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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凡界古州苍茫大地的一隅,坐落着此世最大修真宗派之一的青冥剑宗。在这片苍然天地之,这个门派的威名,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这个宗门内不仅每隔数百年,就要产生一批化神合体甚至渡劫的老怪物级修士,甚至在三千多年前,还有一名掌门突破天劫的桎梏,白日飞升为仙!或许是得了这位仙人掌门的庇护,这个宗门在几千年以来,虽然经历数次浩劫,但依旧屹立不倒,香火绵延。而今年,又到了青冥剑宗二十年一次的门徒大选活动,来自古州内部数个国度的人士,甚至是来自其他大州的,渴望求得仙缘的人们,都纷纷聚集在了青冥山下的悬剑小镇之。但在当晚,一场浩劫却在他们不知道的时候,悄然降临在了青冥剑宗之上。是夜,高耸入云的青冥群山之,山门附近的两个三代青衣门徒正无聊地打着呵欠,谈论着最近的门派琐事和漂亮的师姐师妹,顺便在脑畅想着明天即将通过入门仪式加入到门派的新人,会不会有自己此生缘定的那一半。但在他们谈天说地之时,一抹阴云,却悄无声息地遮蔽了青冥剑宗之上,高悬了千年的明月昊光。首先袭来的,是一股强烈到了极点的压迫感,就宛如春雷之前的闷热一般令人窒息,几乎是瞬间便让这些守卫山门的弟子察觉到了异样与不安。随后,青冥山门护山大阵之外,毫无征兆地涌起了漫天的乌云,乌云之又有雷蛇翻滚,隆隆雷声阵阵,其间响起了一个带着回音的人声。“青冥老儿!我来报仇了!”隆隆雷声更响,霹雳炸裂,乌云之的雷蛇聚集到了一起,化作了一柄粗大的雷枪,轰隆一声劈在青冥剑宗的护山大阵上,引得青色的阵法一阵剧烈的摇晃。“快去禀报掌门!”守山的弟子们被这一股剧烈的震颤震倒在地,随后为首的那名二代青衣弟子反应迅速地从地上爬了起来,冲着其他的弟子喊了这么一句,随后他冲到了山门附近的那口洪钟旁,鼓起真元,以拳为锤,咚咚地擂响了大钟。钟声上铭刻的法阵将钟声回荡在青冥山间,在这一刻,青冥剑宗上下都听到了这个声音,二代弟子们迅速地指挥着自己的师弟师妹以及后辈们避难,一代的赤衣直传弟子则驾驭着各自的飞剑,跟着长老和掌门腾空而起,一时间,青冥山巅上无数的剑光飞纵穿梭,煞是好看。但山门外的不速之客显然没有等待掌门和长老到来的耐性,见雷枪一击未破,滚滚的乌云在它的操纵下,忽然化作一只遮天的兽爪,轰然抓向了青冥剑宗的护山大阵,一声脆响,屹立千年的护山大阵就如同一个肥皂泡一般,被乌云巨爪给抓碎。巨爪去势不减,轰然一声,拍在了山门之前,将青冥山门连带着整个山道,全部拍成了废墟。也是这个时候,一道青色的剑光从云端直射而来,化作一柄青色的飞剑,铿然一声插在了乌云巨爪的面前。一道人影自青冥群山最高的主峰上翩然落下,化作一名白衣白袍的俊逸人影,负手立在半空,看着乌云冷声道:“来者何人?”“无知的小辈!竟然没听说过雷魔尊的威名!”乌云不断翻滚,似乎来着酝酿着愤怒。“也罢,今日我是来找青冥老儿算账的,叫他滚出来!”“青冥祖师早已在三千年前就得道飞升。”白衣白袍的青冥掌门绝云子皱眉道:“你若要找寻他,应该去往仙界,而非是来侵扰我们青冥剑宗!”“呵呵,哈哈哈哈。”乌云之传来大笑:“可笑,可笑!这青冥老儿,竟然也能白日飞升?也罢,你们是他留下的门徒,今日就先灭了你们这山门,我再往仙界寻仇!”乌云散开,雷云之,出现了一尊巨大无比的神兽,狼头马身,后有三条勾状的长尾,浑身缠绕着黑色的闷雷。果然是典籍记载,祖师三千年前所封印的雷兽……见到它的真身,绝云子皱了皱眉。这雷兽乃是仙兽血脉,本来就有相当于大乘期修士的实力,在堕入魔道以后,实力更是暴涨三分,几乎能与天仙们匹敌,他一个合体期巅峰的掌门,虽然很有自信,但却也心知自己不是这只雷兽的对手,可太上长老又正在闭死关,一旦受到惊扰,寿元和修为受不受到影响先不提,怕是首先得真元反冲,被扰出一身重伤,就算到时候来了也无济于事。想到这里,绝云子神念一动,神识连接上了自己的一名关门弟子。“去七星峰,找祖师叔前来帮忙!”一名驾驭着飞剑,在众长老身后掠阵的赤衣直传弟子听到掌门的话,连忙领命,接着化作一道流光,飞向了青冥群山之最偏僻的一座山峰。见弟子领命离去,绝云子心稍微放松了几分,接着他并起剑指,足下青色飞剑化作一道流虹飞起,环绕在他的左右。“想要踏平青冥剑宗?那就只能让绝云子,来一会雷魔前辈的绝世修为了!”——————————————————话分两头,在青冥掌门绝云子拦住雷魔尊的同时,那名赤衣直传弟子也驾驭着飞剑,飞快地来到了七星峰之上。十万火急,他也来不及表示礼仪,从山道步行上山,而是直接落在了山巅附近的那座小院之。一落地,他便直接单膝下跪,鼓起金丹期的真元,出声喊道:“青冥剑宗受到攻击,掌门派弟子前来,请祖师叔出山救援!”声音回荡开来,响彻整座山峰,片刻后,院子里的某个房间的门被人推开,一个懒洋洋的声音传了出来。“我知道了。”步伐声响起,接着一个人影出现在了这名赤衣直传弟子的面前,弟子按奈不住自己的好奇心,抬头看去,只见自己的面前站着一名面容俊秀的年轻人,肤色白皙宛如婴童,但却生着白发白眉,发色好像百岁的老翁。他面色慵懒,身上并没有穿着任何代表青冥剑宗的服饰,而是穿着一身紧身宽摆的布衣,足下踏着一双云履,腰间挂着一柄铁剑,看上去不像是一名修真之人,反而更像一名侠士。但更令弟子震惊的则是,这位传说之的“祖师叔”的修为。炼气期,他只有炼气期啊卧槽!赤衣弟子惊得瞠目结舌。这几乎是山下的武林人士都能达到的级别,而以那尊雷魔的实力,别说一个炼气期,哪怕是元婴老怪去,也不过是给它送菜。“完了,明年的今天,就是青冥剑宗的忌日……”情不自禁的,赤衣弟子喃喃念到。“绝云子现在在哪里?”白发的年轻人走到赤衣弟子的面前,对他问道。“呜呼哀哉,逝者如斯乎,天下无不散的宴席……”可赤衣弟子明显陷入了某种魔怔一样的状态,喃喃念着一些古怪的话。“嗯?你在说什么玩意儿?遇到心魔了吗?”这位炼气期的“祖师叔”提着他那一柄铁剑,来到赤衣弟子面前,皱眉问道:“我问你话呢?绝云子在哪儿?在主峰吗?”“罢了,罢了。”赤衣弟子一脸放弃治疗的表情,抬手指了指山门的方向。“掌门在山门前与人斗法。”“哦,了解了。”这名白发白眉的“祖师叔”点了点头,然后微微一蹲,赤衣弟子忽然感到他的体内传来了一股惊涛骇浪似的真气。轰隆一声巨响,整座七星峰地动山摇,脚下的大地破碎,赤衣弟子立足不稳,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而那位祖师叔的身影,则已经高高飞入云端,朝着山门的方向跳了过去。————————————————————青冥剑宗山门处,众弟子和长老抬头望天,他们的掌门正在云端与来者斗法。天空之,雷电之蛇与剑光穿梭不休,涌动着庞大的能量,其间的每一道能量泄出来,甚至都能够轻易地炸飞一座小山头。“唔!”数分钟之后,云层之,忽然传来一声闷哼。一道白色的人影从云端之坠落下来,砸在了山门前的洪钟之上,发出轰隆的一声巨响。烟尘散去,绝云子嘴角带血,拄着自己的本命飞剑,缓缓地从地上爬了起来。他仰头看着天空,神色凝重。“哈哈哈,千年之后,青冥老儿的继承者,实力不过如此!”那雷兽带着雷电,腾云驾雾地来到了半空,用胜利者的姿态傲然看着地上的绝云子。“你已经败了!黔驴技穷,青冥老儿的山门,今天就毁在这里吧!”它扬起头颅,头顶的那根螺旋状独角上发出雷光,与天际雷云沟通,酝酿着无比可怕的招式。但就在此时,天空之一道身影轰然落下,一脚踹飞了雷兽。砰!雷兽猝不及防,被踹得倒飞而出,落到了青冥山外的一处小山包上,撞塌了整座山头。“什么人?!”它愤怒地吼叫着,从烟尘之冲出,却见到一个白须白发的少年,站在绝云子面前,好整以暇地看着它。“我叫白秋然。”少年温和地笑着,说道:“今天代恩师青冥道人来会一会你。”雷兽仔细地盯着这个少年瞧了片刻,忽然发出了哄笑。“哈哈哈哈哈哈!你在讲什么?这是我这辈子听过的最好笑的笑话!”雷兽用前蹄指着白秋然,笑得眼泪鼻涕口水都出来了。“一个炼气期的肉体凡胎,敢自称是青冥老儿的徒弟!哈哈,你对他的侮辱,可远远超过我的想象啊!”笑声逐渐收敛,雷兽低沉地说道:“滚一边去,我可以放你一条生路。”“那可不行。”白秋然嘴角带笑,但额头却有青筋迸起。“你对炼气期有什么意见吗?”“意见?”雷兽都不想回答这个无聊的问题,见到白秋然不让,它于是张开嘴,喷出了一道雷光,想要将白秋然与绝云子一同粉碎。这道雷光的主要目标,还是在绝云子的身上,一个小小的炼气期修士,它打一个喷嚏都能喷死无数个的存在,还没有那个资格让它去关注。“掌门!”见到雷光袭体,天空的赤衣直传弟子们惊叫了起来,但绝云子却淡定自如,因为他看到,自己身前的白秋然已经拔出了剑。一口如海煮沸般沛然的真气,从白秋然的气海之提起,点燃了他的剑刃,剑尖上火光熊熊,正是每个修士炼气入门时,最常用的基础武技。“赤焰——斩!”火光冲天而起,将雷光一分为二,接着去势不减,如同热刀切黄油一般,将始料未及的雷兽,连同背后的山脉一起切成了两半。光芒收敛,白秋然随手将剑刃被赤焰燃成了铁水的长剑扔到了一旁,接着冷哼道:“少看不起炼气期修士好么,在下可是很强的!”      2.炼气练了三千年      白秋然,这是一个只存在于青冥剑宗最古老的宗门名录上的名字。三千年前,九州十地妖魔肆虐,黎民苍生苦不堪言,当时的各大修真宗门遭受与蛮荒魔族战争的重创,尚未恢复元气,亦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在这样的乱世之,有一名惊才绝艳的天才剑仙横空出世,他自号青冥,凭借一口青锋剑,斩妖除魔,还了九州十地一片安宁。之后,他来到了古州青冥山附近,收养了几名天资聪颖的门徒,创建了青冥剑宗。白秋然就是当初被青冥道人看上后收养的门徒之一,他是被青冥道人从战场上捡来的孤儿,在青冥道人找到他之前,他流浪在战场上,以扒死人的尸体为生。因为生有天灵根级别的木灵根,所以他被青冥道人看,带往了山上收为门徒,排行第三。白秋然的天资很高,聪明才智在同门兄弟姐妹之也属顶尖,十岁开始修行,十二岁便已经突破了肉体凡胎凝气炼体的瓶颈,聚了顶上三花,汇了胸五气,正式踏入了修行之途。当时整个青冥剑宗上下,甚至包括经历大战和妖魔浩劫,萎靡不振急需新血的修真界,都对他寄予厚望,认为他会成为青冥道人第二。而白秋然也不负众望,沉下心思继续努力,在十七岁那年,他成为了同门最快,也是当时修真界有史以来最快达到炼气十层的修士。他的师傅青冥道人大喜过望,甚至放弃了闭关应对天劫的打算,亲自出来为白秋然炼了一炉超品筑基丹。带着师傅亲赐的筑基丹,带着同门与修真界众位道友前辈的祝福,白秋然当晚闭关突破筑基期,他服下丹药,气沉丹田,意念贯通体内筋脉骨骸,接着三天后——他突破到了炼气期十一层的境界。当时众人还皆不以为意,以为是白秋然天赋异禀,就连师傅青冥道人都安慰白秋然,说古有奇人异士,炼气期有十五层之多,后来的成就不可限量云云。结果三千年的时光荏苒,他的师傅青冥道人渡劫成功白日飞升羽化登仙,大师兄接任掌门后渡劫失败身死道消,就连最小的师妹的世孙都成功筑基,学会了御剑乘风而行。而白秋然,作为当时天资最高的弟子,他、他成功地修炼到了炼气期第万千百十四层的境界。直到今日,就连他七百多年前下山游历时领进门来的小屁孩都当上了太上长老,闭死关准备冲击天劫,他还在为成功筑基而坚持不懈地奋斗着。————————————————————雷魔尊被白秋然一剑斩杀之后,绝云子立刻反应了过来,以掌门身份命令着一代的赤衣直传弟子们收拾残局,然后便带着众位长老一起,将白秋然这位炼气期的祖师叔给迎进了主峰之上。“这次,多谢祖师叔解围了。”来到主峰之上的掌门别院后,绝云子带着众位长老一起进入大堂,却没有上座,而是将主座让给了白秋然。“否则那尊修为堪比大乘期雷兽,当今正气道盟恐怕也无人能够单独战胜它,到时候不仅青冥剑宗遭遇浩劫,对苍生而言也是一场灾难。”“没关系。”白秋然很是温和地答道:“恩师收留的一代门徒,到现在留存于世的就我一个人,守护他留下的宗派,自然是我义不容辞的责任。”“雷兽来袭,所幸这次门内没有弟子伤亡,但我们的山门恢复还需要时间。”一旁的三长老别云子说道:“掌门师兄,明天的门徒选拔怎么办?”“推迟三个月。”绝云子思索了一下后,说道:“那雷兽来袭,连带着我们之前为选拔门徒所做的布置一起破坏掉了,别云,这件事情交给你,尽快将布置恢复。至于山下悬剑镇等待的考生,就由青冥剑宗出资,包下这三个月他们的食宿费用。”“还有护山大阵和山门的重建工作,也要提上来。”长老清云元君温婉地说道:“掌门师兄与那雷兽斗法时,泄露出的法力和剑气毁了不少的建筑物,其有两栋库房,里面的物资估计也损毁了不少,需要补充和修缮。”“嗯,这件事情就交给你了,清云,你领着一代直传弟子去督办这件事,需要的资金,我会让流云拨给你。”绝云子镇定自若地吩咐道。“是。”清云元君与流云元君,两位青冥剑宗的女性长老,领命之后便告退下去着手处理此事去了。接下来的一小会儿,绝云子又和众位长老一起商议了一下最近宗门的事务,将一切都安排得井井有条。在这个过程,白秋然也没有说话,一直默默地看着他,等到事情告一段落后,他才叹道:“时间过得真是快啊,当年那个什么都不懂的愣头青,如今也成为一代掌门了。”“都仰赖祖师叔的看护。”绝云子非常诚恳地对白秋然说道。当初他被选为下一任掌门继承人的时候,也没少遇到过魔门甚至是其他修真宗门组织的围剿,险象环生之时,还是白秋然出手,救了他的性命。“看到有你在,我就放心了。”白秋然笑道:“我明天要下山去一趟。”“祖师叔干嘛要慌着下山?”绝云子愣道:“马上就是青冥剑宗门派选拔仪式了,现在雷兽来袭,其他宗门未免收到消息,没有祖师叔坐镇,恐有变故……”“你怕什么?”白秋然问他道:“正气道盟五大宗派,你就说说,其他四门的掌门,你单挑打不过谁?”“这……”绝云子想了想。“我想,应该,可能,或许,大概,是我要强上那么一丢丢。”“那魔门四系,领头的老魔头,你打不过谁?”白秋然又问道。“嗯……”绝云子迟疑道:“我想应该还是我更胜一筹吧……”“那你怕个屁!”白秋然摆手道:“就这样,我就不信,你一个掌门加一众合体期分神期长老,还镇不住弟子选拔?”“好像是这么个道理。”绝云子点了点头,但又问道:“可祖师叔干嘛突然要下山去,自从您移居七星峰后,已经数百年未下过青冥山了。”“我最近吧,感觉我要突破了。”说起这个话题,白秋然的脸上露出了期待之色。“我有种感觉,我这次一定能够成功筑基的,但我那超级筑基丹还差了几味药材,需要到山下去寻找。”“得了吧祖师叔。”绝云子笑道:“您上次也是这么说得,结果您两百年前养来生蛋的母鸡都结丹化形了,您还是炼气期,只不过是又突破了十几层而已。您知道吗?太上长老闭死关之前,拉着我的手一把鼻涕一把泪,说他出关之日便是渡劫之时,有可能此生都无缘见到祖师叔成功筑基的那一天了。”白秋然捏紧拳头,脸色黑得像是锅底一般。“少废话!”他不顾几名长老在场,一把拉住了掌门绝云子的衣襟。“我要下山,给我盘缠!对了,还有一株天心草,都给我。”“祖师叔。”绝云子面露难色。“您要盘缠,弟子自当为您准备,不过天心草这玩意儿,即便是对于我们而言,也是可遇不可求的东西,青冥剑宗的药材库里没有,您让我去哪儿帮您找去……”“我知道你三十年前翻墙下山去【云游】的时候,路上遇到过一株,你小子休想瞒天过海。”白秋然指着绝云子道:“再说,你又不练毒功,要这玩意儿有啥用,还不如给我处理。”“呃,我是准备拿到下一次的道盟拍卖会上出手的。”绝云子还是推辞。“再说,给您也不见得能突破筑基,最后还不是白白浪费掉……”“废话少说,你给不给?”白秋然问道。绝云子迟疑了一下,接着摇了摇头。“那好,不给可以。”白秋然作势向外走去,嘴里喃喃说道:“我去找小流云拿盘缠,顺便和她聊一聊三百年前你和玄云、扶云、白云三个家伙组团去望月潭偷窥她和清云洗澡的事情……”一旁的二长老、四长老和五长老面色齐齐一变。“掌门师兄!”二长老玄云子首先挺身而出了。“祖师叔守护青冥剑门三千多年,如今只不过要一株小小的毒草,你都不愿意给他吗?”“正是如此。”四长老扶云子随后掩上。“自古长幼有序,祖师叔是吾等的长辈,长辈想要的东西,身为弟子自当全力以赴地为他老人家寻来,以示孝道。”“你们俩这么激动做什么?”绝云子一张俊脸上满是冷漠。“唉,掌门师兄,二师兄和四师兄此乃仗义执言。”五长老白云子木木地说道:“而且,当年带头的人可是你,流云和清云发起飙来,最后也是你吃亏最大。”绝云子看了看这毫无斗争性,背叛了革命,立刻向黑恶势力投降的三个小布尔乔亚,又看了看那倚在门边,似笑非笑地看着他的黑恶势力,终于还是长叹了一口气。“祖师叔,虽然我是你的晚辈弟子,但您也不要欺人太甚。”青冥掌门一脸正气。“您要什么,但说便是,我差人给您送到七星峰上去,哪儿能够让您亲自来取!”      3.年年都是大限将至      从掌门那里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白秋然美滋滋地离开了青冥主峰,返回了他居住的七星峰。但在白秋然离开的这段时间里,院内似乎有了不速之客,来到别院外的时候,白秋然就感觉到了别院内散发出的那股令人不适的阴冷气息。他在院子门口停了一会儿,接着毫无惧色地推开了院门,走入了自己的寝室,看到了那位站在他床前的,不请自来的客人。“果然是你啊,薛凌。”看着面前这个穿着一身白色长袍,脸色发青的青年,白秋然叹了一口气。“来找我有什么事?”“白秋然。”被称为薛凌的青年木着一张脸看着他。“你的大限将至了。”白秋然的脸色冷了下来,两人沉默地对视着。片刻后,他有些烦躁地挠了挠自己那一头白发,答道:“淦,怎么又到了这一天……好了好了,我知道了,你回去吧。”但薛凌却并未离开,而是待在原地,继续说道:“三千多年了,你也差不多应该放弃了吧?”“放弃什么?”白秋然坚持道:“修道之人,就该锲而不舍,勇猛精进!你虽然是鬼界的拘魂无常,但怎么老想着劝生人放弃生命啊。”没错,薛凌正是来自阴曹鬼界阎罗大王手下,负责拘魂的无常使者之一。作为给人界带来死亡,维护天地秩序的一员,除非薛凌自己愿意,否则人是无法看见拘魂使者的,就算是踏上仙途的修真者也是一样。整个青冥剑宗上下,除了白秋然这个将死之人,以及正在闭死关,准备冲击天劫,身上已经有了一些仙灵之气的太上长老竺风道人以外,就算是绝云子也无法感知到薛凌的存在。而作为拘魂使者,薛凌和白秋然也算是老相识了,白秋然虽然实力强横无匹,哪怕是天上的仙兽也能一剑劈死,但他依然是一名炼气期的修士。炼气期修士,纵然实力强横无敌,却总有那么几道绕不开的坎儿,寿命就是其最为重要的几项之一。一个炼气期的修士,就算再能苟活,也最多就能活上三四百年,到了这个年岁,若是还不能炼气化元,筑基成功,那就只能肉身枯朽,灵魂被拘魂使者拘往阴曹轮回,等待下一次的机会。可作为一个炼气期修士,白秋然又是其最为与众不同的一个。首先,他体内那无尽的真气保证了他的肉身比寻常仙人的肉身还要坚挺,绝对不会腐朽,而他又是天灵根级别的木属灵根,这种灵根有一个好,除了修习木属功法事半功倍以外,还能保证身体完全吸收丹药的药性,可以无限制地使用一些有使用次数限制的丹药。而修真之人,又能炼制一种名为长寿丹的仙药,这种丹药炼制方法极其简单,每吃一次,都能增长五年的寿元,但因为药性,所以使用的次数有限,因此一般被那些大限将至的修士们用来做最后一搏。可白秋然没有这个限制,于是他便依靠着长寿丹,先给自己延了一千年的寿命。而白秋然和薛凌两人的第一次见面,是在两千多年前,白秋然第一次寿元将尽的时候,那时的白秋然出外游历,被困在了一处真仙留下的遗迹之,无法炼制续命的长寿丹,所以薛凌作为一名刚刚成为拘魂使者的小鬼,前来拘他的魂。当时白秋然也恰好觉得自己要突破,于是怀抱着筑基的梦想,他奋力反抗,不仅摆脱了阴曹规则所化的拘魂铁链,还反过来暴打了薛凌一顿。薛凌也是个死脑筋,锲而不舍地追了白秋然几个月,直到这厮服下一炉新的长寿丹,才带着不甘返回了鬼界。两人就这么结下了梁子,两千多年来,每逢白秋然命数将尽时,薛凌就会出来找他的麻烦,两人的争斗一度引起的鬼界乃至仙界的高度关注,直到在几百年前,鬼界出动大批拘魂使者和判官,配合薛凌行动,依然抓捕白秋然未果后,鬼界才慢慢放弃了动用强硬手段拘走白秋然魂魄的打算。现在的薛凌,基本上成了白秋然的寿命闹钟,每当他大限将至,这个拘魂使者就会来提醒他,该炼长寿丹了。“你也不想一想,你的气海是寻常人的无穷数倍,真气也是同样。筑基要求浓缩真气,将真气化元,你那么多真气,真想在体内炼出一片真元海来不成?”薛凌冷声道:“放弃吧,世间没有这等药力的筑基丹,你还是乖乖跟我回鬼界,仙帝都说了,只要你一死,他就封你做鬼界的大王,统领十殿阴曹。”“不要!”白秋然果断拒绝道:“我就是要筑基!”“哼,反正老规矩你也懂。”薛凌斜眼望着他。“假如到了时日,你没找到续命之法,我就会来拘你的魂。”“快走快走。”白秋然不耐烦地摆手。“赖在我这儿,你很闲吗?”看到白秋然的样子,薛凌也没有再与他废话的打算,他转过身去,走向了房间的一侧,接着身影渐渐虚化,消失在了房间的墙角里。而白秋然则一下子倒在了自己的床上,用双臂枕着脑袋,看着床铺蚊帐的天顶出神。自从师傅青冥道人飞升以后,这样的生活就一直持续着。作为一名炼气期的修士,他三千年来,年年都在与筑基的瓶颈做着斗争。年年都是大限将至,年年都要靠长寿丹继续苟活。当初那些对他寄予厚望的人,有的飞升,有的渡劫失败,有的则在与他人的争斗陨落,而那些想要害他,害青冥剑宗的人,则统统都死在了他的手下,无一幸存。而这样的生活状态,也让他没有能够好好享受到修仙之人漫长生命之能够享受的快乐。没有道侣,没有盛名,他看着自己情窦初开时有那么一丝好感的师姐师妹们与他人成为了神仙眷侣,自己却三千年来孑然一人,甚至连御剑乘风都做不到。他脱下了直传弟子的赤袍,拒绝了继任青冥剑宗的掌门与太上长老,独自来到这最偏僻的七星峰,离群索居。炼气练了三千年,只为求得成功筑基。“啊,真麻烦。”不耐烦地挠了挠腰,白秋然躺在床上,喃喃念到:“看来这次下山,还得去寻找长寿丹的药材了。”      4.今朝风日好      今朝风日好,载酒长歌行。每一次下山,白秋然都感觉自己的心情要轻松不少。虽然早已是超然之身,但在青冥剑宗之上,他总感觉有些放不下,现在离开了宗派,远离了山门,白秋然终于能够做单纯的白秋然,而不是青冥剑宗的祖师叔白秋然。古州之内有十国,而青冥山下的国家,则是十国之的上玄国,正好白秋然这次要找的炼丹材料,在上玄国的境内应该都能够找得到。从青冥山上下来,白秋然绕开了悬剑小镇,接着向真正由上玄国皇室所控制的区域走去,虽然不能乘风御剑,但白秋然凭借体内的一股此世无双的真气,利用超绝的轻身功法,还是能够做到与御气飞行相同的效果的,但他并不喜欢那样。三千年的时光,早已让白秋然没了那种来去匆匆,只为了寻找材料,完成任务的急躁,这次下山,他不仅将其当成一次搜集材料的出行,更将其当成了一次云游。所以他并没有凭借修为迅速赶路,而是去离青冥山下悬剑小镇最近的一个镇子上,用盘缠牵了一匹马,然后悠悠然地沿着上玄国的官道前行。不过走了没多久,白秋然就被一群面色不善的大哥们给堵在了路上。“请问……”面对着这群实力大约在锻体期期,最强者在锻体期后期的精壮大汉,他温和地笑问道:“各位拦住在下,有什么事情吗?”“事情?”几名大汉将他团团围住,为首的那个亮出了自己手的带着铜环的大刀,贪婪地舔了舔舌头。“那是,我们几个兄弟见公子气度不凡,想要借点盘缠花花,江湖救急。”“拦路打劫吗?”白秋然笑呵呵地说道:“各位,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这里可是上玄国官道。”“官道又如何?”那些拦路土匪哈哈大笑道:“现在上玄皇帝身体病危,驻守这条官道的士兵早就被调走了,要是不给弟兄们钱,今天就算是天王老子来了也别想救你!”上玄国如今的情况已经这么严峻了吗?看着周围哈哈哄笑的土匪们,白秋然默默地在心里想到。他记得自己几百年前下山来,上玄国还是一片歌舞升平,黎民百姓生活安乐的国度。本来附近的古州与附近的几片地域,都受到青冥剑宗的庇护,也没有什么不开眼的修仙派门,会前来进犯青冥剑宗的地盘。而当地滋生的妖魔鬼怪,一般来说,也会被下山来游历的青冥剑宗弟子们处理掉,所以古州的十国要乱,一般也只有两个原因。十国之间的相互战争,或者国内高层争斗自己引发的乱子。像是这样的事情,青冥剑宗一般来说都是不管的,毕竟作为一个修仙派门,青冥剑宗还是志在求道飞升,而不是凡俗世界的权力。古州国度内部如何混乱,掌权者如何变迁,对青冥剑宗而言都是无须在意,也最好不要去在意的事情。修真者不涉及凡俗势力斗争,这是青冥道人当初对白秋然等人的教诲,被他一直传了下来。不过如果是路上遇上劫匪盗贼这样的事情,那就不一样了,上玄国内权力者的争斗是他们的事情,但这些土匪扔在这里,却会祸害每一个从这条路上经过的无辜百姓,遇上这种人,青冥弟子一向是除恶务尽的。想到这里,白秋然脸上依然保持着微笑,右手却悄悄地握住了腰间的剑柄,拇指轻轻地推出了一截剑锋。三尺秋水映照出寒光,看见白秋然的动作,匪徒们察觉到了他反抗的意图,于是也举起了手的武器。但就在这时,这群人的后方,忽然响起了一声轻喝。“给我住手!”一道黑影从后方飞掠过来,一脚踹飞了离他最近的那名土匪,接着落到了地上。土匪们吓得四散开来,各自警惕着白秋然和来人,而白秋然则朝着那名来者看去。来者是一名年岁大约在十五岁的少年,皮肤白皙,面容俊俏,一头黑发,在脑后梳了一个男士的发鬓,用一张洁白的方巾捆着,他身着一身白色绣有流云纹的侠士长衫,手握着一柄三尺长剑,看起来像是凡世大家族之出来行走江湖的贵族子弟。此时,这名白面小生正一脸正气凛然地横剑在身前,对那些土匪们呵斥道:“光天化日,朗朗乾坤,竟然敢在官道上拦路抢劫,真是不把上玄国王法放在眼内了!”“王法?”土匪们对视一眼,接着为首那个匪徒哈哈大笑道:“去他娘的王法,弟兄们都要活不下去了,谁还要将那没用的法典放到眼里,这年头,填饱了肚子自己爽才是真的!弟兄们,一起上,这也是一只肥羊!”“老大,待会儿你的大刀可要手下留情。”有个匪徒舔了舔舌头。“弟兄们也好几天没有发泄发泄了,这个男娃生得俊俏,正好……”“去你大爷的!”匪首踹了他一脚。“爷们儿你也要搞?抢到钱了,我不会带你们去城里的勾栏解决吗?嗯?”“可我们被通缉了啊!”那个匪徒委屈巴巴地说道:“官道上没兵,城里可就不一样了,我们进去会被杀掉的。”匪首想了想,好像是这个道理,于是他神色放缓,看着白秋然道:“那好,仔细瞧瞧,这个白毛鬼长得好像也不错嘛,待会儿抓了一并带回去。”听到这些土匪们的谈话,那边那个初出茅庐的公子哥气得脸色通红,而白秋然虽然依然在笑,但笑容之也多出了几分危险的味道。三千年修身养性,他脾气好归好,但也不代表遇上什么事情,他都不会生气。“无耻匪类!”不过那边的公子哥似乎比他更加激动,一看这些匪徒准备动手,他当即就拔出了自己的长剑,先下手为强。一股雄浑之带着几分威严的真气从他的身上散发而出,这名公子哥的剑刃上泛起了淡淡的金光,接着他对着这些匪徒们一挥,一道金色的剑气便迸射而出,一剑斩下了刚刚提出这个建议的那名匪徒的脑袋。哦,原来是炼气期的同道。白秋然心想到。虽然炼气就算正式踏入修仙之途,但也并不代表凡世之就没有炼气期的修士,那些大家族,皇室或者武林大派,也有那么寥寥一些人,能够进阶到炼气期的境界。到了这个境界,他们便能提取体内真气,透体而出攻击对手,或者在体表形成一层防御,实力堪比锻体期顶峰的十数倍。这些才是真正的炼气期的样子,像白秋然那样一口真气喷出去能够分山裂海的,已经是其他品种的怪物了。血液飞溅,无头的尸体倒在了冲锋的路上,看见这道金色的剑气,这几名匪徒神色大变。“真气?是武道宗师!”为首的匪徒一边喊一边头也不回地朝一旁的山林跑去。“快跑!”几名匪徒哭天抢地地扔掉了武器,跑向了旁边的林子,而那名公子哥站在原地,冷着一张脸看着他们,却不打算继续动手,仿佛像一只威吓闯入自己地盘的其他生物的猫狗,只为了让这些匪徒被他打跑,并不打算赶尽杀绝。但他不打算杀光,白秋然却打算杀光他们。于是就在那个贵公子愣神之际,一抹白虹忽地划过,山道到林子数十米的一片半圆范围内,所有的林木上都出现了一道处在同一水平线上的剑痕。哗啦啦的声音响起,粗细不同的树木朝着同一个方向,沿着剑痕断裂成两截,接着倒了下去。而那些匪徒们,也被这一剑划过了腰间,从腰部被一分为二。      5.劝君更尽一杯酒      匪徒全灭,白秋然收剑回鞘。“兄台。”他对着那名贵公子拱手道:“感谢兄台出手相助,还未请教尊姓大名?”那名贵公子皱了皱眉,并未回答白秋然的话,而是问道:“他们都已经逃了,你何必要赶尽杀绝?得饶人处且饶人啊。”“那兄台你看他们的样子,是会懂得【得饶人处且饶人】这个道理的人吗?”白秋然摇了摇头,笑着回应道:“今天他们失败,你我放过了他们,到了明天或后天,他们就会忘却今天的恐惧,拿起武器,继续出来害人,到时候遇到他的人,可不一定就像你我二人一样,有能够自保的能力了。除恶务尽,就是拯救更多无辜的生命。”贵公子咬了咬嘴唇,沉默不语。见他不说话,白秋然继续问道:“兄台,还未请教尊姓大名?”“知道了我的名字,对你有什么用?”贵公子收剑回鞘,同时淡淡说道:“萍水相逢,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而已,再见。”“唉,相逢就是有缘。”白秋然笑呵呵地说道:“兄台出手相助,在下理应请兄台喝一杯才是。”“以你的实力完全不需要我出手,是我多管闲事才对。”贵公子推辞道:“你要请我喝酒,受之有愧。”“不不不,实力与否在我看来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兄台路见不平时,愿意站出来的那份勇气与侠义,我觉得很可贵。”白秋然坚持道:“我都这么说了,兄台也不愿告诉我姓名,那也太扫兴了。”贵公子露出犹豫之色,片刻后,他咬了咬牙,答道:“我叫做唐危。”“原来是唐兄。”白秋然拱了拱手,牵过了自己那因为受惊而跑到了一旁的马。“那唐兄,知道附近有哪里有酒家吗?今天我的心情非常好,一定要请你喝一杯。”——————————————————————两个小时候,上玄国官道旁的一处野外酒家之,白秋然与唐危相对而坐。桌上是一壶烧刀子酒,切了两斤熟牛肉,又配了两个清炒的小菜,令人垂涎欲滴。“来,唐兄,我敬你一杯。”白秋然端起酒杯来,对着唐危热情地说道。“哈……”唐危非常无奈地端起了酒杯,与白秋然碰了一下,然后轻轻地抿了一口。入喉的酒液如同烈火般灼烧着他的食道,唐危绷着脸,扭过头去,然后在白秋然视线看不见的死角悄悄地吐了吐舌头。“唐兄这是第一次出远门吧。”看到唐危不自然的反应,白秋然笑着说道:“不必饮得太多,喝酒最重要的是心情,喝醉了不仅误事,对身体也不好。”“这真不像是一个硬要拉着别人喝酒的人会说出来的话。”唐危叹了一口气,放下了手的酒杯。“抱歉,我这个人就这样,主要是我实在是很想和唐兄交个朋友。”白秋然呵呵笑着说道:“你不觉得能够遇上意气相投的人,一起喝一杯,是一件非常享受的事情吗?”“那也要看时间和场合啊。”唐危叹着气说道:“我赶路可还有正事要做。”“我也有啊。”白秋然说道:“不过我在一千……嗯,一段时间之前,想明白了一个道理,人生的道路上不必这么着急,专注于路边的事物,享受人生美好的东西才是人生的意义。像我以前,就是因为太过专注于一件事情,忽略了很多东西。所以,哪怕现在十万火急,我也一点都不着急。”反正拘魂使者打不过我。说完,他又在心里补充了一句。“什么十万火急,我看你挺悠哉的。”唐危嘀咕道:“那你说你情况紧急,你这是要去哪里,说来听一听啊。”“我这次主要是出来采点药材,我自己需要吃。”白秋然夹了一筷子的熟牛肉,然后答道:“地点的话,我记得是在上玄国部的氓山之,嗯,不知道那地方现在还是不是叫这个名字。”“你要去氓山?”听到白秋然的话,唐危十分意外地看着他。“是啊,有什么不对吗?”白秋然问道。“不,只是那片山地里最近有妖魔出没,吞食活人,听说附近的百姓们已经有不少遭了它的毒手,就连武林高手都死伤了不少。”唐危顿了一下,又说道:“其实我的目的地也是那里。”“那真是巧了。”白秋然笑道:“不过我听说古州是修仙大派青冥剑宗所在的地方,有妖魔扰乱世间的话,为什么不去找青冥剑宗的人,他们应该很乐意出手,为苍生除害吧?”“哼,青冥剑宗。”说到这个话题,唐危的脸色忽然变得非常不好看,他冷哼道:“他们会出手,也不过是贪图那做正道之事的功德吧,修真者都不是什么好东西!”“看来唐兄对青冥剑宗很有意见啊。”白秋然幽幽道。“那群修真者,每年对我古州各国征收上供,嘴上说得是为了维护天下苍生,维护人间正道,但如今上玄国的黎民百姓都陷入了水深火热当,那群修真者又在哪里?”唐危非常生气地说道。“可青冥剑宗的宗旨是不干涉世俗各国的内部事务,我一路走来,也听闻了一些消息,而今上玄国的局面,是上玄国高层的不作为引起的吧,那么青冥剑宗不管也是情理之内的事情。”白秋然说道:“但若是有人上山,请青冥剑宗的门徒下山维护百姓们的安全,相信他们也会同意的。”“不干涉世俗事务?”唐危冷笑道:“你知道吗?上玄国国师便是那青冥剑宗派来的人,他让上玄皇帝与众皇子听信谗言,昏庸无道,一心求取长生,无心国政,致使百姓名不聊生。”“有这种事?”白秋然皱眉道。本来上玄国内部的事务他不想管,但若是真的牵扯到了青冥剑宗,那么他作为祖师叔,就不能视而不见了。无论是青冥弟子出现了败类,还是有人扯着青冥剑宗的虎皮做大旗,他都必须处理这件事,不能让恩师创下的宗门蒙羞。打定主意,在收罗完药材就顺道去上玄国国都看一看后,白秋然跳过了这个令人不快的话题,转而说道:“唐兄,既然唐兄的目的地也是氓山,那么我有一个提议,在这段路途上,我们不妨一起走,也好互相有个照应,你看如何?”      6.进氓山      上玄国的道路上,有两人正一前一后地策马前行。前面那人,虽然不说是马术出神入化,但也看得出来经过专门的马术训练,是一位会骑马赶路的人。而后面那人,看上去就有些笨拙了,他似乎极不习惯马背,不懂怎么通过马绳驾驭马匹,也不敢让马跑起来,只敢慢慢地走,一看就是一名刚刚骑马的新手。“唐兄。”落在后面的白秋然喊道:“请等一等我。”骑马走在前面的唐危满脸无奈之色,让坐下的马匹放慢了速度,和白秋然齐头并进走在一起。“我看你牵着一匹马出门,还以为你会骑马的。”唐危无奈地说道:“没想到你实力高强,居然连马都不会骑。”“这个……我以前赶路都是自己走的。”白秋然有些赧然地笑道。“那你买什么马?”唐危问道:“钱多找不到地方花?”“只是心情好,就买了一匹马。”白秋然笑道:“有什么问题吗?”“我有点后悔答应和你一起走了。”唐危叹气道。“本来三天就能到的路程,硬是让你给拖到了五天。”“呵呵。”白秋然也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抱歉抱歉,年龄大了,性格就变得拖沓得很。”“今晚应该就能到氓山前的小镇了,到了那儿,你就把马牵到市场上去卖了吧。”唐危说道:“反正你也不会骑,以你的修为,不如自己走来得快一些。”之前在路边酒家时,白秋然向唐危提出了同行的提议,或许是考虑到白秋然那相对武林人士来说“高超”的修为,唐危答应了他的建议。自那以来的五日,两人便一起同行,唐危负责指路,而白秋然则完全是抱着一种游玩的心态,与他一起前行。两人从青冥山附近的上玄国境线,一路深入腹地,前行五日,总算是来到了氓山的附近。赶在天黑之前,两人进入了氓山之前的小镇,唐危在镇上找到了一家有空房的客栈,两人暂且安顿了下来。虽然感觉不是很累,白秋然还是立刻点了一桌子好酒好菜犒赏自己的胃,而唐危则跑到了客栈掌柜那里,向他打听关于氓山妖魔的事情。“氓山的妖魔?”说起这件事,这家客栈的掌柜立刻愁眉苦脸了起来。“啊,最近确实闹得很凶啊,附近的几个村镇,都出了不少人命。听人说,那妖魔行动极快,它袭击人的时候,旁人只看得到一道黑影,被它攻击的人都是死无全尸,凄惨无比。它也根本不怕人,白天黑夜都有出没,猖狂得很。有不少武林人士组团去讨伐过,但是都没有回来,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到我们这个镇子上来抓人,希望那些住在山上的仙人老爷们能够管一管。”“不需要他们出手。”唐危挑眉说道:“我们凡人自己来管。”“公子是想要除妖吗?”那掌柜的指了指客栈里的几张桌子,那些桌子上坐着一些看起来像是江湖人士的人。“那我建议你可以和那些武林人士商量一下,行走江湖,一个为名,一个为利,如果公子你能拿得出钱,再加上除妖大侠这个名声,我想他们应该会同意和你一起去的。那妖魔很危险,您自己可就别去送死了。”“这边的官府没有发布除妖悬赏令吗?”唐危挑了挑眉,问道。“发什么啊,如今上玄的皇帝陛下沉迷仙术,根本就无心管我们这些草民的生死。”掌柜的一边翻着账本,一边低下头说道:“官府如今的钱财都要上供给国师炼丹,他们压榨百姓还来不及,哪里会舍得拿出钱来请人除妖,我们对上玄国官府,早就没指望啦。”唐危沉默着回到了桌子上,正在斟酒的白秋然看到他的脸色,于是问道:“怎么了?唐兄,你的脸色看起来不是很好啊,那个妖魔很厉害吗?”“是很厉害。”唐危回了神,没有对他说官府的事情,而是说道:“白秋然,明天带你去马市把马卖了以后,我们就分道扬镳吧。”“哦?”白秋然放下了酒壶,问道:“为何?我也要进氓山啊。”“因为我要去处理正事了。”唐危回答道:“白秋然,听我一句劝,你进去终究只是为了采药,采完了药,你就自己快走吧,山的妖魔对我们这样的武道宗师来说,也是非常危险的东西,你没事就别去招惹了。”“既然唐兄执意如此,那就这样吧。”白秋然也不是什么矫情的人,要求同行只是为了顺路有个伴,既然对方都摆明车马让他离开了,他当然也不会死赖着不走。“唐兄。”他举起酒杯,对唐危敬酒道:“这趟出门,能认识你这么一个朋友,我很开心,假如有缘,下次再见。”————————————————————第二天早上,唐危带着白秋然去马市将马匹卖掉后,两人便正式分道扬镳了。唐危留在了镇子上,不知道要做些什么,而白秋然则带着悠然的心情,仿佛春游一般的踏进了如今危机四伏的氓山。在氓山之,危险的不仅仅有现在正在肆虐的妖魔,还有不少性情凶猛的野兽。氓山是灵气汇聚之地,多生长有修仙之人炼丹所需要的素材,因此,这里的野兽也比其他地方的更加强悍,其甚至有已经开启了灵智,会操纵简单神通的灵兽存在。当然,这些东西对白秋然来说,都是不需要担心的问题,虽然从境界上来说他是很尴尬,但三千年的时间,他早就从这种低级的新手图里脱离了出去,九州十地的凶险之地,甚至是更加危险可怕的莽荒和沧海,他都曾经去历练过。他来到这里,也只是为了寻找几味筑基丹不常用到的辅药。白秋然的筑基丹早就已经脱离掉了修真界标准筑基丹的雏形,为了应对自己那特殊的状况,他炼制的筑基丹加了许多私货,已经变得面目全非,寻常炼气修士要是用他的筑基丹突破,估计会承受不住药力,直接身死道消。而现在再次临近突破,在他的丹方里,却正好少了几味药材,这些药材虽然罕见,但级别并不算是很高,用途也不广,有的时候修士就算看到了也不会理会它们,所以青冥剑宗的库房里也没有常备,白秋然只好自己下山来取。经过半天的路程,进入到氓山范围内以后,白秋然立刻放开自己的神识,寻找起所需要的药材来。      7.尸妖      虽然没有筑基,没有真元,结不了元婴也无法元神出窍,但经历了三千年的不断锤炼,白秋然的神识是非常强大的。无需元神出窍,他的神识甚至已经达到了能够以意念催动实体化攻击的程度,比一般的仙人还要恐怖。站在氓山之,他的神识如同地毯般向四面方铺开后,很轻松地便从茫茫的氓山之,寻找到了他所需要的药材的位置。其间,他甚至在一处山涧之遭遇了一只快要化妖的巨大黑蛇,这只吃过人的蛇想要吞了他,被他一掌劈死,顺道还得到了一颗成色不错的内丹,准备到时候也一并加进丹炉,提升药力。“嗯,这就是最后一味药材了啊。”一处悬崖峭壁之上,白秋然将一株状如人心般的奇妙药草从岩壁上采摘了下来,放进了自己的储物袋之,接着翩然落向了地面。“这一下,筑基丹的材料就算是齐全了,得去寻找长寿丹的药材了。”白秋然脑浮现出了薛凌那张死人脸,原本不错的心情也变得有几分阴郁。“啧,真是不爽,凭什么别人活了三千年,就能跳出五行,长生逍遥,我活了三千年,就得年年被拘魂使者惦记,世道真是不公。”说归说,但为了自己筑基的梦想,长寿丹还是要炼制的,阴曹地府拿他虽然没办法,但人家毕竟是维持着天地秩序正常运行的重要的一界,不能不给面子,而且,他的恩师青冥道人可还在仙界,要是因为白秋然的肆意妄为而影响到青冥道人在仙界的前途,那可就不好了。想到这里,白秋然也不再耽搁,收拾收拾了一下储物袋,便离开了这处峭壁,但在离开氓山之前,他还有一个地方要去。氓山境内有妖魔作乱,吞食活人,祸害苍生,身为青冥剑宗的人,无论别人对他们怎么评价,白秋然也不能放着不管。之前用神识扫描氓山的时候,他也找到了那个妖魔的老巢,离开之前,白秋然决定顺道去一趟,将这个妖魔给宰了,免得它继续祸害苍生,正好那边阴气浓重,有几味炼制长寿丹的药材,也一并拿一下。————————————————氓山面积有方圆数百里,也算是广大,根据白秋然神识扫描的结果来看,那只妖魔就躲在距离此地一百多里的地方。他这几天在悠闲采药的同时,也在不时用自己的神识监控着那只妖魔的动向,假如它又出去害人,白秋然就决定追上它,在其害人之前将它干掉。但这几天的观察下来,他却发现了古怪之处。那只妖魔所藏匿的地方怨气和血气浓重,它本身也带有许多这样的气息,一看的确是吃过不少人无疑,但它的进食频率,似乎并没有像之前所听到的流言里所说的那样频繁。白秋然第一次用神识捕捉到它的时候,这只妖魔看上去是刚刚进行了一次捕猎,正在回巢的途,但这几天它却一直都待在自己的巢穴之,消化之前的猎物,并没有再出去攻击人,这跟流言之所描述的那只欲望似乎无止境的贪婪饕餮根本不同。白秋然觉得这背后恐怕还另有猫腻,不过他也不着急,到时候杀了那只妖魔,出去的时候再打听一下这期间附近的村镇有没有发生妖魔袭击事件,便能够见分晓了。提起一口比真元更加精纯的真气,白秋然没有再在路途上磨蹭,他的身影化作一道蜃影,百余里的距离瞬息即至,来到了妖魔巢穴的附近。这里是一片稀疏的林地,林的草木受到怨气的侵蚀,大多都已经枯死,仅剩的一些存活下来,也全都变得鬼气森森,显得非常阴森诡秘。枯叶林的前方不远处,就是一座怪石嶙峋的光秃秃的山峰,山峰之下,便是那妖魔的老巢,一个斜向直通地下的幽深洞窟。在洞窟入口处,堆放着许多白骨,但白秋然急速移动之,走马观花,发现洞口似乎还有新鲜的血迹。发现状况似乎有异,白秋然的脚步在此停下,暂且观察了一下情况。“这是?”仔细观察了一下,白秋然发现这片枯树林内的树干上有战斗留下的痕迹,甚至有一些林木被拦腰劈砍,断成了两截。“有人进来了?还发生了战斗?”这也是有可能的事情,虽然白秋然用自己的神识一直监控着妖魔,但在发现了妖魔以后,为了偷懒,他便把原本的覆盖一整片氓山的神识收了回来,只留下了一股,锁定在妖魔的身上。而恰好在刚才,为了全力赶路,白秋然又将神识短暂地收了回来。恐怕在这几天内,山外有人集结了武林人士,从另外一个方向深入到了氓山之,找寻到了妖魔的所在地,接着在白秋然收回神识的短暂瞬间里,他们又与妖魔发生了战斗。至于结果,显而易见……白秋然扫了一眼枯木林几具残缺不全的尸体。若是他们赢了的话,白秋然也没有必要来到这里了。砰!砰!前方的洞窟之,有剧烈的金属撞击声响起,听到这个声音,白秋然加快了脚步,向洞内飞速行去。还有人活着,但从声音听起来,已经是危如累卵,白秋然心隐隐有些担忧。他想起了之前那个与自己一路走来,把酒言欢的少年,早在那路边酒家,唐危提出氓山有妖魔之时,白秋然已经隐约察觉到了他的意图。这位公子哥似乎对修真者抱有很大的敌意,而又对上玄国民不聊生的状况有着一种莫名其妙的责任感,他不会向修真者求助,但也不会放下遭受妖魔荼毒的平民不管。那么就只有一种办法,召集武林人士,前来讨伐这只妖魔。白秋然本以为,自己会赶在唐危行动以前除掉这只妖魔,但他没有想到,这个涉世未深的公子哥居然意外地有号召力和行动力。白秋然只与他分别了几日,这人就完成了人员召集,拉着一票武林人士,进山杀妖来了。希望他没有挂掉,不然实在是太可惜了。白秋然加快脚步,瞬息间便从枯叶林外来到了洞窟之内,约有数百平方的地下洞窟空洞之,白秋然看到了两只浑身狼藉,躯体残破不堪,但却隐约带有黑气的尸妖,正向洞内唯一的一名幸存者逼去,而它们的目标,正是白秋然所想到的唐危。      8.兄台,你的胸肌好硬啊!      唐危手脚冰冷,心一片绝望。本来他这次从家里出来,便是为了向父亲证明凡人不用依靠修真者,靠自己便能够保护好自己,希望他那沉溺在仙术之的老父能够清醒过来。所以在听闻氓山附近有妖魔作乱后,他便一路赶了过来。花了不少的盘缠,又当出去不少自己的私人物品,唐危成功筹集了资金,召集了一批锻体期到炼气期不等的武林高手,组团准备进山讨伐妖魔。当然,唐危虽然江湖经验不足,但他也不傻,在筹集资金的同时,早已经事先搜集了关于那只妖魔的情报,对比衡量双方的实力。经过附近村民的描述,又与自己曾经见过的典籍相对比,唐危确认了妖魔乃是一只炼气高层,也就是实力堪比那些武林大宗派大长老的尸妖,这种妖魔虽然凶险,但只要人数足够,武夫也并不是不能对付。所以在拉起了一票人马,又准备了尸妖最害怕的火油和桃木后,唐危带着队伍出发了。花了三天的时间,他们找到了妖魔的踪迹,一路寻到了妖魔的老巢前。唐危用火油引燃桃木,产生的具有驱魔效果的火焰成功地将尸妖从老巢逼了出来,并且对它进行了有效的削弱。虽然这只尸妖依旧是无比地难缠,一身死人皮,堪比外功练到大成的武林高手,铜皮铁骨刀枪不入,但有几名炼气期宗师的协助,唐危还是成功地压制住了尸妖,并且渐渐将其逼入了绝路。可眼看着将要除妖成功,在洞窟之,忽然又冲出来了一只实力相仿,完好无损的尸妖来。这下唐危的队伍便遭了重,在两名尸妖的合力夹攻下,队伍里的锻体期高手基本上一瞬间就被杀了个精光,仅剩的几名炼气期,也不过苦苦支撑,然后一个一个地被两只尸妖拖走撕碎。唐危与最后一名炼气期宗师被两只尸妖逼入了巢穴,就在刚刚,那名与他并肩作战至今的宗师也被两只尸妖挖出了心脏来,而他自己的真气,也已经快要耗光,完全支撑不到下个回合了。两只尸妖将那名宗师的尸体扯碎,洒了洞窟一地,接着嘶吼着向他扑来。唐危也用满是冷汗的手掌握紧了剑,提起了气海最后的一点真气。然而就在命悬一线的这时,洞窟的一旁,忽然有一股宏大无匹,带着灼热气息的真气袭来。那是一道掌劲,在袭来的过程,这赤红色的劲气化为了一只巨大的手掌,轰隆一声,将两只尸妖一起捏在了手心,拍向了洞窟的墙壁。一时之间地动山摇,石砾与土块不断地下落,唐危见状,赶紧提起护住了自身。尘埃落定之后,唐危看向了一旁的墙壁,在那边只剩下了一个深不见底的掌印,那两只尸妖的身影却已经不见,看来是已经尸骨无存。“唐兄。”旁边一个温和的声音对他喊道。“我们又见面了。”唐危转过头去,看见白秋然背着手站在进来的入口前,笑眯眯地看着他。“白秋然。”唐危松了一口气,又问道:“你为什么会来到这里?”“我来为民除害不可以吗?”白秋然回应道:“我既然都来到这里了,听到有妖魔害人后,还不做任何表示就回去,我的恩师知道了以后会打死我的。”“你这个人还算不错。”听到白秋然的话以后,唐危脸上的神色有些缓和。“不过你独自一个人来到这里还是太危……小心!”在唐危惊呼响起的瞬间,白秋然的神识也捕捉到了那从地下爬起,向自己飞来的东西,他飞速转身,伸出一手,抵住了袭来的妖魔。砰!一阵气浪炸响,唐危看着被白秋然挡住的东西,惊呼道:“又是一只尸妖,这里到底有几只?”“这种东西可有不少。”与尸妖角力的白秋然面色依然轻松,但就在此时,他耳边听到了一些奇妙的声响。他低下头看了看,接着神色有些微妙地抬起头来,对唐危说道:“唐兄,我们可能有点小麻烦了……”“怎么?”唐危看着浑身涌起黑气,不断压迫着白秋然的尸妖,紧张地问道:“你要撑不住了吗?”“不,我倒是游刃有余。”白秋然用脑袋对唐危示意了一下脚下的土地。“不过我们脚下这块地板可能要撑不住了……下面是空的。”唐危朝他脚下看去,果然,在白秋然的脚边,出现了一圈蛛网似的裂纹,并且还在不断地扩大。“白秋然。”他额头流下了冷汗。“这空洞面积有多大啊?”“反正这一片都得塌下去。”白秋然点了点头,脚下忽然一空。地板终于承受不住他和尸妖的角力,轰隆一下塌陷了下去。“看吧,唐兄,咱们都下来了。”“别看了,帮我一把啊啊啊啊啊!我的真气没了!”唐危在半空手舞足蹈,发出了如同女人一般的尖叫声。“来了来了。”白秋然在半空足尖轻点,一脚踹飞了之前纠缠着自己的那只尸妖,接着踩着那些塌陷的地板碎块,朝着唐危的方向跳了过去,一把拉住了他的手。可这时,旁边的黑暗之,又有两只尸妖冲了过来,试图撕碎身在半空的唐危与白秋然。白秋然冷哼一声,一只手拉住了唐危,接着单手发出几道真气,粉碎了两只尸妖,不过因为这次耽搁,地面也近在咫尺,白秋然已经来不及调整姿势,只要提起真气,护住他和唐危两个人。砰地一声,两人滚在了地上,白秋然垫在了下面,然后又因为后续的冲击力连续滚了好几圈。唐危头晕眼花地抬起了头,“唐兄,你没事吧?”耳边响起了白秋然关切的声音,唐危摇了摇脑袋,让意识清醒了过来。“嗯,我没事,你……”他说着说着,忽然感觉自己的胸口有些温热,低下头,结果发现白秋然的手掌正按在他的胸口处,撑着他的身体。此刻,唐危听到了脑袋里的一根弦彻底崩断的声音,他的脸瞬间涨得通红。“啊,啊啊啊啊啊!”唐危忽然惊叫着爬了起来,远离了白秋然,捂住了自己的胸口。他,或者说她,此刻感觉自己心乱如麻,害怕自己的秘密就要被白秋然所发现。结果,她听到了白秋然那淡定自若的声音。“唐兄没事就好,不要误会了,我的取向是很正常的,对男人完全没有那种意思。”唉?唉!他没有发现?唐危愣在了原地,接着她又听到白秋然继续说道:“不过先前我还在担忧,唐兄你会不会是一个女扮男装的姑娘,毕竟你之前的一些举动实在是太娘娘腔了。但现在我放心了,那种狗血的事情终究没有落到我白某人的头上。”他转过头,笑容灿烂宛如夏花。“毕竟就算用裹胸布隐藏了第二性征,又哪里有女性可以将胸肌锻炼得这么结实和坚硬呢?从你的胸肌和肋骨来看,就连白某人初入炼气期时的体质和你比起来,也自愧不如啊!”      9.炼气期的不算修真者      咔擦。唐危咬紧了牙,死死地捏着拳头,浑身颤抖。虽然真实身份没有因为这个意外而被白秋然发现,可她怎么就觉得心里这么愤怒呢。不过白秋然显然没有发现她的情绪,这个男人慢悠悠地站起身,拍了拍自己身上的灰尘后,便伸出了手指。他的指尖出现了一个光球,照亮了周围的一片黑暗,让唐危看到了地上堆积成了一座座小山的尸骨。“果然是这样,本体在下面。”看着地上的尸骨,又用神识扫描了一下黑暗深处,白秋然如是说道:“我们走吧,唐兄。”知道目前情况不是发怒的时候,唐危压下了怒气,深呼吸了一口气,接着问道:“去哪儿?”“去做掉这只妖魔的本体。”白秋然一边说着,一边点着光球,转身走向了黑暗深处。唐危赶紧小跑着追上了他的脚步,问道:“什么意思?那几只尸妖不是妖魔吗?”“那不是它的本体,只是它的组成部分之一。”白秋然一边走一边解释:“再走两步你就能看到了,这地底的才是它的核心。”踏着满地的白骨,在摇曳的光芒,白秋然带着唐危,朝着妖魔气息所在的方向前进,或许是之前那几只尸妖就是它所有的战力,这一路上,虽然气氛阴森恐怖,空气还伴有一股散之不去的恶臭,但终究是没有尸妖再袭击过来。走了两分钟后,白秋然停下了脚步。“看到它了。”他抬起手,将指尖上托着的小小光球抛上了天,光球缓缓升到半空,然后放出万丈光华,宛如一颗小小的太阳,照亮了漆黑而深不见底的洞窟。在光芒照耀下,唐危看到了这个巨大洞窟的全貌,不由地倒吸了一口冷气。这个洞窟的面积比之前塌陷的那个洞窟还要大上许多,唐危估计,占地面积恐怕有数千平方米之多,在这个洞窟的地上,全都是密密麻麻的白骨,白骨之上,又堆了不知有多少人的尸体。而在唐危和白秋然的前方,一座尸体形成的小山上,一具浑身赤裸,样貌狰狞,同时大腹便便的女尸,正坐在其上。它的下半身已经完全与这些尸山融合在了一起,看起来是正在通过这个渠道,吸取尸山内源源不绝的怨气与死气,而在看到白秋然和唐危后,这具女尸的嘴部和喉部也开始蠕动,鼓胀了起来。“这到底是什么东西?!”唐危头皮发麻地问道。“一种女性尸体吸收了浓重阴气和怨气后诞生的魔怪,我们一般称它作尸母,算是尸妖的上位个体。”白秋然答道:“不过很奇怪,尸母一般不会在凡俗国度内诞生,除非是有大规模的死亡,才有可能出现这种怪物,这片荒无人烟的山林里为什么会有这种东西?”“待会儿再想吧。”唐危感觉自己的胃部一阵抽搐。“它好像要攻击我们了!”在唐危说完后,端坐在尸山之上的尸母的躯体忽然出现了怪异的膨胀,一个明显的人形的印子,正从它的腹部沿着食管一路向上,就仿佛遇到了危险的蟒蛇,将自己刚刚囫囵吞下的猎物一下子吐出来一般,那具尸母也从它的嘴,吐出来了一个沾满了不明粘液的成年人大小的尸体。那具尸体滚下尸山,忽然挣扎着站了起来,化作一具尸妖,对白秋然与唐危二人发出了怒吼。“啊,这种东西。”白秋然有些反感地拧起了眉头。“我也不想碰啊。”但尸妖显然不会听他的抱怨,那具浑身都是恶臭粘液的尸体,已经以超越凡人极限的速度,飞快地向他们扑了过来。白秋然推出一掌,沛然真气化作雄浑的掌力,形成金色的气劲,一下子拍在了尸妖的身体上,将其打得粉身碎骨,但就在这个档子里,那边的尸母又吐出来了一具新的尸妖。“它没有极限的吗?”唐危一边捂着鼻子退到白秋然身后,一边问道。“一般来说,为了自保,尸母能将范围内的所有尸体都变成尸妖,只剩下骨头的不算。”白秋然答道。“那怎么办?”唐危道:“这么磨下去你的真气还足够吗?”“没关系,只要将尸妖和尸母一起消灭掉就好了。”眼看第二只尸妖再度扑来,白秋然再度抬起了手,只不过这次他没有推掌,而是并起了两根手指。“雷印。”咔嚓!一道银亮的雷龙从他的指尖迸射了出来,带着轰鸣和巨响,扑来的尸妖毫无抵抗能力地被这抹雷光贯穿了胸膛,接着雷电去势不减,一下子轰击在了坐在尸山之上的尸母身上。雷电蕴含的辟邪之力与高热,引发了巨大的爆炸,爆炸的火云又一下子点燃了整座尸山,将整座尸山连带着尸母一起都包裹在了火焰之。唐危看到那妖魔在火焰之拼命地扭动着怪异的肢体,发出一阵阵让人感到反胃的古怪叫声,但片刻后,火海还是无情地将它吞噬,将它和尸山一起燃烧成了灰烬。“这样就可以了吗?”唐危惴惴不安地问道。“这样就可以了,尸母被消灭,短时间内是不会诞生新的尸妖了。”白秋然点了点头。“不过洞外的土层里貌似还埋着两只尸妖,被这畜生准备用来反向堵门的,待会儿出去的时候,我也一并处理了就行。”“真是多谢你了,白秋然。”唐危松了一口气。“如果你没有到这里来,我恐怕就要死在这里了。”“没关系。”白秋然笑了笑。“路见不平而已。”“不过,你究竟有高的修为?这只尸母,我觉得恐怕已经超出武道宗师的实力范畴了吧?你居然能够一击杀了它和它生产出的尸妖。而且为什么这种连连我家族的典籍上都没有过任何记载的妖魔,你却对它如此清楚?”唐危又问道:“白秋然,你究竟是什么人,来自何处?”“如果我说我是青冥剑宗的修士呢?”白秋然微笑着说道。唐危神色凝重地看了他数秒,忽然噗嗤一笑,道:“你骗人,你再怎么样也就是一个炼气期修士,我能看出来,你没有修真者拥有的真元,像你我这样使用真气的凡人,在那帮修士的眼里根本就不算修真者的,你怎么可能是青冥剑宗的人?”白秋然的脸色阴沉了下去,不过正在用一个特别娘的姿势轻笑着的唐危并没有注意到他的脸色。片刻后,他叹气道:“算了,你既然这么认为也行……事不宜迟,我先带你出去吧,我可不想在这个尸骨洞里再待下去了。”      10.你怎么会是女的!明明你的胸肌比我还硬?      踏出洞窟,重见天日的那一刻,唐危真的觉得有一种重生了一般的感觉。或许是因为地下的尸母已经被消灭了的原因,洞窟前的枯叶林看起来竟然也明亮了几分,虽然阴森依旧,但已经没有那种让生人感到本能的厌恶与恐惧的感觉了。呼吸了几次算不上清新的空气后,唐危想起了正事,对白秋然问道:“白秋然,那两只落单的尸妖在哪里?”“就在前面的枯叶林深处。”白秋然指了指。“咦?”“怎么了?”见他神色有异,唐危连忙问道。“有人在与那两只尸妖缠斗。”白秋然颇为感兴趣地答道:“看手法像是个修士,而且他快要赢了。”“嗯?修士?”唐危的脸上露出了几分疑惑与警惕。“在哪边?”“跟我来吧。”白秋然抓住唐危的胳膊,脚下一动,唐危但觉周围一片浮光掠影,下一刻,两人已经落在了枯叶林的深处。这一次用不着白秋然指明方向,唐危也听到了从前方传来的战斗的声音,尸妖们嘶吼的叫声,林木被摧折倒地的撞击声,还有一个年轻男子的呼喝声,全部混杂在了一起。唐危好奇地将自己的身影藏匿在林木后,向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在那一边,有一名年轻俊朗的男子,正身姿矫健地躲闪着两只尸妖的攻击,他操纵着两面红黑相间的小小令旗,口喃喃念动着法诀,他的身法也非常强悍,飘忽不定,让那两只尸妖根本抓不到他的衣角,只能够恼怒地吼叫,徒劳无功地破坏着周围的林木和石头。躲闪之间,年轻人的法术似乎已经准备完毕,那两道令旗在他的指挥下飞舞在半空,勾勒出了一个巨大的红色符,将两只尸妖压在了范围内,接着,令旗落地,化作一个红色的罩子,将两只尸妖罩在其,那符之则涌出了一团巨大的烈火,灼烧着两只尸妖。那两只尸妖在罩子里不断挣扎嘶吼,坚持了数秒后,终于还是慢慢地无力化,被火焰焚烧成了灰烬。年轻人又继续维持了数秒的火焰,直到两只尸妖的身躯都彻底被化为了灰烬,他才松了一口气,收回了自己的那两面令旗。炼化了两只尸妖以后,那两面令旗状的法宝上似乎闪过了一丝隐晦的流光。“是司马英博。”看着那两面令旗,唐危的脸色有些难看。“你认得这个人?”白秋然来到唐危身旁蹲下,双臂环抱着自己的腿。“他是当今上玄国国师符千秋的关门弟子。”唐危啐了一口。“该死的炼气期修真者。”白秋然挠了挠自己的脸颊,有些尴尬。两人说话间,那边那个年轻人似乎察觉到了什么,朝着这个方向看了过来,唐危心里一惊,连忙压低了身体,躲到了一棵林木后方,但白秋然则无所畏惧地蹲在原地,笑呵呵地看着他。两人对视数秒,那个叫做司马英博的年轻人移开了视线,看向了唐危躲藏的那棵林木。“公主殿下,出来吧,我看到你了。”“公主?”白秋然惊讶道:“你在叫谁啊小兄弟?”司马英博没有说话,只是直勾勾地盯着唐危躲藏的那棵林木看,几十秒后,满脸阴沉的唐危从林木后面转了出来,充满敌意地看着他。“什么?!”白秋然大惊失色。“唐兄你是公主?怎么可能?明明你的胸肌比我还硬!”“……”唐危强逼着自己对白秋然的话充耳不闻,她对司马英博说道:“司马英博,你来这里做什么?”