谢道。   谢逸一头雾水,“父亲,什么意思?”   谢楚轩见谢逸还不知道,道;“你师父已经恢复记忆了,是灵涯的仙师。”   谢逸有些吃惊的看着怀柔,“师尊,怪不得你什么都会!”   “怎么?我就不会了?”云起尘挑眉道。   “啊……云叔你不会也是?”谢逸惊喜的看着云起尘,有些兴奋。   怀柔看云起尘骄傲的样子,不禁好笑。   “我与阿尘要回一次灵涯,安置一下灵涯的现状。   “灵涯……”谢逸扁了扁嘴,“那师尊什么时候回来啊?”   “很快。”云起尘拍了拍谢逸的肩膀,“你把教你的剑法练会,师尊就回来了。”   “那师尊,我现在可以去接泠儿吗?”谢逸很想见宋泠,着急的问。   谢楚轩拉着儿子道:“泠儿是灵涯的血脉,要去灵涯修炼传承的。”   “什么?”谢逸愣了愣,“师父,父亲说的是真的吗?”   怀柔笑了笑,“宋姑娘确实是尊主的亲生女儿,灵涯的少主。”   谢逸脸很快就变了,“那……那她要修炼多久?我还能见她吗?”   云起尘给了谢逸一个脑瓜崩,“别伤心,泠儿不愿去。”   谢逸听到宋泠不愿意去,眼睛还是亮了一下。但是又垮了下来:“为什么不去啊,灵涯是仙山,对她修炼都有帮助。”   “这个啊我是管不了,不然你去把人接来,然后劝劝她?”云起尘笑着问。   这个小孩还知道为别人着想了,还算是有长进。   “好了好了。”谢楚轩道,“你和明绍把人接来,到时候一起走。”   这是谢逸天天日思夜想的事,立刻就跑去找慕容明绍了。   “宗主,阿尘身上的伤很重,你们先行,我和阿尘在这里先休息一段时间再走。”怀柔看了一眼非要抓着自己的手人。   谢楚轩一低头就看到这两个人攥着手。   话里行间谢楚轩也听出来了,云起尘与怀柔应该是灵涯旧识。云起尘应该在人间找了很久才找到怀柔吧,还是为了怀柔谋划这些,想必不是一般的关系。   这些事情他是不会多想的,他才不是慕容明月那个老狐狸,专门拆散鸳鸯。   “那你们先去休息,我去收拾东西,修整一天,后天就出发。”谢楚轩交到了几句,留下了些银两才离开。   “还是给宋泠传个消息,想来萧吟现在是无暇顾及他们了。”云起尘道。   “好。”   怀柔召出碧桐叶,传消息给宋泠。   宋泠被送回来之后就一直担心萧吟。但是萧吟一直在屋内闭门不出,她去敲了几次门都没开。   “姑娘,少主将清漪带回后就一直在屋里,想必他要缓好久了,你就别担心了。”炽云看宋泠一直担心,也不是办法,于是宽慰道。   宋泠看了看紧闭的房门,最后还是点了点头。   回去的路上,宋泠接到了怀柔的传讯。   虽然她从未见过怀柔的碧桐叶,不过学过传讯,她倒是有了一种预感。   叶子就在她面前,宋泠轻轻地用手接住。   碧桐叶上方飘出一行字。   “少主,逸儿已经来找您,他从未到过岐渊,还望接应。怀柔敬上。”   宋泠看着这些字,有些恍惚。   “少主……”宋泠呢喃道,“仙师是好规矩的地方,可我是万万担不起这少主的名头的。”   但是宋泠还是很高兴谢逸这么快就来了。于是又原路折返回去。   炽云看宋泠走了又回来,疑惑道:“姑娘怎么又回来了?”   “有人来接我了,我不认得路,您能不能带我出去?”宋泠问道。   “来接您?”炽云蹙眉道:“姑娘,现在多事之秋,你自己要注意安全啊。”   “哦,这个是怀柔仙师传的信。”宋泠立刻拿出那片碧桐叶。   炽云看后才放心。   “好,那姑娘跟我来吧。”炽云在前面带路。   谢逸到的时候天都黑了。   “翎羽呢?”慕容明绍问谢逸道。   “带着呢,带着呢。”谢逸从身上摸出那片翎羽,月光下散出些光芒。   “你看,这是灵器。”谢逸道,“什么时候我也能有灵器啊。”   “灵器灵器,是需要灵力的,给了你你能用吗?”慕容明绍道。   “哼。”谢逸拿着翎羽看了看,道:“要怎么进去呢。”   “是啊,我们停到这里是因为毒障在这里,但是我们又没见过岐渊的入口。”慕容明绍也有些发愣。   宋泠从出口出来,就看到不远处两个人影,还有马车。   “炽云,我看到他们了。”宋泠对身边的炽云说。   炽云跟着宋泠往谢逸那边走去。   “谢逸!”宋泠走着走着就小跑起来。   谢逸把翎羽往慕容明绍手里一扔,立刻把人抱起转了两个圈。   “泠儿,我接你回家。”谢逸抱着宋泠道。   “放开,还有人在呢。”宋泠摁着谢逸的胳膊让他先放下。 第111章第一百一十四章   慕容明绍拿着翎羽走过来,递给跟着出来的炽云。   “这个你认得吧?”慕容明绍晃了晃翎羽。   炽云看一眼就知道这是什么,于是颔首道:“现在天已经黑了,几位不如过了今晚再走也不迟。”   “不必了。”谢逸道,“明日我们就要启程回去了,去晚了怕来不及。”   炽云点了点头,既然这样他也不好强留。   “那姑娘就去吧。”炽云道。   宋泠福了福身,交代炽云道:“哥哥闭门不出,我也无法当面告别了,待他好些了你就带我告个别,我就在江宁,他若是想我大可来看一看我。”   炽云答应了下来,宋泠才安心的离开。   谢逸在马车上拉着宋泠的手,“泠儿,听师尊说你是灵涯的少主,你是否愿意去灵涯?”   宋泠看出谢逸其实并不舍得自己去,但是他依旧会问自己的意愿。   宋泠拍了拍谢逸的手,温声道:“我不会去的。”   谢逸还想说什么,宋泠又道:“我不想去,不是因为别人,只是因为是自己不想。”   谢逸看宋泠说的情真意切,不像是委曲求全,这才放下心来。   宋泠低声道:“灵涯现在已经被清漪弄的天翻地覆,我的亲生父亲也死在她手里。”   宋泠说起来,只是略微眨了几下眼睛,“但我并不是很难过,以为是父亲他自己选择了清漪,而非我。”   谢逸听的一头雾水,“自己选择?”   宋泠轻点了下头,“是,当年姑母与岐渊的少君有情,诞下清漪。父亲为了她将我抛弃了。”   “什么!?”谢逸一拍马车,“这是什么道理!?”   “谢逸,你怎么了大奖小怪的?”慕容明绍在外面赶车,不知道里面是怎么了。   “没事。”谢逸大声说。   宋泠道:“我还没有这么生气,你急什么?”   “那我怎么不能着急了?这都是人干的事儿吗?”谢逸眼睛都要立起来了。   宋泠温柔一笑,“就当是为了我的姻缘,我若是不下灵涯山,如何遇见你?”   谢逸不乐意的说:“你就是不下灵涯我也能找到你!”   宋泠看谢逸不满意的样子,知道他是心疼自己,但是仍旧好笑的问:“那谢少主打算什么时候娶我这个爹不疼娘不爱的可怜姑娘啊?”   “我今年已经十八了,等回去,一到鸟鸣涧我就提亲!”谢逸听到宋泠要嫁给他,顿时高兴了起来,“到时候选个近点的的好日子,把几大宗门都请来。”   “噗。”宋泠掩唇一笑,“你傻呀,任宗主痛失恩师,灵涯也天翻地覆,这一年是鱼希h椟8伽江湖大灾之年,哪里是办这个的时候?”   谢逸本来还很高兴,听谢逸说完,顿时耷拉下耳朵,“还是泠儿想的周到,那就明年!”   并州,客栈。   午后,云起尘在客栈躺椅上斜坐着。怀柔和云起尘没在九耀司住。之前大打出手,而且任东方为风颂之事整日愁眉苦脸的。云起尘暗戳戳的说,谁愿意看她脸色呢。   于是就在外面客栈住下。   “今日他们该走了吧?”怀柔把蜜饯送到云起尘嘴边,“这蜜饯逸儿吃药都不用了。”   云起尘吞下一个,又张开嘴。   怀柔只好又放进一颗。   云起尘不满的说:“我就要吃蜜饯,而且还要吃你喂的。”   “吃吃吃。”怀柔把和光变回扇子,“天热了,这东西你拿着扇吧。”   云起尘接过扇子,“他们今天是该走了,你不知道今早上逸儿还来告别,你睡着我就没叫你。”   怀柔把药碗放在一旁的托盘上,“干嘛不叫我,我徒弟是来看我的。”   “你只能我看。”云起尘从躺椅上站起来,从后面揽住怀柔腰,无赖的说道:“又不是不见了,我不在的时候他不是天天见。”   怀不禁笑了出来,“多大了?”   “鸣音哥哥~”   “去!”怀柔把他打到一边儿去。   怀柔转过身道:“等会儿出去一趟。”   云起尘正打算问,怀柔便接着说:“去买几身衣服,就这一身怎么换洗。”   “好~”云起尘满心欢喜的应道。   怀柔多看了云起尘两眼,笑问:“买个衣服,作甚如此开心?”   云起尘凑近怀柔道:“因为要和阿柔一起买。”   萧吟独句屋内数十日未出门。炽云与萧吟自小交好,如今萧吟闭门不出,他在外面急的团团转。   “尊主,少主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啊。”炽云对萧瀚颇为着急的说。   “他自有他的打算,你现在去把他弄出来有什么用?”萧瀚看了一眼炽云,“别着急。”   炽云抿了抿嘴,行礼之后便下去了。   炽云走后,萧瀚低声道:“幸你有情有义,亦忧也。”   萧吟十多日未出门,饭食日日都送,除非饥饿他都不会吃。   九曲珠是大椿的遗种,生死人肉白骨。萧吟知道没有那么快,而且这十日清漪的身体并没有什么变化,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   萧吟看着清漪面色平和的躺在这里,不似那日在江宁相遇泼辣的样子,也不似鸟鸣涧之时,时而活泼,时而正色。   萧吟掐指,房内出了许多蝴蝶,与那营内萧吟在帐篷中放的一样。   “清漪,你醒一醒,我每天都在这里放很多蝴蝶,还有风筝,还有那些糕点,我天天变着花儿的给你做。”   萧吟一手牵着清漪的手,一手拨开她在腮边的头发。   “少主,您让烧的水。”门外传来敲门的声音。   “进来吧。”   萧吟吩咐人把水放到屏风前。   萧吟每日都会为宋泠擦洗一下身子,他先去试了试水温,满意了之后才过来抱人。   清漪身上只穿了亵衣。   萧吟如往常一样,解开了衣服,但是却猛地一顿。   “这……”   当日千秋翎穿心而过,胸前留下很重的伤口。但是就在萧吟方才解开衣裳,便发现早已没了痕迹。   “这……”   萧吟看着那平滑如初的皮肤,丝毫没有受伤的痕迹。一时间激动不已。   “清漪,我终于有了真实的希望了。”萧吟将清漪轻轻的放入水中,低声道:“你快些醒来,你若不愿意留在这里,我就带你去江湖各处转一转,若是你愿意留在这里,我们就一生一世一双人的生活,谁也不能打扰。”   清漪还是丝毫没有什么反应,但是萧吟看到了希望,高兴不已。   晚上来送饭的人照例来收碗,没想到萧吟今天竟然将饭食都吃了,正打算去和炽云说,就见面前的门开了。   “少主。”那人见到萧吟,立刻行礼。   “炽云呢?”   “回少主,炽云在正殿。”   萧吟将门关好,下了结界,“以后你不用来送饭了,这间房不得靠近。”   “是!”   萧吟回头看了一眼房门,才快步出去。   炽云在正殿伺候了一会儿,萧瀚说要休息,才行礼出去。   刚到门口,就看到萧吟大步走过来。   炽云还以为自己眼花了,仔细的看了看发现不是。   “少主!”炽云快步迎上来,“您终于出来了,属下都要急死了。”   萧吟看炽云是真的着急了,于是淡笑了一声,“我无事,倒是要你去忙一件事。”   “少主您尽管吩咐。”炽云爽快的说。   “找几个人,去藏书阁外空处开一处池塘,再栽种些荷花。”萧吟说完,又道:“记得挑大点地方,留出建房子的空处。”   “嗯?少主您这是要……?”炽云不禁想起带回来的清漪,但是她明明已经死了啊…   萧吟催到:“快去。”   “是,是,不过我还是给您先找几件衣服吧,如今天热了,这个多厚啊。”   炽云说完就一溜烟的跑了,萧吟转头看炽云离开,蹙眉闻了闻自己,“确实还是换了好。”   萧吟就这样日日清漪床前守着,池塘一直开凿着,花儿种子各色的买进来,炽云心细知道萧吟要建房,就也找人画了图样。   云起尘喝了近月余的药,内伤也好了大半,但他毕竟不是一般人,剩下的要靠他自己疗伤了。   “仙师又来买蜜饯果子啊?”卖果子的老板见了怀柔甚是熟悉,“这些都给您留好了。”   “谢过店家。”怀柔笑着接过果子,顺手把钱递过去,“真是谢过您的果子了,不过您之后就别留了,我们要启程南下了。”   “呦,这样啊。”老板听后,又道:“要不先别走,再过三四天就是端午了,过了节再走也行啊。”   怀柔听到老板说端午,才想起来,“是呢,再过几天就是端午了,我这一考虑多了就给忘了。”   “这些果子你先吃着,到时候不够了再来。”掌柜年岁大了,很和蔼的嘱咐,“等端午了和那位公子一起来吃粽子啊。”   怀柔笑着应声,“一定。”   出了店门,怀柔的笑意还没落下去。   到了客栈,云起尘正对着一碗药发闷。   “别看了,快喝。”怀柔敲了敲云起尘脑袋,把蜜饯果子放在桌上。   “阿柔,这药喝完就别买了,你看我原本风流倜傥,这喝药喝的脸色都黄了。”云起尘愁眉苦脸的说。   “你以后想喝也没了,这是最后一碗。”怀柔把药往云起尘面前推了推,“快喝,待会儿凉了。”   “是……”云起尘端起药碗一饮而尽,然后抓起蜜饯连吃好几颗。   怀柔看他终于把药喝了,温声道,“咱们再多住几日。”   “为什么?”云起尘吃着蜜饯,不解问道。   “因为再过几日就是端午节了,我们过完了再走。” 第112章第一百一十五章   “少主,今天端午,出来吃粽子啊。”炽云大早上就来拍萧吟的门。   萧吟不能和清漪睡一起啊,平日帮人家洗澡已经够轻薄的了。于是他就让人打了个床放在外间。谁知道这下面的人真利索,打了个大木床,塞进屋子就挪不开了。于是萧吟就睡在屏风外的门侧。   炽云这一敲,把他的耳朵都要阵聋了。   “当当当……”炽云又敲了几下,生怕萧吟听不见。   萧吟从床上爬起来,对着门也拍了几下,“再拍,我宰了你。”   “少主,吃粽子啦。”炽云又道。   “嗯嗯知道了,快点去伺候父亲吧。”萧吟扶额,真的拿他没办法。   萧吟笑着走到清漪的床前,数日过去,她依旧在这里静静的躺着,面色素净,无一丝一毫的生气。萧吟习惯性的摸一摸她的脉搏,可惜依旧没有变化。但是她的状态确实日益见好起来。   萧吟穿戴整齐后,坐在床边看了一会儿清漪。   “清漪,等来日你醒了,就带你看看这个不着调的家伙……”萧吟拨了拨清漪额前的碎发,桌前放着她的那支金簪。   萧吟自言自语了许久,才道别去吃饭。   “父亲。”萧吟行了个礼,“端午快乐。”   萧瀚笑着点了点头,“来尝尝粽子。”   萧吟边坐下边不解的问:“父亲,岐渊往年并不过人间的这些节日,为什么今年……”   萧吟看着满桌的粽子,就想起在明月楼的时候,宋泠桌上一大堆粽子,都是慕容明绍送的,吃不完都堆在他屋里。   炽云憨笑着说,“嘿嘿别说今年了,以后咱们年年都过!”   萧吟与父亲多年未见,虽然血浓于水,但是免不了生疏,不过今日倒是让萧吟觉得似乎与少时无异了。   在二人期盼之下,云起尘剥开了一个粽子。   长相还算是如意,但是一口下去,萧吟脸色一僵。   萧瀚看萧吟颇为为难的模样,顿时转身看了炽云一眼。   炽云颇为上道,立即上去问:“怎么了少主,不好吃再换一个啊。”   “都是甜的吗?”萧吟无奈的问道。   “是啊……”炽云摸了摸头,“是啊,他们说都是甜的啊。”   萧吟抿了下嘴唇,“你买的现成的?”   萧吟叹了口气,“你自己先吃着,我去一趟厨房。”   “哎……少主……”   炽云没喊住,萧吟就已经转头去了厨房了。   萧瀚无言的看了一眼炽云,炽云只好剥开一个粽子放到萧瀚盘子里。   怀柔无奈的看着云起尘在厨房里忙活,好不容易给他买了身白的都让他穿成黑的了。   “别忙了,出来出现成的不行吗?”怀柔对于厨房一窍不通,进去云起尘也不让他在里面呆着,索性在外面劝道。   “不行,阿柔你再等等,我给你多放两块肉。”   厨房烟熏火燎的,云起尘擦了擦额角的汗,继续剁肉。   怀柔无奈,这南北相差太大,这里邻漠北,龙船是指望不上了,而且吃的也是既然相反。不过怀柔还是尝了尝这里的粽子的,软糯香甜,就是吃不了几口,实在是江宁三年吃刁了了口味了。   怀柔看劝不动他,于是只好坐在一旁看着,客栈外堂皆是吃饭的人,厨房人来人往,倒是还有人指使他去端菜呢。   “好。”怀柔端起菜来就去送,桌上是一位姑娘,年岁不大,看起来也就比宋泠年岁两岁。   “姑娘,您的菜。”   怀柔自从恢复了记忆,就不似在鸟鸣涧的时候,小心翼翼的拘着。人间风月正好,怀柔也时常嘴角带笑。   但是他自己却不自知自己这让人移不开眼的相貌,会迷倒多少人。   姑娘刚转头道谢,就看到面的人,顿时呼吸一停,然后忽然道:“这个菜,再上两份。”   这姑娘桌子上摆着好几盘菜,这个汤看起来是最后一道了,怀柔看着摆满了的桌子,温声道:“姑娘确实还要一碗这汤?”   “是,就是这个。”那姑娘点了点头,说的真切的不行。   既然这样,怀柔也就不多问了,回去和那送饭的人说去。   殊不知那姑娘在背后看他白衣胜雪的样子出神,心想这是什么客栈,竟然连端菜的人都长得这么好看。   怀柔和人如实说了,那人估计就是个新来的,也不懂,还问怀柔“她多点了菜给钱了吗?”   “此时我不清楚。”怀柔拉着椅子做到一边儿去,“您不妨亲自去问那姑娘一趟就是。”   “嘿……你这个……”   “干什么呢!”云起尘拿着一个刚出过的粽子递到怀柔面前,“大过节的就是这么对我们客人的?”   “客……客人?”那人一愣,才反应过来是自己弄错了,“呦,真是对不住对不住,我这看您在厨房,就没多想。”   云起尘还想说什么,被怀柔单手拦了,“没事,你快去上菜吧,不然该催了。”   那人匆匆忙忙的去了,怀柔看云起尘不满的样子,于是笑着就着他的手咬了一口粽子。   “嗯,好吃。”怀柔又咬了一口,夸赞道。   得到怀柔的夸赞,云起尘才高兴了起来,笑着说:“这个你先吃着,我多做几个带着路上吃,这东西顶饱。”   “大过节的你倒是忙上了。”怀柔接过他手里的肉粽,鲜香,这个才是更加适合他口味粽子。   云起尘就要进去忙,被怀柔一把抓住,“先喝口茶,你看你这汗。”   怀柔抬手帮他擦了下,然后接着吃粽子。   云起尘低头偷亲了一口,然后迅速的跑去做粽子了。   “你……”怀柔多咬了两口粽子。   云起尘真的做了好多个粽子,味道也是全凭运气。   “灵涯的人都已经回去了,云上脚程快,也就不着急赶路,你可想去什么地方看看?”云起尘边吃粽子,边问道。   “嗯,我确实想去个地方。”怀柔点了点头,似乎想起什么,“来时我路过乔繁之处,但是清漪当日赶路很急,我没来得及去看看,不妨路过去拜访一下,看看老伯他们还缺什么?”   “啊那小子啊,我来的时候倒是在那住了一夜,他还问我学了一个菜呢。”云起尘想了想,“这小子人小鬼大,看着穷,家业不小呢。”   这话怀柔也颇为同意,“你说他的宅子如此之大,难道是家道中落?”   “不会。”怀柔又摇了摇头,“不能是家道中落,如果家道中落,一般人都会想尽办法救一救,怎么会那这样好的房子送给一个孩子呢。”   “不想了。”云起尘攥了攥怀柔的手,“等到了问问她不就是了?”   怀柔咬了一口粽子,“卖果子的老板说晚上有点灯会,我们去玩儿。”   云起尘往椅子上倚靠着,笑着答应。   作者有话说:不是说不好吃哈,就是这个南北饮食文化诧异,这仨人要不是在南方惯了,就是在南方人,所以说就吃不惯甜的,但是我是北方人啊,我就吃不惯咸的嘿嘿 第113章第一百一十六章   刚刚日沉,并州的灯会就开始了。云起尘摇着扇子,和怀柔并肩走到街上,还真像是个贵公子。   “恰是去年我们一同看花灯会。”云起尘边四处看看,边和怀柔闲聊。   “那时花灯可以随意拿走,现在倒是不行了。”怀柔多看了一眼从自己面前过去的花灯。   云起尘自然将怀柔的神色尽收眼底。他愣了一下,然后立刻拉起怀柔的手到一出摊贩面前。   “老板,花灯。”云起尘示意了老板一下。   老板的摊子上放着许多花灯。   怀柔趁着老板没看见,从他宽大的袖子里慢慢的挣脱出来,“放手,我去拿灯。”   云起尘比怀柔高一点,刚好能看到怀柔不知所措的低下头,有些害羞的样子。不禁又紧攥了攥,“我去,要哪个?”   怀柔这个时候哪还有什么心思管花灯。大街上人来人往,这么牵着手成何体统……   但是云起尘攥紧了,怀柔挣了几下就不再挣了。   “都是他不放开……”   怀柔把目光从二人握着的手上移开,抬头就看到一盏灯。   “这……”怀柔诧异的接过云起尘手里的灯,忍俊不禁。   这盏灯通身绿色,上窄下宽,分明是一只圆圆滚滚的粽子。   “这灯……还真是应时应景啊。”   “客官,就要这个了?”店家似乎也没有期待这盏灯卖出去,但是看怀柔接过去了,也还是有一点期待的。   云起尘歪着身子,忍着笑悄声道:“要这个吗?”   怀柔看他忽然凑那么近,于是立刻把云起尘推回去,对店家和云起尘道:“怎么不要,和你挺搭的。”   店家一听说买,顿时来了精神,生怕怀柔改口似的,立刻手脚麻利的打包了好几个粽子,“这些粽子也一起送您了,您拿好,端午节快乐!”   云起尘抿着嘴笑,一边笑一边也接过粽子来,“谢过店家了,就也祝您生意兴隆。”   俩人接着往回走,怀柔说什么也不要拿着这个花灯,通通塞给了云起尘。   路上有小孩子,看到云起尘拿个大粽子在街上,都轰的一下围了过来。   “哥哥你是卖粽子的吗?”小孩子天真无邪,看云起尘长得好看,很是亲近他。   云起尘逍遥惯了。什么能耐大的人他怕过。但是这一群小孩子他却拿来没办法了。   怀柔看着这一群小孩围着云起尘,愣了一下,然后双手抱胸,不自禁的笑了起来。   云起尘实在是受不了这十几个孩子围着自己,本想转头叫怀柔过来帮忙。   灯会灯火通明,花灯萦绕,云起尘在孩子堆里转身,就见怀柔看着自己毫无防备心道笑。   云起尘自己也带起一抹笑容,他的眼里只有自己。云起尘灿然一笑,对身边的孩子道:“你们爱吃粽子?”   “是!”一群小家伙异口同声的说道。   “好嘞,那我把粽子给你们,你们放了我行不行?”云起尘摇了摇怀里的粽子,笑问。   “好。”   粽子一个一个的发下去了,不多不少刚好十二个。   “发完了?”怀柔看小孩子都心满意足的走了,才凑到云起尘跟前。   云起尘点了点头,就像重逢那年拉起他的手,非要去看花灯一样。不由分说的拉着怀柔往回走。   “去哪儿?”怀柔被他忽然往回走搞得晕晕乎乎的。   周围一色灯海,两个人这么一前一后的牵着手走,路人频有回头。   “云……”   怀柔正准备让他停下,就看到他开了结界,然后被他忽然停下,转身大横抱起。   “谁也看不见。”   “哟,这是神仙啊!”路人看着眼前两个大活人忽然不见了踪迹,顿时很是诧异,有人愣了愣说这是神仙!   “可是他们是什么神仙啊?”   小孩子欢欢喜喜的啃着粽子,有天真的小姑娘说:“我知道,是粽子神仙,这些都是神仙分给我们的。”   小孩子的话本来是不会当真的,但是这正值端午,又碰到神仙了,还真就有人信了。   不过这些事情这两个快步回客栈的人就没机会多听了,怀柔要从他身上下去,云起尘偏不让,最后就只能红着脸被他这么抱着,还好周身有结界,没人能看到他们。   云起尘用脚开了门,连人带自己都到床上去了。   屋里没开灯,怀柔打算点上,云起尘一手摁住,轻笑了一声道:“反正也得吹……”   怀柔侧手掐了云起尘一下,咬牙道:“你要脸不要了……”   “要脸做什么?你失忆的时候全靠我不要脸……”   “起来,别趴我身上!”   “关门了?”   云起尘一掌把门拍上,头也不回的封上结界,“好哥哥,别管别的……”   萧吟的粽子一不小心做多了,还好他们都不怎么吃粽子,对口味的要求没有那么大。萧老尊主也是第一次吃自己儿子做的饭,表面上毫无波澜,背地里都心花怒放了。   “炽云吃了好几个,边吃边招呼人把自己买的给下面的人分下去。”   到了晚上还有一筐。   萧吟拿了一个放在清漪的床头,“这个是我做的,放在这里就当是你也过了端午了。”   清漪依旧淡淡的躺着,没什么变化,萧吟给她擦身子,伤疤早已经没有了,但是她依旧没有呼吸和脉搏。   “吟儿。”   萧吟正给清漪盖被子,忽然听到父亲在外面喊自己,手一顿,还是盖好被子出门。   “父亲。”萧吟俯身行礼,“深夜到此,所为何事啊?”   “不请为父进去坐一坐吗?”萧瀚看了看萧吟随手就关上的门,问道。   萧吟迟疑了一下,最后还是点了头。   萧瀚一进去,就看到那个在屏风外放着的床,卡的死死的。   萧瀚没说什么,就像是稀松平常一样,跟着萧吟绕过去,走到里面。   清漪就在床上躺着,面色红润,就像是活人一般。但是她毫无生人气息,只是活死人而已。   “想来你已经将那九曲珠给她了。”萧瀚问道。   “是。”萧吟以为父亲是要阻拦,但是已经过去数日,要阻拦也不该是这个时候啊。   萧瀚看出萧吟困惑,转头看了看床上的人,道:“你要救她,就要到灵气充盈的地方去,否则九曲珠那什么生死人?”   “父亲?”萧吟没想到萧瀚竟然会怎么说,有些诧异的看着萧瀚。   萧瀚叹了口气,从腰间解下一枚令牌递到萧吟面前,“你少时不是去过?” 第114章第一百一十七章   萧吟抱着宋泠走到这被父亲封存了许久的地方,心内不禁五味杂陈。   “幼时贪玩……清漪我们去看看曾经遇到过的地方。”   萧吟将两块令牌嵌入其中,门开后,抱着清漪一步踏入那曾经令他拖入红尘的地方。   “清漪,让我们再相逢一次吧。”   或许这就是命定,清漪无数次去过那湖中,曾嬉戏,游玩,看桐叶落下的之时,漫天黄叶。听风声过耳之处,皆是花语。但是从不曾和萧吟越过时空一样,去往岐渊,而是渐渐忘了曾经有人在这清澈的湖水里破水而出,笑着叫她小仙子。   萧吟如愿又见到那片明亮的湖水,岸上还有秋千,桐叶已经落了一地,萧吟揽着怀中的姑娘,慢慢的靠在岸边。   那年他在岐渊那片湖中,原本就是贪玩。谁知阴差阳错踏入了这灵涯。他好奇观望,却看到岸上一个粉妆玉砌的小姑娘,头上带着粉色的丝带,手上一个金镯子,粉色的长裙及脚踝,外罩轻纱,大眼睛水灵灵的,满是好奇的望着自己。   “你是那儿来的?这是灵涯的禁地!快点出去!”小姑娘好奇归好奇,还是害怕的,故作凌厉的吼道。   萧吟半身飘在水里,愣了一下,然后勾唇一笑,往前游了两步。那小姑娘果然害怕的往后退了几步,警惕的看着萧吟。   萧吟笑说:“小仙子。”   清漪有些惊吓,萧吟还安抚了几句,但是清漪依旧害怕的跑开了,这池内很深,萧吟摸了摸池壁,那时候身量小,确实难以过去。   但是他是如何回来,之后的事情如何他便再也不知道了。   这池子冷清,看样子很久无人来了。萧吟抚了抚清漪脸上的水痕,“早日醒来,之后天下之大,随你巡游。”   萧瀚看着开着的门,默默的叹了口气,倚在门边,无奈道看了看天空,“少君,圣女,你们的担心依旧发生了,但是也不是那么糟糕,我这孩子一直很有主意,就让他陪着清漪,不会有事的。”   十日后。   怀柔和云起尘已经打马出了并州,前往中原。   “热不热?”云起尘揽着怀柔,“我给你扇扇。”   “起开,贴那么紧做什么?”怀柔往前坐了坐,“身上和火炉一样,我不热也得热。”   云起尘在一旁一边儿扇着风,一边儿往怀柔嘴里塞了个糖渍梅子,“降降火,等到了下个镇子再买一匹马。”   怀柔想了想,道:“不然这样,你变回剑来躲回这寒玉里不就行了?”   怀柔边说还边指了指山鬼,“到时候咱俩都凉快。”   云起尘听后一脸回绝,“不行,我得在外面。”   “无赖。”   太阳很大,怀柔往侧边儿歪了一下,任由云起尘抚着,恹恹的说:“下一镇喝点酸梅汤。”   “可以,到时候买点……”   “不许买!”怀柔比刚才还激动呢,立刻打住他的话,“什么都买买买,你看那糖渍梅子,看那粽子,还有昨日扔到两个梨,再敢买我就把你装到山鬼里封上!”   “噗……”云起尘忍俊不禁的看着怀柔这样炸毛的样子,好笑道:“这样才是我的鸣音哥哥。”   鸣音半仰着头,和云起尘道:“在鸟鸣涧这些年,我没有记忆,有时候也觉得那样似乎不是自己,可是我不能任意妄为啊。”   “现在你可以了,只要是你想的,我无论如何也会带给你。任何时候我在你身边。”云起尘轻轻的拢着怀柔,云上慢慢的走,两个人也慢慢的说话。   