“氓山有妖魔作乱,我作为上玄国一等供奉,自然是要降妖除魔,保我上玄国泰民安。”司马英博脸上流露出些许无奈之色。“倒是您,公主殿下,您私自跑出宫来,女扮男装,若是遇到什么麻烦怎么办?你还是快些回去吧,陛下和太子殿下他们都非常担心你,这种妖魔不是您能够对付得了的,若是再多出几只,恐怕我也会饮恨在此。”“去哪里是本宫的自由,不需要你来过问。”唐危挑眉道。“但半月后,便是上玄国的祭天大典,陛下已经吩咐了我们这些供奉,出来寻到殿下的话,一定要将您带回宫里去。”司马英博叹气道:“殿下,麻烦您也体谅一下您的父皇与我们这些下人,您的安全,可不仅仅是您一个人的事情。”唐危顿了一下,接着道:“我知道了。”“殿下……”“我会回去的,但不是和你一起。”唐危有些不耐烦地抬手道:“就麻烦你先回去,告诉父皇我还安全,并且正在赶回去。”司马英博与唐危对视了几秒,接着选择了退却。“好吧,公主殿下,如您所愿。这妖魔已除,您自己也能保护自己的安全。”他后退一步,朝白秋然拱手道:“看来殿下是有话想要对这位义士说,我就不打扰二位了,不过……殿下,您当注意自己的身份。”“本宫用不着你来提醒。”唐危冷冷地回应道。司马英博无奈地摇了摇头,又对白秋然拱手。“对不住,殿下脾气比较倔,还请义士多担待了。”说完以后,他便转身施展了一个遁术,离开了此地。看到司马英博走远以后,唐危才带着有些尴尬的神色,转过头来看着白秋然,道:“有什么想问的,你就问吧。”“我倒也没什么问题好问,听你们刚刚的对话,我已经猜了个七七。”白秋然摸索着下巴,又不禁问道:“不过唐兄,你真的是公主吗?”“当然是真的。”唐危强忍着心头的火,说道。以往听来的江湖传闻之,女扮男装的女侠被同伴认出真实身份的时候,有惊异的,有害羞的,有尴尬的,有欣喜若狂的,但像白秋然这样还怀疑真实性的,唐危真的是第一次见。“哼,这么说起来,那个司马英博的师傅,就是所谓青冥剑宗派来的人,上玄国的国师了?”白秋然若有所思。“可我看他的招式套路,非但没有青冥之法的样子,反而有几分阴邪的感觉……”“那我怎么知道,我们上玄国,对青冥剑宗的了解,仅仅来源于古早的典籍而已,那些修真者除了下山收徒,根本不会与我们交流的。”唐危愤愤道。“没关系,这些问题的答案我自己会去探寻。”白秋然笑着说道:“我最后就一个问题,唐兄,你真正的名字是什么?”      11.断货      听到白秋然的问题,唐危咬了咬嘴唇,这是她下意识的小动作。“我叫唐若薇,上玄国长公主唐若薇。”唐危,不,唐若薇回答道。“若薇么……好名字。”白秋然笑着拱了拱手。“好吧,其实我想说的是,不论你的性别如何,白秋然都会把你当作朋友的。白秋然想与你交朋友不是因为性别、身份或能力,而是你拔刀相助的勇气。今后你若是有什么困难,都可以与白秋然说,白秋然会尽力帮忙。”顿了一下后,他又说道:“比如说现在。”“不用了,我没关系的。”唐若薇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道:“你已经救了我一命,我没资格向你要求更多……再者说,我只是回国都去参加例行的祭天大典而已。我好歹也是公主,现在恶人们还不敢拿我怎样。”“是吗?那就好。”见唐若薇没有主动要求,白秋然也就没有再提及此事,他转而说道:“唐兄……唐姑娘接下来是要回国都了吗?”“等我先去将这个消息告知氓山附近的平民,做完这一切以后,我便返回国都。”唐若薇看了白秋然一眼。“你呢?药材已经找齐了,你要回去了吗?”“不不不,我这只是找齐了一味药而已,我大限将至,还需要寻得另外一份药材为自己续命。”白秋然笑着摇头道。“接下来我也准备往上玄国国都一趟,有几味材料在那里可以买到,而且……我对你说的那位来自青冥剑宗的国师大人,也挺感兴趣的。”“那么,这次换我来邀请你。”唐若薇笑了笑。“去上玄国国都这一路,要一起同行吗?”“好啊。”白秋然很开心地回答道:“一个人走,我还觉得无聊。”——————————————————————找到了所需要的几味药材,又陪着依旧女扮男装的唐若薇,花了一些时间,将妖魔伏诛的消息在氓山附近散播开。白秋然在这个过程顺带打听了一下,果然,在他监控着那只妖魔的期间,氓山附近依然有人遇害,死者被人取走了大量的鲜血,整个尸体都干瘪了下来。不过在他和唐若薇将尸妖清理完以后,这种事情就没有再发生了。白秋然并未将这些事情告诉唐若薇,而是准备自己着手来慢慢调查,他有种预感,这件事应该与上玄国国都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于是在处理完这些事以后,白秋然和唐若薇便一同踏上了返回上玄国国都的路程。对于唐若薇其实是个女孩子这件事,白秋然倒是并没有怎么上心,因为他本来对唐若薇就没有什么非分之想。虽然作为一个将三千年光阴都花在了筑基上的男人,他也憧憬过师兄弟与师姐妹间结成的那种神仙眷侣,但白秋然对女性的取向还是局限在最正常的男性的范畴内。通俗点说,他喜欢的是胸大屁股翘的女性,对一个胸部板上钉钉,摸着比他胸肌还平整的女孩子,白秋然暂时还提不起任何兴趣。所以为了避嫌,一路上他也是非常谨慎,完美地保证了君子风范,并没有和唐若薇再产生什么旖旎的事情。一周后,两人成功地来到了上玄国的国都,整个上玄国内最大的一座城市之。在人来人往,熙熙攘攘的上玄国城门前,依旧男子扮相的唐若薇与白秋然拱手作别。“再见了,白秋然。”她笑着说道:“虽然当时你邀请我喝酒的时候我觉得很不耐烦,但你说得对,交个朋友是一件很值得开心的事情。这一趟有你这个朋友,我很高兴。”“再见了,唐姑娘。”白秋然也与她告别道:“请多保重,咱们有缘再见。”“有缘再见。”两人云淡风轻地相互告别,然后白秋然目送着唐若薇走到上玄国的官兵面前,对他们出示令牌,接着在一群官兵的护卫和簇拥下离开了这里。君子之交淡如水,而修士们的友谊更是这样,寿命、修为,修炼道路上的种种挫折劫难,让修士们的生命通常充满了变数,一个修士的一生,将会遭遇因为各种原因产生的别离。修真者要学会拿起,更要学会放下。三千年的时光,数次游历,白秋然早已经习惯了这种离别,无视实力、身份与寿命,他凭着心情和唐若薇交了一个朋友,自然也把唐若薇当作自己的朋友来看。在唐若薇活着的有限的时光,白秋然会像对待好友那样对待唐若薇,等到唐若薇离开这个世界,几百年后,如果白秋然还活着,那么有心情的时候,便会提上一壶美酒,去故人的墓前走一遭。快意恩仇,这就是他现在的生活方式。告别了唐若薇这个有趣的小姑娘,白秋然也开始着手处理起自己的正事,就像他之前所说的,除了筑基丹,他还必须要炼制一炉长寿丹来,为自己延寿续命。同时筑基丹里其实也还差了几味辅药,他也打算一并在这上玄国的国都里入手。在这座国都之,其实是有一个专门提供给修真者们交易的小型市场的,虽然来到这里的都不是什么高级的修真者,交易的材料也不是什么珍贵的东西,但这些简单的材料却正是白秋然所需要的。而且偶尔,这个修真者的市场上也会出现修真界的泰斗,用珍贵的材料来交换特殊的物品,譬如白秋然所知道的,绝云子和那帮长老,就经常偷偷跑来这里,用自己云游时找到的天材地宝,换一些对他们来说特别珍贵的宝贝,满足自己的怪癖。有时候,白秋然也不得不承认唐若薇说的话有道理,修真者,特别是高级修真者,真的有许多道貌岸然的家伙。依靠着几百年前的记忆,白秋然成功地找到了这个市场的入口,掐着一个最基础的破幻法诀,他穿过了上玄国国都内一处死胡同的墙面,进入到了内部的一个空间之。随着墙壁如同云雾一般地消散,白秋然的面前出现了一条宽阔的街道,在街道的两旁,有许许多多的修真者摆起来的摊位,上面放着他们从各地寻找来的天材地宝,或者炼制的法宝飞剑。而在街道两旁的建筑物当,则是由一些古州的小型修真宗派开设起来的店门,专门面向筑基期这一层次的修真者。无视了街道两旁热情的招呼声,白秋然经过街道,径直来到了一家由一个小型炼药宗门开设起来的炼丹材料店面之。他将早已准备好的清单交给了那个非常热情的筑基期后期的店长,结果对方接过去看了看,却摇了摇头。“什么?没有了?”白秋然愕然地问道:“我要的都是一些常见但用处却不多的材料啊。”“对不住啊,最近有人来收购了一大批,我们这里已经断货了。”那名老板带着歉意答道。白秋然想了想,又用法力在清单上另写了一些材料,递给了店老板。“老板,您看看,这些材料也断货了吗?”店老板接过去看了一眼,接着点了点头。“的确如此,这批是和您要的那批一起被买断货的……话说客人为什么会知道我这里断货了?”“哦,那多半买的人是我的同门。”白秋然敷衍了一句,接着收好清单,告了句歉,直接走出了药店。      12.装嫩是老贼特技      走出这家材料店,白秋然仰头看着天空的明日,喃喃地自言自语。“有意思,真是有意思。”他开出来的材料,原本都是一些基本上不可能缺货的东西,因为那些材料最多的用途,还是被魔修们用来作为提升修为的丹药的原料。白秋然当然清楚自己的情况有多么特殊,三千年来,为了筑基他尝试了各种各样的方法,无论是仙家洞府留下的仙人残本,亦或是大苍历法之前那些修真宗派残留下来的门派遗址找到的上古残卷,甚至是正气道盟的死对头,那帮魔修们的功法,他也拿来研究过。与正道修士讲求打好基础,一步一个脚印不同,魔修们更倡导自由随性,勇猛精进,天地万物以为私用,所以他们在各方面的功法都更加激进,在炼丹方面自然也是如此。这些魔修们经常使用的材料炼制以后的药性十分强烈,但同时伴随着的还有非常强的副作用,除了白秋然这个怪胎,就连那帮身子骨平均比正道修士更经得起折腾的魔修都承受不住,所以他们这个时候,便会利用自己所修炼的魔道功法来帮助消化药性。比如说以魔修几大宗门为例,在承受不住药力的时候,合欢宗的便会去采补,阴灵宗的会去乱葬岗或战场吸收残魂,天魔宗的会去夺取一片灵地的地气,而比他们更加极端的血神宗,则会去选择杀人血祭。这种血祭,最起码也需要屠光一个村庄的人口才能完成,因此在魔门宗派,血神宗又是最不受正道待见的一个,其他魔修们视平日里的行为而定,或许还不会被正道攻击,但血神宗的门人,每一个修炼有成的,身上至少都背负着数千名无辜者的性命,也因此,正气道盟各大宗派与血神宗乃是不死不休的关系,一旦发现,便绝对要赶尽杀绝。不过考虑到正常修士也有用到这些材料的地方,所以白秋然特地还试探了一波,除了那些材料,第二次他又将魔修们最常用的一个丹方剩下的材料给写了上去,而这些材料在店里依然是断货。这就很蹊跷了。看来上玄国内,的确是有魔修来过,考虑到唐若薇对修真者的态度,以及从各地听来的,上玄国皇帝如今迷信国师仙法的传闻,白秋然不得不把怀疑的重点放到上玄国国师的身上去。特别是,上玄国的国师还扯了他们青冥剑宗的名头来做大旗。一路思考着,白秋然来到了上玄国国都的一家高档酒楼之,随手扔出数十两白银后,他在顶楼里找了个靠窗的包厢,接着便一边利用自己超人的听觉,捕捉这座酒楼里的客人们的谈话,一边开放自己的神识,利用磅礴的神识将整个上玄国国都全给扫了一遍。但一番搜索之下,白秋然也并没有在城里发现什么古怪的事情,他还重点观察了一下上玄国的皇宫,无论是上玄国的皇帝、太子,亦或是那个国师与一等供奉司马英博,都没有表现出任何异常。国师与司马英博的身上也并没有魔修身上会出现的魔气,应该是正常的修真者。在这个过程,白秋然还看到了回到皇宫的唐若薇,她在皇宫的后宫内,应该是自己的宫殿之。白秋然看到她的时候,这位对修真者蛮有意见的公主已经换成了一身女装,看起来倒是挺娇俏可人,只不过白秋然看她正在一面高大的铜镜前,奋力地往自己的衣襟里塞着什么东西,将自己的衣襟塞得鼓鼓囊囊的。那个模样,让白秋然想起了曾经的自己,在没有遇到青冥道人以前,他便是在那些战场附近流浪,去扒死者的衣物物品来卖钱。偶尔运气不错的时候,他能够在那些兵士的身体上翻出没有吃完的干粮,这时候,他便会把这些食物给塞到自己的衣襟里,塞得鼓鼓囊囊。但唐若薇塞得什么他就不明白了。难不成上玄国穷成这地步,不至于吧……自己嘲笑了一下自己这个完全没可能的想法,白秋然收回了神识,没有再去关注皇宫。目前来看,皇宫应该是没有什么线索了,必须得另寻突破点。正好在这时,白秋然的耳,捕捉到了楼下一桌人的谈话声。“嗨呀,这次的祭天大典真是麻烦,以往的大典不都是皇族内部事务,为什么这次忽然又要我们鼓励各家童男童女去,一起参加祭天大典了?”“嗯?”捕捉到“童男童女”和“祭天大典”这两个敏感词汇,白秋然连忙放开了灵觉和神识,全神贯注地锁定着声音传来的地方。谈话的是他楼下的两名年男性,看衣着打扮,应该是上玄国的两名级官差。“唉,陛下与国师怎么想,我们这些臣子又怎么知道?”其一名年男人开口道:“或许是想要借童男童女们的气运,扭转一下国运吧,估计到时候也就是让那帮小娃娃去站着暖个场,最近国内这局势,也确实是不太乐观了。”“关键是如今这个局面,别的地方不提,城内的居民们也没有多少愿意将孩子借出来,让他们跟着陛下去仪式场祭天的啊。”另外一名官差抱怨道:“想要寻得愿意借出孩子的家庭,还是要到偏远的地方去,找那些生活困难的家庭,送点银两,他们就会借……可那样又太折腾了,唉,有没有那种在街上流浪,无父无母又没人要的童男童女啊。”“小点声!”当先开口的年官差赶紧提醒道:“这里可是上玄国国都,想要国都内都出现流浪孤儿,岂不是想往圣上脸上抹黑?小心杀你的头!”“哦,我失言了。”另外一名官差赶紧端起酒杯来。“来来来,喝酒喝酒。”见两人推杯换盏,开始谈论另外一些风月之事,白秋然收回了神识,摸了摸下巴。片刻后,他微微一笑,三下五除二地将桌上的菜肴和美酒消灭干净,接着留下银两,离开酒楼,走到了附近的一处无人的角落。神识扫描一圈,确定周围没人后,白秋然的身躯忽然发出了一股爆豆子似的声响,接着,他的身躯缩小,面容逐渐变化,须发也从白变黑,最后,白秋然消失在了这里,取而代之的则是出现了另外一名黑发童颜,面容稚嫩可爱的男童。      13.萌混过关      酒足饭饱,两名年官差结伴走出了酒楼。“走走走,醉仙楼走起。”一名官差招呼道:“接下来的几天,咱们哥俩恐怕就要到国都以外,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去出差了,趁这个机会,咱们哥俩一定要好好爽爽。”“可我夫人……”另外一名官差看上去有些惧内。“而且你那边不回家,嫂子没问题吗?”“嗨,那个婆娘,这个时候估计早带着孩子睡了。”提出要去花街柳巷的那名官差毫不在乎地摆手道:“出来的时候,我就跟他说了,咱们这是公务事,养精蓄锐,养精蓄锐懂吗?”另外一名官差看样子其实也是本来就想去,听他这么一说,顿时蠢蠢欲动道:“那……到时候我夫人追问起来,就麻烦兄弟你帮我圆一下了。”“嗨,好说!”那名提出建议的官差哈哈大笑地拍着同僚的背。“今晚上我们要做嗨到最晚的人,不醉不归!”两人脸上泛起了男人都懂的笑容,一边心照不宣地嘿嘿笑着,一边朝着上玄国内最大的一条花街走去,但就在这时,一名官差的衣角被人从后面拉住了。“谁啊?”两人带着醉意和几分恼怒,疑惑地转过头去,却看见一个黑发星眸的小男孩,一手拿着一个破碗,另外一只手拉着两人的衣角,仰头怯生生地看着他们。“两位叔叔。”小男孩用有些含糊不清的话语哀求道:“麻烦行行好,给点饭吃吧,我要饿死了。”被拉住衣角的官差已经喝得有点上头,一时间脑子没有转过来,见有个乞丐小子拉着自己,不让自己去花街快活,顿时勃然大怒,一下子扯回了自己的衣角,顺手将小男孩推倒在地,吼道:“去去去,哪里来的小王蛋,真晦气!”但另外一个官差看样子还能保持住一定程度的清醒,他呆愣愣地看了坐在地上,眼角带着泪花的小男孩,忽然伸手拉住了自己的同僚。“等等等等,你先别走。你看这小娃子,不就是之前你说的那种在街上流浪,无父无母又没人要的童男童女吗?”“嗯?”听自己的同僚这么一说,发火的那个官差也呆了一下,他打了个酒嗝,红着脸,脚步晃晃悠悠地盯着小男孩看了起来。不看不知道,这么一看,这个小男孩虽然穿着破破烂烂打满补丁的衣物,脸上和手脚上全是脏污和尘土,但看他的脸型和五官,却是一个非常可爱的男孩子。若是拿来洗一洗,吃两顿好的补充一下营养,保证有许多达官贵人愿意收养他,当做养子,甚至是玩物。忍着头晕脑胀,这个官差晃了晃脑袋,让自己的头脑清醒了少许,接着和自己的同僚对视了一眼。然后他蹲下身子,努力地露出了和蔼的笑容,同时对地上的那个男孩子伸出了手。“对不起啊,小娃子,叔叔我没看清是个小孩子,对不住,对不住。”“唔……”那个小男孩蹬着腿,怯生生地在地上退了两步,然后用惊恐的眼神看着他们。在心暗自埋怨了一下自己,这名官差继续保持笑容,脸都要咧开了。“跟我们来吧,我们乃是上玄国官差,陛下有命,在这上玄国都内,百姓必须要衣暖食饱,我们不会放着你在大街上不管。”官差笑呵呵地伸手去拉这个小男孩。“走,叔叔带你去公家,请你吃热腾腾的饭菜。”“有、有吃的吗?”小男孩怯生生地问道。“当然,保证你吃到饱!”官差笑着说道:“还有暖和的衣服,柔软的床,这些我们都给你!”“那、那,我跟叔叔们走。”小男孩一听有吃有穿,顿时双眼一亮,伸手抓住了官差布满老茧的大手。这名官差笑着站起来,和自己的同僚对视一眼,两人同时露出了计划通的笑容。“兄弟,咱们先把他带回供奉府去,给各位供奉们看一看吧。”“是极是极。”另外一名官差点头道:“将他送到以后,咱哥俩再去快活快活。”两人笑呵呵地一人伸出一手,拉着小男孩的双手,朝着上玄国供奉府的方向走去,但他们不知道的是,在他们的身后,那衣衫褴褛的小男孩脸上,也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这个小男孩,自然是白秋然变化的。三千年的修炼生涯,他涉猎了各种神通,其有几种不局限于境界的,被他给练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这肉体变化的神通,便是其的一种。利用这种神通,他能够随意地改变自己的身体,这一次为了看一看这上玄国背后到底有什么名堂,所以变成了小孩子的模样。通常童男童女都是魔修们最喜欢的牺牲品,无论是采补还是汲魂,当然,其也包括大规模的血祭。在跟着这两个官差来到供奉府内后,白秋然就被两名侍女带到旁边的一处澡堂里,帮他洗净了身上沾染的污渍,给他换上了新的一套衣服,接着将他带到了一个小房间之。片刻后,又有人送上来了一桌饭菜,同时嘱咐白秋然待在原地,别到处乱跑。看到来人走后,白秋然一边动手解决起这些饭菜,一边放出神识来,在供奉府内搜索着,很快便找到了那两名正在对供奉交差的官差,而他们交差的对象,白秋然也刚好认识,正是在氓山之有过一面之缘的一等供奉司马英博。找到他们后,白秋然立刻开始监听他们的谈话。“这一次做的很好。”白秋然听到司马英博正在夸奖那两名官差。“虽说只是走个形式,但那个男孩钟灵毓秀,根骨不凡,各方面都是上上之选,祭天大典有他出场,想必先皇有灵也会宽慰,逆转上玄国运。这件事我会禀报师尊,你们俩辛苦了,下去领赏吧。”“多谢司马供奉。”两名官差拱手道。那两名官差告退后,司马英博独自站在原地思索了一下,接着便走回了自己的书桌后面,开始处理起桌上的卷宗。而白秋然也神识也如影随形地跟了上去,监控着他的一举一动。      14.上玄皇族的基因选取法      奇了。白秋然收回了自己的神识,心讶异。伪装成小孩,来到供奉府已经有三天的时间,这三天里,他一直都在用自己的神识监控司马英博、上玄皇帝、太子和国师符千秋这几个重点人物的行动,结果却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上玄皇帝会一如既往地按时上朝,处理奏折,到了晚上也会例行翻牌子,随机地宠幸着后宫内的几个皇妃或者皇后,作为一个皇帝来说不算出色,但好歹算是规矩。而东宫太子的年岁尚幼,目前正在皇帝安排的太子太傅手下学习各种知识与武功,看他的表现,也只是一名比较聪慧的幼童。而司马英博与符千秋这三天也一直都是规矩的国师和供奉样子,白秋然观察过他们练功,司马英博运使的是一套修真界最基础的火诀功法,而符千秋的功法,则的确带着那么一点青冥剑宗吐纳术的样子。以白秋然的眼光,基本可以确定这两个人确实没有学过任何魔修功法,毕竟目前魔修那边的几大宗门内的高手,他多少都有一面之缘。其天魔宗的太上长老还因为拿他当反面教材,对魔修弟子嘲笑正道修真进境缓慢没有前途,而被他找上门去殴打过一次,而血神宗的上代宗主,也是死在白秋然的手下。他们的魔功,白秋然都能够一眼看出路数,就更别提一个筑基期和一个炼气期九层的修士了。总之,这几天观察下来,最让白秋然觉得可疑的反而是唐若薇,这位公主殿下的第二·性·征发育状况如何,白秋然可是亲手测量过的,但在他偶尔的观察,这个姑娘在出门的时候,却都挺着一对傲·人的高·耸,而且白秋然还曾经用神识看到这公主在自己的寝宫内对着铜镜鬼鬼祟祟,她的铜镜后方,甚至还有一个特别的密室。每当她进去以后出来,身材都会变得前凸·后挺,而唐若薇又不可能像他一样,将肉体神通练到了出神入化,可以随意改变肉身的境界,所以这征兆在白秋然看来,简直跟那些魔道女修差不多。若不是相信唐若薇的人品,加上她身上确实只有一股子倔强与正气,白秋然都要怀疑这一切的幕后推手是不是这位曾女扮男装的公主殿下了。难不成真的是一场误会?上玄国只是因为国运不好而变得世道艰辛,国师确实与青冥剑宗的某位弟子有一些关系,唐若薇对修真者的敌视只是来自于她的主观印象,而修真市场缺失的大批材料,只是被某个碰巧路过上玄国的魔修买走了?俗话说世间万物,无巧不成书……才有鬼了!白秋然才不相信,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因为巧合。若是相信偶然、巧合、命运这些东西,那白秋然早在三千年前就该寿元耗尽,遁入轮回去了。这些人越是不露出马脚,白秋然对他们的怀疑就越重。我白秋然就是头铁,今天非要刨根问底查出真相不可,既然这条道路不行,那我就换一条!想到这里,白秋然伸出手来,掐起了一个玄奥的法诀。体内真气化作无穷的灵力涌出,一阵光华之后,白秋然向前踏出一步,而原地,则也留下了一个与他一模一样的实体幻影。他与自己留下的这个实体分身互相看了看,分身保持着幼童的姿态,规规矩矩地回到了房间的小床上坐好,而白秋然的本体则越拔越高,恢复了他正常的模样,接着一步踏出,消失在了这个房间之。——————————————————————与此同时,在上玄国皇宫的后花园内,一身华贵宫装的唐若薇提着裙子,找到了自己那正在喝茶赏花的父亲。“父皇。”唐若薇的脸上带着一些急切。“我刚刚才听说,您为什么临时更改了规矩,忽然要带两百名童男童女一起去参与祭天大典?”“若薇啊,你人都这么大了,怎么还这么冒冒失失的。”上玄国皇帝放下茶碗,叹了一口气,指了指自己旁边的座位。“先坐吧,你这样,让朕将来怎么放心啊。”“别提将来不将来,您总是跟我说,祖宗之法不可轻变,如今为什么这么轻率地就改变了我上玄国的祭天之法?”唐若薇在自己的父亲身旁坐下,不依不挠地追问道。“这是朕与国师商量后,做出的调整。”上玄皇帝不咸不淡地答道:“而今我上玄国屡逢天灾与妖魔,国运挫折,需要用这种方法祭祀,改变一下国运。”“又是国师?”唐若薇苦口婆心地劝道:“与其将这些东西归结到国运上,您为何不试着励精图治一下,靠自己的治理把这个国家变得更好呢?”“若薇!”上玄皇帝有些恼怒地答道:“注意你的口气,朕现在不想和你谈这些。”唐若薇因为气恼而憋红着一张脸,沉默不语,好半天才挤出一个字。“是。”“你前段时间又跑出宫去了,我还没有跟你算账。”上玄国皇帝见自己的女儿老实了一些,继续说道:“正好今天我给你一并安排一下,免得你以后再跑出去野。”他高声道:“来人,去把司马卿给朕请过来。”听到他的话,唐若薇的心忽然泛起了一股不好的预感。没过多久,司马英博便跟着侍从来到了皇宫的后花园之。“陛下,殿下,两位万福。”因为是国师弟子,一等供奉,司马英博在上玄国的身份特殊,所以并没有按其他人那样,对唐若薇和上玄皇帝尽礼数,他只是简简单单地鞠躬拱手,并未下跪。“司马爱卿平身。”上玄皇帝笑了笑,下一句果然就把自己的女儿给卖了。“今天找你来,是有一件事跟你商量,你看,你如今未婚娶,正好若薇年纪也到了,不如我赐婚于你,让你成为我上玄国的驸马,你看如何呀?”“父皇!”唐若薇喊了一句,却被上玄皇帝抬手制止了。“父皇,您干嘛把我推给司马英博?”唐若薇急急地来到父亲身边,低声问道:“我根本不喜欢他的!”“若薇啊……”上玄皇帝也低声答道:“司马爱卿俊逸风流,才高斗,是国之英才,而且……那个,朕查过他的族裔,他母亲的体态非常丰盈啊。”看着自己面色如土的女儿,上玄皇帝幽幽道:“若薇啊,咱们上玄皇族一直以来,都在汲汲营营地通过和拥有丰满基因的男女结合的方法,改变皇族女性胸小的事实。这件事不仅对你而言是耻辱,在丰满为美的上玄,对皇族也是耻辱啊。朕知晓你的梦想,但那是不可能实现的幻梦了,可你看,若是与司马卿结合,你们之间的孩子继承了他的基因,说不定,你还能够让自己的儿女后代别步上你的后尘。”“这是什么鬼理由!”唐若薇黑着脸怒道:“靠儿女实现的梦想那还叫梦想吗?再说这都多少代了,也没见我遗传到母后的优良基因啊!”但上玄皇帝并不理会她,而是看向了站在一旁的司马英博。“司马爱卿,你愿意娶若薇为妻吗?”上玄皇帝再次问道。司马英博看了唐若薇一眼,目光非常隐晦地从对方那“高耸”的胸口扫过,接着低头道:“臣愿意。”“那好。”上玄皇帝抚掌大笑,笑容带着一股得逞的意味。“不过既然已经一言为定了,到时候你可不能反悔啊。就算你是国师之徒,到时候若是委屈了若薇,朕也要同国师一起向你问罪。”“君无戏言,这个自然。”司马英博低头道。上玄皇帝哈哈大笑,很是开心,司马英博跟着笑起来,也很开心,而唐若薇的脸则黑得如同锅底。看来一切早有准备,在回来以前,上玄皇帝就已经将她唐若薇安排得明明白白了。上玄皇帝这么急着推销她,一个原因是怕她继续野,另外一个自然是知道唐若薇隐藏着的东西。她的胸口是垫出来的,而刚好上玄国又以丰满为美,唐若薇的情况将来估计很难在国内找到满意的夫家,但上玄皇帝又不想将自己的女儿远嫁外国。若是知道唐若薇真正的样子,估计司马英博就不会笑得这么开心了。而要让唐若薇嫁给她最讨厌的国师的弟子为妻,她自然也不愿意,与其嫁给司马英博这个道貌岸然的家伙,还不如让她嫁给一个江湖武夫。可定下这婚约的毕竟是她的父亲,上玄国的皇帝,唐若薇也不敢直接反对。不过既然事态发展到现在,她也已经在内心做好准备,只等祭天大典完毕,唐若薇便准备偷偷跑出皇宫,离开上玄国境内,远走高飞。      15.皇陵      是夜,祭天大典开始的前一天晚上,白秋然徒步来到了距离上玄国国都百里之遥的上玄皇陵。这是他所选择的第二个突破口,既然他怀疑祭天大典有猫腻,但在主办者身上又查不到任何端倪,那他索性就直接来到地点,检查一下有没有什么问题。经过一番简单询问,白秋然成功地问到了在上玄国国都内基本上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皇陵位置,并且在当晚赶来了这里。上玄国皇陵外有御林军重兵把守,数千大军层层叠叠地将皇陵保卫了起来,但这些对于白秋然显然没有任何作用,他连法术都没有用,仅仅凭借着屏息术与轻身功法,便轻而易举地越过大军的眼线,神不知鬼不觉地来到了上玄国的皇陵之。作为上玄国历代君王埋骨之地,这皇陵修建的自然十分气派,在大军把守的皇陵内,一条能容纳四辆马车并排前进的宽敞石板大道从入口延伸向陵墓,两排镇陵兽在大道两旁互相遥望,而在它们的终点,就是高大的皇家祭坛和皇陵,上玄国的君王们,就沉睡在这皇陵之下。白秋然来到皇陵之上,先是查看了一下祭坛和皇陵的位置和风水,接着神识径直探入地下,开始窥探起上玄国历代君王的墓穴。在白秋然出生的三千多年前,正逢道界与魔族大战结束,魔族退回蛮荒之地的时候,因为之前的浩劫,九州十地也废除了旧历,开始使用目前正在使用的大苍历法。而他记得,上玄国这个国家,貌似是建立在大苍历一千百多年,也就是他白秋然一千百多岁的时候。因为青冥剑宗就在旁边,所以这个国家倒是延续得非常长久,一直到现在,已经约有一千二百年的历史,上玄国每代皇帝在位时间平均约有五十几年,算下来,到现在应该也有个二十四五代皇帝了。在这座陵墓内,上玄皇帝们的沉睡位置,也是依照时间的顺序,由深到浅,早年间上玄国初立,兵荒马乱间,也有不少皇帝战死沙场后来不及收尸,所以陵墓内也有衣冠冢。根据白秋然神识扫描的结果来看,这个陵墓内一共有十具尸骸沉睡,另外有几个墓穴则是空的,内部放置的遗物也早就被时光磨灭了。来回扫了两遍,白秋然发现了蹊跷之处。“这个陵墓也是空的?”他的神识落在了第十代上玄皇帝的墓穴内。“不对啊,这墓穴里起码应该有一些遗物才对。”在这个墓穴之前的第十五、十四、十三代上玄皇帝墓穴之,那些和尸骸一起入葬的陪葬品尚且保存得轮廓清晰,这时间晚于它们的第十代皇帝墓穴,内部竟然空空如也。“进去看看。”白秋然脚下一跺,身体直接遁入土层之,眨眼间便来到了第十代皇帝的墓穴内。墓穴内空空如也,仅有一座巨大的石棺,充斥着经年累月沉埋在地下后形成的有毒气体,不过这些对白秋然没有什么影响,来到这里后,他快步走向那个石棺,毫无慈悲地伸手掀开了它。砰砰的脆响之,用来封死石棺的铆钉和机关被白秋然的巨力直接掰碎,棺盖飞了起来,插在了墓穴上方的土层里。白秋然挥手扫开灰尘,看向了石棺内,果然,垫着黄色锦缎的棺材里,空空如也,什么也没有。“咦?这个是?”看了两眼,白秋然忽然在黄色的锦缎上发现了一些黑色的痕迹,这些黑色的痕迹原先似乎是某种液体,现在已经干涸成了粉末,他抠了一些下来,放在鼻子前闻了闻。“人血?”白秋然的神色变得专注了起来,仔细地瞧着这些黑色的痕迹,原本神识扫过的时候,因为这些痕迹上早就没有了能量波动,他还以为是黄色锦缎上沾染的脏污,但现在仔细一瞧,发现这些黑色痕迹原本或许是一个个符形成的法阵。他将脑海里这三千多年储存起来的各种阵法与之一一对比,接着用真气在旁边试着将原版重新铭刻了出来。“果然……血神宗的苏血阵。”这种阵法是魔修之最臭名昭著的血神宗内的阵法,主要是用来配合血神宗凝血术所使用的,那招凝血术可以将修为低于自己的修士全身的血液轻易凝结,以此杀死对手,非常恶毒,但这招也能被用到自己身上,主要是用来装死逃命。而这个苏血阵,正是那些魔修们在使用凝血术装死以后,用来复苏全身血液,重新唤醒自身用的。“这么说来,上玄国的确是有魔修潜伏没有错了。”白秋然拍了拍手,站了起来,目光闪动。“或者干脆,上玄国内的这代皇帝,就是一个修炼了血神宗功法的魔修。他要童男童女祭天,是想要血祭来提升功力,还是为自己延寿?不管如何,这一切,应该都会在明日的祭天大典上揭晓。”他在墓穴内绕着石棺走了两圈,按照血神宗的习惯寻找下去,果然在祭坛正下方的地层之,找到了那魔修用人血铭刻的阵法。这些人血还是新鲜的,看来应该是前不久那个魔修才回来做好的布置。白秋然展开灵视,还能看到无数的冤魂,被困在人血当,痛苦挣扎,却被阵法束缚压制,不得往生。“看来上玄国境内的妖魔事件,有不少的人头都应该算在这位的头上,趁着妖魔作乱才敢浑水摸鱼,真是丢人现眼的东西。”白秋然看着这个场景,心有些恼怒,但三千年的人生,他已经能够很好地控制自己的脾气。“不过这个布置还真是粗糙,看得我都想给他改改了。看来应该不是个出身血神宗门内的科班生,或许是个得了残卷的野路子。”粗略地看了一下,白秋然没有去碰这个魔修的布置,从墓穴里退了出来。现在那个魔修不在,就算破坏了他的布置也无用,反而有可能会打草惊蛇,造成更多的牺牲。那些冤魂等一段时间再解救也不迟,而明天就是祭天大典,白秋然作为两百名童男童女的“一员”,决定要给那位魔修准备一个惊喜,让他好好尝尝,那些牺牲者的滋味。      16.当然开心了      一路回到了供奉府,与自己的实体分身交换以后,白秋然便躺在床上睡了过去,一夜无话,待到第二天的清晨,天色才微微亮的时候,两名炼气期五层的上玄国供奉就走了进来,将他带到了供奉府的大院之。在院子里还有其他许多孩童,白秋然数了数,正好男童一百名,女童一百名,共计两百名的孩童。他不知道那些官差究竟是从哪里找来的这么多孩童,只能说,在皇帝和国师的压力下,这些平日里尸位素餐的家伙,办事效率还真的没得说。在院子里待了一会儿,一等供奉司马英博便带着其他的供奉出现在了孩童们的面前,这位年轻俊朗的供奉和颜悦色地跟这些孩童们讲了一下祭天大典上的站位问题,又嘱咐了一下他们不要四处乱跑,让各位供奉好好看着以后,便指挥着众人出发,前往皇陵。走出供奉府,一排马车早已经在供奉府门前的大道上排成了长龙,旁边还有上玄国的骑兵们护卫随行,两百名童男童女们被供奉的带着,上了马车,接着浩浩荡荡的队伍便赶在皇帝之前,提前赶往了皇陵。上玄国的皇帝祭天按照规矩大约是要在上午七时的时候出发,九时赶到皇陵,而供奉府必须要赶在这之前,提前将童男童女与祭祀的各项事务准备好。两百名童男童女,在一等供奉司马英博的指挥下,在祭坛前排成了一个古怪的形状,正好印合了魔修血神宗的某个阵法。不仅如此,在这些点上,还隐藏了法阵来束缚这些孩童,防止他们到处跑动。而在排布的过程之,白秋然就一直在注意司马英博的神态,见他不似有被控制的征兆以后,白秋然心了然。于是在一等供奉和颜悦色地指挥着他与其他几名男童女童站到阵眼上去的时候,他装作一脸天真懵懂的样子,问道:“供奉叔叔,我们为什么要这么站啊?我看其他叔叔都是在大道旁边排成两排的啊?”一边说,他一边极力地将自己的神态变得更加稚嫩可爱,从下往上仰望着司马英博。“呃……”司马英博的脸上似乎闪过一丝犹豫之色,接着,他便露出和蔼的笑容,一边摸着白秋然的脑袋,一边笑道:“我也不知道啊,这都是上面人传下来的站法,我们都要听他们的话。”“连叔叔也要听吗?”白秋然继续问道:“是不是皇帝陛下或者国师大人说得呀?”“好了。”司马英博避而不答,将白秋然推到了指定位置站好。“一会儿别说话,大典很快就过去了。”白秋然装作听话的样子,在原地站好,扭过头去,接着脸上露出了冷笑。为虎作伥,既然心有愧,那么何必当初要做这种事情?他眯了眯眼睛,见有几名供奉向他看来,便收敛了表情,专心致志地等着祭天大典的开始。——————————————————————太阳升至高空的时候,皇帝的队伍终于赶来了。远远望去,皇陵外的队伍,顶着明黄色的帐幕和旌旗,队伍如同长龙,绵延了两三里。作为长公主的唐若薇也在里面,此刻,她正和自己的弟弟,上玄国的东宫太子一起,分列在上玄皇帝左右,跟着皇帝与国师,带着队伍向皇陵走来。长公主今天面色严肃,眼神闪烁,看起来心情并不好,而且似乎还在盘算和担忧着什么,她跟着上玄国皇帝与国师,在司马英博的引领下绕过了童男童女们组成的阵列,来到了祭坛之上。一片阴云飘了过来,遮掩住了部分日光,让天色有些阴郁,但上玄皇帝与国师并不在意,继续登台做法。来到准备好的祭坛前后,国师点燃了三柱香,青烟寥寥,而上玄皇帝则转身面对着祭坛下的官员和众将士。“我上玄国自开国以来,已经历经一千二百载的岁月,蒙先皇在天有灵,护佑我上玄国国运昌隆,兴盛至今。而今上玄国内遭逢妖魔作乱,黎民受苦,朕为皇帝,视民如子,见子遭逢妖魔吞食,心苦不堪言。故今日登陵祭天,望各位先皇在天有灵,佑我上玄千秋万世,百代昌荣。”说完这段,皇帝暂且停住了口,他接过国师递来的三柱香,面对皇陵拜了拜,接着将其插在了皇陵前的大鼎之内。“现在,祭天开始,朕宣布……”上玄皇帝忽然诡异地停顿了一下,接着说道:“众将士,取二百童男童女鲜血,恭请先祖出陵!”“取生血,慰祖灵。”国师此刻也附和道:“臣符千秋,恭请……先皇出陵!”“等等!”站在一旁的唐若薇惊道:“父皇,国师,你们在说什么?!”但没人理她,唐若薇向左右望去,发现自己的父皇,国师,胞弟,以及台下的将领士兵和官员们,脸上全都是一副呆滞的表情。“这是怎么一回事?”“公主殿下,请稍安勿躁。”这时,一等供奉司马英博带着一群供奉走上了祭坛,来到皇陵前,对唐若薇说道:“祭天大典马上就要开始了,请见一见您的先祖吧。”“司马英博?”唐若薇又惊又怒。“你!”司马英博没有理会她,而是带着一众供奉,向皇陵鞠躬道:“弟子众人恭请,师尊出陵!”“恭请师尊出陵!”话音落,天空乌云涌动,彻底遮蔽了日光,一道紫色的雷电自天空劈落,将上玄皇陵直接劈成了两半。一股肉眼可见的血雾从皇陵的裂口涌出,紧接着,在一阵猖狂的大笑声,一个身着上玄黄袍的身影,从皇陵之迈步走了出来。“上玄!朕回来了!”这人影走出血雾来到陵外,竟然是一个生得年轻邪异的黑发少年,他踱着步来到了两排供奉的间。司马英博和其他供奉们将脑袋埋得更低,而唐若薇则看着这个年轻人,愣在了原地。“先祖真宗。”她对比了一下曾在祠堂见过的画像,咽了一口唾沫,艰难地说道:“武帝唐纣邪。”“没错,朕的孩儿。”少年人脸上露出冷笑。“见到朕,开心吗?”唐若薇低头不语,唐纣邪笑得更加开心。不过他不知道的是,在下方的两百童男童女之,有一个小男孩,脸上笑得比他还灿烂。“开心,当然开心了。”白秋然低着头,笑着自言自语地小声说道:“你终于被我逮到了,邪魔外道。”      17.还有一剑      唐纣邪没有再理会自己的后代,他仰头望了一下天空,接着扭头对司马英博问道:“朕饿了,朕嘱咐你去寻找的血食呢?”“都在这儿了。”司马英博从怀里掏出了令旗,接着又指了指台下的两百童男童女。在见到事情不对以后,这些孩子里也有不少想要逃跑,但脚下的法阵死死地束缚住了他们,见唐纣邪朝他们看来,这些小孩顿时哭了起来,有些胆小的还当场尿湿了裤子。“很好。”唐纣邪满意地点了点头,挥手道:“开始吧,为朕取血来。”随着他的命令,台下的军有两排官兵站了出来,拔出了腰间明晃晃的弯刀,朝着童男童女们走去。“等一等!”唐若薇出声制止道。她跑到唐纣邪的面前,挑眉质问道:“真宗先祖,您身为上玄先皇,而今为何要残害上玄的子民?”“有什么不对吗?”唐纣邪懒洋洋地回答道:“朕是皇帝,他们是草民,民自当为君而鞠躬尽瘁,死而后已,能成为朕的血食,帮助朕提升修为,这是他们的荣幸。”“哪里有这样的说法!”唐若薇怒道:“这不是人之言!”“哼,孩儿啊,朕在位期间,为上玄开疆拓土,将上玄国境增加了三分之二,可越是征战,朕就越感觉到,凡人是有极限的。”唐纣邪掏了掏自己血红色的指甲。“即便是统一了古州,甚至统一了九州十地的凡世,但在朕的头上,依然有一群人高高在上。朕的军队再多,兵刃再好,甲胄再厚,也敌不过他们这些高来高去的仙人的随手一剑。朕不要这样,朕身为人皇,比别人更优秀,比别人更有才能,那朕就是应该要踩在别人的头上。”“你到底想说什么?!”唐若薇质问道。“朕想说啊……朕早就不当人了。”唐纣邪轻笑道:“动手。”两排官兵继续前进,手泛着寒光的刀刃上,照映出两股战战的孩童们惊恐的表情。“殿下。”司马英博也在此时出言劝道:“知难而退,能屈能伸,方为正确的处世之道。况且真宗陛下实力进步后,对我上玄来说也是一件大好事啊。”“司马英博,你永远都是个软蛋。”唐若薇瞥了他一眼,眼满是蔑视。“本宫与你不一样!”她跑到满脸呆滞之色的上玄皇帝身边,拔出了他腰间为了礼仪佩戴上的长剑。一剑在手,唐若薇拔地而起,踩着皇陵的镇陵兽,落在了那两排士兵的面前。“给本宫——住手!”剑刃反照出雪亮的光华,金色的真气缠绕在剑刃之上。唐若薇挥剑向下,一道剑气飞射而出,一排士兵砍倒在地。“哼,脾气倒是不小。”唐纣邪冷哼了一声,轻轻抬起了手指,勾了勾。军几名将领走出阵列,拔出武器,飞身扑向了唐若薇,这几名将领也是炼气期的武道宗师级人物,以一敌众,唐若薇很快不敌,失手被擒。“呸!”在被押解住以后,长公主仍旧不肯低头,非常粗鲁地吐了一口唾沫,她歪头愤恨地看着自己的先祖与叛徒。“师尊。”司马英博连忙躬身道:“公主殿下年轻气盛,她毕竟是您的后人,请将她交给弟子,弟子一定会将她教的听话乖巧。”“英博,忘记为师怎么教导你的了吗?”唐纣邪懒洋洋地说道:“朕不需要不听话的人,再者说,吾等已是超凡脱俗的修真者,就不必为凡世的关系烦恼。你若是想要美女,将来有的是,无论是他国的,还是修真界的,只要你变强了,都能得到手。这个逆女,你就把她给吃了吧。你为朕寻找童男童女和妖魔有功,这是朕给你的赏赐。”“师尊……”司马英博神色挣扎犹豫了数秒,接着躬身道:“是,弟子多谢师尊。”“嗯,你也马上就要筑基了,等你筑基后,便能正式开始修炼朕的血神仙法。”唐纣邪笑道:“吃了她的血,对你筑基大有裨益。”“放屁!”这个时候,皇陵之,忽然响起了一声暴喝。“嗯?”唐纣邪的脸色垮了下来。“来者何人?”但那个声音并不理他,而是继续说道:“喝皇族人血就能筑基,我怎么不知道?你这后生小辈,练一身歪门邪道还残缺不全的功法,如今竟然还在这里大言不惭地指导别人筑基?魔道就是魔道,没有基础地依靠损人利己提升修为,就妄想筑基,你知道筑基多困难吗?别给我小看筑基啊!”“大言不惭的是你!”唐纣邪冷哼道:“朕现如今就是筑基期,为何不能教别人筑基?”“你是筑基期又怎样?你根本就不懂筑基!”那声音发出了暴论。“再者说,看看你今日这布置,你是想依靠这血食来冲击金丹吧?但这错漏百出的布置,我这个正道修士都看不下去了!阵法根据天时地利微调不懂吗?就你这样,还说自己懂筑基?你能筑基不过是走狗屎运运气好!”“藏头露尾。”听到这声音所说,唐纣邪的脸色也垮了下来,冷哼道:“有胆就出来见上一面!”轰!他话音一落,那两百童男童女的阵列,一股磅礴的气劲直接爆发,将压制着唐若薇的几名将领,以及举起刀刃的士兵们全部震飞了出去,接着又是一股轻柔的气劲迸射,将其余的童男童女们也带入了沉睡之。一名满脸怒容的男童从童男童女的阵列走出,每走一步,他的身体就拔高一寸,头发也逐渐变色,一阵噼里啪啦的声响后,他来到唐若薇的面前,已经变成了白发白眉的白秋然的样子。“白秋然?”唐若薇愕然道:“你怎么会在这里?”“我本来是来除魔卫道的。”白秋然神色阴沉。“但我发现这个小魔修,特别大言不惭啊。”“居然是他?”司马英博的脸上也露出了惊讶之色。“你认识他?”唐纣邪问道。“曾在氓山有过一面之缘。”司马英博松了一口气。“师尊,他只不过是炼气期修士。”“炼气期?”唐纣邪哈哈大笑。“我看你才是大言不惭的那一个。”“谁才是大言不惭?”白秋然冷笑,接着随口便点出了数处唐纣邪修炼上的纰漏,从他的阵法到招式,再从功法到血食,最后甚至还点评了一下他的坟墓。唐纣邪暗自对比了一下,发现果然按照白秋然所说的来,要好上不少。看到他的表情,白秋然问道:“怎么样?你这无知的小辈。”“这又怎么样?”唐纣邪展开了双臂。“你依然只是一个炼气期修士,而朕,只差一步之遥就能结出金丹。”白秋然歪着脑袋看着他,没有说话。“朕不仅是筑基期修士,朕还是这上玄的帝皇。”他大声地说道:“朕有三千将士,二供奉,一身稳压你三个头的修为,朕不需要自己动手,只需要一声令下,就能让你身首异处,你拿什么来跟朕斗?”白秋然沉默地看向左右,在这皇陵之的数千御林军,都已被台上的唐纣绝所操纵,团团包围了过来,而在他们的后方,皇陵之外,同样是守卫皇陵的大军,封堵了去路。军不乏有炼气期的将领,而那十名供奉,更是个个都是炼气期以后的高手。在他的身前,是被唐纣邪所控制的武百官,国师帝王,三军将士,在他的身后,则是伤势颓危,真气耗尽的唐若薇,以及两百名昏倒在地的孩童。“你这个傻瓜。”唐若薇拄剑起身,苦笑道:“除魔卫道也要看清自己的实力啊,这里可是有上玄国数千的大军和半数的高手。”“那又怎样?”白秋然轻笑着答道。匡扶正道,是每个青冥弟子的责任,所谓正道,便是随着时间流逝,依然不会改变的一种价值。就像现在这天空,即便被乌云遮蔽,黑的与白的糅合在一起,形成阴云笼罩,可无论在哪个时代,黑的永远不可能变成白的,杀害无辜、欺凌弱小,也永远得不到赞颂。他脚下划过一道圆圈,写了一道简单的阵法护住了唐若薇,接着向前走了两步,抬头看着唐纣邪。清风拂过他的袖袍,带起猎猎声响,白秋然的脸上毫无惧色,一如那日氓山洞窟内,他挡在唐若薇的身前那样。“确实,与你不同,白秋然手上无权无人无靠山,修为境界也只有炼气期。”他解下了腰间的铁剑,拔剑出鞘,斜指地面。三尺秋水,映照寒光,岿然不动。“但在白秋然的手上,还有一剑。”      18.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唐纣邪一声令下,数千大军结成阵势,从三面向央的白秋然包了过来。刀枪如林,远方的弓箭兵张弓搭箭,弯弓绿弦开,满月不惮坚,射出的弓箭如雨。面对刀枪剑雨,白秋然提起了剑。第一剑递出,地裂千尺,皇陵东山粉碎成齑粉,东面的大军遭受剑气摧折,漫天血花之,从剑风里倒出的是被剑气刮去血肉的累累白骨,如同波浪般翻涌,倒在了地面上。第二剑递出,天开明光,云层撕裂数丈,露出高悬的太阳,西面大军力莫能敌,千余名将士,被从腰间一分为二,死成一片。第三剑再递出,云海翻腾,阴云破散,飓风凛冽,宛如云有巨鲲,扬波喷云雷,剑气直指正北皇陵与白秋然之间的最后大军,一声声脆响,最后千余名上玄御林军身体被剑气炸裂开,尸骨无存。三剑出,上玄国最精锐的数千御林军,竟然烟消云散,而这时,那十名供奉才刚刚在司马英博的带领下,布好阵势。“这……”看到这宛如神仙出手的场景,一等供奉瞠目结舌。“这是炼气?”“冷静。”唐纣邪的脸色凝重,但依然说道:“他知晓甚多,来历恐怕不浅,会一些超出寻常的技巧也是正常的,不过炼气终究是炼气,这样的攻击一定耗了他不少的气力,而且你看,他的武器已经没有了。”司马英博一看,果然在三剑挥出以后,白秋然手上的长剑只剩下了一个剑柄。看到这里,他强自冷静了下来,主持着供奉们的阵法。而唐纣邪则开始在心暗自盘算。白秋然的来历恐不简单,这点他当然知道,但再怎样,他终究只是一个炼气期,那几招虽然厉害,但想必非常损耗真气,现在的他不会是自己的对手,等杀了他以后,自己取了他的血食,再利用秘法提取他的记忆,之后便可以远走高飞。其实司马英博等人一直以来都被他麻痹,认为他唐纣邪的目的是壮大上玄,但其实自从偶然得到血神宗残卷,踏上修真之路后,他对上玄国已经一点都不在乎。等到此间事了,他就将在场的所有人全部屠杀干净,吸食,至于之后白秋然背后的势力有人寻来,那最多也只有上玄国遭难,跟他毫无关系。损人而利己,夺取和利用一切能够得到的东西来壮大自己,这便是血神宗残卷上记载的修真精要。剑气撩起的烟尘渐渐散去,空气弥漫着一股刺鼻的血腥味道,白秋然继续踏步向前,朝着皇陵前祭坛上的唐纣邪走去。“白秋然!”司马英博有些气不足地对他喊道:“放弃吧,你连剑都没有了!”听到他的话,白秋然低头看了一眼手上的剑柄,接着轻笑了一声。随手扔掉手上残留的剑柄,他身影如电,一下子便插入了十名供奉所组成的阵势之。伸手一点,他的剑指刺入了一名供奉的胸口,接着那名供奉忽然浑身抽搐着倒了下去,双眼睁大,但周身却没有一丁点的伤口和血液,只看见他的肤色逐渐发青,气息渐渐萎靡了下去,死状痛苦万分。“嗯?这是?”唐纣邪的神色一凝。“凝血术,很熟悉对吧,你用来装死的血神宗术法。”白秋然冷笑着扫过了剩余的十名供奉。“我曾对被你杀死取血的那些冤魂说过,要让你尝一尝他们的痛苦,不过血神宗路数很多,剩下的就由你这些弟子来代受吧!”言毕,他抬手成爪,一爪抓向了朝他攻来的那名供奉。爪光闪过,那名供奉痛呼一声,胸口的三道爪痕里忽然迸射出大量的鲜血,鲜血潺潺如泉涌,伴随着剧烈的疼痛,无论这个供奉怎么用真气封堵,血液还是止不住地喷涌而出,很快,鲜血流尽,他的身躯便如同瘪了的气球一般塌了下去,倒在地上。白秋然再向前,那些供奉们惊恐万状,一起朝他攻击过来,但他双手化出千万道幻影,拳指爪掌,或化拳掌为刀剑,每一招每一式,皆是带着至邪至毒的感觉,狠辣无比,打在这些供奉的身上。而受招的供奉也死得极其痛苦和凄惨,或全身毛孔喷血,或体内血液暴窜,或是全身血液涌入心脏气海,挤爆自身要害。很快,白秋然的面前就只剩下了司马英博一个人。“白、白兄。”他神色惊恐,眼泪鼻涕一起流出,俊逸之色荡然无存,哀求道:“我也是迫不得已。”“我知道啊。”白秋然微微一笑,接着毫不留情地一掌拍到了他的额头。“咕……”司马英博浑身的血液忽然向他的额头处聚集,这个年轻人整个脑袋都膨胀了起来,然后砰地一声炸裂开来。踏过供奉们的尸体,白秋然一步一个血脚印,慢慢地来到了祭坛上,与唐纣邪对视着。“你还剩多少的真气?”唐纣邪眯着双眼,浑身绷紧,背后有冷汗浸出,暗自警惕。“你猜啊。”白秋然笑着答道:“反正我没有筑基。”唐纣邪与他对峙数秒,忽然一张口,从嘴喷出了一道血光。白秋然伸手一拦,轻松地将那道血光抓在手里,那血光原来是一柄闪着琉璃色泽的血色小巧飞剑,被他拿捏在五指之,来回把玩。唐纣邪额头渗出一点冷汗,背在背后的双手一招,两面黑色的令旗从司马英博的无头尸之破体而出,从白秋然的背后袭击过来,放出无穷烈火。但白秋然扭头一吹,磅礴真气瞬间便吹熄了火海,他又将那两面令旗抓在手里,撕成了碎片。“道友。”唐纣邪后退了一步,道:“我觉得我们不必把场面搞得这么僵硬。”白秋然不理,只是带着和善的笑容,走向了他。唐纣邪发出一声厉啸,身体骤然崩解成了一滩血雾,他想遁走,但白秋然赶在他身体完全崩塌的瞬间,伸手抓住了他的一只胳膊,将他从血雾之拖了出来。捏着手臂压制住唐纣邪,白秋然对他和蔼一笑。“听说过血神宗的秘传武技,【万神枯血魂断】吗?”“啊?”唐纣邪一愣,但白秋然已经开始施展招式。他的双手分出漫天的影子,或拳或指或爪或掌,劈在唐纣邪身体的各处要害和要穴,真气化作至邪的邪气入体,引动唐纣邪体内的血液不断沸腾,来回激荡,在无法言喻的剧痛之,将唐纣邪周身的经脉、骨骼和灵根,震碎成了齑粉。“啊,啊啊啊啊!”上玄的真宗皇帝发出恐怖的惨叫,但却解脱不得,白秋然打完一套以后,伸手一拉,在将唐纣邪的一条胳膊扭成麻花后,强行把他扭到了与自己面对面的姿态。最后一掌自天灵盖之上轰然而落,拍在唐纣邪的头顶,真宗的七窍大量喷出了鲜血,真气带动他体内的血液逆行而上,将他藏在灵台之尚未觉醒的元神和魂魄统统拍成了粉碎。      19.报警型超渡法      啪。白秋然放开了手,唐纣邪那满脸是血的尸体倒在了祭坛上,鲜血顺着地面流了一地。他转过身,掸去身上的灰尘,接着看向了台下的两百童男童女、武百官,以及还站在原地的长公主唐若薇。这姑娘直愣愣地望着他,而白秋然在想了想以后,擦了擦手上的鲜血,对她露出了人畜无害的笑容。“除恶务尽,除恶务尽。”他指着身边的尸体说道:“是他先让人动手的。”“我知道。”唐若薇呆呆地点了点头。“唔!”就在这个时候,白秋然旁边,站在祭坛边缘处的国师符千秋忽然捂着脑袋,发出了一声痛哼,片刻后,上玄国的皇帝也抱着脑袋呻吟了起来。看来唐纣邪一死,施展在他们身上的那些控制人心的邪术没有了施术者,也自行消散了,而国师与上玄皇帝的修为算是在场最高,所以最先苏醒过来。不过那几千名将士就不一样了,为了增幅他们的战力,唐纣邪用了另外的方法,已经将他们改造成了类似尸兵一样的东西,所以白秋然杀起来毫无心理压力。他这样反倒是方便了白秋然,虽然顶着气罩强行突破掠杀他也做得到,不过到时候肯定诸多纠缠。唐纣邪把这些士兵改造成人不人鬼不鬼的玩意,过程也无法逆转,那还不如杀了他们,让他们尽早去轮回来得轻松。“父皇!”看到上玄皇帝捂着脑袋,似乎清醒了过来,唐若薇赶紧跑上祭坛来,扶住了他。“您没事吧?”“朕、朕的头为何如此疼痛?”上玄皇帝摇着脑袋说道:“朕记得朕在祭天,之后怎么样了?”“是这样的……”唐若薇开始给自己的父皇介绍起事情的经过,而白秋然则自顾自地遁入了地底,他还有事情要做,那些被司马英博等人为唐纣邪抓来,构筑阵法的无辜百姓,他们的魂魄还被束缚在祭坛下的土层阵法,不得解脱。刚一进入这个地层的空洞,白秋然的鼻子就闻到了一股刺鼻的血腥味,灵视之,那些被屠戮的百姓全部都朝他聚拢了过来,他们的五官如同被融化的蜡像,眼球与嘴巴都变成了黑漆漆的空洞,看上去分外的痛苦和恐怖。白秋然脚步一踏,无匹真气倾泻,毁掉了地上这个束缚着他们自由的阵法,接着掐动法诀,开始超渡这些冤魂。不过他的超渡,与以天圣佛门的超渡方法又有所不同,那些大秃头是以经编织桥梁,为这些冤魂洗净怨气,连接彼岸,但这么做,魂魄遁入鬼界以后,因为不是从阴差那里走正规渠道进去的,所以还要再等待相当漫长的一段时间,来完善手续。而白秋然就简单多了,他这方法,某种程度上属于直接打电话报警,叫警察自己来处理。将几个符打出去以后,白秋然停了下来,两分钟后,一种只有他这样的将死之人才能听到的清脆梆子声,由远及近,从虚空慢慢走了过来。茫茫虚无之,有一条阴暗的道路蜿蜒伸展,接着白秋然看到,他的老熟“人”薛凌的身影,慢慢地从虚无凝实,向他走来。阴差拘魂使依旧是那副没什么表情的死人脸,他板着铁青的一张脸,将手上的梆子收了回去,问道:“白秋然,施法呼唤我所为何事?”“喏。”白秋然朝旁边聚集在这个空洞的鬼魂们的方向抬了抬头,因为阴差的到来,这些鬼魂本能地感觉到了一种畏惧。“这些魂魄,你的工作来了。”薛凌扫了一圈那边的魂魄,轻轻皱了皱眉。“这么多在生死簿上还没到寿限的枉死者,你们这个世界的魔修又做了什么?”“还是那一套,杀人、取血、拘魂,然后准备练功。”白秋然答道:“不过那个家伙让我打死了,魂魄你也不用再去搜。”“哼。”薛凌冷冷地哼了一声,但却没有说什么,像唐纣邪这种干多了有伤天和事情的魔修,被他们拿住,也是送往阿鼻地狱,受刑至魂魄磨灭,白秋然将他打得魂飞魄散,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是省了鬼界的功夫。阴差拘魂使开始有条不紊地工作,他取出铁链,原本看着像是只有一臂长的拘魂铁链,却能够无限伸展,薛凌将这边的鬼魂手腕全部束缚了起来,将他们排成了一排,而整个过程,白秋然就在旁边观看。末了,他问道:“喂,这一次,我可又算是在你们的功德簿上记了一笔吧?”“是这样。”薛凌紧了紧手的铁链,答道:“但你屡次三番地逃脱寿命限制的罪责,可别以为能这么轻易地就功过相抵。”“嗯嗯,我知道了。”白秋然点头道。他反正也债多不压身,超渡魂魄也没想过要拿这些抵他在鬼界记录上的过。薛凌将所有鬼魂排成了一道长龙,站到了那条从虚无延伸出来的小道上,接着,仿佛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他看向白秋然,道:“对了,白秋然,你……”“我什么?”白秋然摸了摸脑袋,疑惑道。“不,没什么。”薛凌收回目光,拉了拉手的铁链,然后不知从何处掏出了一个纸糊的灯笼,那灯笼散发出微光,照亮了虚空之的这条道路。“走了,都跟我来。”黑暗又回荡起了阴冷的梆子声,伴随着一阵不知从何处传来的,似有似无的轻吟浅唱,青脸的鬼差带着一排鬼魂的长龙,慢慢地走入了虚空,消失不见。“嘿,说话怎么说一截掉一截的。”白秋然还在想薛凌之前那种欲言又止的神态,但却想不出他和自己有啥好说的。他只得拍了拍手,嘀咕道:“神经病。”他遁出了土层,身体从皇陵坚实的地面冒出,但还没站稳,他就听到旁边有个人在喊叫。“出来了!他出来了!”白秋然扭头一看,发现上玄皇帝与国师正兴奋地指着他的方向,而旁边的唐若薇满脸通红地拉扯着自己父皇的衣角。在场的武百官好像都已经清醒了过来,目前正以白秋然为原点绕了一个圈,一起围观着从地里冒出来的他。白秋然一边站起身来一边有些无语地看着他们,而唐若薇则咳嗽着低声提醒道:“父皇,仪态,仪态!”“咳嗯。”上玄皇帝轻轻地咳嗽了一声,掩饰了一下自己的失态,他想了想,接着有些迟疑地对白秋然拱了拱手。“仙长,这一次,多谢仙长出手相助了,朕代上玄国万千子民,感谢您的恩德。”“嗯,没关系。”白秋然摆了摆手。“你们慢慢玩,我要走了。”“唉?仙长,至少让朕感激一下仙长的大恩!”上玄皇帝对他喊道。“不用,我要的你也给不起。”“那,至少也让朕设宴款待一下仙长。”“不想吃。”白秋然果断拒绝,接着他对着国师符千秋招手道:“那边那位国师大人,我有些事想找你问问,你先处理这里的事情,我之后会来找你。”      20.老年人就是忘性大      “这块玉佩,就是将那法诀传授给你的青冥弟子所留下来的东西?”上玄国国都,国师府内,白秋然坐在首位,看着手上拿着的一块玉佩。这种玉佩是相当于青冥剑宗身份证一样的东西,白秋然自己也有一块,内部记录有持有者的讯息与权限。看这块玉佩的款式,这玉佩的主人应该是一名青冥剑宗的一代内门弟子,两百年前他们下山游历的时候,也确实有一些人没有回来。“是的,弟子本来只是一个在上玄西境耕田的农民,因为收留了先师一晚,所以被先师授予了法诀。”国师符千秋虽然有筑基期修为,但在看了皇陵留下的破坏痕迹后,面对炼气期的白秋然,自然也不敢怠慢,听到白秋然的问题,他非常恭谨地回答道。“可惜弟子最终还是没能挽救先师的性命。”“没关系,这不是你的错,修真者本来就是要历劫前进,生死离别很正常,而他为了拯救无辜,同魔修决战而死,青冥剑宗也会为他而骄傲。”白秋然将玉佩收到了怀。“这块玉佩我就收下了,他传给你的法诀,是我青冥剑宗最正统的法诀,你好好修行,以你的资质在有生之年晋入金丹也是有可能的。”说到这里,他的语气又有一些羡慕,补充道:“要好好珍惜啊,我青冥剑宗的法诀,可是实打实能够筑基的正道功法。”“弟子谨记。”符千秋答道。“还有一事。”白秋然将玉佩收回储物袋后,继续问道:“在下山一路走来后,我听闻你撺掇上玄皇帝,对上玄国国民征重税,然后用来炼丹,这是真的吗?”“这个,这个,确有其事。”符千秋羞愧难当。“你修正道的,除了冲击境界时吃点丹药,别的时间里没事儿别吃丹药来涨修为知道吗?会境界不稳的。”白秋然轻描淡写地教训道,然后又问。“不过,你炼的什么丹?”“咦?”符千秋摸了摸脑袋,愣道:“对啊,我炼的是什么丹来着?”白秋然与他对视数秒,然后忽然抬手啪啪给了他两耳光。“嗨呀,道心种魔,那残卷上也不是全留了粗浅的东西嘛。”所谓道心种魔,乃是魔修们的一门高级精神系术法,乃阴灵宗两千年前一名惊才绝艳的魔道老祖所创,与其他凭借修为和神识强行压迫意识,操控他人的术法不同,这个术法不会夺取受术者的意识,但却会在潜移默化之改变受术者的观念,引导他们一步一步地去完成施术者想要他们完成的事情。俗话说学好三年,学坏三天,当初那名魔道老祖,用这招引导着许多卡在瓶颈期的修士堕入了魔道,一时之间,在魔修界风头无两。然后他听说了青冥剑宗有个青冥仙人的亲传弟子,卡在炼气期的瓶颈一千多年,再然后,就没有然后了……两巴掌下去以后,符千秋头晕眼花,但他只以为白秋然是因为他压榨民脂民膏来炼丹一事责罚于他,所以也不敢反抗。“怎么样?”见符千秋晃了晃脑袋,白秋然继续问道:“清醒了吗?”“清醒?清醒什么?”符千秋疑惑地问道:“前辈不是要责罚于弟子?”“我再问你一遍,你压榨民脂民膏来为上玄皇帝炼丹,炼的是什么丹?”白秋然问道。“什么丹?”符千秋眼神迷茫地想了想,忽然恍然大悟道:“对了,我炼的丹!我从来没学过,也没见过,为什么会炼那种丹药?”“你炼的丹药呢?”白秋然勾手道:“拿来给我看看。”符千秋为白秋然取来丹药,白秋然打开一看,发现正是用他所缺失的那几味丹药炼制而成的,魔修们经常用来练功的常用丹药,里面甚至还有一些强壮元阳的灵丹。看来唐纣邪常年待在阴暗的皇陵里,肾气也有些虚。“浪费啊……”白秋然有些心疼,但丹药都已经炼成,他也不可能再从丹将材料提取出来,只能一把灵火烧毁了这些丹药。“好了,我这便回去了,你既已练了青冥剑宗的法诀,也算是半个青冥剑宗的人了,我代他收你为记名弟子,你要记得好好辅佐上玄皇帝,匡扶正道。”销毁了这些丹药后,白秋然起身对国师吩咐道:“免得你下次再被人操控,我再传你一份青冥锻神法,多练一练,强壮你的元神魂魄,这样就不会被人轻易操纵了。”——————————————————处理完了国师这边的最后一点事情后,白秋然离开了国师府,踏上了回山的路。他总觉得自己好像忘了一点什么,但却又一时想不起来,索性便放在了一边,专心赶路。骑着一匹马,白秋然慢悠悠地走到了上玄国国都的郊外,然后在路边,他看到了穿着一身鹅黄色长裙的唐若薇。长公主在两名侍女的陪伴下,坐在了路边的空地上,有人在这里撑起了一顶遮阳的帷帐,帐下设了一桌好酒好菜。见到白秋然骑着马悠悠然地走过来,唐若薇露出了明媚的笑容,对他招呼道:“我就知道你会骑马过来的……白秋然,这次换作我请你,下来陪我喝一杯如何啊?”白秋然骑在马背上,歪了歪头,接着笑道:“却之不恭。”他来到唐若薇对面,侍女为他牵过了马,然后两人对坐,已经换上女装,露出沉鱼落雁之姿的上玄国长公主用曾经女扮男装时的姿态为他斟上了满满的一杯酒。“你要走了,我不会挽留你,但你为上玄国子民所做的一切,我作为公主,一定要感谢你一番。”唐若薇端起酒杯,道:“我知道上玄国内没什么能够入得了你眼的事物,所以这杯酒,表示我的感激,敬你!”长公主一副巾帼英豪的豪爽姿态,一口干了杯的美酒,然后立刻被这烈酒给呛得咳嗽了起来。看到她这个样子,白秋然笑了笑,然后将自己的酒也一饮而尽。“咳咳。”唐若薇一边吐着小舌头,一边用手扇着风。“我不理解你们为什么喜欢喝这种东西?”“我不知道别人怎么想,反正我喝酒是为了心情。”白秋然放下酒杯。“不过现在,唐姑娘你对修真者和青冥剑宗的看法应该有所改观了吧?”“算是吧。”唐若薇点了点头。“至少修真者里还有像你这样的人。”“每个群体都是一样的,有好也有坏。天下正道魁首的正气道盟之,每过一段时日也会出现欺上瞒下,道貌岸然之辈,而即便是魔修最大派系天魔宗之,偶尔也能出现一两个观念正直的魔头。”白秋然笑道:“毕竟他们也是人修上去的,有这些才正常。”“大概有些明白了。”唐若薇若有所思。接下来,两人推杯换盏,觥筹交错,将满满一桌酒菜用完,吃得很是高兴。最后的最后,长公主带着微醺的醉颜,轻吐芬芳,笑问道:“白秋然,作为饯别礼,本宫可以最后再让你问一个问题哦。”“什么问题都可以?”白秋然问道。“什么问题都可以。”唐若薇点头肯定。“那……”白秋然的双眼扫过了唐若薇的胸口,然后拱手道:“唐姑娘是否学过一门名叫造化锻体功的神通?这门神通是早年我与我的旧识所创,他现在已经不在人世,我想替他问一问。”“造化锻体功?”或许是有些醉了,唐若薇的嘴巴有些大舌头。“那、那是什么?我没有学过啊。”“咦?”白秋然疑惑道:“那公主殿下的第二性征如此变化多端是怎么一回事?”话音落,白秋然忽然感到对面这位微醺的姑娘身上,爆发出了一股即便是他也暗暗心惊的杀气和压力。————————————————————“明明是很严肃的学术探讨,唐姑娘为何忽然生气?”走在官道上,白秋然心疑惑。刚刚唐若薇忽然疯了一样地向他打了过来,一边打还一边发出高分贝的尖叫,就像是被他骚扰了一般。白秋然虽然不惧于她,但也不想和一个小姑娘纠缠在一起,于是连马都没要,便跑了出来,现在他已经在距离上玄国国都足足几百里的关外了。“女人心真是海底针。”白秋然想不明白,只能摇头叹道。没了马反而加快了白秋然的速度,他一边走一边欣赏风景,没多久便走出了二三十里的距离,来到了一处柳树下。来到这里,白秋然忽然感觉到一股非常阴冷的阴气,笼罩着周围,他讶异地朝阴气传出来的方向看了过去,发现薛凌竟然站在那里,青着一张脸,望着他。“薛阴差。”白秋然讶异道:“你今天又来找我干嘛?”“白秋然,你是不是忘了什么?”薛凌冷冷说道:“你这次下山来,除了筑基,还有什么目的?”“你在说什么,除了筑基,我这辈子还有什么目的,我……”白秋然说着说着,声音忽然小了下去,额头上流下了冷汗。“那个……啥,我的寿限是多少来着?”“已经过了。”薛凌冷笑着甩动着手上的拘魂铁链。“就在你刚刚与那女子喝酒吃饭的时候。”“嗯。”白秋然面色严肃地后退了一步,道:“薛凌,你我认识两千年了,先赊着你看怎样?”薛凌笑了笑。“你说呢?”周围的大地忽然冒出无数实力从分神到大乘修为不等的阴差鬼卒拘魂使,以薛凌为首,将白秋然团团包围在了间。“白秋然!”与白秋然有着两千多年孽缘的拘魂使者将铁链抛掷而出,化作一张遮天的大网。“今天一定要让你伏法呀!”      1.小崽子们搞事情啊      青冥剑宗主峰,掌门居住的别院内,青冥掌门绝云子正与自己的几位师兄弟一起谈论着刚刚结束的弟子选拔。“真是天佑我青冥剑宗。”在看完了三长老别云子呈上来的新晋弟子名录后,绝云子叹道:“在这一届的弟子里,又有许多资质不错的孩子,咦,瞧,这里还有两个天灵根级别的资质。”“师兄,也不可只看资质。”旁边的二长老提醒道:“修炼之人,资质上佳,没有心性而沉沦之人很多,而相反,资质平庸,但心性坚定,靠着努力而得道的人也有不少。”“这个我自然知道。”绝云子摆手说道:“我自己的资质就很平庸,再说,我也毫不担心我们青冥剑宗的弟子会因为资质平庸,进境缓慢而心态失衡,毕竟有祖师叔在嘛。”青冥剑宗有个好,一旦有弟子看见自己进境比其他弟子缓慢,心态出现问题的时候,绝云子或几位长老就会指着最远处那座山峰,为他们介绍起青冥剑宗那个可爱的祖师叔。而弟子们在听闻有个在炼气期努力了三千年依然坚持不放弃的前辈后,都会感到心羞愧,回去以后励精图治,奋发再起。经过常年试验,这样做后该弟子的突破成功率大约在百分之九十点七。“掌门师兄。”一旁的长老小声提醒道:“你可别以为祖师叔什么都不知道,你这么消费祖师叔,小心他记仇。”“嗨,祖师叔我还不知道吗?脾气可好了。”绝云子不以为意,哈哈一笑。“对了,说起祖师叔,这次的弟子选拔里好像有一个说了要找他……”“对,是有一个,说她希望见恩人一面,她的恩人是一个白发白眉的年轻人,名字叫做白秋然……”七长老流云点着红唇笑道:“这弟子似乎是上玄国皇室贵胄,对了,我记得她好像还是这一次的两名天灵根等级的弟子之一。”“哦,有这种事?”绝云子眼睛一亮。“想不到祖师叔一把年纪了下山去,还有这等卦……哦不,缘分。师妹,这个小姑娘怎么样啊?”“花容月貌,蕙质兰心。”流云长老回答道:“而且她在这次选拔之的得分也很高,排在第二,只比另外一个天灵根稍微低一点点……我估计这还是因为她不太了解修真界的缘故。”“既然连师妹都这么说,那想必是一个非常不错的姑娘了。”绝云子非常市侩地搓了搓手,看向左右。“怎么着,师兄弟师姐妹们,你们看如何啊?”“什么如何的?”二长老吐槽道:“师兄你难道还想对刚入门的弟子下手啊?”“滚!我说的是祖师叔!”绝云子勃然作色道:“我是那种人吗?”“哼。”二长老、四长老与五长老均冷笑了一声,并未答话。“好吧……师弟师妹们,我说真的。”绝云子咳嗽了一声,正色道:“你们看啊,祖师叔为我青冥剑宗汲汲营营三千多年了,别说道侣,就连一场像样的邂逅都没有过,我们身为他老人家教导出来的弟子,这个时候难道不应该尽一尽孝道吗?”“可是……”长老清云有些迟疑。“诶,清云师妹难道不想看看祖师叔谈恋爱的模样吗?”绝云子低声教唆道。长老神色犹豫不决了半天,终于还是红着脸低下头,非常惭愧地说道:“我很想……”“那就行了!”绝云子此刻将自己作为掌门的号召力发挥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祖师叔在何处?兄弟姐妹们,咱们走起!”“祖师叔回来以后就闭关炼丹突破去了啊。”三长老别云子低声道:“听守山弟子说他回来时身上还带着激烈战斗的痕迹,我们还是先别去打扰他老人家……万一真筑基了呢。”“嗨,咱们都跟着祖师叔混了好几百年了,他哪一次进去超过三天过的,不外乎也就是再突破一层罢了。”绝云子趁着白秋然闭关的当口,拼命地说着百分之九十会挨锤的话。“走走走,带上这个小姑娘,咱们一起去七星峰恭迎祖师叔出关。”“大师兄,这样做不太好吧。”看着其他长老纷纷跟着绝云子向门外走去,最老实巴交的三长老别云子抬了抬手。“祖师叔的感情生活是他自己的自由,我们做小辈的不宜干涉……而且啊,你们真的都不怕挨打吗?”“娘的,这个老三,就你丫事儿多。”绝云子指着三长老的鼻子道:“当初咱们还在做弟子的时候,也是你丫出去告状的次数最多!走走走,别云师弟不来算了,咱们走起。”于是为老不尊的青冥掌门带着一票长老,下山去到此次新入门弟子的聚居地。掌门与门内长老齐齐出动,让这些新弟子们受宠若惊,不过绝云子这帮老油条也很有应付这些嫩头青的经验,随便说了几句鼓舞的话后,他们便拉上了还是黑衣候补弟子的唐若薇,来到了白秋然独居的七星峰上。唐若薇就这么一头雾水地跟着一群随便哪一位放出去都能震动一方的大佬一起,来到了七星峰的那个简陋别院外。她呆呆地看着青冥剑宗的掌门与长老排成了一列,站在据说是白秋然居住的别院门外,而且这些掌门长老还说白秋然在闭关,没有一个敢上去敲门打扰。看了半天,这姑娘终于是忍不住了,对看上去最为和善的长老清云元君问道:“那个,长老,难不成白秋然他在宗门内的地位很高吗?”“地位很高?当然高了。”清云低声笑着答道:“祖师叔他老人家可是青冥剑宗创始人的嫡传弟子,比宗门内任何一个人的地位都高。”“那他怎么还是炼气期?”唐若薇不禁问道。“这个,祖师叔他的情况特殊,不过他绝对不弱哦。”清云笑眯眯地提醒道:“啊还有,修为境界之类的东西,祖师叔不爱听,你最好少在他面前提。”“哦。”唐若薇呆呆地点了点头,有些回不过神。她本来以为白秋然虽强,但青冥剑宗毕竟是九州十地都赫赫有名的超级大宗派,再怎样,他一个炼气期的也至多在宗门里处于等地位,但却没想到现在这一派长老掌门全都对他恭恭敬敬的,反而让她有些不知道接下来该如何去面对白秋然了。唐若薇和这一帮掌门长老一起在七星峰上等待了片刻,终于,到日上三竿的时候,别院的大门被人从里面推开了。      2.炼气期第六万六千六百六十五层      门开了,站在门口的众人看到白秋然一脸失魂落魄的样子,从别院内走了出来。他都没有注意这边的一群人,而是宛如行尸走肉一般地来到了山崖边一堆已经很不明显的断壁残垣附近,从地上捡起了一个尖锐的石子,在一处斑驳的墙壁上随手画上了一道。接着,他又扔掉石子,晃晃悠悠地走到山崖边的一块大石头上坐了下来,望着天空的白云发呆。“看来祖师叔又失败了。”注意到唐若薇的目光,长老清云解释道:“那里原本是一座镇魔宝塔,早年妖魔横生,青冥弟子下山除魔,有的妖魔元神强悍难以消灭,弟子们便会捕捉它们的元神,投入镇魔塔,由一名青冥长老亲自负责监督炼化。后来祖师叔搬来此地居住,每次突破一层,他就会在那座塔上拿石子画上一道。”“那后来呢?”唐若薇问道。“后来塔就倒了。”长老无奈地笑了笑。“但时至今日,祖师叔这个习惯还留着,断壁残垣上依然有他刻下的痕迹。”“既然塔倒了,那塔妖魔的元神不会跑出去吗?”唐若薇小声问道。“不会。”清云小心翼翼地看了正在发呆的白秋然一眼,压低声音道:“那天祖师叔心火旺,它们便都做了出气筒,死得可惨了。”唐若薇吐了吐舌头,而这时,看到白秋然出关后的青冥剑宗几个长老们也在互相使着眼色,一番推诿后,掌门绝云子不知被谁给一脚踹出了队伍,来到了众人的前方。他捂着屁股,狠狠地瞪了自己的师弟师妹们一眼,然后也没办法,只得小心翼翼地靠近了正在发呆的白秋然身边。“祖、祖师叔。”绝云子露出了可称谄媚的笑脸。“您出关了啊。”“嗯。”白秋然现在是眼皮都懒得抬一下。“你小子来做什么?”“我来恭迎祖师叔出关啊。”绝云子这厮之前在自己的别院里说的高兴,可一到白秋然面前,便开始紧张。“有啥可恭迎的?”白秋然面无表情地回应道,眼神像死了一样。迎上白秋然的双眼,绝云子早年因为嘴欠被收拾的记忆又似云雾般翻腾着从心里重新浮现,这种心理阴影,即使是他这样的合体期修士,也不由得心一荡,在瞬间产生了一些心境上的破绽。然后他在心慌意乱之,张口就说出了绝对不能说出的话。“我来恭喜祖师叔再次突破,实力更上层楼,祖师叔寿与天齐,万岁万岁万万岁。”卧槽我在说些什么玩意儿?刚说出口,绝云子便又捂住了嘴,心一凉。“哼。”果不其然,听到他的话,白秋然的脑袋转了过来,双目之散发着一种残虐的血光。“你小子,当了几百年的掌门,翅膀硬了,飘得挺高啊。”他一边说一边捏着拳头,发出噼里啪啦的可怕声响。“修行之人戒骄戒躁,今天祖师叔就来让你好好回忆一下这个道理。”“祖师叔饶命!”青冥群山七星峰上,响起了正道泰斗,青冥剑宗掌门人绝云子的惨叫。——————————————————“唉,三师弟的判断果然是正确的。”二长老抬头看了一眼被挂在旁边一棵歪脖子树上,满脸青肿的绝云子,对一旁一脸惴惴不安的三长老说道:“这种时候,就应该让口无遮拦的大师兄出来打开话题。”“这个锅我不背。”三长老摆手道:“我就说了句【你带人来的你先上】,你们就把大师兄踹出去了,我可没动手动脚啊。”“你这个三师兄,每次都想置身事外。”四长老悠悠说道:“咱们七个人能不能同进同退一次。”“唉,先别说了。”最小的七长老流云提醒道:“祖师叔过来了。”众人一起抬起头,发现收拾完了绝云子的白秋然已经朝他们走来,白发白眉的青年在不知死活的小辈身上发泄了一通,看起来心情已经好转,正一边拍着手一边走过来。“你们这帮家伙,今天干嘛呢这是?”白秋然问道:“绝云子这个废柴也就算了,你们这一帮长老都不处理宗门事务,跑来我这里,是来关爱空巢老人的吗?”“祖师叔。”二长老作揖道:“其实是这样的,咱们宗门新来了一个人,指名道姓的要来找你。”“找我?”白秋然一愣。“谁啊。”“在这里。”长老清云拉着唐若薇,走到了长老们前面来。“呃,哈,你好。”唐若薇脸色微红,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应对白秋然,她眼神游移,举起手来,有些尴尬地打了个招呼。“我们又见面了。”“咦?”白秋然也惊讶了。“唐姑娘,你怎么会在这里?”被他直勾勾地盯着,唐若薇也有些不好意思,她低着头,把玩着自己肩头的一缕秀发,轻声道:“我听国师说你是青冥剑宗的人,然后又听闻悬剑小镇上,青冥剑宗二十年一度的弟子选拔因为变故推迟了几个月,所以我就离开了国都,参加了选拔仪式。”“那你父亲同意了吗?”白秋然继续问道:“你毕竟是上玄国长公主,要知道一入青冥剑宗,从此以后凡尘俗世就跟你无缘了,你父亲能割舍得下?”“怎么不……父皇听说我来青冥剑宗,高兴还来不及。”唐若薇答道:“毕竟他已经有嫡长子了,我长大以后也不过是一个政治联姻的工具。与其把我嫁出去联合其他国家,或者拉拢国内的大臣宗族,还不如让我来青冥剑宗,说不定能为皇室求得一丝超然物外的仙缘。”“那咱们有一说一,你先别动粗。”白秋然神色凝重了起来。“你自己的意愿呢?放弃公主锦衣玉食的生活来到这个山上找我,是为了什么?”说到这里,白秋然心已经暗暗警惕,虽然他救了唐若薇,但作为一个三千多年的老处男,再加上一直是炼气期,他对自身魅力实际上是处于一种自卑状态的,他并不自恋地认为几天的时间,唐若薇就会喜爱他喜爱到放弃公主身份,追上宗门来。然后再联想一下自己最后与她离别的时候,因为提及第二性征而触怒了对方禁忌……她该不会是想追上门来砍我的吧?白秋然心有些虚,虽然不怕唐若薇,但知道自己被别人这么惦记着,实际上也是一件难受的事情。“我当然是为你而来。”果然,在听到白秋然的问题以后,唐若薇露出了明媚的笑容。这个笑容让白秋然很熟悉,那天她拔剑砍人的时候,脸上也是这样和蔼温柔的。于是白秋然后退一步,正色道:“唐姑娘请自重。”“啊?”唐若薇一脸迷茫地看着他。“我知道你寻上门来,是还在气我那天提到你身体缺陷的事情,我为此而道歉,我只是好奇,并不是有意。”白秋然挽起了袖子。“但你若是想继续动手,那抱歉,白秋然也不是一个任人宰割的人,你不要逼我!”      3.拜师      听了白秋然的话,唐若薇的心又气又怒。虽说上玄公主之位她本就不稀罕,也不想将自己的人生和命运交给自己的父皇随意裁定,但她跑了这么远,放弃曾经的一切,经历了重重选拔,才进入了青冥山门,重新见到白秋然。少女来到此地,大部分原因是感到好奇,为了看一看恩人的宗门到底是什么样子,但也不能排除她对拯救了自己生命、家族和国家的恩人有着一些微妙的好感和情愫。结果现在可倒好,人是见到了,话没聊两句,这人就问自己是不是千里迢迢追来砍他的,还一边说一边撸起了袖子。“我现在没有生气了。”在青冥剑宗的掌门与长老们面前,唐若薇决定保持形象。“而且白秋然,作为君子不应与女子斤斤计较吧?”“非也,女性同男性一样,生于天地间,能跑能跳能修炼,在我的眼里,男女都是平等的。”白秋然将另外一边的袖子也给挽了起来。“所以作为男性,我对女性会谦让,但动起手来也绝对不会手软,特别是在和合欢宗的前任那个老旷妇交过手以后。唐姑娘,大家朋友一场,而且我现在心情不好,你别逼我。”“小姑娘。”旁边的清云长老也适时地插嘴道:“祖师叔说的是实话,我能够证明这一点。”“那我也没想对你动手啊。”唐若薇幽幽地叹了一口气,有些无力。“真的?”白秋然狐疑道:“那天你可凭着炼气期一层的修为追了我十里地。”“真的。”唐若薇伸手捂住自己的额头。“我就是想来看看青冥剑宗是怎样的一个宗派而已。”“哎呀,那欢迎啊。”白秋然一听,脸上顿时泛起了笑容。“不过你入了门,现在虽然只是黑衣的候补弟子,也是我青冥剑宗的一员了,欢迎你啊,唐姑娘。”“嗯。”唐若薇犹豫了一下,小声地提醒道:“别再叫我唐姑娘了,我入了门,就是宗门的弟子,而你在宗门内应该是大长辈吧,那我应当尊称你,礼数不能失。”“别在意,真要排我的辈分,那别说你,连绝云他们都没办法跟我好好说话了。”白秋然摆手道:“所以咱们就各论各的,而且我的存在,除了掌门和长老以外,知道的人也寥寥无几,你也无需担忧别人说你不够礼数。”他对长老们招呼道:“大家说对吧。”“是极是极。”长老们赶紧点头。“好了,你们也别在外面站着了,一起进来吧。”白秋然招呼着唐若薇和长老们。“对了,谁去把那个憨货从树上取下来。”听见白秋然的话,众人也没推辞,三长老将掌门绝云子从歪脖子树上取了下来,然后一群长老们拖着掌门,带着唐若薇一起走进了白秋然居住的小院子。在白秋然的居所内,白秋然已经用神通泡好了一壶茶,他亲自提着茶壶,给桌上放着的九个茶杯里倒入了茶水,而长老们和唐若薇一进门,便闻到了一股浓郁至极的药香。“嗯?”最熟悉药理的五长老抽了抽鼻子,有些木讷地问道:“祖师叔,这……您这味筑基丹里用了这么多催化真气的药材?”“是啊,白云的功力不错。”白秋然夸奖了一句。“我的真气量太大,这个世间已经难以找到对我有实际效果的补药,与其浪费那样的天材地宝,不如催化我自己的真气,让它自行增长。”“这样催化,以祖师叔的情况,莫说是突破一层,就算是冲击筑基也远远有余。”五长老皱眉奇道:“祖师叔怎么就突破了一层,这么平淡?”“是啊,我体内增殖的真气不止能突破一层。”白秋然木着一张脸回答道:“所以我现在感觉自己马上又要突破了。”在场众人啧啧称奇。“那祖师叔准备怎么办?”七长老问道:“若是您要继续闭关冲击筑基,这会儿不方便,那我们便告退,改天再带这个姑娘前来。”“不,不用,我暂时不想突破了。”白秋然板着一张死人脸。“毫无准备的话,再突破也不过又是一层,我准备压一压境界,看看能不能够把我的真气压缩成液态。”“压境界是怎么压?”唐若薇好奇地问了一句。“憋着。”白秋然甩了她一眼。“就好像憋屎那样。”上玄公主顿时如鲠在喉,不知该说什么好。“那也就是说,目前这段时间,祖师叔没有什么事情要做了?”七长老流云忽然眼睛一亮,拍手问道。“是啊。”白秋然端起茶杯喝了一口,问道:“我是很闲,怎么了?”“那不如把若薇小姑娘交给您来教吧。”流云提议道:“唐姑娘也是与您当初一样的天灵根级别,心性也过得去,当您弟子也勉强够资格了。”“让我来教做什么,我一炼气期。”白秋然摆手道:“你们七个谁来带她不好?”“哎,祖师叔的教学水平,我们七个可是亲身体会过的,绝对信得过。”流云扭过头来,对着自己的师兄师姐们拼命使着颜色。“大家说对吧。”“是啊,咱们七个人就是受了祖师叔的教导,才有如今的成就。”二长老玄云子拍着大腿说道:“谁敢说祖师叔教学水平不行,那不就是说我们七个人,乃至说太上长老,说青冥剑宗不行吗?”“我说你们是不是背着我在搞什么小动作啊?”看到他们的举动,白秋然狐疑地问道。“没有没有,绝对没有。”大长老一起摇头,掌门绝云子此时已经晕厥,所以长老捏着他的脑袋,也跟着一起摇了摇。“总而言之,这件事还是要征求本人的意见。”白秋然看向了坐在一旁默默饮茶,基本不敢插话的唐若薇。“唐姑娘,你可愿意拜我为师?先说好,我是真的只有炼气期的修为而已。”唐若薇下意识地看了青冥剑宗的长老们一眼,结果发现这帮长老,除了相对而言老实一些的三长老和晕厥过去的掌门人以外,全都在对她使着眼色,二长老甚至快把嘴都扭歪了。嗯,虽然不知道他们在做什么,但考虑到他们毕竟是宗门大佬,我现在还是配合他们一下吧。唐若薇如此想着,对白秋然点头道:“我当然愿意,我又不是太懂修真者的境界划分,即便你的境界很低,但你的实力是货真价实的啊。”      4.可能会有点痛      “那就行了。”流云拍手一笑。“按规矩,长老掌门亲传弟子皆为赤衣,祖师叔虽然在门内无正式职务,但以若薇小姑娘的目前身份,得个赤衣大家应该没意见吧?”“当然没有意见,按辈分我们甚至理应称她一声师姐。”之前一直反对的三长老此刻也积极了起来。“这件事就交我吧,我会尽快将她的身份玉佩和衣服一起送来。”“哦……你们这是有备而来啊。”看到长老们的反应,白秋然顿时了然,看着他们冷笑连连。“不错啊,翅膀都硬了。”“不敢不敢。”长老们连忙告饶道:“祖师叔高抬贵手。”“算了,反正我也很闲,教一教唐姑娘也不错。”白秋然抬头看了唐若薇一眼。“天灵根级的土灵根么……上玄皇族历代资质怕都是集到你身上来了。”“你一眼就能看出来?”唐若薇惊道:“我最后在那个石头上摸了好久才测出来的。”“灵根也不是什么稀罕玩意儿,吃吃补天丹都能补回来。”白秋然毫不在意,问道:“听说这次有两个天灵根级,另外一个呢?”“另外那个是个金灵根,让掌门收为弟子了。”三长老答道。“哦,那提醒绝云记得先打击打击他的骄傲。”白秋然淡淡道:“让他看明白,天灵根不算什么。”“这……用力不宜过猛吧,否则很容易自暴自弃的。”长老小声道。“连这个心性都没有,那还修什么仙,不如回家种田。”白秋然懒洋洋地横了长老们一眼。“再者说,青冥剑宗这不是还有我这么个好用的【祖师叔】在吗?哼,你们当真以为你们每次带着弟子站在你们山峰的山崖上对着七星峰指指点点时,我看不到?”个长老吓出了一身的冷汗。“好了,人我收下了,这下满意了吧?”白秋然拍手道:“你们回去吧,青冥剑宗的日常事务还需要你们处置呢。”“可拜师礼……”七长老流云迟疑道。“交给我,一切从简就好。”白秋然不耐地摆手。“还有你们的称呼也最好改一改,祖师叔你称唐姑娘就生分了,若薇小姑娘直呼其名也不太礼貌。”长老清云又道。“知道了知道了,这些我还不比你们懂吗?”白秋然将一堆长老强行推出了别院,又把昏迷的掌门扔给了他们。“走好,好好工作,加油。”说完他便关上了门。几个长老站在门口面面相觑,也不知道他们这次撮合是成了还是没成,但他们也不敢继续打扰白秋然,只能患得患失地扛着掌门,回到了各自的山峰上。而白秋然则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里,继续坐在了唐若薇的对面。“啊,长老和掌门们一走,顿时觉得轻松多了。”唐若薇坐在白秋然的对面,摩挲着手上粗糙的茶杯。“我的辈分比他们更高,你面对我怎就不觉得紧张?”白秋然对她微微一笑,问道。“不知道啊,可能是因为某人先前硬要拉着人家喝酒的缘故吧。”唐若薇盯着缺了一口的茶杯,思索了半天,忽然道:“说真的,我们是不是应该改一改称呼比较好?我也觉得一直直呼你的名字不太好。”“那行啊,你叫我师尊。”白秋然对她勾了勾手。“来,喊一句听一听,我这辈子还没听过呢。”唐若薇脸色一红,但还是硬挺着道:“叫就叫,真以为我害羞?”“那来。”白秋然坐直了身体,好整以暇地看着她。唐若薇盯着他的脸,酝酿了半天,终于是挤出来了两个字。“师、师尊。”“哎,徒儿乖。”唐若薇第一次觉得,白秋然的笑容看起来这么欠。“这不公平。”唐若薇于是气鼓鼓地道:“你也得改个称呼,有本事你也叫一叫我啊?”“这有何难。”白秋然正色,故意用深情款款的声音说道:“若薇。”刷的一下,唐若薇这次的脸直接红到了耳朵根。“我、我去一趟厕所。”少女站起了身来,满脸红晕。“厕所在哪里?”“出门左转。”白秋然淡淡答道。唐若薇捂着脸,飞也似地逃了出去,见状,白秋然冷笑一声,道:“哼,小样跟我斗,以为我这三千年是白活的吗?我若认真起来,有哪个姑娘能在我面前支撑十分钟?”话音刚落,白秋然忽然又觉得内心深处没来由地泛起了一阵悲伤。“咦,刚才的话好像有哪里不对,为什么我的心好痛……”——————————————————————三长老的办事效率非常高,很快,他便差人为唐若薇送来了作为青冥弟子身份象征的玉佩与门派服,顺便将白秋然的小院子稍微扩建了一下,给唐若薇增添了一处闺房和一个打坐用的修炼场。白秋然又带着唐若薇,行过简单的拜师礼以后,唐若薇这姑娘便算是拜入了他的门下,成为了他三千多年生命的第一个正式弟子。拜师礼完成后,白秋然没有浪费时间,即刻便开始授课。他将唐若薇带到了新修好的修炼场里,两人在木质地板上用坐垫相对而坐,然后白秋然开口问道:“若薇啊,你知道在修真之路开始的时候,是什么东西最为重要吗?”在这里住了两天,连续不断地被白秋然这么喊的唐若薇已经没什么反应,听了白秋然的问题,她面色如常地回答道:“师尊,是根骨?”“根骨固然重要,但却不是最重要的那一项。”白秋然解答道:“修行之路,就如同修筑一栋高楼,根骨资质决定的是它获得原料的速度途径,但这个途径是可以通过后天努力来开拓的,一栋高楼要足够结实和坚固,就必须要打好基础,而这个基础,就是你的身体本身。想要打好基础,最简单的方法,就是锻炼出一个好的身体。”“可师尊,我从岁起便修炼我们上玄皇族的玄龙功,我觉得我的身体素质已经比一般的凡人要好得多了呀。”“不够,你不要小看了修真,这点素质,还撑不起一栋足够巍峨的高楼。”白秋然望着唐若薇,眼神复杂。“既然你作为我的弟子,那么我自然要负责把你送得更远,你肯定能够抵达比我更高的境界。你所修习的那门功法,青冥剑宗的藏书阁里也有,作为一个凡俗国度的镇国神功确实足够,但对比修真来说,它这样在内气方面也不够玄妙,外功方面又不够投入的功法,两边都抓结果是两边都不足,是撑不起修真的。”“所以说。”唐若薇好奇问道:“我现在应该怎么办?”“嗯,就一个办法,把手给我吧。”白秋然伸手拉过唐若薇软绵绵的手掌,道:“若薇啊,待会儿可能有些疼,你可别讨厌为师哦。”      5.逆天改命的神功      白秋然抓住了唐若薇的手掌,然后忽然伸出自己的手掌,在她的掌心一按。唐若薇顿时觉得有一股热流从白秋然的手掌心处传递到了自己的身体之,这股奇妙的事物在她的体内顺着经脉一路流淌,打通和拓宽了她不少的经脉,鼓胀的事物经过体内通道的时候,所引起的酸麻和疼痛感觉令少女情不自禁地出了一身的香汗。她呻吟出声,感觉体内浑身发涨,但那热流却没有停止的意思,顺着她体内的经脉回转了几周,便汇聚到了她肚脐下的气海丹田之内。唐若薇的耳边似乎听到一声微不可闻的“啵”的声响,就仿佛有一个脆弱的肥皂泡被针尖戳破了一般,接着热流如同幻觉般退回去,白秋然放开了她的手掌,唐若薇的意识也恢复了清醒。“好了。”白秋然用满不在乎的口气说道:“我把你的玄龙功修为给废了,为师给你找了一副适合的功法,为了锻炼身体,你先把这个锻炼肉体的外功给练一练吧。”他推过来了一份用不知名丝绸制成的卷宗,唐若薇展开一看,发现卷宗的第一排写着功法的名字。造化锻体功。“我记得,这不就是你那天问我学没学过的……”唐若薇喃喃问道。“没错,这门功法是我早年间与一名友人根据古仙遗留下来的神通,一起创出来的,是一门无需任何基础便能够锻炼和学习的外功。”白秋然点头道。“用来打基础非常适合。”“可那天你问我,我的胸、胸部,是不是因为这个,那岂不是说?”唐若薇红着一张脸,强忍着羞涩,充满希冀地问道。“是的。”白秋然挽住了唐若薇的双手,深情地应道:“孩子,你有救了。”他松开唐若薇的双手,不知从何处取出了一个散发着清香的通红的苹果,随手一抛,接着,他的双手未动,肋骨附近却忽然又长出了一只新的手臂,接住了这枚苹果。“这门造化锻体功的评级是神级功法,难练是难练了点,而且还只是一门单纯的外功,能大幅增长战力,却对修为增长无益。”白秋然扔起苹果,又长出了新的手臂接住,然后唐若薇便看到他生出只手臂,两只在与她讲道,另外四只手臂则将苹果给抛成了一个圆圈。“但只要持之以恒,练到高深处,便能够像我一样,在大幅度增强肉体恢复力和强韧度的同时,随意地改变肉体。”这一刻,白秋然看到唐若薇的双眼发出了星光。“这是……神功啊!”曾经的公主殿下此刻心悦诚服地跪在了地板上,对白秋然顶礼膜拜。“您是我的恩师……不,是我的神!”“神经,我是你师尊。”白秋然拍了拍她的脑袋。“快起来吧,痴儿。”“是师尊!”唐若薇此刻表现出了前所未有的活力,她从地板上跳了起来,死死攥着手上的卷宗,道:“这门外功,我一定会勤加练习的!”女孩儿迫不及待地站起了身来,告退以后噔噔噔地跑回了自己的房间去,仔细研读这本造化锻体功去了。看着她的背影,白秋然摸了摸下巴,露出了意味深长的笑容。看穿和利用每个学生的执念,激发他们最大的学习热情,是每一个优秀教导者的基本技能。若薇啊,为师可没有骗你,这本造化锻体功,练到后期的确可以改换躯体,只不过越到后期,这本功法就越是难练。以寻常修炼者的资质和心性,顶天了能够练到第十层而已,而想要改变自己的身体,则起码要练到第五十层的境界。你能够练到第几层的境界呢,为师很期待啊……————————————————————————唐若薇匆匆忙忙地跑回房间以后,便照着那卷宗上的练了起来。白秋然到她的房间外去转悠过一圈,神识探测的结果发现这姑娘果然已经迫不及待地开始练起了造化锻体功的第一层。作为这门功法的缔造者之一,白秋然当然明白造化锻体功的情况,这功法的前三层基本上和凡世江湖流传的外功处于一个层次。前三层练的是形,每一层有三个姿势,而能够将这三个姿势毫无困难地摆出来,就算是突破了一层境界。这些姿势,要常人做出来是非常困难的,不过唐若薇岁习武,有修习玄龙功的经验和基础,前三层让她练完还是不成问题。但到了第四层,就不是凡俗之人能够撑得住的锻炼方式了,从这一层开始,造化锻体功便要锻炼者开始用肉身接受外力锤炼,从最初的表皮开始,一层层地练到内腑,而到了这一层,造化锻体功才算是正式开始。看她这个锻炼热情,白秋然不禁觉得自己还是有些小看了她。这姑娘在修炼之仍旧不肯取下胸口的伪装护甲,这等执念,白秋然真的害怕这姑娘进境太快,弄死自己。为了不让唐若薇因为奶子的问题而猝死,白秋然必须马上开始准备搭配她锻炼的药材,利用药浴对她的身体进行滋补和修复。而且,与唐若薇搭配的修炼场所和功法也必须准备好,他曾经是天灵根级别的木灵根,所以七星峰的环境基本上也是适合木属,但唐若薇是土属,因此他必须想办法给这姑娘弄一个适合土属的环境出来。除此之外,还有丹药、道魄、法宝等等方方面面的东西,都需要他来为唐若薇考虑。以前这些东西,他可都从来没有为别人考虑过,虽然青冥剑宗几代的掌门长老都曾受过他的指导,但他们都是有自己的师傅的,这些东西,他们的师傅会为他们考虑,也轮不到白秋然来帮他们想。可现在收了唐若薇入门,白秋然简直感觉自己像养了一个大闺女一样。考虑到唐若薇的情况,他马上回到自己的书房,略微思索了一下,便提笔开始书写起唐若薇修炼的功法。三千年的阅历,白秋然早已见识过,也尝试过数不清的神奇功法,而如今存放在青冥剑宗藏书阁内的大半功法,基本上都经白秋然之手修改,或者直接创造。但它们都不是最适合唐若薇这个人的功法,为了自己的第一个徒弟,白秋然决定现在自己重新创造一本出来。脑闪过各门各派,各种族内无数土属功法的优劣特性,白秋然提笔后灵感便源源不绝,一番奋笔疾书之后,他已经将这本功法从炼气期一路推演到了大乘期的境界。放下笔,白秋然呼出一口气,将这个卷宗利用法术给拓印到了一个空白的卷宗之上。他手掐法诀,从灵界唤出一只青色的小鸟,接着让它叼着这捆拓印出来的卷宗,飞向了由四长老管理的藏书阁。好像一不小心又创造出来了一本了不得的功法,不过还是扔到青冥剑宗的藏书阁里吧,万一除了唐若薇,还有人练成了呢。收起卷宗,白秋然站了起来,走出了自己的别院。功法问题已经搞定了,接下来要做的,就是为唐若薇寻来修炼的场所和药材了。      7.大地母亲也不过是你的热兵器      三个月后的某个清晨,白秋然是从修炼房里将唐若薇给拖出来的。女孩儿满头黑丝凌乱不堪,双眼里布满了血丝,汗水粘湿了衣裳,贴在身上紧巴巴的,很明显要么是非常早就爬起来,要么就是干脆一晚上没睡。被白秋然拎着衣领拖出修炼房的时候,她还在抱怨:“干嘛啊师尊,别打扰我练功好吗?”“你这是沉迷练功无法自拔了啊……若是绝云当年有你一样的毅力,他现在说不定已经白日飞升了。”白秋然叹气道:“好了好了,跟我过来,你这门造化锻体功不是一日能成的,你也别操之过急。”“师尊,你要带我去哪里嘛。”唐若薇嘟着嘴,看样子还是对能够助她逆天改命的造化锻体功念念不忘。“带你去你以后的修炼场,传你修真之法。”白秋然叉腰挑眉道:“你这样练下去,就算在阳寿耗尽之前,习得了变化躯体又有什么用?到时候阳寿一尽,你还不是要带着那对刚刚出笼的又大又白又软的大胸,躺到棺材里去。”唐若薇一想也对,于是便不再多言,老老实实地跟着白秋然一起,经过昨晚刚建好的一座石桥,来到了那座黑石构成的山峰上。“这座山峰还没有经过打磨,我便一边打磨一边教你。”白秋然在山顶寻了一个石头坐下,提起了气海不可测度的一股沛然真气,灌入地底,同时对唐若薇说道:“若薇啊,你对修真的境界和灵根的属性理解多少?”“只是耳闻过境界的名字,武道宗师的境界相当于炼气期修士,再往后是筑基、金丹什么的。”唐若薇老老实实地回答道,样子看上去特别乖巧。“灵根我也只知道五行。”“天地自混沌自然生成而降,又衍化出众生生灵,而在众生生灵体内,又有由血液、骨骼、肌肉、脏腑、经脉,所构成的小天地,与世界相呼应。所谓的修行,便是吸收天地之间的元气,推动体内天地自混沌由世界衍化,使生灵突破生死寿命的极限,齐天寿甲,逍遥自在,甚至脱离这个世界。”白秋然一心二用,一边运功改变地形一边说道:“而灵根所代表的,便是一个人与世界之一条一条大道规则的契合程度。”“只是契合度,那就是说,一个人的灵根,并没有决定一切。”唐若薇也是个很聪明的姑娘,立刻了解了白秋然这么说的用意。“没有灵根的人,也只是契合度低,但并不是就不能接触大道和规则。”“是的,所以我让你和另外那个天灵根的孩子,别因为灵根属性而得意。现如今青冥剑宗的绝云子,当年入门时便是个毫无资质灵根的普通弟子。更何况,这世上还有一种名为补天丹的丹药,能够提高一个人与某种属性的契合度。”白秋然答道:“而且,世上大道和规则无数,哪怕是这么多年以来修真界众人汲汲营营地探寻,也未曾明了所有的大道。五行灵根只是因为先人们只能测出天地间有限的规则,并将其归类为五种,事实上最近修真界早已发现了不少其他属性的灵根,譬如雷、毒、风等等。我虽然是依靠补天丹补全了现如今所知晓的所有灵根属性,但这个世界上一定还有我不知道的规则与道理,我也一直在试着探寻。”唐若薇听得出神。“扯远了,总之,说这些的原因,一是让你别为了自己的天资而骄傲,戒骄戒躁方是正道修真者的准则。”白秋然继续说道:“其二嘛……是想让你明白,万事透过现象看本质的道理。修真的境界划分,最重要的是一个人对体内世界和体外世界感悟和理解的程度,从炼气到结丹,再到修炼出元婴,便是在你的体内结出另一个你,元神魂魄与躯体肉身相互呼应。至于灵根的属性,就以你的土属灵根为例,你认为修炼土属性的功法后,能够做到的神通是什么?”“这个……”唐若薇想到之前那晚白秋然扛着大山回来的场景:“移山填海?操纵土石?”“那只是表象。”白秋然抬起一只手掌。“土属性真正代表的大道,乃是被修真界称为元磁的引力,注意看。”他提起一口真气,掌心出现法诀,唐若薇顿时感觉一阵山摇地动,远远望去,山下的苍茫大地竟然如同海浪般翻涌不息,无穷的土石隆起又落下,仿佛大地之内有着无数条巨龙,正朝着他们所在的山峰下方汇聚。“无论是土石、山岳,亦或是潜藏在大地之内的龙气,这些都被先人们划分到了土属性之内,而只要操纵了这影响着万物的引力,便能够自由地操纵着一切。人为什么不能自由地飞天,物体为什么在没有外力作用的情况下会下落,这些都是因为这个土属性的根本力量。”持续数秒的地动山摇后,白秋然放下了手掌,这时,唐若薇灵敏地察觉到,这山峰之上的气息似乎对她更加温和亲近了。“为师那晚瞎写……为你创造的功法,特性便是专注于操控这元磁之力。”白秋然直视着唐若薇,说道:“练到高深之处,就能够自由地操纵引力,到时候,大地母亲也只不过是你掌的热兵器……”“哦。”唐若薇露出神往之色,又好奇地问道:“那么师尊,其他五行所代表的大道又是什么呢?”“其他五行?”白秋然想了想后,答道:“金属是变化之道,变革和进取的力量;火属是能量的释放,代表放热的过程;水属是温度的变化,物质状态的转变;我最开始所修习的木属,则是代表生生不息的生命。你将来若有兴趣,我也可以教给你其他五行的神通功法,不过路要一步一步地走,你还是先练习一下我给你的这本功法。”白秋然将一个比造化锻体功更厚的卷宗递给了唐若薇。“这部功法是我利用三千年所思所学的土属性功法总结出来的,它仅有的一点缺点,便是前期乏力,因为你的修为有限,能够操纵的元磁力量不足,是很难对其他事物产生什么影响,战斗能力有限,不过,这种状况在达到筑基期,获得飞剑以后,便会改善……”说到这里,他迟疑了一下。“不过唯一的问题是,若薇,你现在修炼我的功法,真的能够达到筑基期吗?”      8.打赌      “师尊,你这是什么意思?”听到白秋然的话,唐若薇的表情垮了下来。“你在咒你唯一的徒弟这辈子跟你一样跨不过筑基期的坎儿吗?”“这只是理性的怀疑,怀疑而已。”白秋然摸着下巴纠正道:“由不得我不这么想啊,若薇,你真的和当年刚入门的我很像,都是五行之属的天灵根,都对修炼抱有很大的热情,都有点天真傻白甜,而且,你即将练的还是为师的功法……”“我跟你性别完全不同好吧。”唐若薇拉着一张脸吐槽道:“出身也应该不同。”“哼,修炼之人从不问前尘过往。”白秋然冷冷道:“讲到性别,若薇,你无非就是比为师少了个器官而已,换上男装,没人会认为你是女人的啦。”“唔!”唐若薇面色痛苦地捂住了心脏,随即愤愤道:“哼,本姑娘冰雪聪明,再怎样也不会和一个永远奋斗在炼气期道路上的人一样!”这回换成白秋然脸色一暗。师徒俩就这么跟傻比似地捂着各自心脏,用愤愤的目光对视。“我说若薇啊。”白秋然的声音有些沧桑。“咱们好歹是师徒,这么玩儿是不是有点儿蠢啊。”“好像是的。”唐若薇答道:“不过这不是你挑起来的吗?”“好嘛,既然你这么不服气。”白秋然挑眉道:“以你的根骨资质,按理说进境到炼气期十层也要不了多久。为师曾经用了五年,你也慢不了多少,五年时间对我们不过转眼,要不要试一试你能不能突破筑基?”“师尊这是想跟我赌吗?”唐若薇也不服输地挑眉道。“当然。”白秋然说道:“你要是没能突破,以后就乖乖地听我这个师尊的话,我讲一你不能讲二,我让你坐下你不能站着。”“那我若是赢了呢?”唐若薇反问道。“赢了。”白秋然笑了一声。“那为师给你炼制一柄最上品级的飞剑作为礼物,再者,答应你一个要求。”“随便什么要求都可以?”唐若薇狐疑道。“只要是在为师力所能及的范围内,不伤天害理之事。”白秋然傲然点头。“那好。”唐若薇摊开卷轴。“我这就开始修炼!”————————————————————————至此开始,为了和白秋然的赌约,唐若薇开始以百分之二百的精力与热情,投入到修炼之。每天早上,唐若薇会在大约早上五时,青冥剑宗那只镇山灵兽的报晓声当起床,开始锻炼白秋然传给她的逆天改命之法,造化锻体功。一直练到白秋然准备好早饭,吃完早饭以后,唐若薇便会通过石桥,去到七星峰旁那座新的山峰之上,全心地修习白秋然所创的,名为大衍元磁的功法。与其他的土属功法不同,这门功法,就如同白秋然所说的那样,从一开始就将重点放到了土属性最基础的力量,元磁引力之上,所以那座黑石峰,也被白秋然改变成了一个相搭配的修炼场。除了土属灵气浓郁以外,从山顶往下,每过二十米的距离,元磁的强度便会增强一分,一直到山脚的部分,元磁的强度甚至是正常强度的二十倍有余。唐若薇现在暂时还只能在最高处修炼,不过在灵根资质的影响下,女孩儿没用多久便成功地在自己的体内产生了第一丝元磁真气。下午,唐若薇会在白秋然的护送下去到青冥剑宗主峰上的学堂里学习有关修真界基本常识的化课程,而到了晚上,唐若薇就会被白秋然提拎着回到闺房里,泡白秋然用各种药材制成的药汤。这个时间段里,虽然唐若薇用不着感受任何肉体上的辛苦,但对她来说却是最难熬的。因为在这个时候,白秋然也会坐在外面,师徒两人只有一面屏风相隔,白秋然会一边点评她今日的修炼进度,然后一边对她进行嘲讽。譬如“练功的时候就不要带着胸垫上”啦,或者“正道修士戒骄戒躁,怎样努力,也起码要一百年才能涨肉”啦,尽是挑着唐若薇的敏感点说。而唐若薇当然也不会示弱,当即便会以弟子问问题为由,对白秋然师尊发起反击,比如炼气期练到一万层的境界是什么感觉啦,师傅您今年贵庚啦,之类的。两人就这么互相伤害一通,然后唐若薇抱着更大的执念与热情,投入到修炼之,白秋然则将愤怒转化为研究动力,关在书房里不断研究突破筑基的方法。就这样,锻体、练功、学习前辈修士人生经验、药浴,然后晚上最后再去泡泡温泉解乏,唐若薇和白秋然在七星峰的生活非常有规律地持续了一段时间。对修行者而言,年的时间只是一晃而过,即便是白秋然注重打磨基础,没有让唐若薇服食任何灵丹妙药来提升修为,唐若薇的修为也抵达了炼气期第十层的巅峰境界,距离筑基只有一步之遥。而白秋然在这年间,则如他所说的那样,忍住了自己突破的冲动,没有再突破到炼气期第万千百十层,取而代之的,每每想要突破之时,他就将突破的冲动转化为研究的动力,这年又给青冥剑宗的藏书阁里增添了好几本最上品级的功法或神通。终于,在一日清晨,唐若薇找上了正在书房里研究怎么在气海几近无限的情况下压缩真气方法的白秋然。“师尊。”女孩儿的脸上带着几分紧张,几分期待,还有几分因为害臊而挂上的红晕。“我觉得我快要筑基了。”“终于……到了这一天了吗?”白秋然放下笔,神情无比复杂,喃喃地说道。“你等着,我帮你准备筑基丹。”他站起身来,从书架上取下了一门看上去非常古旧的卷宗,递给了唐若薇。“来,这是当年我即将筑基之时,师傅传给我的静心养气之法,你这两天用它好好收摄心神,我去为你准备筑基丹去!”      9.被弟子反超的师父      对于筑基丹的炼制方法,恐怕这个世界,甚至是仙界之内,也找不出任何一个比白秋然还熟悉的人了。三千年内,他不知道研究了多少门派的筑基丹丹方,自己也不知道服下了多少枚筑基丹,别说筑基丹的药效,哪怕是光看到一枚筑基丹的外形和成色,白秋然都能瞬间知道那枚筑基丹吃起来是什么样的味道和感觉。目前正气道盟内五大宗门的筑基丹丹方,基本上都是请他出手写的。不过对唐若薇,白秋然想要炼制的筑基丹却不是什么具有奇效的改良丹方。就像他所说的那样,唐若薇的一些条件很像他,所以白秋然想要竭力模仿一下,当初自己第一次冲击筑基丹时失败的场景。他给唐若薇的养气法,是当初青冥道人在筑基前夕给他的,而准备炼制的筑基丹,当然也是当初青冥道人出关来,亲手给他炼制的丹药。那个丹方上的每一味药材的分量,每一分火候的把控,他都烂熟于胸,这是师傅的味道……咳嗯,这绝对不是他想拿唐若薇来当实验品,绝对不是。白秋然下了山,前往了青冥山五长老所掌管的药房。青冥剑宗门内的各个设施,除了像修真界一样,门弟子可以用修真界基本货币灵石来购买材料、功法、法宝以外,按照级别和修为的不同,每个月也有分配的额度。而门人对于宗门的贡献度,也可以算进分配额度里。白秋然虽然在门内没有任何的职务,修为也一直卡在炼气期的大境界,但他的宗门贡献值,却一直以来都是全青冥剑宗最高。三千年来,他不知道挽救了多少弟子,也与称得上浩劫的劫难拯救了宗门数次。所以白秋然的分配额度,也一直都是宗门内数量最大的,这也间接方便了绝云子他们,毕竟白秋然的情况特殊,他们实在是不懂炼气期万多层应该换算成哪个境界比较好。而从一千多年前开始,白秋然就基本上没有再动用过青冥剑宗的分配额度,这些分配额一直积累了下来,到如今,已经变成了一个可怕的数字。可以说,若是白秋然愿意,可以瞬间直接名正言顺地变成青冥剑宗的掌门人,再兼任从太上长老到执行长老在内的所有长老职务。而今天,为了唐若薇的筑基,白秋然带着自己那块三千多年的陈年玉佩,来到了青冥宗门内,去各个库房换取药材。他的身份只有掌门与长老,以及少数几个亲传弟子知晓,所以很快,一名持有巨额分配额度的江湖侠士,在青冥山上到处换取物资的消息,便流传开来。消息很快传入了掌门绝云子和几个长老的耳,坐不住的掌门于是跑到库房去,堵住了白秋然,询问道:“祖师叔在做什么?”“若薇要突破了,我准备为她炼制一味筑基丹。”白秋然一边回答一边指挥着五长老为自己拣选药材。“什么?若薇这就要突破了?”绝云子心一惊。“输了……”“什么输了?”白秋然问道。“咳,没什么。”绝云子敷衍了过去,问道:“祖师叔准备用哪个丹方来给若薇炼制筑基丹啊?”“我准备用师父当年为我炼制的那个丹方。”白秋然答道。“嗯?”绝云子好奇地问道:“青冥祖师所用之丹方,那想必是神妙无比了?”“不,那个时候大劫余波仍在,修真界百废待兴。即便是师尊,所用的丹方也就是规矩,没什么缺漏,但也没什么神妙之处。”白秋然拍了拍绝云子的肩膀,道:“忘了我怎么教你的吗?术法神通、功法境界,这些都是随着一个时代的积累而不断变得更好的,除非是有曾经兴盛,途遇到了劫难而骤然毁灭的古明,否则这种东西,肯定是越现代的越好啊。”“那您这是……”绝云子沉思了一下,忽然惊道:“祖师叔,您竟然拿若薇那么可爱的弟子当实验品!”砰!白秋然当即就在几个管库房的弟子惊惧的眼神,给了绝云子一拳,接着扯着他的衣领,威吓道:“你别瞎说,我这只是为了若薇的将来考虑,正道修士,要靠自己一步一步地走!”“您、您高兴就好。”绝云子告饶道。————————————————————————两天时间,白秋然很快便为唐若薇炼制出了一枚药性、成色,都与他当初服下的那枚筑基丹一模一样的丹药。听闻了这个消息的青冥掌门和诸位长老,也扔下工作和修炼,跑来这边看热闹。在宗门各位大佬的相送下,唐若薇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进入了修炼房,开始闭关突破筑基期,而白秋然就一直在外面走来走去,等待着自己的徒弟与自己那个赌约的结果。看着自己那在弟子门口走来走去,心急如焚的祖师叔,话多的掌门人小声地对自己的师弟师妹们说道:“看,咱们多久没见过祖师叔这样的表情了,他现在的神色就像是等着老婆生孩子一样,这说明咱们的计划是有效果的,起码他开始在乎若薇了。”“在乎是在乎,我觉得恐怕不是那个方面的在乎。”长老答道:“总之……一切随缘吧。”而最小的七长老则直接对白秋然喊道:“祖师叔,您能不能别来回走了啊,筑个基而已,你这么着急做什么?再说哪怕是赌输了,对您来说也算不得什么损失吧。”“唉,我现在的心情很复杂啊。”白秋然马着一张脸,坐到了自己的后辈们对面。“一方面,作为师傅,我很希望若薇能够打破我的猜想,将来走得越来越远。但另一方面,我又克制不住自己内心那阴暗的想法,你们说,要是有个人能来给我作伴,大家一起突破不了筑基期,那我得多开心啊。”“拉人入坑,人之常情。”绝云子一脸很理解的表情,附和道。“我觉得若薇听到您这些话,她肯定是不会开心的。”长老面色复杂地评价道。唐若薇的闭关也和当初的白秋然一般,持续了三天的时间。期间掌门和长老们被白秋然给撵回去维持宗门运转去了,不过这帮闲得慌的家伙离开的时候却用自己的神识监控着这边的灵气变化,到了唐若薇即将出关的时候,仿佛约好了似的,这帮为老不尊的家伙又一起来到了七星峰上看热闹。灵气的变化已经收敛,唐若薇的突破已经进入了收尾阶段,终于,众人的神识捕捉到了内部能量变化的停止,唐若薇出关了。闭关三天的姑娘推开了修炼房的门,见状,白秋然赶紧迎了上去,怀着忐忑的心情,问道:“若薇,怎么样?突破了没有啊?”女孩儿望着自己的师尊,然后忽然莞尔一笑,抬手一掌打在了地上。元磁引力之能透体而出,在造化锻体功的加成下,在院子的石板上留下了一个清晰的掌印。白秋然呆呆地看着地上的掌印出神。在掌印之,有着明显的土属真元残留,那是筑基成功的标志。      10.苦酒入喉心作痛      “咕咚!咕咚!咕咚!”白秋然坐在掌门居所门口的阶梯上,仰头将一瓶高度烈酒像喝水一般地灌入了自己腹,接着涕泗横流地低下头,吼道:“可恶!筑基了啊!她只用了年时间就筑基了啊喂!”绝云子看了一眼在自己院子里四处滚动的十几个空空如也的酒坛,讷讷道:“祖师叔,您少喝点……”“少啰嗦!你能懂我现在内心的痛吗?你这个合体期的混账!”啪啦一声脆响,白秋然将手上的酒坛子扔到了墙上,一只手捂着自己的心口,道:“我早就预料了冥冥之有这么一天,没有想到这天这么早就来了。师傅境界在我之上理所当然,师兄师弟超我境界也最多算我资质愚钝。这三千年来,我一个徒弟没收,怕的就是看到今天。我啊,终于被自己亲手教导出来的弟子给超越了吗?”他又提起了旁边一坛用珍贵仙草炼制的仙酒,一边扯开了酒坛的封口一边道:“唉,苦酒入喉,心作痛。”说罢,白秋然将这价值几千上品灵石的仙酒咕咚咕咚地全灌进了嘴里。绝云子看这些仙酒被毫无作用的消灭,虽然仙酒不是他的,但心里还是一阵一阵的心疼,索性眼不见心不烦,告了个退以后,他将自己的院子腾给了长辈借酒浇愁,然后独自走到了门外,看着青冥剑宗数千年来一直高悬的皎月发呆。片刻后,长老带着唐若薇从山下驾云而来,看到她们,绝云子双眼一亮,赶紧迎了上去。“师妹,若薇师叔,你们终于来了。”因为辈分的关系,现在宗门内除了白秋然,辈分最高的就是被他收为弟子的唐若薇,哪怕是太上长老出关后,也须得称上一句师姐甚至师叔。“掌门。”唐若薇倒是很聪明,并没有持着自己的辈分骄傲,她对绝云子很客气有礼地行了礼,接着问道:“我那师尊呢?”“在我院子里一边喝酒一边哭。”一提起这茬,绝云子又肉疼了起来。“从他来我这儿到现在,他已经喝了快接近三万上品灵石的仙酒了。”“什么?这么浪费?怎么像个小孩子一样。”唐若薇挽起袖子,走到了院门前。“我来劝他回去。”“嗯嗯。”绝云子在一旁忙不迭地点头,顺便比出了大拇指。“还是若薇师叔稳。”因为年龄关系,绝云子这一辈的人基本都是白秋然看着成长起来的,他们这帮人小时候也没少挨揍,当然到现在白秋然也绝对不会手软,就连身为女孩子的长老和七长老也不例外。可唐若薇不一样,也许是因为亲传弟子的身份,自诩“男女平等”,砍死过血神宗杀人狂兄贵大佬也砍死过合欢宗风骚宗主的白秋然,还从来没有对她动过手。而两人互相斗嘴挑刺戳各自的敏感点,也已经渐渐地成为了常态。所以白秋然在这里撒泼,也只有唐若薇敢来劝,除了她,怕是连闭关的太上长老竺风道人过来都会挨打。在绝云子和清云期待的目光,唐若薇砰地一下推开了院门,顿时一股浓郁却又清香的酒气迎面扑来。光是闻一闻这酒气,唐若薇就感觉自己体内刚刚形成的筑基真元又凝实了几分,由此可见这些仙酒的品级,接着,她又看到了院子里满地的空酒坛,和她那个抱着酒坛子,痴痴望着天空的明月,嘴里嘟哝个不停的白发师尊。“啊若薇。”看到她推门而入,白秋然的双眼热泪盈眶。“晋入筑基期了,真是,恭喜你啊……”看到他的样子,唐若薇气不打一处来,叉腰怒道:“你神经病啊?我是你的弟子耶,我突破了不是显示你教导有方,你难道不应该高兴才对吗?跑来掌门这里一边喝酒一边哭是什么意思?”她这么一声喝,吓了躲在门口观看的绝云子和清云两人一跳,然后这一个掌门一个长老,便都用佩服的目光看着她。“我高兴啊。”白秋然捂着脸摇头道:“高兴得想哭……”“那赌约还算不算数了?”唐若薇挑眉道。“算,当然算。”白秋然依旧捂着脸。“白秋然行走天下,从不食言。”“那好。”唐若薇走到白秋然身边,伸出双手来,奋力地拖起了他。“跟我回七星峰去。”“干嘛啊?”白秋然问道:“这就是你的那个【要求】吗?”“当然不可能,我又不傻。”女孩儿对他翻了翻白眼。“但是,你忘了另外一个约定吗?那柄最上品级的飞剑,我现在就要!你赶紧回去给我炼去!”“唉,等等,别拉扯我,男女授受不亲,我自己会走!”师徒俩拉拉扯扯地离开了掌门别院,回到了七星峰,见状,清云微微一笑,道:“若薇真是厉害,以后要遇到祖师叔不肯配合,我们便找她帮忙。”“嗯。”绝云子一脸赞同地点头。“斯国一。”——————————————————————回到七星峰后,白秋然顿时被唐若薇收走了身上的所有仙酒,然后被她赶入了自己的炼器房。白秋然今天觉得这个小丫头格外得强势,自己面对她的时候,竟然生出了一股理亏且无法抗拒的感觉,回过神来后,已经摆放好了材料,盘腿坐在炼器炉前了。这、这就是筑基期对炼气期有天然的心里压制作用吗?白秋然心骇然,但确实如同他之前所说,赌输了,他也没打算食言。这些材料,早在唐若薇突破到炼气期第一层的时候,他便已经开始着手搜集了。西土的黑磁,天海的玄晶,蛮荒的魔陨铁,这些修真界最为难得和珍贵的材料,被他一一集齐。白秋然弹了个响指,指尖出现了一点火焰,焰色赤红,焰心却带着微微的黑色。这是他的火印炼出的不灭之火,因为无法筑基,只能炼气,很多筑基期才能使用的特技,白秋然都用不了。为了弥补自己的战斗能力,更重要的是,为了让自己看上去更像一个修真之人,白秋然另辟蹊径,学了很多不用筑基期便能够学习的东西,印诀便是其之一。天下各种大道,基本都能依靠结印来使用相关的能力,不过印诀练成后虽然威力不比同属法术差,但难练晦涩,需要投入大量的时间精力,还需要同属性的能量种子来做引。但白秋然最不缺的便是时间和精力,而最好的能量种子,也被他这么多年的时间里一一寻得。譬如这火印,便是白秋然掐着蛮荒之一只魔凤凰,逼着它将自己体内的真火吐出了一丝,才修炼成的不灭之火。通过这火印,他便能够在无法炼出金丹境界才能练成的本源之火的情况下,做到比本源之火更多更好的事情。比如炼器。将指尖的不灭火通过火印打入炼器炉,白秋然开始为唐若薇打造起全新的飞剑。三千年来日日夜夜所思所想,心心念念的飞剑构思,此刻化作无数的法印法阵,不断地打在了炼器炉内已经变成一团液体的材料。经过不灭火不断地锤炼与提纯,一柄晶莹飞剑的雏形,逐渐地出现在了炼器炉之内。      11.一剑一掌一遁      “这把剑,名唤坤灵。”第二天早上,七星峰旁的黑色山峰顶部,白秋然依依不舍地将一柄表面流转着土黄色灵光的飞剑交到了唐若薇的手。“好好对待它,像对待你的丈夫,不,像对待你的儿女一样!”“像我儿女一样还行。”唐若薇握住剑柄,用力扯了两下,却扯不动。“撒手啦!师尊!”“我啊,一直以来都有一个梦想。”白秋然手上死死地抓着坤灵剑的剑柄,一边喃喃地对自己的小徒弟说道:“梦想着总有一天,我突破到筑基期以后,我要用我体内的真元,和每个属性的飞剑都签下一份血契,我要驾驭着五光十色的飞剑剑阵,飞到那些曾经嘲笑过我的人坟头上去兜风……”“谁管你啊!这把剑不是你输给我的吗?!”唐若薇拼尽全力,依然抢不到白秋然手上的飞剑,终于,在她准备张嘴去咬白秋然的手掌后,白秋然念念不舍地看着坤灵剑一眼,接着松开了手。抢过了剑以后,唐若薇赶紧以早已学会的血契之法与这柄坤灵剑签下血契,然后将这柄飞剑收到了自己的紫府内。“这么紧张做什么……”白秋然收回目光,悻悻然道:“为师又不会真的跟你抢。”“你好意思讲这句话哦。”唐若薇白了他一眼。白秋然摸了摸自己的鼻子,没有说话。“对了,师尊。”用内视看着自己紫府上方散发着昊光的飞剑,唐若薇似乎是想起了什么,问道:“现在我都能够御剑了,您也差不多该教我一招半式了吧?”这年来,除了造化锻体功以及大衍元磁以外,白秋然就没有再教唐若薇一招半式。其结果便是,虽然唐若薇的根基在持续不断地进步着,但她的战斗技巧、经验、招式,却没有半点长进。偏偏七星峰上的住民不仅有她和白秋然,还有许许多多吸收七星峰灵气,已经开了灵智的灵兽。或许是背后有白秋然的授意或默许,这些灵兽在唐若薇修炼、泡澡或是偶尔上下山的时候,便会特意来找她的麻烦,其又以那只曾经在温泉里对唐若薇大秀胸肌挑衅的母猴子为最。其他的灵兽,实力差不多都在炼气期,唐若薇用自己曾经修炼玄龙功里的招式,搭配大衍元磁带来的修为和造化锻体功带来的身体力量,倒是也能勉勉强强地打发走它们,但那只母猴子的实力不仅在炼气期巅峰,它甚至还不知道从哪里学来了青冥剑宗的完整剑法。那天午后,遭遇母猴子二度挑衅而暴怒的少女,就是被这只猴子用随手从山野里捡来的一根树枝,抽得满地找牙,整个屁股上都是通红的印子。虽然是皇族功法,但只是凡间武学的玄龙功掌剑,明显是敌不过青冥剑宗创始人,仙人青冥道人所创出的青冥剑法的。结果唐若薇被抽得眼泪汪汪地回去,还被没心没肺的白秋然笑了一个下午。“招式啊?”白秋然翻着眼睛想了想。“确实,现在你都筑基了,也是时候教你怎么保护自己,殴打别人了。而且,还有一些新的修炼方法,也是时候教给你了。”“殴打别人还行……”唐若薇委屈巴巴地撅着嘴巴道:“我不想殴打别人,我只想在山上那只母猴子手里保护好自己。”“那行吧,你看好了。”白秋然显然是早有准备,他从自己的储物袋里取出了一柄平平无奇的铁剑,接着对唐若薇说道:“本来按照一般的习惯,你既然已经入了青冥剑宗,那么我就应该将恩师所创立的青冥剑法传授给你。不过在你努力筑基的这几年里,我思索许久,觉得青冥剑法剑走轻灵,并不适合土灵根掌握元磁之力的你,所以我干脆就把剑法拆解开,专门又给你创了一套剑法出来,现在你能学的是第一招,看好。”白秋然抬起铁剑,唐若薇敏锐地感觉到了一股元磁之力从他身上散发出来,接着他以元磁之力加上自身的力量控制了手上的铁剑,随手一刺。元磁之力与真气相加成,带来了极大的威力,一道黑色的剑光闪过,黑色山峰上的一座巨大的黑岩被他打得从间裂开。唐若薇愣愣地看着白秋然收剑回鞘,问道:“师尊,就这样?”“就这样。”白秋然点头道:“你还要怎样?”“亏您之前跟我吹了那么久,让我潜下心来好好打基础。”唐若薇睁眼道:“结果就是这么简简单单地一刺吗?”“那么我这一刺你看清楚了吗?能挡得下吗?”白秋然反问道。唐若薇想了想,似乎思索到了其的关键,沉默不语。“你别看这招只是平平无奇的一刺,但其,你自身的真元流转和元磁之力,该如何协调才能让飞剑的威力达到最大化才是这招的精要,想要施展这招,打底的基础实力便必须是筑基。”白秋然顿了顿,看了一下自己的手掌,又补充道:“我说的是正常的情况下。你若是能够将这一刺练到收放自如了,别的不说,起码同级别里是没人能接得下这剑,除非他有什么特殊的手段或者功法。”“可我就这么一招鲜,吃遍天吗?”唐若薇鼓着嘴说道。“能够直接一招杀掉的敌人,为何还要弄那么多花哨的手法。”白秋然教育道:“若薇,为师一直教你要学会去思考表象之后的道理,战斗亦然。