似乎所有一切的美好都在这林间倾泻下来,带着许多星星点点的温馨与浪漫。   “那年我将九曲珠镶嵌在你身上,其实并非是要你保护我。”怀柔低声道:“只是因为这是我唯一能够好好保护你的办法,你总要为我拦住很多险恶,而这样是最好的保护了。”   “但是……谁知道你竟然会变成这样,现在竟然也长成了七尺男儿。”怀柔安逸的笑着,“也俊俏。”   “我很愿意为你阻拦那些,并且永远都不会忘记。”   “哎……”怀柔半转过脸来,“似乎我们每一次遇见,都是重逢呢。”   午间的阳光落下去了之后,两人一马在树荫下吃东西。   云起尘眯着眼睛看着周围,不经意的问道,“你说清漪和萧吟怎么样了?”   萧吟此时正我这清漪的手在床前坐着,满脸激动。   “你再说一遍。”萧吟看着眼前的大夫,有些难以置信的问道。   那大夫也是觉得少主是不是有些疯魔了,怎么会摸不出来一个女子的脉搏,还要自己亲自来摸个脉?   不过他心里自然是想不到,清漪能有脉搏,萧吟有多高兴。   “她活着……她以后都活着了。”萧吟小心的把手放回被子里,轻声道:“走出,出去。”   萧吟示意那摸脉的人和自己出去,然后在外面道:“为什么她还不醒过来?”   “少主,这姑娘脉搏很浅,气若游丝,不像是能活的征兆,怕是离她醒来还有好久。”大夫语重心长的说道。   萧吟也觉得自己是有些高兴过了。   “她活着是不是要吃东西?”萧吟又问。   大夫一愣,“少主,你这都给我问住了……活着不吃东西那不就不活了吗?”   “拿她这样能吃什么啊?”萧吟也是急的手忙脚乱的。   “给她吃点流食,好下咽的,然后多喝点水,不然匹都干皱了。”大夫一样一样的交到,萧吟一样一样的往心里记。   大夫说完,萧吟才又回到屋内,继续在那床前的凳子上坐着。她有了呼吸,渐渐的有了一些起伏,萧吟凑近了盯着看,看了好久才安心的抬头。   明明并没有什么刻骨铭心,也没有缠绵悱恻。更是曾反目成仇,但是萧吟就是好喜欢眼前这个人,一眼就是数十年寻觅,一眼,就期盼了白头。   萧吟又在屋内放满了蝴蝶,这些蝴蝶扑灭了灯火,只有灵力带来的莹莹光芒在屋内悠悠的散发着,萧吟心满意足的牵着清漪的手趴在床边,心中一遍又一遍的期盼她快点醒来。 第115章第一百一十八章   怀柔二人行走一月不到,便到了奉元城。此时正是午后,虽然阳光热辣,但是各位商贩并没有关门,而是打了遮阳伞在街上。小到女子配饰,瓜果点心,大到名家字画,金银珠宝。街上行人络绎不绝,比当日在并州过端午还要热闹一筹。   “阿尘,你看此地已经与我们上次来时大有不同了。”怀柔本来还在云上身上,看到此番情景,立刻翻身下马。   “是啊,比刚出事的时候,人人的自危的样子好多了,想必各宗从此经过,已经解释过了事情缘由,让他们不再觉得是鬼神之时便。”云起尘一边给怀柔扇着扇子,一边说道。   “油纸伞!上好的油纸伞。”   怀柔刚走几步,耳边就听到一个叫卖油纸伞的声音。   “阿柔,过了这奉元城就是江南了,江南热,买把油纸伞遮阳吧?”云起尘那扇子一指那叫卖的摊贩。   摊贩也是机灵的,看见云起尘那扇子指过来,立马就知道有苗头,立刻道:“二位公子,上好的油纸伞,买一把遮阳遮雨吗~”   云起尘扬了下扇子,示意自己知道了,然后拉着怀柔便去了。   怀柔一头雾水,心想云起尘这三四年在外真是不一样了,“以往你去见尊主都要躲回山鬼内,怎么现在如此自然的与外人交流了。”怀柔本是随口一问,谁承想云起尘拉着怀柔的手紧了紧,低声说道“我若是不这样,如何能找到你啊?”   云起尘说完,又转回头看路,还问怀柔,你看前面那个画着翠竹的好看不好看。   但是怀柔却是一愣,原来他为了找自己四处问询过,即便他并不敢与外人搭话。   待怀柔回过神,与浩气长存与那买伞的都已经攀谈上了。   买伞的是位姑娘,头上别着簪花,很是清丽。   云起尘拿扇子指了指上面挂的,展开的那一把,画着翠竹的伞,“拿这个和我看一看。”   “好勒!”姑娘爽快的很,立刻就拿杆子挑了下来。   边挑还和云起尘搭话,“公子的马好生气派,二位这是打算此去何处啊?”   云起尘摇晃着扇子,笑说:“我们回家。”   怀柔看了一眼云起尘,没说话。   云起尘单手合上扇子,将扇子交在怀柔手里,边撑伞,边说:“听说这这里有个大门派出事了,姑娘可有听说过啊?”   那姑娘点了点头,“前些日子来了很多修士,他们说这件事是寻仇,与神神鬼鬼的无关。”   怀柔拿着扇子,温声道:“确实无关,你们大可安心生活。”   云起尘把看了看这伞,然后移到怀柔头上,“这个行吗?”   怀柔点头。   “姑娘,就这个了,给你钱。”云起尘把碎银放在那姑娘的桌前,“谢过姑娘了。”   二人与那姑娘告别后,云起尘给怀柔撑伞,边走边说:“你看,我就说谢宗主他们到这里一定会安抚民心的。”   两人在街上正逛着,忽然云起尘看到了一根琴弦到了面前。   两人对视一眼,怀柔抬手接住。琴弦被系成一个蝴蝶结的样子,落到怀柔手中后,并未出现字样,而是谢逸那小子的声音。   “师父,云叔,你们两个月内一定要回来啊,我门订婚了!!!”   旁边还有宋泠很是窘迫的小声制止。   云起尘听完,不禁失笑道:“这小兔崽子终于如愿以偿了。”   “两月内,云上脚程快,时间尚早。”怀柔看着手中的琴弦,温声道:“她已经可以传音了,看来也是天赋异禀。”   云起尘也是这么觉得,“不过她并不喜欢灵涯,当初尊主既然这么做了,想必也该想到今日的后果。”   云起尘走着走着,又想到:“待来日将灵涯的事情解决,我们去游历名山大川,逛一逛这人间,可好?”   怀柔想了想,看着云起尘点头道:“好。”   二人并没有再去天晔门,而是在这城中逛到了晚上,找了个客栈住下。   岐渊。   萧吟把最后一口汤水慢慢的喂进清漪的嘴里,那手帕轻轻的擦了擦她的唇角。   把碗放回桌上,萧吟才接着去摸了摸清漪的脉搏。   已经比前几日有力多了,而且也不会像最开始那样时停时起,是好是坏。   清漪从有了脉搏开始,就有了梦。   在这里她不知道自己是谁,不知道梦里是哪里,没有记忆,没有情绪。有时候她出现在湖边,有时候她出现在沙漠。   “清漪……”   又是这个声音……   “是谁!”清漪又听到了这个声音,这个声音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出现在这里,总是叫清漪,清漪……   可是清漪是什么?人,物?   清漪坐在湖边,抓起地上的石子扔进去,边扔边说:“有没有人啊,谁能告诉我我是谁,这是哪儿啊?”   “我想回家……”清漪恹恹的说道。   回家?   清漪忽然从地上爬起来,似乎是想起了什么重要的事情,“家?我有家吗?”   清漪一想起家这件事,顿时就愣在了湖边,我有家吗?   清漪就在原地看着,面前的湖一点点的碎落。   她看见有一个小院,桌子上摆着糕点,花丛前面是一男一女。   那姑娘手里拿着风筝线,笑的很灿烂。   “胡说八道……她明明背对我,怎么可能笑的很灿烂……”   清漪一步一步的走向那两个人,风筝一直在天上稳稳的飞着,但是清漪已经不会再去关注这些了。   清漪似乎永远都走不到这寥寥几步的尽头。   “你是叫清漪吗!”   清漪喊道。   那姑娘手中的风筝渐渐落下,和那男子一起的慢慢的转身。   清漪往后推了一步,“你和我长得……一摸一样。”   对面的两个人似乎就像是定在了一起,他们的目光里什么都没有。   清漪看向萧吟的那张脸的时候,那张脸青面獠牙。   清漪一步一步的往后退,在要退出门去的时候,她转头看见那男子又出现在一间小屋子的窗户里。   “你是谁!”   清漪盯着窗边的人,清漪下意识的觉得后心发凉。   清漪越在这里呆着,越害怕,她看见萧吟就如同置身冰窖。   清漪立刻拔腿往外跑。一路跑,跑到路上有什么都看不清楚。   她只想尽快的离开这里,潜意识告诉自己,那个男人会杀了自己的。   直到她跑到筋疲力尽,毫无力气,整个人都倒在地上。   四周已经是一片荒漠,清漪大口的喘息,心想那个人肯定已经跟不过来了。   躺了很久,清漪似乎发觉这里似乎没有时间的变化,她似乎从没有看到过黑夜。 第116章第一百二十章   云起尘和怀柔一路行走,并没有大停,一方面是赶着谢逸说大婚,一方面又是云起尘怀柔怀柔还都惦记着乔繁和两位老人。   “已经是第三次来这里了。”云起尘和怀柔走到乔繁的家门口,云起尘边叩门边说。   “谁啊?”里面的答应的很快,是一个妇人的声音。   然后脚步声渐渐的走近,云起尘拉起怀柔的手,然后眨了眨眼:“我猜是婆婆。”   怀柔任他拉着,看着眼前的门打开。   打开门的确实是婆婆,似乎有些时间不见了,婆婆看到两个还会愣了下,然后才想起来。   “是你们两个是,快进来快进来。”婆婆很热情的往里对两个人说道。   “婆婆好。”云起尘笑着问候,“乔繁和老伯呢?”   婆婆笑呵呵的说到:“他俩出去喝茶了,这两天没事都出去走走。”   婆婆进屋拿了茶壶,云起尘给接下来了,“别忙了,不是外人。”   怀柔坐在一边,心细如他,“您的脚已经治好了?”   婆婆一听这个是真的高兴,还特意抬了抬脚,“是啊,多亏了你们给的银子。”   “不足挂齿。”   云起尘倒是比怀柔自然多了,问了问他们的身体,日子过的怎么样。   三人在这里颇为亲近的聊了一会儿天,乔繁就带着老伯回来了了。   老伯手上提一个鱼篓,乔繁手上拿了个鱼竿儿。   乔繁还没看见怀柔和云起尘,在院子里就喊:“婆婆今天吃鱼,钓了好几条大鱼。”   云起尘从座位上站起来,“小鬼,我可是听见了,你可不能小气的藏起来啊。”   乔繁一愣,看向厅前站着的人,继而笑了起来。   “你来了?”乔繁把鱼竿倚在墙边,洗了洗手,笑着说:“你吃就是,伯伯钓鱼很厉害,管够。”   老伯笑呵呵的把鱼拿到厨房去,婆婆起身道,“你们坐着,我老婆子去做饭。”   乔繁进屋道:“婆婆你坐着,让他去。”   乔繁笑着指使云起尘,“我知道你做饭好吃,今儿不得让我们大饱口福一次。”   乔繁靠近云起尘的时候,已经明显长高了不少,头发也半束了起来,看上去俊俏多了。   云起尘歪向怀柔,低声道:“想吃什么味道的?”   “红烧……”   云起尘突然靠近,怀柔脑子有点懵,他问什么怀柔就答什么。   但是说完就觉得,两位老人在,他们能吃辣吗?   怀柔在云起尘离开之际又抓住他,“不然清蒸,他们…”   云起尘知道怀柔的顾虑,拍了拍怀柔的手,让他放。   乔繁拿了两块围裙,和云起尘一起去了厨房了。   “小鬼,都吃了?”云起尘看盆里大大小小四五条鱼,总体都不小。   乔繁把锅涮了一下,“就是你能做完,我们也吃不完,留两个,明天换换花样。”   云起尘麻利的捞起鱼,手起刀落,三条鱼在他手里也是小菜一碟。   乔繁的锅也刷的快。   “你家厨房不小啊。”云起尘看着面前的三个锅,“这个红烧,这个清蒸,这个熬个汤。”   云起尘转过头看乔繁,“行吗?”   “听你的,我先去洗个水果送到前厅去。”乔繁拿出柜子里的水果,洗了洗,切了切,端了到屋里去了。   汤要煲很久,云起尘还是先煲汤。   怀柔在前厅和他们聊着近况。   老伯还刚好问,怀柔和云起尘长得如此俊俏,有婚配没有?   乔繁听了,直接端着水果到桌前,“伯伯你就别问他婚配了,人家早就订下了。”   乔繁小看着怀柔,把水果往里推了推,“仙师吃水果。”   怀柔点了点头。   岐渊。   “少主你别担心,这姑娘不会有事的。”炽云焦心的看着云起尘一直在这,也不吃不喝的。   清漪这两天脉搏很是蹊跷,时有时无。   萧吟急提心吊胆的,一筹莫展。   清漪在梦里有些浑噩,她在原地站着,面前一指循环流转着这一幕,那男子将一柄利器从后心灌入自己的身体。   清漪一开始站在原地,就像是吓傻了一样,过了好久,直到那个声音很着急的再一起唤起清漪两个字,她才恍然惊醒。   她试图阻止,但是发现根本不能。   “你是谁!”清漪对着萧吟吼道。   可是萧吟根本不理会自己,无论清漪这么说,怎么做。   就算是清漪想要逃离这里,但是无论怎么走,清漪都无法走出这里。   炽云看萧吟日日都这样,于是道:“少主,你给怀柔仙师传个信,听闻仙师博学广才,万一对这个曾经有什么研究呢?”   萧吟听到炽云道话,顿时被点醒了,“对啊,我怎么没想到他……”   萧吟立刻给怀柔传讯。   萧吟祈祷怀柔一定要对此有了解。   萧吟刚刚才看到希望,就又转入失望和心悸。他比当时亲手杀了清漪之时更加绝望。心爱的人不不得已死在自己手里,现在唯一的办法也出现了波折。   萧吟的顾虑太多,或许他更加适合那种翻脸无情的角色,但是上天让他对清漪一见钟情。他从未后悔过爱上她,并且去了人间这些年。但是他后悔没有早点知道这些,如果能早点制止清漪,早点告诉清漪,其实都是天晔门鬼迷心窍,都是他们挑唆,也是他们主张覆灭岐渊之北,这样就没有了这后面的一切。   “清漪,父亲是少君的亲信,这里就是你的家,我会把你救回来,这世上所有人都不再知道你还活着,也不做那灵涯的便宜尊主,你就可以快乐的生活。”萧吟攥着清漪的手,心疼的看着穿上神魂不安的人。   “开饭了!”云起尘把鱼汤盛出来,坐在怀柔旁边,笑说:“老伯,婆婆,快尝尝味道。”   乔繁不用说,拿起筷子就是吃。   云起尘看他那吃像,不禁好笑的说道:“你慢点,再卡着了。”   乔繁边吃边吐槽,你是不知道,我前两天在前街饭馆吃的鱼,啧都苦的。”   怀柔和了口汤,云起尘给他拿了个空碗,挑了刺放进去。   “尝尝我的手艺。”   云起尘把碗推过去,温声道。   “对了小鬼,我们住哪儿啊?”   云起尘边吃边问。   乔繁一直左边,“你上次住哪儿这次就住哪儿。”   婆婆要了摇头,“不行,那间房子小,他们两个怎么住的下啊。”   乔繁夹了块肉放到婆婆碗里,婆婆你放心,住得开。 第117章第一百二十一章   怀柔收到萧吟的信,拿给云起尘看。   “真是,办法不是都尽数交给他了。”云起尘撇了撇嘴,“要不是受人恩惠,我才不救她?”   怀柔打了云起尘一下,无奈道:“你也知道你受人恩惠?”   信上看来事情颇为急切,怀柔沉吟片刻,回信于萧吟。   “阿柔,当年你唤醒我的时候是否也会这样?”云起尘抱着枕头,好奇的问。   “自然没有,况且那时候我也不知道你会出现,师尊将和光赠予我,我爱器心切,便将九曲珠嵌了上去。”怀柔将桐叶送了出去,撑着头看云起尘,笑说:“早知你这么趁人之危,我当时就不把九曲珠给你。”   云起尘放下水杯,凑近怀柔道,不满的说:“那你要给谁?难不成要给清漪那个臭丫头?”   怀柔起身,面带笑容的对云起尘说道:“天晚了,早睡。”   然后怀柔就真的在云起尘错愕的目光下,慢慢的走到了床边准备睡觉了。   云起尘咬了咬后槽牙,跟到床边,俯身道:“阿柔何必和衣而眠呢?”   怀柔睨了云起尘一眼,道:“你去剑鞘里睡。”   云起尘扁了扁嘴,“别啊阿柔,你最好了,我们挤挤~”   云起尘麻利的脱衣服上床,把怀柔揣进怀里,心满意足的,还说:“皂角的香气淡了,明天我给你洗头吧?”   “手。”怀柔打掉云起尘已经把自己的腰封半解开的手,“老实睡觉。”   “哼……”云起尘哼笑一声,两手揽住怀柔的腰,直接下嘴扯掉了怀柔衣服上的扣子。   没了腰封,柔软的衣服就像是水波一样荡开,上身的衣扣落下,怀柔被冻得一个瑟缩。   云起尘感受到她冷,于是把被子扯过来盖上。   无赖的说,“衣服上的刺绣又凉又硬,脱下来才舒服啊。”   怀柔把被子往上扯了扯,还拿脚踹了云起尘一脚,咬牙道:“那我的里衣呢?”   云起尘嘿嘿一笑,抱着怀柔道:“床小,衣服占地方。”   怀柔翻了个白眼,只好忍着把人扔下床的想法,由着他换了好几个姿势额,最后找了个舒服的法子抱着。   怀柔无奈的笑了笑,“你几岁,怎么和小孩子见着娘的样子?”   ”也可以说是相公……”云起尘低声道。   怀柔反手灭了灯,“睡觉!”   云起尘知道他是害羞,于是就不再逗他了,轻轻的抱着。   这床确实不大,两个人躺下只能勉强,何况这还是两个一米八高的男子。   怀柔就多半个人都在云起尘怀里,本来还有些睡不着的意思,但还是在云起尘隔着被子轻拍之下,渐渐生了睡意。   萧吟自打给怀柔传了信,就一直在清漪房间里等着怀柔的消息。   清漪的脉搏心跳最近都很不安稳,时有时无,时快时停。萧吟每一个时辰都摸一次清漪的脉搏。   怀柔的信很快,萧吟急匆匆的去接,竟然错手了两次。   桐叶上放清显三行字。   “少主,此事在下并不知悉,但听闻岐渊曾有所记载,想必岐渊之北异术之中有少主想要之物。”   “岐渊异术……”萧吟放下那桐叶,思忖一会,立刻带上桐叶出门。   “炽云,看着这间房子,谁来都不许进!”萧吟吩咐后,直奔去了后山结界处。   “少主!”看守的人行礼道。   萧吟顿步,示意道:“打开。”   那人多少有些为难,“少主……这尊主不…”   那人正想怎么劝住少主,萧吟却拿出了萧瀚给的令牌。   那人见尊主的令牌,顿时无话可说,立刻开了这结界。   萧吟单枪匹马的进了这集结,那人还是依旧不放心,于是关上结界后立刻去了萧瀚处告知。   萧吟长到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进这结界。   周遭比岐渊之南还暗。萧吟只听父亲说这里险恶,除了机关重重,还路途迷顿,寻常人想要摸去岐渊正殿,难上加难。   但是清漪现在性命堪忧,怀柔又只给了这么一个解决的办法。萧吟现在没有退路。   萧吟咬了咬牙,阔步往前走去。   岐渊之北,岐渊之南是对称的。既然他知道岐渊之南的正殿在什么方向,那么岐渊之北的正殿就可以轻而易举的找到。   萧吟下定决心后,便大步的往前方走去。   刚走的半个时辰还算是正常,什么东西都没有,除了躲开一些枯枝烂树都没什么。   但是走的久了,萧吟总有种不祥的预感。明明已经走了很久,身边的景物也都不同,从我原地踏步过,但是萧吟总觉得每一步都好像刚刚开始。   萧吟蹙眉回看了一眼,然后转过身接着走。   走了没几步,萧吟再次回头看。   “怎么会这样?”   身后的景物与方才回头大有不同,就像是凭空变了,方才还是羊肠小道,现在身后就是一棵大树。   “果然迷顿……”   萧吟来回试了几下,然后又试了试别的,断定这里的空间错落,根本不能寻常计。   萧吟后退着走了几步,发现有一步,走过去后,就看不见那树,再回来便有了。   萧吟四处看了看,又盯着眼前的树。   既然脚下的空间错乱,那半空呢?   千秋翎是灵器,可以指向。   萧吟定向后。将眼前这棵树点了。   青烟直上,只要以这条烟起点,然后选择一个方向走,这样就算是穿梭过无数个错误的空间,走的也是一定是正确的方向。   做完这一切,就转身对千秋翎所指的方向走。   那点燃的枯树升起的烟能撑很久,萧吟快步前往正殿的方向。   萧吟一路往前跑,每半个时辰就回头看一次那烟。   这就证实了萧吟最初的想法是正确的,高处并没有错乱的空间。   萧吟边跑边想,怎么没把疾风带来,要是疾风在这里,想必早就已经到了。   萧瀚没想到萧吟竟然一声不吭的跑到了结界里面去了。   岐渊本来布防严密,现在岐渊之北灭亡。那些半残的机关不知道还有多少陷阱等着他。   萧瀚一路赶到结界处,埋怨那人怎么不早说。   但是萧吟进去的太早,萧瀚想追也追不上。   只能在外面等着。 第118章第一百二十二章   千秋翎上的血一滴一滴的往下掉,整个台阶上都是鲜血,萧吟满眼狠戾的看着台阶上密密麻麻的蛇群。   “这里面到底有什么。值得你们这么护着。”   萧吟咬牙,待千秋翎上的血滴干,萧吟便接着往里进去。   或许是萧吟身上血气和寒气,这些蛇有些愣神,等前面很多蛇被萧吟的千秋翎削成了两节,才反应过来,呲着毒牙冲过来。   萧吟不怕蛇,但是这密密麻麻的看着确实头皮发麻,但是再不想办法他就和这些蛇缠不动了。   萧吟狠狠的咬了咬牙,直接一路冲到里面,“我就不信这从头到尾都是蛇窝!”   萧吟直接从中间划出一道路,趁着后面的蛇还没追上,萧吟点了火,随手拽了殿内还剩下的窗帘什么扔在地上。   蛇群怕火,就算是这些被特意豢养的蛇也是一样,萧吟看着没有追来的蛇,心里暗松一口气。还好这蛇本性难移。   果然越往里越空荡荡,萧吟收了手里的千秋翎,在这空荡荡的殿内四处看看。   殿内更加黑暗,萧吟用火折子四处点了,然后又点了火把,为了防止又窜出来的蛇。   殿内柱子上刻着繁复的花纹,萧吟自从走进这里,心里就有种奇怪的感觉。萧吟蹙眉从左手边的柱子上开始看。   似乎是在叙述什么,男人,女人……沐浴……。   “沐浴……”萧吟仔细回想了一下。   “这就是父亲曾告知我的方法……”   萧吟点了点头,然后接着看另外一根柱子。   这根柱子上,有很多人围着一个女人,面色带悲。   萧吟心里咯噔一声,难道他真的救不了清漪吗?   下一根柱子上的图案很简单,一男一女躺在一起。   最后一根柱子就是女人睁开眼睛。   萧吟恍然,原来少君当时一定要保住岐渊之南就是因为这个。   萧吟想,当时他们一定是有计划,假死,或者是保住孩子。   但是那圣女见夫君身死,便将清漪托付给了他的哥哥清源。   所以九曲珠就没用到清漪身上。   萧吟回到第三根柱子前,“这就是救人的办法了吧。”   萧吟仔细的看着这柱子,确实只画了两个人躺在一起。   萧吟千想万想也想不出,绝不可能躺在一起就可以的。对人有没有要求,需要外人帮助吗?   萧吟知道时间紧迫,他在这里已经浪费了太久,不吃不喝已经有两天了,如果一直在这里耗着,他无法活着回去。   萧吟四处找了找,果然找到了离开大殿的门。   萧吟往里丢了个火把,一直染着。萧吟这才放心的进去。   这大殿虽然荒废,不过当初主君奢靡,这大殿遗址保存的也还算是完好。   萧吟一路走一路点了火把,这个走廊极其大,萧吟一路走不到头,倒是在半路看到一个小门。   萧吟刚进去,就感觉脚下踩了什么东西。   “这……”   萧吟挪动火把,只看到森森白骨。   这就是个小杂物间,看头骨的样子是被人掰折了脖子而死。   “难道这就是当时破岐渊之时先混入的人所为?”   萧吟蹲下看了看,是巡查的人。萧吟四处摸了摸,果然在那一堆破衣烂衫里面找到了地图。羊皮纸卷,还算是保存的长久。萧吟细看了看,果然在找到了藏书阁的位置。   萧吟按照地图在殿内经过来回穿梭,一些机关门打得他猝不及防,好几次措手不及之下就要伤了性命。   这地方说大不大,竟然有这么多机关。   萧吟看着地图上的标注。   “就是这儿了。”   萧吟撕了一块里衣上的布条,把手臂上的伤先包上,然后上前推门。   门很严实,萧吟推了好几下也没推开。   “难道有机关?”   萧吟在地砖上四处踩了踩,但是四周丝毫没有变化。   难道是墙上?   萧吟用随身带的匕首挨个敲过墙上的砖。   也没有什么变化。   四周昏暗,萧吟无奈,“也不知道历代主君是怎么在这黑了吧唧的地方生活下去的。”   视力受限。萧吟只好先放弃找机关,改为找烛火。   好在烛火并不难找,火折子一照,就在墙边。   萧吟左臂有伤,于是抬胳膊的时候扶着那烛台,谁知那烛台竟然有松动的意思。   萧吟一顿手,笑了笑:“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藏书阁恢宏。他见过明月楼的藏书阁,不过明月楼向来是金银当道的地方,也没有什么引人注目的地方,但是萧吟却被眼前这满室的书惊呆了。   这里收录历代岐渊之北主君的事迹,记录在册自岐渊出现以来,所有的变数。萧吟在这偌大的藏书阁里,没走一步都是书架之间来回回荡的声响。尘封的书籍上古香的味道甚浓。   虽然这里恢宏,萧吟也有许多想要知晓的事情。但他很清楚一路到这里到底是为了什么。   “岐渊异术……”   萧吟从头看到尾,终于在最后一个架子上找到了异术一列。   岐渊收录东西繁多,萧吟看着面前这许多的书,咬了咬牙,上去一本一本的翻看。   萧吟就这么翻了一个时辰之久,但是书太多,一个时辰也没有翻多少。   萧吟一阵头疼。   旁边有座椅,看样子像是整理书籍的人休息的。萧吟两天不吃不喝,日夜奔波,还要提防机关。   这下好不容易有个休息的地方,萧吟刚坐下没一会儿便不知不觉的睡了过去。   “主君!万万不可!”   一个男子的话响起。   “你闭嘴!”   “谁……”   萧吟迷迷糊糊的,就被这些争执给吵醒了。   还是在这藏书楼里,但是似乎不是自己刚来的时候灰蒙蒙,四周烛火通明,处处干净整洁。   这里面的屏风摆设都还没有倒塌。   “怎么回事?”   萧吟站起来,迷茫的四处看着,然后向着那争执处看去。   萧吟一步一步地走向屏风。   屏风后依旧是争执的声音。   “主君,苏巧巧只是一个人间的妓女,在人间都不是什么正经姑娘,先不说她身份,就单说学识长相,她哪里比得了夫人?”   “主君?”萧吟疑惑。   萧吟绕过屏风,一瞬间瞳孔猛地增大。   “你们……”   萧吟看着面前两个活生生的人,虽然他不认识,但是岐渊之南一直照着岐渊之北的风尚,这衣着打扮,分明就是尊主身份。   但是那些人像是看不见萧吟一样。   那位主君看上去年过四十,但是依旧样貌出挑。那人手上拿着一本书,和面前谋士打扮的人对谈。   “我一定要救巧巧,如果你再敢阻拦,我就把人的脑袋砍下来!”   主君一听到这人诋毁那个叫做苏巧巧的人,顿时火冒三丈,吓得那人离开跪地不起。   “主君,可是神魂相连的唤醒之术凶险万分,如果您用这个办法,很容易和她一起死啊!”   “神魂相连……”   还没等萧吟想到什么,那主君脾气大得很,盛怒之下,一掌轰向萧吟。   “啊!”   萧吟猛地坐起,才发现只是自己睡着了。   作者有话说:写这段把我自己都吓得不轻,为什么要写这些东西啊啊啊啊 第119章第一百二十三章   萧吟的心扑通扑通的像要跳出来一样。等他平静了下来,才抬头看了看四周。   他想那人轰的地方,大概是后面的书桌。但是那种掌风凌厉的感觉还是让萧吟一阵后背发凉。   “想不到主君的脾气这么暴躁。”萧吟抚了抚额头,“想来此地让那主君执念颇深,死后还留着这些影像。”   不过萧吟还是让那个劝说之人的话点了一下,“神魂相连……难道那柱子上的画的不是什么睡觉,就是神魂相连之术。”   事不宜迟,萧吟立刻跑到那主君站的地方,屏风早已倒塌,实在不起眼,萧吟刚来的时候根本就没看出来那是一个屏风。   萧吟把屏风扶起来,抚了灰尘。   上面图样已经看不清了,但是还是能分辨是一个巧笑倩兮的姑娘。萧吟睡梦中只顾听主君的话,没有仔细看屏风,但是萧吟下意识的觉得,这位就是苏巧巧了。   放下屏风,萧吟一步步往里走去。里面早已没什么,木桌子都已经有些腐朽了,笔砚上都是灰尘。   再往里是一张床。   萧吟蹙眉,“难道这主君竟然在这里睡觉?”   萧吟摇了摇头么,“不对,既然他在这里研究怎么复活苏巧巧,那这里应该是苏巧巧躺的地方。”   萧吟上前翻了翻桌子上的书,书籍众多,但是萧吟却觉得不对。   直到他看到桌下掉的一本书,萧吟初看似曾相识。俯身捡起就沾了一手灰。直觉告诉他就是这一本。   萧吟拂去上面的灰尘,露出蓝色的封皮,这书上根本没有名字,普普通通不起眼。   但是萧吟认得出这个大小,就和梦里主君手里拿的那本书一样。   萧吟轻轻的翻开了一页。   此术以命换命,三思后行。   “以命换命……”萧吟权当看不见翻了过去,“讲什么以命换命,我不就是在救我的命。”   再往后就是怎么做了。   萧吟一路看下去,才明白这个办法确实凶险,如果清漪的意志不够强大,他就会永远迷失在她的梦里。   萧吟合上书,忽然想起父亲让自己去禁地救人。