在修真者的战斗之,最重要的从来都不是哪一项,修为根基深厚之人,哪怕不使用任何招式,简单的一拳一脚,威力都足以开山裂石,一力破十巧,但精妙的招式,同时又能够弥补修为的不足,神妙的法术,诡异的遁术,玄奇的阵法,这些又能弥补修为和招式的不足,去这些方面之,寻找出一个最适合你的战斗方式,才是提高自己战斗力最好的方法。”“那么这一剑,就是最适合我的战斗方法吗?”唐若薇问道。“还有一掌,一遁,这一剑一掌一遁,足以令你在筑基期的实力范围内横行无忌了。”白秋然点头说道:“这是目前为师思考出来的,最适合你的战斗方式,以后,你就要学会自己思考自己的战斗方式。”      12.道魄和印诀      接下来,白秋然又传了唐若薇一个遁术,一招掌法。遁术是经过白秋然改良过无数次的土遁术,一般的土遁术,术如其名,只能在松软的泥土行动,但白秋然的这个遁术,却能在土属的任何东西内移动。无论是大地的岩石沙土,还是矿石金铁,甚至是地脉里的熔岩,只要唐若薇别作死往火海里走,理论上都能够通行。可以说能在大地母亲体内自由翱翔了。而与剑法同样,这一掌同样也是正朴实,大巧不工,就是以极速全力拍向敌人的胸口而已。至于其威力,在白秋然手,以筑基期的实力施展,大约也就是能把一块一人多高的坚硬西土黑岩拍成粉末这个样子。而且因为某些原因,唐若薇在造化锻体功上的造诣颇高,有造化锻体功的加持,她这一掌的威力施展出来甚至比那一剑还要强横。唐若薇现在晋入了筑基,不仅有了真元,而且神识也进一步强大,能够让白秋然进入,直接将容量不大的知识铭刻在她的神识内了,这倒是方便了白秋然很多。将这两招演示一遍,然后直接把运劲技巧和要点传入唐若薇神识后,白秋然又开始了下一步的讲解。“接下来要教给你的东西,是道魄和剑印的修炼方法。”“这道魄和剑印又是什么东西?”唐若薇好奇道。“所谓道魄,就是让修真者选择自己所要修习的大道。世界有三千大道,每个修者都要选择其的一种或几种进行钻研,当把一种道法钻研到一定程度时,修者的神台内便会出现一尊道魄,代表他在这条大道上的地位和程度。譬如说我们青冥剑宗的人基本上都凝了剑修的道魄,一旦道魄形成,那么修炼者的神台之内就会出现一尊与自己形象相同,手持长剑的道魄。而这时,修炼者也会在冥冥之得到启发,或是一招精妙绝伦的剑招,或是一柄超品飞剑的锻造方法。当然,其他大道的道魄得到的东西或有所不同,但基本上也大同小异。”白秋然摇着手指解释道:“而剑印则是印诀的一种,要认真说,这个才是你师尊我最得意的技巧,我可以很自信地说,目前九州十地内,光在印诀这个方面,还没有能够出我之右的人。”说到这里,白秋然非常傲然地扬起了头。唐若薇眨了眨眼睛,问道:“这是为什么涅?”“因为现在的年轻人啊,都太浮躁了,印诀难成,他们便去修炼只要有相应境界就能施展的法术。”白秋然痛心疾首地说道:“殊不知印诀才是从洪荒蒙昧之,我们始祖开辟出来最符合天地大道的东西,唉,悲哀啊。”“哦。”经过几年相处,唐若薇很自然地便从白秋然的话里提炼出了真相。“说白了就是这种东西虽然难练,但是不限制修为境界,威力又与法术相仿,其他人都去练法术去了,就师尊您练了印诀,所以成了九州十地第一人是吧?”“住、住口!你这平胸的逆徒!”白秋然勃然作色。“怎么说话呢?”唐若薇冲他瞪眼,丝毫无惧。师徒两人又不知第几次的互相伤害过后,白秋然终于扭转了话题。“总之,这种印诀虽然难练,但为师还是希望你能够练下去,难练自然有它的独特之处。”白秋然说道:“若薇,你要理解为师的一片苦心,虽然你平胸又毒舌,经常不听为师的话,但你依然是为师最宝贝的徒弟,师尊会害你吗?”“哼哼。”唐若薇冷笑了一声,没有答话。“不说话,那么为师就当你是默认了。”白秋然拍了拍双腿。“那么,为师先传你凝聚道魄之法,再给你修炼印诀的种子。”“种子是什么?”唐若薇问道。“一个属性的印记修炼,是需要一个属性的能量来作为种子的,你用作种子的能量是什么档次,决定了你将来修炼而成的法印能够达到什么样的高度。”白秋然解释道:“这也是世人认为印诀难以修炼的另外一个原因,因为没有实力,所以一般无法找到高级的能量作为修炼印诀的种子,而等到有了实力以后,修炼印诀又不如修炼同境界法术来得快,所以印诀在一般人眼就显得鸡肋了。不过我们没有这样的问题,你的境界低,而高级的能量,我也有。”他伸出手指来,指尖迸出寸许剑芒。“我当初修炼剑印之时,用的是我冒死进入蛮荒遗迹,从上个时代的一尊剑仙遗体上截取的一缕剑芒,但那已经被我所化用。而我今天要给你的种子,是我自己的种子,若薇。”听到他的话,唐若薇明白了过来,伸出了自己的手掌。白秋然将自己的双指放到了唐若薇的掌心,剑芒吞吐,而后留在了唐若薇的掌心之。“这是青冥剑宗开宗立派以来,第二代亲传弟子白秋然花了三千年光阴凝练而成的剑芒。”他微微一笑。“档次是绝对足够的。”——————————————————————就这样,刚刚筑基成功,出关不久的唐若薇,又在白秋然的安排下开始了艰苦卓绝的训练。不过招式的修习相对于基础的锻炼就要迅速不少,而道魄的凝练和印诀的修炼,需要长久的时间支撑,白秋然也不急于一时功成。几个月的时间又是一晃而过,终于,个月后,在七星峰的山路上,唐若薇第一百三十次被山上的那只母灵猴拦住去路。“吱吱,吱吱吱!”母猴子依旧非常懂得如何挑起唐若薇的怒火,它不知从何处寻来了两个某种灵果的坚韧果壳,然后指着唐若薇的胸口,将那两个果壳放在了自己胸口,发出了放肆的叫声。但出乎它意料的是,这次的唐若薇并没有像以往那样,一边破口大骂,一边拔出长剑朝它追砍而来。少女云淡风轻地放下了手上抱着的药材,接着对它微微一笑,张开了嘴。在母猴子未及反应的瞬间,一道黑色的剑光划过,擦着它身上的毛发,打在了山路旁的一棵小树上。小树应声裂成了两半,母猴子两手摁在胸前的灵果壳也被一分为二,滑落了下来。母猴子野性的本能提醒它面前的人已经今非昔比,它尖叫着,四肢并用地逃进了树林里。但是没用,唐若薇的身体遁入山体,跟着它一路追赶,将它逼近了山峰下的一处岩洞之。啪!少女的一只白嫩手掌越过母猴子的肩膀,摁在了它脑袋后面的岩壁上,在岩壁上留下了一片巨大如蛛网般的破坏痕迹。“死猴子。”少女微笑着逼近了母猴子,吐气如兰。“风水轮流转,今天终于让老娘逮到你了!”      13.沧州定国      “哼哼哼,哼哼哼……”唐若薇一路哼着歌,抱着药材,笑嘻嘻地走进了院子,将药材放到了白秋然的炼丹房里。“怎么了啊你?”看着自己笑靥如花的徒儿,盘腿坐在炼丹房里的白秋然悠然开口问道:“笑得像赢了交配权的母猴子一样,发情期终于到了吗?”“喂!”唐若薇的好心情立刻被破坏了,怒道:“哪儿有你这么说自己可爱的徒儿的啊?”“哦,我大概懂了。”白秋然看了唐若薇的手掌和紫府一眼。“真元流动,手掌上有石粉,你与人动过手……我想想,这山上与你有仇的也就那只猴儿,想不到啊若薇,这个世上居然有人类会为了战胜一只母猴子而沾沾自喜,你真令为师大开眼界……”“我不跟你说了!”唐若薇愤愤然地就准备离开炼丹房。“唉等等,先别走。”白秋然叫住了她。“我有事情要告诉你,正事。”于是女孩儿踢了一脚门槛,又绕了回来,气鼓鼓地坐在了白秋然的对面。白秋然这次倒没有再贫嘴,直接说道:“我说你也筑基了,差不多该下山一趟了。”“啊……”唐若薇一时间没有心理准备,显得有些踌躇。“怎么忽然要下山。”“云游历练是每个宗派每个弟子都要经历的事情,你在山上都窝了快年了,也是时候下山去增长见识了。”白秋然解释道:“你不知道吧,你那弟弟,上玄国的皇太子,去年都大婚了。”“大婚了?”唐若薇紧张道:“我弟弟娶了个怎样的姑娘?”即便白秋然屡次强调说修真之人就要断去凡尘之缘,但听到自己血亲的消息,唐若薇还是忍不住关心。“娶了个大奶。”然而白秋然很不给面子地回答道:“一如既往,毫无作用的挣扎,我已经看到太平公主的未来了。”“命运是可以改变的!”唐若薇梗着脖子道。“那你加油,造化锻体功五十层,我看好你哦。”白秋然敷衍了过去,继续说道:“总之,这是你第一次云游历练,为师正好要下山一趟,寻找突破筑基期的机缘,便与你同去。”听到这句话,唐若薇稍微放松了一些。“但你也别高兴得太早。”白秋然继续说道:“虽然这是为师的历练,也是你的历练,但主要还是你的历练,所以,路上遇到什么状况,除非是你脸黑碰到实在打不过的,否则为师都不会出手帮你,你要靠自己解决问题。”——————————————————————三天后,做好充分准备的白秋然,带着唐若薇离开了青冥剑宗的山门。因为要出行,所以白秋然又重新给自己的徒弟炼制了一个储物袋用来装东西,她为了维持自己的“外在形象”所用的那一堆垫子真的很占空间,于是,有了储物袋,白秋然与唐若薇得以两手空空地轻装上阵,不用在云游的时候遭受大包小包的痛苦。两人并没有惊扰青冥剑宗的山门,而是由白秋然带着,从七星峰上悄悄地离开了青冥剑宗群山的地界。下到山下凡世,呼吸了一口久违的红尘空气,唐若薇抬头看向白秋然,问道:“师尊,咱们接下来要去哪儿?回上玄?”“不,我们不呆在古州。”白秋然答道。“为何?”“你是不是傻?”白秋然扭头看了唐若薇一眼,弹了一下她的额头。“咱们青冥剑宗,虽说不干涉俗世,但在古州修真界,乃至整个九州十地内都是赫赫有名的宗门,尤其是古州,基本上就是咱们宗派的后花园。你在古州走出去,一亮自己青冥弟子的身份,除了你祖宗那种从路边捡了一张残卷来练的二把刀,谁特么还吃饱了撑的来找你的麻烦?”“师尊,您说的好像我们下山就是找事情的一样。”唐若薇小声道。“是的,你说对了。”白秋然拍了拍她的肩膀。“所谓的下山游历,就是下山来找事情。”“所以古州不行的话,咱们要去哪儿?”“跟我来吧。”白秋然抓住了唐若薇的胳膊,然后说道。————————————————————————一路宛如闪电般的疾驰,在走马观花之间,唐若薇已经不知道自己被白秋然带着走过了多少里的路途,等到周围的景物从扭曲恢复正常时,少女发现自己已经被带着来到了一片完全陌生的土地。“师尊。”望着眼前道路上行人们穿着的略有不同的服饰打扮,唐若薇小声问道:“咱们现在是在哪儿?”“我想想,这个地方是……”白秋然翻着眼想了想后,答道:“沧州,定国。”“沧州?”唐若薇暗暗心惊。我们才走了没半个时辰啊,师尊的速度到底有多快?九州十地的每一个地域,都无比广大,几乎可以相当于一块行星上的姆大陆,也亏得这个世界的地域如此广大,才能承受的住一群神魔妖仙鬼堆在一块儿瞎折腾。而沧州在九州的地理位置,是在古州的西北,两个州间还隔了一个云州,也就是说,白秋然这一路走来,至少奔腾了数十万里之遥,越过了数个国家。对于一般的凡人而言,两个大州之间,甚至等同于两个世界的距离,但这距离如今却被白秋然轻而易举地跨越了。而且他还只用了不到一个小时的时间。“比起师尊,我还差得远。”唐若薇感到敬佩同时,也不由得开始提醒自己。“用不着惊讶,我再怎么样也活了有三千年。”或许是注意到唐若薇的神色,白秋然对她说道:“好好修炼,等你飞升到上界了,你的速度应该就能和我接近了……毕竟你能御使飞剑。”“嗯。”唐若薇振奋了精神,问道:“那么师尊,我们现在要去哪儿?”“要给你找事情做,当然要先去搜集情报。”白秋然查看了一下周围的情况,接着回答道:“跟我来吧,今天老司机就带你走一走江湖。”      14.合欢宗的连锁店      白秋然拉着唐若薇,一路前行,顺着道路来到了一座定国的大城之。他似乎早已知道这座大城的地理,带着少女左绕右绕,然后绕到了一条烟花柳巷之内。看着道路两旁穿着暴露,搔首弄姿,莺歌燕舞的女人们,唐若薇的脸色有些发烫,但白秋然还是一路拉着她,来到了一座名叫“欢喜境界”的大酒楼外。看到白秋然举步就想往里走,唐若薇赶紧一把拉住了他。“师尊,您进去做什么?”“找熟人要情报啊。”白秋然回答道。“我说,您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唐若薇红着脸低声道。“您就不尴尬吗?”“心无邪念,我有什么可尴尬的?”白秋然疑惑道。唐若薇再也忍不住,低声道:“拜托,这里可是实打实的青楼!您这三千多年的老处男,明明收缴到掌门私藏的小黄书都要脸红,为什么实打实地来到这种地方,反而冷静了啊!再说,我再怎么样也是个女孩子,你带着我来这种地方真的好吗?!”唐若薇激动不已,但白秋然只说了一句话,便让她冷静了下来。“这里是合欢宗的地盘。”唐若薇顿时觉得手脚冰凉。合欢宗的大名,她早已在青冥剑宗的化课上听闻已久。与九州十地正道前五宗派牵头成立的正气道盟一样,魔修的那边,同样也有四大宗门,这四宗以实力最为雄厚的天魔宗为心,也成立了一个魔门联合。在这四个宗门之,血神宗的做派由于太过于有伤天和,就连魔门联合内部的魔修们很多都容不下它,于是在一千多年前,就已经被魔门内部出卖,让正气道盟给灭了。而剩下的三个宗门则趁机吞并了血神宗的遗产,变得更加强大。这合欢宗,便是现今存留下来的魔门三宗之一。在这个宗门内只有女性,宗门也只收女性修士作为弟子,传闻练了合欢宗功法的女性,会变得越来越有魅力,修炼至最高层次,举手投足之间的都有摄人心魄的魅力,再配合合欢宗的舞步,甚至能够达到魅惑神仙的效果。有魅力是好事,毕竟女人追求漂亮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关键是合欢宗的修炼法,是需要男性的阳气相辅助的。而有句老话说得好,没有耕坏的田,只有累死的牛,像合欢宗里出来的这种,那就是最难耕作的梯田旱田,能够让牛累成干尸的那种。偏偏魔门讲求一个随心所欲,合欢宗的战斗能力也不弱,所以早年合欢宗妖女们兴风作浪,所到之处,基本都是男人死绝,变成街上一具又一具的干尸。而合欢宗偏偏也是魔门三宗之最不想让人遇见的宗派,其他的两宗至多也就是拳头硬,死还是能让你死个痛快的,但落在合欢宗的手,男性修士是在浑浑噩噩死去,女性修士则是生不如死。听说正道修士遇到合欢宗修士后,男性的修士就会被吸成干尸,而女性的则会被关押到合欢宗的地牢之,接受神秘的洗脑,最后出来时,已经变成一名合欢宗的妖女,非常可怕。反正教授他们化课的老师清云元君是这么说的。所以听到是合欢宗地盘后,唐若薇当时就有点想跑,但白秋然反手一把抓住了她。“你怕什么?”唐若薇给他说了一下化课上的见闻,然后白秋然便说道:“没什么好怕的,这都是上一代时候的事情了,或许现在合欢宗内还有这么做的人,但他们绝对不敢对你出手的。”“为什么?”唐若薇问道。“因为你是青冥剑宗的弟子,还是我白秋然的徒弟。听好,身为正气道盟五宗之一,应该是合欢宗的怕我们才对。”白秋然说道:“看好了。”他背着双手,迈着大爷步,走向了欢喜境界,而站在门口的两名衣衫单薄的合欢宗门人,在察觉到白秋然刻意放出来的气息后,也警惕了起来,拦在了白秋然的面前。“道友。”其一名女修娇滴滴地说道:“这里是合欢宗的地盘,修士要进去请出示令牌。”“令牌在这儿。”白秋然不知从何处掏了一块散发着妖邪之气的红色令牌。那两名女修一看,顿时一惊,立刻收敛了自己身上散发出来的魅惑气息,对白秋然低头行礼,其一名女修恭敬地说道:“原来是魔门的前辈,来这里所为何事?要解乏还是采补?前辈不常来的话,可以先试试低级的弟子。”身经百战,这两名合欢宗的女弟子一眼就看出了白秋然多半还是个雏儿,只不过她们害怕对方恼羞成怒而不敢说破,只是非常委婉地提醒了一下。“哼,笑话。”听到她们的弦外之音,白秋然傲然一笑,道:“将你们这里的最强者叫出来!”“这……好吧。”两名女修对视了一眼,然后其一名进去了片刻,又出来,将白秋然迎了进去。“你在这里等我。”白秋然对唐若薇丢下了一句话,接着跟着一名女修走了进去。而另一名留在外面的女修则招呼起她来。“妹妹,看妹妹的样子,应是正道人士吧,被那名前辈逮住做奴隶了吗?”“呃……”唐若薇愣了一下,接着点头道:“是啊是啊,出门游历,时运不济。”“唉,同是天涯沦落人啊。”这名女修擦了一下眼泪。“想当初我也是一名正道修士,直到我遇上了一个魔修,才沦落到了如此的境地……”————————————————话分两头,跟着这名合欢宗女修走进欢喜境界的白秋然,跟着她一路向内,两人走过了充斥着荷尔蒙气味的大厅,又越过了满是靡靡之音的厢房区,然后来到了一座处于最内部的别院前。“宗主,人带到了。”女修停在院落门前,轻轻地说道。“进来吧。”院内一个轻柔婉转的女声传出,光是这一句话,便已经让人产生了无限的遐思。只不过三千多年的钢铁直男白秋然依旧面不改色,不为所动。女修推开门,然后恭恭敬敬地给白秋然让开了路。白秋然走到门前,然后看到了那坐在院子里,一袭白衣的人儿。她美得宛如天上的神女,纤衣一尘不染,她的穿着打扮也与外界合欢宗门人的开放不同,反而十分矜持,但有一句话叫做媚骨天成,即便是这位女子此刻正在十分贤淑地为来客煮茶,但每一个第一眼看到她的男人,依旧会为其的美丽所摄,变成她的傀儡。“是哪位同道,今日有空来找香雪一叙?”一边用勾魂摄魄的声音发问,可人儿一边妩媚地抬起了头,接着她看到了站在院子门口,面无表情地看着自己的白秋然。“淦!白秋然?”      15.苏香雪      “哟。”白秋然走进院子,顺带将门一关,彻底封住了院子外面那名女修的视线,然后他对一秒破功,一脸震惊地看着自己的美人打招呼道:“好久不见了,苏香雪,你果然在这里。”“是啊,好久不见。”苏香雪的脸色一下子便垮了下来,身上那魅惑的气质也消失了大半。“自从你砍死我师尊之后,我们就没怎么再见面过了。”“装什么蒜,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多喜欢尊敬自己的师尊。”白秋然走到苏香雪的对面坐下,将她刚刚倒上的一杯茶一饮而尽。“当初我带着正气道盟的人四处搜查她,还不是你给我泄露的她的行踪。”“哼,原本我与师尊只不过是理念不合,我也没想过要杀她,但她实在是做的太过,最后甚至想要让我去做她搜集阳气的工具,所以我才反的。”苏香雪见白秋然面前的茶杯空了,提起茶壶又给他倒了一杯,然后问道:“你来这里做什么?”“我来找你叙叙旧啊。”白秋然答道。他这么说,苏香雪反而警惕了起来,问道:“白秋然,你到底是来做什么的?我警告你,这些年来我合欢宗门人从来没有采补出人命过,你不要乱来啊。”“你这么激动做什么?我又不会砍你。”白秋然放下茶杯,叹气道。“你杀了我师尊的时候也是这么说的。”苏香雪依旧不肯放下警惕。“你想干什么冲我来,不准对我宗门里的人下手!”“我说,咱俩什么关系,正邪大战时同进同退过的友情,和你那想要采补我元气的老妖婆师尊能一样吗?你这么紧张,实在是太让我伤心了。”白秋然叹气道:“放心啦,这次不是来扫黄打非的。”苏香雪想一想也是,于是逐渐放松了身体,同时问道:“那么你到底是来干什么的?”“我最近收了个徒弟,这次出来是带她历练一下。”白秋然说道。“什么?你还收了徒弟?”苏香雪讶异道:“男的女的?”“呃……勉强算是个女的吧?”白秋然迟疑道。“哼。”苏香雪顿时不开心起来。“真意外啊白秋然,想不到你居然喜欢的是老牛吃嫩草这一口。”“你在说什么玩意儿?”白秋然摸了摸脑袋,心说现在下界难道还有对自己而言算不得嫩草的?但想了片刻,他也不明白这合欢宗的小妖女在生什么气,于是还是继续说道:“所以你这里的情报网,最近有没有什么好玩的事情啊,修真界的。”“咱们合欢宗奇技淫巧,小门小派,哪里有什么情报网。”苏香雪为自己斟上一杯茶,一边喝一边幽幽道:“你白秋然身为青冥剑宗的老祖宗,难道你开口,青冥剑宗的情报网还不给你用?”“唉,苏宗主此言差矣了。”很可惜的是,榆木脑袋做的白秋然并没有听出苏香雪的弦外之音,他摆手笑道:“咱们青冥剑宗的情报网做的还是不如你们合欢宗啊,要说哪里的男人最实诚,除了喝醉了的,那便是沉溺在温柔乡里的,这种时候,他们一般什么都会往外抖搂。”苏香雪盯着他看了老半天,看到白秋然脸上无辜的神色以后,忽然叹了一口气。“我也是糊涂了,我跟你生什么气啊,真是太蠢了。”“啊,什么?”白秋然讶异道:“生我什么气?我惹你了啊,神经病。”这一刻,苏香雪觉得自己的养气功夫或许已经超越了那些正道的巨擘。“说正事。”合欢宗的本代宗主深呼吸了数次,接着再次举起茶壶,给自己和白秋然倒茶。“最近沧州修真界发生的有趣的事情倒有不少,不过都不太适合一个筑基期的菜鸟粗掺和……嗯,不对,要说其实还是有那么一件的,不过牵扯到了凡间的皇族,你要不要听一听?”“哎呀,又是皇族?这帮人事儿可真多。”白秋然想了想。“也罢,讲一讲吧,什么事情?”“最近定国这边吧,有个新流行起来的玩意儿,叫做什么爱抖露的。”苏香雪说道。“爱抖露?”白秋然问道:“什么玩意儿?”“听说是异域之语,其实就是找一帮年轻漂亮的姑娘出来唱唱跳跳,倒是吸引了定国内不少的男人去追捧。”“哦。”白秋然恍然大悟道:“就是卖艺不卖身的歌妓嘛。”“差不多,不过她们是以团体活动的。”苏香雪饮了一口茶,继续说道:“然后吧,定国的太子也喜欢这个东西,但三天前,他去观看最近定国正火的一个团体表演的时候,被人给杀掉了。定国皇帝震怒,花了不少代价悬赏,要缉拿杀了太子的凶手。”“哇噻,这么好玩的吗?”白秋然问道:“动手的是凡俗武者,还是修真界的人?”“定国以武力为尊,定国皇帝同时也是定国第一高手,其实力甚至能够以等同炼气期的修为硬刚筑基期修士,你觉得定国的太子,被人无声无息地杀死在表演现场,会是凡世武林人士动的手?”苏香雪反问道。“炼气期怎么了。”白秋然梗着脖子道:“我炼气期什么都硬刚过。”“你就别提了,你那根本就不是炼气期。”苏香雪捏着如墨的黑发说道:“我怀疑鬼界要收你的性命,原因根本就是生死簿的系统被卡出问题了,否则这世界上哪里有寿元尽了还活蹦乱跳的家伙。”“总之,这件事背后有蹊跷就对了?”白秋然起身道:“多谢你的情报,我带我徒弟去玩……去看看去。”“不多坐一会儿吗?”苏香雪挽留道。“不了不了。”白秋然摆手道:“在这合欢宗宗门里待着,我总想起你师尊那个老妖婆,浑身不自在,我先走了,你多保重。”“算了,你要走便走吧。”苏香雪叹了一口气,坐在原地,没有起身相送的打算。“出去的时候记得帮我把门带上。”“了解。”白秋然比了个大拇指,走出门去的同时将院门给关上了。苏香雪原地坐了半晌,然后忽然拍了拍手掌。“宗主。”院外一道幻影飘进来,化作一名妩媚多姿的黑衣女性,单膝跪地,对苏香雪问道:“有何吩咐?”“去查一查。”苏香雪抬起纤纤玉指。“他那个徒儿是什么来头。”      16.太子之死      白秋然走出“欢喜境界”的门口,结果发现自己的徒儿正和另外一名合欢宗的弟子一起蹲在门口,肩膀微微颤抖。他好奇地走过去,拍了拍唐若薇的肩膀,结果唐若薇抬起头来,是满脸的梨花带雨。“干啥了?”白秋然愣了一下,对那名合欢宗弟子问道:“你欺负她了?”“没有。”唐若薇抽抽搭搭地答道:“只是这个姐姐跟我讲了她的过去……被魔修抓住,玩弄,然后被卖到合欢宗……呜呜,太可怜了。”“哦。”白秋然顿时明了,他木着一张脸,问道:“那么她有没有给你讲一讲这个故事的后续呢?”“啊?”唐若薇有些茫然地抬起头,看着他。“这个故事的后续,那个被卖到合欢宗以后的姑娘,励精图治,学习合欢宗功法,很快便爬到了合欢宗的坚阶层,然后她找到了那个魔修,把他变成了一只累死在田地里的牛。”白秋然横了那个合欢宗的弟子一眼,接着说道:“你啊,这里是魔门三大宗派的合欢宗好吗?你别以为她们现在在正儿经地开店,就觉得她们都是善茬了。这家店里顾客只是合欢宗的服务员,那些开店的弟子才是真正的客人好么?合欢宗女尊男卑,你那皇帝老爹会为了跟一个女人睡一觉而哭天抢地地要自杀吗?”“也就是说……”唐若薇呆呆地想了想,接着对那个合欢宗弟子怒道:“你骗我!”“我没骗你啊,包括这位前辈补充的,这些确实都是我的真实经历。”那个合欢宗弟子咯咯娇笑道:“哎呀,前辈您这妹妹真好玩,等您玩腻了,有没有兴趣把她带到我们合欢宗来啊。”“嗯,说到这个啊。”白秋然傲然一笑,对那个合欢宗弟子比出了大拇指。“其实我骗你的,我不是魔门人,我是青冥剑宗来的,这位是我徒弟。”“青冥剑宗?”那名合欢宗弟子笑道:“前辈真爱开玩笑,别说青冥剑宗,正气道盟内唯一手上有魔门联合最高等令牌的修士,就只有……”说着说着,她仿佛想起了什么,上下打量着白秋然。“等等,白发白眉,江湖人士打扮,来自青冥剑宗……”“你好,在下白秋然。”白秋然温和地对她伸出了手。“幸会啊。”听到这个名字,那合欢宗弟子面色苍白,吓得花容失色。她不敢伸手去握白秋然的手,而是跌跌撞撞地后退,一屁股坐在了欢喜境界的门口。“呵呵。”白秋然心情大好,转身对唐若薇说道:“走吧,我们别在这儿丢人现眼了,我给你找了一个不错的历练,我带你去。”唐若薇亦步亦趋地跟上白秋然脚步,两人走出了这条烟花柳巷,接着唐若薇回头看着欢喜境界的方向,问道:“师尊,那个合欢宗弟子为什么这么害怕你啊?”“嗯,没什么大不了的。”白秋然想了想以后回答道:“我也就是杀了个上任的合欢宗宗主而已。”“这还不够吗?”唐若薇吐槽道。跟着白秋然一路走出了城门,唐若薇问道:“师尊,咱们接下来去哪儿?”白秋然看了她一眼,拉起了她的胳膊。“咱们去定国皇城。”——————————————————定国皇城,皇宫之内,金銮殿上,定国最有权势的武百官齐聚于此,但此时却连一点声音都不敢发出。定国的皇帝屈鹏,乃是定国乃至沧州地域之内,凡世最强的武者,其身躯有接近两米五,魁梧无比,面容也宛如怒目的金刚武神,哪怕是不知道其皇帝身份的凡人,被他的眼神一瞧,也要被吓得不敢动弹。但此时此刻,这位威武不凡的皇帝,却坐在自己的龙椅上,捂着自己的胸口,流泪大哭。“朕的儿啊。”屈鹏帝捂着脸,眼泪从指缝之止不住地往下流去。“朕耗费半生,打下来的大好江山,原本都是想让你来继承的,哪知晓你今日,居然就这么撒手丢下朕,让朕白发人送黑发人啊。”他的哭嚎声更重,周围的两名太监连忙为他顺气,但却都不敢吭声。终于,在气氛愈来愈凝重的时候,有一位勇者站了出来。“陛下。”他站出百官的队列,对着屈鹏帝躬身,竭尽全力地用自己最诚恳的声音,劝说道:“请节哀顺变……”“节哀顺变?”屈鹏帝正愁找不到发泄渠道,这位勇者这下算是撞在了他的枪口上,他一抹脸上的眼泪,怒道:“说得倒是轻易,死得又不是你儿子!”他思索了一下,然后又宣布道:“来人,将礼部尚书的儿子赐死!”“啊?”勇敢站出来的礼部尚书,顿时吓得面色如土,抖如糠筛。但没有用,两名太监已经开始下去拟定圣旨,旁边的同僚们也都用敬佩和可怜的眼神看着他。作为礼部尚书,朝廷的从一品大员,他也不敢反抗屈鹏帝的决定,若是他现在敢说半个“不”字,那武力冠绝天下的屈鹏帝怕是会一掌直接把他脑袋拍碎。“哎呀。”看着礼部尚书白着一张脸回到百官序列,敢怒而不敢言的模样,屈鹏帝十分实诚地捂着自己的胸口,长舒了一口气。“现在朕突然觉得,心里好过多了。对了,缉拿杀害太子凶手的事情办得怎么样了?”“这个,回陛下。”负责督办此事的刑部尚书硬着头皮站出队列,将脑袋深深地埋到了和腰齐平的位置。“臣等无能,太子殿下的事,尚且……没有头绪。”“一群废物!”屈鹏帝拍了一下龙椅,吓得身边两名太监身子一缩。“那朕的悬赏呢?那群自诩武功高强的江湖人士有什么进展吗?”“回陛下。”刑部尚书的声音有些颤抖。“那些接了活的江湖人士,一个都没有回来……”“娘的!”屈鹏帝勃然大怒:“既然江湖人士搞不定,那就给朕加钱!请更高级的修真者过来!还有供奉呢?朕养的那几个供奉死到哪儿去了?!叫他们给朕去查!”“可陛下,要吸引到修士,那价格……”刑部尚书犹豫道。“你阿妈的定国就是不缺钱!给我加钱!”屈鹏帝怒道:“不管对方是人是鬼,我一定要把杀了太子的家伙碎尸万段!快去!”      17.神武天军左颜菲      定国皇城,白元城城门。伴随着络绎不绝的人流,白秋然与唐若薇两人进入到了这座定国乃至沧州之内,最大的城市之。“这座城市竟然比我们上玄的皇都还要广大。”一边看着周围鳞次栉比的定国风格建筑,唐若薇一边叹道。“当然了,古州有十个国家,沧州才三个,论国力肯定是定国比较强。”白秋然一边走一边说道:“啊对了,若薇,从现在开始,属于你的历练正式开始了,接下来,为师不会给予你帮助了,靠你自己喽。”“那师尊,咱们现在去皇宫?”唐若薇问道。“不知道。”白秋然面无表情地答道。“好吧。”看到他这个样子,唐若薇自言自语道:“那咱们现在就去皇宫。”作为曾经的一国公主,皇宫就相当于唐若薇的家,所以哪怕是身处异国,她也能够敏锐地找到这个国家皇宫的所在位置。在左右看了看方位以后,唐若薇迈步向前走去,而白秋然则一言不发地跟了上去,仿佛一只背后灵。来到皇宫门前,又问了几个路人后,唐若薇顺利地找到了申请追拿太子凶手的悬赏的所在地。当今皇帝亲自放出的悬赏令,自然不可能让什么三教九流都来参与,在申请的门口有人审核,必须通过了审核才能入内。不过这个对于已经筑基的唐若薇来说完全是小意思,她只是放出了自己的坤灵剑,围绕身边转了一圈,那两名审核人员便惊若天人,恭恭敬敬地把她迎了进去。门后是一个天井,而在天井的内部,除了唐若薇和白秋然以外,也已经有了其他的一些人。唐若薇看了看,这些人大部分都是一些相当于炼气期的武者,不过除了她以外,还是有几名达到了筑基期的修士,譬如那边那个英姿飒爽地穿着一身铠甲,将一头黑发扎了个高马尾的姐姐,以及更远处两名并肩站在一起的男女。修真者能够改变体质,所以这几名修士的颜值均是不低。唐若薇进来的时候,这几名修士也注意到了她,其他的几名修士看了看以后便收回了目光,没有再搭理她,但那位英姿飒爽的姐姐却朝她走了过来。“你好。”黑色高马尾的姐姐对唐若薇伸出了手。“姑娘可是来自青冥剑宗?”唐若薇愣了一下,下意识地扭头看向了白秋然,但白秋然此时却仰头看着旁边的红色柱子,口还吹着口哨,假装没有注意到自己徒弟的目光。唐若薇想了想,在心提高了警惕,接着伸手握住了这位姐姐的手。“是的,在下青冥剑宗弟子唐若薇,不知道这位姐姐是……”“神武天军一等兵士,左颜菲。”英姿飒爽的姐姐举起一块令牌,笑了笑后答道。“原来是神武天军的人。”唐若薇确认了一下令牌后,笑道:“久仰大名。”神武天军,听上去像是某只军队的名字,但实际上却是正气道盟五大宗派之一,与青冥剑宗相同。正气道盟五大宗派各自有各自最出类拔萃的地方,以绝云子为首的青冥剑宗,同等级攻击能力几乎无修真者可以出其右,剩下的四个宗门,天圣佛门最能抗,玄法书院技术力最高,仙都玉楼最有钱,而神武天军,则是人数最多的宗门。这个宗派是当年从人魔大战之存活下来的某位人族将军所建立,宗派的名字也是来源于大战后期,被打乱宗门顺序,编排成军队的人族大军之,某一只军队的旗号。这个宗派内部的等级划分、宗门管理等,全部都使用的是当年军队里的那一套,宗派所研修的主要方向,也是军法、战阵,而宗门的功法招式,也跟宗门风格一般,大开大合,勇猛精进。在神武天军之,除了各营的令旗以外,基本上没有法宝,取而代之的是比凡间兵器更胜一筹的神兵利器,来自神武天军的弟子们战斗方式也更加偏向于凡世之的将军,操使着刀枪斧钺,擅长近身的器械格斗。这样的战斗方式,让接近神武天军大本营的那些地域的凡人们,都称他们为神将。“幸会幸会,我对青冥剑宗也神往已久。”左颜菲笑了笑,接着看向了站在唐若薇身后的白秋然。“这位是你的师弟吗?”“呃,他是……”唐若薇还在迟疑之际,白秋然就扭回了头,露出了一个非常天真善良单纯的笑容。“是啊姐姐,我这次是跟着师姐出来历练的。我资质愚钝,师父说我只能跟着师姐一起走才能出来见识世面。”我靠师尊你不能这样!唐若薇大惊失色,讶异这个家伙为何装嫩如此娴熟。不过仔细想想,第一次和白秋然见面的时候,他给人的感觉还是个正经侠客,可随着唐若薇与他的相处,却发现这人熟悉以后,便越来越口无遮拦,说话也越来越骚。“嗯,原来如此。”左颜菲笑了笑。“姐姐叫做左颜菲,你叫什么名字啊?”“我姓白,左颜菲姐姐叫我小白就可以了。”白秋然笑道。唐若薇在左颜菲身后,面色十分复杂地看着这一幕,欲言又止。“嗯?”注意到唐若薇脸上的古怪神色,左颜菲想了想,似乎是误会了什么,微笑着对唐若薇说道:“看来这位白师弟对唐姑娘而言非常重要嘛……”“你叫我若薇就好。”唐若薇长叹了一口气,幽幽道:“左颜菲姐姐你明显误会了,总之不是你想的那样……”白秋然帮着“解释”道:“左姐姐,我师姐是练了特殊功法,真元运转偶尔会出现智……滞涨,等她运转熟练了就好。”“哦,原来如此。”左颜菲似懂非懂地点头。“不愧是青冥剑宗的功法,一点都听不懂。”这时,定国皇朝方面的人也到来了,一名穿着胸前绣有白鹤、沧海和明日的黑色官服的老者,在两名带刀侍卫的陪同下来到了这个天井之内。“我是定国的刑部尚书,各位仙长、大侠安好。”他对在场所有人拱了拱手。“相信各位来到这里的目的都很明了,我也就不再多说,我们不限制手段,各位无论是合作还是独行都可,合作的话,分配问题由你们自己商议。这次陛下又追加了悬赏,只要各位抓到了杀害太子的凶手,无论对方死活,除了之前悬赏令上的内容以外,还可领取一份国库之珍藏许久的三品仙草。至于对凶手身份的判断,则由我国的供奉负责,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就是这样。”      18.堂堂娘子汉      那刑部尚书宣布完告退后,天井内顿时响起了众人的窃窃私语。左颜菲想了想以后,也对唐若薇问道:“若薇,你怎么看?”“什么怎么看?”唐若薇疑惑道。“我是说……”左颜菲斟酌了一下说辞,道:“这一次,我们要不要一起行动。”“一起行动?”“对。”左颜菲点头道:“我不喜欢绕来绕去,直话直说吧。若薇,你我同样身为正气道盟五宗弟子,门派都是九州十地数一数二的大派。区区一株三品仙草,我们在门派里稍微做做贡献便能从库房里提到。我对于这个皇帝的奖励,反而是没什么兴趣的。此次你我都是下山来历练,我对那个杀了太子的凶手更有兴趣一些,怎么样,咱们要不要一起行动?”唐若薇稍微考虑了一下。确实,左颜菲出身名门,三品仙草对于青冥剑宗、神武天军这样的宗门来说并不算什么,事实上,光是白秋然平时没事做钻研炼丹的时候,唐若薇都看见他用了好几株一品的仙草了。而且大家同样身为正气道盟的泰斗,彼此之间也是盟友关系,哪怕左颜菲有什么异心,也不可能在明面上害她。再加上身为神武天军里出来的筑基期,左颜菲实力绝对有保证,在场所有人当,她的确是作为队友的首选。而对于左颜菲来说,唐若薇肯定也是一样的,她们俩算是最容易建立起互信关系的人。于是稍稍考虑了一下后,唐若薇便点头道:“可以,我们接下来便一起行动吧,左姐姐。”“叫我颜菲就好。”听到唐若薇的答复,左颜菲有些开心地笑了一下,接着道:“那我们先出去吧。”“不再找两个队友吗?”唐若薇跟上了左颜菲,同时问道。左颜菲的脚步停了一下,她扫视了天井内的众人一圈,淡淡道:“除了你,我信不过他们。”我靠,霸气侧漏啊。唐若薇心赞叹道。两人一起走了出去,白秋然也宛如幽灵一般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了两人的身后,来到外面后,左颜菲寻了一个僻静处,接着便直接开门见山地跟唐若薇商量起案情来。“来的路上,我在市井之了解了一下,杀死定国太子的凶手肯定是超凡存在无疑。”左颜菲说道:“为了找到凶手,我们现在需要更多的情报。”唐若薇这个时候又下意识地扭头,看了看自己身后的白秋然一眼。“若薇,你干嘛每次都要看白师弟?”左颜菲大奇。“就是啊,师姐,左颜菲姐姐在跟你说话呢。”白秋然恬不知耻地说道:“看我作甚?小心得颈椎病啊。”“好……吧。”唐若薇皱着眉头思索了一下,试探性地提议道:“我觉得我们需要看一看定国太子的尸体。”“好建议。”左颜菲点头赞道。“可那是太子尸身耶。”身为皇族,唐若薇可知道皇家规矩有多么令人蛋疼。“定国皇族会同意我们查看吗?”“我去直接找定国人说。”左颜菲倒是很霸气地说道:“给看便看,不看拉倒,我们也不管这件事便是。”说完,左颜菲果然威风凛凛地便朝着定国皇宫的方向走去,虽然她自称目前只是神武天军一等兵士,但此刻的气度已经有了一种身经百战的女将军的感觉。唐若薇稍微落后一点,开始跟自己处于装嫩状态的师尊讲起悄悄话。“左姐姐的气度真是令人赞叹,神武天军的弟子都这样吗?”“差不多,五宗里他们的人最像军人,也最有纪律。”白秋然终于恢复了正常,点头道:“不过左颜菲的地位也绝对不是一般弟子,她的资质跟你相仿,而且筑基期就做到了一等兵士的话,说明她的各方面水平也绝对不低,应该是神武天军这一代的重点培养对象。”“真好奇神武天军的宗主是怎样的一个人。”唐若薇说道。“他们那个宗派称宗主是称为兵马大元帅,我们其他宗门一般喊他军长,不过嘛,那个家伙,哼哼,估计你要失望了。”白秋然笑了笑。“总不会都跟绝云子掌门一样,是个逗比吧?”唐若薇流着冷汗道。“不,神武天军的军长表面上看着是个铁血军人,实际上这个训练狂人太狂热,狂热到都有一点自虐的倾向了。”白秋然脸上似乎闪过了非常不愉快的回忆。“详细的你还是别知道了,为了你好。”——————————————————三人一路走向定国皇宫,左颜菲非常霸气地带着两人来到皇宫外,然后对守在皇宫门外的侍卫提出了自己的要求。片刻后,有两名满头大汗的太监走了出来,将三人迎进了皇宫。太监带着三人在广大的皇宫里左绕右绕,绕了半天,终于将三个人给带到了某一处特别僻静的别院外。院子里放着许许多多的训练器械和假人,院子央,还站着一个赤裸着上身,身高约有两米五的超级壮汉,浑身肌肉犹如钢铁浇筑,正一手举着一个巨大的石锁,头顶冒着肉眼可见的白汽。见太监带着三人来了,这名壮汉放下了两坨石锁,从旁边一个小太监捧着的托盘上取来毛巾,擦了擦自己身上的汗水。“朕是定国的屈鹏帝。”这名壮汉随手将毛巾扔给旁边的小太监,同时沉声说道:“听说你们提出,要看朕儿子的尸体?”“是的。”左颜菲面不改色地点头承认。“嗯……”屈鹏帝沉吟一会儿,忽然合身朝他们扑了过来。“接朕一掌!”他浑身腾起金色的真气,浑身肌肉如同怒龙般高高鼓起,接着这定国的皇帝抬手一掌,朝着白秋然三人打了过来。白秋然面色不改地站在原地,甚至伸手抠了抠鼻孔,唐若薇眼角一跳,手掌微微抬起又放了下去,而左颜菲则踏前一步,轻喝一声,毫不畏惧地抬掌迎了上去。不成比例的两只手掌撞在一起,发出砰地一声气爆,金色的气流被一股极寒的真元所包裹,向四周扩散,震碎了周围地面的同时,也将碎片凝成了冰。左颜菲与屈鹏帝各自退了几步,前者面色不改,后者则面色微微一红,然后又被他强行压了下去。“陛下真是好力气。”左颜菲赞叹道:“居然能以凡间武学硬接我们这种人一掌。”“哈哈,姑娘才是,巾帼不让须眉。”屈鹏帝非常豪爽地哈哈一笑,道:“先前也有几批人前来,提出了跟你们一样的意见,但都是虚把式。讲是筑基期修真者,凌驾于凡人武者,有多么厉害,但朕也这样试了试他们,居然没人能正面硬接朕一掌的,姑娘你是第一个。”“我只是运气好,拜入了一个好的师门而已。”左颜菲谦虚道。两人对视,又是非常豪爽地同时大笑,似乎通过肌肉建立起了一种非常微妙的友谊。“那么屈鹏陛下,太子的尸体,可以给我们检查一下吗?”笑完以后,左颜菲问道。“嗯,起码你们的实力在朕之上。”屈鹏帝思索了一下,挥手道:“朕准了!”      19.我害怕一不小心打死您啊      “陛下三思啊!”旁边的太监忙劝道:“那可是太子殿下的金体。”“人都死了,留下一句躯壳有什么用?能让它代替吾儿继承朕的江山吗?”屈鹏帝眉毛拧在一起,怒道:“那还不如让它发挥作用,帮朕找到杀害吾儿的凶手!”小太监吓得双腿发抖,跪在地上不断叩头道歉。屈鹏帝深呼吸了两下,胸膛高高起伏,似乎调节了一下脾气,接着他看向了一旁的白秋然与唐若薇,问道:“这两位是你的同伴吗?他们俩难道也实力高强?”“不不不,这位只是个弟弟,他的修为不高。”左颜菲指了指白秋然,又指着唐若薇说道:“但这一位姑娘,跟我一样系出名门,实力绝对不在我之下!”“哦?”屈鹏帝看着唐若薇啧啧称奇。“就这么一位柔弱的女子?”“陛下,我也是女儿之身。”左颜菲有些不悦地说道。“不一样,左姑娘旁人一眼便知是巾帼英雄,女豪杰。”屈鹏帝摆了摆手。“但这位姑娘看上去便柔弱多了,不说话时看上去感觉就像大家闺秀……不,像朕那几个闺女儿。”您这是说我没有女人味,真实娘子汉喽?左颜菲面色变得更加不悦。不过屈鹏帝没有注意到左颜菲的脸色,他看着唐若薇,抖了抖身上的肌肉,勾手道:“来,姑娘,让朕试一试你的实力。”“这……还是算了吧。”唐若薇迟疑道:“师尊只传了我杀人的招,我害怕一不小心打死您啊。”“哦?”屈鹏帝冷笑一声,道:“你这女娃子口气倒不小,朕倒挺想看看你怎样打死朕……不过,朕再怎么样也是一国之君,万一被你打死了,剩下的人也非朕能够控制了,他们一定会找你麻烦,所以还是算了吧,姑娘你可以在这次的缉拿向朕证明你的实力。”他抬手吩咐道:“来人,将这两位姑娘带去查看太子尸身。”两名侍卫从院子外走了过来,将白秋然三人带到了有重兵把守,安放着太子尸身的一座宫殿内。太子的尸体就放在大殿央的一个石台上,上面掩盖着白布,那两名侍卫并没有跟着进来,取而代之的是有一名老太监跟了进来,估计是看着白秋然三人,害怕他们对太子的尸体做些什么。左颜菲行事一如既往地雷厉风行,进入大殿后她一句话也没说,径直走到太子尸体旁边,一把掀开了盖在上面的白布。太子的尸体展露在了白秋然三人的眼前,由于定国官员的悉心照料保存,定国太子的尸体并没有出现腐坏,也没有任何异味传出,保存得相当完好。继承了屈鹏帝的优良基因,定国的太子也是一个壮实的人,他的肌肉虽不如他父亲那么可怕,但也能看得出其蕴藏的威力,光看这具躯体,就能够知道这太子的实力非比寻常。但听说他却是在观看演出的途,被人无声无息地杀掉的。左颜菲开始检查起造成定国太子死亡的原因,唐若薇也在一旁帮衬,而白秋然在这个时候,也睁眼对这具尸体扫了扫。收回目光后,白秋然心对太子的死因基本已经了然,正好在此时,唐若薇忽然冷不丁地抬头问道:“师弟,你有什么看法吗?”左颜菲也眨了眨眼,看着他。“看法?什么看法?”白秋然装作很迷茫的样子,挠了挠脑袋。“小弟我天资愚钝,目光短浅,能有什么看法。”可恶,真是滴水不漏。唐若薇暗骂了一句,看到刚刚白秋然一瞬的眼神,少女很明白他肯定已经知道了什么,可这家伙不会说,哪怕是突然袭击,他也能够淡定自如地应对,不愧是活了这么多年的老家伙。“那么我来说说我的发现吧。”左颜菲指着定国太子肩膀上的一处伤口说道:“这里,明显不是被人类所伤的。”唐若薇看了一眼,那肩头似乎是被什么东西啃咬出来的伤口,看肉体撕裂的程度,确实不太像是人类的牙齿能够造成的伤害。“不过这是什么东西弄出来的伤口?”“应该是狐狸。”左颜菲答道:“我家里以前是做猎户的,在加入神武天军之前,我没少跟着阿爹进山打猎,那时候狐狸的毛皮很值钱,我也曾被野生的狐狸咬伤过。”“那这是妖?”唐若薇回想了一下在青冥剑宗里学习的化课。“可是这看上去不像是致命伤口吧。”“确实,但表面上已经看不出任何伤口了。”左颜菲思索道:“若是能够打开他的胸腔的话……”“唉唉唉,两位小姐。”旁边的老太监吓了一跳,忙阻止道:“这可是太子的躯体,你们别得寸进尺!”“唉,屈鹏帝都让我们看他儿子的尸体了,我们也须得给他个面子,死者为大,不能随意亵渎死者身躯。”左颜菲面露可惜之色,但还是说道:“走吧,若薇,咱们再去看看其他地方。”离开了太子的尸身所在地,左颜菲和唐若薇又一起去了太子遇难的地点。据说是太子死亡现场的地点,是定国皇城内的一条运河边上,据说当时那个团体在运河旁的街上搭台表演,而定国太子就在旁边一座酒楼顶部一边喝酒一边观看。当时整层楼都被财大气粗的太子给包了下来,在这里的也只有他和他的侍卫。但左颜菲和唐若薇去看了一圈以后,却发现了问题。“这里根本就没有动手的痕迹。”左颜菲说道。“莫说动不动手,我觉得首先太子肩膀上那个伤口就很蹊跷。”唐若薇说道:“那明显是一只狐妖,但要在定国精锐侍卫的保护下,突袭一个相当于炼气期顶层的定国太子还不被发现,需要多么高强的修为。这种等级的妖,它是疯了?瞒过在场所有侍卫的耳目,潜入进来,就为了咬太子一口,给他造成一个不那么致命的伤口?神经病啊。”“那这里就不是太子真正死亡的地点了。”左颜菲说道:“想必有人瞒住了什么,或许是为了保命,或许是为了其他的目的。”      20.妖族      “我们应该再回皇宫一趟。”离开了作为案发现场的酒楼,左颜菲提议道:“当时跟随太子的那些侍卫们,他们一定知道太子真正死亡的现场在哪里。我们的动作要加快一点,我害怕凶手对这些证人下手。”“嗯。”唐若薇点了点头,但这时,白秋然却忽然举起了手。“那个,师姐,左颜菲姐姐。”“嗯?白师弟,怎么了?”左颜菲好奇地问道。“现在案情看起来有些蹊跷,再往下,我觉得我就帮不了你们什么了。”白秋然装出一副羞愧的样子,说道:“为了避免我拖你们后腿,我还是留在皇宫里吧。”唐若薇走进白秋然,背对着左颜菲,悄声地问道:“师尊,你要干什么?”“我去其他地方,找朋友一趟。”白秋然嘴巴没有动,神识却将这样一条消息传递到了唐若薇的脑海里。唐若薇顿时想起了之前在合欢宗经营的那家店里,白秋然为了获取情报而去见的那个“朋友”。听闻合欢宗满门都是女性,想必这位朋友也是一个女的,再联想一下合欢宗的尿性,唐若薇顿时觉得心里有些不舒服。但她还是拎得清,一来这活都接了,她也不可能扔下左颜菲,跟着白秋然跑去烟花柳巷,二来这次下山本来就是她自己的历练,按照规矩甚至连白秋然都不应该跟来的。白秋然的实力非凡,以后若是去了什么危险的地方,她唐若薇想要跟着去,就必须拥有相匹配的实力,否则跟着去也不过是一个拖油瓶,徒增白秋然的烦恼而已。于是她顿了顿,便答道:“我明白了,师弟你就留下吧。这件事交给我和颜菲姐来处理即可。”——————————————————欢喜境界后方小院内,白衣墨发的佳人正在轻抚面前的瑶琴。琴声悠悠,混杂在风吹竹叶的沙沙声之内,令人心旷神怡,琴音内自带着一股摄人心魄的魅力,令人神往,能奏出此琴的人究竟是怎样的一位人物。忽然,风声、琴声之,混入了一丝杂音,苏香雪琴声未停,只是叹气道:“下次进来的时候,能拜托你走门吗?”“我不太喜欢你的那些门徒,太妖艳做作了。”一道清风夹杂着树叶,在院子里凭空成型,露出风的人影。一名穿着绿色纱裙,头发也是翠绿色的美丽女人,出现在了苏香雪的院内,她对着苏香雪弯腰,行了个礼。“好久不见了,郡主。”“我不是什么郡主。”苏香雪一边叹气一边停下了琴。“既然你也来了,就表示那些在定国内活动的小家伙,果然是妖族的人咯?”“是,最近我们被派出来,将九州十地内的妖族全部带往妖界。”绿发的女人抬起了头,看着苏香雪。“郡……香雪姑娘,你真的不肯听翠萝一句劝,回妖界去一趟吗?”“苏香雪是人不是妖,为何要回妖界去?”苏香雪好整以暇地拿起桌上的茶壶茶杯,为自己倒了一杯茶。“妖皇的寿元将尽了。”自称翠萝的女人口吐出了一句惊天之言。苏香雪的手微不可查地一顿,接着又道:“那又关我何事?”“两千年前太子死后,妖皇便没有再立储,现在妖皇将死,妖界十王都蠢蠢欲动……”“那还不是咎由自取,若是当初的太子没有下令临州十屠,青冥剑祖也不会直接杀了他。”苏香雪头也不抬地说道:“妖皇也是,既然这么风流多情,何不再生两个,到现在要我去给你们擦屁股,好意思?”翠萝顿时无言以对。“去吧去吧,合欢宗的情报网已经找到那群小妖的所在地了,具体在哪里,你去门口找人带你去就行。”苏香雪抬手道:“这件事情之内的确有人族宗门牵涉,但我希望你能够冷静行事,好不容易得到了两千年的和平,人族妖族再开战,对谁都不是好事情。”“那么,翠萝告退。”绿发的女人再次深深地鞠躬,一道夹杂着树叶的旋风将她整个人包裹了起来,接着消失不见。翠萝走后,苏香雪静静地坐了片刻,接着忽然开口说道:“出来吧,人都已经走了。”吱呀。话音刚落,白秋然便推开了院门,摸着鼻子走了出来。“呵,真是想不到,白秋然你也有躲着别人走的一天。”苏香雪侧头看着他,两眼之充满了笑意。“莫非你怕了?”“不,就像你说的,我只是为了人妖两族的和平考虑。”白秋然有些悻悻地来到了苏香雪对面坐下。“毕竟当年我不仅杀了妖族太子,顺带还杀了她的妈……而翠萝这只妖又绝对不是什么会冷静思考的妖怪。”苏香雪取出一只茶杯,为白秋然倒茶,而白秋然则继续说道:“而我又不是玉面佛那样打不还口,骂不还手的人物,她要是跟我打过来,我只好被动还手,为了她的生命安全考虑,我还是少出现在她的面前比较好。”“其实两千年的时间,早就能冲淡仇恨了。”苏香雪翻了个白眼。“你当初若是听了我的建议,放开让翠萝打你一顿,说不定今日早就化解这仇怨。以你的实力,又不会被她打死。”“凭什么我得挨她打不还手。”白秋然反问道:“她又不是我妈。”“算了,你这样的状态我也不讨厌。”苏香雪拍了拍他的肩膀道:“继续保持啊。”白秋然将自己面前的茶一饮而尽,而苏香雪则开始弹琴。“说起来,你不跟你那个上玄公主徒弟一起玩恩恩爱爱历练的游戏,跑来我这里做什么?”一边弹奏,苏香雪一边问道:“你对合欢宗没有心理阴影了?”“不,我只是看到这次定国太子遇刺事件里有狐妖牵扯进来,过来知会你一声而已。”白秋然长叹了一口气。“毕竟两千年了啊,现在这些年轻人,大概都不知道那种品种的狐妖在妖族里代表着什么吧。不过……从刚刚的情况来看,你已经知道这件事了,那我就当跑过来喝杯茶。”“不管你那徒弟了?”苏香雪问道。“杀了太子的家伙至多筑基后期的修为,而且手法粗糙无比。”白秋然答道:“若薇身边还跟了一个神武天军的弟子,她们俩若是连这种修士都对付不了,那我回去以后可要罚她的。现在唯一的问题,我就是害怕翠萝这个家伙脑子一热,在人族地盘上干点什么屠宗灭派的大新闻出来。”“那你还不去?”“慌什么,等若薇她们俩找到那群小妖躲藏的地方后再去也不迟。”白秋然放下茶杯,问道:“还是说苏宗主不欢迎我们这种老年人?”“当然欢迎。”琴声悠悠,白衣佳人娇俏一笑,令人心神荡漾。“你若是不嫌弃,住下来也可以哟。”      21.袭击      左颜菲最担忧的事情果然还是发生了。她和唐若薇回到皇宫,告别了白秋然后,便立刻找上了屈鹏帝,但一问之下才知道,当天护卫太子的侍卫们,已经因为办事不利,在问完话后就被愤怒的屈鹏帝通通砍了。因为此事,屈鹏帝也非常尴尬地对左颜菲和唐若薇致以了歉意。“不过两位姑娘若是调查此事的话,朕也有一个猜测,不知道靠谱不靠谱。”屈鹏帝在道完歉以后,如此说道。“根据朕对吾儿的了解,兴许他死的地方,不是那栋酒楼,而是在别的地方。”“哦?”左颜菲问道:“陛下何出此言?”“知子莫若父,朕立的太子,朕当然最了解他。”屈鹏帝迟疑了一下,道:“朕这个儿子,韬武略,孝敬踏实,什么都好,就是有点好色。当然,朕觉得对于要当皇帝的人来说,好色算不得什么缺点。不过以朕的儿子的习惯,他在看完演出之后,如果没出事,绝对会派人去请那团体里他看得上的成员,到他准备的地方去春宵一度的。”听到这里,左颜菲微微有些脸红,反而是出身皇族的唐若薇对此事面不改色,她想了想以后,追问道:“陛下知道太子殿下通常喜欢在什么地方宠幸女子吗?”“当然知道,那是他十岁生日时,朕买来送给他的画舫。”屈鹏帝答道:“现在应该还停留在运河里,你们若要去,朕可以派人带你们前往。”“那就多谢陛下了。”————————————————————在一名官员的带领下,左颜菲和唐若薇来到运河边上,看到了定国太子所拥有的那艘画舫。即便是在定国首都宽敞的运河之上,这艘画舫也绝对是最引人注目的一艘,它长约有三四十米,船上有三层的建筑,船体大部分用朱红色为主体,再饰以金漆,船上的廊柱与飞檐之上,用云图或龙凤以装饰,显示画舫主人高贵的身份。而在船体之上,甚至还能看见供兵士射箭的射击孔,在紧要关头,这艘画舫甚至能够变成一艘战船。“可惜了。”看到这艘船,唐若薇叹道:“这么好的一艘船,被那太子用来当了移动炮房。”“咳咳。”左颜菲脸色一红,说道:“若薇,咱们还是先上去看看吧,这位先生,麻烦您相送,您可以先回去了。”那名定国的官僚向两人鞠躬离开,左颜菲和唐若薇则登上了那艘画舫。画舫的一楼被装饰成了大厅,二楼看上去则是用膳的地方,左颜菲和唐若薇一路来到三楼之上,这里是定国太子在画舫上过夜的地方,也就是屈鹏帝所猜测的案发地点。“这里果然有问题。”一进门,左颜菲便发现了不对,她指着房间左面的那扇窗户说道:“这扇窗户太新了。”唐若薇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果然,那扇朱红色的纸窗虽然与另外一面的窗户别无二致,但细细观察的话,还是能够发现微妙的不同。与房间里的其他地方相比,上面的灰尘太少了。“既然屈鹏帝有所猜测,不可能不在事后派人来到这里查看,但那些人没有发现问题,一来是因为这是太子画舫,他们不敢乱动,二来,在这期间,一定有人回来替换过。”左颜菲走到窗边,推开了窗,下面就是运河碧绿的河水。“有人从这里破窗而入,或者破窗而出过。”“我们再找找看有没有别的线索吧。”唐若薇提议道。两人在房间内又寻找了一通,看起来,这里应该是被人事后恢复过,无论是桌上的摆饰,还是床上的被褥蚊帐,都规规整整,看起来随时都能供定国太子带人回来住。“咦?这里是什么。”不过经过搜寻,眼尖的唐若薇还是在地板上找到了端倪,那是一截短短的白色毛发,在木质地板的缝隙之卡着,不仔细看根本看不清楚。少女蹲下身,准备伸手去拔那根毛发。“若薇!小心!”左颜菲的声音忽然响起,唐若薇感觉自己的后领被人一扯,紧接着,一道火光从窗外破窗而入,呼地一声便将那片地板都给烧灼得一片焦黑。火光消散,露出了其的一柄红色的小小飞剑。“修士?”左颜菲面色一凛,撩起了自己的下摆,衣袂翻飞间,她的手多出了两柄银色的短枪。那柄飞剑掉头一转,朝着左颜菲和唐若薇射来,前者冷哼一声,挥舞着两柄短枪,带起寒气,轻灵地与那柄飞剑交战起来。短短数次碰撞之后,这柄飞剑上的火焰逐渐变小,剑刃上也多出了一块被寒冰凝结起来的区域,并在慢慢变大。嗖地一声轻响,那柄飞剑被人收了回去,与此同时画舫房间的两侧窗户被人同时撞碎。这两人脸上都带着面具,隐藏了面容,其一人手上正倒提着那柄飞剑,身上缠绕着火舌,伸手一掌打向了左颜菲。而左颜菲也毫无惧色的反手迎上,横枪一挡,击退了那名面具人,接着将手两柄短枪一合,化作一柄银枪,一点寒光,枪出如龙,朝着那名御火修士刺去。同时另外一名面具人也扑向了唐若薇,他手上泛起了阴冷的水汽,看起来应该是一名水系的修士。“哼。”在招之前,唐若薇听到了他口传出的一声冷笑。这人修为比唐若薇要稍微高出一些,出手是偷袭,又是水系修士,在这运河之上,他的确占尽了天时地利。不过他显然算错了一件事。看到对手杀气腾腾而来,唐若薇不再藏招,利用与山上母猴子常年纠缠练出来的闪避技巧,搭配造化锻体功练出来的柔韧性,唐若薇柳腰一弯,用几乎折断的角度,差之毫厘地躲过了对方的攻击。接着她保持着这个姿势,张开了自己的小嘴。一道黑色的剑光一闪而逝,攻击他的人发出了一声闷哼,从窗户倒飞了出去。看到这个结果,另外一边的那名火系修士也吃了一惊,一招不慎,他也被左颜菲给一掌打飞了出去。唐若薇与左颜菲跑到了窗边,看到那名火系的修士踩着飞剑,飞速绕到画舫的另外一边,接住了那名水系修士,然后头也不回地拔高身体,离开了这条运河。      22.炼气没人权啊      “拜月观?”欢喜境界的小院内,白秋然好奇地问道:“这是什么宗派?我没听说过沧州有这个宗门啊。”“这是新兴的宗门,连正气道盟都没加入,你当然没有听说过。”苏香雪一边弹奏着瑶琴,一边说道:“这个宗门位于定国国内的拜月山上,门内有几个金丹期,也勉强算够得到成立一个宗门的条件。不过有意思的是,我们合欢宗的情报网查到,定国的二皇子和三皇子曾经于一个月之前联袂登上拜月观,与拜月观观主商议要事。”“然后一个月之后,太子就死翘翘了。”白秋然答道:“哼,杀掉太子,然后坐观皇子夺嫡,在最后关头出手,扶持一个傀儡上位,今后的定国就由他们掌握了吗?从凡俗界来看,倒是个不错的点子,但就是搞错了修真界更重要的东西,而且还选错了栽赃的对象。”“拜月观的观主认为控制一个大国以后,便能让宗门快速发展。”苏香雪也说道:“但殊不知修真界最重要的还是拳头,几个金丹期的小辈,就想吃下一国的资源,莫说他们做不做得到,就算是做到了,沧州内的其他宗门又岂会坐视不理,到时候随便出来一两个元婴期的,便能让拜月观宗破人亡。”“唉,所以我让青冥弟子别去想些有的没的,专心修炼变强才是正途。”白秋然懒洋洋地起身。“不过也不能放着不管,到时候翠萝那家伙发起疯来,人妖两族怕是又要摩擦,我得去阻止她。”“你要走了?”苏香雪问道。“走了走了,不打扰你修炼了。”白秋然瞥了苏香雪一眼。“你这魅影芳踪修炼的进度对于魔修来说也有点慢了,最近都没有采补吗?”苏香雪不知为何生起气来,道:“老娘采补不采补关你屁事儿。”“我关心关心你嘛。”白秋然咧嘴一笑。看他这幅不知死活的样子,苏香雪顿时又觉得自己心里一阵无力。“你要滚便滚,恕不送客了!”“这么赶我走,你有事啊?”“是啊!老娘要出去找男人采补去了!”苏香雪将白秋然推出院门,接着砰地一声关上了门。“快滚去找你徒弟去!”白秋然站在门口,望着紧闭的院门,摸了摸鼻子。“气性真大,我就不信你没有采补过……”自言自语地嘀咕着,白秋然迈出脚步,离开了欢喜境界。——————————————————“若薇,你没有事吧?”左颜菲收回长枪,对唐若薇问道。“没事。”唐若薇赧然道:“虽然我不像颜菲姐这么厉害,能够从容地挡下来者的攻击,但师尊还是教了我一点东西的,那个和我交手的人属性为我所克,此刻应该已经死了。”左颜菲听得眼皮一跳,又问道:“话说回来,你最后的那一剑,是什么招式?我未曾听过青冥剑法有这么一招,而且那黑色的是什么属性……”顿了一下,左颜菲又忙道:“啊,抱歉,你我毕竟是两个宗门的人,问你这些我只是好奇,没有别的意思,你可以不说。”“没关系。”唐若薇摇了摇头。“这招剑法是师尊在我入门后才为我创的,我只会这一招,也不知道他到底弄了几招。至于我的属性,我是土灵根,那黑色的剑光只是剑法特效而已。”“这一招已经足够可怕了,我也没信心能够全身而退。”左颜菲一边说着,一边摇头。“不愧是青冥剑宗的弟子。”“可惜。”唐若薇看向了一旁焦黑的地板。“那根毛发还是被毁了,若是还在,我们说不定能够追踪到它的主人。”“没关系,虽然追踪不到它们了,但我刚才在交手的时候,已经在那名火系修者的身上做了手脚。”左颜菲胸有成竹。“这里可是在水上,他一个火系修士,和我这个水灵根的人一起斗,岂不是作茧自缚?”“姐姐真厉害。”唐若薇双眼闪亮,夸赞道。左颜菲被她看得有些不好意思,轻声道:“那个火系修士已经出了白元城了,咱们还是快追去吧。”——————————————————定国国都百里外,一座山头之上,一团火云从天而降,化作那名火系修士,他肩上还扛着一人,落在了山头上。山上顿时有几名身着同样服饰的男女围了过来,看到这名火系的修士落地,忙问道:“培元,你们回来了……培善怎么了?”“培清师兄。”这名被称为培元的火系修士悲怆地说道:“失败了,这次追查案件的不是凡人了。那两名女修非常棘手,培善失手被杀了。”问话的那名男性修士顿时警惕了起来,问道:“你没有被人追踪吧?”“没有,我可是一路吃着回气的丹药,一口气从定国国都飞到这里的。”培元的脸色有些心疼。“她们俩也是筑基期修士,不可能追得上我。”“那好。”为首的那名男性修士将被唐若薇杀死的培善尸体接了过去。“放心,师尊事后会为他报仇的,咱们拜月观也会记住他的贡献。比起这个,师叔师伯已经下了召集令,那几只小畜生躲藏的地点找到了,我们先去参与围剿。九州十地内已经许久没有听说过有能够化形的妖物出没,这次若得了它们任何一只的内丹,都能助师尊师叔师伯等突破金丹境界,那样我们拜月观的实力一定也会更上层楼,说不定到时候就能顺利加入正气道盟了。”“嗯,我明白了。”培元将培善的尸体交给了旁边一名实力低微的师弟,然后问道:“师兄,围剿的地点在何处?”“定国南部。”培清答道:“定江山。”那几名修士又商量了一下细节,接着便抱着培善的尸体离开了此地。片刻过去,等到确认那些修士不会再回来以后,这座山头的地面忽然冒出了两个人影。“听到好东西了。”唐若薇整理了一下衣服,同时隐蔽地兜了兜自己的胸部。“定江山,那是在哪儿?”“那是定国南部的一处有名的地点,当初定国前任皇帝远征得胜归来时,好大喜功,便在此地修建了一尊他的雕像。”左颜菲说道:“不过若薇,你的遁术也令我大开眼界,不愧是青冥剑宗的弟子。”“这是师尊教给我保命的,他说若打不过,起码要跑得比别人快……”唐若薇答道:“不过我也没有想到,我能够一口气追到这里。”因为勤加练习造化锻体功的原因,唐若薇的身体素质甚至还在从精擅近身搏击的神武天军出来的左颜菲之上,白秋然逼着她打下的基础发挥了极大的作用,女孩儿的真元要比一般的筑基期要浑厚得多。“不过颜菲姐,你看起来好像对我们青冥剑宗很推崇啊。”唐若薇想了想以后,又说道:“无论是我的剑法还是遁术,你都会说【不愧是青冥剑宗的弟子】,难不成你很喜欢我们宗门?”“这个,怎么说呢,其实我当初是很想加入青冥剑宗的,只不过我家距离古州实在是太远了,所以只能就近加入了神武天军。”左颜菲挠了挠脸,赧然道:“我家那个村子,在我还没出生的时候,是被山里的一只妖魔给威胁着的,那只妖魔自封为山神,要我们拿活人进贡,当时甚至我的母亲都被选为了祭品。不过后来,有一位来自青冥剑宗的,白发白眉的仙人斩杀了那只妖魔,拯救了我们村子。从小我父母和爷爷就跟我讲这个故事,所以我很崇拜他。”“这个啊……”唐若薇的眼神变得微妙了起来。“你看,我那师弟也是白发白眉……”“不不不,这只是巧合吧。”左颜菲哈哈笑道:“白师弟很可爱没错,但他修为只有炼气期,是要怎样才能杀掉那只大妖魔啊。”      23.定江山      经过了几日的走走停停,唐若薇与左颜菲来到了定国南部的定江山附近。站在山脚边的茶馆抬头向山上望去,定国先皇修筑的那个石像显得非常显眼,高大的男子身着一身帝皇的铠甲,手拄着一柄大剑,站在山边仰望着远方,显得威武不凡。“看来他们还未开始行动。”收回目光,左颜菲对唐若薇说道:“多亏你的遁术,若薇,否则我自己肯定是无法这么快赶到这里的。”“不用客气不用客气,谁让一路过来基本都是陆路呢。”唐若薇摆手道:“而且到了这里我就没用了,我没有学过追踪妖魔的方法。”“接下来就交给我吧。”左颜菲看起来自信满满。“哦?颜菲姐姐研究过追踪妖怪?”唐若薇惊喜道。“没有,在神武天军,那也是后期的实训课程。”左颜菲答道:“但是我知道怎么追踪狐狸,既然跑进了山,那批妖怪想必是化作原型躲起来了,只要我们能找到它们,就能知晓太子被杀这个事件的真相。”“有道理。”唐若薇点了点头。“可定江山范围这么大,咱们要从哪里开始找起?”“进山的时候,那些妖精想必都是人形。而能够吸引好色的太子前往,想必它们也都姿色不俗,走到这种地方,很引人注目的。”左颜菲说道:“它们从哪里进的山,咱们四处问一下应该就知道了。”两人分头在定江山附近的村镇里询问了一下,果然问到了一些端倪。根据这附近的村民所说,前不久曾经有几个穿着蓑衣斗笠遮掩住全身的女人来到这附近,然后从定江山北面的一个山口里进了山。“听说隔壁王二在说话的时候不小心看到了其一个姑娘的脸,那个美啊,就像仙女下凡一样,王二到现在还活得心不在焉。”这名村民絮絮叨叨地说着,又抬头看了唐若薇和左颜菲一眼。“当然,两位姑娘长得也标志,若不是老头子我年事已高,说不定也要茶不思饭不想一段日子。”“多谢您的消息。”左颜菲对他拱了拱手。两人目送着这名村民扛着锄头远去,左颜菲对唐若薇说道:“这多半就是它们了,妖族对凡人都有天生的魅惑效果。走吧,若薇,让你看看我捉狐狸的本事。”——————————————————————左颜菲带着唐若薇,按照那个村民的指引,从妖物上山的那条路进了山。沿着山路走了没有多久,左颜菲便敏锐地发现了妖物的踪迹,按照左颜菲的追踪,那些妖物的足迹消失在了山路一侧的树林里,于是左颜菲和唐若薇两人也只得放弃平整的山路,劈开道路两旁的荆棘,顺着妖怪们留下的足迹追了下去。两人追踪着那帮狐妖的踪迹,逐渐深入了无人进入过的山林地带,左颜菲一边敏捷地在前面带路,不时地帮还要提裙行走的唐若薇选路,一边给唐若薇科普一些猎户们在山野之生存的知识。比如什么果子可以充饥,什么草可以疗伤解毒,什么树叶容易引燃,能够用来生火之类的,经过一番科普,左颜菲在唐若薇眼的形象,逐渐从一位威风凛凛的女将军,变成了一个呼啸山林的原始人,她那柄银枪,竟也让少女产生了“那是不是一根长矛”的错觉。不过左颜菲的追踪能力确实没得说,她带着唐若薇在定江山里跑了一圈,依然牢牢地咬住了那些妖怪的踪迹。只不过这些妖怪的踪迹,似乎是在向山外偏移。“它们在兜圈子。”左颜菲说道:“狡猾的小狐狸们。”除了左颜菲以外,唐若薇估计那批追捕着它们的修士里,应该是没有点过靠足迹来追踪狐狸的技能的,这些妖怪们跑到定江山里面去兜一圈,说不定还真的可以将那些修士引入定江山,然后趁乱逃离。不过这种障眼法对猎户出身的左颜菲无用,带着唐若薇,她又追踪上了那些狐狸的踪迹,一路来到了狐狸们真正藏身的地方。“这里是?”唐若薇眨了眨眼,看着眼前高约五十米的巨大石像。“那些狐狸在定国皇帝的石像下面?”左颜菲在皇帝石像的周围转了一圈,接着指着脚下石台背后的一个位置说道:“在这里,狐狸一般都生活在树洞或者土穴之,这个洞一定是它们刨出来的。”“哦,是这样啊,原来它们藏在这里。”“是……咦?”左颜菲下意识地应了一声,但却察觉声音有异,抬起头来一看,却发现白秋然居然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她和唐若薇的身后,摸着下巴,一脸好奇地看着地上的土穴。“白师弟?你怎么来的这里?”左颜菲惊讶道。要知道她和唐若薇可是依靠着唐若薇那独特的土遁之法,才能够在这么快的时间就从定国首都来到定江山附近,白秋然一个炼气期,是怎么做到的。“呃……这个嘛。”唐若薇开始苦思冥想,应该怎么糊弄过去。“哦,师姐之前离开时用青冥剑宗的秘法给我留了一个讯息。”白秋然的胡诌倒是张口就来。“结果左姐姐你和师姐离开后,我碰巧遇到了路过定国的一位金丹期师兄,是我托他带我过来的。是吧师姐?你还记得绝云师兄对吧?”“原来是绝云师兄带你过来的呀,那就没问题了。”唐若薇立刻打蛇随棍上,附和着白秋然道:“讯息确实是我留的,绝云师兄修为高绝,也确实能够在我们俩之前待着白师弟来到这里。”“是这样吗?”左颜菲压下了心头的疑虑。“那既然是你们宗门内部的事情,我也不管了。不过白师弟,你一定要跟进我们俩,这附近有一批修士正在打着这些妖怪的主意,来者不善,你要小心。”“知道了。”白秋然笑嘻嘻地答道:“多谢左姐姐关心。”“好了,现在,跟紧我们吧。”左颜菲看了看这个土穴,对唐若薇说道:“若薇……”“交给我吧。”唐若薇伸手抓住了左颜菲的肩膀,想了想之后,又伸出另外一只手抓住了白秋然,接着她深吸了一口气,运转真元,带着两人遁入了土。      24.神经病啊,谁是你老婆?      沿着土穴的轨道向下,唐若薇将白秋然和左颜菲两人带到了一个宽敞的地穴里。看起来到这里为止,那些妖物便恢复了人形,改用法术在地下开凿了一个这样的洞穴出来,供自己躲藏。“小心一点。”左颜菲拔出了自己的两柄短枪,没有合在一起。“能够化形的妖,至少也是相当于我们这个层次的修士,而且妖性通灵,难保她们不会有什么天生的异能,白师弟,你躲到我和若薇间去。”“好的左姐姐。”白秋然恬不知耻地跑到了后辈和自己的徒弟间去,接受她们的保护,没有丝毫羞愧之色。唐若薇在白秋然背后,面色复杂地看着他。趁着左颜菲不注意,她凑近白秋然,低声问道:“师尊,你跑这里来又做什么?”“我说了,你这次历练,我除了遇到筑基期修士无论如何都处理不掉的情况才会出手。”白秋然用神识传讯答道:“我来自然是帮你们排除你们处理不掉的因素的,放心,你们尽管按照想法往下做,我不会让那家伙影响到你们的历练。”“好吧。”唐若薇低声应道。跟着左颜菲,三人从地穴一路前进,这个地穴被利用法术开辟出来,内部面积还挺广阔,三人走了几分钟,然后前面忽然闪过了一道白色的影子。“嗯?”左颜菲警惕地横起了一根短枪,同时开口说道:“是谁?”黑暗之并没有人回答她的话,但是周围黑暗的空间,那嗖嗖嗖的声音却越来越快了。唐若薇也警惕了起来,只有白秋然还老神在在,一副不知死活的模样。忽然,凭借着对周围土地的亲和力,唐若薇感应到自己的身后有某种物体在逼近,她提前侧过身子,恶风袭来,一根毛发洁白的狐尾从黑暗之极速射出,携带着一阵妖风,擦着她的脸划过去,重重地打在了白秋然的后背上。砰地一声闷响传出,唐若薇看到白秋然明显愣了一下,接着他捂住自己的后背,以一个非常做作的姿势,故意摔倒在了地上。“哎哟喂。”白发的小青年在地上不要脸地滚来滚去,宛如x马尔。“我要死了。”“白师弟!”左颜菲立刻关心地蹲了下来,拉着白秋然的胳膊。“你没事吧?”唐若薇同时也听到黑暗之传来一声惊呼。“这人怎么这么菜的?”她面无表情地看着自己的师傅恬不知耻地靠在左颜菲身上,淡淡道:“颜菲姐,放心吧,他身上有师尊的法宝护身,打不死的。”接着她又转身,对着黑暗之的人说道:“请放下敌意吧,我们和那些追赶你们的人并不是一伙的,你们看,我们这边的选手这么菜。我们只是来询问一下定国太子死亡的始末,能够出来跟我们谈一谈吗?”或许是白秋然那低一阵高一阵的“痛苦”呻·吟起了作用,黑暗之响起了一阵悉悉索索的声响,紧接着,有一名身着白色衣裙,身上带着绒毛装饰的黑发姑娘,带着其他几名衣裙颜色各异的姑娘,从黑暗之走了出来。这些姑娘均生得美丽,而且在她们的身后还摇曳着数量不等,颜色各异的狐尾。那名浑身素白的姑娘来到唐若薇等人的面前,剩下的狐狸则将他们包围在了间,然后对着他们说道:“人族,你们想要谈什么?”“定国的太子,你们有印象吧?”唐若薇对她说道:“在你们在定国皇城表演的那一晚,你们有人被定国的太子叫到了他的画舫之上,后来发生了什么,能够告诉我们吗?”“我们为什么要告诉你?”那名为首的白狐警惕道。“我们也不怕实话告诉你,我们是定国的皇帝委托来调查这件事的。”左颜菲把白秋然放在地上,起身道:“现在外面有一批修士,应该是一个宗门的人在捉拿你们,想要拿你们的内丹去炼丹。若是这件事你们是无辜的,那我们还可以助你们一臂之力,大家互相帮助,你们帮助我们捉住真凶,我们帮助你们逃出他们的追捕。”“这……”白狐迟疑了片刻,身后的一名有着火红色狐尾的女人低声劝道:“殿下,人族不可信!”“哎哟喂!”白秋然的喊叫忽然响起,打断了这名狐狸的话,他一边似乎非常疼痛地抽着冷气,一边呻吟道:“我的肩膀啊,碎了,师尊赐给我的法宝啊,也碎了……”白狐脸上闪过犹豫之色,然后说道:“好吧,那我告诉你们。”“殿下!”“好了。”白狐制止了自己的手下。“反正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她咳嗽了一下,接着便对唐若薇三人将事情的始末娓娓道来。“这件事要从我来到沧州开始,在来到这里后嘛,我们身上没有人族的货币,于是就想着找个法子挣点钱,所以我就带着我的侍女们开始了爱抖露的活动。”“爱抖露是什么?”唐若薇与左颜菲问道。“这是异族之语,来自于我的家乡更远处,海外的一座小岛上,意思是偶像,也就是受人追捧的对象的意思。”白狐解释道。“你的身份,应该不是一般的妖类吧?”唐若薇问道:“你干嘛要做这种活动?若是需要钱财,我觉得你随便做点什么都比去抛头露面要好。”“咳咳,这个,个人爱好,个人爱好。”白狐挥手道:“总之,我们的团体越做名声越大,后来接到了定国某个大人物的邀请,我就带着她们去定国的皇城表演。然后那天晚上,演出结束后,有个人忽然过来请我,说太子殿下要找我一叙,我就跟着他去了。”“你干嘛要去?”左颜菲疑惑道。“他说有好酒好菜备着嘛。”白狐有些不好意思。“我想着不去白不去,不吃也是浪费掉。”唐若薇和左颜菲对视了一眼,有些无语。“总之,去了那画舫以后,那个太子就让其他人下了船,然后就朝我抱了过来。”白狐脸上闪过一丝嫌恶之色。“他嘴里还喊着【老婆】、【夫人】之类的话,我当时一想,神经病啊,是个女的都是你老婆吗?我就咬了他肩膀一口,跳窗沿着运河逃了,连饭菜都没来得及尝上一口。后来出了城,就有一群人族修士追杀我们,我们便一路逃到了这里来。”“也就是说,你只是咬了太子一口,并没有杀了他喽?”左颜菲问道。“绝对没有。”白狐摇头道:“怎么有人会因为肩膀被咬一口就死掉的,本姑娘牙齿上又没有带毒。我估计是那些追杀我们的人族干的,当时我跳窗的时候,好像看到画舫的上空飘着一个人。”左颜菲低头思索,不时地和唐若薇对视一眼,两人都不会因为白狐的一面之词就相信她,但白狐所说的东西,确实与她们查证到的情况相符合。不过就在这个时候,地面忽然传来了一阵颤抖。有泥土刷刷地从头顶落下,土穴的外面,有一人吐气开声,对着众人喊道:“出来吧,妖精们,我们已经发现你们了,躲藏也无用的!”      25.扁他们!      “看来是被人发现了。”左颜菲闭上双眼,利用神武天军的秘法探查了一下。“外面有四个人,两个筑基期,一个筑基后期,一个筑基顶峰的虚丹,看来那些金丹期的修士还没有到。”“怎么办?”白狐顿时有些慌乱。“我们会履行承诺的。”左颜菲瞥了这些狐狸一眼,淡淡地说道:“若薇,你和我出去引开他们,以你的土遁术,跑掉不成问题。白师弟,你和这些狐狸们在一起,只要我们引走了那些狐狸,你们就一起跑。”“不能躲在洞里不出去吗?”白狐问道。白秋然斜眼看着她,幽幽道:“我记得我小时候没有娱乐活动,最喜欢干的事情就是在山上找蚂蚁洞,然后往里面撒尿,或者在洞口点燃一堆火,扇烟进去熏蚂蚁……”“两位女侠!”白狐立刻对左颜菲和唐若薇鞠躬道:“拜托你们了!”“那师……弟,我们去了。”唐若薇看了白秋然一眼,道。“一路走好。”白秋然笑眯眯地挥手,看着唐若薇和左颜菲在术法的灵光消失在土穴里,接着,他脸上的笑容收敛了起来,变成了一张懒洋洋的脸。“走吧。”他对着几只狐狸挥手道:“你们去里面躲起来。”“干什么?”几只狐狸面色古怪地看着这个忽然开始颐指气使起来的小小炼气期修士,白狐指了指自己的脑壳,问道:“你脑壳该不会有恙吧?”“呵。”白秋然笑了一下。“这句话你爹都不敢在我面前说,你比他有种。”白狐愣了一下。白秋然抬起一指,指尖吞吐着剑气,他说道:“你从妖界跑来九州十地混,你老爹都没有告诉过你要小心青冥剑宗的炼气修士吗?”————————————————————定国先皇的石像后方,四名修士正站在这里,包围着一个石像脚下的土穴。他们是拜月观的弟子,为了宗门里的几名长辈,围剿这几只化形妖物而来。“培清师兄,确认是这里吗?”之前在运河上偷袭唐若薇与左颜菲二人的那名火系修士也在这里,对着身边的一名男子问道。被问话的男子手上持着一个卦型的罗盘,此时罗盘上面的指针正一动不动地指着石像的方向。男子低头看了看手的罗盘,然后回答道:“从师尊给我们的法宝追踪结果来看,妖气便是在这里消失的。”“那让我再用法术炸一炸。”另外一名弟子的掐了一个法诀,指尖涌起了淡淡的红光。“培道,你别乱来。”培清抬手阻止道。“这里可是定国先皇的石像,乃是定国皇室的标志,我们宗门现在还没有到无视定国皇室的地步。”“培清师兄,地下有动静!”这个时候,另外一个一直没有吭声的家伙忽然出声道:“小心,有什么要钻出来了!”其他三个人一惊,纷纷散开,下一刻,大地爆碎,唐若薇与左颜菲的身影出现在了原地。看到没有人招,唐若薇撇了撇嘴,非常小声地切了一声,而左颜菲则对其他四名修士拱了拱手,道:“我是神武天军的一等兵士左颜菲,这位是青冥剑宗的弟子唐若薇,四位,请问你们来自何方宗门呢?”“神武天军?青冥剑宗?”听到这两个名号,周围的修士们都是一惊。正气道盟五大宗门之一,九州十地排行前五的宗派,这两个宗门的名号,估计在九州十地之内,除了误打误撞上路的野路子,没有修真者会不清楚。“各位,我们来到这里,只是为了调查定国太子一案。”左颜菲拱手道。“那正好。”培清哈哈一笑,道:“我们也正是为了此案而来,杀害了太子的妖物就藏在这石像之下,两位姑娘不如与我们合力,一并擒杀这些妖魔。”“经过我们的询问,里面的妖物并不像是杀害了太子的凶手。”左颜菲淡淡地扫了培元一眼。“反倒是这边这位兄台,看起来与我们那日在运河上遇到的偷袭者非常相似啊。”“呵呵,天下之大,总有那么几个身形相似之人。”培清边说边向前踏了一步。“反倒是姑娘,妖魔的话不能轻信啊,有没有问题,我们还是先将这些妖物抓回定国去,再行定夺。”“哈。”左颜菲顶着培清看了两眼,忽然放弃似地叹了一口气。“看来兄台是听不懂这些弯弯绕的意思,正好我也不喜欢,那我便直说了,这里的妖物没有问题,而且里面的妖物身份不简单,我希望兄台等人知难而退。”“哦?”培清看了看左颜菲与唐若薇。“这么说来,两位姑娘是想要保下那几只妖物喽?”“那这位兄台是认为,凭青冥剑宗和神武天军两家的名头,都保不下几个无辜的妖?”左颜菲冷冷问道。培清稍微迟疑了一下,但接着便露出了冷笑。“两位姑娘经验浅薄,心地善良,出门历练,难免为妖物所惑,放心,我们不会伤害你们,至多是擒下二位,让宗门长辈过来领走。”他挥了一下手,其他三名修士围了上来,虎视眈眈地看着左颜菲与唐若薇。“说真的,你们几位真的不考虑一下吗?”唐若薇长叹一口气,摊开了双手。“我事先说好,刀剑无眼,你们这边应该已经被我杀掉一个了。我师尊反正没有传授给我手下留人的本事,他说我无论怎么样,就算把敌人打死也要先保护好自己。四位,真的打起来,我可不保证你们的生命安全……”“哈哈。”培清不知死活地说道:“早就听闻青冥剑法,天下无能出其右者。今天,我这个虚丹倒是想要领教领教姑娘的剑法。”“那好吧,既然话都说到这个份儿上了。”左颜菲眉头一挑,从裙下摸出双枪,拼合在一起,单手架在了身后。而唐若薇也叹了一口气,扭了扭手腕,站直了身体。对面拜月观的四位弟子悄悄散开,培元和培清对上了唐若薇,而脾气暴躁的培道与另外一名弟子则对上了左颜菲。“准备好……”左颜菲闭上双眼,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接着蓦地睁开,长枪如同游龙一般地朝着那名不说话的弟子点了出去。“若薇,扁他们!”      26.你哪儿来的真元?      左颜菲的枪尖撞击在了一层淡淡的符之上,发出一声清脆的声响。银龙似的长枪喷出一口真元,气劲飚烈,那名不说话的弟子虽然早有准备,但依然闷哼一声,被左颜菲震退一步。另外一侧的培道见状,也大吼一声,双掌泛起红光,朝左颜菲扑了过来。他的双掌翻飞,连连轰击出道道掌印,但都被左颜菲挥舞长枪格挡了下来。培道的修为比左颜菲高出了两个小境界,后者借力化退,脚步一错,用一种非常飘忽的步法窜入了定江山的密林之。“培山,追!”看到左颜菲消失,培道跺了一下脚,忙跟着追赶了过去,另外一名话少的弟子也身形一晃,没入了地面,利用某种土遁之术朝着左颜菲消失的方向跟去。剩下的培元与培清则挡在了唐若薇的面前,冷笑连连地看着她。“姑娘放心,我们不会对你做什么。”培清笑道:“毕竟青冥剑宗我们得罪不起,所以请你交出法宝投降,到时候我们自会通知青冥剑宗的长辈前来带你回去。”“呵呵,我信你……”唐若薇笑了笑,忽然变色道:“才有鬼!”她檀口微张,一抹黑色的剑光射出,直逼培元的紫府,但一道淡淡的绿色屏障却出现在了培元的面前,拦下了这一剑。饶是这样,培元依然被这一剑的冲击力震退了好几步,他暗暗心惊,但嘴上却笑道:“哈,以为我还会吃同样的亏吗?姑娘,我拦不下你的剑,但这道出自金丹期后期师尊之手的灵符,拦下你的攻击却绰绰有余了。放弃吧,你已经——”他话没说完,唐若薇忽然身影一闪,来到他的面前,抬手对着他的胸口就是一掌。带着淡淡黑色磁力的手掌突破绿色屏障的界限,一掌印在了培元的胸口,强悍无匹的掌力顿时摧折了这名筑基期修士浑身的筋骨,将存着真元的气海紫府也给震得七零碎。培元七窍同时喷出一股鲜血,倒在了地上,而唐若薇则脚一跺,身影没入土地,朝着远处遁去。“培元?!”这时,一旁的培清才反应过来。“可恶,你别跑!”他动了杀心,摸出一枚灵符,催发通知同门后,他扬手唤出一柄金剑,载着自己往唐若薇离开的方向飞去。至此,拜月观的几名弟子都被左颜菲和唐若薇引到了定江山的内部,只剩下被唐若薇一掌拍死的培元尸体,孤零零地躺在原地。又过了一会儿,地面再次出现动静,一阵灵光之,白秋然从石像下好整以暇地钻了出来,站在了石像旁边。“唉,为什么就不肯听劝呢,人心太贪啊。”他看了看躺在一旁的培元尸体,多次跨越生死后产生的特殊视力看到一脸懵逼的培元魂魄被几名阴差用铁链捆了起来,于是摇了摇头。“我是不是差不多应该教教若薇怎么制伏别人的招式了……”他朝那边看去的时候,正好那边那几名阴差也朝他看了过来,一人几鬼对视了一秒,那几名阴差却像是见了鬼似的,拖着培元的魂魄就往虚空里跑。看着这场景,白秋然也没有阻止,任由培元的魂魄被阴差带着离去,这下,这位拜月观的弟子算是死透了。白秋然虽然不提倡人族自残,但身在修真界,这种事情总是难免,他刚刚也听着,唐若薇本来是在上次遭到偷袭时,就已经杀了一个拜月观弟子,按理说对面应该知道她有那个能力。而且后来开打之前,唐若薇和左颜菲两个姑娘报了宗门名号,好话说尽,唐若薇还再三提醒我这一招下去你可能会死,但拜月观的弟子偏偏还是要动手,那就怪不得谁了。就好像一个人偏偏要在人家面前跳来跳去,还在那里叫嚣“快来打死我呀”,那这人要是真的被人打死了,也没人会去同情他。那几名追赶过去的弟子,白秋然也看了一眼,追在左颜菲背后的是一名筑基期期与一名筑基期后期的修士,而追赶唐若薇的则是一名筑基期巅峰,只差一步便能结丹的所谓“虚丹”境界的修士。到了这个境界,修士的真元已经在紫府气海之内凝聚到了极点,会有自发性的凝固趋势,而此时的修士也有一定的金丹期修士特征。不过终究还是筑基期修士,所以白秋然一点不担心自己的徒弟,只要没有跨大境界,以自己交给她的招式,稍微开动一下脑筋,就没可能会输。想到这里,白秋然懒洋洋地扫了扫定国先皇的那座石像,然后坐在了石像脚下的石台之上。又过去了一会儿,天空之响起了呼啸的风声,几名和先前拜月观弟子穿着相似服饰的人簇拥着一名金丹期修士,架着五光十色的飞剑从天上降落了下来。“师尊,培清师兄所发射灵符的地点就在这里了。”其一名弟子左右查看着,接着发现了躺在地上的培元尸体,以及坐在石像脚下石台上的白秋然。“那是……培元?师尊,他死了!”“冷静,你们将培元的尸首收起来。”为首的那个仿佛老道士一样的金丹期修士吩咐了一声,接着看向了白秋然,问道:“小友,能否告诉老道我,这个人是被谁杀掉的?”咦,居然还这么有礼貌。白秋然心想了想,但他还是仰头看着天,一副拽得二五万的模样。“天知道,兴许是被我给杀掉的呢。”“小友说笑了。”这个老道士捋了捋胡子,背着手说道:“让老道我猜一猜,之前培清报告,说培善死在了一名筑基期女性修士的手,而根据情报,这一次,定国的太子案件,接了悬赏的人,有一组人是两女一男,两个筑基期,一个炼气期的组合。杀了培元的是你的师姐吧,培清他们都不在,想来是去追赶她们去了。小友,你说我们要是把你抓起来,你的师姐会怎么样?”“难说。”白秋然耸了耸肩膀。“在不查清案子真相前,我的师姐们是不会停下来的。”“唉,实话实说吧,如你们所猜想的一样,定国的太子是被我那师兄用法术直接破坏心脏杀掉的,栽赃嫁祸到那几只妖物的身上……这样一来,我们拜月观既能扶皇子上位,从幕后掌控定国,又能以为太子复仇为名,抓那几只妖物来炼丹,一举两得。”老道叹气道:“但知道了又怎么样,你们就算能说服屈鹏帝破开太子胸腔,查明真正死因,一个死于这种大路货法术的人也无从对证是谁下得手……老道我知道你们来自名门正宗,但你们的宗门不在此地,面对金丹期,你们还是没有什么办法。虽然无法直接除掉你们,但抓你们起来,等到过一段时间,事情尘埃落定后,再让你们的宗门长辈来领,也是一样的。实力差距这么大,小友你可别敬酒不吃吃罚酒。”说完,他示意了一下,周围的一群筑基期弟子围了上来。“唉,等一下。”白秋然伸手阻止道:“为了避免什么不知者无罪的情况,我先说清楚啊,我和师姐是青冥剑宗来的,另外一名姐姐则是神武天军,你们动手之前最好考虑清楚。而且,我也不是什么普通的炼气期,指不定地上这具尸体就是我杀的呢?”“好了小友,虚张声势到此为止。”老道看了培元的尸体一眼,淡淡地说道:“你以为我们会信你吗?培元的尸体从胸口开始骨骼寸寸断裂,很明显就是被一种凶残霸道的掌法所杀,而且他体内还留有一股浑厚的真元。而你只不过是个炼气期而已,你哪儿来的真元?”      27.实在是欺人太甚了!      白秋然的心一直有一个痛。作为一名炼气期万千百十四……不,是万千百十五层的修士,他虽然经过三千年的时光,想尽办法地弥补了自己的一切短板,但始终有那么几个方面,是他怎么补就都补不上的。其之一便是真元,白秋然体内的气海几近无限,哪怕是他现在不知道多少的真气,距离填满气海这个目标也依旧遥不可及,所以利用气海的极限来压缩真元,也就成了一种奢望。没有真元,他便无法做到一些对修真者而言最基本的姿势,比如御剑飞行,比如施展法术。虽说法术可以用印诀来弥补,但终归,一种印诀就只能弥补一种属性的法术,而术海无穷,有的法术甚至需要利用真元同时调动几个属性的元气才能施展,这样的法术,白秋然便只能干巴巴地望着。而御剑飞行,更是白秋然心永远的痛,早年师傅还在的时候,他那大师兄最喜欢干的事情就是带着师妹出去兜风泡妹,而这时,白秋然只能站在山上,羡慕嫉妒恨地望着。所以在这个老道喝出什么“你不过是个炼气期”“你哪儿来的真元”后,白秋然就觉得,自己的情绪有些不太对了。不过秉着君子先动口再动手的原则,白秋然还是耐着性子,对这帮拜月观的师长弟子们劝说道:“你们最好别动手……真的,你们会后悔的。”“哈,小友,你这样虚张声势的手段,贫道这辈子见得多了。”那金丹期的老道挥手道:“别的不说,你能够放出飞剑,老道我便算你赢。”白秋然的脸色垮了下来,仿佛吃了屎一般。“哈哈,不行了吧。”老道身后一名拜月观弟子指着白秋然笑道:“连飞剑都放不出来,你果然是虚张声势。师兄师弟们,来,我们让这个炼气期的弟弟看一看飞剑是什么样子的!”拜月观的弟子们一起哈哈大笑,接着放出了各自的飞剑,五光十色,流光溢彩,有的甚至还操纵着飞剑,故意在白秋然鼻尖面前晃悠,挑逗着他的神经。“实在是欺人太甚!这群筑基期的修真者合起来欺压我一个炼气期,这个修真界还有没有天理了?”白秋然低下头,面色漆黑如墨,但忽然又抬起头来,对着拜月观的弟子们露出了冰冷的笑容。“哼,谁说我没有飞剑的?你们不要后悔。”他的手一抖,从储物袋取出了一捆用大妖兽筋炼制而成的仙索。“我现在就让你们看一看,我白秋然,也有一剑!”白秋然手一扬,仙索飞出,缠绕住了定国先皇石像手,那柄三四十米长的巨大石剑。他用力一扯,定国先皇握剑的手掌处碎裂,那柄巨大的石剑顿时被他扯了起来,甩在空,扇出狂风,呼呼作响。“我的妈!”拜月观的弟子们面色齐齐一变,就连那个金丹老道的脸色都变得惨白无比。作为一名金丹期修士,他全力出手,已经能够崩山开谷,但像这样单凭肉体力量便将一柄三四十米长,比两个人腰还粗的沉重石剑给扯到天上去,像是鞭子一样甩得呼呼作响,就连他也做不到。“小友……不,道友!”金丹期的老道忙举手道:“请冷静!”“冷静个屁!”白秋然一股沛然真气灌注到了石剑之,石剑顿时发出了煌煌威光,他怒喝一声,扯着石剑,朝着那帮拜月观的弟子拍了过去。“我最烦的就是有人在我面前扯飞剑啦!剑来!”一剑横空,剑身带着滚滚的真气,如同一面石墙朝着这些拜月观的人压了过来,拜月弟子们被吓得手足无措,只有那金丹期老道手上掐了几个法诀,浑身冒出一阵金光,双掌朝着石剑剑身推了过去。砰地一声巨响,金丹老道的无毁金丹真元敌不过无穷无尽的真气,瞬间便被真气逆冲破招,而老道本身则被石剑压到贴在剑身上,口吐鲜血,朝着一众弟子们撞了过来。轰隆一声巨响,定江山石像附近多出了一道深深的剑痕,而那些拜月观的弟子们,则和他们的师尊一样,纷纷口吐着鲜血,被打飞了出去。不过他们倒是都没有死,只是身受重伤,躺在地上,发出长一阵短一阵的痛苦呻吟。“好康吧?不才在下的飞剑?”见状,白秋然冷哼了一声,手仙索扯动,又将那柄石剑准确无误地插回了原地。————————————————————定江山密林深处,左颜菲一路疾驰,利用神武天军的步法,以及对山林地形的熟悉,不断地穿梭在密林之,时不时地对身后吊着的培山、培道两人进行骚扰攻击。而培山培道两人,也被左颜菲的举动弄得怒不可遏,并没有注意到,以左颜菲的步法和地形熟悉程度,完全可以甩掉他们然后逃之夭夭。一路追赶,两人跟着左颜菲,来到了一处几乎只能容纳一人进出的深深峡谷处。左颜菲闪身进入,培山培道两人毫不犹豫地跟了上去,但却在半途,看见了停下脚步的左颜菲。“不跑了,是真元耗尽了吗?”培道冷笑着捏了捏自己的拳头。“乖乖束手就擒……虽然培清师兄是这么说,但你这小娘皮折腾了我们这么久,不在你身上讨点利息可说不过去呢。”“这位姑娘,忍得一时皮肉之苦,才有将来……我们一个筑基期期,一个筑基期后期的对付你一个筑基期前期的修士,还有属性克制,就算你是神武天军的弟子,也不可能敌得过我们。”培山也劝说道:“放心吧,我们不会对姑娘造成生命危险,也不会害了姑娘的清白。”“呵呵,看来你们对神武天军,还真的有很多很多不了解的地方。”左颜菲脚步一踏,手两柄短枪合成了长枪。“比如说……我们神武天军的弟子,就是能够顶着属性克制,跨境界以一敌二!”说罢,她饱提一口真元,发动了神武天军的秘传绝学。作为以培养战士为理念的神武天军,最擅长的地方不仅有各类器械的使用和近身搏击,还有在战阵之上,越战越勇的特性。作为一名战士,在战场上,随时都会面对数倍于自己的对手,或者比自己强悍得多的对手,但一名合格的战士,哪怕是死,也必须要拖着敌人一起下地狱。基于这种理念,神武天军的军长参谋们,开发出了一门绝学,发动绝学的人,使用神武天军的招式时,将获得威力加成,越是重伤,发挥出来的威力越大,而且在伤重到一定程度时,这门绝学还会激发真元,自主修复使用者的躯体,使使用者能够持续不断地作战相当长的时间。高级的神武天军成员,扔到战场上便是以一敌百的杀戮机器,而这门将神武天军变得如此可怕的绝学,其名为——“破釜沉舟!”低喝一声,绝学开启,在左颜菲体内的真元激发下,她浑身的气血都沸腾了起来。“都猜错了,我引你们来此,不是因为力竭,也不是因为求饶,而是因为——”手银枪矫腾,宛如一条银龙,英姿勃发的女将单手持枪,另一只手指着培山与培道,喝到:“而是因为,我要在这里击败你们,逆转颓势!”      28.饱汉不知饿汉饥      唐若薇运动法诀,身体在土层里不断地穿梭着。她能够感觉得到,身后那名虚丹级的修士正在不断地追赶着她,充满怒火。关我屁事儿啊,我都说了出手就会死人的,你们偏不信,死了人又赖我了。少女心委屈,但体内真元却并没有停,带着她向前不断逃去。其实以白秋然传授给她的遁术,要想从这么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门派的虚丹修士手上逃脱,还是很容易的,但是唐若薇心还是存了一些想法,所以故意放慢了速度,让培清能够追上她的脚步。凭什么我做事就得看你们心情行事?本姑娘的心情也正不好着呢,说穿了你们算老几?还不是仰着人多势众,天高皇帝远,所以欺负我和左姐姐!越想越气,唐若薇索性停下了土遁,从土地里钻了出来,站在原地。培清随后便驾驭着飞剑追了过来,看到站在原地背对着自己的唐若薇,他冷笑道:“哼,你不跑了吗?”“不跑了,仔细想了想,我凭什么要被你追着跑不可啊。”唐若薇一边说着,一边转过身来,看着培清。“论师门,我是青冥剑宗最强者的弟子,论法宝,我有师尊给我炼制的最高等的飞剑,论修行,我练的是最高级的功法,学的是最强悍的招式,论资质,我是土属天灵根,论对错,我保护的是无辜者的性命,而你们则是阴谋栽赃,无视我的劝告,先动手的也是你们……我为什么要跑?应该跑的是你们才对啊。”“哦?”培清也说道:“那倒是省了我很多事情,我也改主意了,小姑娘,你杀了培善、杀了培元,不让你付出一点的代价,我也枉自来这世界上走一遭。”“那——”唐若薇抿了抿嘴。“看剑!”少女张开小嘴,依旧是一道黑色剑光一闪而逝,这一剑的速度、威力都超出了虚丹级培清的反应能力,眨眼间便撞在培清身上。但培清也是早有防备,一声脆响,他身体周边仿佛有什么翠绿色的光膜碎裂开,但剑光也无功而返,化作坤灵剑,游曳在唐若薇的身边。“同样的招式对修真者是不起作用的!”培清冷笑着举起了手。“是吗?”唐若薇踏前几步,一掌推出,带着元磁之力加成,重重地拍向了培清。后者也反手一掌拍出,两者碰撞在了一起,黑色和绿色的真元从碰撞点爆散而出,将周围的土层掀起一尺有余。“哼。”培清后退了两步,气血翻涌,脸上涌起一股红潮,道:“不过如此,你还有什么把戏?”唐若薇没有理会他,伸手一引,坤灵剑旋转着飞回身边,又是相同的一剑刺出。黑色的剑光再度袭来,培清双拳一合,绿色灵光挡住了不断突破的坤灵剑。“我应该已经说过了,这招对我无用!”培清冷然道:“黔驴技——”他话还未说完,唐若薇忽然上前一步,伸手一掌,重重地拍在了坤灵剑的剑柄之上。若是一招的威力不足以突破防御,那么最简单的方式,就是将两招的威力叠加起来。唐若薇一掌攒劲,无匹的掌劲推动着坤灵剑,加持在剑招之上,剑刃瞬间突破培清的防御,从路刺入了他的胸口处,元磁之力蔓延,瞬间便将这名虚丹级的修士五脏腑震得粉碎。培清喷出一口鲜血,倒在了地上,只剩下了一口气,但他还没有马上死去。“咦,你居然没有死?不愧是筑基期巅峰,虚丹境界的修士。”唐若薇眨了眨眼睛,赞叹道。“真是厉害。”培清七窍都流着血,用一种夹杂着惊骇和不甘的眼神看着唐若薇,但已经是出气多,进气少了。“我救不了你了。”唐若薇摇了摇头。“更何况是你们非要和我动手的……我只能给你一个痛快,让你解脱。”她食指与指并起,拇指按压着指与小指,摆出了一个剑诀,坤灵剑飞来,滴溜溜地在培清的喉咙上方旋转着。培清眼闪过一丝放弃和解脱,他放松了全身,不再用力。“下辈子记得别再做这种不义之事了。”唐若薇说着,将坤灵剑刺入了培清的喉咙。剑尖带起一丝鲜血,被唐若薇收了回来,甩干净剑身上的血液,唐若薇想了想,收起飞剑后,抬手在地上拍了一掌。地面被她一掌拍出了一个两米多长,一米多宽的大坑,少女走到培清的尸体旁边,单手将他提了起来,扔进了坑里,然后用元磁之力操纵着周围的土石,在这个坑上盖起了一个小小的坟茔。做完这一切以后,唐若薇拍了拍手,站起身来。“师尊那里不用担心什么,那些妖物有他守着,这世界上估计也没有什么人能够伤害到。”少女自言自语地嘀咕道:“我还是先去找左姐姐吧,她那边也有两个人,而且属性相克,她的战斗不一定比我轻松。”————————————————————唐若薇施展土遁,沿着左颜菲进山的方向一路追去,走走停停,利用真元的感应和左颜菲刚刚教给她的那些辨认踪迹的方法,也算勉勉强强地找到了左颜菲和另外两人的轨迹。经过一番寻找,她来到了左颜菲和培道、培山两人激战的那个山谷处,正好看到山谷内部爆发出了一股洪潮,将培道、培山两人震飞了出来。两名拜月观的弟子落在地上,吐出一口鲜血,脚步踉踉跄跄,而左颜菲则提着长枪,大踏步地从山谷里走了出来,她身上的铠甲都已经被撕碎,露出了大片的雪白,但她的双眼通红,一股淡蓝色的真元环绕在身边,显得战意高昂,宛如女战神。唐若薇看了一眼,稍稍有些吃味,左颜菲身体锻炼得好,身材也是相当曼妙,平常穿着铠甲看不出来,但现在铠甲破碎后,她所拥有的傲人上围便展露了出来,让唐若薇非常嫉妒。“来。”左颜菲伸出一手,对着培道和培山勾了勾。“继续啊!”“这女人到底是什么怪物。”培道喘息着骂道:“正气道盟五巨头就是这样的吗?神武天军尚且如此,那号称单体战斗能力第一的青冥剑宗……”“嗨,你们好。”唐若薇对着他们打了个招呼。拜月观的两人一惊,培道惊骇地问道:“你为何会在这里,培元和培清师兄呢?”“哦。”唐若薇思索了一下措辞,然后指着旁边的山说道:“我把他埋在那边的山头上了。”“不愧是青冥剑宗的弟子。”左颜菲点了点头,对着唐若薇笑了笑,然后对两人逼迫道:“不投降,是还想继续打下去吗?”培道与培山对视了一眼,接着培山举起双手道:“两位女侠,我们投降。”“嗯,把法宝交出来吧。”唐若薇抬头瞥了他们一眼,又道:“若是存着让你们的师尊或者后续师兄师弟来援的心思,那便趁早打消吧,实话告诉你们,我的师尊也在附近,他绝对不是一两个金丹期就能对付得了的。”培山苦笑了一下,交出了自己身上的飞剑和灵符,然后相当自觉地蹲了下来。培道尚且有些不服,培山劝说道:“师兄,投降吧,已经没得打了,十五分钟了。”培道哼了一声,颇为无奈地交出了身上的东西。两人抱着头蹲了下来,而左颜菲和唐若薇则站到了一起,唐若薇有些羡慕地看了左颜菲的胸口一眼,道:“左姐姐的身材真是好。”“嗯?”左颜菲低头看了看,接着失笑道:“有什么好的?穿铠甲挤得不舒服,闪避的时候增加碰撞面积……唯一的好处也只是能够时刻锻炼我的肩膀和腰部。”唐若薇的脸色一黑,絮絮叨叨地念道:“饱汉不知饿汉饥。”她的抱怨,左颜菲并没有听到,来自神武天军的女战士笑着扭过头,对唐若薇说道:“时间不多,我们先把他们捆起来,然后——小心!”她忽然惊呼了一声,伸手推开了唐若薇,接着一脚踹飞了培山与培道,自己也跳了起来。下一刻,原地忽然产生了一阵剧烈的爆炸。唐若薇被推得飞了出去,落地站稳以后,赶紧扭头看去。无数翠绿色的藤蔓,不知从何处延伸出来,拧成了一股,正从地面一个大坑缓缓地退出来,在这些藤蔓的后方,更多的藤蔓沿着地面爬来,漫山遍野,密密麻麻的一片。      29.青冥剑祖      定江山先皇石像下,白秋然甩着膀子走到了那个被自己一剑拍晕的金丹期老道身前,抓着他的衣领,拍打起他的脸。“喂,醒了吗?”那老道满脸是血,迷迷糊糊地醒来,见到面前是白秋然,顿时吓得清醒,连连摆手道:“前辈请饶命!”“我要是不饶命,你刚才就死了,还能活过来?”白秋然抓着他的衣襟,逼问道:“我问你,你的宗门是不是还有一批人在路上?”“是是是。”老道忙求饶道:“前辈请高抬贵手,我会劝走他们的,那几只小妖我们拜月观不要了,都留给前辈……”“少来这套。”白秋然继续追问:“你们宗门的人会从哪个方向过来?”“我、我之前率弟子镇守的是东面,掌门在北方,另外一个师弟在西方。”老道说道:“他们可能会在途合流,从北方过来吧。”“奇了。”白秋然松开了抓住老道衣襟的手,起身说道:“按理说,刚刚那个拜月观弟子发送了传讯灵符,你们应该差不多在同一时间接到消息才对,你都已经赶到这么久了,他们为什么还没有过来……”“这我就不知道了……”老道低声念到。白秋然没理他,闭眼放开了神识,沿着定江山山区辐射了出去,接着他看到了那漫山遍野的翠藤。“夭寿。”他睁眼道:“这厮已经开始发疯了。”白秋然低头思索了一下,对那个老道喊道。“喂你们!”“在。”老道赶紧应道。“待在这里,守着你的弟子们,哪儿也别去,也不准动那几个妖怪,知道吗?”白秋然一边说着一边从储物袋里取出了一柄平平无奇的铁剑,拔剑朝天一挥。“知道了。”老道点头道。“我去去就来。”扔掉手上只剩下剑柄的铁剑,白秋然脚步一踩,身形拔高,一下子消失在了老道的视线。————————————————————另外一边,左颜菲、唐若薇以及拜月观的两名弟子,均骇然地看着这漫山遍野的藤蔓。“这、这是什么级别的妖物?”左颜菲倒吸了一口冷气。“我也不知道,但我想,大概是那几只狐狸背后的存在吧。”唐若薇瞥了培道、培山一眼。“打了小的来了老的,不过看来这个老的比较超出你们的想象了。”漫山遍野的藤蔓如同触手般蠕动着,然后突然从藤蔓的缝隙之吐出了一物。四人定睛一看,发现那是一只断手,手还握着一面金色的令旗。“是、是掌门的拜月令。”培山面色如土。“怎么可能,掌门他……”“别管掌门不掌门的。”左颜菲苦笑道:“现在不想想办法,恐怕我们也要去陪他了。若薇,你的土遁能用吗?”唐若薇试了试,答道:“不行,土层下面都被这只妖的妖力封锁了……啊!”“怎么?”“不,我刚刚想起来,我把他们的大师兄给埋在土里了。”唐若薇瞥了培山和培道一眼。“现在……”拜月观的两人脸色顿时像是咽了一口陈年老屎。“别管那么多了!”左颜菲道:“注意,它来了!”整个山体一阵摇晃,土层如波涛翻涌般炸裂开,从地下又钻出了无数的藤蔓,编织成了一张弥天大网,朝着左颜菲、唐若薇等四人兜头盖来。无论是左颜菲的枪芒还是唐若薇的剑光,在这面藤蔓之网前,都如同蝼蚁一般,渺小且毫无作用。眼看着四人即将被这张藤萝大网罩住之时,天边,一片剑气忽然出现,剑光穿梭,形成一片绵延的剑云,横越数十里,冲宵而来,轰隆隆地落在四人的面前,将藤萝大网,以及附近的一片藤蔓,连带着地面一起搅成了粉碎。那片藤蔓似乎遭受了损伤,稍微退缩了一些,接着从翠绿的藤萝之,传出了一个怨毒的女声。“青冥剑祖!”“剑祖不敢当,只是一介小小的炼气期修士而已。”一道白色的身影在所有人都未及反应之时,出现在了四人的面前,白发白眉,衣袂翻飞,正是白秋然。“什么?”左颜菲惊愕地张嘴。“白秋然师弟?”“他其实是我师尊啦。”唐若薇拉着左颜菲的手说道:“走吧,左姐姐,咱们避远一点,这里交给师尊就行。”左颜菲看了看白秋然,忽然想明白了什么,她欲言又止,想了想以后,还是先跟着唐若薇走到了远处躲着,培山与培道对视了一眼,也赶紧跟着两个姑娘躲到了远处。看到自己的弟子这么上道,白秋然满意地点了点头,然后对着漫山遍野的藤蔓说道:“好久不见了,翠萝。”“是啊,好久不见。”那个女声充满怨恨地说道:“两千年来,我可是日日夜夜都在想着要怎么撕碎你那张虚伪的脸!”“嗯。”白秋然摸了摸下巴,正色道:“那你要不要来试试啊,就现在。实话告诉你,我最近在压制境界,所以我现在打架只出十分之一的力,是你天大的好机会哦。”“哼。”那个女声冷笑道:“你以为我会相信你吗?两千年前的战争里,多少妖族死在青冥剑祖的诡计下?”“唉。”白秋然摆手道:“这话说的,白秋然向来是以诚待人的,那帮妖族偏不信我啊,自己往陷阱里踩,我有什么办法,拉都拉不回来的。”顿了顿,他又说道:“不过这一次,我是真的没有骗你,压制境界是为了突破筑基桎梏,而我在保持不突破的情况下,所能发挥出来的实力,也的确是十分之一都不到。”白秋然挑衅地看着某处,道:“所以说,你要不要来试试?”“呵。”那个女声轻笑了一声,接着厉声道:“你以为我不敢?!”伴随着她的尖叫,漫山遍野的藤蔓竖起,附近的几座山头也同时炸裂开,露出了内部无数的藤蔓,这附近的地层都已经被这只大妖给掏空,只剩下了薄薄的一层壳,而这些破壳而出的藤蔓则在天空凝聚成了一只高大巍峨的巨人,怒吼一声,用藤蔓聚集起来的拳头,一拳向白秋然打了过来。      30.没有下一次了      烈风席卷大地,巨人带起的拳风,哪怕是躲在远处的唐若薇等人,也被风压吹得睁不开眼。但面对这足以粉碎山峰的一拳,白秋然却轻轻地笑了一声。“图样。”他抬起手来,伸手一抓,那藤蔓编织而成的巨人身上骤然涌出无尽的绿光,朝他的掌心汇聚而来,而那藤蔓巨人迎面而来的铁拳,在到达白秋然脸前的时候忽然发白灰化,变成了一片灰烬消散。绿光收摄,整座藤蔓巨人也化作了灰烬,整个地坍塌了下去。一个穿着绿色衣裙的绿发女人从巨人身体内跌出来,捂着胸口,脸色苍白地看着白秋然。“你虽然是植物系神奇宝贝,但我也是天灵根级的木灵根出身啊。”白秋然收回了手,轻轻一捏,手上的绿色生命能量便化作光点,回归大地。“你虽然现在已经是个老妖婆了,但在我的面前,还是太年轻。”“呵呵。”那个绿发的女人冷笑道:“青冥剑祖,果然是个虚伪的人,谎话真是张口便来。”“第一,我没有对你说实话的义务,你我是仇敌。”白秋然伸出了两根手指,冷笑道:“你以为你是谁?我要赢你,需要用谎话这种下作的手段?”他微微昂着头,用俾睨的眼神看着翠萝。“我只出十分之一的实力,但这十分之一的实力,也足以横扫妖界了,小妖婆,莫说是你,就算妖皇那老不死的来了,我也让他横着死回妖界去。”翠萝死死地盯着他,沉默不语。“而且,莫说你能不能敌得过我十分之一的实力,就算敌得过,我也能立刻拿出十分之二、十分之三的实力来反击。”白秋然抠着鼻孔道:“你不够冷静啊,翠萝,我大不了就是再突破一层炼气而已,能够拿你当出气筒,我还是很乐意的。而且,我记得你这次来九州十地,不是为了找我报仇来的吧。”翠萝眼珠一转,冷声道:“白绫公主在哪儿?”“被我保护起来了。”白秋然瞥了一眼翠萝的脸色。“放心,我还不至于在目前这个当口,对白狐王的闺女下手,妖皇一死,妖界十方妖王一起争皇位,你们打得越开心,我们人族越乐见其成,我才不会干涉你们妖界的内部事务。”“郡主都跟你说了……”翠萝面色一垮。“呵,她当然都跟我说了。”白秋然冷笑了一声,叉腰怒到:“真是笑话,你们难道还以为她是站在你们那边的吗?妖皇来人间风流,留下一个半人半妖的孩子,她的母亲被合欢宗的人杀害,她被逼着加入合欢宗的时候,你们妖族何在?真是以为封一个郡主的名头,她就愿意死心塌地地跟着你们回妖界?汲汲营营地为妖族做事?真是贻笑大方。”翠萝咬着下唇,沉默不语。“而我,我在她被她师父逼着要成为采补阳气的工具时,出手救了她,我帮她杀了她的师父,帮她成为了合欢宗的掌门,帮她在门内推行她的改革,改善魔门联合与正气道盟的关系,当此时刻,她当然是要帮我的!”白秋然不屑地看着翠萝,继续说道:“当然,我自然也站在她的那边。我知道妖皇那个狗东西在打着什么主意?想要让他的血脉回去帮助平定妖界?或者挑起战争转嫁内部矛盾?只要苏香雪不同意,你们想都别想。我告诉你,这次是拜月观咎由自取,你出手杀了他们半个宗门的人,我勉强放过你,但事不过三,再有下次,我亲自去妖界,帮妖皇送终!”如果是别人这么说,翠萝或许是会嗤笑,但白秋然这人,早在两千年前便已经证明了他有这个实力。翠萝心渐渐冷静,恐惧逐渐压过了心的愤怒和仇怨,“白秋然,你……”她直起身子,还想继续说些什么,但山林之间,忽然传来了一阵琴声,打断了两人的对峙。“终于肯出来了。”听到这琴音,白秋然嘀咕了一句,而翠萝则面色一变。“郡主?”“好了翠萝,到此为止吧,白公子,你也别再激她了。”一阵宛如出谷黄莺般动听的声音传来,光是听见这声音,就令人骨头一酥。反正唐若薇和左颜菲是清楚地看到,培山和培道两人在听到这个声音的瞬间,整个人都仿佛过电一般地抖动了两下。话音落下时,一道白影翩然而至,一名国色天香的佳人出现在了众人面前,她用白色的面纱蒙着脸,只露出了一双美妙的凤眼,一袭素白的,简朴到极点的长裙,被她穿在身上,却穿出了别致的魅惑感。这美人捧着一张瑶琴,拦在了白秋然与翠萝之间。她的视线扫过全场,在远处唐若薇的身上微不可查地停顿了一下,然后放到了白秋然和翠萝两人的身上。被她的目光扫,就连左颜菲和唐若薇都感觉有些面红耳赤,更别说一旁的培山与培道,早已口干舌燥,连口水流了出来都没有注意到,修真者的形象全无。“翠萝。”苏香雪轻声地对一边的翠萝说道:“白绫公主和她的侍女们已经被我带过来了,你带她们走吧。世间险恶,这次回去,请你告诉白狐王,要好生管教,下次若是她再跑来九州十地,那我们人族可没有帮他继续寻找女儿的义务了。”“郡主。”翠萝迟疑着问道:“青冥剑祖刚刚说的是真的吗?”“是真的。”苏香雪毫不犹豫地点头道:“人妖若是开启战争,我肯定站在白公子的一边,回去吧,你以为妖皇的心,难道当真一点数都没有吗?”她看着翠萝,轻启朱唇。“你走吧,翠萝,虽然可能无用,但我还是劝你一句,放下仇恨吧。”“郡主难道也要对翠萝说那些光头的大道理?”翠萝激动道。“不是,我可是魔修,当然主张有仇必报,可你这仇,明显到死都报不了。”苏香雪横了白秋然一眼。“再者,人妖之战时我虽然还未出生,但听完后,我却认为,翠姥死有余辜。好好活下去吧,翠萝,这一辈子,要为你自己而活,而不是为你母亲而活。”“翠萝这一辈子,只为了报仇而活。”翠萝固执地答道。“唉,那你走吧。”苏香雪叹气道:“白绫公主就在你来时的路上,走好,再见。”翠萝眼神复杂地看了苏香雪一眼,道别道:“翠萝走了,郡主请珍重。”“记住。”看她转身离去,白秋然忽然开口道:“没有下一次了。”翠萝咬咬牙,看了白秋然一眼,随即化作一株藤蔓,潜入土,消失不见。      31.放生的理由      将培山培道两个拜月观的弟子扔给那个金丹期老道,并且告诉他不日去拜访后,白秋然带着唐若薇和左颜菲,来到了苏香雪面前。“给你们介绍一下,这位是苏香雪,合欢宗现任宗主,魔门联合三巨头之一。”白秋然毫不避嫌地拍着苏香雪的香肩,仿佛一个铁哥们儿。“以后见到她,记得绕路走。”左颜菲与唐若薇面面相觑,但看见苏香雪眼的笑意,还是礼貌地鞠躬道:“见过苏宗主。”“其实可以别那么拘谨的,这一位可是改革派,在她的统领下,合欢宗已经没有采补出人命过了。目前欢喜境界的连锁店已经开遍了几个州,大受好评,你好我好大家都好。”白秋然翻着眼皮说道:“当然我面前这一位,还是不可小觑,她所修习的魅影芳踪,结合了妖族皇族功法,经过我的改良,已经达到了既能唤来天降瓢泼大雨或暴雪,也能光靠眼神便能让任何元婴期以下男性修士化身苏州消防栓,女性修士化作钱塘江大潮的能为,因此,你们若是胆子大,可以称她一声唤潮蛟姬……”苏香雪翻了个白眼,抡起手的瑶琴就拍在了白秋然的头顶,接着她对唐若薇和左颜菲两人微笑道:“别听他瞎说,两位小姑娘,以后若是有事,大可到欢喜境界去求助,只要报上我的名字即可。”“好美……不是!”唐若薇努力地晃了晃脑袋,提醒着自己的性取向,接着看向白秋然,问道:“听师尊您的意思,苏宗主是与妖族有关系吗?”“是的。”白秋然看了苏香雪一眼,苏香雪对他淡然地点了点头,于是白秋然继续说道:“她身上有一半的蛟龙血统,而当今妖族之皇,是一只九头蛟龙。”“那所谓的妖族、妖皇、妖界什么的,又是什么意思?”唐若薇继续问道。“妖族就是我们对妖的统称,众生皆有灵,凡是草木山石、动物精怪,觉醒了灵,修炼化形,我们就称之为妖。顾名思义,妖皇就是妖族的扛把子,负责统领妖界的妖族,而妖界则是无数年前,初代妖皇在虚空开辟出来的另外一个空间,与九州十地以空间缝隙相连。”白秋然解释道:“刚刚那个女的,便是妖族来的使者。而那只白狐,则是妖族里十大妖王之一的女儿。”“哦。”唐若薇想了想,终于问出了自己一直想问的问题:“那么那个女妖这么恨你是什么情况?你把她甩了?”毕竟因爱生恨的段子听了很多,上玄公主也挺喜欢卦。“哦,那是因为我杀了她的妈。”白秋然面色不改地答道:“所以她恨我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啊?”唐若薇和左颜菲一脸茫然地看着他。“两千年前,当时的人族刚刚从与魔族的战斗缓过来,将九州十地内残余的魔族驱赶或诛杀干净,这个时候,见到有机可乘的妖皇便挥军由妖界杀入了九州十地。”苏香雪叹了一口气,为白秋然补充说明道:“以正气道盟五大宗门与魔门联合三大宗门为首,人族集合无数修真者的力量,才将妖族又给打了回去。在这次战争的末期,妖族曾经的太子对临州下了个命令,为了获取军粮,他们对当时临州的凡人进行了一次惨无人道的大屠杀,持续了十天十夜,杀得临州血流成河,史称【临州十屠】。后来,妖族全面投降,在撤军的过程之,有一个人追赶他们到了妖界里,将妖族太子与为他出谋划策的策士,以及随行的军士全部杀了个干净。”“这个人就是……”唐若薇和左颜菲看了白秋然一眼。“哼。”白秋然傲然一笑,用拇指指着自己的脸。“没错,就是我白秋然哒!”“完全看不出来。”唐若薇扭头说道。“当时为妖族太子出谋划策的大妖,是一株神树上的藤蔓化作的妖怪,世人称其为翠姥,嗜血成性,屠杀了大量的人族,翠萝的母亲就是她。”苏香雪眼睑微垂。“当然,作为一个母亲,她是合格的,对翠萝也很好,否则翠萝也不会记恨了白秋……公子两千年。”“那么撇开她母亲不谈,翠萝这个妖如何?”唐若薇问道。“她不像她母亲会将杀人当成兴趣爱好,但是万一有人惹到了她。”白秋然说道:“你也看到了,拜月观的宗主长老加半数弟子,最后只剩下一条手。”“啊?”唐若薇愣道:“这种妖您还留着吗?除恶务尽不是您教给我的吗?”“嗯……用语言难以给你解释。”白秋然低头思索了一下,对唐若薇说道:“你等着。”他脚步一踏,忽然消失在了三人面前,下一个瞬间,他忽然又赶了回来,手上还拉着一脸懵逼的翠萝。“青冥剑祖?”反应过来后,翠萝惊喝道:“你想反悔?我就知道你们人族言而无信!”“我教学生呢,拜托配合一下。”白秋然摁着她的肩膀,然后忽然一记左勾拳,打在了翠萝的脸上。接下来,他又是一阵快到令人看不清的动作,将翠萝殴打了一顿,接着他把翠萝提了起来,又凝聚生命力,治好了这只妖脸上的青肿。“看。”白秋然指着旁边直接被打懵了的翠萝,对唐若薇说道:“这就是我放她一马的理由。”“我好像明白了。”唐若薇点了点头。“不过我好像更加明白师尊您单身三千年的原因了。”“青冥剑祖!”旁边的翠萝反应了过来,尖叫着扑了过来。“老娘今天就跟你拼了!”“唉唉唉,翠萝你冷静一下。”苏香雪赶紧拦住了她。“你要报仇,也先把白绫公主护送回妖界再说。”“就是就是。”白秋然十分不屑地摆手道:“白秋然说话算话,说这次放你一马便放你一马,快滚快滚。”苏香雪在旁边劝了老半天,好说歹说,才让翠萝冷静了下来,让她回到了那几只狐狸的身边。回来以后,合欢宗的宗主非常埋怨地对白秋然说道:“你可真会给我找事情做。”“嗨呀,就是因为你在,我才这么做啊。”白秋然恬不知耻地摆手道:“你以后若是想要采补哪个良家美男,不好下手,也可以给我说,我来给你望风嘛。”      32.我想跟你好,你却把我当兄弟!      白秋然带着其他三人回到了附近的城镇,当然一路上,他没少惹苏香雪生气,每到这个时候,合欢宗的宗主也不会客气,手瑶琴会毫不留情地对着白秋然砸过去。到了城内,白秋然将左颜菲和唐若薇两个姑娘暂且寄存在了苏香雪的欢喜境界里,而他自己则离开,前往了拜月观的宗门所在的山头。因为合欢宗的开店氛围明显让两名出身正道的姑娘不适,于是苏香雪便带着她们去了欢喜境界的后院,由于宗主苏香雪喜欢在各个分店里来回居住,所以每家欢喜境界的后方都修建了一个幽静的别院,供她暂住,或者供宗门高层商议大事。“你们莫要觉得他放走翠萝的行为很随便,他是人老了,越活越回去,熟悉后看起来就像个小孩子。”见白秋然走了以后,苏香雪便坐下弹琴给两个姑娘听,一边弹琴一边还帮白秋然说话。“翠萝是现如今妖皇的四大节度使之一,在妖界的身份地位都很特殊,她若是死在人界,免不得人妖间又要掀起一场大战,到时候又是生灵涂炭无数。”“师尊嘴巴那么讨厌,苏宗主居然还在帮师尊讲话。”唐若薇盯着苏香雪看了半天,忽然开口问道:“苏宗主该不会是喜欢师尊吧?”嗡!苏香雪琴声一乱,接着便咳嗽了起来,她捂着嘴,缓过气来后,忙对唐若薇说道:“若薇小姑娘何出此言?”“我很难想象在没有私情的情况下,一个女子为一个男的付出这么多。”唐若薇说道:“我是女生我清楚,女子心思和行动都更加内向,更何况您还是魔宗巨擘,和师尊这样的正道人物走得这么进,难道没有承受过压力?我不信。”听到她的话,旁边的左颜菲非常自卑地低下头,喃喃说道:“为何师门同期男生都说我比他们外向……”苏香雪和唐若薇都没有理会左颜菲的自言自语,想了想以后,苏香雪对唐若薇说道:“白公子于我有大恩,我当然要偿还,若是没有他在,苏香雪现在只是一个人尽可夫的鼎炉,专门供我的师尊炼化阳气用。我能当上合欢宗宗主,呼风唤雨,都仰赖白公子的扶持。如此大恩大德,苏香雪自然要尽力偿还。”“我在青冥剑宗化课程上从来没有学到过言而有信、知恩报恩的魔修。”唐若薇摇头道:“更何况,哪怕是报恩,您这也太尽心尽力了,简直就像是让他予取予求。”“唉,若薇小姑娘这么关心你师尊的感情生活做什么?”苏香雪避而不答。“我是他弟子,自然可以关心关心嘛。”唐若薇撑着下巴,答道:“你想,他以后若是真的枯木逢春,那他找的那个人,我就要叫师娘,切身利益啊苏宗主。”苏香雪和唐若薇对视了几秒,接着忽然一起笑出声来,看的旁边的左颜菲一愣一愣的。“想不到我竟然有被小辈逼得说不出话的一天。”苏香雪笑道:“是喜欢,但喜欢又如何,不喜欢又如何,就算我们有顶着正魔双方压力在一起的实力地位,但落花有意流水无情。而且,若薇小姑娘愿意让我来当你的师娘吗?”“这个问题不是由我来决定,而是由师尊来决定啊。”唐若薇对苏香雪提出了建议:“不过我觉得这样下去,苏宗主怕是只能单相思一辈子。”“哦?若薇小姑娘是想要在感情问题上为我这个前辈解惑吗?”苏香雪笑呵呵地问道:“那你来说一说是为何?”“因为您的身份,您是合欢宗的人啊。”唐若薇一针见血地说道:“谈到世人对合欢宗的印象是如何?放荡、妖媚,艳丽的外表下隐藏着冷酷无情的恶魔,坐到地上就能吸……咳咳,总之,我想除了那些有特殊爱好的家伙,世界上没有哪个男人愿意娶一个合欢宗的女人做老婆。话说回来,那、那个……”唐若薇的脸上忽然涌起了红霞,她眼神飘忽,断断续续地问道:“苏宗主,有采、采补过男人吗?”呵,说了那么多,还是一个雏儿。苏香雪心傲然一笑,接着道:“那得看你对【采补】的定义是什么了?若是说吸男人的阳气,那我的确吸过,不过交合却是不曾有过。”“啊?”唐若薇内心羞涩,但又忍不住对这种话题好奇,一旁的左颜菲也偷偷竖起耳朵,偷听两人的谈话,顿了顿,唐若薇继续问道:“那苏宗主是用什么方法来吸收阳气的?”看了看苏香雪的脸色,她又摆手道:“啊,如果是宗门机密就算了,那种东西我不想听。”“不是什么宗门机密,事实上这功法也是你师尊帮我改过的。”苏香雪幽幽笑道:“我这门魅影芳踪诀,在合欢宗功法的基础上专门特化了魅惑效果,事实上,一般的男性,我只消和他们说说话,便能得到他们溢出的阳气。若实在是没有人来,我就去街上走一圈,便能得到无数的阳气。”“呃……”联想起之前白秋然对她说的苏香雪的能力,唐若薇心有些骇然。这才是移动的红颜祸水,若是她取下面纱,去沧州三国的国君面前晃悠一圈,什么都不用做,恐怕沧州三国就会因为陷入战乱而灭亡。魔门联合三巨头之一的宗主,果然都是些可怕的人物。定了定神,唐若薇一边在心勉励自己认清与他们的差距,一边对苏香雪说道:“那么苏宗主现在还是处子之身?”苏香雪想了想,点了点头。“那么这件事,我的师尊知道吗?”唐若薇又问道。苏香雪迟疑地想了想,摇了摇头。“倒是不曾与他提起过。”“那就对了。”唐若薇拍手道:“我说为什么,感觉之前师尊和你相处的时候,会说那些话,他根本就是把你当成他的好兄弟来看待的。好哥们儿出去找女人,他帮着把门,这对男性朋友之间来说挺正常的。”“嗯?”苏香雪想了想,又气又怒地问道:“你是说,这厮在心里一直把我当成一个男人?”“是啊是啊,您想想,您和师尊遇见的时候,应该已经有了一定修为了吧,而且后来当上门主以后,流连欢喜境界居住,那天师尊带我第一次去找您的时候,对门口的弟子报话的是【将你们这里的最强者叫出来】,然后您门内的弟子就把他带到了您面前……他恐怕到现在都还认为,您在合欢宗连锁店里做着【兼职】。”唐若薇猜测道:“他和您的关系好,但又不想往那个方面发展,肯定就只能把您当成是一个男性的兄弟来看待了。