父亲既然知道禁地能够让清漪的身体有起色,或许他早就知道要救清漪要用这个办法,但是他并不想自己这么做。   萧吟找了块布把书缠了几圈,顺手揣近怀里,然后环绕了一圈此处,沉默片刻转身离开。   萧吟自打进来的时候,就一瞬间有种想法,这地方本该是岐渊的荣耀,不过时移世易,因果轮回。主君终是为了那女子,做了不该做的事情。   他和苏巧巧不知尸骨何存,确实害惨了清漪的父母。既然如此,他来寻这个,也算是给清漪的父母一个交代。   萧吟推门出去,照原路返回。   萧吟又走到门口,路过那四根柱子。来时的疑惑已经没有了。   萧吟摸了摸怀里的书,沉吟片刻,然后上前用千秋翎在第三根柱子上刻下神魂相连,一命换命四个字。   神魂相连,以命换命。萧吟想,既然知以命换命,便希望后来者三思后行,付诸真心。   刻下字后,萧吟沿着原路返回。   外面的蛇群根本进不来,这四周似乎有某种禁制,但是出了这个门就不一定了。   萧吟走到门口,发现没有蛇群。但是事情已经结束,自然先走为上,萧吟拍了拍怀里的东西,大步往外跑去。   那棵树已经燃烧殆尽了。   萧吟轻笑,这种地方连个能烧起来的东西都少得可怜。   萧吟已经在里面待了三天了,萧瀚在外面急的团团转。终于在第四天的时候,萧瀚终于决定进去接应。   本想多带点人,但是里面情况复杂,萧瀚怕这些人去了也帮不上大忙。炽云得萧吟叮嘱一定看好清漪,于是便不去了。   萧瀚已经多年未去岐渊之北,因为这里是少君的故土,少君亲口下令让自己舍了这里,以保全旧部。   岐渊之北的防御已经被打的稀碎,萧瀚也不知道哪些能用哪些不能用,这些年也想办法修复,但是每每都有人受伤,于是也就放弃了。   最后只带上了炽清。   萧瀚先给萧吟传了个信,路怎么萧瀚还是有印象,但是走了很久都没发现萧吟的影子。   萧吟路途不通,这里空间破碎,他已经不知道自己走到哪儿了。   又往前走了一段时间,萧吟接到了萧瀚的传讯。   “父亲?”   萧吟接着那黑羽,上浮出萧瀚所传的几个字。   “为父已经到岐渊之北,此地错杂,放个信号待我即可。”   萧吟看完这些话,在手里转了几圈那黑羽,然后听命放了个信号。   萧吟摸了摸胸前的书,安心的盘腿坐下。   十年……十年不曾回家,这些日子回来了,似乎也不那么亲近。   萧吟托着腮,看着这片翎羽,“父亲,我一定要救她,莫怪儿子不孝。”   过了这几天,云起尘他们才把这四条大鱼吃完。   “阿柔,糖醋的好吃还是前几日的红烧好吃?”   酒足饭饱,云起尘就缠着怀柔问。   怀柔也是心满意足,“酱汁刚刚好,比在别处吃的好吃多了。”   云起尘拿扇子给怀柔遮了下阳,“你看着里似乎还蛮不错的,小镇子上热热闹闹,还没有什么烦心事。”   怀柔抬眼睨了一眼云起尘,“待事情完结了,想去哪儿都成。”   怀柔边躺着边想,“也不知道灵涯怎么样了,那些修士可休养好了。”   “你放心吧,他们都回去了还能有什么事情,只要天下安宁,灵涯就是安宁的。”   云起尘知道他多操心,现在事情已然落幕依旧放心不下。   “等谢逸那小兔崽子把婚结了,咱们就回去。”云起尘拍了拍怀柔的手,让他放心。   乔繁拿了一盒果子过来,自己还吃着,“我送老伯和婆婆去休息了。”   乔繁把果子递给怀柔,“尝尝,前面襄月记排了好久的队。”   云起尘边拿起一个丢进嘴里,然后又拿一个放进怀柔口中,模糊不清的说,“天天队伍排那么长,我尝尝有什么稀奇的。”   乔繁接话道:“你要是愿意做,我还能花这个钱?”   云起尘怀柔道:“好吃吗?”   怀柔点了点头,“总归不算不好吃的,就是吃惯了你吃的。”   云起尘当即放下果子,“把那个遮阳伞给阿柔撑开,等着吃吧。”   乔繁和怀柔对视一眼,不禁笑了起来。 第120章第一百二十四章   萧吟在原地开了结界,然后就成打字躺到地上等着。萧瀚得到信号后一路紧赶慢赶才赶到这里。   看萧吟满身都是伤,脏兮兮的躺在地上,刚想走近,萧吟就醒了。   “父亲。”   萧吟从地上边爬起来,“劳烦父亲走一趟了。”   萧瀚看萧吟之只是有些皮外伤,身上没有什么大碍的时候才算是松了一口气。   “你到这里来,到底是来找什么的?”萧瀚是松了一口气,但依旧担心萧吟再来。   “只是多年前在书上看到,特来找一找,并没有什么收获呢。”萧吟只是笑了笑,让萧瀚放心。   萧瀚将信将疑,不知道他到底是来找了什么,“要找什么你说就是,如果为父能找到就给你寻来吗,不然你还是想来。”   萧瀚看着萧吟,苦口婆心的说道。   萧吟看着面前真心实意的父亲,萧吟愣了下,还是摆手:“不用了,我不会来了。”   萧瀚看着这样劝也劝不动,只好带着萧吟先回去。   萧吟无声的走在后面,偶尔看一眼萧瀚。二人各有心事。   萧吟想回去要怎么救清漪,让炽云给自己护法,可是如果出事,炽云这家伙一定会先救自己的。到时候清漪怎么办?   萧吟这些年唯一的目的就是清漪,他一定要救人,就算是失去性命。   萧瀚多年不见萧吟,自然是不知道自己儿子心中所想。但是他能从萧吟的一言一行中看出他对清漪情根深种。   清漪是少君的孩子,他知道少君的为人,也知道邪术的厉害,所以他知道清漪本性本非如此。萧瀚知道萧吟想救人,但父母之爱子,为之计深远。但是方法太过凶险,萧瀚不知道萧吟从何处得知来岐渊之北寻找解决的办法,但是看萧吟的样子似乎并没有找到。   三人一行一路无话,有了萧瀚的带路,只花了半天的时间就到达了岐渊之南。   萧吟沉默的吃下了一碗饭,然后就说回房休息了。   清漪依旧躺在床上,萧瀚倒了杯水给她喂下去,然后有些疲惫的坐在床边。   “清漪,我找到救你的办法了,这一次我终于能和你同生共死。”萧吟轻抚了下清漪额前的碎发,温柔的吻了一下她的眉心。   然后写一封信,又传讯给炽云一炷香后到房间里来。   做完这一切,萧瀚拿出那本书,照着书中所写,手中攥着清漪的金簪,躺在了清漪的身边。   萧瀚独自一人吃着饭,忽然心头一痛,手中没夹住的菜掉在了桌子上。   “唉,老了。”萧瀚把筷子放下,喝了一口清茶,然后就在桌前坐一会儿。   炽清招呼人把东西收拾了,道:“尊主,还有水果,我去端给您?”   萧瀚摆了摆手,任他去了,自己在桌前坐着,想起萧吟今天说的话。   炽云收到传讯,有些奇怪,不过少主既然让他去了,炽云自然听命。   炽云穿戴整齐后,就立刻出门去了萧吟住的地方。   “少主,少主。”炽云在外面敲了几下门,却没有人开。   他又喊了几声,结果还是没有应声。炽云心里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炽云直接一脚把门踹开。   “少主!”炽云看到萧吟和清漪都在床上躺着,立刻上前喊道。   喊了几声,萧吟都没什么反应。炽云四处看了看,看到了桌子上的信。   “炽云,我必须要救清漪,此法凶险,你需为我护法,若是出现差错,先救清漪尚有一丝生机,否则一尸两命。莫要告知父亲。”   炽云看着手里的书信,顿时担忧的看着床上的二人。   但是事已至此,他让自己晚些来,大概就是为了阻止自己劝他。炽云与他同年生,一起长大,虽然十年未见,但依旧是好兄弟。既然萧吟这么选择,那炽云便无话可说。   炽云就在这里为他们护法,一边在心里暗自祈祷,希望两人皆是平安。   云起尘和怀柔在乔繁这里住了五日,虽然乔繁年纪很小,心智却不小。他年少便为了生活奔波,什么辛酸苦辣都尝了,倒也不幼稚。   怀柔手里端了一杯热茶,云起尘在一旁给他扇着风,一边又好奇的看着乔繁。   乔繁感受道萧吟一直看着自己,蹙眉道:“看我做什么?我脸上有花儿?”   云起尘含笑摇头,“只是想问,你年纪小小,就有这么大的院子,里面的东西看上去也不一般。”   乔繁还在吃果子的手慢慢的停了下来,似乎早就知道云起尘会这样问。他还稚嫩的脸上出现了一丝哀伤。   “这个房子是我母亲的。”乔繁把果子放了回去,有些低落的说:“她已经去世了,所以自然就是我的了。”   “那……”云起尘本想问乔繁的父亲去哪儿了,但是看他这样子就知道,他一定很久都没见过他父亲了。   乔繁一听就知道他要问什么,便说:“他也死了,不重要。”   乔繁笑了笑,接着拿起果子吃起来。   “我的首要任务就是活着,至于别的我管不了。”乔繁道。   怀柔喝了茶,缓缓的说道:“现在两位老人和你一起生活,就不会一个人孤单了吧。”   孤单……   乔繁手一顿,反驳道:“是我在,他们不孤单好吧?”   云起尘知道他不愿意承认,他和怀柔也不非要他承认。   云起尘轻轻的摇着扇子,道:“是啊,他们和你在一起,也算是老有所依了。"   乔繁笑着,他情愿。因为这是张盛的父母,张盛不在了,他知道张盛很担心两位老人。而且她年少不知道何为牵挂,偷鸡摸狗,为祸一方,不以为然。虽然邻里知道他是个小孩并不和他计较,但是他并不稀罕这些偷来的钱财,他不缺。   如今他是真的什么都不缺了,有时候在外说话做事都会想要好好的回去。   人间烟火气,大概这就是张盛说的牵挂吧。   乔繁吞下一个果子,看着云起尘道:“不扯这些了,你们要在这里再多住几日吗?”   云起尘摇了摇头,“不了,等明天或者后天,天气好的时候我和阿柔启程,江南还有大事等着我们呢。”   怀柔也点了点头,“若你有事找我们,就去江宁鸟鸣涧,你说是来找清风楼主的,他们肯定带你去见我或者见我们尊主。”   “好,等空闲了我去找你们。”乔繁点头道。 第121章第一百二十五章   “原来神魂相连……就是进入她的精神世界。”萧吟看着眼前非常熟悉的画面,这分明就是并州,清漪将他锁住的屋子里。   事不宜迟,萧吟立刻推门出去,但是外面并没有清漪,这里空无一人。萧吟甚至是感受道非常阴森的感觉,“难道在清漪的世界了,什么都没有吗?”   萧吟在院中找了一圈,无所获之后,便推开别院的门出去,没有九耀司的任何人,外面空无一物。大太阳在天上高高的挂着,却没有一丝毒辣的意味,没有丝毫的风吹起,一切就像是静止了。   萧吟抿了抿嘴,“清漪能到哪儿去呢?”   萧吟看着这些东西,没有丝毫的生气,就像是为了逻辑而存在。   萧吟眯着眼睛四处看着,直到他的眼睛往城门处撇过,忽发现半空有一个纸鸢。   纸鸢一直往前飞,萧吟看到的时候它已经飞的很高了。   “清漪!”萧吟短促的喊了一声,然后立刻追了出去。   出了城门,萧吟才发现那纸鸢下根本没有人,只是它自己在飘。   是自己送给清漪的纸鸢,萧吟再认得不过了。   纸鸢一路往前飘,萧吟一眼看出那是岐渊的方向。   “此处一切都死气沉沉,这不是她在意的。”萧吟在心里想,“她在乎这个纸鸢,跟着纸鸢想必就能找到她。”   萧吟看着越飘越远的纸鸢,立刻抬腿追了上去。   已经很久没有那个声音了。   清漪自从看到了那一幕,就开始在她脑海里来回盘旋。慢慢的她发现,无论她走到哪儿,那一幕都会伴随这她,在不远不近的地方出现。   她已经麻木,看着自己一次一次的被杀死,她害怕,却无能为力。   萧吟跟着那风筝一路追过来。萧吟抬头,发现这里就是离岐三里外。一眼就看到躺在沙漠里的清漪。远远的一个人,萧吟逆光虽然看不出模样,但是他认得出那身衣服。   看起来清漪并不是清醒的,他刚想叫她,却看到沙漠里的下一个轮回。在这里看到他将清漪杀死的一幕……   “这……”   萧吟没有从这个视角看过他们,就像是一个旁观者的角度,目睹自己杀了自己最爱的人。那日心碎的感觉又从头到脚的灌下来,像是一盆冰水从头到脚的将他淋下来。   “清漪看到这一幕了吗?她会害怕自己的…”萧吟慌乱片刻,立刻手忙脚乱的从身上撕下一块布,将脸遮上,只剩下一双眼睛,这双眼睛里倒影这眼前这一幕,他看到自己抱着清漪跪在地上,他已经想不起自己当时在想什么。   萧吟默默的回过头,纸鸢已经不知道飞到哪儿去了。萧吟一步一步的往清漪的方向走去。   “清漪。”   萧吟慢慢的蹲在清漪面前,在梦里睡着,眉头蹙着,是不是又梦到自己死在千秋翎下……   清漪的手埋在砂砾里,萧吟轻轻把她的手从沙子里拿出来,又低声唤她:“清漪,清漪。”   清漪本来还睡着,却忽然听到有人又这么唤自己,清漪,清漪……   她猛地睁开眼睛,却一眼对上了萧吟。   “啊!!!!!”   清漪立刻下意识对着萧吟的脸上一拳,然后连滚带爬的跑到一边。   “你是谁!你别过来!”   清漪吓得抽气,从头上抽下来一个簪子,对着萧吟。   萧吟抹了一蒙着面纱的脸,从地上爬起来道:“你别害怕,我不是坏人。”   萧吟看着面前惊慌失措,像是个受惊的小鹿。全然没有尊主的样子。   萧吟心想,难道她身上早已经不再受到那邪术的影响。   清漪警惕的拿簪子指着萧吟,并不相信他的话。   萧吟知道她现在不认得自己,于是他也不往前走,只是尽量放松的站在原地,让清漪不那么害怕。   两人就这么僵持着,直到那个影像又出现在清漪面前。   虽然看了很多次,但是清漪依旧很是害怕,她还要警惕着萧吟,但是身上的颤抖全数被萧吟看在眼里。   萧吟试着往前走了一步,清漪立刻害怕的往后退。   “害怕这个?”   萧吟指了指那处,问道。   清漪不答话,只是萧吟温柔的看着她,她有些不那么警惕了。萧吟的眼睛和她见到的那个男人不一样。   萧吟知道她放松警惕了,于是笑了笑,慢慢的往前挪了一点,还说:“你怕这个,我把它变走好不好?”   萧吟靠近清漪的足够的时候,在这里下了一道结界,让清漪看不见那处。   清漪看他说变走就变走,虽然依旧有些惊醒,像个炸毛的兔子。但是萧吟眼里的笑意和温柔还是让她放下了警惕。   “你别过来……”   “好。”   萧吟索性撩袍坐下,抬头看着眼前的姑娘,“我不过去了。”   清漪此时就是个和宋泠一样的小姑娘,萧吟坐下后,道:“你还要这样吗?”   清漪看他是真的不会过来了,于是把簪子又插回头上,慢慢的蹲在原地,怯怯的问:“你是何人?”   “我…”萧吟本想说自己的名字,但是她怕清漪想起来后害怕,于是说道:“我叫子叹。”   子叹……   清漪歪头,想了想,不认得。   清漪更熟悉的是萧吟这两人字,萧子叹只是初次见面的时候提过一次。   “你一直在这吗?”   萧吟抱着腿,以一种很是轻松的声音问道。   清漪点了点头,“这里似乎只有我一个吧,你是从哪儿来的?”   “我就在这里,是我该问你,你从哪儿来的?”   清漪听到萧吟说他原本就在这,有些惊讶。   “你原本就在这里?那你为什么要带着面罩?”   清漪指着自己的脸,示意萧吟。   萧吟就知道她会这么说,于是道:“我长得不好看,所以就带着面罩。”   清漪权当他说的是真的,反正她也不想知道他长什么样。   她方才明明听到萧吟喊清漪,于是清漪便追问:“你方才是叫我清漪吗?”   萧吟听她的问话,似乎并不知道自己是谁。   萧吟留了个心眼,否认道:“我还没见过姑娘,怎么会知道你叫什么呢?”   清漪听到萧吟的回到,也并不是很怀疑,之前萧吟不在不也是老有人喊自己清漪,现在有人喊也不奇怪。   清漪抿了抿嘴,“我没有名字。” 第122章第一百二十六章   萧吟张了张嘴,本想告诉她是有的。但是忽然见他想起,清漪这个名字本是她的吗?若是她从不曾顶替过泠儿,清漪这个名字是本来就不是她的,那些灵涯教她的什么责任义务,都不属于她。   清漪只能看到萧吟的眼睛,她不知道为什么他的眼睛从温柔变成了心疼。   “我……我虽然没有名字,但是也没有人叫我,所以没有名字也没事啊。”   清漪说完,似乎感觉这样更可怜了。   她蹙了蹙眉头,又看向萧吟。   两人对坐,还差一段距离。   虽然她已经失忆了,但还是依旧这样要强的很,不乐意别人可怜她。   萧吟眉眼中显出三分笑,“我知道你是怕我觉得你……”   萧吟摇了摇头,“人都是要有名字的,不然我叫你什么呢?”   清漪自从有了记忆就在这里,无人唤她一句,这么久早已习以为常,忽然有一个人这么对她说话。让清漪一时间有些发愣。   “你……你随便吧。”   清漪抿了抿嘴,没了灵力和邪术,她更像一个不经世事的姑娘。   萧吟晃了晃手指,一个响指变出了一张纸鸢。   “这个送你,我以后叫你小鸢吧。”萧吟往前探身,可是太远了依旧没办法把纸鸢放到清漪面前。   于是萧吟就往前挪了挪,挪到了和清漪一臂之隔。   “好不好?”   “风筝……”清漪怔怔的看着这只风筝,慢慢的伸手接下,甚至都遗忘了萧吟靠近了自己。   萧吟点头,“是,风…”   萧吟忽然一愣,“你知道这是风筝?”   “我不能……知道吗?”清漪握着手里的风筝,“是谁告诉我的呢……”   萧吟眉头一动,还不是时候。她是恨自己的,如果她想起来太过崩溃,这个地方就是会崩溃,到时候他就不能把她唤醒了。   “小鸢,你饿了吗?”   萧吟打断她所想,“我给你做点心吃好不好?”   清漪刚刚似乎有了印象,却被萧吟打断了。不过她似乎好久都没吃到东西了。   清漪四处看了看,“这个地方空无一物,你去哪儿做吃的啊?”   萧吟托着腮,歪着头看清漪,目光狡黠,“我给你变个戏法。”   清漪将信将疑的看着看着萧吟,“那好,你变吧。”   “啧。”萧吟伸手捂住清漪的眼睛,“变戏法你就要先闭上眼睛。”   清漪的睫毛在萧吟的手心里蹭来蹭去,萧吟手心的热气蒸的她的眼睛睁不开。   “变好了吗?”   清漪咬了咬下唇,萧吟的手附在清漪的眼睛上,她连呼吸也小心了起来。   “变好了,一个锅,柴火,水果和面粉。”   清漪按照萧吟的话想象着,萧吟的声音带着笑意,问:“还有什么想吃的吗。”   “没了……”   清漪以为萧吟要把手拿掉了,但是她却感受到萧吟的手猛地一顿。   萧吟原本笑着的脸忽然僵住了,面前还出现了一盘糕点,是她曾经做过,让人送到她的帐内。   清漪避开萧吟的手,低头看着地上出现的东西,在她瞥见那盘点心后,奇怪的说:“你都把熟的变出来了,为什么还要变出来这些啊?”   有萧吟在这里,清漪开心多了,眼睛里也亮晶晶。   萧吟抬头看着清漪,对上她的目光,轻声问:“你真的喜欢你吃这个吗?”   “嗯?”清漪知道他是在说那盘糕点,但是她却不明白萧吟为什么会这么问。   清漪上前拿起了糕点看了看,不是特别精致,看起来做的很赶时间,不过还是很用心的。   “这个是你变得,为什么问我是不是真的喜欢吃啊。”清漪仔细的看了看手里的点心,又说:“不过看起来很有食欲。”   清漪在萧吟的注视下咬了一口手里的点心。虽然萧吟已经知道她会喜欢的,但是那时候清漪城府深厚。萧吟更看重的是清漪现在的想法。   清漪有些蹙眉。   “你如果不……”   “太好吃了!”清漪这一口还没咽下去,就又咬了一大口。   萧吟的话卡在喉咙里,看清漪毫无防备的几口吞下一块,然后又立刻拿起一个,顿时有些了愣神。   “你……真的喜欢?”   清漪舔了一下嘴唇,蹙眉道:“你这个人真奇怪,你拿给我吃的,还希望我不喜欢吗?”   “哦……不,不是的。”萧吟见她是真的喜欢,立刻开心了,“我以后经常给你做。”   清漪吃的腮鼓鼓的,吐槽道:“你这人真奇怪,不过糕点很好吃。”   萧吟把盘子端到清漪面前,“清……啊……小鸢。”萧吟一激动差点说错,“多吃点,吃完再做。”   清漪听到萧吟的话,忽然笑了起来,眼睛弯弯的,像是两个月牙。萧吟看愣了这个笑容,因为他第一次见清漪这样笑,毫无保留的开心,毫无保留的表现在自己面前。   就像是……夏天的花儿,开的毫无理由又毫不掩饰。   萧吟看到清漪嘴角有些点心渣,便下意识的抬手替她轻轻的抹掉。   “你住在哪儿?”萧吟指了指西面,“日沉了。”   “不可能……”清漪看着自己落在地上,向东长长的影子,奇怪的张了张嘴,“奇怪,以前从来没有日沉过……”   清漪看着萧吟难以置信的样子,耸了耸肩,“我知道你不会相信世界上不会日沉,但是真的是不会日沉啊。”   清漪回头看日落,“我大概是见过日落的,但是已经好久不见了。”   难道是因为我的出现改变了什么,才让她的时间出现了变化。   清漪笑着和萧吟说:“自从你出现,这里的一切才真实了起来,我不知道这里是哪里,但你至少让我确定了这里是一个真实的世界。”   “真实……”萧吟看着清漪,心想或许这里真的比现实里真实,而那些荒唐的事情才像是做梦一样。   “你喜欢这儿吗?”萧吟和清漪躺在地上,看着天空上点缀的星星,一弯明月。   “喜欢吧……”   萧吟侧过头,“怎么那么不确定?”   清漪揉了揉眼睛,“因为我还没问过没有失忆前的自己。”   “你一定会喜欢这里的。”萧吟转过头,看着那一弯月亮,照的四周像是蒙上了一层丝绸。   “这个地方,因为你的出现前所未有的美。”萧吟低声道。 第123章第一百二十七章   怀柔在庭前喝茶,云起尘去洗碗了。   这个庭院很大,院中还有一颗枣树。这树枝繁叶茂,很多树枝都被叶子坠的向下弯下来,长的小树枝怀柔甚至一伸手就能够到。   云起尘在里面洗碗,洗着洗着忽然听到一阵乐声。   云起尘一听就是怀柔吹得,不过这不是山鬼的声音。   厨房的窗户对着院中的枣树,但是隔着枣树只能看半个椅子和怀柔的一片衣袂。   云起尘对着窗户,和树后面的怀柔笑说:“仙君的笛声真好听,如给我单独吹一曲几两银子啊?”   怀柔口中含了一片叶子,那声音就是这片叶子吹出来的。怀柔听到云起尘的声音,分心向身后瞥了一眼,这一眼并不能看到云起尘,但口中的曲子却吹错了一个音。   云起尘听到错音的曲子戛然而止,便会心一笑,手上更快的洗干净手里的碗,净了净手撩开门帘。   “本仙君一曲千金,方才你害我吹错,给钱。”怀柔泼了杯子里的凉茶,放下杯子看了云起尘一眼。   云起尘撩袍坐在一边儿,召出同尘给怀柔扇了扇风,“我的都是你的,再给你不还是你的?”   云起尘自然是知道这人闲来无事,这是和自己逗闷子呢。   云起尘放下扇子,拿了茶壶给他再倒上,“这就给你赔不是~”   怀柔接了茶喝了,吹了那么久确实也渴了。喝完茶,怀柔一手扶着桌子,和云起尘商量说:“我们不是要走了,临走时买些东西留下吧?”   “正有此意,你我真是心有灵犀。”云起尘又给怀柔续了一杯茶,接着给他扇扇子。   “少贫,你说我们买些什么呢?瓜果什么的属实不用我们买。”怀柔拖着腮,边喝茶边想。   云起尘见他心烦,索性起身拉上怀柔,“在这里想到天明也想不到,我们出去走走。”   闹市喧嚣,云起尘背着手,手里拿的是那日买的油纸伞,“这伞真是买对了,好用。”   “和光化形了,什么没有?”怀柔想起那日买伞,他满心都在想云起尘。   云起尘知道怀柔嘴上这么说,但是和光是他的真身,怀柔是不会拿来遮阳的。而且云起尘再知他不过,他知道怀柔是喜欢这把伞的。   “你看,鱼篓鱼竿。”怀柔看到卖渔具的,忽然想到张伯的鱼篓和鱼竿好像用了很久了。“我们给张伯置办一套新的吧。”   云起尘点头,跟着怀柔过去。   “老板,这鱼竿怎么卖的?”云起尘掂起一个鱼竿,掂了掂,但是他没用过鱼竿,也不会挑。   卖鱼竿的大伯很是热情,“公子,这个可是上好的竹子做的,您拿起来看看。”   那人边把鱼竿递到云起尘手里,边夸赞自己的鱼竿好。   云起尘一头雾水,边附和着,边听他的拿起来看了看。怀柔看了云起尘一眼,就知道这个鱼竿还是不要买了,买的不合适也是添乱。   怀柔刚想拉着云起尘走,结果就有人叫住了他们。   “小兄弟,怎么在这碰上?”身后一个中年男人的声音响起,云起尘转身,看着眼前有些面熟的男人,愣了一下就想起来了,“大哥,怎么在这碰上,嫂子可安好?”   怀柔不认得这人,云起尘转身介绍,“我赠你的梳子,就是这位大哥给我的。”   怀柔拱手行礼,“怀柔。”   “怀柔,好名字。”男人夸赞,边拍了拍云起尘肩膀,“要去钓鱼吗?”   云起尘在衣服下面捏了捏怀柔的手,“有救了。”   “这个我也不懂,劳烦大哥给我挑一挑,送人的。”云起尘掂了掂手里的鱼竿道。   “王哥,你来了?”那个小商贩似乎很忌惮王哥,点头哈腰的。   “小张,又卖鱼杆了?”被叫王哥的人无视桌上的鱼竿,给他使了个眼色。   那人立刻会意,“客官,您看看这个。”   那人从桌子下面拿了个鱼竿上来,递给云起尘。云起尘看了一眼王哥,看到他点头后仔细的对比了一下桌上的鱼竿和手里的鱼竿。   “老板,你这鱼竿还真是不一般啊。”云起尘意有所指的看着手里的鱼竿,半截粗半截细,云起尘一推还缩进去了。   “客官,这个是我自己做的,方便。”那人挠了挠头。   王哥在一旁点头,“就这个了,多少钱?”   “二两银子。”那人爽快的说,“王哥在这我就不多挣了,这竹子我花了一两多呢。”   云起尘扔给那人银子,那人点了点,多了点。   “坏了得给修。”   三人买完东西就转身离开了。   “大哥,上次见面仓促,一直没问大哥名讳,大哥姓王?”云起尘边走边问。   “哦,我姓王,我叫王毅。就在这这条街往里第三户人家。”王毅笑说,“那小子买伞,不懂行的他还不拿出来呢,宝贝的很。”   “我们确实不懂什么,不过我们要送的人倒是经常钓鱼,也算是不辜负它。”怀柔搭话道。   王毅倒是亲近怀柔,“怀柔真是长得好面容,你随他,该叫我一声大哥。”   怀柔张了张嘴,看着云起尘。   云起尘也不知道王毅是怎么知道的,“大哥,你和大嫂的消息不是一般灵通啊…”   王毅倒也不藏着,“那日花灯会,我和你大嫂提早收摊子就是为了第一盏花灯,倒是你捷足先登。”   怀柔听着,原来云起尘和他是那时候认识的,还以为是云起尘在外这三年认识的。   云起尘看了怀柔一眼,转头和王毅道:“大哥可莫要和怀柔说这些,不然回头还是我倒霉。”   “哈哈哈……”王毅拍了拍云起尘肩膀,当即笑了起来。   云起尘倒不已这个为耻,“阿柔,还有什么要买的?大哥给我们做导游。”   “给婆婆买一个镯子吧,谢夫人就有好多镯子。”怀柔想了想,便觉得镯子是个不错的选择。   “镯子?”王毅一拍大腿,“这东西还用得着买,“走吧和我看看你大嫂去,镯子我去给你寻个好的。”   怀柔刚想拒绝,云起尘就答应了,“阿柔你还不知道玉器是大哥的本行,这事儿还真得找大哥。”   王毅说要去给大嫂买吃的,先让云起尘和怀柔等一等,怀柔在外往里看了看,和云起尘道:“你们是如何相识的,他竟然也不介意你我……”   “有什么好介意,就是那时候我出来给你买东西,但是乔繁那小鬼摸了他的玉料,我给追了回来,就认识了。”   怀柔点了点头,“想不到你还知道给你抓贼呢。”   “那当然。”云起尘一边儿给怀柔扇扇子,一边儿自豪的说道。 第124章第一百二十八章   “进来吧。”王毅打开门,把怀柔和云起尘让了进去,喊道:“夫人,你看谁来了?”   云起尘怕怀柔紧张,就抓了抓怀柔的手心,“没事,有我呢。”   “谁啊。”里面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声音偏小。   王毅见她就要出来,于是立刻上前把人堵住,“月子里不能乱跑,大夫都说了。”   “哎呀哪儿有,而且月子都已经过去三天好吗?”大嫂不听他的,笑嘻嘻的出门。   “大嫂可还认得我?”云起尘合上扇子,笑着拱手行了个礼。   王毅看自己夫人认不太出了,于是示意她看看怀柔。   怀柔常年白袍在身,仙气飘飘的。当然桥下她还不满运气抢他花灯,自然还有些印象。   怀柔就有些发愣,他也未曾见过这女人,若是其他时候他叫大嫂也就是客气。可是今天若是叫大嫂岂不是太明显了……   怀柔有些局促,云起尘知道他在怕什么,于是和大嫂说:“他不常出门,看见大嫂美貌,害羞。”   云起尘开了个玩笑,逗得女人哈哈大笑,于是就赶紧招呼他们进去。   云起尘在后面顾着怀柔,低声道:“若是你不想开口还有我呢,一会儿喝口茶我们就回去?”   “好。”怀柔轻点了下头,在灵涯,大殿之内他都侃侃而谈过,但是在这小院儿里他倒是不知所措了。   怀柔想,昔日他在灵涯护着云起尘,现在云起尘在人间护着自己,倒也算是扯平。   “吃个水果。”云起尘怕怀柔闲的没事干,于是拿了洗净的水果放到怀柔手里,自己和大嫂闲聊。   “方才听大哥说,嫂子还在坐月子,不知道是位少爷还是千金啊?”云起尘笑着问道。   云起尘话未说完,王毅就把孩子抱了出来,“看看我儿子,我给你说这是我这么多年见着的最俊的小孩了。”   “哎呀你一天要夸他一百遍,还没学会说话就先学会骄傲了。”大嫂一边数落他,一边笑呵呵的把孩子抱过来,“还少爷呢,又是个和他一样缠人的。”   云起尘伸手捏了捏小脸蛋,这孩子就冲他哈哈的笑,王毅在一旁惊诧道:“这孩子还真喜欢你啊。”   小孩抓着云起尘的一根手指不带松手的。   “这孩子长得真是俊俏,来日不比你差啊。”怀柔看着这小孩,看着云起尘道。   云起尘长得俊美,与怀柔有些凌厉的面容不一样,云起尘就像是桃花堆成的,俊俏又柔和。王毅一听就高兴了,“要是这孩子能长成你的一半,那就不愁娶媳妇了。”   云起尘看了怀柔一眼,笑言:”那可是真真的了,我家阿柔金口玉言。这话可不随便说。”   “对了。”云起尘由着这孩子拿着自己的手指,边逗他边说:“取名字了吗?”   “我们这有习俗,名字都不自己取的,满月后长辈给取,不过我们家也没什么长辈。”嫂子摇了摇头,“邻居家王叔出了门,本想着等他回来给取个名字。”   云起尘点了点头。   王毅拍了拍妻子,道:“还等什么王叔啊,就让这兄弟给取不就行了。”   嫂子看了看云起尘,也说:“对啊,我怎么就没想到呢。”   云起尘一听,笑着答道:“我可不是什么读书人,不过我家阿柔倒是博览群书。”   云起尘转身看到手里拿着苹果,忽然事情到自己身上,有些惊诧的人,不禁好笑,“阿柔,你就开个金口,给这孩子取个好名字?”   怀柔沉思片刻,道:“书有云,谦谦君子,卑以自牧。是说君子谦虚,保持谦卑的态度以提高自己的修养,正所谓读书易,养性难。就愿令郎是个真君子。取自牧吧。”   “自牧。”王毅念了念,“我们是个粗人,这是那两个字呢?”   云起尘从杯中沾了沾水,在桌子上写下谦谦君子,卑以自牧八个字。然后又单写了自牧二字。   “自牧。”云起尘收了手,道。   “就自牧,以后他可是要读书科考的,做了官确实要做个君子,不然怎么能做好官呢?”嫂子高兴的不得了,连声对怀柔说看谢谢。   名字也取了,处置见孩子也不能空手,怀柔想了想,拿了三片碧桐叶子,“二位,这叶子你们留着,就当是给这孩子的见面礼,日后若是有难处,就拿一片默念我的名字我就能收到,届时一定相助。”   怀柔将叶子放在小孩的身上,这孩子抓了起来把玩。   云起尘知道他们不知道怀柔的身份,自然不明白这叶子有什么用,“阿柔从不说谎的,若有急事便对着叶子说出所求,默念——云中鸣音四字,便可传达。”   云起尘怕他忘了,又在桌上写了云中鸣音四字。王毅这才看见,方才写的那十个字到现在没有干的痕迹,如初写一般。   王毅心想怀柔的身份或许真的不同。   云起尘逗了逗那孩子,又道:“再过两日我与阿柔就要启程向南去,临别想买一副镯子赠给收留的人,不知道大哥有没有合适的?”   王毅这才想起本来他们就是打算买镯子的。“有,我这就去找来。”   大嫂抱着孩子,一遍轻拍着一边儿说:“你放心吧,别的不敢说,这桌子你大哥是真有。”   不一会儿王毅就拿了四对镯子,避开了桌子上的字迹,放在云起尘面前,“这几对都是这几年寻得还算好的料子,还有一对我已经拿来娶媳妇了。”   王毅笑着看了妻子一眼,“两位挑一对。”   一只青色透明,很是纯净,老年人带起来大抵不太合适,还有一只像是滴了一滴墨在里面,但是云起尘觉得婆婆大抵不会喜欢。   倒是第三只,有一段很是显眼明亮的绿色,看起来很是富贵,另一段是带着些蓝色的晴底,而且看着大小也合适。最后一只笑了一些,带有紫色,很适合妙龄少女。   云起尘看着大抵这个要留作给儿子的聘礼或者女儿的嫁妆了。   云起尘看了怀柔一眼发,发现他也是满意第三只。   王毅做生意久了,自然看得出二人的意思,立刻找个盒子收好交到怀柔手中。   云起尘刚拿出钱袋,就被王毅和夫人给制止了。但是云起尘是万万不会白拿的。   “这名字是个好名字,还给了礼物,这就算是我嫂子给你的回礼了。”王毅道。   “大哥,这镯子是我送人的,你要是白给我了我可不舍得送,还不得再去买一只送人?”云起尘将银子送到王毅手里,道:“回礼就不必了,取个名字而已,而且那碧桐叶怀柔多得是,平日除了我们两个拿来传个信,也用不到。”   王毅看说不过他,只好应了,又拿了一支上好的玉簪交到怀柔手里,“这个当做赠礼,你别和他是的,能说回道的,你拿着。”   怀柔无奈只好拿着,“好,谢过……大哥。” 第125章第一百二十九章   怀柔看着手里拿了一串糖葫芦,手中给自己撑着伞,是不是呵呵的笑的云起尘,无奈的拿过那串糖葫芦,道:“这东西也太酸了……”   “等回去了我亲自给你做,做甜的。”云起尘低头一笑,额前的龙在眼前飘了一下,像极了他现在得意又开心的心情。   怀柔拿手挡住侧过来的脸,故作嫌弃的说:“至于笑这么久,又不是亲大哥。”   云起尘无奈,方才为了谢人家,勉为其难的叫了一声大哥,云起尘就开心上了。   “那不一样。”云起尘空出手来扇着扇子,“你在人前还从来没有这样过呢,我见着了,我稀罕。”   怀柔拿过扇子自己扇,将糖葫芦塞回云起尘手里,“你尝尝,都要化了,吃的还没有化的快。”   云起尘笑着咬了一口,含糊的说:“是有些酸了,不过你觉得那三片桐叶……他们能用上吗?”   “那三片桐叶,就算是我应下他们三个条件,世间谁能得我三个条件。”怀柔叹了口气,“收人好处,以后肯定是要还的,我不还你也要还,你不还天也会让我们还。”   “所以……”云起尘咽下嘴里的糖葫芦,“你就主动给了他们这个机会。”   怀柔点了点头,“既然名字我都为他取了,就再保他几次无妨。”   云起尘嘿嘿一笑,“我还怕他们不信你神通广大,于是将字可在他家桌子上啦。”   怀瞥见街角有一处茶馆,“坐下喝口茶吧,糖葫芦吃的口中发粘。”   两人走到桌边,“小二,上壶好茶。”   听到应声,两人收了伞,坐在茶棚底下。   “你和我细说说,你与他们夫妻是如何认识的?”怀柔喝了一口茶,“只喝茶也没什么意思。”   “嘿……你这是把我当成说书的了。”云起尘笑着打趣。   云起尘想了想道,“那天我出门,想给换一支发簪,但是我却看上了嫂子摆摊的那只梳子。”   云起尘又给怀柔续了一杯茶,“但是我钱不够,结果乔繁那小子抢了大哥的玉料,我帮着追,所以那梳子就赠予我了。”   “嗯……”怀柔点了下头,“为什么忽然想给我买发簪呢?”   “那一支旧了,旧了我就要给你换一支新的。”云起尘说的理所当然,丝毫不觉得哪里不对。   怀柔想起当年将他唤醒,也是无意之间。师尊曾说和光是灵器,但是他并没说和光会有剑灵。他想,以后他就要与和光并肩作战了,于是就去寻了极寒之处的寒玉打了山鬼,然后又将九曲珠和和光嵌在一起。   但是没想到竟然会唤醒云起尘。   “你就没想过自由吗?”怀柔道,“你可以自己掌握剑身,而山鬼,它并非是你本源的剑鞘,其实它并不能让你服从,你充耳不闻也一样的。”   云起尘咬了咬糖葫芦的棍儿,“我所追求的自由就是得到我一切想得到的,而我的一切……就是你。”   “鸣音哥哥……”我已经许久未曾这么叫你了,但我最庆幸的不就是没有和萧吟清漪一样,兜兜转转还要破釜沉舟,也没和宋泠一样,受了那么多苦才遇到谢逸。也没有和乔繁一样,就此失去张盛。”云起尘抓着怀柔的手,温柔的说:“在人间三载,我早已不是昔日那个在剑鞘里面睡觉的剑灵了,我真的成为了一个人,我真的知道如果没有你,我的生命将会难以为继。”   云起尘虽然只是一个剑灵,他隐约也知道,在岐渊那个小房子里为什么谁都进不去,但是他可以。因为他是剑灵。   清漪说他不是人的时候,云起尘虽然面上还是硬气,但是心里依旧触动,他不是人,怎么配得上眼前光风霁月的人。   这么多天,怀柔黑夜白天都没少听他一句又一句说不完的爱意,一次又一次温柔又坚定的怀抱,但是他从来没有这样认真的说他不能离开自己。   怀柔笑了笑,“是啊,凤兮凤兮归故乡,遨游四海求其凰。很好……我不用遨游四海,就已经遇到你了。”   云起尘真的心满意足,“虽然我们分别三载,但是我们本来就两心相知。”   萧吟和清漪在这里三天了,萧吟和以前变戏法一样变出了木屋,还有生活的用品。清漪很高兴时间在流逝。   “子叹,你知道吗?”清漪趴在木屋窗前,看着外面,“时间停止的时候,我觉得我在地狱里。”   萧吟倚在窗前的墙上,“你对以前的事情一丝都想不起来了吗?”   清漪摇了摇头。   “我知道这里并不是我应该一直待着的地方,但是我如果走了你还会在吗?”   “我会!”   萧吟一下从墙上站好,“你去哪儿我都在。”   萧吟这一刻很想解释,现在是个梦,她醒来就好了,醒来就能想起来。但是他不能,他甚至不能让清漪看到自己的脸。   萧吟握了握拳,得知自己太激动了。不过清漪似乎也没当回事,萧吟看了看窗外,“今天天气很好,我带你去放风筝吧?”   “好啊。”清漪听到放风筝,立刻精神起来了,直起腰,然后去房间拿上风筝,“走。”   还是那天萧吟变出来的纸鸢。   清漪看着风筝在萧吟手里慢慢的升空,心想这样也还不错。   “来,拿着。”萧吟把升起的风筝递给清漪。   就在清漪身后要接过风筝的那一瞬间,她的脑海中猛地闪过这个画面。   “一模一样……”清漪看着面前的人和手里的风筝,想起了那天在那个院子里见过的,和自己一样的人放风筝。   清漪看着眼前的萧吟,不知道哪儿来的勇气,趁他不注意直接一手扯掉了他的面罩。   “啊……”   清漪立刻向后退去,萧吟的脸和那个眼神阴鸷的男子一模一样。   清漪不知道那个神色阴鸷的人是因为她下意识的知道是萧吟杀了她,所以下意识的害怕。她现在只知道萧吟是坏人。   萧吟也不知道清漪竟然会这么做,一愣,口不择言的喊道:“清漪!你怎么了?”   “你……你叫我什么……”清漪又变的防备起来,一步一步的远离着萧吟。   “我不会伤害你的。”萧吟尽量让自己温柔。   但是清漪却不会相信,她看见萧吟的脸,就有了恐惧,“不,你会杀了我的。” 第126章第一百三十章   萧吟知道清漪肯定会认为自己是来杀她的,因为就是自己亲手杀了她。才让她在这里失去了所有的天赋,被束缚着,看着自己一遍又一遍的被伤害。   萧吟想上前,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清漪看着萧吟,绝望中扯出一丝笑容,“我以为你的到来让时间开始运动,让我看到星光璀璨,看到午后黄昏,原来这是我生命的倒计时……”   身在梦境的人根本无法按照寻常规律认识时间和空间。清漪的哀伤让整个世界都在黑暗,艳阳天忽然变的阴云密布,大雨倾盆而下。   清漪的裙角被淋湿,萧吟想给她打伞,又想起她害怕,于是只好作罢。   清漪已经在崩溃了,天空诈起的惊雷让两人住了三日的木屋瞬间化为乌有。清漪却丝毫不以为意。   “清漪!”萧吟喊了清漪一声,但是清漪并未回头,反而转身往前走去。   萧吟看了一眼方向,就是那日自己动手的地方。   “清漪!”   清漪一步一步的往前走,后面的路一步一步的往后坍塌。   萧吟不知道清漪有没有想起来,可是他来这里就是要让她想起来,但是又不能让她崩溃,否则这里会坍塌会覆灭,自己将永远都无法将她带出去。   萧吟千防万防,还是到了这一步。   “原来,我的选择已经让你失去一切了。”   身后的坍塌在面积的向自己靠近,萧吟看着那个一步一步往前走的人,低语呢喃:“你本就无错,这些都不是你的错。什么神魂……覆灭在你的梦里也算是长相厮守吧。”   萧吟坚定的跑向清漪的方向,他之前下的结界也塌了,在清漪的记忆里,这件事是她最在意,最悲伤的事情,所以才会一次又一次的在这里重演。   清漪愣愣的看着眼前的惨剧,无边的大雨冲刷不干净脚下的鲜血。但是萧吟清楚的看到,在清漪的眼中的自己,是无边的冷漠。   “清漪!”萧吟看着身后一寸一寸陷落的土地,但是清漪就像是要生长在这里一样,无论萧吟怎么喊怎么拽她都不动。   清漪直愣愣的看着幻影里的一切。   萧瀚还是发现了,萧吟是他儿子,萧瀚一时不查也不能一直毫无察觉。何况炽云发现清漪很不稳定,萧吟却没有任何反应。   他记得萧吟的交代,但是怎么救他却不知道。   “他选择你而不是别人,就说明他算准了我可以救她。”萧瀚看着躺在床上的两个人,叹了口气,“他是我的儿子,怎么保护自己我想他还是知道的。”   萧瀚从手中掏出一个铃铛,在清漪耳边摇了摇。   萧吟叫了清漪好多声,但是清漪丝毫无动于衷,这是她的心魔。萧吟急的团团转,忽然清漪像是被惊了一下。   “清……小鸢?”萧吟怕刺激到她,于是挡住了脸,没有叫她清漪。   清漪转脸看向萧吟的时候,眼睛里丝毫没有这些天的单纯。   “灵涯有明烛,岐渊有净心铃。”清漪呢喃道,“你已经知道我是谁了,是吗?”   萧吟松了一口气,身后的坍塌就在不远三步的地方停住。   “清漪……”萧吟顾不得什么别的,冲上去把人揽住,“是你吗?”   “你和师兄合谋杀了我,何必来这里寻我。”清漪看着眼前的一切,“原来以第三者的角度,我死的如此轻松……”   萧吟扶着清漪的肩,“我是你的心魔。”   “是因为你杀了我。”清漪别过脸,不愿意承认。   “清漪何其骄傲,怎么不敢看我?”萧吟指着天上一片粉色,“那它呢?”   清漪抬头,是纸鸢。   “还有那盘点心,还有我的脸,还有我的眼神,还有这里时间的流逝。”萧吟看着清漪,“我杀了你,是因为我知道我可以救你,我已经差人送了假的尸体去九耀司,这世间再无人知道你还活着。”   清漪不知道这些,就像她因为仇恨和对云起尘嫉妒,一叶障目,看不到自己真的想要什么。   “为什么?”清漪抬手挥去幻影,残阳似血。   “你真的忘了?”萧吟语气里多有落寞,“十一年前,灵涯湖中的少年。”   清漪愣了一下,脑海中忽然想起哪个时候,“是你?”   周围的环境变换,忽得变成了灵涯的湖边。   现在再想起这些,已经是旁观了。   “是他吗?”清漪指着湖心。   湖中忽然钻出一个少年,“小仙子。”   “小仙子……”   萧吟跟着那个少年轻唤。   “原来是你。”清漪看着那时自己惊慌失措的样子,有些动容,“那日我有一鞭没有练好,清源斥责我,我一时伤心便来了湖边。”   “那时候你真胆小。”萧吟从远处看着那个粉妆玉砌的小姑娘,“不像现在,对我这么凶。”   “胆小?”清漪对着萧吟冷哼一声,“我没有练好天音,是因为我在琢磨如何拿到禁书阁的岐渊禁术。”   “就在那天,我决定了要修习禁术,即便它只有一半,但是只要我谋划严密,他们反抗不了。”   清漪笑着,“你第一眼看到我的时候,我就不是个好人。”   “我不在乎。”萧吟摊了摊手,“我已经知道这些了,可是我不还是来了吗?”   “你……”   清漪让他说的无话可说。   萧吟看清漪还想说什么,于是先开口道:“你在回避什么,你今天就是好说歹说你也不能离开我了,我用十年的时间想这件事,我已经想的很清楚了。”   “我杀了很多人……”   “风颂本来就该死。”   “我还杀了清源和师尊。”   “你还过了,你现在是我救活的,和别人没关系。”   “我……”   “你……”萧吟抓着清漪的手,轻轻的戳了戳,“我为了救你刀山火海可是都闯了,你现在谁也不欠,欠我。”   清漪抿了下唇。   萧吟知道她在想什么,“当年少君为了保住岐渊残部,命令父亲与主君割席。天晔门为了禁术捏造罪名,最后圣女殿下也随少君而去。她将你托付给了你舅舅清源……”   “这些我都知道。”   清漪握拳道:“清源和师尊说话的时候我都听见了。他为了灵涯的圣名要除掉我,母亲不同意。父亲死后,母亲万念俱灰,留下了遗言才保住我。”   “凭什么?”清漪难以自控的问,“父亲和母亲明明没有错。”   “所以杀了他们不是你的错。”萧吟揽着清漪,心疼的擦掉清漪的眼泪,柔声道:“清源原本有一个女儿,他为了灵涯的圣明,为了不被发现端倪,他抛弃了她,你的死既是为了摆脱那些狗皮膏药,也是为了将这该死的少主身份剥下来。并不为他抵命。”   “他还有女儿?”清漪惊讶的说:“夫人死的早,我竟然从未往这上面想过。”   “嗯,是宋泠。”   “什么?”清漪有些惊诧,“怎么会是她……”   “你放心,泠儿还活着。”萧吟安抚道,“她有九曲珠,我们已经救了她。”   “你看,你不欠别人什么了吧?”萧吟低头道,“跟我回家吧,我等了你十年呢,让我有些希望好不好?” 第127章第一百三十一章   萧吟醒的时候,有一瞬间畏光。   “父亲……”萧吟似乎从不善言辞的萧瀚脸上捕捉到了一丝紧张和疲惫。   一瞬间这个表情从他脸上消失,如果不是萧吟在江湖中见过太多试图隐匿神色的脸,也不会相信自己的眼睛。   “嗯……”萧瀚看着萧吟,沉吟半晌才开口,“你和你母亲真像。”   萧瀚腰间挂着一个暗色的铃铛,萧吟看到之后瞬间就想起清漪的话,岐渊有净心铃……   “是您救了她?”萧吟看着父亲腰间的铃铛,“难以置信的问。”   萧瀚的沉默证明了萧吟的话,萧吟蹙眉道:“父亲既然知道如何救她,为什么您当初不告诉我?”   萧吟也不想逼他,但是他不能看着清漪死在自己面前,犹如抽筋去骨,何以忍受。   “你既然找到了这个办法,那你一定知道主君的所为了。”萧瀚沉声,无奈的说:“就是因为主君非要救一个女人,他一心在研究此术上。”   “是,我知道他为了复活一个叫苏巧巧的女人,可是他没有成功。”萧吟蹙眉,“就是因为这个前车之鉴,所以你不告诉我这个办法?”   萧瀚双手叠放在拐杖上,“主君试了很多年都没有成功。你是我儿子,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你迷失在她的梦境里。”   “那你为什么让我去禁地?”萧吟反问道。   “你比她年长些岁数,圣女是见过你的。”萧瀚回想着从前,道:“那时候你母亲带着你和圣女一起躲着,殿下金口玉言,说你命格有异。但是我和你母亲都没有在意,直到你八岁误闯禁地,我才后知后觉。”   “所以,我和清漪本就该有这样的缘分的。”萧吟转头看向躺在自己身边的人,唇角有一丝笑意,“父亲不必太过担心我,我是她的心魔,也会是她的救赎。”   萧吟麻利的从床上爬起来,躺了许多天他身上有些无力,手中的金簪还在手中攥着。   “炽云!”   “少主。”炽云端着饭菜走到门口,就看到萧吟已经站在里面了。   炽云一见,惊喜的将饭菜放在外间的桌子上,“少主,您醒了?”   炽云和萧吟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发小,萧吟生命受到威胁,炽云一定会是最着急的。现在看他终于醒过来的,于是一时高兴的手舞足蹈。   萧吟笑着摁着炽云的肩,“我怎么给你留的消息?你还是把父亲弄过来了?”   炽云在胸前的衣服上擦了擦手,道:“少主恕罪,主君担忧你的身体来看你,属下怎么敢拦啊。”   萧吟摁了一下炽云的头,“别贫,去请大夫,看看清漪的情况。”   “哎,我这就去。”炽云立刻领命去找大夫,走到门口还折返回来道:“吃点东西少主。”   萧吟看炽云走了,看了一眼桌上的饭菜,亲自端到里面,“我已经醒了,父亲。”   萧吟把碗筷摆好,“来吃点东西吧。”   “好。”   萧瀚点了点头,起身过来吃饭。   两人谁也不再多说什么。   清漪坐在池边,在她自己的梦境里,她是这里的王。但是她不知道萧吟是在哪一个世界的变换里消失的。   但是清漪知道他在哪儿,不过她还想再去到一些地方。   她去了她第一次听到自己身世的地方,也去了她第一次修习禁术的时候,不过现在那些都已经不属于她了。   她从江宁街头第一次遇到萧吟开始回忆,他疾步而去,又见他一次又一次踏足她的别院,醉酒的时候他送自己回去,买给自己的糖葫芦,和在火光中看不真切的面容,   “神仙姐姐……”   清漪莞尔,其实每时每刻她都在奢望留住最美好的一切,可是禁术让她永远都在无尽的失去中,她的瞳孔早就不通过心灵,而是禁术。   所以她现在才这么奢望这一切可以重来,可以重新选择。   “清漪……”   耳边又传来那一声呼唤,清漪仰头,那风筝依旧在天空。   自从他放起这个风筝,就再也不会落下了。清漪逆着光扬起久违的笑脸,她想……或许睡一觉再睁开眼睛她的愿望就会实现的。   “你看出了乔繁那里就离江宁近了,当初我们走了很多天,但是云上半日可以跑当初两天脚程呢。”   “是啊,不过他吃饭也要吃好久。”怀柔倚在树旁,看着怀柔在溪流里边喝水边吃嫩草,自己吃的起劲儿。   云起尘在一旁正看着,忽然见云上忽然惊了一下。云起尘立刻上去查看,才发现是鱼。   “嘿,有饭吃了。”云起尘从湖中逮住那条鱼,高兴的说:“不大不小刚好够饱餐一顿,阿柔你手里的果子先别吃了。”   云起尘说完,将鱼处理了就开始摆架子起火。看的怀柔在一旁有些忍俊不禁。   “笑什么?”云起尘看着自己,好奇的问道。   “不为什么,就是觉得你这样……”怀柔点了点头,起身去帮忙。   “我这样怎么?”云起尘低头看了看自己,“哪里不好吗?”   怀柔摇了摇头,还是笑着说:“贤惠。”   云起尘听后,就跟着他笑,“等着,等来日到了鸟鸣涧还有更贤惠的时候呢。”   怀柔手里拨着火,忽然想起自己在藏书楼里查阅典籍,他在一旁看……   “阿尘。”怀柔拨了拨火,把柴火仍在火堆里,道:“你知道当日你在藏书阁看到的那本书,是看管藏书阁的人嫌那些书典无聊,从市面上淘换来的。”   云起尘乍一听还没听出来是怎么回事,但也是一下就反应过来了,“我……我那是随手拿的。”   怀柔侧着头道:“他隔日看到书被动过了,怕我告知尊主,还向我请罪。”   “你看了?”云起尘方才一慌,居然没想到怀柔也看了。   “我见你那日很是莫名其妙,所以我就瞟了一眼。”怀柔把蹦出来的火星踩灭,“你回去还看吗?我带你去找他。”   云起尘把清理好的鱼架在树杈上,边烤边说:“到时候我一定好好的和他解释你要书的缘由,就说楼主要看,不给就……就罚他给你找一百本。”   “你说罚就罚?”怀柔反驳道。   云起尘抬头,振振有词的说:“那当然,我可是楼主夫人!” 第128章第一百三十二章   “怎么样?”萧吟神色迫急的看着大夫,大夫一皱眉萧吟的心就高悬难落。   “少主莫急,这姑娘身体无碍,是一定可以醒的。”大夫收回摸脉的手,摁着药箱道:“记得给她喂点水。”   “那……那她什么时候可以醒?”萧吟看大夫起身要走,于是边送边问。   大夫看了一眼萧吟,摇了摇头,“不知道啊,少则,当下就可醒,多则,一年半载。”   萧吟听到一年半载,既松了一口气,却又有些害怕。松了一口气是因为一年半载他等得起,连生死一线都过了,还有什么可怕。但是又害怕真的是一年半载,在清漪的梦里,与她过了这几天无忧无虑,又倾心相对的时光。自此之后的每一刻,萧吟都在怀念,都在期待看见清漪的笑容。   “少主莫急,老夫的医术你还信不过吗?”大夫抹了把胡子,“这种情况一般不会真的一年半载的。”   大夫交代完注意的事情就回去了,萧吟知道不会真的一年半载松了一口气。   “清漪,一切都结束了,快些醒来吧。”萧吟在心中呢喃。   萧吟慢慢的走回房间里,却发现本应该在床上的人已经不在了。   萧吟倏然一愣,然后心中有了一个答案。   他立刻到床边摸了一下被窝,然后注意到小桌子上的簪子和书不见了。   “逝者心有魔怔,难以唤醒,以神魂相连之术,破其心魔,劝其还阳。”   屏风后一个懒倦清丽的声音传来,萧吟一下便想起了昔日在江宁街上遇到的那个身着粉色长裙的,水晶头面的姑娘。   萧吟转身慢慢的向屏风后走去,心如擂鼓,又小心翼翼。   “是你吗,清漪……”萧吟轻唤道。   “啰嗦。”清漪将手中的书放下,隔着屏风转身,半倚在一个小柜子上,撇了撇嘴,“你这是给我穿的什么,我怎么见人啊?”   “噗……你别着急,我去给你拿衣服。”萧吟确定是清漪的之后,宠溺一笑,转身去拿衣服。   清漪歪着头,对面的人虽然看不清面容,但清漪却记得一清二楚。   “心魔……”   “想什么呢?”萧吟拿着衣服进来,发现清漪正在念叨什么心魔,于是张口问道。   “啧,我衣裳还没穿,你进来做什么?”清漪打量了一下这个熟悉的人,从不像是分离过。   萧吟也一样,看见清漪不会惊喜,也不会生疏,而是庆幸。   “你不如猜猜你身上的衣服是谁换的?”萧吟把衣服整理好,“刚醒了就乱走,你这腿不软啊?”   清漪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腿,一手扶着桌子,心虚的说:“我既然都走过来了,那肯定可以啊。”   萧吟才不信她的鬼话,把人揽过来,一手拿着衣服一手扶着人,“走,慢点,走不动就抱我。”   萧吟边走边说:“我睡三日起来都得活动一下筋骨才舒服,你这一躺好几个月,能走就出鬼了。”   清漪撇嘴,“心魔……古人云,心魔当除之。”   “不。”萧吟路过屏风,怕碰着她,于是往自己身上带了带,“你还可以让我爱上你。”   走到床边,清漪重新坐回床上,“送佛送到西,这亵衣换吗?”   “不换,昨日刚给你换了。”   萧吟拿衣服把人环在胳膊里,然后把衣服给她穿好,理了一下鬓边的碎发,“就是你的头发该洗一下了。”   清漪抬起头,“洗吧,洗完了去见一见……你父亲,谢过主君出手相助。”   清漪看了看这身红色的衣服,满意的点了点头,“这身衣服真好看,以后都穿这个样式的吧。”   “行,我让炽云再去制几件,绣些不同的纹样。”萧吟坐在一旁的凳子上,“清漪……清儿,等身体好些了你想去哪儿?”   “清漪。”清漪念了一遍,摇了摇头,“这个名字不属于我,换个吧。”   “好。”   萧吟微笑着点头,眼里都是温情。   清漪看见那温情,似乎眼前就像是浮现了父亲对母亲的情谊。是不是只有这样的情谊,才能让母亲为了父亲舍身。   “殷情。”   萧吟听后点了下头,他一听就知道这个名字是为了,“殷情,好听。”   “以后岐渊就是你的家。”萧吟抬手拔了她的簪子,“幸好你的心魔是我。”   清漪轻笑了一下,“我现在哪儿也不想去,我想吃东西。”   萧吟的手顿了一下,“我猜猜,是你梦里的那个糕点吧。”   萧吟蹲在清漪面前,“等着,我给你变个戏法。”   萧吟转身出去做饭了,清漪看着他衣角被风掀起,就像在梦里他遮面的布偶尔掀起,让她不明所以的心痒。   清漪看了看放在一边儿的簪子,她知道这是母亲留下的,她见过母亲的画像,这是母亲的画像上的簪子。   清漪想起江宁鸟鸣涧的时候,她曾见过宋泠和谢逸放风筝,宋泠果真是首屈一指的美人,连清漪一个女子都觉得她真是纯净秀丽,摇曳生姿。那时候她想,自己如果没有染指过那些仇恨,是否也与她一样。   但是世事无常,谁能知道就是她的存在,才让宋泠无家可归,在江湖漂泊数载。   清漪向后仰躺在床上,衣服上的轻纱罩住她的明眸,“惟愿……你一生平安,所得皆为所愿。”   江宁。   “姑娘真是好看,清水出芙蓉,您穿了我们的衣服,那一定是活招牌了。”卖衣服的看宋泠穿上这身衣服,顿时连声的夸赞。   “好看吗?”宋泠小声的问谢逸。   谢逸眨眼又点头,恨不得全身上下都说一句是才好。   “正合身,谢谢老板,不用改了。”宋泠在镜子前转了几个身,满意的说道。   “好嘞,那我就给你包好。”   宋泠把衣服换下来交给老板,然后做到一旁等着。   “谢逸。”宋泠想了想,开口道:“你我大婚的时候,我想……我想个哥哥第一封请柬。”   “萧少主吗?当然好。”谢逸立刻答应,“到时候就让少主还住在你们之前住的院子里。   “真的?”宋泠没想到谢逸答应的这么干脆,她还怕鸟鸣涧不想和岐渊扯上什么干系了。   “别多想,我们待会儿回去就给他写请柬,快马加鞭的送去。一定在我们大婚前送到。”