您要是继续这样下去,恐怕就要和他做一辈子的兄弟了。”      33.兄弟一场,你不会想对我下手吧?      “吃下这个丹药,修养两个月,你们被我打出来的伤势就没有影响了。”白秋然将一瓶丹药放到了那名金丹期老道的面前。“多谢前辈赏赐。”金丹期的老道深深地鞠了一躬。“那么,我这便……”白秋然起身想走,但却看到了周围弟子们脸上异样的神色,于是他问道:“怎么?你们有话想说?”“唉,没有了没有了。”旁边的那名金丹老道赶紧摆手道:“他们那是疼的,疼的。”这话一说出口,感觉又像是故意在讽刺白秋然打他们一样,金丹老道后悔地恨不得抽自己一巴掌。别看青冥剑宗是天下正道巨擘,但在修真界,光靠“正义”两个字,可不能屹立不倒的。“其实我也知道你们想说什么。”白秋然又坐了下来,翘着二郎腿说道:“无非就是我运气好,出身青冥剑宗,被仙人收为徒弟,不食人间烟火,不了解你们这些小宗派的辛苦。”他环视了一圈宗门内,看着拜月观弟子们的表情,发出一声冷笑:“放屁!”这一刻,拜月观的弟子们脸上都露出了敢怒不敢言的神色,但白秋然不理会他们,继续说道:“我今天就跟你们说一说实话,我是青冥祖师的亲传弟子,到今年三千多岁。青冥剑宗初创立那两年,我那修真界几无敌手的师父在,日子的确比你们过得好,这点我得承认。可我的师父创立青冥剑宗时已经是渡劫期,从他创立青冥剑宗,不过百年,便白日飞升,只留下了精妙的功法,无数的材料,偌大的宗门山地,还有我们这一干不成器的弟子。”顿了顿,白秋然的思绪仿佛回到了过去,眼神有些失神,他继续说道:“师父飞升之后,当时宗门最强的大师兄,也不过元婴期修为,至于我,拼死相搏,也大概只能拼掉一个初入元婴期的修士。而我们这帮修为低微的弟子,却占有着当时九州十地最富有的宗门资产。匹夫无罪怀璧其罪,你们以为,我们那时的日子又好到哪里去了?”讲完这句话,白秋然看到,拜月观弟子们的脸上不满的神色消弭了很多。“同道的出卖,各方的明争暗夺,加上师父飞升以后,那些被他打压而不敢轻举妄动的魔修妖魔,这些人几乎全部将怒火倾注到了他一手创立的宗门身上。我们青冥剑宗最艰难的时候,门内弟子不过二三十,甚至被迫放弃了祖师留下的土地,流离失所地在九州十地飘荡了两三百年,几近沦落消亡。”白秋然站起身来,看着这些拜月观弟子说道:“这样的境况,我们依然再站起来了,所以我觉得,经历过这样境况的我,是有资格问你们,为什么不能再度发展起来?”“可我们这样的境况,还不是你……”拜月观的人群里,有人低声嘀咕了一句。“住口!”金丹老道怒骂道:“谁顶嘴的?给我站出来!”白秋然抬手阻止了他,视线准确地锁定了那名出言的年轻人。“你以为,拜月观落到如此下场,是我所造成的吗?那我便告诉你,这次如果没有我,你们拜月观,连带附近几个山头的宗门,,没有一个能够留存下来。”他看着那名年轻人,说道:“你们门内的三个弟子,被我的弟子所杀,那是因为你们先对她动的手,而且动手之前,她也提醒过你们,我只传了她杀招。难道你们认为,我的弟子就该站在原地,引颈就戮?你们的掌门和长老,以及半数弟子被那只大妖吞噬,也是因为你们想要对那几只狐妖动手,栽赃陷害,要拿她们炼丹,要掌控定国。说到底,你们的宗门走到今天这个局面,最该怪的,是你们掌门那不自量力的计划。”那个弟子低着头,说不出一句话,见状,白秋然摇了摇头,对旁边的金丹老道说道:“接下来就由你来接掌门派吧,这次申请加入正气道盟,你们肯定是过不了了,但再争取努力,几百年后,未尝没有机会。我给你一个建议,修真就修真,多关注关注修真界的事情,实力不够,就别想着去整幕后操纵帝国这些歪七脑的事情。”“晚辈谨记。”金丹老道深深低头道。“哼,言尽于此,你们好自为之吧。”白秋然拂袖离去。——————————————————————一路疾驰,白秋然赶回到定江山附近城市的欢喜境界,去把自己的徒弟和另外一个神武天军的小弟子从魔窟之接出来。结果一到那儿,正好赶上苏香雪帮左颜菲换衣服,左颜菲的铠甲在之前的战斗被另外两名拜月观的弟子所毁,衣服也都破破烂烂的,但合欢宗门内其他弟子的衣服对这个朴素的少女而言又太过于暴露,于是苏香雪便让左颜菲去换自己的衣服,正好两人身高体型也比较接近。两个身材曼妙,上围傲人的女生进了房间,而垫着假胸的唐若薇则孤零零地站在外面,憧憬地望着门。“你这幅样子,若是用留影灵石截下来,说不定能够获得仙城玉楼搞得那个什么修真界摄影大赛奖。”白秋然走到弟子的身边,对她打趣道:“名字我都想好了,就叫【憧憬】。”“师尊……”唐若薇没有理他,而是颇为消沉地问道:“请问世道为何如此不公?人生来为何就有差别?”“嗯,其实我觉得苏宗主和左颜菲小姑娘身材好是有道理的。”白秋然想了想,答道:“你看,人家一个水灵根,一个有操纵风雨的蛟龙血统,都是水属,而自然界水的极限表现便是大海,所谓海纳百川,有容乃大嘛。”“那我也是土灵根,大地的胸怀不比大海差吧?”唐若薇不服地问道。“不,大地是要厚德载物的,既然要承载物体,那么便要平。”白秋然答道:“所谓壁立千仞无欲则刚……逆徒!你踢我作甚?”两人打闹了一会儿,房间的门也被推开来,苏香雪笑眯眯地推着穿上了一身白色长裙的左颜菲走了出来。神武天军的女孩儿换上了衣裙,那曼妙的身材立刻显示出了惊人的魅力,不过她还是没有放下自己的高马尾,所以在美丽之余,也尚且带有一丝英气。唐若薇嫉妒地鼓起了嘴,而白秋然则瞥了一眼后,便收回了目光。“怎么样?不错吧?”苏香雪来到了白秋然的面前,对他打趣道。“是个漂亮的孩子。”白秋然老气横秋地答道。“哼。”苏香雪白了他一眼,问道:“你的事情都处理完了,那么是要回青冥剑宗去了吧?”“是的。”白秋然点头答道:“路上再带着若薇绕两圈,看看能不能给她找点事情做,然后就回山了。这次历练依然没有得到什么突破筑基的线索,看来我的机缘还未到。”“你若是真的想要寻找机缘,就去蛮荒或者沧海这种地方找寻吧。”苏香雪想了想。“对了,说起来,我听说天魔宗的上任宗主去蛮荒里渡劫成功,马上要回来了。”“咦?”白秋然讶异地问道:“他居然没被劫雷劈死?”“运气好,而且他行事也不像魔修。”苏香雪道:“他或许会成为魔门联合数千年来第一位太上长老级人物,到时候,我可以帮你留意一下。”“嗯,那就交给你啦,多谢。”白秋然也不客气地点头道。“另外,还有些东西要给你。”苏香雪拍了拍手,院门外忽然走进来了一名合欢宗的弟子,穿着规规矩矩的衣服,收摄了身上的魅惑气息,手上端着一个木盘,里面放着一些材料。“这些是?”“长寿丹的材料,我看你这次下山怕是又忘了自己还能活几年。我炼丹不如你,所以材料就给你了,自己带回去炼吧。”苏香雪对白秋然翻了个白眼。“在我渡劫成功前,你可别死了,傻瓜。”“嘶。”白秋然搓了搓自己的胳膊。“怎么突然觉得你好主动啊……大家兄弟一场,你该不会对我下手吧?”      1.天魔宗的恨嫁小姐      作为魔门联合,甚至是所有魔修宗派之,历史最悠久的一派,天魔宗的源头甚至可以追溯到大苍历法之前的那个鼎盛时期。即便是在人魔大战之后的时代里,这个魔宗也依旧一直继续着自己的传承,无论其他的魔修宗派怎样来了又去,兴起又亡,天魔宗始终都在那里,千年万年屹立,仿佛魔门的历史见证者。而和深入凡人世界,化整为零,将宗门总部隐藏在凡人城市内的合欢宗,以及避世远居,孤僻到将宗门总部都设立在乱葬岗上的阴灵宗两派不同,天魔宗是魔门联合里唯一一个敢光明正大地将本宗总坛暴露在外,占下灵地作为宗门总部的宗门。在外面看去,天魔宗所在的那片山地也是钟灵毓秀,充满灵气,若不是山壁上那斗大的“天魔宗”三个字,来访者估计还会以为自己到了正气道盟五宗的哪个宗派总部来。有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在这三个字面前伫立了片刻,接着沿着山道向上,他熟悉地穿过了错综复杂的机关阵法,跨入了天魔宗的山门,一路向内部前进,天魔宗来来往往的弟子门徒们就好似完全没有看见这个男人一般,任由他这样闲庭信步地从自己身边走过。男人一路向内,来到了天魔宗内的讲堂外,站在门口。而讲堂内,天魔宗的本代宗主姬灵云,一个容姿美艳但却行为粗豪的女人,正在给天魔宗的亲传弟子们讲课。“今天我们来讲一讲化课。”姬灵云大大咧咧地坐在竹子做成的板凳上,丝毫不顾及自己的大白腿就这么从黑色长裙里伸了出来,露在自己的弟子面前。她一只手懒洋洋地拿在自己的腰间挠着痒痒,另外一只手拿着一根竹条,在挂在讲堂墙壁上的小黑板上敲了敲,道:“作为一名修真者,无论是正邪,都要有一个目标,有目标,你才能憋足了劲儿,向下一层境界冲刺。所以我们今天就来讲一讲梦想,魔童子,你先来。”被点到名的人站了起来,是一位俏生生的小男孩,面色白皙,如同婴孩,眉宇之间带着一丝狠厉之色,他看上去只是一名脸色凶狠的可爱正太,但实际上却是天魔宗本代亲传弟子里最早入门的,是在场所有门生的大师兄。“禀报师尊。”他站起身来,用阴狠的声音冷冷地说道:“我的家族被道貌岸然的所谓正道宗门月河宗所灭,就为了一株灵植,我将来学成之后,一定要杀上月河宗,屠他满门,用我的刀斩下那个宗主的狗头!”啊……大师兄的理想真是不错呢,作为一个魔修很合格。魔童子说话的同时,一名坐在他后面三排处用手撑着下巴的俏丽少女,也同时这样想到。“嗯,嗯,有杀气,我喜欢,不愧是天魔宗的大师兄。”师尊姬灵云看起来也很满意,但她又改口说道:“但你说的那个月河宗已经被正气道盟的执刑长老给查了,门内弟子全部遣散,宗主和关系者被斩首,没你的事儿了,下一个,踏阴,你来说。”魔童子脸色苍白,失魂落魄地坐了下去,而另外一边,一名满头红发的女子则站了起来。“师尊!”她一拍自己的大胸,骄傲地说道:“我将来要成为掌门,领导天魔宗成为九州十地的主宰,让整个世界都臣服在我的威名之下,哈哈哈哈!”话都还没说完,这女子就自己先笑了起来,言辞之间甚是豪迈。啊啊,二师姐这个理想比大师兄还要远大啊,真是厉害啊有这么远大的理想,不愧是二师姐。少女又在心想到。“嗯,踏阴你这个理想,比魔童子还要高上几分,我喜欢。”姬灵云点了点头,随即又道:“但你的修为在同门亲传弟子里最低,再不努力,连刚入门的小师弟都要超越你了,在做梦的同时,还是好好脚踏实地,增长一下修为吧。下一个,阴茶杰,你来。”红发少女垂头丧气地坐了下去,而另外一边,一个满脸正气的少年则站了起来。“报告师尊!”他大声地用像是军人的声音喊道:“我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梦想!”“扯淡!”姬灵云双眼一瞪。“那就说说你最想做的事情!”“最想做的事情……”阴茶杰不知为何脸色红了起来,低头悄悄地瞥着一旁失魂落魄的大师兄魔童子,小声地说道:“说、说来有些下流,我最近看到大师兄,就有种奇妙的感觉,我、我想和他喜结连理……”哇,看不出来,那个正人君子的三师兄居然有这种爱好,怪不得在我们洗澡时,他从来没被我逮到过,不过这种想法其实也微妙地有点厉害啊,至少符合我们魔修在世人眼的形象,特别邪恶且变态啊,真是佩服三师兄,我就做不到。百无聊赖的少女,又在心想到。“行了,你不用说了。”姬灵云打断了他的话,指着门口冷漠地说道:“出去,把亲传弟子的衣服脱了,我姬灵云没有你这个弟子。”……又是一番让人哭笑不得的问答,姬灵云终于是问到了少女的头上,当看到少女时,她的脸色也变得温和了许多。毕竟眼前这位少女是所有魔修都难得一见的超级天才,传说之得天独厚的天魔之体,这样的体质,姬灵云基本只在天魔宗的典籍记载见过,而且那已经是人魔大战前,上个鼎盛时代的事了。而作为这种梦幻体质的再现,少女也表现出了令人惊异的怪物般的天赋,入门不过一百多年,她已经是元婴期的巅峰,魔门联合三宗,甚至血神宗留下的秘法,都被她一学就会,甚至还没有任何的副作用。再过百年,就连姬灵云自己都没有把握能敌得过这名弟子,唯一的遗憾,便是她并没有展露出如同青冥剑宗那个老变态一样的体质,这样一路高歌猛进下去,估计要不了几百年便会渡劫飞升,也不不知道能护佑得了天魔宗门多久。“瑾瑶啊,来,给师尊说一说你的梦想呗。”黎瑾瑶站起身来,身边的师兄弟、师姐妹,还有师尊们都用殷切的目光注视着这个天魔宗的天之骄女。她有些紧张,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终于是满脸羞红,鼓起勇气说道:“禀师尊,弟、弟子的梦想是,将来找一个好男人,相夫教子,成为一个好妻子。”      2.上门讨打      好可爱。看着脸色微红的黎瑾瑶,包括姬灵云在内的天魔宗其他人同时在心里想到。“不对!”姬灵云晃了晃脑袋,正色道:“瑾瑶,身为天魔宗首席弟子,你怎可有如此平庸的理想?”“师尊,天魔宗修者随性而行,不用顾及世俗伦理,是为大自在,这不是您在入门的时候告诉我的吗?”黎瑾瑶反问道。“是,我是这么说过。”姬灵云气得脸色一阵发白。“可你这样的理想,也算是大自在?”“没办法啊,自从看了师妹带来的小说,我就是发自真心地想成为一名贤妻良母嘛。”黎瑾瑶老老实实答道,全然不顾及自己背后发出了惨叫的师妹。姬灵云对那名弟子投过去一个“待会儿和你算账”的眼神,然后循循善诱道:“瑾瑶啊,男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你将来会后悔的……为了你将来不后悔,所以师尊不能答应你的这个想法。”“哦,那行吧。”黎瑾瑶眨了眨眼,也非常光棍地说道:“那我就再等数百年,反正数百年后,师尊您就打不过我了。”“瑾瑶,你……”姬灵云手指颤抖,她本想骂一句逆徒的,可话到了嘴边却又舍不得,而且黎瑾瑶虽然说得相当不客气,但这却是事实,照姬灵云自己的估计,兴许两三百年后,自己就要被自己教出来的弟子给甩在身后了。“哈哈,好好好,天魔宗这一代的弟子真有意思。”正在气氛尴尬又沉重的时候,门口忽然传来了一阵豪迈的笑声。是谁?来到这么近的距离我居然没有察觉到?!姬灵云心一惊,扭头一看,结果吓得她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师、师尊?”穿着一身裘皮长袍,腰间挎着一柄长刀的黑发男子冲她露出了一个闪亮的微笑,比着大拇指说道:“哟,小灵云,为师成功渡劫回来了!”——————————————————“妈的,皇甫锋真的渡劫成功了。”青冥剑宗大殿之上,绝云子将一张信纸塞回拆开的信封里,抬起头来看着青冥诸长老,脸色像是吃了屎一样。“这一下,天魔宗在魔门联合里的地位怕是又要水涨船高。”二长老叹气道:“大苍历法三千多年以来,魔修的第一个大乘期太上长老啊……话说魔修飞升我还没见过,也会飞升到仙界去吗?”“先不说这些,以皇甫锋的性格,现在他的锐气正盛,肯定是要挑正道大宗闯山头踢馆的。”绝云子看向左右。“你们说,九州十地内,他第一个拜访的,最有可能会是哪个宗派?”长老们对视了一眼,三长老站起身来,低声说道:“我去加固护山大阵。”他刚走出门,青冥群山的山体就一阵摇晃,紧接着,一个豪迈的笑声便从山门处远远地传了过来。“皇甫锋应约而来了!竺风老小子何在?”“嗯。”三长老回头看了看师兄弟、师姐妹,又走了回来。“看来不用了。”“靠,说你你就到,属曹操的吗?”绝云子低声骂了一句,接着抬头吩咐道:“去把天魔宗太上长老请到主殿来!”————————————————————过了片刻,穿着一身裘皮袍子的男人被一名青冥剑宗亲传弟子恭敬且警惕地请入了青冥剑宗的主殿内。一进入大厅,绝云子就臭着一张脸,对这个男人拱手道:“哟,好久不见啊皇甫前辈,您去蛮荒渡劫咋没让劫雷给劈死呢?这不符合基本法啊。”绝云子这话虽然听上去很讨打,但其实也不无道理,修真者的天劫强度虽然要看脸来决定,但多做善事积德却能够提高抽上签的概率,所以才会有那么多的修真者自诩正道,平常也会帮着当地维护治安。除了他们真心想做好事以外,天劫的压力也是修真者行善积德的一大原因之一。而魔修就不同了,他们将就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怎么爽怎么来,这是一群活在当下的人,又因为功法的原因,行事素来无所顾忌,善事做得少,恶事做得多,抽下下签的概率自然就大。几乎百分之九十的魔修渡劫,都是最可怕的九九劫难,那时,天雷地火心魔跟挤春运似地往魔修头上挤,感觉就像是老天爷不干掉他们誓不罢休一样。绝云子曾听白秋然说过,当初青冥祖师仍在,白秋然才刚刚跨入他永无止境的炼气期的时候,青冥祖师有个血神宗的死对头,跟他一样是渡劫期的修为。而青冥祖师对付他的办法,便是压制境界,因为不注重的缘故,当年的魔修心境修为一般比同级正道修士要弱,要血神宗的那魔头压制境界,简直就像是要他压制自己作为人类最原始的冲动一样,根本压制不了。所以很快,那只魔头的天劫来临,准备屠杀一国来吸收血气,硬抗天劫,而青冥祖师则瞅准这个机会,怼了上去。两人在那个国家的都城大战那天,魔头的天劫来临,让方圆数百里的天空都笼罩在了血红色的劫云之,而那魔头也在天劫和青冥祖师的夹击下,身死道消。不过根据白秋然的说法,那天就算青冥道人不出剑,那魔头也会葬身在劫雷之下,至多就是能拉上整个都城的人陪葬。“呵,一段时间没见,你的嘴巴还是这么欠收拾,怪不得让小灵云记恨。”皇甫锋倒是浑然不在意地对绝云子说道:“嘴巴这么臭,也不知跟谁学的,小心哪天出门被人打死。”“哼,该小心的是您吧?”绝云子也冷笑道:“您看看周围,现在可是在青冥剑宗的主殿上,哪怕你是魔道魁首又如何,信不信我们师兄弟姐妹七人合力布阵,照样诛杀你不误?”“哦,我倒是有点兴致,这些年来你到底进步了多少?”皇甫锋跃跃欲试地握住了刀柄,但想了想以后,便又松开了。“不过算了,我这次是来找竺风一决高下的,竺风人呢?”“您没来对时候,唉,太上长老他老人家还在闭死关准备渡劫。”绝云子翘着个二郎腿答道:“所以您还是回去再等个一二十年再来吧,走好不送~”“哈哈,所以他还没有渡劫成功是吧?”皇甫锋脸上泛起了笑容。“这次是老子赢了,当浮一大白!”“是啊是啊,你赢了。”绝云子不耐烦地摆手道:“青冥剑宗里没有给天魔宗魔头喝的酒,你走吧你走吧。”“嗯,喝酒的事情以后再说。”皇甫锋并没有出去,而是笑着问道:“既然竺风在闭关的话,那么青冥剑祖呢?我听苏香雪那个小姑娘说,他最近开始出山活动了?”“哦,我懂了。”绝云子用古怪的眼神看着皇甫锋。“我本来以为你是上门讨教的,没想到是上门讨打的……好啊,既然你这么喜欢挨打,成全你,祖师叔他人现在就在七星峰,你去找他吧。”      3.碑文      唐若薇取出玉佩在两名青冥外门弟子的面前验证了一下,接着在两人的敬称走进了青冥剑宗的山门,她沿着山路一路往上,先去门派事务处交接了此次借取的历练任务,然后便径直朝着最高的主殿那边走去。走到一半的时候,天地出现异象,一尊顶天立地的魔神虚影忽然出现在了滚滚的漩涡状雷云之下,它三头臂,面色凶厉,每个头上生着两只角,每只手上都持着一柄刀。它发出厉啸,散发的无匹威势让整个青冥剑宗上下都为之震惊和动摇。唐若薇当然也在此列,不过当她注意到,魔神虚影的脚板旁边便是白秋然居住的七星峰以后,女孩儿就恢复了平静的神色。果然,下一刻,无匹剑气冲霄而起,如同一根教鞭似地抽在了魔神虚影的头顶,至上往下,将虚影抽散,爆炸云还传来了一阵若有若无的惨叫。见状,唐若薇收回目光,继续向上,一路来到了掌门绝云子办公的书房内。“哎哟,若薇师叔回来了。”绝云子正在罕见地认真处理公务,见唐若薇回来,他放下笔,露出了笑容。“掌门,弟子唐若薇回来了。”面对掌门,唐若薇当然不会恃宠而骄,她依旧遵循礼仪,对绝云子抱拳微微鞠躬行礼。“若薇师叔辛苦了,看来修为又有精进。”绝云子上下看了看唐若薇,点头道:“想必不日便可再突破一层。”“想要跟上师尊的脚步,我还差得很远。”唐若薇叹气道。“不急不急,我们谁差得不远。”绝云子笑着摆了摆手,接着问道:“那我要的测绘数据呢?”“在这里。”唐若薇从怀里掏出了一个用锦绳拴住的卷轴。“幸不辱命。”绝云子接过卷轴来看了看,然后点头道:“师叔做的很好,从这测绘的数据来看,那几个小宗门的确背着我们,在偷偷地合计着什么东西,这是阵法的能量循环没错。您新学的东西很扎实,多谢您了,特地帮我跑一趟。”“掌门言重了,我也是青冥剑宗的弟子。”唐若薇笑着答道。在第一次游历回山以后,或许是受了苏香雪和左颜菲的刺激,或许是觉得自己不能再出手便要人性命,除却白秋然教给自己的那些东西,唐若薇开始独立自主地去青冥剑宗内学习和吸收其他的知识。作为一个公主,唐若薇心有她自己的骄傲,她心也有着有朝一日,能够为白秋然,为青冥剑宗派上用场,得到认可的渴望,但她也清楚,要从修为上追赶上白秋然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且不论天资如何,至少她与白秋然之间有着三千年不可逾越的光阴差距。于是,少女便开始在其他地方寻找自己能够起到作用的地方,而这种测绘工作,便是她找到的其之一。所谓的测绘,便是测量数据并绘制记录下来,所有能够用数据来形容的东西,理论上都能被测绘下来,无论是功法的威力、精准度、各方面的能量频率,还是阵法的能量轨迹,炼丹炼气的能量强度,这一切都能依靠测绘来进行记录、还原和研究。若论阵法实力,剑术掌功,炼器炼丹,那么唐若薇自知拍马也不可能追上白秋然,但涉及到这种测绘工作,哪怕是白秋然自己想做,恐怕青冥剑宗的人也不敢劳烦祖师叔去帮他们做这种小事情。在经过一段时间的研习后,她现在已经颇有收获,可以为绝云子做一些力所能及的机密测绘任务了。“辛苦若薇师叔了,你回去休息一下吧。”绝云子将测绘卷轴收在了一个抽屉里,同时对唐若薇说道:“祖师叔现在就在七星峰上。”“嗯。”唐若薇点了点头,走到门口,又停下脚步问道:“话说掌门,我刚刚上山的时候看到七星峰有一尊魔神虚影,那是什么人在与师尊斗法?”“哦,那个啊,师叔你不必在意。”绝云子不经意地黑着人家。“一个脑子有问题的魔修上门来求殴打而已,祖师叔摆平他完全没有问题。”————————————————“你的刀功进步了。”白秋然扔掉了手里的半截木棍,看着躺在巨坑里望天出神的皇甫锋评价道。皇甫锋的表情好似看破生死迷茫后的大彻大悟,身为天魔宗头目的他,此刻竟有一种得道高僧的感觉,望天看了许久,他问道:“剑祖,虽然不是第一次提起这个话题,但你这炼气绝对不是炼气了吧?您莫不是开辟了一条新的修炼大道?”“扯淡。”白秋然淡淡道:“若是那样,我早该渡过天劫了,可我活了这么久,也没见劫雷来劈我,可见连老天也认为我只是个炼气。再说,与其考虑我,你不如想想你自己,在历史断代,大苍历法实行后,你恐怕是有史以来第一个渡过天劫的魔修。”“哈哈,这说明我运气好。”皇甫锋大笑道。“连老天爷都不想收我走。”“是你为非作歹的少,才抽了一个不那么激烈的天劫。”白秋然淡淡地说道:“若你真的是无恶不作以后还脸好到能渡过天劫,那天不收你,我也要收了你。”“嗯。”皇甫锋从坑里坐起来,心有余悸地摸了摸自己还在隐隐作痛的身体。“这个我信。”“说来。”白秋然顿了顿,问道:“你有没有想过,你大乘期后会到哪里去。史料上似乎并没有记载过有魔修飞升仙界的记录。”“啊,对了,说到这个,苏香雪特地让我来给您说一说,其实这次我到蛮荒里渡劫,倒是发现了一些埋藏在蛮荒里的秘密。”皇甫锋起身说道。“我承过她的人情,这次还你,我觉得这个秘密可能对您突破筑基有所帮助也说不定。”“哦?什么秘密?”听到可能突破筑基,白秋然忙问道。“我这次去到蛮荒之的断魂川上,抵挡天劫之时,刀气和劫雷碰撞的余波,因缘际会地在断魂川河边炸开了一个坑,坑里有座石碑。”皇甫锋从怀里摸出了一个卷轴。“碑上的字我看不懂,不过我给拓印下来了。”      4.苏香雪的好处费      唐若薇沿着山道走到七星峰的半山腰,看见七星峰的山体滑坡了一大半,而在滑坡的最后,有一个大坑,她的师尊白秋然就站在坑边,旁边还有一个穿着裘皮袍子,她从来没有在宗门内见过的男人。两个人背对着她,似乎在看着什么东西。“师尊。”唐若薇对白秋然喊了一声。“嗯,哦,你回来了啊,若薇。”白秋然抬头看了她一眼,然后又转回了头。“这位是?”唐若薇歪着脑袋,看着裘皮长袍的男子,试探性地问道。“天魔宗上任宗主,太上长老皇甫锋。”白秋然替皇甫锋答道,同时也指着唐若薇介绍到:“这个假小子是我刚收的徒儿。”“哦哦,传说的铁树开花。”皇甫锋对唐若薇惊奇地道:“幸会啊小姑娘。”“天魔宗……”唐若薇有些无语地看着白秋然。“苏宗主也就算了,现在又是一个天魔宗的太上长老……师尊,您作为正道人物,是不是和魔修们走得太近了啊?”“我和这家伙不算近,我自有分寸。”白秋然托着下巴,头也不回地答道。“你们在看什么?”唐若薇好奇地瞄了一眼,看到了皇甫锋手上卷轴的拓印碑,于是惊讶道:“这不是上个时代的字吗?”“咦?”这回轮到白秋然惊讶了。“你居然认得,你什么时候学的。”“你猜啊。”唐若薇翻了个白眼。“那么为师要考考你了。”白秋然将那个卷轴拿来,展示在唐若薇的面前。“这卷轴上的字写了什么?”“嗯……我暂时就只看得出来一个名词。”唐若薇眯着眼睛看了半天,接着指着卷轴上的一个地方说道:“这个,叫做【陆地神仙】或者直接简称【地仙】的……剩下的我就需要去翻越典籍校对了,上个时代的字非常神秘,带着更加古老的传承,某些字甚至可以直接当成符来用。我还没学多久,技艺尚浅……”“嗯,已经可以了。”白秋然点头道:“对寻常修真者而言,这碑根本就是一头雾水的东西。这上面写的语法很生涩,我也只看得懂一句。【岁阴山地仙张烈伏诛】,应该是这样。”“那么关于地仙这个词,前辈想到了什么?”皇甫锋问道:“我想到了某些不太好的东西。”“地仙地仙嘛,顾名思义,活在陆地上的仙人。”白秋然抬头望了望天空。“史料从未记载过修魔者飞升成仙,说不定……你们魔修的终极形态,便是这种地仙。”“可我们天魔宗的典籍上为何也从来没有记载过这种存在?”皇甫锋面色严峻。“总觉得里面有蹊跷。”“废话啊,你没看这里都说了是【伏诛】吗?摆明了有更强大的势力在猎杀地仙。”白秋然拍着皇甫锋的肩膀说道:“指不定是被杀灭种了。”“师尊。”唐若薇提议道:“要不要我现在将这本典籍带往四长老那里,查阅典籍,把这个卷轴上的内容全部翻译一下。”“这不是我的东西。”白秋然看向皇甫锋,后者点了点头。“留给剑祖也无妨,但翻译出来以后,请给我一份。”“那去吧。”白秋然摸了摸唐若薇的脑袋,将卷轴塞到了她的手里。“我在这里招待一下皇甫锋长老。”————————————————————唐若薇匆匆而来又匆匆而去,将卷轴带去了藏书阁,让四长老翻译,而白秋然则带着皇甫锋回到了自己的别院里,然后从他的地窖里提了两坛酒出来,放在了皇甫锋的面前。“哈哈,还是剑祖知道皇甫锋所求!”皇甫锋流着口水,将一坛仙酒的红色封口扯开,伸出鼻子闻了闻酒香。“嗯?这坛酒的气味怎么感觉不像是陈酿……”“废话,陈酿都被我喝光了。你丫有的喝就不错了,还给我挑三拣四,按理我应该直接砍掉你的头,用你的头盖骨盛酒好吗?”白秋然的眼神飘忽,似乎回到了唐若薇突破筑基的那一日,他长叹了一口气。“唉,希望你的发现真的对我筑基有所帮助吧。”“剑祖你说话怎么比我还像个魔修。”皇甫锋摸了摸脑袋,犹豫半晌,还是提起酒坛子猛灌了一口。“真烈!真香!”放下酒坛,他满足地叹气道:“回来的时候,苏香雪姑娘也招待我喝了合欢宗的一夜结缘酒,那酒的味道不错,但可惜,口感实在是太柔了,不适合我。”“你这辈子恐怕就只剩下刀和酒了。”白秋然一边喝酒一边道。“那是,我这辈子连刀都可以不要,唯独不能少了酒!这酒就是我的命根子,除了它我连水都不想喝了。”皇甫锋指着白秋然笑道:“不过我还要指证一点,说我只有刀和酒的,前辈你猜错了啊,我可是曾经有过一段婚姻的,虽然亡妻已经走了,但我不是单身狗啊,我有子孙后代的。”“噗!”白秋然喷出口的酒液,接着擦了擦嘴,面色如铁。“淦!”“前辈才是,没有想过枯木逢春一波吗?”皇甫锋嘿嘿笑道:“三千多年了,事实也证明了您不会在哪一天突然就老死。不如就试着入一入红尘呗,我跟你说,我知道一家店,就在古州,口碑非常不错。”“你还挺花啊。”白秋然抬头看了他一眼。“你说的是欢喜境界吧,看来你们天魔宗平时没少接济苏香雪的宗门。”“唉,差点忘了,您和苏宗主关系匪浅。”皇甫锋摸了摸脑袋。“不过要我说啊,您干嘛不试试勾搭一下苏宗主呢?全合欢宗最好的女人就是她啊。”“我对合欢宗有阴影的。”白秋然眼神像死了一样。“而且,我也是正常男人,头顶上是跑不了马的……”“其实啊,我觉得您太以自己的观点来衡量别人了。”皇甫锋劝解道:“说不定苏香雪姑娘在您猜测的那些方面,其实和您所想的完全不一样。”“唉我发现你今天话特别多啊。”白秋然看着皇甫锋,疑惑道:“让我猜一猜,苏香雪那丫头给了你什么好处?”皇甫锋面色一滞,接着哈哈笑道:“让你给看出来了啊,我果然不适合撒谎。一夜结缘酒虽然口感不合我的口味,但也是天下一等一的美酒嘛,那几大坛子够我解馋好久了……”      5.地仙      皇甫锋吐露实情以后,就被白秋然亲手“送”下了青冥剑宗的山门。不过这天魔宗的太上长老也是个二愣子似的人物,被青冥剑宗关门送客以后,丫又立刻提着刀,马不停蹄地朝着神武天军跑……从这些天传来的消息来看,皇甫锋应该是将除了仙城玉楼以外的正气道盟五大宗门都给跑了个遍,同时也上门挑战了个遍。不出意外的,在太上长老没有出手的情况下,各宗门宗主都败在了他的手上,一时之间,天魔宗的风头无两,但人们又很快发现了青冥剑宗上活蹦乱跳的绝云子,于是青冥剑宗的声势又更增了一波。不过作为这件大事的漩涡心,皇甫锋本人倒是没什么自觉,白秋然猜测,以他的性格,大约只是一时兴起,到处找人比武罢了。而之所以不去仙城玉楼,也是因为皇甫锋和仙城玉楼宗门的那些长老掌门们互相看不顺眼的缘故。修真界的两大对立派别,正气道盟和魔门联合里的宗门关系实际上是非常复杂的,除了谁都看不顺眼,早就成为了历史尘埃的血神宗以外,其他宗门在对面派别都分别有交好的宗门。像是青冥剑宗,因为白秋然和苏香雪的关系,就和合欢宗的关系暧昧,两派弟子道左相逢,非必要也不会敌对。而和天魔宗的关系又比较复杂,因为白秋然和太上长老竺风道人都很欣赏皇甫锋爽利的行事风格,但掌门绝云子和天魔宗现任掌门姬灵云之间关系又不清不楚,所以搞得天魔宗和青冥剑宗弟子间的关系也不清不楚。而阴灵宗的风格太过古怪诡秘,青冥剑宗的一派掌门长老都不太喜欢,只有白秋然曾与其宗门的高层接触过,这两派弟子间的关系就疏远得多,但阴灵宗却又和仙城玉楼的关系甚密,两个宗门经常进行交易。在两大派别之,最擅长外交的天圣佛门与合欢宗,因为佛门领袖玉面佛的温和性格与宗主苏香雪的长袖善舞、面玲珑,无论是与己方宗门、对方宗门,或是凡人和其他小门小宗之间的关系都很不错,但唯独这两派之间,关系只能用冷淡来形容。天圣佛门弟子一心向佛,清心寡欲,是正气道盟扫黄大队的坚力量,而合欢宗的弟子,不说大家也都懂,二者是天然的对立关系。所以说,修真界的宗门关系并非简单的是非黑白,而是非常错综复杂的。早年两派确实是不共戴天的死敌,常年进行交战,但到了现在,正气道盟与魔门联合的关系已经发展成了很微妙的平衡关系,两派看似敌对,但在面对外敌,如魔族、妖族入侵九州十地时,却又会暂时地联合起来。……在皇甫锋回归,于九州十地各大宗门进行挑战,掀起波澜的同时,唐若薇带去的碑拓印卷轴,也在四长老扶云子的带领下有条不紊地翻译着。因为有白秋然的嘱咐,所以扶云子的速度很快,花了差不多一个多星期的时间,便将长长的一段碑给翻译了出来。碑的内容大体如下:“上苍历四万三千一百三十五年秋,地仙张烈起兵作乱,率三千修士,五万武夫,三十万贱民盘踞于岁阴山,自号烈王。同年冬,奉圣武青皇命,左骁骑将军昭武为行军大元帅,点兵三万,出发平叛。上苍历四万三千一百三十年春,岁阴山地仙张烈伏诛,左骁骑将军斩张烈于岁阴山,圣武青皇感念昭武将军武功,特立此碑于岁阴山,述其事,记其名,旌其功,彰其行。昭武将军之韬武略,圣武青皇之天威浩荡,非贱民所能违,望后世之人,谨记皇恩。”“这是功德碑?”白秋然看完以后,讶异道。“应该是的。”唐若薇再递过来了一个卷轴。“这里还有一段,歪歪扭扭的,应该是后来有人又刻在这碑上的。”白秋然接过来一看,上面只写着一句话。“不诛青皇,民不聊生!”“看来这个青皇的声望不怎么好。”唐若薇和白秋然一起看着卷轴上的内容,摇了摇头。“不好说,情人眼里会出西施,仇敌眼里自然会出恶鬼修罗,我们没有经历那个时代,对那时一个人的判断不能如此武断。”白秋然摇了摇头。“但我们至少知道,人魔大战之前,九州十地的状态是什么样了。那应该是一个统一而稳定的仙朝,就和现在的妖族一样。”“可我们还是不知道地仙是什么,以及人要怎么样成为地仙。”唐若薇可惜地说道。“还有其他的线索,那块碑在蛮荒的断魂川旁,这么说断魂川两岸的其他地方也有可能会出现上个时代的遗迹。”白秋然沉思了片刻。“告诉绝云子,我要去找皇甫锋。”“师尊你要下山?”“是。”白秋然拍了拍她的脑袋。“这可能是寻找我突破契机的线索。”“好吧。”唐若薇看起来有些不舍,但还是说道:“一路小心。”她明白自己与白秋然之间的差距,此去蛮荒,她肯定是帮不上忙,跟上去反倒是拖后腿。最理智的做法,也只有在这段时间里,努力地学习一个,提高自己,将来才有可能帮得上忙。——————————————————当白秋然找到皇甫锋的时候,后者正在古州毗邻的青州里,与一个朋友喝酒。他那个朋友白秋然也认识,炼器大宗锻天坞的宗主岳千炼,他的祖父是曾经教过白秋然炼器之法的人,所以白秋然与他的私交也甚密,曾经用炼器为赌约,从他这里赢得了三百年的精铁剑无限供应。而皇甫锋和他的交往,则要从岳千炼的大哥岳千刃说起,这个出身炼器宗门的人本来应是继承掌门的嫡子,但他却对炼器没有兴趣,反而对使用法器方面比较上心,特别是在刀道上的造诣非常强横,这也是他与皇甫锋成为朋友的原因。从阵营上而言,锻天坞是属于正气道盟的超品宗门,实力仅次于青冥剑宗这五个宗门,但这个宗门实际上却是什么活儿都在接,魔门联合的炼器订单,他们也会做,比如皇甫锋的断神刀,便是出自岳千炼之手。而锻天坞之所以敢这么嚣张,与其兄长岳千刃的实力也分不开关系。当然,他们也不敢对那些真正为非作歹的魔修提供武器,毕竟正气道盟还有个可怕的执刑长老在。白秋然从气味上就能辨别出来,两人喝的正是合欢宗的美酒一夜结缘,此时的岳千炼已经神志不清,趴在石头上说胡话,而皇甫锋却只是脸色微红,坐在另外一边,还在自顾自地喝酒。见到白秋然来,他打了个招呼,然后问道:“剑祖,碑翻译出来了?”“自己看吧。”白秋然随手将手上的卷轴扔给了皇甫锋。皇甫锋接过来看了一遍,他并非痴愚之人,很快便想通了其关键,脸色微变。“这……”他收起卷轴,看向白秋然。“剑祖需要我带路吗?”“正有此意。”白秋然点头道:“我们走,去蛮荒。”      6.蛮荒      凡界苍茫大地,人族占据了最广大的一片陆地,他们根据一些地理特征,将这片富饶的土地分为九州十地,每州方圆数千万里,即使是最小的地域,也有方圆数百万里的面积,广大无垠。而在九州十地的西面与东面,却分别各自有一片面积与九州十地不相上下的土地。东方的是妖界,与九州十地处于不同的空间,实际上是不知多少年前的初代妖皇用大神通从九州十地原本的陆地上直接切割了一块,转入了异空间之,它虽然和九州十地不相邻,却也隔断了九州十地向东方的路途,九州十地的修士想要探索极东方向的沧海,便只能从南北方绕路过去。而西方那片土地,便是人族谈之色变的蛮荒之地,这片地域广大,其危险重重,谜团也是重重,当然更加重要的是,这片土地,是人族死敌,毁灭了人族上个时代的魔族们所来自的地方。自从上个时代末期,魔族们退却以后,修真者就没有放弃过对蛮荒进行探索,但神奇的是,魔族就像是凭空出现,又凭空消失了一般,就连修真者们在蛮荒也找不到它们的身影。但数千年以来,人族也从未放弃过对这片地域的防范,正魔两道都在与蛮荒接壤的西土上布有防线。修真界无论是谁都坚信,那些魔族们必然潜伏在蛮荒深处的某一个地方,等待着有朝一日卷土重来。而且就算没有魔族,这片与九州十地从物理上接壤的地方也危险重重,每年都有发疯的蛮荒巨兽们从蛮荒里冲出来,在西土造成严重的破坏。白秋然与皇甫锋二人星夜兼程地赶路,白秋然速度虽快,但皇甫锋的修为也是天下难寻敌手,能够勉勉强强地跟上他的速度,两人花了几日,一路从古州越过数个大州,穿过西土大漠,进入到了这片危机四伏的土地。一进入蛮荒的地域,天空便好似黯淡了下来,被一层薄薄的黑纱笼罩一般,天地之间虽然还能够看到太阳的光源,但在蛮荒,正午的阳光却如同黄昏一般黯淡而诡异,好似进入了逢魔之时,人类与异类交界的时刻一般。空气逸散着对人类而言充满恶意与剧毒的空气,修为稍低者一但进入,便会慢慢被腐蚀,自内而外变成一具枯骨,白秋然和皇甫锋运动功力,继续深入,前方很快便响起了可怕的嘶吼声。一群形貌可怖的巨兽,从地面奔腾而来,也从空飞驰而来,它们身体巨大,最小的也有十几米的体型,外形就好似将这世上除了人族以外曾存在过的生物随意糅合在一具躯体上一般,令人不寒而栗,阵阵作呕。它们闻到了空气弥散的香味,那是人族的味道,吸引着它们前来,要将散发出这股味道的白秋然与皇甫锋撕成粉碎,吞入腹。白秋然随手一掌推出,无匹真气化作遮天的掌印,好似一堵巨墙,反向迎向了巨兽兽潮,二者相碰撞,后者就如同泡影一般灰飞烟灭,而掌劲则去势不减,在古老神秘的蛮荒大地上推出了一片方圆百里的冲击平原。“剑祖的修为又精进了。”皇甫锋情不自禁地赞道。白秋然面色阴沉地扫了他一眼,淡淡道:“我在压抑修为,现在只出了一成力不到。”“……”皇甫锋愣了一下,接着豪迈地笑道:“哈哈哈,看来,天下间有剑祖存在,世人就永远不愁找不到对手!”远处又是一波更大的巨兽潮疯狂的涌来,这些蛮荒巨兽也不知从何处诞生,好似无穷无尽,没有尽头。见状,皇甫锋拔出长刀,跃跃欲试。“剑祖!”他大笑道:“咱们今天便战一个痛快吧!”但白秋然却好似看神经病似地看了他一眼,淡淡道:“战个屁,赶紧带路去断魂川!”白秋然毫无人情味的回答并没有影响到皇甫锋的心情,后者长啸一声,断神刀出鞘,刀气纵横千百里,将巨兽狂潮分成数份。白秋然也并指为剑,剑气纵横,二人就这样毫无躲避之意,逆着蛮荒里的巨兽潮一路屠杀,杀出了一条前往断魂川的血路。——————————————————断魂川是位于蛮荒深处,一条巨大的河流,河流宽千里,就算是修真者也一眼望不到头,玄法书院的技术宅们猜测,这断魂川应该是从北向南,将蛮荒大地一分为二的河流,而它所在的位置,正好是蛮荒的央部位。但断魂川的对岸,三千年来也只有白秋然进去过,其他胆敢以身试险的人,哪怕是大乘期的修士,也从来没有回来。也不知道他们是无法返回,死在蛮荒之,还是迫于压力,直接在蛮荒里白日飞升,通过这种方式逃离到了仙界。而白秋然也没有太过深入对面,他只沿着断魂川另一侧的河岸,向内探测了五百里,根据他探索的结果,那边也就是空气腐蚀性更强,巨兽潮强度更大而已。如今是白秋然第二度来到这条断川河上,他与皇甫锋两人飞行在河面,由于没有落脚点,所以白秋然只能跟着皇甫锋这个后辈,站在的断神刀刀脊上,断神刀在刀主皇甫锋的操纵下,宛如一条白鱼,破开空气,飞速地沿着断魂川朝下游飞行。白秋然向下望去,只见大河之河水涛涛,虽然河有无数的水生巨兽在不断地互相吞噬,还不时有巨兽跃出水面,试图攻击半空的白秋然和皇甫锋二人,但这手御刀而行的本事,依旧让白秋然羡慕得要死。“啊,我这辈子什么时候才能御剑乘风呢?”抬手用剑气切开一只巨兽的躯体,他没来由地感叹了一句。“……”理智让皇甫锋没有接话,而是埋头老实赶路。沿着河面又飞行了一天的时间,白秋然与皇甫锋终于来到了他所说的碑的所在地,远远望去,断魂川便一座高大的石碑拔地而起,高约数百米,上面铭刻着古老而神秘的上个时代的字,石碑下方,还有着幽幽的蓝光。“咦?”皇甫锋停下了飞行,讶异地看着那个石碑。“怎么了?”白秋然问道。“剑祖,那个石碑在我第一次看到的时候,才只有几米高,而且下面也没有光。”皇甫锋面色凝重地答道:“它在长大!”      7.变故      白秋然让皇甫锋稍微靠近一些,后者驾驭着断神刀,小心翼翼地绕着不知为何涨到数百米高度的石碑绕了一圈。“碑没有变化,只是按照你所说,等比例放大了。”白秋然经过观察后说道:“那些被后来人铭刻上去的字符,也等比例放大了。”皇甫锋运动真元,伸手从断魂川之隔空摄来了一只二十多米长,长着猛犬脑袋的怪鱼,他将其扔向了石碑。这只狗头怪鱼啪叽一下撞击在石碑之上,然后沿着石碑碑面滑了下去,摔在地上,发出了“rua”地一声怪叫,它挣扎着,摆动着尾巴,拼命地向断魂川的河水挪动过去,经过一分钟的努力,它成功进入了水,可水里很快便冒出一只鸭子似的巨兽脑袋,一口将它吞进了腹内。白秋然和皇甫锋看了看石碑,石碑并没有什么异常反应。“好像没什么反应。”皇甫锋啧啧有声。“竟然能够自己长大,这蛮荒之内的东西也的确神奇。”“别放松警惕。”白秋然沉声道:“既然是上个时代所谓【地仙】或【圣武青皇】留下的东西,恐怕没有这么简单。”果然,在白秋然话音落下后没有多久,数百米的石碑忽然蓝光大放,接着从石碑上铭刻的字,便冒出了点点的蓝色光点,宛如萤火虫一般,飞快地朝着天边飞去。“哪里走?!”皇甫锋操纵断神刀回旋,连绵不绝的刀气拦截成网,白秋然身在半空,也喷出一口真气,形成了一片天幕覆盖住整个区域,但这些蓝色光点还是视若无物,穿过了刀气网和真气层,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飞到了空。“坏了,不是实体或能量。”白秋然马上反应了过来,对皇甫锋道:“往那边去了!”“那边是九州十地的方向。”皇甫锋将断神刀化作巨大白鱼,踩了上去,然后接住了白秋然。“剑祖,咱们追!”两人踩在断神刀所化白鱼上,刚要追赶,数百米石碑上铭刻着的碑又忽然在这一刻发出了炽烈的火光,接着从那石碑字之钻出来了一只浑身燃烧着熊熊烈火,宛如三个脑袋的仙鹤的巨兽,张口向着两人咬来。这只三头巨鹤的实力堪比之前袭击青冥山门的那只魔化雷兽,皇甫锋也不敢小觑,赶紧收起了断神刀,握刀一斩,发出一道如同炽白光柱般的刀气,逼退了这只三头巨鹤。他这么一收刀,本来站在上面的白秋然也没有了落脚点,直直地便向着断魂川翻滚不息的波涛里坠落而去,在水,无数的水生蛮荒巨兽翘首以盼,渴望地看着天上坠落下来的人族血肉。但白秋然翻身一掌拍向水面,可怕的真气立刻在断魂川河面上炸起了层层叠叠绵延数十里的水花,数只巨兽翻着肚皮浮了上来,包括刚刚那只吞噬了狗头鱼的巨兽,原来它的外形是一只头顶生着两根红色触角的巨型黄鸭子。这些巨兽被白秋然一掌杀灭,白秋然本人则借助掌劲和河面的反冲力,再次拔高,最后他调整方向,落到了那块巨型的石碑之上。在白秋然落到石碑上以后,那只本来在与皇甫锋缠斗的三头火鹤立即调转了身形,朝着白秋然的方向扑了过来,但皇甫锋也身形瞬动,拦在了它的面前,一人一兽再度战到一起,余波惊天动地地扩散开来。“这只鸟就交给你了!”白秋然冲皇甫锋喊了一句,接着伸手扣住了石碑碑面,他的手掌宛如最坚固的登山镐,牢牢地抓进了石碑的内部,然后他就这样一步一步地向下爬,来到了自从那只巨型火鹤出现后,便浮现在石碑表面的一个阵法附近,掏出储物袋里的留影石,飞速地记录着这个阵法各个角度的影像,又拿出了耗光能量的空白灵石,截取了一丝阵法的能量。另一边,皇甫锋全力施为,背后再度出现了一尊顶天立地的天魔虚影,三头臂的魔神举起其两臂,双刀齐出,一下便将巨型的三头火鹤撕成了粉碎。“哈,不过尔尔!”皇甫锋笑声未落,巨型火鹤溃散开的火焰立刻又被一股无形的力量聚集在一起,再度形成巨型火鹤,朝着白秋然的方向扑来。“加油哦,堂堂天魔宗太上长老,别打不过一个阵法造物。”白秋然头也不回地说道。皇甫锋只得僵硬着一张笑脸,提了刀又迎上去。他与那只和他同级的巨型火鹤缠斗了许久,其间斩杀了其数次,已经累得气喘吁吁,但每次被击溃后,那些火花又会很快重新凝聚成火鹤,就算皇甫锋将火鹤躯体搅成碎片也没用。“好了。”就在皇甫锋感觉体力真元有些吃不消这样的消耗战时,白秋然懒洋洋的声音传来,及时地说道:“我拍完了,拆吧。”“早就等你这句话了!”皇甫锋后撤一段距离,收刀回鞘,随即,惊天的一刀斩出。天魔刀出断神佛!顶天立地的魔神虚影发出怒吼,手臂疯狂地挥舞战刀,无匹的刀气在魔宗真元的催动下,形成了一张覆盖天地的大网,轰然盖下,巨型三头火鹤、背后铭刻着阵法的石碑,以及附近方圆数百里的河岸,全都被皇甫锋这一刀切成了七零落的碎块。石碑碎裂,上面的阵法也消散,而巨型火鹤溃散的躯体这一次也终于没有再复原。皇甫锋和白秋然降落在了石碑碎块堆砌而成的废墟之。“还是让那些光点跑了。”皇甫锋面色有些不好看。“剑祖,那是什么东西?”“不清楚,但我猜测,那恐怕是某种肉眼可见的【讯号】。”白秋然低头思索了一下,道:“总之我们先回去,那些蓝色光点必然会在九州十地内引发某种变化。”————————————————————蓝色的光点速度极快,眨眼便从蛮荒深处来到了九州十地。进入西土之后,它们便分散开来,前往九州十地各处,由于这些光点的光芒极其微弱,寻常人也难以注意到,而修真者就算注意到了估计也会不以为意,所以很快,所有的蓝色光点便来到了它们各自“预定”的地点,从土壤沉降了下去。百分之七十的蓝色光点沉入土层后,当地并未发生任何异状,剩下百分之三十到位后,当地地层出现了一阵隐晦的蓝光,随即很快又沉寂了下去。但其却有一个光点,在指定位置沉入土后,成功地引发了异变。蓝光绽放以后,当地土地骤然裂开,轰隆隆的响声,一座巍峨的古城,缓缓地从地层里升了起来。      8.迷城      首先察觉到这个突兀出现的古城的,是居住在附近的山野村民们,他们又在赶集之时将这个消息散步了出去,消息很快流传开,于是接到消息,想要寻求仙缘,摆脱凡俗身份的武林人士便首先来到了古城附近。争端随之而来,第一批武林人士在古城门口碰头后,很快便因为利益的争夺而大打出手,一方乱战后,各方人马扔下或多或少的尸体,直接在古城的门口展开了对峙。随之而来的是接到了消息的当地国家军队,以及附近一些修真宗门的修真者,这些对武林人士而言的高端武力出现之后,在门口进行对峙的各方势力便成了笑话,取而代之的是国家供奉与修真宗门之间的对峙。但为了避免引来势力更加强大的宗门的觊觎,甚至是正气道盟或魔门联合的直接干涉,经过一番紧急的磋商,这个国家的统治者与几个修真宗门达成了协议,决定由国家供奉与修真宗门的修士一同对古城进行探索,收获的成果按比例分成。几个筑基期的供奉与几名来自各个小宗门的筑基期弟子,在两名金丹期修士的带领下,准备前往探索这个突兀出现在这片地区,明显是不凡修真遗迹的古城。但就仿佛是知晓即将有人要进入一般,在国家和宗门相互妥协,刚刚组建完队伍的时候,这座古城的大门便轰隆隆地自行打开,露出了门内漆黑幽暗的空间。“怎么回事?”一名金丹期修士情不自禁地自问自答了一句,他掐动法诀,使用了一个增强视力的术法,想要看看门内到底有什么东西,可古城内部的黑暗仿佛是某种实质的能量,阻断了他的目光。在场也没有人能回答他的问题,这名金丹期修士收回目光,顿了顿,然后看向另外一个金丹期,试探性地提议道:“那我们……”咚!就在此时,古城之内忽然传出一声沉重的钟鸣。肉眼可见的音波从古城的心穿透黑暗,传递了出来,辐散到了四面方。在听到这钟声之后,原本正在说话的那名金丹期修士的话音戛然而止,附近的数千军队、武林人士和修真者,也全部都僵在了原地。咚!片刻后,第二声钟声到来,原本僵硬在原地的众人,纷纷动了起来,只是他们的双目已经失去了神采,行动缓慢却整齐划一,就宛如被无形的丝线所操控的人偶,已经没有了自己的思维。“诛……”那名刚才在说话的金丹期修士,忽然吐出了一个字。“诛灭青皇,再创圣朝。”“诛灭青皇,再创圣朝。”就仿佛是链式反应,随着这个金丹期修士的话音落下,其他人的口也缓缓地吟诵起了这个口号。“诛灭青皇,再创圣朝。”很快,这些来自不同势力、宗门,有着不同实力境界的人们,全部都缓缓地动了起来,他们摇摇晃晃地站成了一排,从古城的城门处走进了古城,慢慢地消失在了城门后的黑暗当。待到最后一人的身影没入黑暗后,古城的大门又缓缓地合拢,接着,不知从何处涌来了一股浓重无比的雾气,整座古城都淹没在了这片浓雾之,缓缓消失在了雾气里。半日后,浓雾消散,但当地已经没有了那座古城的踪影,就好似它的出现只是一场梦境。——————————————————————————“宗主。”岳千炼一走进锻天坞的工坊,便有不少的门徒停下手来,对他行礼,但也有不少的门徒依旧专注于自己的工作,掌控着炼器炉子里的火候,或专心致志地向炉子里的金属器胚打上符。锻天坞有规矩,当上司来到工坊时,假如下属正在炼器,那么是没有必要同上司见礼的,哪怕来的是宗主也一样。“专注自己的工作,不要受到外物的影响。”岳千炼一脸稳重地指点道:“看看你们周围那些没有打招呼的同僚,无论是对于我们锻天坞,亦或是我岳千炼而言,都不在意这一两句招呼,在工坊之内,比起礼数,你们手正在成形的法器品质更加重要。”“宗主不愧是炼器的大宗师,气度非凡。”“就是,我昨天还听人说有人看到宗主在河边喝醉了,脱了衣服沿着河岸跑,现在看来果然是流言,宗主怎么可能会做这种事!”待岳千炼走过,有几名锻天坞的弟子充满敬佩地小声议论着。例行地沿着工坊内转悠了一圈,岳千炼走出工坊,正准备回到自己的书房处理宗门公务,但一名弟子却匆匆地来到了他的面前,向他汇报道:“宗主,出事情了,东陵国国君发来求援,昨日东陵国西北境内出现了一座古城,国君派了数名供奉和几千的军队前往查探,后面这些人全部都失踪了,那座古城也不见了。”“嗯?”岳千炼神色一凝,接着将这名弟子拉到一旁,对他问道:“仔细说清楚,供奉和士兵全都失踪了?”“是。”这名弟子汇报道:“不仅是东陵国的供奉和军队,还有附近几个小宗门派去的修真者,以及听到了消息,跑去浑水摸鱼的武林人士和看热闹的平民,只要是当时在现场的人,全部都跟那座古城一起消失了。”岳千炼低头思索了片刻,接着说道:“去请刘长老,让他带一批勘测能力比较强的弟子,前往事发地点查探。还有,修书一封,联系正气道盟,将这件事报告给他们。”“是!”本来这种事情,是锻天坞这样一心炼器的宗门所不愿意干涉的,九州十地面积广大,上面遍布着以往各个时代的神仙妖魔留下来的洞府遗迹,而每一天,也都有许许多多的人葬身在探索这些洞府遗迹的路上。可东陵国算得上是锻天坞罩着的国家,国君手下的供奉里,也有好几名来自锻天坞的弟子,国君亲自求救,岳千炼作为锻天坞宗主,也必须得有所表示。所以在上报正气道盟的同时,岳千炼也派人前往查探,作为专擅炼器,在其他方面并没有多么突出的锻天坞而言,这是最稳妥的做法。不过不知道为什么,在岳千炼的心,总有一种不祥的预感,挥之不去。      9.玄法书院      回到九州十地后,白秋然与皇甫锋便选择了分头行动。当此时刻,也顾不得道魔之争,他将记录着石碑和碑上内容的影像,以及空白灵石里保存的能量都分了一份出来,让皇甫锋带回魔门联合研究,而自己则一路奔行,前往了正气道盟五大宗门之,技术能力最顶尖的玄法书院。玄法书院的总部坐落于梁州,和其他宗门将门派总部建立得越高越好不同,玄法书院的总部是建立在一片盆地之内,在四周群山环绕以及复杂而密集的阵法保护下,充满了一种安全感,充分显示了玄法书院一众技术宅们孤僻而别扭的性格。向镇守山门的弟子出示了代表青冥剑宗身份的玉佩后,白秋然被他带到了接待室一样的房间里,然后等着这名弟子拿着他的玉佩前去上报。片刻后,那名弟子走了回来,恭恭敬敬地将白秋然的玉佩交还给了他,然后说道:“前辈,对不住,院长说他没空见您。”“没空?”白秋然眨了眨眼睛。“我记得他是把身外化身这门神通练到了化境,他本体没空,你让他随便派一个分身过来也行。”“院长说他所有的分身都在进行非常重要的研究工作……”“那你见的人是谁?”“……”这名弟子脸上浮现出了挣扎和犹豫并存的为难神色,纠结了片刻后,他左右看了看,低声对白秋然说出了实话:“好吧,前辈,其实院长是不愿意见您,他说您每次来玄法书院,找他都准没有好事儿。”“是吗?那行吧。”白秋然取出记录着石碑影响的留影石抛了抛,故意大声地说道:“既然玄法书院的秋雨轩院长不愿意见我,那我们这种没有技术实力的小小宗门,也只有自力更生,独自来研究这一份记录着地仙能量与阵法的影像了,也不知道仙城玉楼和天圣佛门的同志们感不感兴趣……”他一边说着,一边转身,离开了这个接待室,朝着玄法书院的大门外走去,走了没两步,玄法书院内部,就传来了一声慌张无比的喊叫。“剑祖慢走!”轰隆隆的震动传来,一大群人带着漫天的烟尘,从玄法书院内部朝着白秋然这里跑了过来,他们穿着同样衣服,面容也完全一致,是一个俊逸青年的模样,还带着一个单片的金色眼镜。这群面容完全一致的家伙跑到白秋然身边,将他团团围住,个别甚至没节操地直接抱住了白秋然的大腿,冲他喊道:“剑祖,请把那留影石给我康康!”“秋雨轩院长。”白秋然一眼就在这众多的身外化身之找到了本体,对着他说道:“您不是日理万机,没空见我吗?”“谁说的,剑祖前来,我怎能不见?”秋雨轩一脸正色地看向了那名通报的弟子。“是你在背后诽谤我吗?”那名弟子吓得慌了神,赶忙摆手道:“院长,不是我,我没有,我不是!”“这些小事就不必在意了,剑祖,留影石呢?”白秋然身边的无数个秋雨轩同时向他伸出了手,露出渴求之色。“请给我看一看。”“你现在的样子,真的好像一条看到骨头的狗……算了。”白秋然将留影石和空白灵石一起扔给了秋雨轩的本体。“事关重大,我也不跟你扯皮,上面的碑已经被我们青冥剑宗的扶云长老翻译出来了,你们玄法书院的技术力最强,我希望你能解析出来,上面这个阵法的功效和运转形势,以及这个空白灵石内,维持那阵法运行的能量究竟是什么东西。弄出来以后,希望你通知我一声。”“这个自然。”秋雨轩宝贝地接过了两样东西,接着周围的分身一下子便散开,到了玄法书院的各处。“我这就召集长老和弟子们,开始研究这两样东西。”“交给你了。”白秋然对秋雨轩点了点头,虽然人没有节操,但作为玄法书院的头头,正气道盟的五大代表兼坚力量,他的研究能力和创造能力在九州十地内几乎无人能够出其右。“我先回青冥剑宗去,看看这两天九州十地有没有发生什么怪事,假如研究出什么结果了,你便叫人来青冥剑宗通知我即可。”————————————————————天魔宗本部,皇甫锋也带着复制过来的留影石和分出的那份能量,回到了天魔宗的宗门内。他的速度比起白秋然略慢,但也算是极快,在白秋然将东西交付给玄法书院,回到了青冥剑宗的时候,他也赶回了天魔宗的宗门总部。作为宗门的太上长老和前任宗主,在自己的宗门内,皇甫锋就比白秋然好说话多了,他直接命人叫来了姬灵云,取出了留影石和灵石,并问道:“灵云咱们魔门联合的宗门里,谁最擅长研究阵法和能量的?”“谁最擅长研究阵法和能量?”姬灵云愣了一下,道:“若说人物,那倒还是有那么几个,但魔门联合里没有专门研究这些东西的宗门吧。大家都是各自研究各自宗门的魔功和阵法,师尊您的天魔刀不也是自己琢磨出来的吗?再说,魔门联合说是联合,大家也都各自防范着,谁没事儿会专门为其他宗门的人研究阵法啊,就不怕研究出来以后被抢吗?”“是这样……”皇甫锋愣了一下,沉思道:“灵云,我想我们该反思一下为何这三千年来邪不压正了……青冥剑祖拿到东西后,可毫不犹豫地就去了玄法书院……”两人沉默了片刻,皇甫锋回过神来,吩咐道:“那就这样,灵云,你把宗门内部有这方面天赋的人全部都召集起来,然后派人去合欢宗和阴灵宗,就告诉苏香雪和那个老骷髅,有关乎我们魔修未来的事情被发现,请他们派出各自宗门内擅长研究这方面的人员,到我们天魔宗来,大家一起研究研究。”      10.怪物      青州,西陵国。刘长老带着锻天坞的弟子,出现在了一座山脚下。他们本来是奉宗主岳千炼之命,去东陵国查探突然出现在东陵国,又带着一大批人神秘失踪的古城遗迹的,但在对古城出现地带完成勘测以后,东陵国的国君又发来了消息,说那座古城又出现在了西陵国。东陵、西陵两国是由更久远时期,一个名叫青陵国的国家分裂而成,两国曾经长时期地处于交战状态,不过最近,在两国国君的共同意愿下,以建交、和亲的方式改善了双方关系,目前西陵国的国君,正是东陵国国君的女婿。当然,国与国之间的关系并非如此简单,两国建交,也不代表东陵国国君就对西陵国国君放下了警惕。若是条件合适,他绝对不会介意坑自己的女婿手上的军队一把,最好是将他的兵全给坑完。但此次的古城事件,同时失踪的还有金丹期的修真者,局势明显已经非他所能掌控,东陵国国君是个谨慎小心的人,于是便将这件事交给了锻天坞,同时也提醒了西陵国的国君,所以当古城在西陵国境内再度出现时,西陵国国君派人控制了局面,没有让附近的武林人士和修真小派靠近那个地方,同时通过他的岳父通知了锻天坞的人马。接到消息之后,刘长老派了一名弟子将数据和消息带回锻天坞,自己则带着剩下的弟子来到了古城所在的地点。“长老,古城在那里!”手下一名弟子指向了山腰处,刘长老抬头望去,果然在这座高山的半山腰,能够看到一座巨大的城池,与周围的山林对比起来,显得非常突兀。“取出傀儡,小心前进!”刘长老低声说道:“所有修为在元婴期以下的弟子留在原地操控傀儡,元婴期以上的跟我走,一旦发现情况不对,你们即刻后退!”听到他的命令,在场的锻天坞弟子纷纷从口袋里掏出来了许多人形的机关傀儡,这种机关傀儡由玄法书院设计,锻天坞打造零部件,价格高昂但是战力不菲,通过学习后,操控它们的人也能够发挥出超越自己修为境界的实力。刘长老带来的这一批傀儡,是锻天坞的坚力量,其战力都在元婴期以上,堪比元婴巅峰的老怪,要知道,元婴期的修士,就算是在一些等的门派,也是担任着长老或掌门的顶梁柱。一声令下,金丹期的锻天坞弟子留在了原地,有的一心二用,操纵着这些傀儡,跟上同门师兄和长老的脚步,而刘长老则带着元婴期以上的弟子门徒,手上拿着各式各样的强悍法器兵器,小心翼翼地飞起,从半空靠近了半山腰的那座古城。来到古城正上方,刘长老与一众弟子俯瞰下去,古城的内部如同描述一般地涌动着一股黑暗,哪怕是用法术法器加持,也看不清其状况。刘长老思索了片刻,举起手如同长明灯一般的法器,分神期强悍法力催动下,长明灯上摇曳的那株不灭灯火顿时化作冲天的火海,蔓延数里,火云之垂下了数条火龙,在刘长老的操纵下,盘旋着、嘶吼着撞向了那座古城。火龙一脑袋撞入了笼罩在古城之上的黑暗里,接着,就如同一头撞入了另外一个世界一般,泥牛入海,毫无半点波澜地消失不见。“果然不行吗?”刘长老收起了火海,进一步提高了心的警惕。他带着弟子们缓缓地降落到了古城的城门前,随即,就如同知晓他们的到来一样,古城的城门缓缓地朝着内侧自动打开了。“运转心法!提高警惕!”刘长老深吸了一口气,同时对弟子们喊道。众弟子同时运起锻天坞心法,提高神识抵抗,而下一刻,古城的内部,果然传来了一声夹带精神攻击的钟声。铛地一声钟鸣,传入众弟子耳时,却化为了可怖的嗡嗡声,就仿佛有数百数千个人,正在你的耳边,不停地对你吟诵着模糊不清的语言,又仿佛有数百柄重锤,正在接连不断地轰击着你的精神和意志,好在刘长老提防在先,让这些弟子先一步运动了心法抵御,才没有让他们的神识直接被这道意识攻击摧毁。但即便是这样,一些修为尚浅,修心不足的弟子们,也被这精神攻击给震得脑袋一阵昏沉。一声钟鸣落下,似乎是觉察到这些来人并非单靠钟声就能拿下,那古城内的情况又发生了变化,城的黑暗如同实质物体一般的涌动了片刻,忽然从黑暗之摇晃着走出来了一群奇妙的人形生物。