谢逸拉着宋泠的手,认真的说。   “噗,不用,我传信过去很快。”宋泠捻起一丝灵气,很快便传讯了出去。 第129章第一百三十三章   清漪的头发很长,像是绵长的绸缎铺在盆内,萧吟轻轻的拢在手里,看着这绸缎慢慢的浸水,在水下返回星星的光亮。   清漪躺在躺椅上,阖着眼睛感受光亮打在眼皮上,面前一片殷虹,水声和萧吟的呼吸声在耳边流淌。   萧吟抬眸看了清漪一眼,把水淋在清漪的发丝上,温声道“情儿,把眼睛睁开好不好。”   “水溅到眼睛里怎么办……”清漪抬起一只眼睛的眼皮,笑说。   萧吟的手在清漪的眼前挥过,空中出去许多蝴蝶,诸如当日营帐内的蝴蝶一样,绕着清漪盘旋。   “蝴蝶……”清漪伸手去捉,蝴蝶也会轻轻的停在她的之间,微微扇动一下翅膀,“它们不怕我呢。”   萧吟看着她明亮的眸子,会心一笑,“当然不会。”   萧吟没告诉她,她闭上眼睛的样子会让他害怕,就像这过去的几个月他寸步不离的守着,怕她停止的心跳再也不会回来,怕九曲珠和灵涯的灵湖毫无用处。   “还是不隐藏灵力的蝴蝶灵动。”清漪闭上眼,扑面而来的就是萧吟的气息,睁开眼睛,就流光溢彩,带着岐渊灵气翩翩起舞的蝴蝶,“以后都不要隐藏灵力了。”   “那不行,出门在外也是要隐藏的。”萧吟在清漪鼻子上轻轻的刮了一下,“不过在家你想要什么样的蝴蝶都给你变。”   “给你变个戏法吧。”清漪晃了晃右手,手中凭空出现了一只纸鸢,“洗完头去放风筝吧。”   “好,全听我们家情儿的。”   两个人就像是相恋多年的爱人,熟悉的不能再熟悉,萧吟所做的一切都像是做了很多次一样娴熟。   萧吟满足于她的存在,仅仅只有她在这就已经是莫大的幸福。   谢逸和宋泠拿完衣服,买了些吃得就回去了,刚走到山脚,谢逸忽然收到一片碧桐叶。   “等一下,是师尊。”谢逸惊喜的看着叶子,打开后上面写到:“为师与你云叔已进城,今晚就到。”   宋泠看了看信,知道谢逸惦记怀柔很久,于是道:“楼主既然已经进城,不然我们去城中等候,我传信给楼主就好。”   谢逸听后立刻点头,“泠儿你真是太了解我了,谢谢你。”谢逸拉着宋泠的手,拉开车帘对车夫道:“掉头!”   “啊这地方还真是……久违。”云起尘一手扇着扇子,一手揽着怀柔,“路过成衣店,再去做身衣服?”   “回家。”怀柔捏了捏肩膀,拍掉腰间的手,“松手,顾好你自己吧。”   “不在城里逛逛吗?”   云起尘还问。   怀柔蹙着眉,有种想把云起尘打回剑鞘中的想法,“累死了,再啰嗦就回剑鞘中里。”   “好好好,不逛不逛。”云起尘拽着怀柔的袖子,“那走吧,让云上跑快点。”   “等一下。”   怀柔感受到一丝灵力,自己看了一下才发现是琴弦。   “或许这是夫人唯一留给她的东西了,所以才用了这个传信。”怀柔接过琴弦。   “我与谢逸在成衣店门口等候。”云起尘边看边念,不满的说:“小兔崽子,打扰我和你的二人世界。”   “快走,逸儿等着我们呢。”   怀柔忽略云起尘的不满,直接拍了一下云上,云上会意,往前跑去。   谢逸下车买了一碗凉茶递给宋泠,“再等等,喝点凉的消消暑。”   “在车里不热。”宋泠拍了拍自己旁边的位置,“你快点进来,楼主和云先生能看到马车的。”   虽然快日沉了,但是天气依旧很热。谢逸看了看车,往北望了望,心想看不到就上去,结果这一望还真的看到了一马双跨的两人。   “哎,来了!”谢逸惊喜的跳了起来,“师尊!”   谢逸挥了挥手,喊道。   宋泠掀了车帘慢慢的下来,看着谢逸兴奋的样子。会心一笑。   他在谢宗主和自己的面前总是像一个有担当的男子汉,此次江湖变数,大抵让他怕了失去。只有在面对师尊的时候他会活泼的像个孩子。β方火曰共氺林示区   “楼主,云先生。”宋泠还是依着从前的礼节行礼问安,虽然她的身份已经真相大白。   怀柔亲手扶起宋泠,低声道:“少主不必多礼。”   然后问谢逸,“宗主和夫人可还好?”   “父亲和母亲可好了。”谢逸围在怀柔身边,“师尊这一路累不累啊,上马车吧。”   “小兔崽子,要大婚了?”云起尘拍了下谢逸的肩,“对人家姑娘好点,不然你师尊饶不了你。”   “父亲都告诉我了,你要是敢欺负师尊,我就……用你教我的剑法打你。”谢逸只知道云起尘和怀柔的关系,但还不知道云起尘还是怀柔的剑。   云起尘了然一笑,“放心吧小兔崽子,你造反我也不会造反的。”   云起尘拍了拍谢逸的头,拽着他的脖子拉倒云上旁边,让怀柔上车,“来跟我一道走阿柔累了。”   谢逸莫名其妙的被整到了云上身上,“它没有马鞍?”   “云上性子烈,不让带。”   云起尘坐在后面,“不过多驮一个人云上不在意。”   谢逸看着云上矫健又帅气,“它可真帅。”   云起尘看他高兴的样子,突然打马上前,吓了谢逸一跳。   云上快得很,留下怀柔和宋泠。   “少主,上车吧。”   怀柔示意宋泠上车。   “楼主。”宋泠犹豫了一下,道:“我不醒清,那高山之巅的少主也做不得,就全劳烦楼主成全,此后便莫提此事了。”   宋泠福了福身,“楼主请上车。”   怀柔只得先上车,宋泠随后跟上。   怀柔沉吟了片刻,又道:“既然如此,那大婚……”   “我已经给哥哥传信了。”宋泠道,“还有一事请求楼主。”   既然已经给萧吟传信了,那怀柔也无话可说。   “何事?”怀柔问道。   “虽然我被灵涯……但是母亲也算是尽力相互,留了灵器给我,一来我对此法器一窍不通,还望楼主提点一二。”   “好,我尽力而为。”怀柔点头答应。   “二来……还不知道母亲名讳。”宋泠轻声道。   “夫人……姓阕,是当年先君女官的女儿,与尊主青梅竹马。阙月。”怀柔回忆道,“那三尺琴弦,是夫人贴身的法器,是她的母亲传给她的,她当时给你,想来也是毫无希望再见了。”   “阙……阙月。”宋泠轻轻的念了念,“缺月,阴晴圆缺占一个缺字,无奈我与她无法相见。”   宋泠折了下帕子,“谢过楼主。” 第130章第一百三十四章   “云叔,你在明月楼住下吧,以后我们一家人都在鸟鸣涧。”谢逸摸着云上,兴奋的说道。   云起尘抚着谢逸,怕他掉下去,“你想的挺好。阿柔的身份天下皆知,若是常住鸟鸣涧,这灵涯公允的名号可就保不住了。”   谢逸听后,也明白云叔的意思。如果师尊一直在鸟鸣涧住着,那不就是鸟鸣涧的人,等以后再说什么主持公道的话也就无人信服。   云起尘看谢逸耷拉着脑袋,一副不开心的样子,安慰道:“宋姑娘在你怕什么,你想我们你就让她传信,届时我们回来看看也是可以的。”   谢逸这才高兴了。   岐渊。   “是泠儿的信。”萧吟手中拿着一缕琴弦,轻声道。   “看看。”清漪拽了拽萧吟手中的毛巾,道。   “不急,先给你擦了头发。”萧吟轻轻拍开清漪的手,“不擦干水是要着凉的。”   清漪由着他擦,还问:“是什么事情呢。”   “大概是有要事要和我们说。”擦到不滴水,用灵力蒸干,再用簪子给清漪簪一个好看的头发。   “好了,看看泠儿给我们说什么了。”萧吟拿出那缕琴弦。   “她只会和你说,与我有什么干系?”清漪摸了摸萧吟挽的发,“大抵她还不知道我活着。”   萧吟看到消息,倒是颇为开心,“情儿,你嫁给我吧。”   清漪被他忽然这样的话说的一愣,“什么?”   “我说,你嫁给我吧。”萧吟看清漪傻愣愣的,宠溺一笑,“我想娶你了,我想娶你做夫人。”   “宋泠与你说什么了……?”饶是清漪这么不拘一格的人,也被这忽如其来的求娶吓得不知所错。   萧吟拉上清漪的手,“说了……很重要的事情。”   “跟我走。”   清漪被萧吟一手牵着,往清漪没去过的地方走去。   “少主。”   路上有看起来干活儿的人路过,清漪看起的看了一眼,“去哪儿?”   萧吟什么一笑,喊了一声炽云。   “炽云擦了一下脸上的汗,“少主,清姑娘。”   “给你介绍一下,殷情。”   炽云愣了下,立刻反应过来萧吟的意思,“殷姑娘好,我是少主的随侍。”   清漪点了下头,“这是做什么?”   “是少主交代的,咱们岐渊没什么花花草草的好地方,少主怕您不适应。”炽云说道。   “你去歇歇吧,看你满头大汗的。”萧吟让炽云去歇一歇,自己带着清漪接着往里走。   “灵涯与岐渊相差太多,你在这里不好适应。等这里建好了,我们就住在这里。”萧吟理了下清漪额角的碎发,“情儿,这个聘礼还满意吧?”   “娶就娶……少说废话。”清漪被他看的害羞,躲着嘴硬道。   “那明天,后天?”萧吟想了想。   “这么急?”清漪折过身子看着萧吟,“你吃错药了?”   “当然没有。”萧吟把人翻过去,从身后抱到怀里,“你看这个,泠儿叫我们去参见她和谢逸那小子的大婚。”   “我岐渊也算是大宗派,携夫人参加才好啊。”萧吟搂着清漪,轻声道:“我不会让你在江湖上以死去的身份存在。我有本事护着你,也会让你自由自在的活着。”   清漪没想到萧吟竟然连这个都想着了。原来萧吟竟然可以对自己这么好吗。清漪在灵涯久了,竟然不相信世上可以有这么好的人。   “好……”   “去见见尊主吧。”清漪拍了拍谢逸环在自己腰间的手,“还没谢过尊主的救命之恩呢。”   清漪醒了的消息,萧吟没多久就知道了,但是一直没有来打扰。萧瀚知道萧吟和清漪有很多事情要说。   不过对于他们当天下午就来找自己了,还是很吃惊的。   “父亲。”萧吟牵着清漪,道,“情儿醒了,来拜访父亲。”   “在下殷情,见过尊主。”清漪本来犹豫了一下,因为以她的身份,大可不必与萧瀚这么客气。   但是清漪看了一眼旁边的萧吟,还是跪下行了一个大礼。   “谢过尊主的救命之恩。”   “情儿。”萧吟一愣,清漪竟然会为了自己跪下,明明根本不需要。萧吟看着清漪,也跪下给父亲行了一个礼。   “父亲,我与情儿说好了,后日成婚。”萧吟说道。   萧瀚让人给清漪和萧吟拿了个椅子坐下,“殷情……好名字。”   萧瀚夸过以后,并没有问清漪许多生气,也没有反对,算是默认了。   “你们的事情你们自己决定就是,我年纪大了也管不了。”萧瀚让炽清去房间把东西拿出来。   “这个是圣女殿下送给你母亲的,现在也该物归原主了。”萧瀚边说边打开雕花檀木的盒子,里面静静的躺着一只镯子,通身白玉,细腻纯粹。   清漪一看,便觉得不像是母亲的风格,她总是带着金钗金环,怎么会有如此素净的东西呢?   萧瀚看出清漪疑惑,将镯子递给她后,接着说:“圣女身份看似光鲜,实则诸多枷锁,她在岐渊虽然时日不久,但是她总爱穿一身月白衣裳,带素净的簪子和手势,少君曾言她如天上皎月,皓然清明。”   “原来……母亲并不喜欢这些金银饰,他们之所以说我和母亲像,根本不是长得像,而是那种厌烦,很像。”清漪看着这个白玉的镯子,任由萧吟给她带上,“好看吗?”   “好看。”萧吟摸着清漪的手,“真好看。”   “对了父亲,泠儿传信说要我们去参加她的大婚,等后日我们大婚后就去。”   萧瀚听后,点了点头,“带些礼物去,不必太早回来,带着殷情去转转。”   两人从萧瀚那里回来,在岐渊小路上走,“情儿,你想去哪儿?”   “嗯……不知道,你在人间那么多年,不如你说去哪儿就去哪儿吧。”清漪随便的说道。   “父亲让我带些礼物……”萧吟想了想,“夫人说带什么呢?”   “他是让我带礼物。”清漪摇了摇手,“她倒是真的为我吃了许多苦,不过她大抵也不知道在灵涯的苦吧,但是着实是对不起她。”   “这件事不是你们谁的错,清源所为实在是……”萧吟咬牙道,“不过作为报应,泠儿并不愿意与清源有什么瓜葛。”   萧吟和清漪相视一笑,慢慢的往房间里走去。 第131章第一百三十五章   清漪的婚房,是萧吟交代先建好的,虽然一旁的亭台水榭都还是个雏形,不过婚房倒是布置的很温馨。   都是萧吟亲自动的手,整个房间大都是清漪的地方,什么梳妆台,衣柜衣箱,妆奁首饰盒。连窗户纸的什么颜色的都是萧吟从清漪旁敲侧击来的。   大婚,穿的是赶制出来的喜服。萧吟说,人间多有风花雪月,情深白头。不像修仙之人,许多事挥一挥手就可以实现。所以就按照人间的规制,你我若拜了天地高堂,就不能反悔了,就是一辈子了。   清漪撩起喜服在眼前看了看,“可是我的父母早已不在了。”   “少夫人,快要出阁了,快先来拜别二老。”   伺候的侍女在清漪住着的地方喊道。   清漪一大早被这些涂脂抹粉的侍女围着叫了一早上的少夫人。但是她不习惯被人叫做夫人,也不习惯被人伺候着。不过如果这一切都因为是岐渊的规矩,那还可以忍受。   哪儿有什么二老,也就是走个过场。   清漪心平气和的起身,有些开心,但是她不想多表现。   “少夫人。”   清漪跟着侍女的声音看去,有两个牌位,新锃锃的,燃着几炷香,旁边还有红烛,   清漪没想到萧吟竟然会这么做。   殷情之父少君殷修,殷情之母夫人清倾。   清漪愣着看了许久,直到侍女提醒她吉时快到了,她才反应过来。   “夫人,大婚的时候可不能哭,来……”侍女将帕子递到清漪的手里。   清漪接着,攥在手里,跪下磕了几个头,“父亲,母亲,女儿私自改了名字你们不要生气,我只是不喜欢认贼作父。今日女儿出嫁,是萧瀚的长子,他待我很好,还请……你们放心。”   清漪磕完头,带着泪笑了笑,她知道这是萧吟的手笔。他一向将自己的任何事情都考虑好,不管自己能不能想到。   清漪换了支新的香点上,然后拜别了他们。   清漪出了门,发现外面停了一顶轿子,轿子旁是萧吟,还有一脸不情愿绑上红花的疾风。   萧吟穿一身大红喜袍,头发全部束起。看起来稳重又帅气。   清漪看了他一眼,俯身上了花轿。   清漪开了一半莲花,“这辈子第一次坐花轿。”   萧吟接到这瓣莲花,看着其中的内容莞尔,回道:“是有些简陋,你喜欢,那等我们再去人间办一场?”   “不用,这个很好。”   萧吟没再回信,礼乐在清漪踏上轿子的一瞬间就开始锣鼓喧天,岐渊许久没有这么热闹了。   对清漪来说,这半生过的仿佛是一个梦,但当她真的坐在这摇摇晃晃的一顶轿子上,似乎过往的一切都烟消云散。   清漪淡笑着倚在轿内,她开始很期待作为少夫人的生活了。   “一拜天地——”   清漪盖头上的穗子在眼前晃动,落在脚下的影子上。   “二拜高堂——”   萧吟的手落在清漪的腕间扶着他起身。   “夫妻对拜——”   清漪转过身,愣了一下,脑中闪过许多画面。她慢慢的跪下,拜下去的一瞬间。   “小仙女——”   清漪将那声清脆与萧吟的温柔重叠,你不是我的心魔,你是我的救赎。   回到清风楼,怀柔照常清理了一下房间,拿出被子晒一晒。   “许久不回来,这个都发霉了。”拿出被子出去晒,“去把那个绳子系在树上,晾被子用。”   云起尘用内力几下就缠结实了,然后转身回去翻箱倒柜,终于找出了原先买的那套衣服。   云起尘自觉地拿出去晒,还好好的捋了捋。   “师尊!”谢逸打外面跑过来,帮怀柔把衣服在绳子上晾好,兴奋的说,“父亲说给你和云叔接风,你和云叔有什么特别想吃的吗?”   “我不……”   “鱼放着,云叔给你们露一手。”云起尘拍了拍床单上的灰,“你有什么想吃的?”   谢逸听到云起尘要下厨,立刻欢呼,“云叔能不能做个醉……醉鸡啊,教教我啊。”   “可以啊,只要你能记得住。”云起尘走过来,揽了下怀柔的肩,笑说:“给宋姑娘做的吧,这可是越州的名菜。”   谢逸吐了吐舌头,“泠儿念叨了好几天了,我找人给她做了几次她都觉得不正宗。”   云起尘了然,“我曾有幸路过绍兴,至于这菜正不正宗我也不确定。”   应了差事,云起尘悄悄和怀柔说:“想吃什么味道的鱼?”   “糖醋……”   怀柔想了想,依旧觉得云起尘做的糖醋最好吃。   云起尘点了点头,表示包在自己身上。   “逸儿,找几个人给你师尊收拾收拾,再那些新铺盖,他累得不行,先让他休息一下。”云起尘拍了拍谢逸的肩膀,“麻婆豆腐还想吃吧?”   “想!”谢逸听到麻婆豆腐口水都要流下来了。   鸟鸣涧又如昔日一样,欢声笑语。   晚上。   云起尘忙完了菜,还特意亲自回来叫怀柔。怀柔在床上睡觉,在路上那么久,怀柔是真的很累,去时绷着一根线,还不太在意。这来的时候大概是什么都不想了,竟然更加累了。   云起尘坐在床边,把被子一角往里掖了一掖,拍了拍怀柔的背,“阿柔,吃饭了。”   怀柔睁开一只眼睛,困倦的说道:“现在啊?”   “嗯,起来吃点东西再睡,糖醋鱼,酱汁很多。”   怀柔带着倦意起身,“发簪给我。”   怀柔指了指桌子上。   宋泠和谢夫人在一起坐着吃点心聊天。宋泠怀里抱着团子,“你吃吗?”   宋泠把点心在团子面前的晃了一下,然后放进自己嘴里。   “母亲,泠儿,你俩啊别吃了,再吃一会儿就吃不下饭了。”谢逸过来给他们各自倒了杯茶,“今天有醉鸡,东坡肉。”   谢逸说完,谢夫人和宋泠立刻放下了手中的点心。   不过下一秒宋泠又叹了口气,“那么多次了,这次能行吗?”   “云叔的手艺,肯定可以啊。”谢逸笑道,“这个要是还不行,我就带你去一趟越州,或者让慕容明绍那小子给你带个厨子来。”   “噗。”宋泠掩唇轻笑,“用不着,我啊也喜欢江宁的菜,只是想吃而已,吃不到也没事。” 第132章第一百三十六章   “宗主呢?”怀柔身上穿了一身浅蓝的衣裳,他刚回来,那些白色的衣服放了太久,洗过了竟然没得穿,于是就问库房找了一身合适的。   “师尊,你穿这个颜色真好看啊。”谢逸净手回来看到师尊来了,这身衣服让他眼前一亮。   “是吧的,我也觉得。”云起尘和轻轻的扯了扯怀柔的袖子,“差点就又拿了身白的。”   “哈哈哈,他就是喜欢穿白,之前宗主给他置办了许多衣服他也只穿白的。”谢夫人便说边笑,“你以后就看着他也穿点新鲜的。”   怀柔拂袖坐下,“逸儿,你父亲呢?”   “快别提了。”谢逸无奈的说道,“您面前的糖醋鲤鱼就是父亲他今天心血来潮亲自去钓来的,都要晒伤了。”   谢逸翻了个白眼,对自己的父亲真是管不住也理解不了。   “少主,这个是今年采购东西的清单,还请您现在看了之后拨款,不然这批货又得晚上两个月了。”外面有个人急匆匆的进来,在饭桌上就说到。   “哟,小孩长大了,掌家了。”云起尘边说边看怀柔,低声道:“这下放心远游了吧?”   “师尊,去年我们这批货用的是松木还是楠木啊?”谢逸看着,总觉得有些奇怪,“我前几天才看了账本,这个价钱不应该啊。”   怀柔接过单子,问道:“这批货是哪儿来的?”   “回楼主,这批货是奉元往北一些来的,今年是便宜了一些,他们说的是天晔门没有了,少交一批钱,于是木材便宜。”那人边说,边指了一下单子,道:“其中一个还是我们多年合作的了。   “若是别的还有些可能,这两样都不是别处能比的,降价这么多……”怀柔看着不妥,“还是要多查问一下。”   云起尘瞥了一眼单子,“听他吹,这两项木材只有奉元是上好的料子,他们一致不降价就不会少赚,如果一家降价,还不得被同行排挤死,这种馅儿饼你也敢信?”   那个送信的一听,吓得直哆嗦。   云起尘拍了拍谢逸,“小子长进了。”   谢逸拿回单子,转头道:“现在是什么时候,又不急用何至于那么着急买下来,让听花小筑的韩文去查,出了事就尽快换一家,有时候这熟人也是喂不熟。”   谢逸说完,那人立刻拿了单子去办了。   怀柔看谢逸确实成熟了不少,大概他在面对宋泠危险的时候毫无胜算,让他真的怕了。   既然这样,怀柔确实就不再担心了,再过几日将秋明剑的最后几招教完就没事了。   宋泠给谢逸夹了点菜,低声和他不知道在说什么,云起尘在怀柔面前晃了晃,“尝尝这个鱼,宗主好不容易钓上来的。”   “噗,你可别说了。”怀柔招呼了一下侍女,“来拿个盘子盛一点给宗主送去。”   “是。”   等那人盛了怀柔才开始吃。   一大家人坐在一起吃饭,其乐融融有说有笑,宋泠尝了一口醉鸡,立刻就觉得这味道与越州一模一样,“这醉鸡是这几日吃的最正宗的了,云先生的手艺真是名不虚传。”   “宋姑娘谬赞了,这个是我路过越州的兴味楼和哪里的厨子学的,也没人尝过几次。”云起尘尝了口糖醋鱼,味道刚刚好才放心,“倒是多亏宋姑娘替我尝尝了。”   “是吧。”谢逸也跟着尝了几口,点头道:“我是没吃过正宗的,不过这个要比前几日的好吃多了。”   谢逸拍了拍胸脯,”我很快就要出师了,到时候天天给你做。”   “君子远庖厨,不用。”宋泠摇头,“想吃大可让越州厨子来就是。”   “我可把话说在这。”谢夫人拉着宋泠道,“咱们家没有这君子远庖厨一说,谢楚轩他做饭也不赖。”   谢夫人说完,一桌子人都哈哈大笑,谢逸也说:“要不是家里有厨子,父亲还得做饭。”   屋外明月高悬,屋内其乐融融。江南风光正好,花开遍野,团子叼了个鸡腿在树杈上啃,惬意的很。   明月楼。   “父亲,我不愿意娶那个什么表妹。”慕容明绍拍着桌子,“还要去参加泠儿大婚。”   “你后天去给我见你表妹。”慕容明月转着扳指,“那婚礼,我让人送彩礼和书信过去就行。”   慕容明绍知道说不动自己的父亲,他一心想看自己安稳,但是娶一个规规矩矩,毫无感情的女人就能安稳?   慕容明绍转身阔步流星的往外走去。   “少主真的不和宗主说一声吗?”跟着的随侍问道。   “说什么?”慕容明绍一晚上打点行装,“他知道我要去,他也不能拦,不然我也不会给她那个外甥女留什么面子。”   慕容明绍选了匹快马,多日不见,天知道他多想和宋泠见一面。   越州城内,慕容明绍一路快马扬鞭,忽然面前跑出来一个人,慕容明绍下了吓得立刻勒马。   “吁——”   马儿前蹄扬起,那人被吓得躺倒在地上,马蹄就落在她旁边。   “我去,你是不是人啊?”   慕容明绍还没有生气,就听那人破口大骂。   “你长眼睛吗?这里可是越州城,城门还有告示上写的那么大的字你瞎?骑快马罚二十两的,严重的可是要挨板子!!”   慕容明绍理亏,但他赶着往鸟鸣涧去,于是只好先下马解决这件事。   “姑娘,可有伤着啊?”慕容明绍把人扶起来,“我送您去医馆?”   “用不着,我才没那么脆弱。”   那姑娘拍了拍身上的衣服,“我问你,你知道麒麟村怎么走吗?”   “麒麟村?”慕容明绍见人没事,才放了心,“是江宁那个出石头的村子吗?”   见那姑娘的神色,慕容明绍知道自己的想法是对的了。   “这村子在江宁,离这里好几日的路程呢。”慕容明绍诚恳的说道。   那姑娘听到要好几日,还在江宁,于是立刻有些蹙眉,面露难色。   “怎么了?”慕容明绍看这姑娘衣着打扮,不像是落魄之人,想去江宁也不是难事儿。   “有没有比较隐秘的小路?”   “有。”慕容明绍点了点头,“有是有,不过你没去过肯定是走不了的。”   “姑娘有急事?”   “是,很急。”那姑娘咬牙道:“我再不跑恐怕就要被卖给一个不咋地的男人了。”   那姑娘气的直跺脚。   慕容明绍有些惊讶,难道是被人拐了逃出来的?想到自己被强娶一个女人还不愿意,如果这姑娘被卖岂不是这辈子就搭进去了……   “这样吧,我顺路,送姑娘一程!”慕容明绍翻身上马,对那姑娘伸手道。 第133章第一百三十七章   慕容明绍着急去见宋泠,一路快马扬鞭,并没有看到面前坐着的姑娘一阵胆战心惊。   但是从越州到江宁,即便是快马也要近乎十日。马儿疲累之后,慕容明绍才停下来喂马。   那姑娘吓得魂儿都飞了,下来喘着气道:“公子你是否有急事,不然到前面落脚的地方把我放下,不耽误你了……呼……”   “呃……”慕容明绍抿了抿嘴,“真是对不住,我一定会把你送到的。”   答应了别人,慕容明绍一定不会拒绝的。   “还没问姑娘你贵姓啊?”慕容明绍从随身的包袱里拿了点干粮,“你放心,我不是坏人,一定会把你送到的。”   “我姓方,我叫……方小小。”   方小小接过点心,“公子你呢?”   “哦,慕容明绍。”   “原来你也姓慕容啊。”方小小若有所思的说道。   “什么?”慕容明绍没听清,只听到一声慕容。   “哦没事。”方小小连忙摇头,“就是觉得这个姓氏很好。”   慕容明绍淡笑了一下。看了一眼自己吃草的马。蹲下来拿了块糕点自顾自的吃。   宋泠大婚……慕容明绍知道早晚会走到这一步的。他这些年做什么都想着宋泠,但是宋泠不曾多看一样,谢逸就不一样。这就是区别,有的人会一见钟情,而有的人多年都不曾对眼,哪怕一瞬间。   能让慕容明绍死心的,不是父亲的千挠百阻,不是宋泠避而不见,而是有那么一天,他看着宋泠和谢逸在一起,而他,毫无靠近的理由。   但是他又好像不那么死心,于是还会这么迫不及待的想见她,即便是参加她和别人的大婚,冠以夫姓,谢夫人……   “慕容公子……公子?”方小小看慕容明绍有些愣神,于是上前挥了挥手。   慕容明绍忽然被人叫回神,眼前放大的一个姑娘的脸,吓得他猛地倚到背后的树上。   “你没事吧?”方小小的眼神说不上担心,更多的是担心自己能不能走,这个人是不是好人啊。   “我没事,放心。”慕容明绍又拿了块干粮,“再吃点,吃完了咱们就走。”   慕容明绍起身活动了一下,牵着马去河边喝点水。   夏季芳草丛生,水草丰美。刚好马就能吃饱。   慕容明绍便看他吃边说:“看你还挑,只吃嫩草不吃老的,也就这个季节能满足你了。”   马儿喷出一口气,然后接着吃草。   喂饱了马,方小小也吃饱了。两人上马后慕容明绍为了照顾她于是不再跑那么快。   “方姑娘是麒麟村的人吗?”慕容明绍问道。   方小小迟钝了一下才摇了摇头,对慕容明绍道:“不是的不是的,我有一个好朋友在哪里,这才去投奔。”   慕容明绍听后没有细想,心想既然她有朋友,那就送她到了就好。   方小小看到慕容明绍没有猜疑,才长舒一口气放下心来。   方小小缩在马上,慕容明绍的身前,心想,听说麒麟村不仅仅很有钱,而且手艺也是相当的好,去看看有什么好玩的,玩儿够了就继续往北,这样就算是父亲再找他也得费些力气了。   方小小边看路,边和慕容明绍聊天,“慕容公子这么着急去什么地方啊?”   “江宁一个旧友而已。”慕容明绍不想和别人多说宋泠,敷衍道。   方小小看出他不想多言,心里就自己猜测了起来,看他魂不守舍的样子,她想慕容明绍肯定是在想什么重要的人,比如心上人。   又这么着急,难道是心上人和别人跑了?   方小小这么想着,顿时在心里惊了起来,她已经忘了这些都是她自己臆想的了。   “不就和话本子一样?”方小小想到。   慕容明绍一心赶路,方小小却在琢磨萧吟的事情,一路上各有心事倒也安静。   北方岐渊的两人洞房花烛之后,也应邀启程。   不过萧吟可比慕容明绍舒服多了,给清漪用了一辆四匹马拉的马车,炽云这次非要跟着,于是就安排他拉车,萧吟和清漪在车内坐着。   “给你妹妹带来什么贺礼?”清漪侧身倚在车上,慵懒的问。   萧吟笑了笑,从怀里拿了个盒子,“你看。”   “夜明珠?”清漪拿过盒子,打开一看,先是惊讶竟然有这么大一颗夜明珠,然后又无奈的指着盒子道:“你把这么大一颗夜明珠用这么小一个盒子装着,也就勉强放下。”   萧吟接过那小盒子盖上,淡笑着说:“这个盒子好带,而且我从前总是送她些她会喜欢,但是没什么用处的小玩意儿,那时候总觉得我是她唯一的哥哥,肯定会护着她。”   萧吟说完,看着清漪道:“可是我现在有你了,我一颗心都在你身上了,我和她相隔千里不说,我也不能放心谢逸是否真的会对她好。”   慕容明绍边说边晃了晃夜明珠,“这个是我许多年前所得到的,也算是价值连城,将这个给她就当做是嫁妆,若是有谁敢欺负她,她大可甩手和离,自己过的也好。”   清漪听后点了点头,隔了许久才说话。   “有你这么一个哥哥,真让人羡慕。”   萧吟知道清漪一直是自己一个人独自坚强着,仇也好,恨也罢,她都只能选择自己一个来做。萧吟知道这一切的时候反问自己,如果自己早一点知道,早一点对她好,会不会就不用走那么惊险的一步。   清漪心中的伤痕已经很浅了,但那只是被藏了起来。那些随着她呼吸也会蠕动的创伤要靠萧吟的呵护去愈合。   “你放心,在我这里你绝对不需要有和离的负担,我萧吟非你殷情不娶。”萧吟揽着殷情揽进自己怀里,“我说话算话。”   殷情已经接受自己现在是少主夫人的事实了,不过依旧是有些难以招架萧吟的热情,他似乎在任何时候都在想着自己好不好。   “我相信你。”清漪把头靠在萧吟的肩膀上,轻轻一笑,然后合上眼眸,像是睡着了一样。   萧吟轻轻的拍了怕清漪的背,然后听到她一声轻语。   “夫君……” 第134章第一百三十八章   自从天下太平,时间就过的越发快了。云起尘和怀柔在清风楼住了许久,平平淡淡的过日子,整个鸟鸣涧都知道,楼主与云先生情深甚笃。也没有人敢说什么。   “阿柔,醒醒啦,吃完饭去看看谢逸那小子。”   天气炎热,云起尘知道他不是特别爱动,于是直接把饭菜端了过来。”   “嗯…答应逸儿给他证婚,都怪你。”怀柔起身穿好了衣服,还是困的难受,只好边说边出去洗个脸。   “我错了。”云起尘认错到是轻车熟路,“我和他打过招呼了,吉时之前一定去。”   怀柔束发之后,粥刚好温热。   “今日之后……我们就回灵涯。”怀柔淡淡的说到。   “好。”云起尘又道,“昨晚,萧吟和……清漪到了,还有慕容明绍,似乎是耽误了什么,昨日才到。”   怀柔在听到清漪对时候,筷子轻微的停了一下。   “清漪已经死了。”怀柔放下筷子,擦拭了一下嘴,低声道:“今日宗主大宴宾客,各宗又齐聚一堂。萧吟敢这么做,想必也是自有办法。”   “饱了?”云起尘给他倒了一杯茶,笑说:“今日之事不由我们管,你就负责给他们证婚,余下之事我来处理。”   云起尘看着怀柔,心知怀柔早就不想与清漪就什么瓜葛,再见一面都毫无必要。   他除了想报仇,还能想什么呢。就算是清源心狠手辣,那他的师尊柏华呢。   但是怀柔谨记灵涯之训,谨记师尊的教诲。灵涯是兼济天下之地,不能以一己私怨,至天下人与不顾。   杀了清漪,萧吟绝不会善罢甘休,灵涯与岐渊一战,不是灵涯与歧渊你死我活,就是天下的灭顶之灾。   云起尘从后面揽住怀柔,无声的抱了抱他,算是安慰。   怀柔知道云起尘明白自己的想法。   萧吟带着清漪作业到鸟鸣涧,也算是紧赶慢赶。清漪不累不累还是累了。   “哥哥。”宋泠看到萧吟,立刻迎上去,“哥,你看我这么打扮好看吗?”   宋泠身着大红嫁衣,头上带着那支偏凤钗,头发挽起,美得明艳,又温柔。   “好看,我们家泠儿最好看。”   萧吟会心一笑,夸赞道。   清漪落在了身后。从前她什么都不怕,来的时候还在想,既然萧吟来,自己一起来就是。   但是真的踏进这里,清漪却选着了慢一些。   她想离萧吟远一些。   虽然在岐渊每一个人都不再叫她清漪,而是殷情。但是这里依然是只认得她清漪的。   如果萧吟为此惹上麻烦,那……   清漪拿了一方面纱系在脸上,才慢慢的赶上了萧吟。   “泠儿,见过你嫂嫂。”萧吟看到清漪对面纱,没有任何的异样,只是上前牵了清漪的手,“她叫殷情。”   “殷情……”宋泠没想到哥哥竟然突然娶妻了。   宋泠看眼前的女子有些眼熟,但是她是无论如何和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宋泠自是利益周全,虽然不认识,但是既然哥哥说了这是嫂子,她就一定会见礼的。   “宋泠见过嫂嫂。”宋泠上前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礼,浅浅笑了一下,“谢过嫂嫂前来贺我新婚之喜。”   清漪带着面纱,看着眼前标致美貌的人,伸手拿出萧吟提前教给自己的夜明珠。   “不用客气,这个是萧吟和我给你的新婚贺礼,祝你和谢逸永结同心,白首不相离。”   聪慧如宋泠,接过清漪手中的东西之后,奇怪的问:“嫂嫂怎么知道我要嫁的人是谢逸?”   清漪一愣,就听到萧吟把话接过来,“是我告诉她的,来参加你大婚总不能不知道新郎官的名字吧?”   既然萧吟开口了,那宋泠自然不再怀疑。   宋泠撩开帘子,“哥哥嫂嫂,你们快进来吧,谢逸这会儿忙着别的,等晚上才能见到他了。”   宋泠边拉开帘子热情的把人请过来,一边问:“天这么热嫂嫂怎么一直带着面纱呢?”   清漪下意识的抚了一下鬓发,“前段时间不小心伤到脸了,等再过段时间才好。”   宋泠听后,立刻去卧房拿来一瓶药膏,笑着说:“嫂嫂试试这个,我伤到后涂上很快就好了,不留疤的。”   宋泠把药膏塞在清漪的手中,“哥哥你还没见过谢逸和公公婆婆吧,你好歹也是我的娘家。”   宋泠边嗔怪,边推着萧吟出去,“去问个好吧。嫂嫂一个人在我这里丢不了。”   萧吟看了一眼清漪,见清漪并不抗拒,而且他登门,大婚当日肯定是要去见见宗主和夫人的。   如此萧吟就放心的去了前面。   宋泠看萧吟走远了,才放下帘子,回屋去和清漪搭话。   清漪一个坐在椅子上,旁边的桌上是清漪方才给她的药膏。   “嫂嫂渴了吧,来喝茶。”宋泠和善的将茶给清漪到上,然后接着说道:“我今天是不能出了这个房间,于是就自己琢磨着绣了一个护腕,一早也不知道嫂嫂来,只好拿这个做见面礼了。”   宋泠边说边从一旁拿了这护腕。绣的很是精致,上面有几只翩翩起舞的蝴蝶,绣的栩栩如生。   清漪不知道她是什么意思,只见宋泠将原先已经打好的长度改了,又往后开了两指,接着绣完了递给清漪。   清漪又不傻,都已经这么明显了,清漪一手捏了捏衣袖下手腕上的天音。   “好,谢过妹妹。”清漪接过护腕,道了谢。   表现的就和嫂子与妹妹一样,清漪也奇怪为什么宋泠不拆穿自己,但是不拆穿最好,反正以后也不会有什么交集。   清漪起身,“我就不打扰你休息了,快到吉时了。”   宋泠看着清漪离去,在她走到屋外的时候,宋泠追出来,“嫂嫂,若是有事你尽管说,这鸟鸣涧再怎么说也是我家。”   清漪迈出一只脚的身子一顿,然后了然,转身道:“好。”   宋泠看着清漪离去,她知道清漪听懂自己说的什么了。聪明如她,她一定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宋泠没想到哥哥真的娶了她。不过宋泠不在乎,她只想好好的生活,清漪已经是她的前车之鉴,她何必为了一个飘渺的父亲搭进去自己的一切,她认为母亲一定不是着吗希望的。   清漪走出了一段距离,才将护腕带上,包起来天音,刚刚好。   清漪淡淡一笑,看着前面和人说话的萧吟,自己找了个落脚的地方坐着。 第135章第一百三十九章   慕容明绍快马加鞭将人送到麒麟村,才折返,到了夜里才到鸟鸣涧。   当夜他没再去打扰宋泠,因为她第二日大婚,此时已经不是年前的时候,她已经是谢逸的准夫人了。   宋泠也不知道慕容明绍会来,因为按理说他也要来也得前几天就到了。   直到清漪走后,宋泠安心之余,听到一声轻唤。   “泠儿。”   慕容明绍在窗边,轻轻的扣了一下窗。   宋泠愣了一下,“少主?”   慕容明绍从未这样回避的和她说过什么,因为他总是毫无界限的护着她,即便她曾经一直回避,并不喜欢这样的方式。   “今日大婚,少主祝你和谢逸那小子白头偕老。”慕容明绍笑了笑,“别出来了,你和谢逸尚且不能相见,我就不先他一步了。”   “多谢少主。”宋泠在屋内攥了一下手,“青竹,去给慕容少主倒杯水。”   青竹是谢逸才给宋泠配的侍女,她来的时候没有带人来,谢逸就找了个年纪和她相仿,又麻利的伺候她。   青竹听到宋泠的话,立刻就去倒水了。   “听说……宗主给少主说了一门不错的亲事,待你与她大婚之时,我与谢逸一定前去道贺。”宋泠对着窗户外模糊的影子笑了笑,“还请少主……将我忘了吧。”   “我今天就是来观礼的,不会搅了你的婚事。”慕容明绍叹了口气,没想到泠儿竟然还为此事担心,想来之前种种是真的让她害怕了。   “我既然来观礼了,其他的你就不要担心了。”   慕容明绍说的已经很明确,宋泠虽然怕,但是他却从未对自己说过假话。   “是今日到的吗,宗主也到了?”宋泠寒暄道。   慕容明绍将手中的锦盒拿出来,放到窗棂上,“父亲在忙明月楼之事,来不了了,我昨夜才到。”   “既然如此,谢逸大概在前厅,你先去坐下吃些东西歇一歇。”宋泠说道,“待礼成之后和他好好的喝一杯吧。”   慕容明绍点了点头,道了声别,就去了前厅。   宋泠过了好久都没有打开窗户,当然也看不见他转身之时消沉的背脊,然后渐渐的挺起。   青竹倒的茶在窗台上,见人走了青竹才回去收杯子。   “少夫人,你看。”青竹将盒子递到宋泠眼前。   宋泠一看到那盒子上的花纹便认得了,这盒子是慕容明绍的,他往日送东西给宋泠,用的都是这样的盒子。   宋泠将手中的东西放下,从青竹的手中接过盒子,打开后里面静静的躺了一枚金色的令牌。   “掌司……”宋泠将东西拿了出来,这下面还放了一个纸条,“泠儿,此物你必然识得,他日若有急事,此物可以护你周全。你一直不想收我的礼物,此物贺你新婚之喜,莫要推辞。”   宋泠没想到哥哥所掌的掌司令牌竟然会被慕容明绍送给自己。   这个令牌能调动明月楼一半的兵力,若是出事,这个真的可以护自己周全。   宋泠看了许久,心想自己何德何能,可以得这两人如此相护。她虽然对慕容明绍没有半点非分之想,但是慕容明绍却是为了她做了许多事情。   想来她也算是辜负了他一片真心。   宋泠将东西放到卧房去,低声轻叹道,“还望那姑娘能得你对我的一片真情,也希望她能让你忘了我。”   “少夫人,吉时快到了,我们走吧?”   青竹手里拿着那红盖头,笑吟吟的说道。   今日宋泠大婚,虽然来的人让她感怀过去,但是谢逸……   宋泠一想到谢逸,就觉得来日的生活实在是深得她心,遇此良人,两心相知。   宋泠笑着让青竹盖了盖头,由青竹扶着去行大礼。   谢楚轩和谢夫人都在上首坐着,高高兴兴的,怀柔亲自为谢逸证婚。   云起尘站在外面,留出正堂,萧吟携着清漪在角落里。   清漪脸上虽然有面纱,但是无论如何也是瞒不过怀柔和云起尘的,不过大婚之日,他们谁也不想再生是非。   清漪的手背萧吟攥着,她感到清漪还是不喜欢这样站在人群里的感觉。   “等此事结束了,我们找个安静的地方放风筝,买些点心,想吃糖葫芦吗?”   清漪听后,抬头看着萧吟,“你哄孩子呢?”   “我倒是……想。”萧吟凑近清漪,边笑边说,“就是不知道娘子给不给这个机会啊?”   清漪被他这么一说,也忘了这里好多人,虽然心里不忿,但是……这种玩笑她还真的是开不了,于是只能气的不再看他,“松手,人家结婚,你攥着我作甚?”   萧吟爽朗一笑,丝毫不松手不说,还又攥的紧了些。   谢逸和宋泠很快穿着婚服就到了。   宋泠步履款款,身姿绰约,即便是带着盖头,也能看出这是个绝无仅有的美人。   谢逸也是越来越有气魄,虽然年岁尚轻,但是有怀柔和父亲,倒也算是稳重。站在这里也是俊俏和成熟。   萧吟在下面点了点头,心想泠儿交给他还是值得放心的。   那夜明珠也算是世上少有,萧吟将东西交给宋泠,若是单单换成银子,那也是十里红妆的面子。   不过鸟鸣涧什么都不缺,萧吟还是给了最能让她应急的东西。   几大宗门除了明月楼,都是宗主亲自来访。慕容明绍自然也就和其他宗主站在一起。   “吉时已到。”   外面有人喊吉时已到,鞭炮和乐声想起,宋泠在盖头底下笑了起来,就听到耳边忽有清冽的声音想起。   是怀柔。   “一拜天地。”怀柔的声音响起,下面有些聒噪竟然也都停了下来。   谢逸和宋泠对外跪下,叩首后,谢逸自己起身,然后扶着宋泠起来。   “二拜高堂。”   谢楚轩和谢夫人都高兴无比,看着两个孩子磕头,高兴的合不拢嘴。   “夫妻对拜。”   怀柔的声音在屋内回荡,云起尘淡淡的晃着扇子,笑着看他。   慕容明绍看着他们终于相护叩首,看着他们相护扶持着站起来,看着谢逸眼波如水,温柔的目光。就知道这小子大概不会对她不好的。   慕容明绍轻轻一笑,心想,“如此,也好。”   慕容明绍也不是那种觉得自己一骑绝尘,谁也比不上的人。在他眼里,只要是对宋泠一片真心,只要泠儿的眼光不会错,那他就甘心了。   “礼成!送入洞房。”   怀柔说完最后一句话,此事才算是皆大欢喜。   萧吟抬手,在厅内撒下片片桃花,有侍女拿了几盘糖果分给鸟鸣涧的客人。   江宁城内。   “糖果……”   一群小孩子一手抓了许多糖,依旧没有全都拿走。   “今日怎么江宁城内那么多糖啊?”   一个小孩子边吃边说。   一旁的小男孩嘴里含着糖,含糊不清,“唔……听说鸟鸣涧的少主娶了顶顶好看的姑娘做娘子,这些预曦正立。糖都是他们摆在这里的。” 第136章第一百四十章   宋泠被送入洞房后,鸟鸣涧就大摆筵席。   云起尘和怀柔,还有谢楚轩夫妇坐在一桌,谢逸虽然也是在这桌上,不过他作为新郎官儿四处敬酒,于是能坐在这桌子上的就只有他们四个了。   “宗主,夫人。恭喜恭喜。”云起尘举起酒杯,满脸笑意的敬酒。   谢楚轩也是真的开心,笑呵呵的和谢夫人一起和云起尘碰了下杯子。   “今天是高兴,大喜的日子。”谢楚轩看着四处敬酒的谢逸,满意的说到:“既然他成家了,那我和他母亲抱孙子就有望了。”   果然天下的父母都想要孙子。   谢楚轩说着看向自己的儿子,看到他走到萧吟的那一桌。   慕容明绍也坐在那桌。一桌子上只有三个人,毕竟萧吟是歧渊的人,其他人还是躲着的,只有慕容明绍和他相熟,   清漪带着面纱,面前的菜丝毫未动。   “哎,那个带着面纱的姑娘是谁?”谢楚轩有些不解,萧吟他认得。按理说这次不能请歧渊的人过来,但是萧吟毕竟是宋泠的哥哥。   怀柔看着宋泠,淡淡的说道,“大概是宋姑娘在歧渊认识的吧。”   谢楚轩不知道宋泠在歧渊都发生了什么,但是既然宋泠请来了,那就要以礼相待。   谢逸走到萧吟面前的时候,也看到了清漪。   清漪带着面纱,谢逸看着颇为眼熟,但是依然不认得。   萧吟看谢逸一直盯清漪看,于是开口道,“少主还不知道这位是我的夫人吧。”   萧吟攥着清漪的手,笑吟吟的看了看清漪,又看着谢逸道,“殷情。”   谢逸听到这件事也是非常的惊讶,一时有些没反应过来,“少主还真是让人吃惊啊。”   谢逸端着酒杯,将酒放到萧吟的面前,“见过大嫂。”   清漪轻轻的点头,看着萧吟将酒一饮而尽。   “谢逸,我在歧渊天高地远,但是如果要是敢欺负我妹妹…”萧吟看着谢逸,半是交代半是威胁的提醒,“我一定不会放过你。”   谢逸知道萧吟的意思。宋泠是他的妹妹。   “您放心,泠儿在我这里一定不会委屈。”谢逸保证道。   “慕容少主。”谢逸将酒交给同桌慕容明绍。   “速度很快嘛。”慕容明绍接过酒杯,“恭喜谢少主觅得良人。”   “啧,说人话。”谢逸和他碰杯,“这样的话我听了一天了,你也学着说。”   慕容明绍无奈一笑,“你这是强人所难行不行。”   谢逸拍了拍慕容明绍的肩,“行了,你这是我最后一桌了。”   “我跟你说谢逸,宋泠在明月楼是萧吟的妹妹不错,但是她也是我护着来的,你要是真的敢欺负她。”   慕容明绍边说边指了指酒,“我以前的话说到做到。”   谢逸点了点头,他知道慕容明绍追了宋泠多年,只不过他们的缘分依旧不深,谢逸只会庆幸是自己娶了宋泠,因为慕容明绍的话毫无可能发生,他也永远不会从自己这里夺走她。   萧吟和清漪多做了一会儿就起身说离开了。谢逸也没有多想,点头示意后这个桌子上只剩下慕容明绍和谢逸两个人。   谢逸这一晚上敬的酒都没有这一会儿和慕容明绍喝的多。   谢逸想拦几次没有拦下来。慕容明绍是心里失落,喝醉了就更加失落了。   喜宴从开始到结束,谢楚轩送走了许多客人,只有慕容明绍喝的确实有些太多了了。   “谢逸,泠儿是个好姑娘,虽然我总是追着她,但是她却总是躲着我。”慕容明绍拉着谢逸,“好好照顾着她,我以后大概不会再来这里了,能看到你和她大婚,我挺放心的。”   “明绍,你喝醉了。”谢逸扶着慕容明绍,“你们两个过来吃,把慕容少主送回东院休息。”   谢楚轩和谢夫人招呼着宾客,“逸儿,天色已晚,别让泠儿等久了。”   谢逸喝了口水,把喝的酒压一压,然后去了二人的洞房。   宋泠自从被送入洞房就一直在这屋内呆着,最开始还好,但是过了会儿就开始无聊,她已经好久没有这么干坐着,什么也不干了。   “青竹,你去找个针线什么的我绣点东西吧。”宋泠叫青竹道。   “少夫人,不是青竹不让您绣,只是今天是您大喜的日子,不宜做活儿。”   宋泠张了张嘴,自己穿了一身大红嫁衣,头上更是琳琅满目,她是既不能躺下,也不是睡会儿。   青竹看她真的是无聊,于是出门端了些点心进来,“少夫人还是吃些点心吧,时间还久,如果不吃些东西恐怕太饿了。”   于是这些点心她就一直吃到日沉,吃到谢逸的到来。   “少主!”青竹看到谢逸来了,立刻高兴的上去服了服身,“夫人等您很久了。”   青竹说完后,立刻笑着退了出去,不再打扰谢逸和宋泠。   谢逸虽然今天喝得少,但是依旧有些醉意。   面前的人头上带着红色的盖头,放在身前的手似乎是有些紧张的叠放在一起。   “泠儿。”谢逸拿了桌上绑着红色绸带的的杆秤,轻轻的靠近宋泠。   宋泠没有应声,因为她有些紧张。谢逸的秤杆离得越来越近,轻轻的挑起了盖头的一个角。   “泠儿,你放心。我一定会对你好的。”谢逸轻轻的将盖头挑起。   宋泠明眸皓齿,烛光映衬下显得既娇俏又美艳。谢逸上前拂过宋泠挽起的头发。   “泠儿你真好看。”谢逸看着宋泠,都要移不开眼睛了。   宋泠笑着从他和床之间挪开,笑说:“今日你我大婚,先喝合卺酒吧?”   谢逸接过酒杯,和宋泠合卺交杯,一饮而尽。   “这下可以了?”谢逸把人带回来揽在怀里,“饿了嘛?”   “不饿……今天吃了好些点心。”宋泠抬头说到。   谢逸点了点头,笑着将人从桌边抱起,然后再宋泠的惊诧之中往床边走去。   “娘子,现在可是我们的洞房花烛夜……”谢逸在床边抱着宋泠,低头亲了一口宋泠,“所谓春宵一刻值千金,不能浪费啊……”   青竹在外面候着许久,直到看到屋内的蜡烛骤然熄灭,然后才笑吟吟的离开。 第137章第一百四十一章   第二日一早,宋泠就起来给谢夫人和谢楚轩敬茶。谢楚轩总想睡个懒觉,还是被谢夫人硬拉起来的。   “公公请喝茶。”宋泠端起茶杯递给谢楚轩。   谢楚轩笑呵呵的拿起来,颇为随意的喝了一口,“大早上的怎么不多休息一会儿,还特意来敬茶。”   谢逸在下首坐着,一看自己老爹就是又没睡醒。   宋泠当时谢楚轩心疼她,温柔的笑了笑说,“今天说新婚头一日,晨昏定省,是一定要和公婆敬茶说的。”   宋泠又将茶恭恭敬敬的递给谢夫人的,也说了句婆婆请喝茶。   “泠儿,咱们鸟鸣涧没有这规矩,也就今天我们喝口热茶,以后你就睡会儿。”谢夫人拉着宋泠坐下,“着这臭小子要是敢对你不好,我和你爹饶不了他。”   “娘,你怎么和他们都一样,昨天这句话我听了十遍没有了。”谢逸无奈的扶额,“可别说我欺负她,我现在都不一定打的过她。”   宋泠不禁好笑,“我娘既然赠我法器,想必她一定是不希望我长大了不能保护我自己,所以我就和楼主学了许多。”   “好。”谢夫人越看宋泠越喜欢,“咱们家的女人可都不是随便能让人拿捏的。”   几人正在说话,萧吟带着清漪从外面进来。   “宗主,夫人。”萧吟和谢逸点了下头,俯身拱手道:“在下今日就要离开,和夫人各处走走,就不在此多留了。”   “哥哥要走了吗?”宋泠没想到萧吟走那么早,不过看到清漪就知道缘由了。   萧吟是来道别的,虽然这几天清漪的身份没有被拆穿,那多半是清漪自己藏匿,还有宋泠用护腕让清漪将天音藏住了。   而且萧吟也是不愿让清漪这样的。天下之大,萧吟带她何处不能往。   “嗯,我带你嫂嫂去各处看看,岐渊待久了多闷啊。”   谢楚轩没想到萧吟竟然已经娶妻了。   宋泠看着清漪,清漪也看了一眼宋泠。两人心知肚明,为了萧吟,她们缄默不语。   昨日天黑,谢逸没有仔细看清漪,现下却觉得自己在哪里见过她。   “嫂嫂也是岐渊之人吗?”谢逸看着清漪,“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萧吟拉着清漪,不着痕迹的握紧了她的手,让她不必紧张,“少主大概是看错了,我从来没有将她带出过岐渊。”   谢逸不知道萧吟怎么忽然间变得有些紧促起来,他低头之际,看到了清漪的护腕,他一眼就认得,这是宋泠闲暇时候绣的,自己捣乱的时候错的针脚还在。   谢逸抬头看向宋泠,却发现宋泠也在看着自己,要了摇头。   “叫什么名字啊,不然吃了饭再走吧。怎么蒙着脸,天气这么热。”谢夫人看着清漪,萧吟再说也还是宋泠的哥哥,谢夫人虽然知道了他是岐渊的少主,但也不是一杆子打死的人。   “殷情。”萧吟看着清漪,笑说“多些夫人好意了,不过我们商量好了要去吃江宁酒楼的好菜,就不多留了。”   “泠儿,要好好的侍奉公婆,待以后有机会我们再来看你。”萧吟牵着清漪的手,“走吧情儿。”   二人走后,谢楚轩还在琢磨殷情,殷这个姓氏在别处或许常见,但是在岐渊嘛……这可是嫡系的姓氏。   谢楚轩看了一眼两人的背影,但是他记得清漪的尸首已经送到了九曜司。   谢楚轩懒得想这些事,他与清漪又没有什么恩怨。   谢楚轩要回去睡回笼觉,谢夫人让人买的点心买回来了,本来打算带着宋泠一起尝尝,结果那小子急匆匆是不知道要拉着宋泠去哪儿。   谢逸拉着宋泠出了门,“泠儿,为什么你的护腕会在她身上?”   “昨日哥哥带着她来看我,她给了我礼物做嫁妆,我没什么好赠予的,就将护腕给了她。”宋泠看谢逸疑心的样子,笑说:“一个护腕而已,你在担心什么啊?”   “没什么。”谢逸挠了挠头,“就是觉得哪里见过她。”   “那或许你以前真的见过,或者见过和她差不多的人。”宋泠猜测。   宋泠没有告诉他是清漪,因为没有什么必要,哥哥既然娶她,那没有谁比宋泠更有资格反对吧。但是宋泠却并不想阻断萧吟的辛福,既然这样,别人也不能。   宋泠回过神,“他们都走了,你怎么比我还惦记。我还没吃早饭呢。”   谢逸听到宋泠没吃早饭,于是就不再想了,立马揽着宋泠回房,让人送饭来。   清风楼内有许多花花草草,夏日里会招一些虫子,但是坐下纳凉似乎也不错。   于是怀柔会把长的偏高的植物修剪一下,希望它们来年长的更高一些。   “阿柔,大好的。早上你不睡觉,怎么起来剪这些花花草草的。”由于天气热,云起尘摇扇子的手比以前更快了一些。   “今晚我就搬着躺椅到这树荫下睡。”怀柔看见云起尘就气不打一出来,抬头的瞬间,脖颈上的暗红暴露在空气里。   云起尘知道他说气话,从后面拿了他手中的剪刀,“你歇会儿,我给你剪。”   怀柔皱着眉坐下,“吃什么饭。”   “煮了绿豆汤,一会儿喝一碗去去暑。”云起尘把剪下来的枝条拿着,打算拿回厨房去烧火,“谢逸那小子也结了婚,我们回灵涯大概要两个多月,路上吃什么,我提前做了。”   “随便吧,能吃饱就成。”怀柔像只猫,在椅子上翻了个身躺着,手里一动,开了个结界隔绝了蚊子,“我要补觉,绿豆汤……中午喝吧。”   云起尘无奈的看着怀柔,无声的树叶子缠在一起,在怀柔的头上铺成一个密封的不错的阴凉。然后蹑手蹑脚的回房。   昨晚云起尘把人扶着,最后抱着进了怀柔的房间,说什么也要和他一起睡。   然后就连耍赖,带卖惨。怕是连谢逸的洞房花烛夜都没他舒坦。   不过这舒坦过了也是要承受后果的,云起尘转头看了一眼在躺椅上安安稳稳阖眼睛睡的怀柔。心想走的时候不然多做些点心,一路上只吃那索然无味的东西多不舒服啊。   说做就坐,云起尘几步就进了厨房,开始和面。 第138章第一百四十二章   三日后。   “怀柔,一定要走吗。”谢楚轩很是不舍,怀柔自从来了,就没再走过了,恍然和自己说要走。   谢楚轩虽然知道怀柔的身份了,也知道他非走不可的缘由,但是他依旧是依依不舍。   “师尊……”谢逸瘪嘴,“我的秋明剑还没有练好呢。”   怀柔上前拍了怕谢逸的肩膀,“其实我也有很多东西没有和我的师尊学完,不过这些也足够了。你不要偷懒,现在也已经是成家的人了。”   云起尘慢慢的摇着扇子,除了云上,还有一匹马,马背上放着伞。云上背上驮着吃食。   “那师尊,云叔。”谢逸不舍的说,“你们路上小心,等到了给我传个信。”   “我和你师尊谁能动的了,你就不要担心了。”云起尘拍了拍谢逸,“我们走了。”   怀柔向谢楚轩拱手行礼,然后转身和云起尘离开。   云起尘一袭青衫,与怀柔白衣飘飘,慢慢的打马而去。   谢楚轩看了自己儿子一眼,然后转身回去了。他知道怀柔以后一定会再来的。   谢逸还是不如自己的父亲,在门口站了许久,最后还是宋泠出门把人叫了回来。   “楼主和云先生肯定会回来的。”宋泠无奈的看着谢逸,“只是灵涯琐事颇多,他们一是为了修养,二是为了参加咱们的婚礼,所以才耽搁这么久,现在也该去了。”   宋泠在这边和谢逸讲道理,云起尘和怀柔却已经一路到了江宁。   “阿柔,到时候我们还住在竹林。”云起尘骑的是那匹枣红色的好马,不过和云上比起来还差点,于是云起尘说话很多大声。   “好,住哪里都行。”怀柔拽了下云上,让它慢了点,“不过,要常住吗?”   云起尘摆了摆手,“不要,我带你去游山玩水。”   怀柔泯然一笑,“好,听你的就是。”   两月后。   “拜见云中仙师。”   怀柔手中拿着山鬼,换了在灵涯的衣服,看起来很是严肃。   “好了,想必之前的事情大家都知道的很是清楚了。”怀柔看着眼前一众人等,“路上耽误了些时日。”   “仙师,现在灵涯很需要您来主持大局啊,现在尊主不在了,柏华仙人也归天了…”有年纪稍长的说道。   他的意思很明显,怀柔是力挽狂澜,查明真相的人,他们更加信服怀柔无可厚非。   但是怀柔却并不想按照他们的意思做,怀柔摆手,“灵涯一向太平,何况清漪非我族类,现在圣女多年未曾出现,不妨就先这样,待圣女降世,再有她亲自培养灵涯的尊主。”   怀柔不愿意做这个接班人,于是将话撂在这里,责任也是尽到了,也不算是辜负柏华师尊。   怀柔反手在上座上设下结界,“等一切都有了新的契机,再打开这尘封的宝座吧。”   那些人还有些不甘心,“仙师,那……那如果圣女一直不出现呢?”   “不会。”怀柔看着那个座位,“圣女的出现是有规则的,她会出现的。”   怀柔将话说完,抬腿走下台阶,“诸位,灵涯是谪仙之境,不妨好好修炼,静待时机。”   “阿柔,你去哪儿?”   云起尘从殿内出来,就在山鬼里面呆不住了,“不回竹林吗?”   “还有件事没有做。”怀柔边说边走,去的正是清辉殿。   “这是以前圣女的宫殿。”云起尘看着怀柔推开大门,踏入殿内。   店内依旧是肃穆庄严,里面的陈设还是以前的老样子没有变。   “圣女宫殿……如今这里可是清漪的寝殿。”怀柔越过正殿往里走,直到两人走进寝殿,才不免倒抽一口气。   这墙上,密密麻麻贴的全是她学的禁术的招式,功法还有心决。怀柔没有想到清漪当初竟然如此决绝的要学这些东西。   怀柔上前将这满墙的邪术反手撕下。   “这些都是清漪搜寻来的。”云起尘拿了一张看了看,都是些诡异的心法,看的他一阵不舒服。   “这些东西竟然会存于世间,而且还有这么多?”云起尘不解的看着怀柔,“为什么最开始就没有人把这些都毁了算了?”   怀柔淡然一笑,“你知道吗,很多时候看似很多不应该留存于世的东西,正是在你想想不到的原因里吗留存了下来。”   怀柔摩挲着其中一张纸,“这些东西分属灵涯与岐渊保管,若是灵涯毁了,岐渊没有呢?”怀柔说完,又道:“即便是灵涯将其毁掉,世上之人又有几个会信。”   云起尘听到怀柔的话,点了点头,“原来如此。”   “何况。”怀柔又换了一张纸,边看边说道,“这些东西本就是后手,谁又能知道泠涯与岐渊的未来,如果是你,你会不会留下这个来防身呢?譬如……”   “清漪。”云起尘心领神会,但是不敢苟同,“就算是留下又怎么样,到最后依然是什么都没得到,即便是报了仇,可是当初的人不会再回来,反而不如三人好好的生活。”   怀柔边听云起尘说,边将这次纸都撕下来攥进手里,“大概你说的对。不过这些东西确实没必要再留存下去了。”   怀柔转过脸来,靠着墙边,手中的东西瞬间化成灰烬。   