这些人形的生物浑身漆黑,宛如直接由黑暗生成,在它们的体表又有白色的纹路,构筑成一个又一个的黑色符,看起来非常诡异。在走出古城黑暗,看到刘长老等一行人后,这些黑暗生物原本什么都没有的“头部”忽地裂开了一个犬牙交错的大缝,那应该是它们的嘴部。这些黑暗生物冲他们发出了嘶吼,如同钟声一样,这嘶吼声也夹杂着一样的精神攻击,只不过比起钟声而言弱了许多。它们一边嘶吼,一边迈动四肢朝众人冲了过来,在冲锋的过程,它们的四肢和躯体后面拖拽出了黑色的火焰,让这些锻天坞的元婴期弟子们的心产生了本能的危机感。刘长老抬手一挥,手上长明灯的灯火化作火墙,将这些冲出来的黑色生物席卷了进去,火焰过后,这数十的黑色怪物全部倒在了原地,其一半的身上,那些黑色的东西开始脱落,露出了下面的躯体,那是一个个死去的人。“长老,那些是东陵国失踪的军士!”有人看到了其几名死人身上的衣物,顿时惊呼道。“现在不是关注这些的时候了。”刘长老看着剩下半数摇摇晃晃从地面站起来的黑色怪物,虽然刚刚他只是随便出手,但毕竟是分神期修士加上锻天坞上品法宝催动出来的火焰,火海之下,这些黑色怪物依然有半数未死,光凭这抗击打的能力,它们就不差于金丹期的修士。“做好战斗准备!”刘长老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但心仍然没有底。数十名最普通的金丹期修士对他这个出身超品宗门锻天坞的分神期修士而言的确算不得什么,但刘长老可记得,当时和古城一起消失的可足足有数千人。而且其还有筑基期,乃至两名金丹期的修士,普通民众和兵士被附体,最次也有金丹期的实力,那若是连他们也被这黑暗所附着,那么他们的实力,又会强悍到何种境界……看着发出嘶吼的半数怪物,刘长老端起了长明灯,视线,长明灯的灯火摇曳不定。      11.噩耗      鏖战已经持续了不知多久,附近的地面上满是死去以后褪去浑身黑暗的尸骸,以及傀儡被拆散报废后的零碎部件。锻天坞的弟子们已经精疲力竭,真元空虚,浑身汗如雨下,气喘吁吁。就连分神期的刘长老,也感到有些力不从心。哪怕这些黑暗怪物都只有最低等的金丹期战力,或许还不如那种一路嗑药嗑起来的金丹,但再怎么弱小,它们也依旧是金丹期的战斗力。而且更不用说,它们身上附着的黑暗,对真元还有一定的抵抗作用,来来往往地解决了数百名怪物,不算擅长战斗的锻天坞的众人终于逼近了力竭的边缘。看来想进去已经是不行了。刘长老环视了一圈周围,锻天坞的弟子们基本上都没有了再战斗下去的能力,但黑暗之,那种奇特的怪物还是在一刻不停地产生着。他心萌生了退意,再度举起手的长明灯,全力催动法器的真火,火焰扭曲着,在古城的城门形成了一片火海,封死了那些黑暗怪物的前进道路。“我们走!”刘长老喊道。锻天坞的弟子们鼓起了最后的余力,驾驭着飞剑脱离地面。而在外围支援的那些金丹期弟子则催动法诀,毫不犹豫地操纵着这些昂贵的傀儡,朝着火海之奔去,一些顶着火海冲出来的黑暗怪物又被傀儡们推了回去,然后接二连三的巨大爆炸响起,震动得整片山峰都开始摇摇欲坠。烟尘弥漫,但刘长老心知,那座古城绝对毫发无伤。他抓紧时间,为锻天坞众位弟子断后,带着一众元婴期的弟子们升上半空。咚!然而就在此时,古城内忽然又传出了钟声,夹带着精神攻击的钟声滚滚而来,元婴期弟子们赶紧提起神识抵挡,脚步也慢了下来。第一声钟声过后,众弟子头晕脑胀,但就在这时,第二声钟声忽然又接踵而至,紧接着,连绵不绝的一阵钟声,如同浪潮一般冲击着锻天坞众人的精神和意志,彻底拖延住了他们的脚步。刘长老一咬牙,举起手的长明灯,向外一掷,随即灯身上开始呈现出漏光的裂纹,炸裂开来。灯内真火蔓延开来,形成一朵遮天的火莲,将锻天坞众人包裹在内,暂时隔绝了精神攻击,但自爆了法器的刘长老却受到牵连,吐出了一大口鲜血,气息也萎靡了下去。“长老!”锻天坞的弟子们见状,惊呼道。“我没事!”刘长老擦了一下嘴角的鲜血。“快跑,这件事不是我们锻天坞能够单独处理的,必须把情报带回正气道盟。”锻天坞众弟子闻言,一起催动法力,在那朵火莲的庇护下,一路拔高升起。但就在此时,古城之上的烟尘散去,内部黑暗涌动,又飙射出来了数道黑色的剑光。这些剑光飞速地穿梭折越,在天际划过道道黑色的直线,直线交织成绵密的图案,将锻天坞的火莲困在了原地。“这是……剑阵?”锻天坞的众人还来不及反应,呼啸声又响起,十数名身上符更加复杂的黑暗怪物,驾驭着各式的黑色飞剑,升上了天空,将锻天坞的众人包围在了间。想来,这应该就是那一批失踪的筑基期修真者了。从散发的气息来看,它们一个个都有了元婴期的本事,来到锻天坞众人的旁边,便一边嘶吼着,一边驾驭着飞剑向火莲攻了过来。锻天坞的弟子们急忙还击,但一方气势正盛,另外一方却气空力尽,很快,锻天坞的众位弟子便陷入了颓势,那些黑色的剑光穿刺而来,被火莲的火焰焚烧,但黑色飞剑立刻爆炸,也撕碎了包围着它们的火莲,使锻天坞的防护出现了空隙。嗡嗡的钟声立刻趁虚而入,随即便有几名修为低微的弟子承受不住钟声,被击碎了神识防御,愣在了原地。“诛……”他们低着头,在更急更快的钟声喃喃说道:“诛灭青皇,再创圣朝!”“给我清醒!”刘长老大声地喊道,伸手想要拉住这些弟子,但周围的黑暗怪物却奋不顾身地扑了上来,他被逼退,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这些元婴期的弟子们被钟声引诱,坠入了古城的无边黑暗之。钟声更加急促,火莲被彻底撕碎,刘长老心苦涩,莫说是保护这些弟子,哪怕是他自己,神识也要被逼到绝境了。就在危急存亡之刻,天边忽然有一道巨大的雪白色刀气,跨越百里的距离横空而来,一路破开了剑阵钟声,将包围在锻天坞众人身边的东西通通粉碎。“刘长老!”一个身着雪白长衫,背负着一柄长刀的俊朗年,踏着白云负手飞来。“你们没事吧?”“岳师兄!”看到此人,刘长老双眼一亮,来者正是锻天坞的武力代表人物,宗主岳千炼的长兄岳千刃。“您怎会在此?是宗主让您来的吗?”“啊,我为千炼寻找材料,回去的路上听说了此事,就过来看看。”岳千刃飞到了锻天坞众人身前。“快来,我带你们出去!”“有几名弟子被古城捕获了。”刘长老有些痛心地说道。“现在也没有办法,你们先出去再说!”岳千刃扭过头,面色一变,接着脸色阴沉了下来。两名体表符更加复杂,头顶长着犄角的黑暗怪物,驾驭着法器,拦在了众人的面前,散发着堪比分神期修士的可怕气息,而在它们的身后,数千的金丹期黑暗怪物,密密麻麻地站在了天空,形成了一片乌云,拦住了锻天坞众人的退路。“看来,这座城的主人不愿意就这么让我们离开啊。”岳千刃反手握住了背后的刀柄,沉声道:“刘长老,我来为你们开路,无论如何,你们一定要将这个古城的讯息传到千炼的手上!”——————————————————————青冥山七星峰之上,白秋然正在拿着复制过来的留影石思索,虽然原本的留影石与空白灵石,他都已经交付给了玄法书院,但他自己也在复制的时候留了一份,用来自己琢磨,看看有没有什么机会,激发他突破筑基的灵感。就在他看着留影石上各个角度的阵图模型发呆的时候,耳忽然传来了弟子的呼声。“师尊,不好了!”唐若薇驾驭着坤灵剑,急急忙忙地从青冥主峰的方向降落下来,对他喊道。“什么事情,这么大惊小怪?”白秋然懒洋洋地瞥了她一眼,道:“你胸变大了?”“我觉得好像大了一点……不对!”唐若薇晃了晃脑袋,将一封信塞到了白秋然的手里。“你自己看吧,这是掌门和长老们让我带给你的。”白秋然接过,拆开信封查看里面的内容。信纸上,白纸黑字地写着这么一句话:“青州出现神秘古城,锻天坞前往查探的一众元婴金丹弟子,以及前往救援的【千锻天刃】岳千刃,全部神秘失踪,只有刘云琛长老重伤而归,昏迷不醒。”      12.道魔联合      青州,锻天坞总部。作为九州十地赫赫有名的炼器宗门,为了方便锻造强力的法器,锻天坞将总部设立在了一片沸腾的活火山之上,经过千年的改造,锻天坞的门人们发挥自己的智慧,将这片活火山驯服、改造成了宗门用以炼器的天地熔炉。抛却那些密密麻麻的工坊库房,锻天坞的宗门建筑看起来也的确像是坞,只不过这个坞下面的流体,都是缓缓流淌的火山熔岩。皇甫锋面色沉重地来到锻天坞,从山门进入,接着在出示了身份证明后,被锻天坞的弟子带到了宗主的书房。在书房内,已经有许多人比皇甫锋先一步来到,他抬眼扫去,发现除了坐在首位的宗主岳千炼以外,都是曾经打过交道的新一代正道泰斗。玄法书院的徐学林长老、神武天军玄甲营的营长张锐飞、仙城玉楼的丹青楼长老,画圣李鹏飞,不过倒是没有看到那些与他同辈的人物,按照正道人物的进境速度,这些老家伙想来都在闭关准备渡劫。本来岳千刃,也该要不了多久便能渡劫的……皇甫锋心一叹,跨入了房间内。而看到他这个魔道的领军人物,房间内的其他几人脸上又是各有异色,玄法书院的徐长老双眼放光,透出深深的求知欲,好似恨不得将皇甫锋就地切片研究一番,神武天军的营长张锐飞眼则透出深深的战意,而与天魔宗关系最不好的仙城玉楼李长老,脸色则好像看到了一只人形会走的屎壳郎。皇甫锋没有理会他们,而是径直走到岳千炼身前,对他开口说道:“小岳,我来了,大岳子他……”“没关系,我都清楚。”岳千炼不是很有精神,但依然沉稳地说道:“皇甫兄来了的话,就请入座吧,这样一来,双方就只剩青冥剑宗、天圣佛门、合欢宗和阴灵宗的人没来了。”“放心吧,小岳,青冥剑宗来的人应该是剑祖。”皇甫锋对岳千炼宽慰道:“有他老人家出手,大岳子他肯定能救回来的。”“可皇甫老魔。”玄法书院的徐长老忍不住开口道:“若是剑祖来,以他的速度,早就应该到了吧?你是不是瞎猜的。”一旁的张锐飞咳嗽了一声,而仙城玉楼的李长老则忍不住踩了他一脚。“干啥踩我啊老李,我实话实说而已。”来自玄法书院,不是很擅长交际的长老很没自觉地问道。“因为我去通知剩下的人去了。”门外有人回答了他的问题,白秋然推门而入,身后跟着戴着面纱的苏香雪,以及另外一名穿着黑色斗篷,看不清面容的佝偻人物,一起走进了房间。“天圣佛门这次来的人是微尘禅师,他要在赶来的路上顺路调查情报,所以这次便不来了,等我们在这里商量完了,去找他汇合即可。”白秋然环视了一圈众人,然后忽然朝着岳千炼抱拳鞠躬。“小岳,对不住!”他这一下子,着实把周围这些知道他身份的人吓得不轻,岳千炼直接从椅子上跳了起来,躲开了白秋然这一礼,问道:“剑祖何出此言?”“这一次的锻天坞弟子失踪、你的兄长岳千刃失踪,以及刘长老重伤的事情,可能我要负主要责任。”白秋然直起身子,对在场所有人叙述了一遍他和皇甫锋前往蛮荒调查神秘石碑的始末,然后说道:“皇甫锋也是我让他帮我带路的,假如我们不激活石碑,这座古城也应该不会出现,所以主要责任应该在我,我也一定会尽全力解决这次的事件。”“剑祖太过于喜欢把责任揽到自己身上了。”岳千炼摇头道:“那座石碑既然都在积蓄力量了,那表明它被激活是迟早的事情,剑祖只不过是碰巧遇上了而已,责任不在您。但岳千炼还是要恳请剑祖,帮我救回兄弟和门人。”“我会的。”白秋然走到一边,与正道的其他三个代表站到了一起,而苏香雪和那个黑袍人则来到了皇甫锋的身后,两方人马在岳千炼的邀请下入座,开始商量正事。“我先来说一说古城事件的始末吧。”岳千炼下意识地抠了抠桌面,接着说道:“大概是在半个多月以前,也就是剑祖与皇甫兄探查蛮荒之后的几天,东陵国的西北部一片山区,忽然出现了一个笼罩在黑暗的古城。这处古城引起了附近武林人士的觊觎,而后,东陵国的国君与附近的几个修真小宗也接到消息,分别派出了军队供奉和门人,共计五千名士兵,十名筑基期修真者,两名金丹期修真者,对古城进行了探查。当时发生了什么我们并不知晓,只知道这些人全部都和古城一起消失了。之后东陵国的国君向我求援,我遂通知了正气道盟,同时派出刘长老和弟子查探,之后他们又接到消息,前往了西陵国,我的兄长岳千刃在回来的途听闻,也跟了过去,接着他们就遭遇了神秘出现在那里的古城,只有刘长老一个人重伤着回来。”“刘长老人呢?”仙城玉楼的李长老问道。“他的神识遭受重创,回来以后便重伤昏迷不醒。”岳千炼答道:“不过好在我们锻天坞有随身携带留影石进行工作的习惯,在他随身的留影石当,我们还是看到了一些有用的东西。”一边说着,岳千炼一边摸出了留影石,在书房央的空地上播放了其记录着的影像。影像的内容从刘长老带领一众弟子找到古城开始,到最后那两名长角的黑暗怪物带着数千名金丹期怪物,朝着锻天坞弟子扑来为止,看完内容以后,在场的众人都是沉默不语。良久后,苏香雪叹了一口气,主动开口说道:“各位,看来又到了我们喜闻乐见的【抛弃成见】的环节了。”她抬头环视了一圈,问道:“这次,正气道盟和魔门联合再度合作,各位没有意见吧?”      13.进阶的魔修真元      苏香雪说的话听起来有些讽刺,但其实非常有道理。光从留影石记录的影像上来看,这个古城,和它制造出来的那些怪物,便不是什么好对付的东西。正气道盟和魔门联合作为九州十地的两大组织,虽然难免内部有许多龌龊,但当这种东西出现的时候,站出来守护九州十地的既定秩序,便是他们义不容辞的责任。苏香雪的话音落下以后,首先回应她的是魔门的两个同僚,皇甫锋与失踪的岳千刃是好友,自然不会坐视不理,立刻便答道:“苏宗主的话有理,鬼老头,你怎么说?”被他称之为“鬼老头”的阴灵宗代表沉思了片刻,接着用沙哑的声音答道:“没有意见。”“我支持苏宗主的决定。”正气道盟这边,白秋然也作为青冥剑宗的代表,首先回应道,然后他看了一圈自己的左右,问道:“你们三位呢?”“我没有意见。”玄法书院的徐长老立马道:“倒不如说能够研究这种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东西,我们玄法书院的上下都很开心。”“我也没有意见。”神武天军的张锐飞营长答道:“神武天军建立的职责便是守护九州十地的人族。”最后剩下的画圣李鹏飞看了看左右,叹气道:“娘的,好话都被你们说尽了,我还说什么……我们仙城玉楼如果不答应,也不会来这里了。”“那便没什么不同意见了,直接开始着手处理此事吧。”白秋然提议道:“小岳,除了这留影石,刘长老还有留下什么情报吗?”“没有。”岳千炼摇了摇头。“刘长老回来的时候便已经昏迷不醒,实际上他是倒在山门外几百米的地方,恰好有弟子回山看到了,才将他带回来的。”“那也没什么办法了。”白秋然低头道:“现如今,我们对那座古城几乎一无所知,它的运作原理,它是来自何时何地,它怎样出现又消失,它怎样把人改造成那副怪异的样子……这些我们统统都不清楚,我们需要更多的情报。”苏香雪、鬼老头和皇甫锋对视了一眼,接着苏香雪说道:“来的路上,我们已经分散出宗门内能够分散出去的人手,尽可能地利用情报网查询情报了,只要那座古城再度出现,我们一定能够迅速地锁定它。”“我们也都将宗门内的情报网给调动起来了。”仙城玉楼的李长老和神武天军的张锐飞也答道。修真界正魔两派,仙城玉楼和合欢宗的情报网可谓冠绝天下,毕竟这天下间消息最灵通的永远是商人,而商人之消息最灵通的,又往往是合欢宗这样做皮肉生意的,特别是合欢宗弟子全员携带魅惑被动,一两杯酒灌下去,客人们通常连自己几岁尿裤子都会讲出来。“有你们的情报网在,应该是没有什么问题。”白秋然看了一眼苏香雪。“记得别让人随便靠近,然后把出现的地点记录下来……这其或许有规律可循。”“我明白。”苏香雪默契地应道。这一刻,正气道盟与魔门联合两边的代表纷纷用微妙的眼神看着他们,不过当白秋然的注意力从苏香雪身上转移到他们身上时,这帮极品又非常默契地露出了好似什么都没发生的自然姿态。“接着便是我和皇甫锋带回来的东西了,徐长老,秋雨轩院长有什么结果了吗?”白秋然转头看向玄法书院的徐长老,问道。“一接到您的东西,院长就已经带长老团开始研究起来,但那丝能量,我们还未能解析出来。”徐长老摇了摇头。“不过我们在那个阵法上已经初窥端倪,院长带领我们成功地用真元模拟出了那个法阵,并且逆向推演出来了一些东西。很神奇,那阵法似乎是将两种不同的大道规则给融合到了一起。”“我们这边的话,我是交给了小灵云,让她寻了合欢宗、阴灵宗,以及其他魔宗擅长捣鼓这些的人集在一起,研究了一番。”皇甫锋见徐长老说完,也补充道:“很巧,我们这边对阵法的研究没有什么进展,不过在我们一个天魔宗的直传弟子的推导下,我们成功的凝聚出了和那能量性质相近的能量。”“那是什么能量?”徐长老好奇地问道,其他人也都看着皇甫锋。“如果我们那名弟子的推导没错的话,那是魔修成仙以后得到的仙元……就和你们飞升成仙后,体内真元转化而成的仙灵之力差不多。”皇甫锋沉声道:“那道能量,是由她来口述过程,我来凝聚的,因为功法的原因,性质稍微有些不同,但是,基本的性质是相同的……所以各位,我想我和剑祖之前弄出来的石碑上,那所谓的【地仙】可能并非无稽之谈或者自卖自夸。”“那可能是真的地仙,滞留在地上的仙人级存在!”听到这句话,不只是岳千炼,在场所有人的脸色都沉了下来。虽然正气道盟与魔门联合联手,等闲的真仙就算来了,也不过是送菜,可……谁又知道那座古城之的【地仙】,究竟实力几何,数量几何呢?真正可怕的,并不是强悍的敌人,而是未知的敌人。“好了,别想太多。”这个时候,还是心理素质最过硬的白秋然首先鼓舞着众人,他拍手道:“既然那座古城没有直接摆明车马对我们杀过来,那就说明他们没有我们厉害,或者退一步说,至少他们还没有把握能够吃下我们。否则他们直接碾压过来,统治九州十地为所欲为,岂不是更好?”“剑祖说的有道理。”神武天军的张锐飞沉声道:“况且,就算是他们有碾压的实力,难道我们便束手就擒吗?至少也要抵抗到最后,否则说出去,未免让人耻笑。”“唉,不过说是这么说,我们还是不能小看敌人。”白秋然又补充道:“他们毕竟来自于我们未知的时代或地域,他们有什么能力,操纵着什么神通和阵法,对这些我们完全是一无所知……所以我建议,现在不能急,最好还是稳扎稳打,一步一步地来。我们几个宗门的情报网先散出去,一旦发现什么情况,便由我们组织队伍去查探,然后……就算不能回来,至少也要保证能够传递回来足够的讯息,给剩下的人研究和解析。这样的做法,大家觉得可以吧?”      14.微尘禅师      “师尊,你要带我去哪儿?”周围的风景疾驰而过,唐若薇看着前面拉着自己胳膊的白秋然,出声问道。之前接到掌门给他的信件后,白秋然就脸色阴沉地跑下了山,几天后才回来,接着他去青冥主峰和掌门以及几位长老说了一些什么,然后便找到了自己,二话不说地拉着自己往山下走。看他去的这个方向,白秋然的目的地应该是和古州毗邻的青州。“去哪儿吗?”白秋然脚步未停,看向前方。“带你去进修……你现在不是对那些杂学感兴趣吗?”“嗯……所以你这是要带我去学这些东西?”唐若薇问道:“您这两天不是有急事吗?”“的确有急事,但这也是你的机会。这一次有真正擅长这些杂学的专家来,你去跟着他学,顺便帮忙。”白秋然答道:“到了。”他的脚步变缓,唐若薇抬起头,发现眼前是一座高大巍峨的山脉,在山脉的顶部,是一个向内的巨大凹坑,不断有熔岩从那里面喷发,沿着山麓淌下,山顶喷出的滚滚烟尘,将整片天空都覆盖在了昏暗的云层。危险的不仅是熔岩,火山喷发带出的烟尘同样会对凡人的呼吸系统造成影响,若不是修真者,寻常人甚至在这附近生存都做不到。不过在这座火山的前方,依然有着一条人工打造的盘旋向上的山路,山路的阶梯皆由某种黑色的金属打造而成,可以浮在熔岩上不被融化。白秋然带着唐若薇,沿着这条山路拾阶而上,穿过了刻着“锻天坞”几个字的山门,经过了好几条黑色金属打造的飞桥,将她一直带到了某个建在火山熔岩湖上的小屋里。或许是事先接到了通知,一名老者从屋子里迎了出来,白秋然指着那人,为唐若薇介绍到:“这位是来自玄法书院的徐长老,精通测绘、阵法、天象、地脉等等各种杂学,是这方面的研究专家。”然后他又扭头,指着唐若薇为徐长老介绍到:“徐长老,这是我的傻徒儿,虽然修为低末身材不好,但脑子里还是有几分小聪明,你这段日子可以把她当棒劳力使,有空的时候带带她就行。”听到这儿,唐若薇也反应过来了,白秋然这是在给她找专业导师,她忙向这位徐长老见礼。“小女唐若薇,徐长老好。”“好好好。”徐长老浑不在意地打量了她一下,接着道:“没想到剑祖居然会收徒……不过也行,剑祖于我玄法书院有恩,正好我这里研究分析那座古城的运行规律需要人手,你便来我这里打下手吧。剑祖,假如没事的话,我就先回去工作去了。”他的样子如同一个急色之徒,在与白秋然和唐若薇说话时频频回望,就好似他那屋子里藏着一个美若天仙的女人似的。或许对于玄法书院的这些技术宅而言,满足好奇心的欲望可能还要在那之上。看到他这个样子,白秋然不禁莞尔,接着对唐若薇说道:“你便先留在这里吧。这次的事件非同小可,你不准到处乱跑,要听徐长老的安排,知道了吗?”“我明白了。”看他的表情,知道事情非同小可的唐若薇老老实实地点了点头,这次没有再和白秋然顶嘴扯皮。“那我便先离开了。”白秋然对徐长老说道:“打扰你的工作了,请便吧。”——————————————————将唐若薇留在锻天坞内,协助玄法书院徐长老等人的工作后,白秋然又马不停蹄地离开了这里,去往青州内的南陵国境内。青州内原本只有一个国家,名叫做上陵国,但在白秋然两千多岁的时候便分裂了,形成了而今东南西北四个以陵为号的国度,南陵国自然在青州最南端,在那里,天圣佛门的代表微尘禅师正在等着白秋然他们前去汇合。那一天的商议后,各大宗门便已经达成了共识,各个宗门展开情报网的时候,也派人去通知了天圣佛门的人,在来的路上,微尘禅师等人也开始留意起那座古城的踪迹,结果果然在南陵国附近发现了端倪,所以他便发出讯息,自己停留在了南陵国发现踪迹的地方,等着其他人去汇合。按照微尘禅师传回来的讯息,白秋然一路奔走,来到了他所找到的地方。那是一处靠着河流的小山村,离附近的城镇都有一定的距离,由于附近山林里的野兽,平日里村的村民们也不喜四处走动,与南陵国官府的联系非常少,南陵的税务人员也基本上只有每年收税的时候才会过来这里一趟,所以这一次古城出现,附近并没有能够第一时间收到消息。白秋然来到村子外,发现村已经杳无人烟,只有天圣佛门的弟子们来回走动,这些入门一百年左右,修行不足的弟子,断却了烦恼丝,还没有再长出他们的慧根,穿着僧衣,头顶光秃秃的,所以相当好认。带队的天圣佛门微尘禅师就在村口附近打坐,感应到白秋然到来,他起身迎了过来。微尘禅师虽然有个禅师的称号,但看上去却完全不像是一个讲禅的和尚,他顶着只有一层淡淡头发的平头脑袋,满脸横肉,看起来脾气非常不好,一身宽大的僧衣被他的肌肉撑得紧绷绷。这位禅师曾经让人将所学的佛经和所效法的佛之偶像以纹身的方式刻在自己的躯体上,此时看过去,一个明王的忿怒像从他的胳膊那里露出脑袋,配合微尘禅师这凶恶的神态,看上去神似一名混迹江湖多年的黑社会大哥。“剑祖好。”来到白秋然近前,这位社会哥举着手,单手对白秋然行了一个佛礼。“许久不见了,微尘。”白秋然对他笑道:“打过招呼就行了,情况紧急,不必拘泥于这些俗礼……这里是个什么情况?”“是。”微尘禅师对白秋然微微点头,看起来就好像在对自己的大哥行礼,听到白秋然的话,他一边带着白秋然向村里走去,一边开口道:“事情是这样的,来的路上,我们遵循着佛门的宗旨,一路修行过来,途接到了你们的通知,然后又听说这里发生了怪事起了大雾,我便带着弟子过来瞧了瞧。路上遇到了一位猎户,说他在山崖上看到这里的河上出现了一座城,我带着弟子赶来,结果就发现这里一个村子的人都没有了。”      15.每次扫黄都有你      “那个目击了古城的猎户还在吗?”白秋然问道。“当然,在发现村子变成这个样子后,我们就马上请他留下来了。”微尘禅师答道:“他现在就在村,我派了两名弟子保护他。”“其他人赶到还需要一些时间,带我去问问他吧。”白秋然说道。“也行,虽然该问的我都已经问了,但既然剑祖想问问。”微尘禅师带路向村子里走去。“这边请。”“我是害怕你面相太凶恶了,吓得那个猎户有什么想说的也说不出话来。”白秋然笑道。微尘禅师摸了摸头,也没反驳,因为这的确有发生的可能。在他的带领下,白秋然见到了那名猎户,经过一番询问后,白秋然了解了基本的情况,但也没有能够问出更多的东西出来。猎户只是一个普通的猎户,白秋然和微尘禅师都用神识感知过他的真实的身份,他的体内并没有什么能量活跃。而根据这个猎户所说,当时他刚刚抓到一只兔子,在下山的时候,偶然看见村子的方向起了雾,雾散了以后,河面上就出现了一座城。但以他的视力,在山崖上并不能目睹城出现以后,村子里究竟发生了什么,在那之后,他就遇上了带着弟子赶来的微尘禅师,可这个时候,那座城市也已经随着浓雾散去了。白秋然之后又到了他所指的古城出现过的河面上去转悠了一圈,在河面附近,他察觉到了天地元气有被扰动的趋势,在这里应该元气应该曾经被什么东西搅成漩涡状的姿态,但目前已知的不少阵法神通都能做到这种效果,所以这次白秋然依旧是一无所获。有些不甘心地回到了村子里,白秋然平复了一下心态。这一次面临的是闻所未闻的,来自九州以前,不知道什么时代的敌人,想要解析他们的手段,目前还需要更多的线索。在村子里等待了片刻,剩下的人们也都在接到消息后,来到了这里。因为是就近来人,所以这一次的人员和上次也有所不同,除了青冥剑宗依旧是年龄最大跑得最快的白秋然以外,其他宗门都换了个人。白秋然与微尘禅师出村迎接,看到合欢宗的代表后,微尘禅师原本就有些凶恶的面相当即化为了忿怒相。“哎哟。”看到微尘禅师脸上的怒色,这位身着轻薄黑纱,面容妖艳的合欢宗长老也咯咯笑了起来。“微尘大师怎么看起来这么生气呀,莫非是不欢迎我等?”“牧欢,你还有脸说!”微尘禅师怒道:“上次扫黄又有你!怎么每次天圣佛门扫黄都有你?!”这位来自合欢宗的牧欢长老,与出身天圣佛门的微尘禅师,二者之间也算是颇有渊源。微尘禅师是天圣佛门修行明王路线的修行者,性格嫉恶如仇,长期活跃在正气道盟扫黄工作的第一线,一千年来端了合欢宗不知多少的非法窝点。而牧欢女士则是作为苏香雪坐下老牌的长老,合欢宗技术工作者的顶点,长期活跃游走在违反协约的边缘。早年合欢宗宗主还不是苏香雪的时候,牧欢曾是合欢宗的一员悍将,这两人也曾经多次交手,属于那种几百年的死对头,后来正气道盟和魔门联合签了一系列的协约,加上苏香雪上台改革,合欢宗的活动不准许再随便弄出人命后,牧欢便从正面战场上转移到了技术工作层面,帮助苏香雪专心地开始管理起合欢宗的生意。不过这位牧欢长老有个爱好,就是开展私人技术活动的时候,喜欢把场地开到天圣佛门的那些寺院里,专门给佛门的僧人上眼药,也因此,她和微尘禅师两人的敌对关系到现在还未改善。所以现在一见面,牧欢依旧会言辞轻薄地开始对微尘禅师发动挑衅。“哎哟,火气真是旺盛。”听到微尘禅师的话,牧欢伸出舌头舔了舔嘴角。“佛门有规矩,嗔戒是犯戒,大师可别动了嗔怒啊。”“放屁!”微尘禅师撸起了袖子,露出胳膊上的明王。“微尘修的就是忿怒相,专门收拾你这种祸乱世间的妖精!”“来呀来呀,你来打我啊。”“好了!”看到这两人有当场打起来的趋势,白秋然喊了一句。“做正事要紧,微尘,控制你的怒气,牧欢,你也少说两句,讲正事。”听到白秋然的话,微尘禅师努力地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绪,他闭着嘴走到了一旁打坐,开始默念起佛门的心经,而牧欢则带着些许畏惧地看了白秋然一眼,闭着嘴巴稍微离他远了一些。合欢宗上下,只有苏香雪一个人不害怕白秋然,其他人,特别是牧欢这种“前朝遗老”,可都还记得青冥剑祖当初杀死她们宗主的样子。在白秋然喝止两人后,众人间尴尬的气氛持续了数秒,谁都没有说话,接着,一位来自阴灵宗的长老率先开口问道:“各位,咱们不要浪费时间了,先说说这几天各自宗门找到的情报吧。”见众人都点了点头,他用低沉的声音缓缓说道:“那天开完会以后,我们阴灵宗的门人就在总部地漏附近的区域搜索了一番,结果在地漏北部的区域内发现了一个无人的村庄,村子里还有个灵气的漩涡,就像……”他抬手指了指村子旁的河川。“就像这个一样。”地漏是阴灵宗的总部所在地,九州十地的十地之一,地理特殊,这片地区的地面是一层可以用千疮百孔来形容的岩层,布满了无数向下深不见底的坑洞,而真正的地漏就在这些坑洞和岩层的下方,一处处在地底的,面积堪比一个州的地下王国。因为接近地底,阴气深重,加上光线黑暗,所以这里孕育了不少地面难见的珍奇的同时,也有着许多游魂、僵尸、骸骨等危险的灵体生物,所以阴灵宗才将自己的老巢搬到了这里。但这些都不是目前众人关注的重点,地漏距离青州数万里之遥,而在地漏内也出现了那座古城的踪迹,也就说明,它的移动范围并不仅仅局限在青州之内。众人互相看了看,都想想到了其关键,之后合欢宗的牧欢长老和仙城玉楼的长老也都说明,两个宗门的情报网分别在云州和梁州都查到了疑似古城曾经出现的无人聚居地。“它到底是怎么移动的?”这一刻,众人都陷入了深深的思索当。      16.黎瑾瑶      锻天坞,玄法书院占据的小屋内。忙活了一整天的唐若薇,跟着其他人一起从屋子里走了出来,对着漆黑的天空伸了一个懒腰,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鼻腔里满是硫磺的味道,但跟一天的忙碌比起来,也已经是不错的放松,持续进行了一整天的高强度脑力劳动,女孩儿觉得自己的大脑又昏又涨的。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少女准备回房休息,今天一天虽然都只是在玄法书院的徐长老的指挥下帮忙做各种各样的测算推演,但玄法书院的手法依旧让唐若薇感觉收获颇多。但她刚刚转身,朝着锻天坞安排的房间走去,身后就传来了一个女孩子的声音。“你好,青冥剑宗的师妹。”唐若薇讶异地转过头,出现在眼前的是一位与她一般靓丽的少女,穿着一身大红色带锦纹的长裙,眉目如画,黑发如瀑,身姿窈窕,但却并不显得突出,多一分则肥,少一分则瘦,少女的身材完全恰到好处,她的面容也不像苏香雪那样魅惑众生,漂亮之余,却像是邻家一同长大的青梅竹马,让人有一种亲近感。看着这个突然向自己打招呼的少女,唐若薇迟疑道:“姐姐是?”“我是天魔宗的弟子,和你一样来帮忙的,我叫做黎瑾瑶。”少女温和地对唐若薇自我介绍道:“我看了一圈,这次来帮忙的好像就我们两个女生,其他都是男性,所以我就想着结束以后来找你打个招呼,认识一下。”“啊,你好。”或许是之前天魔宗的太上长老皇甫锋给人的感觉实在是太无害,所以在听到是天魔宗门人后,唐若薇也并未有什么反应,她很自然地向黎瑾瑶自我介绍道:“黎师姐好,我是青冥剑宗的唐若薇,今年……二十四岁了,是筑基。”修真无岁月,此时一回想,唐若薇才想起来自己今年几岁,若非是拜入了青冥剑宗,在上玄国,她这样年龄,怕是早已经是两个孩子的母亲了。“二十四岁的筑基期?”黎瑾瑶不知为何,眼多了些亲切感,她笑道:“师妹的进境和我很接近啊,看来师妹也非一般弟子,不知师从青冥剑宗何人。”“是啊是挺不一般的。”唐若薇眼神飘忽道:“全青冥剑宗,不,应该说整个正气道盟,怕是只有我一个筑基期修士的师尊是个炼气期修士了……”“炼气期……”黎瑾瑶愣了愣,讶异道:“莫非若薇师妹的师尊,乃是青冥剑宗的剑祖?”唐若薇回想了一下,接着点头道:“反正天魔宗的太上长老,还有之前遇到的那只大妖是这么叫他的……黎师姐也知道他?”“呵呵,在我们魔门联合里,不知道剑祖的人,估计只有那些不入流的门派。毕竟事关生命安全,每一个魔门弟子入门的时候,上的第一堂化课就是关于青冥剑祖的,我们魔门弟子出门在外,一般都是不会对炼气期修士随便动手。”黎瑾瑶笑道:“更何况,我的师尊从我入门开始,便一直想让我以青冥剑祖为目标,希望我有朝一日能够超越他。”“看来师姐是天赋异禀。”唐若薇好奇道:“那么师姐,你觉得自己将来有可能超越我师尊吗?”“那得看什么方面了,撇开早就甩开的境界,如果是做饭洗衣带孩子,我可是很有自信超过他的哦。”黎瑾瑶笑道。“做饭洗衣带孩子……”唐若薇哑口无言。“不过若是实力、心境等方面,我觉得或许我怎么也超不过他了。”黎瑾瑶笑了笑,又道:“毕竟,在炼气期卡了三千多年还能够坚持不懈地活到现在,没有放弃突破的希望,这份毅力,至少我觉得我是做不到的。我如果两三年没有突破到下一层境界,或许就会放弃修真,跑回老家去嫁人了吧。”“嫁人……”唐若薇愣了一下,接着反应了过来。两三年不突破就回老家嫁人,但这位姐姐现在还在这里,那岂不是说,她从修真开始一路走到现在,还从未在境界上被卡住过?而且唐若薇凭借感应,眼前这个姐姐体内的真元沉稳雄厚,简直不像是一个进境迅速得魔修,分明是将每一步境界都修炼得圆满踏实才突破。和师尊一样,这又是一个怪物。她暗自心惊。不过黎瑾瑶倒没有什么反应,听到唐若薇的喃喃自语,她笑着点头道:“是啊,嫁人,不觉得找一个称心如意的郎君,和他一起过一辈子相夫教子的日子,比修炼成仙来得更好吗?更何况现在我们魔修还不知道度过天劫后究竟能不能飞升成仙。对了,说到这个……若薇师妹,什么时候有机会,能不能让我见一见剑祖?”“啊?”唐若薇奇道:“以黎师姐的身份,不用我带你去也有机会见到的吧……不过你见他要做什么?”“看他适不适合做我的对象啊。”黎瑾瑶眨了眨眼,不假思索地答道:“我找郎君的第一个标准,那肯定得比我强,将来才能保护我和我们的家庭,而且他的境界也不能超出我太多,否则将来他飞升了,留我一个人在凡界也不行……思来想去,两个标准剑祖正好都符合,我就想看看合适不合适。”“啊,不,这个……”唐若薇有些不知道该如何接话,对面这个小姐姐明显就是天魔宗的种子选手,但却天天想着要嫁人,她又想起了身为合欢宗门主,却还是处子之身的苏香雪。魔修都是这么怪的吗?少女心思索,浑然忘了自己为了逆天改命,努力修炼造化锻体功的样子,在青冥剑宗其他弟子的眼,也是无比古怪。想了想,唐若薇说道:“先不说这个,黎师姐,您这种打算,若是被天魔宗的宗主知道了,她肯定不会同意的吧?”“当然不会同意啊,不过没关系,至多两百年,师傅便不是我的对手了。”黎瑾瑶笑靥如花。“到时候大不了欺师灭祖,反正我是魔修嘛。”唐若薇见黎瑾瑶执意要见,又想了想白秋然平时恼人的样子,于是答道:“那行吧,等师尊什么时候有空了,我就帮师姐引荐一下……不过我先说好,我师尊嘴巴特别讨厌,你到时候可别跟他动手啊,你打不过他的。”      17.开拓思路      在南陵国的山村整理了一下情报后,白秋然等人便散了去。天圣佛门的部分弟子留在原地看守着山村,其余弟子跟着微尘禅师一起前往锻天坞,其他宗门的长老们也各自返回了自己的岗位上,而白秋然则独自离开,在九州十地的各个地方随意走了一圈,看看能不能搜集到一些情报。然而九州十地无比广大,白秋然几番走动下来,也没能撞见那座古城出现,不过经过一段时间的观察和总结,正气道盟和魔门联合也得出了一些古城运动的规律。其一,根据所找到的古城踪迹,结合白秋然和皇甫锋目睹石碑激活的时间推算,古城从消失到出现的间隔一般是三天左右的时间。其二,每次古城出现和消失时,总是会伴随着一阵浓雾。其三,古城消失的地方,会留下一个长时间不消散的灵气漩涡。其四,古城的行动范围不局限于青州,整个九州十地都有它的踪迹,但以青州为原点,越往外古城的行动频率就越少。其五,古城通过钟声来拐走人口,假如附近的人员数量达到一定程度,古城便会激活,试图拐走这些人。假如钟声不足以俘获目标的精神,古城便会出动奇妙的黑暗怪物,通过强行攻击的方式掳走目标。黑暗怪物似乎是古城内部用掳走人员的躯体改造的,但目前并不知道具体的手法,也没有遭遇过活体,第五条的内容,完全是由众人根据刘长老身上留影石的影像内容来推测的。目前,玄法书院的人已经开始根据这些规律,着手尝试着看看能不能够预测出古城出现的下一个地点,而搜寻未果的白秋然也回到了锻天坞,看看能不能帮上忙。他可以帮着推测,而万一玄法书院的人真的推测出来了,在场所有人白秋然的速度和实力都是最高档次的,由他去试探第一波也最合适。不过白秋然在回到锻天坞时,正好是当天的入夜,在玄法书院帮忙的弟子们出来的时候,他回到客房没多久,便被自己的徒弟唐若薇找上了,而且对方还带了一个他不认识的小姑娘。看了看那个像是邻家女孩一样的漂亮小姑娘,又看了看自己有些心虚的弟子,白秋然奇道:“嘿,若薇啊,我发现咱们俩一段时间不见面,你总是能够带一个漂亮的小姑娘出现在我面前……你果然是投胎投错了性别吧。”“什么跟什么啊?”唐若薇瞪大了双眼,她很明白她师尊指的是什么,装作随意地托了一下自己的“胸”以后,她咬牙切齿地说道:“这位是天魔宗的黎瑾瑶师姐,她跟我说她想见您一面。”“嗯?黎瑾瑶?”听到这个名字,白秋然有些意外地看了她一眼。“你就是最近魔门联合藏着掖着不肯外传的那个天魔之体?”“您就是青冥剑祖?”黎瑾瑶并没有否认,而是上上下下仔仔细细地打量了一下白秋然。“嗯,看起来不讨厌。”“师尊。”这个时候,听到两人对话的唐若薇问道:“什么是天魔之体?”“天魔宗那些神神叨叨的典籍里记载的传说级体质,比天灵根级别的灵根还要更上一层,相当于魔修的全属性天灵根,有这种灵根的人,无论修习什么魔门的功法都进境迅速,且没有副作用……这种体质只在典籍上出现过,传言上个时代结束后就消失了。”白秋然看着黎瑾瑶道:“而她就是三千年后诞生的唯一一个天魔之体,被魔门联合藏着掖着得,唯恐正气道盟的人知道。”“呃,那您是怎么知道的?”唐若薇吐槽道。“苏香雪告诉我的啊。”白秋然答道:“我陪她喝了两杯,扯了几句皮,吹牛吹高兴了,她顺口就告诉我了。”二、二五仔啊!这一刻,即便是对苏香雪很有好感,唐若薇也不禁在心大叫道。“早就听闻苏宗主和剑祖关系匪浅,没想到苏宗主竟然连这种消息都能”随口“告诉您,看来她心对您基本上是不设防的。”黎瑾瑶笑眯眯地说道。“那是她知道我不会害了她。”白秋然上下看了看黎瑾瑶。“不过你既然是天魔之体,应该也学了她的魅影芳踪诀吧?怎么看不出来效果?”“因为我改动了一下,能够将特殊效果收摄了。”黎瑾瑶说着,忽然用单眼朝白秋然眨了一下眼。“看。”这一刻,她的身上忽然绽放出了无穷的魅惑,毫无防备的唐若薇的脸色刷地一下便变得通红,不过白秋然还是那副面无表情的样子。“嗯,原来如此。”看了两秒后,他评价道:“你改了我改过的功法,能将魅惑效果收起来,但魅惑的威力却降低了几分,而且,能够完全收摄起来还是因为你的体质,这是只适合你的改动。”黎瑾瑶闻言愣了一下,接着苦笑道:“不愧是剑祖前辈,我改动这个功法用了两年才成功,前辈一眼就看出来了,就连师傅都用了好久才看出来。”“我只是活得比姬灵云更久而已。”白秋然淡淡道。“我不明白。”在黎瑾瑶收起魅惑后,终于回过神来的唐若薇摇了摇脑袋,问道:“这种恐怖的魅惑效果,也是副作用吗?”“不能收放自如,当然是副作用。”白秋然瞥了自己的弟子一眼。“你想,苏香雪将来若是找了个魅惑抗性低的,那每天只消看看她,这个男人要不了两年都会死,结婚没有洞房,你说这是不是负面效果?”唐若薇脸红着点了点头。“好了,看也看了,你们快回去工作吧。”白秋然摆手道:“现在说这些都是虚的,赶紧试试能不能把古城的运动轨迹预测出来,我也得想想办法。”“讲到这个啊,其实我有个想法,不知当讲不当讲。”黎瑾瑶忽然道。“嗯?有什么想法尽管讲,现在就是缺想法的时候。”白秋然在桌子旁坐下,然后说道:“请坐吧,黎瑾瑶小姐,若薇你也别傻站着了。”“多谢了。”黎瑾瑶和唐若薇挨着坐下来,然后天魔宗的小姑娘继续说道:“之前在玄法书院的徐长老那里帮忙,虽然他提防着我,但我还是看出来了一些端倪,他所推测的,貌似是那个古城是依靠地脉之力来如此快速地行动的,运行的方法也是某种我们所不知晓的遁术,能够完美地融入地脉之。”“嗯,这个思路其实没什么问题。”白秋然点头道:“要支持那么大一座古城来无影去无踪地来回移动这么远,的确要依靠地脉的力量才能做到。”“但我觉得不一定吧,古城所出现的有些地点也不是在地脉节点之上。”黎瑾瑶继续说道:“所以我就在想,古城会不会是利用了其他的力量,毕竟这个世界上能够借助的力量并不只有地脉一种……比如说与地脉相对的天象之力,剑祖前辈觉得如何?”      18.地仙的目的      “天象之力?”白秋然微微低头思索了一下,接着从怀里取出了一张九州十地的地图,在桌上展开。地图上用漩涡状符号标注着一些地点,那些都是古城曾经出现过的地方。无需天象图,白秋然凭借着自己的记忆,用真气为笔,直接在这幅地图的上方直接绘制了一幅对目前修真界而言巨细无遗的星图出来。黎瑾瑶也走了上来,两者迅速地对比了一下地图上的漩涡和半空真气星象图的位置。“不对,不是星象图。”黎瑾瑶有些失望。“看来我猜错了。”“没关系,这本来就不是一次两次碰巧就能猜的。”白秋然安慰道:“至少你为我们开拓了思路,你的想法很正确,那座古城的技术可能远超我们常规的想象。”“嗯……”这个时候,一直盯着地图没有说话的唐若薇忽然问道:“师尊,你说有没有可能是这些地点本身有某些特殊的含义?”“嗯?”白秋然愣了一下,道:“什么意思?”“就是说,你们刚刚不是在说吗?这座古城拥有目前修真界所不清楚的技术,那么我就想,或许它这么移动不是因为内部能量供应不上,必须要借助天地之力才能如此移动,而是因为,它为了某个其他的目的,必须要向这些地点移动……”唐若薇说道:“比如说,阵法……”白秋然和黎瑾瑶话没听完,两人已经开始在地图上用真气真元勾勒出种种可能的阵法的模型,两人出手似电,但却因为经验和学识,而保有非凡的默契,两人同时出手非但没有打乱对方的步调,而且还互相补上了彼此想法的疏漏之处。渐渐的,一幅阵图出现在了地图上,笼罩了整个九州十地。“这是……”黎瑾瑶的脸色凝重了下来。“啊,虽然不清楚具体的效果,但看这些符和阵纹的组成,这恐怕是唤醒某些东西的阵法。”白秋然喃喃说道:“稍微等我一会儿,我要去查证一下。”说完,他站起身来,以黎瑾瑶和唐若薇看不清的速度,一路飞速奔行了出去,来到了距离锻天坞最近,也是古城第一次出现的,位于东陵国境内的那个地点处。如同其他地方一样,这里在古城消失后,也留下来了一个没有散去的灵气漩涡。白秋然绕着这个漩涡走了一圈,忽然从储物袋里拔出一柄铁剑来,一剑劈在了空气。这次他完全收束了剑气,剑刃上的白光几乎凝成实质,随着铁剑剑刃的崩碎,他也在虚空开辟出了一条黑色的裂缝。透过裂缝,白秋然成功地看到了内部的景象,无数的灵气正从周围涌入,在空间裂缝另外一边的空间里汇聚成了肉眼可见的雾气。有人在这个地方,悄无声息地开辟出来了另外一个空间,这就好像在平整的一张纸上,凿出来了一个洞,而周围的灵气则通过这个空间附近细微的空间裂缝,不断地流入到这个空间内,所以才形成了不会消散的灵气漩涡。“原来如此。”看着这个空间,白秋然自言自语道:“我懂了,一切都串联起来了。”他回到了锻天坞自己的房间内,黎瑾瑶和唐若薇还等在这里,见到他满脸若有所思地回来,唐若薇忙问道:“如何了?师尊。”白秋然回过神,伸手揉了揉唐若薇的脑袋,道:“多亏了你,我知道了,那个古城的目的。”“具体是怎样一回事?”黎瑾瑶好奇道。“这还只是我的推论,不过十有九了。”白秋然道:“我去古城第一次出现的地点查证过了,那里的灵气漩涡,实际上是一个被开辟出来的小空间,在漩涡的心处,被留下了一些肉眼难见的空间裂隙,灵气就通过这些裂隙,源源不断地汇聚到了另外一个空间里,我想,其他地方的应该也是这样。”“这是阵眼?”黎瑾瑶看了一眼地图。“原来如此,用这种小空间来做阵眼的话,没准真能够完成这个笼罩九州十地的阵法。”“对,然后就是它安排这个阵法的目的,它想要唤醒什么。”白秋然继续说道:“我记得我和皇甫锋在蛮荒里看到那个石碑激活的时候,它散发出去的蓝色光点是密密麻麻的一片,当时我还以为那些讯号都是往这座古城去的,但现在想来,如果每一个光点就代表着类似于这座古城一样的一座城市,那么……”“无穷无尽的金丹期黑暗怪物。”黎瑾瑶接着答道:“现在还不知道它们改造数量的上限,但是哪怕一座古城所能负荷的怪物数量只有影像里所呈现的那么多,那么它们的兵源至少能够碾压正气道盟和魔门联合加起来的所有金丹期修士的数量。这还是没有算筑基期修士以上,被改造后更强的怪物。”“善哉,个个都是胸怀大志的老哥。”白秋然叹道:“找人吧,我们该商量后续计划了。”————————————————将正气道盟和魔门联合在锻天坞内留驻的代表再次召集起来,白秋然将自己和黎瑾瑶这个从唐若薇那里启发而来的猜想告诉了各大宗门。听完他的讲解和推论后,各大宗门的代表都开始紧急联络起宗门里主事的宗主长老们,而玄法书院的徐长老更是急急忙忙地就带着人,根据白秋然和黎瑾瑶弄出来的那个阵图,开始推演起下一次古城会出现的地点。有了阵图,玄法书院的工作进度顿时提升了一大截,只用了一天不到的时间,徐长老就将下一个古城最有可能出现的地点拿了出来。“现在就看古城能不能够验证我们的猜想了。”徐长老对在座的各位代表说道:“但这还只是第一步,我们还不知道这座古城从出现到消失是否需要时间准备,这直接关系到我们的作战能否成功。因为根据剑祖他们的推测,这座古城是城内自主供能,然后在空间之间移动的,目前我们修真界的空间技术还远不成熟,一旦它脱离进入了其他空间之,我们很难再捕捉到它的踪迹。我们需要试探出它的其他数据。”“这一次就交给我来吧。”白秋然说道:“既然是要逼它逃跑,那么我就久违地运动运动,看看它到底还有什么花招。”      19.单兵突入      梁州地域,一处方圆百里杳无人烟的荒野,一人多高的芦苇丛,遍布着沼泽河流,其更有危险的蛇类鳄鱼,甚至是长蛟盘踞,一般人没有要事,根本不会靠近此地。但这里就是玄法书院所推测出来的,下一个古城的“跳跃”地点。假如古城真的在这方圆百里都无人迹的地方出现,那就侧面映证了白秋然他们的猜测,这座古城不断移动的目的不是掠夺人口,而是为了布置阵眼。白秋然提早了一天,便来到了这里,在指定的地点隐藏着,等待那座古城的到来,而其他与他接应的人则远远地在数十里之遥的地方等待着,避免受到钟声的影响,拖了白秋然的后腿。在一片一人多高的芦苇丛里找了一个干燥的地方,白秋然盘坐了下来,静静地凝练体内的真气,试图将真气拧在一起,以此消磨无聊的时光。太阳东升西落,一天很快过去,白秋然的尝试依旧没有成功,但一片浓浓的雾气,已经不知何时笼罩了此处。无奈地叹了一口气,继续压制住突破的冲动,白秋然站了起来,向浓雾之走去,眼前的浓雾似梦幻般变幻莫测,一座古城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了浓雾之。“看来我们猜对了。”仰头看着面前紧闭的城门楼,白秋然思索了片刻,举起了手。无匹真气开始在他的手掌上汇聚,似乎是感应到了危险,古城的城门忽然以一个飞快的速度向内打开,接着,从传出了一阵绵密的钟声。铛铛铛……钟声钻入耳,其夹带的精神攻击诡异刁钻地朝着白秋然的神识发动了进攻,但白秋然凝起神识,神识顿时形成了一座坚不可摧的堡垒,钟声一波波的精神攻击打在他的神识防御上,没有泛起半点波澜。他大概测出了这些精神攻击的强度,事先有防备的话,只要是元婴期的修士,便可以不受这个钟声的影响,但假如处在激烈的战斗之,这钟声的确会成为非常讨厌的骚扰,哪怕是合体期的修士,在激烈交战的情况下,也不可避免地会被钟声所影响。白秋然举步向前,手真气未散,接着一掌朝着古城城门的方向拍出。无匹真气化作金色的巨大掌印,朝着城门处飞去,城门内的黑暗涌动,一群在影像里见到过的金丹期黑暗怪物从其扑了出来,鼓起身上的黑色能量,以身体作为盾牌挡在了掌印的前方。但毫无作用,掌印如同推土机一般碾压而过,一路势如破竹地打在了城门内的黑暗之上,爆炸开来。无形的冲击波扩散,四面方的芦苇都被压低,地面如同波浪般翻涌了一股,而城门处的黑暗也散开了一瞬,让白秋然得以窥视到黑暗的一隅。在城门往内,是一条石质的大道,大道两旁分别放着两排龙头狮身的异兽,异兽的眼闪烁着几个白秋然未曾见过的符。周围的黑暗仿佛潮水一般翻涌而来,再度遮掩住了城内的景象,但白秋然已经记下了自己所看到的那几个符的形状,下一刻,黑暗之响起了厉啸,几十个驾驭着怪异黑色飞剑,头顶长角的怪物,从黑暗的古城内拔地飞起,御剑朝着白秋然攻击了过来。这几十个怪物,应该就是锻天坞失踪的那一批弟子,但此刻,它们在某种神秘意志的操控下,发动了一些不属于锻天坞,甚至在修真界内都未曾见到过的招式。剑光飞舞,它们所发出的剑气化为了黑色的直线,在空不停的交错变换,折射出令人炫目而眼花缭乱的攻击,几十道剑光从四面方,甚至是钻入土层,从地面朝白秋然攻来,而白秋然则抬起双手,化出幻影,无一例外地将这些剑光给挡了下来。叮叮叮的声音响起,这些蕴含着可怕威力的黑色剑光被白秋然的双手弹开,有的落到地上,将方圆数十里的地面切出了一大道裂痕,有的则飞向远方,将附近的一些山头给切开,炸碎。但接下了这些攻击的白秋然,却察觉到了异样。分神期巅峰的攻击……我记得这批弟子有不少都是元婴期,甚至有好几名元婴期巅峰的。白秋然心思索到。从影像资料得来的情报,金丹期修士在经过改造以后,应该就会蜕变成堪比分神期的黑暗怪物,按照这种推测,元婴期的弟子被感染后,应该是会变成更强一层次的合体期才是。不过现在看来,这种可怕的感染果然是有着极限的。那么消失的岳千刃……白秋然心打定主意,身形瞬动,在眨眼的瞬间便出现在了其一名黑色怪物的面前,伸手掐住了它的脖子,接着抬手对着它的脑袋便是一掌。汹涌的掌力被白秋然可怕的操控能力完全控制,将罩在怪物身上的这层黑色能量全部剥离,却未伤及到内部的个体,黑暗怪物的外壳仿佛被飓风吹走的泥浆,一点点地从宿主的身上褪去,露出了被附体的个体。黑暗外壳被剥离以后,露出来的人果然是穿着锻天坞制服的弟子,但在白秋然并未伤害他的情况下,他却依旧昏迷不醒。白秋然伸手摸了摸他的鼻孔,没有呼吸,又将神识顺着探入他的灵台和紫府,结果灵台与紫府都一片空荡荡,并没有看到这名修士的元神和元婴。“魂飞魄散了?”白秋然将手上的锻天坞弟子扔到了地上。周围的几十名怪物又包围了上来,剑光再度变化,以更加刁钻的角度,刺向了白秋然躯体的各处要害。见状,白秋然也缓缓地抬起了手掌。这些被附体的人的魂魄会消散,对他们而言的确算不上什么好消息,但却也代表着此时此刻,白秋然能够毫无顾忌地出手。令人难以想象的真气爆发,化作一片真气的狂潮,激射出来的黑色剑光直接被这股能量风暴吹得倒卷而回,周围的黑暗怪物也瞬间被搅成了碎片。风暴之,白秋然开始朝着古城内发起了冲锋。感应到了可怕的威胁,古城开始全力做出反击,城内钟声急响,黑暗之也涌出了无数的金丹期、元婴期乃至分神期的黑暗怪物,但这一切,都没能阻止前进的白秋然。他一路奔行,从天空向下看去,就如同无边的黑潮里有人逆流而上,在潮水央辟出了一条宽阔的道路,一路深入到了古城的黑暗之。越过城门,真气迫开周围的黑暗能量,白秋然沿着石板大道一路向内,接着,他在古城内第二道城门处停下了脚步。在这座城门楼的上方,一根横梁伸了出来,有一个人被倒吊着挂在了城门楼上,满脸是血。白秋然凭借佩刀认出了这个人的身份,是岳千刃。      20.连鬼都要秀我!      在这古城的城城门楼上倒挂着的人,正是锻天坞宗主岳千炼失踪了的兄长岳千刃。白秋然用神识感应了一下,发现他的灵台处元神仍在,合体期的七色元婴也规规矩矩地呆在紫府之。他思索了一下,接着从储物袋里取出了一柄铁剑,剑气灌注进剑身,接着随手将这柄铁剑插在了城门楼前的石板路上。接着,他纵身一跃,将岳千刃从城门楼上取了下来,扛着他离开了古城。白秋然一走,四周的黑暗立刻聚拢回来,它们似乎有意识地想要将白秋然留下的铁剑这个“异物”给排除出去,但每当黑暗涌来,试图消灭铁剑的时候,铁剑的剑身上,就会爆发出一股可怕的剑光,将周围的黑暗逼退。试探了几轮,都是徒劳无功,这些黑暗也只能无可奈何地将铁剑给包围了起来,企图慢慢地消化掉这个不属于古城的东西。————————————————————距离古城数十里外的一处高坡上,苏香雪、皇甫锋、微尘禅师、张锐飞、徐长老、李鹏飞,还有阴灵宗的鬼老头与岳千炼等人,全部都守在此地,看着远处的古城。刚刚白秋然已经成功地冲进了城内,现在就等他的消息了。“他出来了!”片刻后,苏香雪忽然轻声说道。众人精神一振,朝着古城的方向看去,果然看到白秋然又从古城里冲了出来,城门口还拥堵着数量不少的黑暗怪物,钟声也未停,而且白秋然肩膀上似乎还扛着一个人,不过这些对他而言似乎都没有影响,他一只手扶着肩膀上的人物,单手从黑暗怪物的包围杀了出来,朝着他们的这个方向奔行而来。一路冲到高坡处,白秋然放下了肩膀上的人,苏香雪则带着众人,第一个迎了上去。“没事吧?”她问道。“没事。”白秋然摇了摇头,将放到地上那个人的身体翻转了过来,让众人看到了他的脸。“大哥!”岳千炼失声道。他赶紧冲了上来,将岳千刃抱起,让其余弟子带来担架,将岳千刃放在了准备好的担架上。锻天坞的弟子们跟着围了上去,而其余人则来到白秋然身边,玄法书院的徐长老对白秋然问道:“剑祖,里面的情况如何?”白秋然将古城内部的情况简单描述了一下,接着道:“我没有进去太深,因为在里面那个城门楼就看到了岳千刃,不过那些异兽眼睛里的符已经被我记下来了,到时候给你们写出来研究研究。”“那座城消失了……”这个时候,苏香雪提醒众人道。众人一起回过头去,果然,芦苇丛荒野之浓雾弥漫,那座古城渐渐隐没在了雾气之,随着浓雾散去。徐长老赶紧取出留影石,记录古城消失的全过程,而白秋然则收回目光,说道:“不用担心,我把我的剑留在那里了,只要它再次出现,我便能够感应到位置,这样就不怕那座古城有意识地改变位置了。”“哦,对,青冥剑宗的人是对自己的剑有感应的……”皇甫锋点头说着说着,忽然愣了一下,道:“不对啊,剑祖,我记得你的剑不是小岳子那里五金一件的精铁剑吗?”“我虽然没有本命飞剑,但只要我的剑气在那柄剑上,我就能感应到它的位置。”白秋然没好气地瞥了他一眼。“怎么?你有意见?”“没意见,没意见。”皇甫锋拱手,然后赶紧寻了个由头,跑到了岳千刃身边查看好友的情况,避开白秋然的目光。白秋然也没理他,扭头对苏香雪等人继续问道:“你们记录了吗?那座古城从出现到消失用了多少时间?”“记录了,一共是五分四十秒。”仙城玉楼的李鹏飞从怀里摸出了一个怀表,查看了一下时间后答道。“排除因为剑祖你冲进古城,那座古城不敢移动的可能,它从出现到消失之间的间隔,应该也有五分钟。”“五分钟么……足够了。”白秋然点了点头。从他冲进古城这段时间来看,古城内也没有再派出更强的手段,它应该已经是黔驴技穷。五分钟的时间,若是白秋然真的全力全开要冲进去,那么就算古城还有什么后手,也有很大的可能拦不住他。如果到时候没有办法阻止古城的转移,那么他大不了将古城直接全部破坏掉。其他人开始忙碌自己的事,玄法书院的徐长老开始研究起自己记录下来的古城消失过程的影像,苏香雪他们则去到岳千炼身边,开始对岳千刃的情况表示关心。这个时候无所事事的白秋然,忽然感觉到了一股熟悉的阴气。他左右看了看,结果在附近的一棵树下发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见其他人没有注意,于是便朝着他走了过去。“哟。”正在观察着前方情况的薛凌,忽然听到身后传来了熟悉的声音,他转过头去,结果看到白秋然懒洋洋地朝他走了过来。“薛凌,你在这里干什么?”“反正不是来抓你的,放心。”薛凌回答道。白秋然走到薛凌身前站定,而这时,一名站在薛凌身后的女性鬼差也问道:“薛大哥,这个生人能够看到我们?他是谁?”白秋然朝这位女性的阴差看去,却意外地发现,居然是一名非常漂亮的小姑娘,她身上的妆容很少,看起来非常干净和舒服,除了脸色苍白以外没有什么缺点,更加重要的是,这位女性阴差也有着一对呼之欲出的胸部,将身上那件阴差制服撑得紧绷绷的。白秋然看了看薛凌,又看了看拉着他衣角的这名女性阴差,顿时露出了赤裸裸的嫉妒之色。人活得久了就是不好,连鬼都要秀我一手。白秋然心情很不好地想到。“这个人就是生死簿上的大罪人,那个在逃三千年的白秋然。”薛凌指着白秋然为那名女性阴差介绍到,接着他注意到了白秋然的脸色,于是问道:“怎么?你有什么意见要发表吗?”白秋然看了看那名女性的阴差,接着问道:“这位莫非是……”“她叫冥樱,我的下属兼情人。”薛凌伸手搂住了那名女阴差的肩膀,而那个女阴差发出一声小小的惊呼后,苍白的脸上也闪过一丝红色,不过她并未反驳。不知道是不是错觉,白秋然从薛凌那张死人脸上看出了一种得意洋洋的味道。“靠,连你这种死鬼都有春天,我却还单身着,这个世界真的是没有天理。”白秋然低声骂了一句。“嗯……”薛凌扭头看了看对面的高坡,高坡上,苏香雪一边程序化地说话一边心不在焉地朝着白秋然这边看了过来,于是他收回目光,冷冷道:“哼,自作孽,不可活。”      21.夺舍      “好了,不跟你扯淡了。”白秋然问道:“你亲自来到阳间的事情可不多见,到底出什么事情了?”“这件事你应该知道的。”薛凌很罕见地叹气道:“最近你们这里又有上万阳寿未尽的人的魂魄无故失踪,我手下的阴差找遍了人界都找不到。”“嗯?”白秋然指着不远处的芦苇荡。“你看是不是有那些人。”“已经看过了,躯体确实是那些人,但找不到他们的魂魄,对我也没有用。”薛凌摇头道:“我最近刚刚被提拔成管理这个世界的分部部长,就给我出了这么大一档子事情。”“咦?你升职了?恭喜啊。”白秋然愣了一下后,说道:“以后这人界的鬼事,就是你薛凌说了算了。”对于曾经多次和阴曹地府打交道的白秋然而言,当然也知道,仙界下辖的世界并不只有九州十地这一个,在其他位面,也有被仙界统括着的世界,那里的人要是走上修真之路,最后的终点也是飞升仙界。“恭喜什么?你说再多好话,寿限到了,我也不会对你手下留情。”薛凌冷冷道:“这次算你运气好,有人给你送了一炉长寿丹的材料,你目前还有几百年好活,好好珍惜吧。”白秋然摸了摸鼻子,想起了苏香雪之前给他的那些材料,若是要让他自己来,估计到时候又免不得要忘记,然后和薛凌手下的阴差们打上一场。“好了,如果没事的话,我和冥樱就回去了。”薛凌瞥了白秋然一眼,看起来有些烦躁。“这一次明明知道有人在掠夺魂魄,生死簿上却没有反应,真是见鬼了。”“嗯?”听到薛凌的自言自语,白秋然忽然反应了过来,对他的背影喊道:“等一下!”薛凌的脚步停住,回头问道:“还有什么事情吗?”“是这样的。”白秋然将古城事件的始末讲给了薛凌。“地仙?原来如此,这次的事情是地仙所为吗?那怪不得生死簿上没有反应了。”听完以后,薛凌喃喃道。“你知道地仙吗?”白秋然问道。“我知道,鬼界的典籍里有记载的。”薛凌点了点头。“不过这一界的地仙应该已经在差不多十万年前全数飞升到仙界了才对,我还以为这个世界已经没有地仙了。”“哦?具体怎么回事儿?”白秋然双眼一亮,追问道。“具体的我也不清楚,那是在你我出生……啊不对,是在我死时无数年以前的事情了,我也只是听一些老前辈零零碎碎地讲过一些,大多是语焉不详的传闻而已。”薛凌答道。“那么你知道那座古城的运作机制吗?”白秋然又问道。“我想想……”薛凌迟疑着在原地来回踱步,又抬头看了看冥樱。“薛大哥,鬼界的规矩……”“我知道。”薛凌走回白秋然的面前,说道:“听好,今天你没有见过我,也没有见过冥樱,我不知道这次的事件是地仙所为,而你得知的传送阵法和地仙城市运行机制……”“我白秋然天赋异禀,举世无双,自然是自己推演出来的。”白秋然立马接口说道。“很好,我这就回鬼界帮你查一查,等我的消息。”薛凌拉上了冥樱的手。“还有,协助我解决这次的事件,不会算在你的功劳簿上。”“我不在乎那些。”