怀柔知道自己这么做是有些过于决绝了,不过这个破东西已经让很多人做了许多错事了,怀柔今日既然见到了完整的,就必然要将这个东西毁掉。   这个世界上就不该存在这样惹得众人追逐的东西,它的存在只会带来灾难。   收拾完这些,怀柔才变得轻松起来。   “这样就不会有什么值得别人追逐了吧,再也不会有人为此倾尽一切,最后血流成河。”   云起尘看着怀柔,甚至有些不忍打击他,但最后他还是说,“你错了,这个世界上总会有人自以为是的去追寻许多根本拿不到,或者不存在的东西,这场火烧死他们,或许甘之如饴,但是你灭了这场火,却成为了他们的眼中钉。”   致死追逐着一切的,不是被追逐的东西,而是人。   不过怀柔并不为此担心,“至少现在可以清净些了,我人生短短百年,能够帮他们到这里已经非常不错了。”   云起尘也点了下头,拉过怀柔的手说,“别管别的了,你要的苍生我给你谋划了,现在……你要好好的补偿我!”   正文完。 第139章第一百四十三章   小孩子的眼睛真是纯洁,像是夜晚的繁星……   云起尘和怀柔走后,他独自坐在院中,看着高天悬挂的明月愣神。不觉又想起很久之前的张盛。   “嘿,外乡人好啊,下手方便。”乔繁知道最近是考试的时候,这地方也来了许多考生。   乔繁并不关心他们是谁,来做什么的,只关心他们的盘缠。   “小鬼!”有个男人叫住乔繁,“最近不要打读书人的注意啊。”   乔繁甩了甩头,不屑的略过他的忠告,心说,又是这个买首饰的,不去买他的石头就整天啰嗦我了。   乔繁一路走,趁着老板不注意顺手拿了一串糖葫芦,这样看起来更像是个纯然无害的小孩儿了。   乔繁其实今天出来是去城门口买盐的,也不是说要跑那么远,而是那家便宜,在别人身上大概不会去,不过乔繁一个十二岁的小孩儿,闲啊。   乔繁自从七八岁的时候妈就死了,他能活着,就是个人精。   乔繁刚到了城门处,那家卖盐的都要关门了。乔繁买了盐,就看到有个人在门口对着守卫千恩万谢,不胜感激的样子。   乔繁本来不感兴趣,不过他看到他身上的钱袋子了。   那人长得高高瘦瘦,年纪轻轻,也就是二十岁不到。乔繁蹑手蹑脚的跟上去,直到那人被什么吸引的时候,上去就要把钱袋子扯下来。   但是乔繁没想到张盛竟然将钱袋子系在了腰上,这一扯没扯下来,还惊动了张盛。   张盛一下就转过头看着乔繁,“你……你……小偷!”   乔繁冲他眉头一跳,心想这个人不是缺心眼儿吧?乔繁袖口有刀片,趁着张盛发愣的时候一刀划了这个钱袋,然后抓着就跑。   张盛没想到他竟然还有这一手,反应过来之后立刻上去追。   “站住!!”   乔繁跑的飞快,顺便听着身后的喊声。   张盛本来就是个文弱书生,而且身上还背了一堆书,乔繁本以为他追不了多久,而且这里他熟,按理说很快就能摔掉。   谁知道乔繁这次都已经跑了很远,快绕了半个镇子里,后面还追。   “这……这人什么毛病……”张盛转过一个墙角,先躲进去喘了几口气,才接着往里跑。   张盛父母年纪大了,哪年的活儿不是他干,今年如果不是为了田里也不能来这么晚。所以他追着一个小孩跑也还行。   乔繁一直跑一直跑,实在是跑不动了,于是也不跑了   停下来在原地气喘吁吁。   “你……”乔繁指着张盛,很是复杂的说道的,“你到底能不能追上,追不上你就……别追,追得上你就赶紧的!”   “你……你赶紧把钱袋还给我!”张盛伸手道。   乔繁不忿的将钱袋子扯开,想看看到底有多少银子,结果这一看傻眼了,也就区区二两不到的碎银子,“我说,你这点钱你也值当的狂追我那么久?”   张盛将钱袋子拿回来,看着乔繁,眼神有些复杂。乔繁看不出来他是怎么了,过了一会儿道。   “对你来说或许不是什么大钱,但是这钱是我赶考的盘缠,后日就考试了,我得用来住和吃饭呢。”   乔繁一听,傻了眼。   “据我所知你赶考怎么也得三天吧,你别说这几两银子住三天,现在各个客栈大概都满了,普通的房间肯定是没有了,天字一号你住不起吧?”乔繁缓过劲儿来,“就算是还有空房,看你着急他们不狮子大开口才怪呢。”   张盛听完乔繁的话,有些将信将疑。   虽然乔繁不是个寻常的好孩子,但是还是有气性的。看张盛不相信,于是乔繁指了指一旁的客栈,“这里就有一家,不信你问问。”   张盛对一个孩子将信将疑,于是去店里问。   乔繁倚在墙根,这里还有比他熟悉的吗,不过乔繁看这个人还是停……好玩的。   果然过了一会儿,张盛有些灰头土脸的出来了。   “怎么样?”乔繁剔了剔牙,问道。   张盛无奈的点了点头,“这下怎么办啊。”   乔繁本来还想笑话他一下,但是看到张盛脸上的无助,忽然想起几年前母亲死的时候他的无助。   没有人能帮助他,没有人会帮助他。   乔繁看着张盛,最后无奈的叹了口气,“你要是不怕我还偷你东西,那你跟我回家吧。”   “什么?”张盛刚才其实在想要不要去柴房凑合一下。   “我说你要不要跟我回家?”乔繁指了指自己,接着说:“我家就我自己,没别人,不打扰你考试。”   乔繁看张盛有些犹豫,于是道,“真是酸秀才,快点快点的,不收钱。”   张盛被乔繁拉着走,也不远,一炷香就到了。   “你家就你自己?”   张盛看着面前高门大户,不禁有些迟疑。   “这个问题你一路上到底要问几次?”乔繁不耐烦的推开门,“不是要考试,哝那间屋里面有桌子有床,温习去吧。”   张盛手脚麻利的把书放到屋里,然后出来道,“小孩,我来做饭吧。”   乔繁拿着盐的手一顿,“你会做饭?还有你叫谁……小孩?”   “噗。”   张盛算是看出来了,这不就是个调皮捣蛋的小鬼。   不过做饭也算是给房租了吧,“我做饭可好吃了,不信你待会儿尝尝。”   于是乔繁就被赶到廊下坐着看他在厨房里忙碌。   乔繁不禁有些好笑,明明是出去偷东西的,怎么就领回来一个,而且还包吃包住?   乔繁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只知道张盛端上来的菜很是可口。   “我去,这个真好吃。”乔繁边吃边夸,“让给我来想想,明天吃什么。”   张盛则一手托腮,心不在焉的看着眼前这个小孩儿,“我不骗你吧,你叫什么名字啊小孩儿?”   吃人嘴短……乔繁心想,于是就没有再去关注小孩这个称呼。   “乔繁。”乔繁随口说道,“南有乔木的乔,繁盛的繁。”   “繁盛的繁啊,正巧,我叫张盛。”张盛笑的眉眼弯弯的,“繁盛的盛。”   乔繁咬了一口菜,道:“名字很好,快点吃饭吧,我好收拾。”   两人吃过饭,张盛还是问起了乔繁为什么要去偷东西,因为他看他很是熟练的样子。   “那你不知道吧。”乔繁把盘子擦了放到篮子里,打了个呵欠,“我偷东西在这里可是一把手。”   张盛灿然一笑,“那还真是厉害呢,那我都追上你了,那我是不是更厉害?”   乔繁一愣,没想到张盛竟然这么说。过了许久,乔繁才正常了,道:“困了,早点睡,明天有事儿呢。”   乔繁装作无事的样子跑回房间,拉起被子往床上一趟。   “他是疯了?”乔繁侧身躺着,“我是偷钱又不是赛跑。”   乔繁挠了挠头,“睡觉!”   作者有话说:繁盛番外 第140章第一百四十四章   乔繁每几年都见到很多赶考的人,那些人都是分秒必争的复习。有时候那些客栈里坐下吃饭的人都在一起互相复习。   乔繁是真的觉得这个在厨房里忙忙碌碌的人不是来赶考的。   于是张盛端着盛好的菜到乔繁面前的时候,就看到乔繁以一种小朋友常有的,好奇的,探究的深的看着自己,“张秀才,你到底是不是来赶考的啊?”   张盛听到乔繁对自己的这个称呼,顿时好笑的说到,“怎么忽然这么问啊?”   “别人家的秀才都是临考之前疯狂的读书,你怎么尽是忙着……”乔繁看着一盘秀色可餐的鸡腿,乔繁也不是矫情的人,张盛住在自己家,那他肯定是要享受成果的,于是乔繁上手拿了一只鸡腿,“别说还真好吃。”   “哈哈哈。”张盛看着乔繁一边嫌弃自己不读书尽是做饭,一边夸自己的做的好吃,于是很高兴的笑了出来。   “笑什么。”乔繁问道。   张盛给乔繁盛了晚饭,“你先吃,吃完了我告诉你为什么我不忙着复习。”   张盛看着他吃了一会儿,然后起身去了一趟房间内,拿了几本书出来。   “识字吧?”张盛笑问。   “当然,我还看画本子呢。”乔繁拿过书,像模像样的。   “考吧,你要是考到了不会的,我之后就再给你做一这个。”张盛托着腮,看着乔繁道。   一盘子鸡腿都进了乔繁的肚子了,但是无奈的是乔繁只买了这些鸡腿,而且乔繁在尝过之后非常的鄙视自己的厨艺。   “不行。”乔繁耍心眼,道“到时候我买多少菜,就得做多少。”乔繁无聊道。   张盛煞有介事的想了想,“这么喜欢我做的饭啊?那……你得对我好点啊,你买多了我得在这做到什么时候?”   乔繁撇嘴,“我才不喜欢你做饭。”   张盛也不反驳,反正他也不信。   “这个。”乔繁像模像样的翻开书,一门正经的念,“告子……”   张盛了然一笑,“告子曰……性,犹杞柳也,义,犹枯槎也,以人性为仁义,犹以杞柳为栖……”   “好了……”乔繁看的眼花,听的头大,“换一个。”   乔繁边嘟囔:“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   然后又往前翻了翻,“万章……”   张盛一听,就知道是什么,不过乔繁眨了眨眼看着他的时候。   张盛觉得这个小孩儿还挺可爱的,于是轻蹙起眉头,装的不知道的样子,“完了,这个我不会啊。”   乔繁也看不懂这书里都是在说些什么,他每一个字都认得,但是放在一起就毫无头绪。   不过饭已经到嘴边儿了,乔繁不惦记这些,道,“你快点的…”   乔繁虽然年纪小,但是他还是知道科考很重要,很重要。   于是小大人一样,“我去刷碗,你快点去复习,然后睡觉,然后明天去考试。”   “行。”张盛又喝了口汤,“午时初我就回来,等我回来做饭。”   乔繁刷了碗,拿着杯子在外面喝茶,侧脸一下就能看到那扇门后面有微微的灯火。   乔繁叹了口气,“娘……你说如果你还活着,是不是那个房间就是我读书的地方,那……那我一定好好的考虑要不要借给他……”   乔繁托着腮,想着以前的事情,直到脑袋有些混沌了,才进去睡觉。   乔繁总是睡懒觉,像是一直猫,总在中午和半夜活动。   于是张盛醒了以后从厨房拿了个包子,带上东西出去考试。   乔繁醒的时候脑子还没清醒,下床还找了两次鞋,“张……”   “哦……考试去了。”乔繁抓了抓头发,带上钱出门。   “刘叔,鱼刚杀的嘛?”乔繁看到卖鱼的,欣喜的凑上去。   “当然是了,来……”乔繁话音未落,又想了想,“平时没少顺他的鱼,他看见我还不一定说实话。万一是死鱼,吃坏了肚子怎么科考。”   “刘叔,要活的,挑个大的。”乔繁指了指另一盆鱼,搓了下手,像是一直等着吃鱼的猫儿。   “好嘞。”刘叔抓起一条鱼,那细绳子栓了,“拿着别蹦走了。”   顺道乔繁又买了小菜,因为张盛回来下午还得去,多炒菜来不及休息了。   乔繁今儿算是考虑的最周全了,看到卖糖葫芦的还给了钱。   “小兔崽子,今儿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卖糖葫芦的看着老老实实给钱的人,还有些狐疑。   乔繁拎了东西回家,看了看天色,心想张盛也该回来了。   然后果不其然,乔繁刚还在想,张盛就敲了门。   “先吃这个垫垫。”张盛就像是和乔繁在一起生活了很久一样熟练,进来后笑着说“我去做饭,今天什么菜?”   乔繁看着给自己的糖葫芦,蛮下来没说自己已经吃掉一个了,而是张口咬了一口,嘴巴鼓鼓的,“驴……”   张盛进去看到那个在水盆里面游来游去的鱼,好笑的望了一眼乔繁。   张盛在一旁杀鱼,乔繁就在一旁问东问西,“君子远庖厨,你做为一个秀才,怎么还会做饭。”   “那你不知道了吧,我不仅仅做饭,而且我还会下田,还会插秧。”   张盛笑说:“我是真的做到了知行合一,知道什么叫汗滴禾下土,粒粒皆辛苦。”   乔繁点了点头,又听到张盛道,“小孩儿,怎么就你一个人住啊?你的父母呢?”   “死了。”乔繁道。   掌声捧着水往鱼身上淋的手一顿,思考要怎么安慰她。   但是乔繁好像并不在乎,“快点杀了快点炒,吃完了饭就赶紧去睡觉,免得下午人家考试,睡觉。”   “好。”张盛笑着点点头,开始切菜。   第二日的下午没有考试,乔繁和张盛吃饱了在院子里面坐着,乔繁觉得张盛现在对自己是不是有些过于好了。   张盛不知道乔繁在想什么,不过他很想知道,“小繁,跟我说说你的事情吧。”   乔繁没有想到张盛竟然会想知道他的事情,于是楞了一会儿才道,“你怎么会忽然想知道……”   “我想知道关于你的事情。”张盛道。   乔繁大致思考了一下,道“上一任的城主是我父亲,不过我妈就是个外室,我呢……也随我妈姓,姓乔。”   乔繁娓娓道来说起从前的事情。,“我小时候是无忧无虑的,不过那仅限于我七岁以前,之后我父亲就死了,临死前他偷摸的将房契给了我母亲。”   “是不是觉得还不错,不过在我眼里我不是特别想要这些。”乔繁低了低头,“我现在也才十二岁,我还那么小,我不晓得银子有什么重要,不过他们都死了。”   张盛的手攀上乔繁的肩膀,轻轻发拍了一下,“没事儿,以后咱们往前看。” 第141章第一百四十五章   乔繁昨天和张盛说自己的事情,说完以后他似乎温柔了许多。   “小繁,你吃辣嘛?”张盛从厨房里面探出来半个头,笑眯眯的看着乔繁,“昨天吃的辣嘛?”   “啊……”厨房里的人忽然问起昨天的菜,还别说,昨天是菜是真好吃。   “不辣,昨天的特别好吃。”乔繁窝在椅子里面嗑瓜子,很是惬意。   “那好,听你的。”张盛多往里扔了两个辣椒,炒了一会儿才舀了一点点汤尝了尝咸淡,正好了才收了汁儿。   “小繁,洗手吃饭啦。”张盛看见那个窝在椅子里面嗑瓜子的人,不禁好笑,“我十二三岁的时候可讨厌了,又淘气,又不招人待见,我爸追着我打,让我读书。你怎么那么乖啊。”   “谁?”乔繁扔下瓜子壳,难以理解面前人,“我乖嘛?”   乔繁设想了一下自己的过去,确认自己和边儿搭不上什么关系。   “是啊。”张盛点了点头,“比我那时候好带多了。”   乔繁撇嘴,洗完手拿筷子,边吃边说:“我可不乖,你忘了我那天下午我去偷你的钱袋?”   “你要是不偷。”张盛狭促的看着乔繁,“我去哪儿找这么好的客栈?”   乔繁撇嘴。   “小繁,你不缺钱的对吧。”张盛夹了一筷子菜,放到乔繁的碗里,“所以以后我们不这么做了好不好。   乔繁边吃边琢磨,像个小大人一样。其实他也不是真的想偷人东西。他不偷穷不偷弱,就是每次小时候每次偷东西,他那个父亲就会来看母亲。   “那你以后,回来看我吗?”乔繁咬着筷子,瓮声瓮气的问道。   张盛似乎忽然很高兴,给乔繁夹了好几筷子菜。   两个人这样的生活持续了三天,乔繁却觉得这三天有人给做饭的日子过的很是……充实?   乔繁有时候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大跳,因为不管是谁听到有人给做饭这件事,顿时会觉得轻松。   乔繁会去问老板这个菜是不是新鲜,什么时候摘的。问这个肉放了多久了,猪什么时候杀的,鸡能不能现杀。会考虑凉的热的会不会影响他的科考。   乔繁觉得自己一辈子的认真都用在这里了。   而且张盛似乎对自己越来越温柔,有时候他觉得自己就像掉进了一场梦。   “小孩儿,过来。”张盛倚在门框上,向乔繁招了招手,“我考完了。”   “哦,考的怎么样啊。”乔繁还没有意识到张盛有些不一样,顺口道。   乔繁被张盛拉到屋里,屋内的桌上杂乱不堪的,最上面摆着一幅画。   画已经画完了,波光粼粼的湖面上,是一支荷花。   “这是你画的?”乔繁问道。   张盛立刻点头,“当然了,画了很久的。”   乔繁一合计,道“合着我刷碗,你就在屋里干这个?”   张盛冲乔咧嘴一笑,拿起笔在画上填了两句,一枝芙蓉出湘水,多情常照繁花盛。   张盛把画儿拿给乔繁,“小繁,这个给你。”   乔繁没想到这个竟然是要送给自己的,于是接过来道,“这个是……房钱?”   张盛抿了下嘴,没说。   乔繁不知道他是怎么了。   第二日,乔繁才知道张盛就要走了。   “你……你要走了?”乔繁看着张盛收拾的挺好,问道。   张盛则是一改往日阳光的样子,有些沉默后开口,“小繁。”   “嗯,怎么了?”   乔繁一个人惯了,有个人忽然出现,然后忽然再走,乔繁一时间不觉得什么。   “我要走了。”张盛轻声道。   乔繁点头,然后就不知所谓的把人送到了门口。   “再送送。”张盛道。   乔繁就依言再送,然后就送到了那日相见的地方。   张盛比乔繁高很多,乔繁是长的挺高了,但是在张盛边儿上也才到他胸前。   乔繁不伸手,张盛想轻易握住还得半蹲下。   他不能半蹲下,于是就轻轻抓着他手腕上一点,直到两个人都走到城门口。   “小繁。”张盛还是弯腰拉起他的手,“我知道你还小,你不知道我的意思,但是……我很喜欢你,我还会回来找你的。”   乔繁没想到他会忽然说这个,但是他一时反应不过来很喜欢是什么意思。   谁也没教过他什么是很喜欢。   “那你什么时候回来?”乔繁问道。   “你想我回来吗?”张盛看着乔繁,眼睛里都是期待。   他真的很喜欢乔繁,虽然只有短短四天,但是这四天他知道乔繁不是一个他想象的小偷。这四天,没有闷头的挑灯夜读,没有狭小的客栈,没有所有的担心,只有他。   “还挺想的……”乔繁别扭的说。   “真的?”张盛笑的和个孩子一样,“我回来,我一定回来,等放榜了,无论如何我都回来,你……你就在这里等我,你想吃什么你琢磨,我……我回来给你做!”   “怎么给人做饭还那么高兴……”乔繁抬头看了看天色,“你几天能到家,再不走天黑前还能到下一家住的地方嘛?”   “你也……有一点喜欢我吗?”张盛有些小心翼翼的问。   乔繁根本不知道有一点喜欢是什么,“嗯……我是挺喜欢你做的饭。”   张盛不敢多问,他从心里告诉自己,小繁还小,他太小了。自己不应该那么早就问这个,他应该让他慢慢长大。只要自己回来,那就是近水楼台,他慢慢的对他好,再过几年,六年,八年,都好。   乔繁看见张盛眼睛里面的光芒灭了一半,又道,“那……那你吃糖葫芦嘛?”   张盛摸了一下乔繁的头发,“小繁,在家等我,别忘了你答应我的。”   张盛的背后背了很多东西,乔繁看着他的背影,只能看看方方正正的书箱。   “张盛……”乔繁眼里的泪水一滴一滴的往下掉,“你和我说要回来的,我还想吃鸡腿。”   “呜……”乔繁趴在小桌子上,抱着那张有裂痕的画儿掉眼泪。   乔繁知道他再也不会回来,可是那一年,他到了最后也没有告诉他,自己喜欢他,只是自己太笨了太笨了,都不知道自己的心意,明明他走了之后他还是会买新鲜的菜,明明他走了之后他还是会想他过得好不好。   “张盛,又过了一年……你的父母我照顾的很好,我在学做饭,尽量不让他们怀念你的手艺……”乔繁独自在桌前,“我喜欢你,我喜欢你。” 第142章第一百四十六章   江南山好水好,怀柔离开灵涯住在黎村已经三载。黎村在渝州和越州附近,在这里一是他有些烟火气,又没有什么光阴如梭,如今又是开春。但是在怀柔和云起尘身上却并不会留下很大的痕迹,如果非要说有,那大概是云起尘终于有时间一心一意的爱怀柔。   不过小村里面,倒是让二人感受了许多从前从未感受过的温馨。   “阿柔,今天中午吃什么,隔壁王婶儿炒了菜,刚刚才给我们送来一大碗。”   云起尘为了和村子里的百姓步调一致,于是穿了个灰扑扑的衣服,开春天冷,怀柔非让他又披了一件灰绿的披风,看起来很是素净。   怀柔依旧是一身白衣,谁也不知道为什么,他穿白色,从不会染上尘土,终日皆是阳春白雪一般。   “那就不要再新炒了,我们两个怎么也吃不完,还要吃剩的。”怀柔慵懒的从椅子上站起来吃,“煮个米饭就是了。”   云起尘拿着菜走到怀柔面前,“你看看这菜,你能不能吃得下?”   怀柔看见碗里红的绿的辣椒,辣椒下面仅有的一些肉。顿时有些愣住。他时候吃不了什么辣,更爱吃甜多一些。   云起尘看他有些纠结的样子,不禁好笑的说:“不要考虑,说吧中午你想吃什么,我来做。”   怀柔不禁想到刚来的时候,从来没有在渝州住过的怀柔,不知道渝州的菜有多辣,更不知道那些红红的辣椒,和云起尘为了照顾他的口味和食欲所用的。辣椒相去甚远。   于是怀柔不管不顾的吃了一大口,云起尘死活没有劝住,于是冷了许多凉茶给他去火,即便是这样怀柔还是依旧上火了好几天。   看着这一盘子名副其实的辣椒炒肉,顿时有些心虚。   “……那你看有什么菜,随便给我做一个就是了了。”   怀柔一个人出去溜达,给云上掐了一把草。   “哎这不是怀柔先生嘛?”   身后有一个女人的声音,怀柔不用看就知道这是谁。   陈大嫂子是这里远近闻名的媒婆,她说媒很是实在,真就是只占一个说,什么男子想成婚,她也是一定说的着的。   这三年成了五六对,而村里有名的好看的姑娘也让她找了个顶好的夫家,就在渝州城,怀柔和云起尘还被请去吃饭。   不过她说成了不好说人家的亲事,就越来越有成就感,和想挑战的意思了。云起尘和怀柔都以为会在这里住不久,于是就没有对外表露云起尘和他的关系。但是两个人一住就是三年,现在再想说反而别扭。   于是陈大嫂子看怀柔和云起尘适龄,于是就总是想给他们说一门亲事。   “陈嫂子,吃饭了吗?这是去哪儿?”怀柔看她行色匆匆,在心里想,估计又是接了什么好委托。   “哎,我呀这还没吃上呢,前面王老三家的姑娘不是到了年纪,我邻居的表哥家的二儿子正好适龄,就是有点远在越州,跑了好几趟也没说上,今儿这不是再去说说。”陈大嫂子很是无奈的说到,“但是那孩子家世好,脾气好,我看他们不成也是很着急。”   怀柔就知道是这样,不过这亲戚饶了太多次怀柔也没有听明白,只知道不好办,“实在不行就让两方见见面,也事半功倍。”   “对喽,我今儿就是连带着顺便问问能不能行。”陈大嫂子笑着说道。   两人唠了这么久,怀柔本来以为都不会扯到自己身上了,结果还是被陈大嫂子提了起来。   “哎,他们家还有一个小妹,那个我见了。”陈大嫂子拍着手,“果然是大家闺秀的姑娘,我一见我就觉得,你们肯定般配!”   陈大嫂子就像是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很是幸福,拍着手道:“你不知道那长的多好看,又水灵,俊俏!”   怀柔自当是配的起一些好姑娘的,但是在他眼里并觉得自己多么出彩,反而只觉得人间的姑娘还是要归于人间。   但是陈大嫂子越说越兴奋,描述的天花乱坠,家世相貌,学问和礼仪,各个都说的无可挑剔。   怀柔正在想怎么拒绝,就听见身后一个熟悉的声音,带着轻笑道,“陈大嫂子,阿柔已经成婚了。”   “成……成婚了?”陈大嫂子的滔滔不绝被云起尘略带笑意的话打断,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没听说啊?”   怀柔蹙眉看了一眼云起尘。   云起尘边走边说,“是啊嫂子,阿柔他已经成婚了,和新婚的……很是恩爱,只是你见了你也不认得而已。”   云起尘从身后扯了扯怀柔衣服,“阿柔,和嫂子告别,我们得回家吃饭了了。”   云起尘还特意将回家的家字咬的特别实在,“嫂子,我做了菜,不然你要是不忙着说亲,就一起来吃点吧?”   “哎呦。”陈大嫂子,一拍脑门“总顾着说话,老王说好了这个时间去的,再不去天都黑了。”   陈嫂子一边儿摆手说不吃了,一边儿紧赶慢赶的往回走,都没来得及和听怀柔说再见。   “你到时候说的顺嘴,我要怎么和他们解释,我成婚的事情……”怀柔任由云起尘非要牵着他的手,漫无目的的往家走。   “实话实话,何况我嫁给你……也不算是委身,是吧。”   俩人进了门,桌上是云起尘摆上的饭菜。   “糖醋小排,前两天买的排骨,正好今天给你做了。”云起尘把人摁在椅子上,然后然后夹了菜给他,“多吃菜少吃饭,我还熬了汤。”   怀柔咬了一口糖醋小排,但是……他很想尝试一下那个辣椒炒肉。   云起尘还能不知道怀柔的心思,于是他起身那个了碗,盛了清水“过一遍水再尝尝,或许会好很多。”   “你不放心我吃,还给我想办法。”怀柔夹了一片肉,放在水里过了一次,“那万一我又上火怎么办?”   “那可不,我不能拦着你啊,万一你真的看上人家小姐不要我了,我可是要伤心很久的。”   怀柔带着笑,咬了一口那口肉,一开始还好,还有些水的清凉,直到他嚼了几口,只能证明神仙也是怕辣的。怀柔恨不得觉得着肉里面是镶了辣椒吗?   “喝口水。”怀柔把水端到他面前,笑的不行,“刚端来就说不让你吃,看你好奇猫咪一样,现在感觉怎么样啊?”   “不吃了……”怀柔吞了一口水,感觉整个人都着火了。   “晚上再吃。”怀柔又喝了几口水,放下了筷子,准备出去吹吹风败败火。   “这么辣。”云起尘拉住怀柔,“我常常,过了水的有那么辣么?”   “你……唔。”云起尘猝不及防的吻,让怀柔一时无法招架。辛辣在口中被翻搅,云起尘的热量让他又有了一分痛意。   最后怀柔实在是受不了了才把人推开,“你是吃饱了撑的?”   “不是,这个辣椒炒肉做的不好,我想换个菜。”   怀柔不由分说又开始亲吻怀柔,异常的温柔,怀柔被他亲的七荤八素,再次反应过来,都已经被他抱到了房间里。   “我还没吃饭……我……”怀柔被他压着,像是被一只大狗压着,丝毫起不来。   “省得别人老实惦记给你说媒,该击个掌,省得惦记。”   云起尘的话慵懒又魅惑,屋内春光正好,屋外微分轻摇。   “阿柔,我们成婚吧……” 第143章第一百四十七章   神武四十年。   清倾是灵涯最为绝色,清丽,温婉,智慧的圣女。她亲率灵涯能力高强之人,整理灵涯数百年的典籍,心决,招式,还会教授了许多弟子武学与心决。并且她多次祈福天下太平,心怀苍生。   “你叫什么名字。”   “殷修。”   “你从何处来?是如何过了这守卫的眼,来这禁地?”   清倾看着眼前这个身上水痕未干,却并不狼狈,反而……有些贵气的男子,有些费解。   “你不认得我是何人,但是我却知道你。”殷修眉毛一挑,“灵涯的……圣女殿下。”   “你既然知道,就不该出现在这里。”清倾挥袖指着大门,“我今日饶过你,现在走还来得及。”   “哈哈哈……”殷修笑着,“我不是第一次来这里了,每一次你在这里祈祷,我和你比任何人都近。”   “一派胡言。”清倾蹙眉,“我祈祷之时乃是灵涯的大事,哥哥和师兄每次都在,你如何靠近?再不走……就不要怪我不留情面。”   殷修却不以为然,径直向清倾走来,“殿下祈愿,为能够为灵涯付出百年的光阴,是吗?”   “什么……”清倾当然知道,但是他怎么会知道?“你到底是谁?”   殷修只是莞尔一笑,“记住我的名字,殷修。”   殷修靠近清倾,一双眼睛里面有一丝温情,但更多的却是嘱托,“忘记那句话,你是你,唯一的你,你的百年应该奉献给你鲜活的生命,和灿烂的梦想,而不是灵涯。”   清倾被他的靠近和说的话弄的有些发愣,不知道他到底要说的是什么。   殷修却在跳入水中的前一刻留下话语,“一月后你的祈愿,不要再那样违背你的心灵。”   “圣女殿下!”   “啊……”   屋内一个穿着华丽,发间一根金钗,一双眸子似暗含秋水,温婉又多情。被人这么一喊,才从自己的思绪之中折回。   “姑姑,怎么了?”清倾从椅子上有些慌乱的站起来,责备自己怎么总是想起那个男人。   “祈福的东西都准备好了,尊主也到了,您现在要去吗?”被叫做姑姑的,是圣女的贴身随侍,名叫罗尧,不过灵涯上下都叫她姑姑。   “好。”   清倾理了理鬓发,确定衣着无误之后才抬步前往。   “倾儿,你是灵涯这百年来最为出色的圣女,哥哥很为你高兴啊。”清源看见清倾来了,立刻起身,夸赞道。   清倾依着礼数和哥哥还要师兄行礼,他和柏华还有清源都从师与一位师尊。   “师妹。”   柏华拱手。   祈福祭祀都在这湖中,这里是灵涯的禁地,除了祈福祭祀,或者是圣女,谁也不能私自闯进来。   清倾走向湖心那祭台上,她在这里吟唱,在这里祈祷,已经用尽了自己的心血和虔诚。   “殿下,回答你最想回答的吧……”   湖水下出现一个身影,睁开眼睛温柔的看着上方的祭台。   清倾从前总是祈祷天下平安,灵涯永存。这是她作为圣女的使命,但是这次她却抛弃了她的使命,“祖神再上,灵涯第三百二十位圣女,清倾诚心祈祷,祈愿人间安康,雨雪相宜,春秋和煦。祈愿灵涯百年无灾无难,弟子修为有成,祈愿……   清倾每年都会说这些话,但是这一次,她像是被人操纵,她想自己真的想为灵涯付之百年吗?   这祭坛下的镌刻,早就被殷修看在眼里,上面是历代圣女,他们为灵涯而生,为灵涯而死,生时,为灵涯耗尽心力,灵涯有难,她的唯一作用就是将自己殉以祖神,以祈求主神相助。   殷修最看不上祖神,祖神飞升之时惩罚岐渊,但是岐渊那么多年也未曾倒下,凭什么要圣女去祭祀祖神。   清倾在心里乱了一隅。   “你祈愿。”   殷修在水下,传音给清倾,“你祈愿,剥去所有圣女的枷锁,此生为真挚,为自由,为本心而活。”   “我祈愿……”清倾不知道为什么,忽然想要听他的,可是他在哪儿啊?   清倾在祭台上,殷修在祭台下,他一遍又一遍的重复着。   “我祈愿……剥去所有圣女的枷锁,此生……为真挚,为自由,为本心而活。”   清倾慢慢的闭上眼睛,三次叩首,然后在祭台上为祖神献舞。   虽然殷修对这件事嗤之以鼻,但是他却很喜欢清倾跳舞。   他第一次到这里来的时候,第一次看清倾跳舞的时候,他的一切都在为她倾倒。   清倾举手投足的贵气,裙裾飘飞的仙气,殷修可以在她的舞蹈中找到自由,可以在她的舞蹈中找到反抗,这一切连她自己都不知道。   祈祷就是这样,结束以后,清源和柏华都起身要回去了。   “姑姑,先别收拾了,明日再来收拾吧。”   清倾打发了罗尧,“出来吧,别躲了。”   “殿下真是不让我失望。”殷修双双手抱胸,很是赞赏的说道。   “你为什么那么执着与……执着于让我说出不愿履行圣女职责的话?”   清倾看不懂眼前这个人到底在坚持些什么,就像看不懂眼前这个人到底是怎么来到这里的。   “圣女的职责?哼!”殷修上前,身上拉过清倾的手腕,不由分说将人拉下了水。   “长这么大,还没有在水下看过这个祭台吧?”殷修看着在水中挣扎的人,然后将人带入水下。   水下的祭坛显得非常缥缈高大,清倾惊诧之余忘记了挣扎。   二人在水下用灵力传音交流,这样下来,就连话语也变得渺远了许多。   “这些镌刻,你觉得是光辉的铭记,还是死亡的证据。”殷修毫不加掩饰的表示自己对这个祭坛的鄙夷,“你的父亲教会你的,是牺牲;教会你哥哥的却是操控。”   “这个祭坛,连同这个湖,都是一边儿在歌颂你们的伟大,一边将你们沉入湖底,我不要你成为他们的一员。”   殷修毫不顾忌自己的冒犯,他更想的是解开她的枷锁。   清倾上前去抚摸上面每一个秀丽的面孔,去抚摸记录他们为了灵涯所做的一切,这些她都在书中见过,却从未见过这样简洁的描述,没有讴歌,没有赞扬,仿佛一切都是应该,这些伟大的付出就像是家常便饭。   “青雉”清漪抚上雕刻的脸,“你知道吗,青雉出生在灵涯危及的时候,她的出生和培养就是为了去死,太纯粹了,她十八岁那一年被生祭。这张雕刻的样子,就是她最后的模样,只有这一张面孔,书上的也是这样。”   “我只知道,你不能变成这样。”   殷修坚决的说道。 第144章第一百四十八章   二人烘干了衣服,在祭坛中央坐着。   “你是岐渊的人?”清倾惊讶的看着殷修,“那你……那你是怎么跑那么远到这里来的?”   “噗,在现实说不通的时候,你能不能好好的想想别的路?”   殷修真觉得面前这个人真是傻乎乎的,“难道我说为了你,我常住在水下,或者为了你,我每三个月跋山涉水,披荆斩棘,这种话你也会信吗?”   “那你难不成是从这水下钻出来的?”清倾蹙眉看着这祭坛四面都是水,说出来倒是觉得有些不可信。   “是。”殷修毫不避讳的说道。   “你不想说就算了,不必要骗我。”清倾不信,反问道:“你来这里到底是为了什么?你想要什么?”   “圣女殿下,不要那么警惕,我说我什么都不要你大概也不信,我就是喜欢这里的荷花。”   殷修伸手指了指池中花,看着清倾笑:“此花清丽,甚得我心。”   殷修看她还是一脸不信的样子,心想不带她亲自体验一次,她是不会相信的。   殷修摊开修长的右手伸到清倾的面前,“圣女殿下既然不相信我是从水下来的,不妨跟我去看看?”   “去?”清倾被他忽然伸到眼前的手,和大胆的话吓到了,“我身为圣女,是不能离开灵涯的,如何去?”   殷修忽然握住清倾的手,低声笑道:“你放心,谁也不会发现。”   殷修带她再次跃入水中,带着她游向湖底的深处。   清倾在落入湖底的时候抬眼上看了一眼水波荡漾起来,湖面折射出深蓝色的微亮。   再一睁眼,清倾发现那一抹蓝色没有了,是黑暗。   “这是哪儿?”清倾从湖中被殷修拉了出来,她从未出过灵涯,忽然到了这里,让她像一只受惊的兔子,“你快放我回去!”   “你别怕,这是岐渊,岐渊之南。”殷修指了指那片湖,“我带你四处走走,再过一会儿我就把你送回去。”   清倾不明白,“我们到底是怎么进来的?为什么会这样……”   殷修粲然一笑,“你真的很想知道吗?”   清倾微微的点了一下头。   “那好啊。”二人走到一处秋千的地方,坐在一起,殷修道,“把你的发钗给我,我就告诉你。”   “不行……”清倾果断的摇头,“我不问了。”   “哎……”殷修无奈的摇头,叹气道:“你那好哥哥和师尊都交给了你什么啊,我不要了,告诉你好了。”   殷修将自己所知的事情告诉清倾,“灵涯与岐渊其实有所联系,这个联系就是这灵涯和岐渊的湖。”   清倾听的云里雾里,“为什么我在灵涯那么久,到现在都不知道这件事?”   “灵涯的人都不知道。”殷修淡淡的说,“灵涯的圣女到现在都没有发现,除了你。”   “我不相信,那么多圣女为什么到现在都没有发现?”清倾不解的看着殷修,“你是岐渊的什么人,为什么要到灵涯来?”   “灵涯的圣女是如何选出来,岐渊的少君就是如何选出来的,只有我们都在这里,才能够打开这个联系。”殷修看着清倾,道:“有我在,你可以去任何地方。”   “少君……你是怎么知道的?”清倾蹙眉,“这件事还有别人知道吗?”   “没有了,我也是在这里湖里戏水,忽然就到了灵涯去。”殷修倚在绳子上,“当时不知道为什么,后来我悄悄的查了很久,才在某一任少君身上发现蛛丝马迹。”   “那你为什么还来?”清倾问,“你既然知道了事情的缘由,为什么还要来灵涯,若是师兄发现你,你就死定了。”   “你不想让我死吗?”殷修笑问。   “我为什么要想你死?”清倾顺了顺头发,“你将我送回去吧,再不回去哥哥会发现的。”   “好啊,那明天我带你出去玩儿吧?”殷修很是期待的说道。   “不行,回去会被哥哥发现的。”清倾摇头,“如果被哥哥发现了,他一定会骂我的。”   “这样啊……那明天我给你带好吃的行不行?”殷修想了想,道:“过两天中秋了,月饼,月饼你吃过没?”   “月饼……中秋?”清倾摇头,“灵涯不过人间的节日,这些东西我都不知道。”   “好,那明天我给你带月饼,我用油纸包好,明天辰时初。”殷修笑着说,“就这么说定了。”   清倾回去以后,蒸干身上的水,然后等殷修走了才让人进来收拾祭坛。清倾自己慢吞吞的回了殿内。直到罗尧姑姑来催,清倾才想起,今晨自己提醒罗尧到了下午叫自己去整理还未整理完的东西。   刚好,清倾想起殷修说的事情,她就不相信,难道所有的圣女都不知道这件事的存在,都从未发现过吗?   “姑姑,你先去忙别的,这些我自己看就是了。”清倾让罗尧先走了,自己在偌大的藏书馆面前的,翻阅着关于圣女的书籍。   从下午开始,罗尧进来送了一次饭菜,清倾边吃边看,直到饭菜都凉透了清倾才吃完。但是即便她挑灯看了许久,也没有找到关于岐渊的蛛丝马迹。   “或许真的没有吧。”清倾捏了捏眉心,但是她从这些里面,再一次除了赞美,她看到了无奈与付出。”   他们的死从不是因为寿终正寝。   “难道我这一生都要在这里,难道我死后,也要被人步我们的后尘吗?”清倾扔下手中的书,起身去找关于人间的书。   人间有难之际,灵涯永远都会挺身而出。无论后果什么。所以灵涯有许多人间的写照。   “新年,元宵节,二月二龙抬头。”清倾蹙了蹙眉头,“二月二会有龙吗?”   后面陆陆续续的节日清倾没有大看,因为她要找的中秋。   “中秋,团圆。”清倾找到中秋这一页,然后轻轻念出上面的文字,“中秋是团圆的节日,家家户户齐聚一堂,赏明月,吃月饼。”   “月饼……”既然中秋是团圆的节日,那吃月饼总不能我自己吃吧?   清倾转身看了一眼书案上关于圣女的书,“到底水下的那些是真的,还是书上的更加可信呢。”   【作者有话说:居然这个时候还有看书的,真是太让我惊讶了,不过之间有改动,可见番外里面有两章很奇怪,那两章是要修改的,这几天就会开始修改。】 第145章第一百四十九章   第二日,清倾不必再穿那身金色的衣裙,那根金钗也没有再带。她穿一身素白衣裳,一些银线绣出了若隐若现的莲花,立领的衣服显得她稳重又端庄。   所有人都在说,圣女殿下毫无架子,平易近人,是最亲切的圣女。可是实际上,所有人都不知道,她只是不喜欢那身衣服,也不喜欢那根金钗。   “姑姑,你看我穿这身衣服好看吗?”清倾对着镜子仔细的照了照,问一旁的罗尧。   “可好看了殿下。”罗尧笑着夸赞,“看着精神,出水芙蓉一样。”   清倾被夸的不好意思,只好对着镜子笑了笑。   时间不早了,清倾找了个理由去往禁地。   清倾在禁地不久,殷修就从水中钻了出来。   “你这样真好看。”殷修从水中上来,看着席地而坐的清倾,就像是水中开的一朵莲花。一缕乌发垂在胸前,发尾处有一朵纯白的花儿,头上别着精致的珍珠发簪,让殷修看的如梦似幻。   “等久了吗?”殷修走到跟前问。   “不久。”清倾摇了摇头,看着殷修手中满满一大包的东西,猜测这个就是月饼了。   殷修将包装的油纸包放在清倾的手中,然后自己将衣服蒸干,“看看是不是没有湿,我将他保护的很好。”   “没有,你用了避水咒吧?”清倾小心翼翼的拆开米色的线,然后拿掉那个用毛笔写了福字的方形红纸。   “真精致。”清倾拿出一个月饼递给殷修,“我们这样当着他们的面吃月饼会不会不好啊?”   殷修示意清倾看月饼,“我买了那么多,分给他们一些怎么样?”   于是二人说做就做,拿着月饼就下了水。   水下的祭坛就像是个陈年斑驳的钉子,清倾将月饼撒在湖底,“这样,就算是祭拜了吧?”   殷修引着清倾上来,“如果你想,以后每一年的中秋都带着月饼来祭拜好不好?你把这个当成一个秘密,留给下一代的圣女,代代相传。”   清倾被他的想法好笑到了,“圣女并不是代代相传,有时候百年都不会出现一位圣女,有时候却会接二连三的出现。”   “少君却不是这样。”殷修很是随性的半躺在祭坛上,很是放松,道:“圣女不好找,所以你们就会被拿来做出莫大的牺牲。”   “那少君呢?你不说和圣女是一样的吗?”清倾好奇的询问。   殷修摇了摇头,“这么告诉你吧,少君呢,一般默认的都是主君的子嗣。”殷修看着清倾长大的嘴巴,不禁觉得可爱,想去上手捏一捏,“别这么惊讶,而且,我可不是主君的儿子,我就是个游手好闲的。”   “为什么会这样?你是个例外?”   殷修看清倾实在是好奇,于是起身一五一十的说:“少君其实说的就是我这种人,能够和你在这里自由穿梭,原本岐渊之南是少君的封地,本来少君就是要住哪里的,但是岐渊很不重视,真正的少君找不到,就是继任主君的少主来担任。”   “那那位少主岂不是既没有来到灵涯的能力,也没有祈祷的能力?”清倾不解,“就算是找不到,那也不能欺骗上天啊。”   殷修道:“我不是这一代第一位少君,是后来找到的,所以我整日游手好闲,不过少君保护灵涯的职责,是做出正确的决定,引导族人寻找生存的道路,而不是生祭。”   殷修说道这里,看着清倾道:“我在这里看了你三年的祭祀,看了你三年的舞蹈,任何人和事都不配让你结束你的生命,不管是伟大的付出,还是道德的绑架,都不行。”   “那如果有一天……”在潜意识里面,清倾相信自己会有那么一天。   “没有那一天,即便是有,你要做的是领导他们,而不是我为他们平白无故的死去。”   殷修不喜欢这样动不动就祭祀的行为,道:“我一向不相信祖神能为我们做什么,如果他的神魂未灭,想必他老人家很忙,并没有时间管我们。”   清倾被他带有玩笑的话点了一下,清倾抿了抿嘴,“这是哥哥要做的。”   “如果灵涯到了要你去献祭,那就是他不配。”殷修靠近清倾,“也不知道你对这一套做法到底有多认同,但是你要记住,如果你真的愚蠢的死去,那么你救不了任何人。”   清倾怔了怔,没想到殷修竟然会这么说。   “保护好你自己,如果不能,你把这个折断。”殷修拿了一段枯木,“岐渊最多的就是这个。”   于是在殷修再三坚持下,清倾还是收下了它。   “好。”   “圣女殿下,您在这里吗?”   是罗尧的声音。   “你……你快走!”清倾不知道哪儿来的力气,立刻直起身来把他往水里面推。   “哎……后天的这个时候,我还给你带好吃的。”殷修无奈的压低声音,从水中跳了下去,很是狼狈。   殷修再从湖中出来,就是处处暗色,枯枝残木的岐渊。   “圣女殿下慌张起来还挺可爱的。”殷修从水中出来,看着自己一身水,“算了,下次还是   用避水咒吧。”   殷修往岐渊之南去,正好碰上萧瀚。   “怎么回事啊,火急火燎的。”殷修看见萧瀚一路往这跑,背着手问道。   “少君,你这两天跑到那里去了。”萧瀚跑到殷修旁边,一起并肩走着,“为了那个苏巧巧,主君怕是要疯了。”   “怎么回事?”殷修一顿,蹙眉道:“苏巧巧已经死了,怎么他终于找到救人的办法了?”   “主君今天非得要救人,容先生不管怎么样劝也没办法,还被主君赶了出来,少主不同意主君这怎么做,两人现在闹得不可可开交。”   “不管。”殷修摆手,“这种事情,我去了只会被他们夹在中间害死,不管……那个少主可不是个好东西,可得看主了,不知道又打什么歪主意。”   “少君,如果主君真的为了苏巧巧舍弃岐渊,那……岐渊有七位嫡出的嗣子,这可怎么办啊?”   殷修摸着下巴想了想,“你从现在开始,带几个人去岐渊之南,我偶尔回去,在禁地的后面开一个结界。”   萧瀚点头称是,立刻遣人去办。   殷修还是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漫步着正殿里走,殿内高大的柱子显示出殿堂的威严,殷修叹了口气,“这地方真好,可惜有些人不要。”   殷修一副可惜的样子摇了摇头,然后接着往里走。 第146章第一百五十章   殷修上前还未迈出一步,就听到身后传来一声少君大人。   “少主殿下。”   殷修都没有回头就能猜到是谁,“少主殿下今日空闲,来看主君大人吗?”   “是啊,我是来看父亲的,不然少君也替我劝劝父亲,那个苏巧巧已经死了,我为她打最好的棺材,实在不行,与母亲的陵寝挨着也未尝不可,但是再这么下去肯定是不行了。”   少主说的言辞恳切,乍一看还真是个孝子。不过殷修不是傻子。   “少主殿下,这私下里面又没有别人,叫我叔父也一样,哪儿就那么客气呢。”殷修拍了拍少主的肩,“主君脾气大,我就是闲散人,我可不去找他的晦气,我看你呀也少去,不然又惹到他。”   少君脸色一黑,殷修是他父亲最小的弟弟,而他是父亲的长子,也就是说他们年龄相仿。他一直对叔父这个称呼深恶痛绝,这么多年一直没叫过。   “少君和大哥,你们说什么呢?”   身后又出现一个男子的声音,听声音依旧稚嫩,“小七,我和少君在商量怎么劝一劝父亲。”   殷修抬眼看了看这个小孩,道:“这事儿说实话我不敢干,不过咱们小七那么可爱,让小七去啊。”   少主知道殷修老狐狸,一点儿事儿也不往自己身上沾,不过他手上没有人,倒也不足为惧。   在这里长大的孩子,谁还不是人精,“大哥稳重,又是主君的接班人,我才不能去呢,赶不上大哥。”   三人也就是寒暄了一下,说了些有的没有,殷修就又吊儿郎当的晃了出去,他管不了这些,比起这些,他想起并州城内的糖葫芦和烤肉。   说去就去殷修从门框上站好,然后大步就往外走。   第二日,殷修带了糖葫芦和烤肉去了灵涯,清倾如约而来。   “快点尝尝,马上就不热了。”殷修把东西一股脑的推到清倾面前,“在人间很受欢迎的。”   清倾看着这些吃的,有些苦恼的说道:“你不知道,昨天贪嘴多吃了一块月饼,于是饭都没吃下去,差点穿帮了。”   “噗哈哈……”殷修捧腹,“那你少吃点,你吃不完我就拿来做晚餐。”   “这个是……”清倾拿起一串,好奇的问。   “羊肉串。”   “那这个……”   “里脊肉。”   清倾问,殷修就回答,清倾一直被困在这里,吃的东西都是灵涯所有的,大概外人会觉得圣女什么都能吃到,但是他们不知道,灵涯其实算不上有什么,所有的一切都被设定。   “人间有这么多好吃的啊?”清倾有些憧憬。   “人间不止这些,这些都只是一个城市里的皮毛,但是人间这样的城市比比皆是,是真正的天大地大。”   殷修侧头,挑眉:“你想去吗?我偷偷带你去并州。”   “可是会被哥哥发现的。”清倾蹙着眉,“圣女是不允许离开……”   “不重要,你在这里闭关,我从岐渊带你出去。”殷修道,“交代你的侍女和你哥哥,你只要告诉他们子时出关,在这扇门上下禁制,就不会有人提前来打扰你。”   殷修果然狐狸心性,说计划就计划,狡猾无比。   清倾有些犹豫的看着殷修,殷修很认真的点了点头,“真的,你相信我就是了。”   清倾真的有些动心了,在殷修有些殷切的目光里点了下头,“可以,不过你要答应我一个条件。”   “你说。”殷修毫不犹豫,“你说什么我都答应。   看着清倾有些发愣的脸,殷修解释道:“你是灵涯最善良的人,你一定不会害我的。”   清倾抿了下嘴,“你日沉之前必须把我送回灵涯。”   “原来如此。”殷修听到后,不禁笑出声,“我怎么会不送你回来呢,你放心,你说什么时候回来就什么时候回来。”   “那你快走了,还有这个,做晚餐吧,放在这里一定会出事的。”清倾推了推殷修,“罗尧姑姑该来了。”   “再吃点。”殷修拿了个烤茄子,“明天见。”   清倾看他熟练的跃身湖底,然后消失之前再转头看清倾一眼。   清倾从未仔细看过他全都在水下的样子,缥缈又虚幻。但是却让清倾憧憬他的生活。为什么圣女就要困在这里不能出去,而少君就可以?   殷修走后,清倾在祭坛跪坐很久,在小桌子枕着胳膊看着清澈的湖水。直到罗尧姑姑送餐食,“进来吧。”   “殿下,先吃饭再修炼不迟。”罗尧打开餐盒,“今天是您爱吃的菜。”   清倾看罗尧熟练的打开餐盒,清倾又看到那一碟几年不变的的菜式苦笑,“姑姑可还记得我上次说喜欢这道菜是什么时候吗?”   “这……”罗尧忽然被问这个,着实是一时想不起来。”   清倾无奈,拿起筷子先吃饭,“哥哥去何处了?”   “尊主忙于涯上诸事,今天去巡视,有几个孩子有疑虑,尊主点拨了许久,耽误了许多事。”罗尧道。   清倾点了点头,“可教明白了?”   “教明白了。”罗尧说道。   清倾会心一笑,“既然点拨明白了,倒也不算是耽误事,毕竟这许多事也是为了他们。”   清倾知道哥哥仁厚,对哥哥的做的时候很是认同,不禁想,“如果自己弃灵涯而去,那对他也是莫大的辜负吧。”   “姑姑,你现在去藏书阁,快去,去取二楼左手书架第四排第十二本心决来。”   清倾立刻吩咐道。   罗尧也不知道怎么了,只是看清倾那么着急,于是立刻起身往藏书阁去了。   清倾觉得殷修的话是对的,她更加努力的保护别人,比她用生命去求助神明要正确的多。   清倾拿了心决开始修炼,这个是最适合天音招式的心决了。   岐渊。   殷修回到岐渊,回岐渊之北的时候看到萧瀚,带着几个人手清理东西,身边站着一个女子。   “萧瀚,收拾的怎么样了?”殷修晃晃悠悠的过去。   “回少君,快了,马上就要开始开结界了。”萧瀚从一旁的女人手里接过水,道。   殷修点点头,对那女子说,“身体不好就不要跑了,我的府邸就在不远处,让萧瀚招呼干活的,先去我家吃饭。”   萧瀚让妻子先走了,自己跟着殷修,“少君,少主很沉得住气,并没有什么特别的举动,主君那边算是铁了心了。”   “那小子是不会放过他爹的,而且他狼子野心,如果做了主君,岐渊这地方怕是满足不了他了。”   殷修冷哼,“真是闲的,早知道我就不让他们发现我是少君,也不管他什么乱七八糟的,我自逍遥我的。”   殷修交代萧瀚尽快弄完结界的的事情,自己去看看那个老头到底在干什么。”   【作者有话说:不改了,还得审核,直接删了重写,笑死】 第147章第一百五十一章   “主君,在下是否来的不巧啊?”殷修进了藏书阁,主君屏风前坐着研究手里的书,听见殷修的声音都没有抬一下头。   “九弟所为何事啊?”主君边看手里的书边问,随手指了一下旁边的椅子,“自家兄弟我不和你客气了,你自己坐着,有茶有点心。”   殷修坐下随手拿了块糕点送到嘴边,忽然手一顿,道:“主君的点心就是好吃,那在下就都拿走了。”   殷修看了看那块点心,尽数吃下。   殷修看主君并没有理自己,而是还在看那书,于是就自己挑起话头,“您还在为了苏姑娘的事情想办法吗?”   主君听后,手一顿,“怎么,九弟也是来劝我的?”   “那到不是,主君既然认为她如此重要,那我自然不会再说什么,只是在下还说要提醒主君,苏姑娘固然重要,您也不能不给岐渊留条后路。”   殷修把话放下,起身道,“主君先考虑,我约了岐渊最漂亮的姑娘,就先不奉陪了。”   殷修潇洒而去,手里还带着那盘点心。   主君放下手中的书,看着殷修的背影。许久起身去了屏风后面,屏风后面的床上躺着一个姑娘,虽然她闭着眼睛,但是美丽的容颜清晰可见。   “巧巧啊……都这么久了我还是没把你唤醒,如果要在岐渊和你之间选一个,我只能选择……”   “快下来!”殷修半身在水上,张开双臂对着祭台上的清倾喊道。   清倾蹙眉,把食指放在唇边,让他赶紧小声点,然后她才顺着祭坛边缘慢慢的滑下来。   殷修笑着把人带出去,从岐渊出来,“快把你的灵力收一收,我们悄悄的。”   殷修拿起放在岸边的糕点,嘱咐道。   “这个是带给我的?”清倾从他手中拿过糕点,笑问。   “哎,这个可不能吃。”殷修把糕点拿回来,“今天带你去吃各种好吃的,不过这个是要处理掉的。”   殷修笑眯眯的看着清倾,“走吧,早起才能早会。”   “少君。”萧瀚事儿办的差不多了,正在一旁坐着休息,“少君,修葺的差不多了,您看这结界怎么办?”   萧瀚看到殷修旁边的清倾,还有些惊讶,不过还是说正事。   殷修捏了捏眉心,“你们回去吧,先歇着,我晚上回来再说。”   “好的,这位是……”   不止萧瀚对清倾很是好奇,就连别人很好奇。   “少问。”殷修翻了个白眼,带着清倾就走了。   并州。   “这就是并州……”清倾看着眼前高大的城门,繁华的街市,满眼琳琅的景象,整个人都被新奇和惊讶所包围。   “怎么样,还满意吗?”殷修看着旁边好奇宝宝的人,不禁想摸一下她的头,但抬起手又怕吓到她,只好讪讪的在放下。   “饿了吧,先带你去吃东西。”   殷修说怕她走丢,于是让她务必抓着自己的袖子。   “这家,我常来,可好吃了。”殷修指了指眼前的饭馆,“他们家的馄饨我都惦记好几天了。”   清倾没来过并州,自然一切都听殷修的安排。   “老板,两碗馄饨,不要辣椒,再上一盘子火烧,要牛肉的。”   殷修找了个靠窗还算是清净的位置,让清倾坐在里面,“冒着热气热腾腾的,和你在灵涯不一样吧?”   “灵涯组训之一就是朴素,一个菜吃很久都是常事,这种饭菜在灵涯才不会有。”清倾瞄了一眼别人桌子上的菜,心里有些期待殷修点的东西。   “那你就放心,这些东西虽然比不上灵涯计算好的,但也别有一番滋味。”殷修拿了茶壶给清倾边倒水,边说,“早饭先简单的吃这些,等中午的时候带着你去酒楼。”   “好。”   清倾看向窗外,憧憬的说道:“这就是灵涯要保护的人吗?”   “是,他们就是灵涯要保护的人,这里就是人间。”殷修和她一起看向外面,温声道:“他们很脆弱,没有灵力,也没有野心,唯一的希望就是你,所以你不能清漪的抛弃自己。”   “嗯。”清倾知道他的意思,看着外面微微点头。   饭菜很快的送了上来,殷修把勺子递给她,示意她尝一尝。   “好喝吗?”   清倾才咬了一口汤喝进嘴里,殷修就满眼期待的看着她,仿佛她说不好喝,就立刻拍桌子换一家一样。   清倾喝下去先反应了一下,她没有喝过这个,但是觉得这个味道特别的香,“这个汤好好喝,原来这个菜还可以是这个味道。”   清倾就是打开了这个世界的大门一样,吃掉了两个火烧一碗馄饨。   “糟了……”清倾担心的说,“现在吃那么多,中午要吃不下了。”   “噗,你放心不会的。”殷修留下钱,带着清倾出去玩儿。   并州城中很是热闹,很多买东西的,首饰衣服,玩具吃食应有尽有。   “这个,这个好看吗?”清倾拿了一支白玉的发簪带上,笑问殷修。   “好看。”殷修拿了银子扔给老板娘,“您收好。”   “你给她什么了啊?”清倾看着殷修给了那人一个白色的石头,很是奇怪的问。   “银子,这里买东西都要用这个。”殷修把银子拿到清倾面前,“这个给你。”   “那这个可以买多少啊?”清倾看着手心里圆圆滚滚的一个银元宝问道。   “这个啊……还真不好说,不信你待会儿试试。”   殷修没说,只是带着清倾去买东西。   不过去了好几家店,清倾都发现这钱好像都是多出来的。殷修好笑的看着清倾,“这个你自己留着玩儿吧,买东西这件事情还是我来。”   这一天,清倾算是跑遍了整个并州,从白日的人来人往,看到日沉西方。   “殷修,按照说好了的时间,我们必须要回去了。”   “好。”   今天的殷修,就像是一个随侍一样,清倾说去哪儿就去哪儿,说干什么就干什么。   “人间毕竟不是我的归宿,来这一趟,我肯定会对灵涯多有不满了。”清倾无奈的耸了下肩,有些不舍的说道。   “你很喜欢这里,我看出来了。”殷修看着清倾,道:“如果你还想来,那我一定还会带着你来,你想吃什么我也会给你送,这些事情都不需要担心。”   安抚过清倾的情绪,殷修把人送回灵涯。   像往常一样,清倾到了祭坛上,依旧是目送殷修离开。但是殷修今天却跟着清倾一起上去了。   “怎么了?”清倾感觉自己的衣袖忽然被拽了一下,立刻回头。   “圣女殿下,我是岐渊的少君,我能为我说的每一句话负责。”殷修向前,对清倾伸出一只手,“我们是天造地设的一对,我们是独立与灵涯与岐渊之外,是他们之间最直接的联系,你愿意把你所有的责任都分担给我吗?”   清倾明媚的脸上带有一丝红晕,“那你之前是在……追求我吗?”   “是。”   “那你说什么联系……你只说,如果我不是圣女,你会不会喜欢我?”   “我会!”   殷修干脆的说,“我喜欢你的时候还不知道你是圣女,只知道能够从这里遇见你。”   清倾淡淡一笑,“快回去吧,明天再见。”   【作者有话说:好了,父辈的番外至此完结,之后的事情大家也都知道了,本书也就至此完结了,谢谢每一位读者的阅读~依旧欢迎你们的评论哟。】 =已完结= ---------------------------用户上传之内容结束-------------------------------- 声明:本书为八零电子书(txt02.com)的用户上传至其在本站的存储空间,本站只提供TXT全集电子书存储服务以及免费下载服务,以上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