白秋然答道。“我知道,毕竟放眼现在的这个凡界,能够和地仙放对的人估计也只有你。”薛凌说道:“我也只能依靠你来破解这个案子,毕竟在你来之前,我也侦测过,但我的生死簿对那座古城毫无反应,想来里面的人都被地仙给夺魂了。”“等等?”听到薛凌的话,白秋然忽然抬手道:“毫无反应?我记得生死簿即便是对合体期的修真者也应该有反应的吧?”“是啊,只要是没渡劫的,名字都在生死簿上。”薛凌问道:“怎么?”“糟了。”白秋然立刻反应过来,身影化作一道闪电,朝着一旁的山坡跑去。————————————————————“嗯……唔!”高坡之上,躺在担架上的岳千刃忽然发出了一丝虚弱的呻吟。他的手掌微微动了动,双眼也艰难地开始颤动,试图睁开眼睛。“宗主!大长老醒了!”“什么?大哥!大哥?你感觉还好吗?”耳边传来了一些人模模糊糊的声音,岳千刃缓缓地睁开眼,看到了面前满脸惊喜之色的岳千炼。“太好了,大哥你还活着。”岳千炼几乎要喜极而泣。“你没事吧?你还认得我是谁吗?”“啊,当然认得。”岳千刃露出了一个温和的微笑。“你是我的家人,我的弟弟啊!”说话间,他的手忽然多出了一个古怪的黑色事物,朝着岳千炼的后脑勺扎去。“小心!”眨眼之间,一道人影飘忽而至,伸手拦在了岳千炼的后脑前,那个古怪的事物也扎在了他的手背上,咔嚓一声裂成了碎片。“啧!”“岳千刃”有些不爽地撇了撇嘴,身形一动,瞬间从担架上闪到了一旁。“哪里走!”其他人未及反应,就连除了白秋然外实力最强的皇甫锋,也因为好友的忽然变节而处在愣神之,只有苏香雪反应了过来,合欢宗主娇喝一声,手忽然多出了一座瑶琴,伸手抚弄,一阵悠扬婉转的琴音顿时笼罩住了“岳千刃”。“哼,魅惑之法?”琴音夹带的魅惑之意,让“岳千刃”一阵心神动荡,但他瞬间便稳住了身形,腰间佩刀一出,一道可怖的巨大刀气,瞬间贯向了正在弄琴的苏香雪。砰!一道人影赶在刀气之前出现在了苏香雪的身前,用手背挡飞了这一道刀气,炽白的刀气在一旁的荒野上开辟出百里的裂纹,而挡下这一击的白秋然则毫不犹豫地抬手,一掌拍向了“岳千刃”。轰隆!然而“岳千刃”的身影如同幻影,白秋然这一掌穿过了“岳千刃”的身体,拍到了高坡后方的山坡上,登时整个山峰都发生了崩塌,朝着另外一边垮塌了下去。“呵,没想到几万年后,人间还有这样的强者。”“岳千刃”的身体发生了如同古城转移时一般的现象,笼罩在了一片浓雾之,他看着白秋然,冷笑道:“不过终究只是外道,比不得我圣朝的大道,等着吧,凡人们,圣朝再临的时刻就要到了,咱们圣朝再见。”话音落下,他的整个身体也被包裹在了浓雾之,消失不见。      22.畜生!你对她做了什么?      锻天坞,白秋然的房间内,苏香雪推门而入。“如何了?”坐在桌子旁边的白秋然看到她进来,忙问道。“岳宗主的情绪算是稳定下来了。”苏香雪答道:“幸好锻天坞修的是正道心法,对锤炼心境一事特别看重。”“所以说那到底是怎么一回事?”黎瑾瑶问道:“为何岳千刃前辈忽然就好像换了一个人,居然对自己的亲生兄弟下手。”“说这个话题之前,黎瑾瑶姑娘,你为什么自然而然地就出现在我这个单身男人的房间里了啊?姬灵云和皇甫锋都担心你担心得要死好不好。”白秋然斜了她一眼。黎瑾瑶看了看苏香雪,又看了看唐若薇,接着用十分无辜的眼神看着他,没有说话。“她们俩一个是我徒儿,一个是我朋友,但你名义上还是我们敌对宗门的下任希望之星,你就这么堂而皇之地待在敌方总boss的房间里,真的好吗?”黎瑾瑶眨了眨眼,然后答道:“我很好奇……”“算了算了,让你听听也罢,待会儿你就帮我回去转述给天魔宗好了。”白秋然摆了摆手,接着开始说正事。“岳千刃攻击岳千炼,那是因为他已经不是原来那个岳千刃了,他已经被某些人给夺舍了。”“夺舍?”黎瑾瑶眨了眨眼,问道:“可当时阴灵宗的鬼长老也在旁边,更何况我们都查看过,岳千刃前辈的元婴和元神都没有大碍,怎么会被夺舍?”“我也不知道,或许这就是地仙的手段吧。”白秋然答道:“我猜测他拿来攻击岳千炼的那个东西,恐怕就是夺舍的关键……对了,那个东西你们收集起来没有?”“徐长老已经把碎片收集起来,拿回来研究了。”唐若薇答道:“等等,要这么说起来,师尊你当时也被那个东西攻击到了……”一边说着,她一边后退了一步,眼神里开始有了警惕。“怎地,你还怀疑我啊?”白秋然懒洋洋地答道:“那玩意儿根本就没有破我的防好不好?”“嗯……或许碎裂开不是因为破不了防,而是已经产生效果了呢……”唐若薇低头思索了一下,忽然问道:“师尊,你可还记得我的胸是多大?”“什么?!”苏香雪又惊又怒。“他怎么知道你的胸是多大的?畜生!你对若薇做了什么?!”“什么?!”但苏香雪没想到听到这个问题的白秋然比她更加惊愕,这个白发男人听到自己徒弟的问题,不假思索且大惊失色地就答道:“若薇你还有胸的?为师怎么不知道?”“咦?”“唉?”“嗯?不对吗?”白秋然此话一出,黎瑾瑶和苏香雪均看了看唐若薇的胸口,然后一脸茫然地看向了白秋然,而白秋然也迷茫地看了看左右,接着看着唐若薇。唐若薇低着头,此时房间内的气氛变得既尴尬又危险。低头颤抖了片刻,女孩儿忽然抬起手掌,朝着白秋然的脸拍了过去。“看掌!”啪地一下,唐若薇一掌拍到了白秋然的脸上,但真元立刻反冲,反而将她自己的手掌震得生疼。唐若薇捂着自己的手掌,吸了两口冷气,然后低沉地道:“好吧,我确认了,你就是我的师尊无误。”“好吧,虽然不知道你们师徒之间这是什么情况,但从白秋……公子这依旧气人的嘴皮子来看,他确实是本人没错了。”苏香雪说道:“但现在该怎么办?岳千刃这件事发生以后,那岂不是说明之后我们的任何人都有被地仙们替换掉的可能……”“那就只能等玄法书院的研究结果了……我建议这段时间里,除了玄法书院的人,其他人都禁止进入那片区域,包括我们。”白秋然想了想后,答道:“至于我们这些人,就去截停那座古城,先把夺舍了岳千刃的那个家伙干掉再说。”“你有截停古城的办法?”苏香雪疑问道。“等几天就有了。”白秋然指了指脚下,微笑道:“我与下面的人做了个交易。”——————————————————————————一片黑暗之,“岳千刃”坐在城心大殿内的王座之上,看着自己四周出现的一片神秘的符。他按住王座的两个扶手,操控着这座古城的运动轨迹。忽然,“岳千刃”面色一红,竟然从口吐出了一大口鲜血来,他连忙伸手捂住了嘴,眼前的符也如同讯号不良一般地扭曲消失在了空气。“只是擦到了一下而已,就有这样的威力吗?”他低头看着自己掌心的一片红色,面色严峻。“这具躯体,好歹也有合体期巅峰的修为,后世之人,同样也不可小觑啊……”他仰头思索了片刻,接着摁了一下王座的扶手,眼前浮现出了一幅巨细无遗的地图,正是把九州十地,乃至蛮荒、妖界都包括在内的凡界的地图。“岳千刃”的视线首先越过西土,飘向了蛮荒断魂川附近。“自从圣朝疆域从断魂川缩退后,这片地区也变成蛮荒之物的地盘了吗?”怀念了片刻,他收回了目光,将视线放到了九州十地的浮现各个光点上。“也罢,等我解放了沉睡的圣朝同胞,迟早是会把失地收回来的。”他伸手在九州十地的地图上轻轻点了几下,接着迟疑了起来。“那些后世之人这次能抓到我,明显是推测出了我的移动轨迹,就算我不惧群战,但……”他的脑海里再度浮现出了白秋然打向自己那惊天动地的一掌。“算了。”想了片刻后,他伸手改变了古城既定的移动轨迹。“稳妥起见,还是先将智仙洞府的封禁解开,这样一来,就算那个修炼外道的后世之人能够抓到我,杀了我,也无妨。”双手舞动,掐出各种这个时代不存在的法诀,这个盘踞在岳千刃躯体的古老魂灵悄然地安排好了一切。在他的操控下,古城在虚无一片的空间缝隙之拐了个弯,悄悄地朝着另外一个地点移动了过去。      23.炼气期没有元神,所以你不知道是正常的笑      夜晚,白秋然刚刚同其他宗门的代表商量完了正事,正准备回到房间里休息,忽然对自己留在古城的剑气产生了感应。“咦?”他立刻来到桌旁,摊开了地图查看,循着感应,找到了目前古城在地图上的大致位置。“它这次出现得这么快,而且,移动轨迹改变了?”他在地图上标注出了一个新的点,接着拿起了地图,准备将这件事告知其他人。兜兜转转了一圈,将这个消息告诉了正气道盟和魔门联合的人,但却唯独没有找到锻天坞的岳千炼,于是白秋然向一名锻天坞的弟子打听道:“岳宗主在何处?”“岳宗主那天回来后不久,就去天地熔炉里了,应该是在打造法器。”这名锻天坞的弟子对白秋然恭敬答道:“前辈想要寻他,可以再等几日,等宗主出来了,我帮您通知他。”白秋然想了想。九州十地范围极大,就算是他也不可能在短短的五分钟内便从锻天坞赶到古城出现的地方,而今之计,也只有等着薛凌送来这座地仙古城的运行机制,再想办法从轨道上截停它。于是他对这个锻天坞的弟子说道:“行吧,那我再等几日,正好看看这个家伙改变轨迹,到底在折腾什么幺蛾子。”他返回了房间,开始用心感应和记录起古城变化后运行的轨道,在这次轨道改变后,古城的移动范围开始局限在了青州、古州、临州、梁州四个相邻的大州范围内,而且也许是因为移动距离缩短,古城从消失到再次出现的频率也缩短到了一天一次。几天下来,白秋然的地图上又多出了许多地点,其有的是有人聚集的山村小镇,而有的则是杳无人烟的荒野,这座古城虽然改变了轨道,但却依旧没有改变其根本目的,它是想唤醒沉眠在九州十地的某个东西。地图上的移动点增多了以后,白秋然便开始着手推演起它的移动轨迹。深夜,正在奋笔疾书的白秋然,忽然被一阵阴冷的风打断了思绪。风卷起了房间里的窗帘,发出细碎的碰撞声响,风带着一股死亡的味道。白秋然叹了一口气,放下了手的笔。“你虽然是个鬼,但是进门来的时候能够请你敲一敲门吗?”“没那个必要,阴差不需要对阳间的人保持礼仪。”薛凌的身影从虚空浮现出来,接着将一个卷轴扔到了白秋然的手。“这是地仙时代的传送阵法。”“多谢了,你那个妹子呢?”白秋然接过,拿出一份空白的卷轴,将其上的内容拓印到这个空白卷轴上,然后将拓印后的卷轴收到了自己的储物袋,将原本的卷轴还给了薛凌。“她在鬼界帮我打掩护……还有这是交易,你也用不着谢我什么,只要协助我把这些地仙的魂魄拘走即可。”薛凌的视线扫过了白秋然桌上的地图。“你又在画什么东西?”“我在测那个家伙新的移动轨迹啊。”白秋然叹气道:“那天被我惊走后,他就立刻改变了古城的移动轨迹……恐怕,他是想先行唤醒一些上个时代的设施了。”薛凌看了看,然后说道:“我或许知道它这个东西要怎么移动。”“哦?”白秋然忙问道:“怎么动?”薛凌拿起桌上的笔,在地图上画出了一些点,然后说道:“这是上个时代常用的激活阵法,算不得多难,鬼界也一直在用,就像钥匙一样的东西,不过在你们这个时代失传了。根据这个阵法的位置来看,他要解放的东西,应该在这里。”白秋然看了看薛凌圈出来的那个地方,惊讶道:“这个地方是……青州上陵国分裂以前的国都所在地?”“正常嘛,一般时代的遗民,都喜欢在前个时代的废墟上重建明。”薛凌将笔扔在了桌子上,幽幽道:“那么就这样,交易结束,我走了。”“等一哈!”白秋然挽留道:“你能不能告诉我,地仙是怎样夺舍岳千刃的,他的元神还是本来的样子,我也确认过了。”“要知道,修真者凝练元神并不代表三魂七魄全都化为了元神,而是在原本的三魂七魄上覆盖了一层神识,化为了元神……”薛凌说着,忽然瞥了白秋然一眼,嗤笑道:“哦,我差点忘了,炼气期修真者是没有元神的,你别介意,你不知道是正常的。”白秋然黑着一张脸,冷冷道:“你今年的业绩不想要了是吧?”薛凌撇过头没有接话,说道:“就这样,我回去了。”趁着白秋然发作以前,他快步走入了虚空之,消失不见。“娘的,区区一个鬼仙居然这么嚣张。”白秋然低声骂了一句,接着看着地图。“不过……元神吗?也就是说岳千刃元神内部的三魂七魄已经被地仙给夺舍了,地仙,真是奇妙的手段。”他看了看地图上最后被标注出来的上陵国古皇都,接着收起了地图,将储物袋里的传送阵卷轴取了出来,研究了起来。————————————————“这是截停古城的办法。”锻天坞的大殿内,白秋然取出了一个新的卷轴,将它递给了正气道盟和魔门联合各个宗门的代表传阅。“然后,我这里还有传送阵的阵法,我已经试验过了,这上面的东西都是真货,这一份我会留在正气道盟的藏书阁,供道盟内各个宗门查阅学习。”白秋然说道:“不过这种阵法相当困难,需要在法术、计算和阵法上拥有相当高的造诣,数学不好的人就别瞎掺和了,数学好的想要学会使用,至少也得有分神期的真元量。”听到他的话,仙城玉楼、玄法书院、神武天军的代表都喜笑颜开,就连天圣佛门的微尘禅师都难得心情上佳地道了一声“善哉”。他们没有询问白秋然是从哪里搞来的这个阵法,剑祖活了这么久,朋友自然不局限于九州十地,当然,剑祖天赋异禀,也说不准是他自己推演出来的。而在这时,魔门联合的几位虽然不好意思说,但也用羡慕的目光看向了正气道盟的人,有几个甚至已经开始盘算起间谍的计划。“不用想着杀人夺宝,或者偷窃诱惑,套取情报之类的事情了。”看到自己同僚们的神色,苏香雪也说道:“同样的东西,剑祖也给了我一份,之后我会分别将这阵法送到天魔宗和阴灵宗手上的。”听到她的话,一些盘算着邪恶计划的魔修们眼的凶光又收敛了下去,松了一口气的同时,也变得有些索然无味。久了不做坏事,他们都觉得自己快被正道给同化了。“然后,古城的轨迹我也知道了,截停的方法,各位学会以后,我们就可以去堵它了。”白秋然拍手道:“到时候有怨的报怨有仇的报仇……说起这个,小岳子还没从熔炉里出来吗?”“还没有。”苏香雪摇了摇头。“那我们就再等几天,等大家都学会截停阵法了,便出发去截停古城。”白秋然提议道:“毕竟时间不等人……虽然对不起小岳子,但我们也实在不能误了事。”      24.汲灵刀      数日后,各大宗门的弟子在锻天坞门外集合,整装待发。白秋然等人也依言不再等待还未出现的岳千炼,准备径直前往截停古城的地点。不过就在众人都准备离开的时候,岳千炼却出现了。他满脸疲惫,身上的衣服也都皱巴巴的,脸上甚至还沾着一些焦黑的痕迹,看上去完全不像是一个修仙之人。他手上捧着一个白布包裹着的东西,来到了皇甫锋的面前。“皇甫兄,这个给你。”他打开白布,里面赫然是一柄散发着冷光的宝刀,刀身漆黑,朴实无华,只在刀柄后镶嵌着一颗绿色的宝石。皇甫锋认出了刀柄上镶嵌的宝石,失声道:“摄魂石?小岳子,你这是……”“我自知无能救回大哥,这柄刀名为汲灵,是我用妖龙骨,摄魂石在天地熔炉内所炼,能够吸收被它斩杀掉的修者的魂魄。”岳千炼双手捧着刀,向前递出。“皇甫兄,这柄刀是我给你的报酬,请用它,帮我杀了我大哥!”他低下头,掩盖住痛苦万分的神色,将宝刀递到皇甫锋面前。“我明白了。”皇甫锋沉默片刻,将这柄宝刀取来,挂在了自己的身后。“我会用它为大岳子报仇的。”————————————————古城内,“岳千刃”满意地看着地图上聚集于青州附近的密密麻麻的光点。利用古城内能够制造小型空间的阵法,制造出灵气的漩涡,才能组合起来的这个激活阵法,正是打开智仙洞府的钥匙。这也是当初圣朝沦亡前夕,地仙们所留下的手段。“这样一来,哪怕圣朝再临的计划失败了,我们也不是没有再度东山再起的可能。”他自言自语地说道:“接下来,就是最后了……”他从殿内王座上起身,视线穿透黑暗,投向了殿外的广场。广场之上,浑身漆黑,体表涌动着白色符的怪物密密麻麻地布满了整个广场,这是这些日子以来,古城辗转各地,用钟声所掳获的人们,只要是实力在分神期以下的,全部都被他给改造成了这种怪物。在当时的圣朝,它们的名号叫做黄巾力士,为了掩盖它们可怖的容貌,当时的圣朝曾为这些军团的怪物罩上了黄巾,它们也因此而得名。它们必须以特定的地仙仙元改造,才能成型,而且实力的上限最多只能达到分神期的层次。为了改造它们,“岳千刃”自被唤醒以后便一直在搜集“素材”,而且到现在,更是耗尽了当初圣朝末代皇帝留下的仙元,才成了这么一支大军。他本来相信,这样一支大军,在这个时代应当是横扫合所向披靡的,根据他从这具躯体的前主人记忆里了解到的情况来看,好像事实也确实如此。但唯有一个人,让他没有胜利的把握。“青冥剑祖吗……人世间居然还有这样的怪胎。”他看着古城外的虚空,喃喃道:“也罢,反正后事已了,就让我来看看你到底有多么通天彻地的能耐,能够抓得住我吗?”虽是做好觉悟,但他心依然有底,古城的空间转移,和他自己遁入异空间的术法,便是他最大的底牌,只要他躲入异空间,就算那个后世之人真的拥有轰碎空间的可怕力量,在重重的空间之,也难以找到他正确的位置。——————————————————在“岳千刃”的操控下,古城缓缓地从虚空移动到了指定的地点,青州上陵国古皇都的废墟附近,凭空生出了一股浓密的迷雾,紧接着,仿佛海市蜃楼一般,古城的形象渐渐从雾浮现出来,由虚转实,压在了地上,引起了一阵颤动。一落地,古城之的“岳千刃”便立即启动了城内的阵法,因为他心明白,就算对方不理解自己所使用的阵法,恐怕也早就通过这些天古城的移动轨迹,推测出了他最后的落点。果然,就在古城的大殿在他的操纵下,朝天空喷射出一道光柱,激活整个阵法时,四面方忽然就出现了无数股强弱不等的修真者气息。与此同时,四面方也出现了强烈的真元流动,在这些真元的催动下,天空浮现出了一个巨大而复杂的阵法,落到地面,勾连了地底的地脉之力,封锁了周围的空间,将古城的位置彻底锁死在了这个地方。“该死,我们走时陛下还特地命人处理掉了世界上所有的空间术法。”“岳千刃”咬了咬牙。“这些后世之人这么快就自己摸索出来了吗?”原本的计划瞬间便被打乱,“岳千刃”感觉自己的脸上一阵发烫,他立刻操纵起古城的防御机制,古城之内,安放在殿前广场的那座大钟兀自摇摆,发出巨大的夹带精神攻击的钟鸣,与此同时,城内的黄巾力士也立刻飞起,朝着四面方气息传来的方向攻击了过去。做完了这一切以后,他自己也起身,操纵着古城内最后残留下来的地仙仙元,形成一道黑膜包裹在自己的身体上,然后混入了黄巾力士的队伍之。岳千刃首先跟随队伍向东方突进,但只见东方天边的一朵云彩忽然化作千余名修真者,密密麻麻地站在云端,合力施展出了一座杀机四伏的阵势。而在云端杀阵之前,又有两名人物站立,其一人手持一只翠玉铸成的大笔,在云泼墨挥毫,以天幕为画布,在云画出了无数腾龙、彩凤、麒麟、巨虎,这些异兽化作实质,将大片的黄巾力士扑杀。而另外一人则双手不停地掐动法诀,施展出一些连“岳千刃”都未曾见过的法术,在他的操控下,天地之间的气象开始往此处聚集,化作无穷的烈火、狂风和雷霆,拦住了黄巾力士们的去路。这两人结合杀阵,成功地将大批地黄巾力士拦在了此处。这里不好惹……“岳千刃”心生退意,趁着乱战周围没人注意,他悄悄地脱离了战场,朝着南方飞去。在南方,同样有不下于东方的阵势在等待着他,半空之,无数黑甲的将士立在云端,身旁则是一群浑身笼罩在金光之的阿罗汉,这两只军队配合绵密无间,组成的战阵如同磨盘般毫无慈悲地碾碎了黄巾力士们的冲锋。在战阵之前,更有一名黑甲将军与平头的禅师,正在碾压般地消灭这些黄巾力士。同之前的两人一样,这两人也均是合体期的修为,黑甲将军手的关刀如飞,舞出一阵绵密的刀网,而那平头的禅师则空着双手,越战越勇,战至酣处,竟然一声怒吼,身躯暴涨,化为了一尊忿怒相的高大明王。见两人勇猛异常,“岳千刃”再次退却,悄悄又换了一个方向。      25.咋回事儿啊,小老弟      不行,四方的路都被堵死了。经过一番试探后,“岳千刃”在心得出了这样一个结论。不仅在东方和南方有重重包围,在西方和北方,同样也是无数弟子组成的阵势,加上两名合体期强者压阵。东方的是两名合体期的女性,一人持刀,刀上刀气纵横,另一人抚琴,身上散发着惊人的魅力,而她们手下的弟子也组成了一个充满了无穷诱惑和杀机、邪气凛然的阵法,十分危险。南方的则是两名阴森森的老头子,带着一群穿着黑衣服,沉默寡言的弟子,操纵着一大片满溢死亡的云雾,看起来似乎属性很单一,但是“岳千刃”却从那黑云看到了无穷无尽的闪烁的剑光。虽然操使着那些剑光的弟子们貌似脸色都充满了苦逼和无奈,但他们手上的剑气可不是假的,“岳千刃”甚至觉得这些剑刃比那片黑云还要危险。东南西北,从哪方出去都不保险,“岳千刃”的脚步停了下来,又回到了古城附近。他尝试催动遁术,却发现四面方都已经被阵法封锁,就连遁入空间的秘法也行不通,正在纠结之际,身后一个人忽然拍了拍他的肩膀。“咋回事儿啊?小老弟。”听到这个消息,“岳千刃”毫不犹豫地拔刀出鞘,看也不看地全力催动真元,转身朝着身后劈过去。合体期巅峰的真元在地仙魂魄妙到分毫的操控下,毫无保留地倾泻在了身后之人的身上,但在纵横的刀气间、崩溃的大地上,身后的人却用手轻轻地捏住了他全力劈出的刀刃。“哎哟呵,小样脾气还挺大。”白秋然捏着刀刃,看着因为紧张而气喘吁吁的“岳千刃”,笑道:“我还以为地仙是多么了不起的角色,但我跟你走了一圈,发现你在面对同级的敌人时,竟然也会犯怂嘛。”说话间,他忽然抬手一掌打出,“岳千刃”伸手来接,只感觉一阵沛莫能御之力顺着那道金色的掌印灌入自己的躯体之。痛苦的闷哼之,他接招的左臂寸寸断裂开来,迸出鲜血和骨头,扭曲成了怪异的形状。“岳千刃”连忙借力退开,同时挥舞手的长刀,劈出无数刀气,将周围大地斩裂,扬起沙尘,意图阻挡白秋然的视线。“嘿……这种招式,可蒙蔽不了我的啊。”一道剑气自沙尘穿出,贯穿了“岳千刃”的肩膀,带起了一溜血花。他捂住肩膀,扔掉了手的长刀,操纵着它旋转着切向烟尘内的白秋然,同时“岳千刃”也抽身急退,握刀的手不停地掐动法诀,将自己断裂的那只手给强行扭正接合了起来。铛!旋转的飞刀被白秋然随意打飞,倒飞着回到了“岳千刃”的手,前者背着一只手,从烟尘里缓缓踏出,看着“岳千刃”的手说道:“这种法术我不曾见过,是你们那个时代的东西吗?”“岳千刃”闭口不答,一只手握刀戒备,另一只手则背到身后,开始悄悄地掐动起另外一个法诀。“我想想,你现在应该是在想办法摆脱我吧。毕竟你们那个时代那么长,一定有很多我不知道的法术,可以在我疏忽的时候起作用。而因为我是最强的,所以同伴们对我也最为信任,你只要闯过了身为最强者的我,那么之后想必是一片坦途。你是这么想的对吧?”白秋然看着“岳千刃”背在身后的手,笑道:“老实告诉你吧,就算你过了我这一关,也逃不过去的,之后你恐怕会遇到更难缠的对手。”“哼。”“岳千刃”冷哼了一声,手掌松开,长刀缓缓地浮到了身前,兀自飞速旋转了起来,在强悍真元的催动下,长刀化作了一个雪亮的刀轮,卷出飓风。他没有答话,而是伸手一指,操纵着刀轮朝白秋然头顶劈去。飞速袭来的刀轮割裂了大地,但白秋然只是抬起手,用手背仿佛驱赶蚊虫一般地拍了一下刀轮,这飞速旋转的刀轮便切开了地面,从他身侧划过,眨眼间便飞到了十多里外的地方。“疾!”这个时候,“岳千刃”忽然抬起背后掐着法印的手,猛地喊了一句。法术催动,空间瞬间交错变换,在白秋然微微惊讶的瞬间,“岳千刃”的身影已经从面前消失,瞬息去到了十多里外的地方,而他之前飞出去的长刀,则当啷一声掉在了白秋然的面前。白秋然哑然,接着失笑道:“不愧是地仙,花样真多,跟杂耍的一样。”地上的长刀如同死鱼一般地蹦跶了两下,接着受到感召,朝着“岳千刃”的方向追去,不过白秋然也只是看着它飞走,并没有阻止。“我都说了,我之后还有更难缠的敌人,你怎么就不信呢?唉,想我白某人一直都是以诚待人,但人家都不肯信我,心痛。”白秋然扭头,望着“岳千刃”逃跑的方向,摇头晃脑地说道:“事到如今,你夺了岳千刃的躯体,最想干掉你的人可不是我了。”收回目光,他脚步一踏,悄悄地离开了此地。——————————————————————“岳千刃”握住被他召回的长刀,埋头拼命地狂奔,甚至不敢回头去看白秋然一眼。经过刚刚的两次交手,他再次感觉到了这个“修炼外道”的后世之人的恐怖,如果不是他心不在焉,自己现在恐怕已经碎成了一滩的肉糜。一路飞速地奔行,“岳千刃”能够感觉得到,地上的阵法对自己的钳制开始减弱。快了,就快了!只要越过前面这条大河,到河的对岸,就出了那个阵法压制的范围,到时候我就能使用空间传送之术直接遁走,等寻到机会再回来接手古城和智仙洞府!“岳千刃”在心不断地鞭策着自己,来到了河边,但站在河心的那道人影却让他缓缓地停下了脚步。如同峰峦聚散般的大河波涛上,皇甫锋站在河心,足踏波浪,背负一柄黑色宝刀,背对着他,裘皮大衣的下摆在河风猎猎作响。“上次去锻天坞找你喝酒,听小岳子讲你出门去为他搜集材料,只拉到他来作陪,没想到我这次侥幸渡劫归来,竟然连你一面都没有见到。不知道是谁在我渡劫前夕,提着酒上门来笑话我,说我若是渡过了天劫,他便陪我喝上一个月的酒。”皇甫锋转过身来,看着站在河岸边的“岳千刃”。“不过没有关系,谁让我们是朋友呢。你失约也好,被这种渣滓暗算也好,我都原谅你。”他伸手缓缓拔出了背上的刀,双眼满溢出了肃杀之意。“大岳子,今天我来,为你送行!”河风吹拂而过,大河的波涛被无形的刀意一分为二,无尽的杀意,朝着岸边的“岳千刃”涌去。      26.个死老头这么吃香      锻天坞内,唐若薇和黎瑾瑶两人来到了一处厢房外。站在厢房外的两名锻天坞弟子顿时伸出了手,问道:“两位师姐且慢,这里是刘长老休息的地方,刘长老尚未苏醒,两位师姐还是有事请回吧。”唐若薇和黎瑾瑶闻言对视了一眼,然后黎瑾瑶上前一步,笑道:“两位师弟,我们正是应了岳宗主的命令而来,换你们班的,你们快些去休息吧。”“这……”两名锻天坞的弟子对视了一眼,有些迟疑。“这里是岳宗主的手谕。”唐若薇从袖子里摸出来了一份手谕,递给了两名弟子。那两名弟子接过手谕,看了一眼,又道:“的确是宗主的笔迹,可宗主之前不是吩咐过我俩,除非他亲至,否则无论如何都不能放人过去……”“哎哟,小师弟,你信不过我们,难道还信不过我们背后的宗门吗?”一边说着,黎瑾瑶一边解放了部分魅影芳踪诀的效果,她的一举一动仿佛都充满了魅惑的气息。“乖,让姐姐们替你们换班,回去好好休息一下吧。”那两名弟子一听,登时觉得眼前的邻家女孩儿瞬间变成了魅惑妖女,从她两瓣粉唇说出来的话语仿佛有了实体,顺着他们的耳朵钻进去,挠的他们心里痒痒,头晕脑胀。恍恍惚惚地点了点头,这两名弟子在不知不觉之间已经同意了黎瑾瑶的请求,摇摇晃晃地离开了这里。“黎姐姐的这招真是可怕。”唐若薇心有余悸地看了看锻天坞弟子的背影,感叹道。“不行,我比苏香雪宗主尚且差了不知道多少个档次。”黎瑾瑶摇了摇头。“若是苏宗主来此,要让他们做事,只需要一个眼神就足够了。”两人来到院门附近,查看了一下,发现附近没有人以后,黎瑾瑶又说道:“不说这些了,剑祖吩咐的事情,我们快些做完吧。”她从自己的储物袋里取出些阵法材料,按照魔门的秘法洒在地上,布置起来。唐若薇歪头看着她,看了一会儿忽然问道:“黎姐姐你这么积极,该不会真的看上我师尊那个老不死的了吧?”“看上倒不至于,但我对剑祖前辈其实很有好感哦。”黎瑾瑶倒是依旧毫不避讳,继承了天魔宗皇甫锋一脉的快人快语。“这么多年,我难得看到一个能够在思维上跟上我,甚至领先我的异性。所以若薇师妹,说不定将来的哪一天,我真的一时兴起,会想要做你的师母也说不定呢。”说罢,她还对唐若薇俏皮地眨了眨眼。“个死老头怎么这么吃香?”唐若薇低声嘀咕道,同时莫名地感觉有些烦躁。她压制住这种杂念,也取出材料,专心地开始协助起黎瑾瑶的工作来。————————————————————大河之上,一场激烈的战斗正在进行。“岳千刃”凭借着自己上个时代的丰富知识和技巧,将这具躯体合体期巅峰的实力近乎百分之一百二十地发挥了出来,他右手提刀,发挥出一套皇甫锋闻所未闻的奇妙刀法,一刀劈出,或有天火地裂,又或有狂潮暴风随行,而他的另一手更是不断地变换着法诀,操控着四周的自然之力,攻向皇甫锋,意图全力搏出一条生路。然而纵使他将合体期躯体的实力发挥到了极点,依旧不是当世唯一一个大乘期魔修皇甫锋的对手。作为天魔宗曾经的宗主,如今的太上长老,皇甫锋的资质并不如他徒儿姬灵云,甚至是其他几个长老一般好,比起新生代的天魔体黎瑾瑶更是远远不如,但他却凭借着毅力,硬生生地跨越了资质的限制,成为了当今的魔门最强。他天资不够聪颖,所以天魔宗百般法门,他只取了其一,用时间和毅力硬是将天魔刀法推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上。在此时,面对夺舍了挚友的地仙,他终于从一个性格豪爽的老实人,变得像是一个从天魔宗走出来的魔,一只疯魔!纵使“岳千刃”此刻的刀法精妙,术法通神,皇甫锋的刀刃依旧毫不留情地切裂了他的所有攻势,他的一刀快过一刀,一刀狠过一刀,紫府内元婴足下开始渐渐地出现一片仙地,那是登仙的征兆。灵台内的道魄元神极速颤动,随着皇甫锋的出刀,灵台内的道魄也在以相同的姿势飞快出刀,而伴随着天魔刀法的施展,在他的身后,一尊三头臂面目狰狞的魔神,也逐渐地从虚空浮现,开始舞动。刀锋切开了河流,河岸两旁的地面山峰满目疮痍,皇甫锋内心是涌动不已的悲愤,但讽刺的是,在这送挚友解脱的战斗,他的精神和意志达到了前所未有的统一,他的气息慢慢上涨,体内的真元更是在沸腾之,逐渐地向另外一种更高层次的能量跃进。“该死,竟然在战斗之突破了?”“岳千刃”当然明白皇甫锋身上的征兆意味着什么。“所以说我才讨厌这些武疯子!”望着双眼发着红光,身上气息越来越浓重,甚至能够看到肉眼可见的黑气从身体各处冒出的皇甫锋,他抬手掐出一个法诀,朝着皇甫锋冲了过去。皇甫锋反手一刀,但却是如同幻影一般地从“岳千刃”的身体里切了过去,落在了空处,同时“岳千刃”也抬手一刀,劈向了他的胸口,但是这一刀却确实无误地切开了他的肩膀,沿着他的肩膀处一路切到了胸腔附近。“对付像你这样的疯子,最好的方式就是用这些法术。”“岳千刃”冷笑道:“只要施展简单的幻术,你们这些人就会像看到萝卜的驴子一样——唔!”他正在讲话,没想到皇甫锋挨上一刀,吭都不吭一声,反手又给了他一刀。这一次,皇甫锋的刀刃准确无误地刺进了他的腹部,“岳千刃”顿时感到一阵可怕的牵引之力从那柄黑色的长刀上传来,拉扯着他灵台之的元神和魂魄。“咳!”皇甫锋咳出一口鲜血,沙哑着低声道:“你的话太多了!”说话同时,他另一只手握紧拳头,狠狠地砸在了“岳千刃”的脸上,后者倒飞而出,腹部的伤口被刀刃带出一泼鲜血,轰隆一声砸在了河岸边,扬起了巨大的烟尘。皇甫锋怒吼一声,浑然不顾肩膀上被切割开来的巨大伤口,提起一口真元,带着身后高大的魔神冲入了烟尘之,与还未反应过来的“岳千刃”捉对厮杀。“我可是地仙!你这个疯子!疯子!”“岳千刃”竭力地抵挡着皇甫锋的攻势,一边高声喊叫。刚刚凭借地仙的知识,他还能够与皇甫锋打得有来有回,但在皇甫锋彻底放开自我限制的现在,他已经只剩下勉强抵挡的力量了。无数刀光纵横,将大河旁的一切景物搅碎,高大的魔神挥舞着臂的刀,斩出千重刀风,在阵阵惨叫之下,将仇敌撕成粉碎。      27.二五仔啊      “嗯?唔!”刚刚布置完阵法后不久,唐若薇和黎瑾瑶便听到刘长老所在的厢房内传来一阵略带痛苦的呻吟。两个女孩儿对视一眼,接着并肩冲了出去,大声喊道:“来人呐,刘长老醒了!”“什么?刘长老醒了?”她俩的喊声立即惊动了一片锻天坞的弟子,附近的几十号人哗啦啦地挤进了刘长老的厢房,其一名看起来像是大师兄一样的人扭头高声喊道:“快去通知宗主!”之后又是一片忙乱,趁着这股骚动,黎瑾瑶和唐若薇悄悄地离开了这里。————————————————“什么?刘长老醒了?”看着眼前来汇报的弟子,岳千炼脸上泛出喜色。“是的,宗主。”一名锻天坞师从于刘长老门下的弟子对他说道:“弟子亲眼所见,刘长老确实已经醒了,现在一大堆师兄师弟们正在他那里看着他。”“这段时间,总算是有个好消息了……”岳千炼锤了一下自己的大腿,说道:“我得去看望他一下。”他起身走向门外,那名弟子也跟在他的身后,岳千炼推开门,门口却早就站着一人,让他愣了一下。门外正是白秋然。“剑祖?你为何在此?”岳千炼十分惊愕地看着白秋然,问道:“您不是在剿灭地仙古城?”“那边已经快结束了。”白秋然笑了笑:“我是过来收尾的,你跟我过来一下。”——————————————刘长老的房间内,一众弟子正在嘘寒问暖。而在岳千刃的掩护下,从古城险死还生的刘长老也坐了起来,正在回应弟子们的关心,时不时地咳嗽一两下。修真之人的体质比凡人要强上不少,刘长老刚刚从昏迷苏醒,重伤未愈,但能够坐起来也属于正常现象,倒不如说,他这么不住地咳嗽,换了其他几个超级宗门的长老,多半此时都会面色如常,吭都不吭一声。正在弟子们和刘长老亲切互动,展现宗门和谐关系的时候,门外不知谁高声喊了一声。“宗主来了!”房间内的众位弟子赶紧分开道路,接着看着岳千炼带着之前前去报讯的弟子来到了房间内。“老刘!”一看到坐在床上的刘长老,岳千炼面露喜色,三步并作两步地来到了床前,搀起了他。“你终于醒了,没事吧?”“没事,掌门师兄,让你担心了。”刘长老面色苍白地又咳嗽了两下,接着道:“大长老呢?他安全回来了吗?”“大哥他……”岳千炼神色黯然,看到他的脸色,刘长老已经知晓了结果,于是长叹一声。“真是天妒英才……”“别说这些了。”岳千炼拍了拍他的手。“你没事就好,好好休息吧,我们这就不打扰你了。”他起身准备让弟子们离开,但刘长老却拉住了他的手。“宗主!”刘长老咳嗽了两声,有气无力地说道:“你等一等,我有一件事情想要单独跟你说。”“有事要与我相商?”岳千炼想了想,多年的相处,也让他对这位同门师兄有很深的信任,于是便挥手道:“你们先出去吧,我和刘长老商量一下。”其他弟子互相看了看,都走了出去,最后一个弟子还很贴心地带上了门。待到感应他们的气息走远后,岳千炼在刘长老的身边坐了下来,问道:“老刘,你有什么事情想要和我商量?”“那件事情啊,就是——”刘长老笑着,忽然手一翻,手多出了一根纯黑色尖锐的奇特棱柱,在岳千炼来不及反应的瞬间,朝着他的脖子扎了下去。——————————————————“苏宗主的功力又进步了。”收回弯刀,看着满地的尸体,姬灵云对身边的白衣丽人赞叹道:“这魔功的魅惑之力,就连我都快要忍不住。”“姬宗主的刀法也进境神速啊。”苏香雪悠悠说道:“相信要不了两年便能够击败青冥剑宗的绝云子掌门。”“哼,那厮,迟早有一天要切了他的嘴巴下酒!”说起绝云子,姬灵云的神色变得非常不好,冷哼了一声,接着道:“不过苏宗主,你的目标可要比我难对付多了,我也只能祝福祝福你,早日马到功成,将那位斩于马下。”“姬宗主这说的,我又不是要杀了他……”苏香雪戴好战斗取下来的面纱,苦笑着说道:“好了,不谈这些扫兴的话题,姬宗主,这些怪物都被处理得差不多了,我们还是快点攻入城内去收尾吧。”“嗯,好。”姬灵云点了点头,两名女豪杰正要迈步走向古城,原本在古城内的光柱却忽然光芒大放。“小心!”苏香雪赶紧拉住了莽得不行的姬灵云,两人带着合欢宗和天魔宗的弟子,赶紧停下了脚步。下一刻,古城内的光柱陡然扩大,将眼前的一切都淹没在了光明之。——————————————————大河岸边,皇甫锋缓缓地站直了身体,真元催动下,身上的刀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飞快地止住了血,开始愈合。在他的身前,是“岳千刃”被劈砍得伤痕累累的尸体,在体内残留真元的作用下,岳千刃的身体上,那些细小的伤口已经止住,但有一刀刀伤贯穿了他的眉心灵台处,夺走了他的元神和魂魄,这一刀是致命的,怎么样也恢复不好。而曾经占据岳千刃躯体的那个魂魄,则被岳千炼打造的宝刀吸入了刀封印。皇甫锋横刀在身前,刀柄处的绿色摄魂石闪过一丝光华,他注视了片刻,接着缓缓地收刀回鞘。“大岳子。”他将地上岳千刃的尸体抱了起来,看了一会儿,接着叹息道:“一路走好。”河风仿佛带着呜咽,皇甫锋扛着好友的尸体,正准备往回走,这时,远方古城的方向,那道光柱却忽然增大了数倍,照亮了整片天空。而在天穹之上,也仿佛被光柱捅破了天空一般,出现了一个由云层和空间断层形成的奇妙漩涡,缓缓旋转着,并且在不断地扩大。在这个漩涡之,一座巨大巍峨的山峰倒立着生长了出来,缓缓地垂落于天际,停在了上陵国废墟上空的数里处。      28.会变身就是能够为所欲为      锻天坞,刘长老休息养伤的厢房之内。坐在床上的刘长老忽然变了脸色,他手握一根漆黑尖锐而奇妙的棱柱,灌注全身真元,狠狠地朝着坐在床边,猝不及防的岳千炼脖子处扎了过去。砰地一声闷响,棱柱确实无疑地扎在了岳千炼的脖子处,但却是棱柱在这薄薄的皮肤前,裂成了碎片。“怎么可能?”“刘长老”瞪大了双眼,失声道。“惊喜!”这时,岳千炼也忽然伸手抓住了他的脸,感受到脸上传来的无法抗衡的巨力,“刘长老”醒悟道:“你不是岳千炼,你是——”“没错!”“岳千炼”的面容缓缓扭曲,变化,发色也由黑转白,最终变成了一个此时“刘长老”最不想见到的一个人。他用拇指指着自己的脸,傲然一笑。“是我白秋然哒!”造化锻体功,练到深处,能够随意改换肉体,白秋然便是通过这种方式,将自己暂时变成了岳千炼的外貌,以此来试探刘长老。“刘长老”面色剧变,身子一动,就想施展遁术,但白秋然在那之前便一掌摁在了他的胸前。“刘长老重伤未愈,还是乖乖躺着休养身体吧。”磅礴的掌力透体而来,瞬间震碎了“刘长老”紫府内的元婴,失去控制的真元在体内暴窜,刘长老面色一红,咳出一大口鲜血,将胸口染红了一片。“你瞧瞧,都咳血了。”白秋然笑得很是温和,伸手轻轻地按在了“刘长老”的额头上。“刘长老还是好好地睡一觉吧。”说话同时,真气灌入躯体,“刘长老”这具分神期修真者的肉身除了表面以外,内部被白秋然的真气搅和得七零落,当场便丢了性命。他的身躯剧烈地抽搐了一下,腿仿佛装了弹簧似地高高翘起,接着,一道晦暗的光从他的灵台处飞了出来,朝着屋外飞去,那是他的元神,在不使用术法的情况下,除了超凡脱俗的仙人,大约只有白秋然这样长期在生死边缘蹦迪的男人才能用肉眼直接看到。但即使是看到,白秋然也没管,他就这么好整以暇地看着“刘长老”的元神从自己的眼皮子底下逃离了出去。片刻后,黎瑾瑶和唐若薇两个姑娘推开门,一前一后地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个情绪特别低落的岳千炼。“抓到了吗?”白秋然问道。黎瑾瑶点了点头,摸出来了一块小小的绿色摄魂石,石头内正闪烁着一道明亮的光芒。这正是白秋然让她与唐若薇提前来到这里布置的原因,两个女孩一起布置了一个由薛凌提供的复杂阵法,对生人虽然没有任何威力,却能够捕获住地仙级别的魂魄。“可以,给我吧。”白秋然接过石头,然后看向了旁边脸色阴沉的岳千炼。“小岳子,你……”“我没关系的,剑祖。”岳千炼苦笑道:“仔细想想,刘长老本来就不是非常擅长战斗,凭什么他能够逃出古城,但是我的大哥却不能……恐怕早在战斗的过程,他就不慎被地仙附体,然后从背后偷袭了我的大哥吧。”白秋然此时此刻也不知道自己改说些什么安慰的话,面前的这个人虽然已经是宗主,但却是他看着长大,在他的眼里,岳千炼总还是那个毛头小子的样子。“我没事的,剑祖。”岳千炼抬头正视着白秋然,说道:“这件事不是您的责任,您无需责怪自己。地仙们本来就存在于这个世界上,就算这次不来,他们也迟早会来,修真者一生便是要面对多舛的命运,大哥和刘长老,只是不幸在这路途摔倒了而已。”白秋然也只能伸手拍了拍他的双肩,道:“要挺住。”“我明白。”岳千炼点头道:“我已非当年打架捣乱,需要您去领出来的毛头小子了,就算大哥和刘长老不在了,我也会继续带领好锻天坞的。”顿了片刻,他又道:“剑祖去忙自己的要事吧,我也要去写讣告了……剑祖,请莫让这些地仙逃过一人。”“我会的。”白秋然点了点头,看向了唐若薇和黎瑾瑶。“你们待在这儿,我去完成交易去。”————————————————————离开了锻天坞,白秋然很快地又回到了截停古城的上陵国古皇都外,但这个时候,他却发现这里已经完全变了个样子。古城发出的通天光柱已经消失,取而代之的则是有一座千丈高山倒悬着从空生长了出来,峰顶垂在距离地面数里的高空,而在这座山峰的正下方,就是原本的古城。白秋然四处看了看,在古城的城门处找到了苏香雪等人,他赶紧走过去,询问道:“这是怎么一回事儿?”“在我们战斗的过程,阵法完成了。”苏香雪从天空收回目光,答道:“这恐怕就是地仙的目的,他们已经唤醒他们要唤醒的东西了。”玄法书院的徐长老此时也仰头望着天空,喃喃道:“这座山峰连接着另外一个小世界,这是一个仙家洞府!”他的脸色狂热,看起来就仿佛恨不得立刻冲进去研究一般。“你给我忍住啊,这种危险的事情,出了事儿我可不想再听你们的秋雨轩院长叨叨了。”白秋然提醒了他一句,然后又道:“张营长,微尘禅师,劳烦你们俩看着他,别让他冲上去。”张锐飞和微尘禅师点了点头,白秋然又来到了皇甫锋的面前,跟他一起看着被他放在担架上的尸体,有些唏嘘。“节哀顺变。”片刻后,他拍了拍天魔宗太上长老的肩膀,道:“小岳子已经在准备后事了,把他的躯体带回锻天坞吧。”“我会的。”皇甫锋应道。“还有,被你干掉的那名地仙的魂魄呢?”白秋然问道。“在汲灵刀。”皇甫锋答道:“我想带他回去,用天魔宗内的锻魂炉好好折磨一下他……剑祖想干嘛?”白秋然简单地提了一下自己和薛凌的那个交易,接着问道:“可以把他的魂魄交给我吗?”“剑祖能保证让他的魂魄遭受到堪比锻魂炉的折磨吗?”皇甫锋反问道。“嗯……”白秋然思索了一下,接着道:“阿鼻地狱了解一下。”“善。”皇甫锋满意地点头,从背上取下了汲灵刀递给白秋然。“那就劳烦剑祖安排一下了。”“不用我来安排,这种争斗失败的,鬼界想必也早就安排妥当了。”白秋然接过汲灵刀,然后对苏香雪说道:“我稍微离开一下。”他提着刀,走到远离古城的僻静处,接着用印诀驱动了唤鬼的法诀。微风撩起柳树的柔荑,一阵阴冷的气息袭来,薛凌的身影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了白秋然的身边。      29.人姑娘都这么主动了      “你干掉他们了?”薛凌出现在白秋然的身边,淡淡地问道。“两只。”白秋然取出黎瑾瑶给他的摄魂石,又把汲灵刀在薛凌面前展示了一下。“还有剩下的你自己去找,我估计恐怕都在那座古城里。”“嗯。”薛凌伸出手来。“给我吧。”“等等。”但白秋然却忽然收回了手上的东西,他看着薛凌,问道:“你能不能告诉我?这些地仙,还有他们嘴里所说的【圣朝】究竟是怎样一回事?之前你说你也不清楚,但这次事件出来以后,我相信你在鬼界也调查过了吧?”“……我的确是调查过了,也知道了很多事情。”薛凌沉默了片刻后,说道:“但是组织上有保密条例,我不能告诉你,否则不仅我会魂飞魄散,就连冥樱他们,我的这些下属朋友,也会受到牵连。”“嗯?”白秋然问道:“难道是和仙界有关?”“我不能说。”薛凌转过头去。“但假如你真的想知道,那就自己去寻找吧。你想要知道的秘密,就在智仙的洞府内……若是运气好,你甚至还能知道该怎么突破炼气期也说不定。”“智仙……洞府?”白秋然咀嚼了一下这几个字眼。“那是什么地方?”薛凌指了指远处的天空,白秋然抬头望去,发现正是那座从天空倒悬而下的巍峨山峰。“那就是智仙洞府的入口。”薛凌说道:“你想知道答案的话,就自己去找吧。”白秋然思索了片刻,接着将摄魂石和汲灵刀扔给了薛凌,阴差接过来,从虚空掏出了一个纸糊的灯笼,拿到两个法宝前一晃,顿时便有两道绿光被从法宝里吸了出来,钻进了纸糊灯笼。“对了。”看着薛凌收起灯笼,白秋然开口说道:“虽然你不肯说,但是我猜测,这些地仙应该是某种争斗的失败者吧,被你拉到鬼界去以后,会怎么处置他们?”“该怎么处置怎么处置,若是没犯下大错,便判其重入轮回,但这两个家伙直接间接导致了人界数万人的魂飞魄散,那么……”薛凌冷冷地答道:“地狱服刑在等着他们……怎么?莫非你还想为他们求情不成?”“当然不是。”白秋然问道:“我只是想知道,他们会不会去阿鼻地狱而已。”薛凌想了想。“虽然量刑上是处于能去又可以不去的微妙位置,但我推测,他们最后还是会去的吧。”“那就好。”白秋然松了一口气。“不需要你了,滚吧滚吧。”薛凌也不恼,转身迈步走向了古城的方向,他的身影逐渐虚化,消失在了风。————————————————与此同时,刚刚进入古城进行搜索,从一座地下陵寝找到两排黑色古怪棱柱的玄法书院弟子们,忽然感到了一阵阴风拂面而过。这阵风冷得彻骨,哪怕是经过修炼,早已不畏寒暑的他们,也感到了一股从尾椎骨升起的彻骨寒意,让他们如坠冰窟,脑子里出现了短暂的麻木。而这阵风过后,玄法书院的弟子们回过神来,却愕然发现,这座地下陵寝安放的棱柱,居然自己片片碎裂开来,化成了一堆堆的黑色细沙。弟子们很快便向上通报,最后玄法书院的徐长老也带着人跑来,惊愕地看着这一幕。“这是怎么一回事?”他问道。“不知道,我们只是感觉到有一股阴冷的风吹过来,这里就变成这个样子了。”几名弟子支支吾吾地答道,也说不出个所以然。徐长老下去查看了一下,发现这些细沙里已经没有了任何的反应,于是有些气恼地说道:“之前那个碎裂的棱柱也是,这些也是,这些东西可是涉及到地仙秘密的宝贵研究素材啊,就这么没了?”负责看守这里的玄法书院弟子们低着头,不敢吭声。“好了,徐长老,你别生气了。”这个时候,白秋然施施然地从陵寝外走了进来,他看了一眼地上碎裂成细沙的棱柱,接着对徐长老说道:“我知道是谁做的,你莫要责怪这些弟子了。”“剑祖?”徐长老愣了一下,接着压下了脾气,道:“那是谁做的?”白秋然走到徐长老身边,附耳对他说了两句,然后徐长老恍然大悟道:“原来是……”“知道了就行了。”白秋然说道:“这座古城里还有不少东西呢,够你们捣鼓不少时间了。”他转身走出陵寝,仰头看着头顶的山峰,片刻后,苏香雪来到了他的身边,和他一起抬头看天,问道:“地仙的魂魄都被阴差拘走了?”“嗯,我没有留下地仙魂魄,免得给他添堵。”白秋然答道:“人家新官走马刚上任,又才找了个伴侣,活着的时候是只单身狗,死了终于枯木逢春。毕竟相识这么多年的老熟人,更何况我们这次能够截到这座古城,少不了他的帮助,我也不太好意思让他直接喜事变丧事啊。”“人家做鬼都能枯木逢春,你什么时候才能开花结果呢?”苏香雪幽幽道。白秋然长叹了一口气。“是啊,什么时候呢?”“铁树开花抽新芽,枯木逢春犹再发。人无两度再少年,秋然何时能成家?”苏香雪继续用幽怨的语气念叨着。“你是来找茬的?”白秋然臭着脸问道。苏香雪很想回一句老娘其实是来找啪的,但仔细思索了一下,觉得实在是太不雅,害怕白秋然不喜,于是便改口道:“说真的,你有没有想过成家这件事?”她仰头看着白秋然,怂恿道:“修真之人,法侣财地缺一不可,这句话可不是空话。说不定你找个妹子,就有灵感,能够突破筑基期了呢?”“这个……”白秋然看起来有些意动,但想了想后,又摇了摇头。“强娶豪夺非正道所为,而且我心也没有合适的对象,还是等我再试试,能不能靠自己突破筑基期再说吧。”苏香雪翻了个白眼。“恕我直言,你都试了三千多年了。”“这次不一样。”白秋然看向了天空,指着那处山峰说道:“这次是有人明确地告诉我,在那里可能会找到我这样的人突破筑基的线索,我想,至少得去看一看。”      1.洞府      洞府,在凡人的观念里,就是神仙居住的地方,而在修真之人的观念里,则是那些拥有移山填海之能的修真者们,利用自身的强悍法力,在灵地或者更加隐秘的地点,所开辟出来的独立小世界。虽然在现如今的修真界,这种能够开辟独立世界的法术已经失传,但在一些从人魔大战前就存在的大宗门典籍,仍然保存着一些语焉不详的记录。据上面的说法,在之前的时代里,只要是达到了合体期的修真者,便能够用特殊的空间法术开辟自己独立的洞府,但因为断代,在目前的修真界,对空间术法的研究才算是刚刚起步。只有在仙城玉楼、玄法书院等几个天下有名的大宗门,才有那么一两个利用了空间技术的地方,这些地方比起地仙古城操纵空间的技法来,依旧十分粗糙,而且都必须要大量的人力物力才能开辟,非常麻烦。如今修真界所存在的那些洞府,大多都是不知道多少年前的时代的大能们所遗留下来的东西。但它们没有哪一个能够比得上地仙古城所唤醒的这个洞府,天空破碎,空间漩涡盘踞其上,山峰从天空倒悬而下,而且这还只是这一个洞府的入口。从与地仙一战之后,正气道盟和魔门联合就十分有默契地分别派人封锁了这个入口,但是依然有很多觉得事不关己的修真者趁着这两大派系为了九州十地的未来,和地仙古城的怪物战斗的时候,悄悄摸摸地绕过战场,飞进了这个入口。他们就是抱着浑水摸鱼的态度来的,想要趁这个九州十地最大的两个势力还没能抽身出来时,进入这个独一无二的洞府,寻求到一两份机缘,说不定还能够变强到让两大势力刮目相看的地步。人总是利己的,这种事情,在以前也发生过多次,并且屡禁不止,人都已经进去了,正气道盟和魔门联合也没什么办法。好在在两派调人来封锁了以后,这里总算没有再有人偷偷摸摸地溜进去。当然,凡事有两面,正气道盟和魔门联合封锁这个洞府的入口,一方面肯定是为了自己能拿大头,而另一方面,也是防止了那些学艺不精的修真者怀揣着梦想就去洞府里作死。而且那些之前偷偷溜进去的修真者们也并非对两大势力毫无作用,至少在数名分神期的修真者被突如其来的劫雷劈死后,两大势力也摸清了这个洞府的入门限制。元婴期以下,筑基期以上,这是这个洞府的入门门槛。一旦进入者的修为达到了元婴期以上,那么这座洞府入口上的阵法便会启动,引来漫天的劫雷,让修真者们享受到提前渡劫,当场去世的快乐。天劫的劫雷莫说是这些还没有到达渡劫期的修真者,就算是已经渡过天劫的皇甫锋,你让他现在再去渡一次劫,也是够呛。而之所以说入门门槛还有个筑基期以上,则是因为只有到达了筑基期的修士在有真元,才能够御剑飞行,到达位于数里高空的入口处。当然,这个限制对某人而言是没有作用的。“所以这次我也要去。”青冥剑宗的主殿上,白秋然面对一干长老和掌门,认真地说道:“剩下的人员你们来安排,反正我肯定是要上去的。”“祖师叔您要去,我们肯定是不会反对的啊。”绝云子说道:“此去危险重重,毕竟是地仙豁出性命唤醒的洞府,谁也不知道里面潜藏着什么东西,地仙们又在里面藏了什么后招,而且我们又只能派出元婴期以下的弟子去,假如有祖师叔照拂,我们当然要放心得多。”“不,我的意思是。”白秋然说道:“你们这次组建队伍,还是该怎样就怎样,就当我没去。我虽然要同去,但我进去也是寻一份机缘,免不得要独自行动。大家一起走的时候我当然可以护着那些小的,但一旦我单走了,还不是得靠他们自己。”“嗯……”绝云子沉吟了一下,然后说道:“那要不就这样,我们青冥剑宗的人,分两批进去,你们觉得如何?”他看了看自己的师兄弟、师姐妹们,又看向了白秋然。“老是让祖师叔跟着,这帮小屁孩也得不到什么历练,不如就对他们隐瞒祖师叔也要去这件事,让他们自己去想办法得了。祖师叔您就等所有人都进去以后,再自己进去,寻找机缘的同时,若是咱们的弟子们真的遇到了不能化解的危机,您再出手帮忙也不迟。”“也好。”白秋然点头道:“那就这样办,大家都没有意见吧?”青冥剑宗的长老们都点了点头,他们都没有提及到另外的情况,比如在白秋然单独走不知情的时候,青冥剑宗的弟子们在其他地方遇到了危险要怎么办。修真本来就是逆天而行,虽然正道修士不提倡损人利己,但就如同魔修所说的那样,无论如何,修真总是要夺天地造化反哺自身的,否则在登仙的时候,天道也不会降下天劫了。而对待自己的弟子,修真界的师傅们有的时候也必须学会将他们推到有危险的局面去,就如同老鹰将幼崽推下悬崖一般,学不会面对危机的修真者,就如同不会飞行的老鹰一样,能够安逸活得一时,但迟早是要付出代价的。回到七星峰以后,白秋然就开始准备起这次探索洞府所需要的东西来,其实他也没有多少需要准备的,就是准备了一些代替那些他用印诀无法施展,但却在洞府探索非常需要的小法术的道具,以及数百把崭新的精铁剑。他的这些举动自然也引起了同居的徒弟唐若薇的怀疑,但白秋然还是选择了一视同仁,什么都没有跟她说。不过在这次青冥剑宗派出的队伍之,唐若薇与另外一名天灵根级的弟子,倒是被选了进去,他们将和其他的青冥亲传弟子一起,探索那座地仙的洞府。而且白秋然还听唐若薇说,青冥剑宗这次的探索队,带队的人是一个他非常熟悉的人物。      2.战斗鸡      熬夜为唐若薇准备好了需要用到的符箓和丹药,第二天清早,白秋然就带着唐若薇一起前往了青冥剑宗的主峰。唐若薇要去跟着探索队集合出发,而白秋然虽然没有告诉他们自己也会跟着去洞府的消息,名义上还是要带着青冥剑宗的队伍前去镇场子的。当然,他要进去,所以掌门人绝云子也会跟着一同前往,等到白秋然进去了,镇场子的就变成了青冥掌门。很丢人地让自己的徒弟载着自己御剑飞到了青冥主峰的上空,白秋然刚一落地,便看到有一个黑影冲他扑了过来。“死老头看脚!”那个小小的黑影大喝一声,高高跳起,一脚朝着他的脸踢了过来。白秋然下意识地一掌将她拍到了一边,那黑影翻滚着栽到了路边的一个草丛里,接着一个浑身穿着青蓝色衣服饰品,约摸十二三岁的小姑娘摸着脑袋,痛呼着从草丛里爬了起来。“咦?”看到这个小姑娘,白秋然愣了一下,接着道:“小蛋蛋,是你?”“小蛋蛋是什么鬼?”唐若薇都惊了。“师尊,这是青冥剑宗的护山灵兽之一的青丹莹姐姐啊。”“我知道啊。”白秋然点了点头,这时,草丛里的青丹莹已经站了起来,她拍干净了脑袋上的杂草,怒喝了一声,摆出了一个双臂平举,宛如十字架一样的拳脚架势。“狗贼!看我的新招式!”青丹莹对白秋然怒喝道:“这招是我从我族至高功法领悟出的架势,如同凤栖梧桐展翅,拥有遇神杀神,遇鬼杀鬼的威能!这招一定能让你好看!”“小蛋蛋啊。”白秋然淡淡地对她说道:“你一只鸡,去学什么凤凰……”“住口!”青丹莹脸色气得发红,怒不可遏。“吃我这招天翔十字凤——”她高高跳起,周身盘旋环绕起妖异的翠绿色火光,接着这个小姑娘在半空一个神龙摆尾,依旧是一脚朝着白秋然的脸直直地踢了过来。这一脚虽然看起来有些搞笑,但是威力却是实打实的,作为护山灵兽之一,青丹莹的修为也在元婴期的巅峰,这一脚若是踹到山上,恐怕能够直接将一座山峰给拦腰踢断,更别说还有青丹莹放出来的翠绿色异火,相辅相成,更是威力非凡。但很可惜,她所攻击的对象是活了三千年的老怪物白秋然。在青丹莹踢过来的前一刻,白秋然就洞悉了她的攻击路数,虽然小姑娘的速度极快,但还是被他轻而易举地抓住了脚腕,倒提了起来。至于那道夹杂着异火的攻击,则被白秋然随手卸到了天空,将天上的云朵撞出一个大洞,然后炸裂成了一片翠绿色的烟火。“小丫头,想要打败我,再回去吃两三千年的米吧。”白秋然提着青丹莹晃了晃,然后随手将她扔在了一边。小姑娘痛哼一声,在地上滚了两圈,接着爬了起来,用愤愤不平的目光死死地盯着白秋然。“青丹莹姐姐。”唐若薇劝说道:“放弃吧,你是打不过他的。”青丹莹脸上红一阵白一阵,接着怒哼了一声,扭头道:“来集合了!”她迈着太君似的鸭子步,昂着头走过了白秋然身边,朝着更里侧走去。唐若薇趁机走了上来,到白秋然身边悄声问道:“师尊,你和她有过节?”“这个……你刚入门的时候,绝云子那臭小子不是跟你说过,我养了一只化了形的鸡吗?”白秋然挠了挠脸,有些赧然。“她就是那只鸡。”“啊什么?”唐若薇惊道:“可是我听人说,青丹莹姐姐真身是祥瑞的鸾鸟啊?”“是啊,可是我当初在山下悬剑小镇菜市场捡到她的时候,她又瘦又小,毛色还都是黑的,我以为是一只乌骨鸡嘛。”白秋然摸着下巴说道:“后来养了一两百年,她毛色变得越来越绿,头冠变得越来越蓝,我还寻思这鸡是不是吃了什么药材变异了……”唐若薇有些无语,然后又问道:“那么她又为什么那么敌视你啊?按理说,你不是她的主人吗?”“是啊,我也很纳闷。”白秋然答道:“就算她是鸾鸟,是一只有传承意识的祥瑞之兽。我也没让她怎样,好吃好喝地供着,顶多就是让她每天下个蛋给我改善一下伙食,又怎么了……”“这个……我看典籍上有记载,鸾鸟、凤凰等神鸟,是把蛋当孩子看的……”唐若薇迟疑了半天,还是低声道:“那我觉得你是活该了。”“可是我做都做了,那丫头化形以后也是二话不说地冲我脸上踹了一脚,然后就跑到主峰这边不回去了。”白秋然摸了摸脑袋。“那我也没办法,只能由她恨着了呗。”唐若薇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师徒俩并肩走到青冥剑宗的校场,其他亲传弟子都已经陆陆续续地来到,掌门绝云子也站在了校场的前方。之前闷头冲进来的青丹莹也叉腰站在绝云子身边,一副大师姐的派头,见到白秋然进来,她冷哼一声,将脑袋扭到了一旁。白秋然也不理她,带着唐若薇一路向前,他走到了绝云子的另一边,而唐若薇则混入了亲传弟子的队伍,站在了队伍最后方。而在这个时候,白秋然也终于是见到了这次和唐若薇同批进来的另外一个天灵根级的弟子,也就是被绝云子收为亲传弟子的那个人。这是一个样貌平凡的少年,看起来有些木木的,穿着一件亲传弟子的衣服,站在其他弟子们间,好像是在发呆。白秋然看了一眼,发现他是天灵根级的金灵根,刚好和绝云子最喜欢使用锐金剑属性相符,现在的修为大致是在筑基期的后期,比已经到了巅峰的唐若薇稍微弱上一点,但唐若薇目前已经分心在其他方面,而这个少年身上的剑气看起来已经初步凝实,甚至隐隐约约有了要凝聚剑修道魄的征兆,若是唐若薇真的和他打起来,具体胜负几何,也犹未可知。满意地点了点头,白秋然与绝云子对视了一眼,后者显然也注意到了白秋然的目光,对他露出了一个略带些骄傲的笑容。然后他举起了手,对这些弟子们开始宣布起探索洞府时的事项来。      3.青冥和天魔的孽缘      零零散散的一些东西讲完了以后,绝云子和白秋然便带着弟子们上路。因为要照顾弟子们的速度,所以白秋然并未自己走,而是坐在了绝云子的剑上,让自己这位徒孙带着自己飞行。这些青冥剑宗的弟子们,修为不等,自然不可能像白秋然那样瞬息间跑过一个州的范围,他们有不少人都是金丹,甚至还有唐若薇和绝云子那个木讷徒弟这样的筑基期修士,所以一路上众人走走停停,花了接近一个月才抵达指定的地点。到了地方以后,却正好遇上了皇甫锋和姬灵云带着来的天魔宗的弟子们。天魔宗总部和上陵国皇都的距离比毗邻青州的青冥剑宗稍远,可天魔宗的太上长老皇甫锋是已经渡过了天劫的大乘期魔修,更重要的是,他能够施展神通,将天魔宗的一帮弟子全给栽在自己的断神刀上,驭使着神刀赶路,白秋然却只能尴尬地坐在自己的徒孙的飞剑上,看着青冥剑宗的弟子们闷头自己飞。这么一来二去,就导致原本距离更远一些的天魔宗,正好和青冥剑宗的队伍撞在了一起。双方一见面,天魔宗宗主姬灵云一看绝云子在队伍里,脸色就变得非常不好看了起来。“怎么来这里就闻见了粪便的味道?”她颇为嫌弃地皱着眉头,摸着自己胳膊上裸露出来的部分,自言自语地说道:“真是晦气。”“哎呀,我怎么没闻到?灵云姑娘莫非是修炼了增强嗅觉的神通?”绝云子非常没有自觉地摸了摸鼻子,接着嬉皮笑脸地对姬灵云说道:“好久不见啊灵云姑娘,看你还是这么汉子,我就放心了。”“这股味道真是越来越难闻了。”姬灵云笑靥如花,但是额头处却有明显的青筋迸起,她腰间的长刀微微出鞘,道:“看来是需要把这个粪坑给堵上才是……大家说,是不是啊?”她扭头看向自己带来的弟子们,但是很明显,天魔宗的弟子们没有一个理会她。黎瑾瑶对着青冥剑宗的弟子们露出温和的笑,双眼放光地看着每一个青冥剑宗的男性弟子,但片刻后,她又略带失望地收回了目光,接着专注地看着站在绝云子背后的白秋然,满意地点了点头。二徒弟踏阴正站在原地傻笑,姬灵云也不知她在傻笑个啥,徒儿则不知从哪里带来了一大堆的杂本小说,带着周围好几个徒弟,一起看着书不说话。而她的三徒弟阴茶杰则带着充满侵略性地笑容,靠向了自己正在钻研天魔功法的大徒弟。“大师兄在看什么,也让师弟我康康吧。”“杰哥不要啊!”一大群被她精心教导出来的天魔宗亲传弟子,良好地继承了魔门欺师灭祖的传统,在这道魔针锋相对的关键时刻,竟无一人应她。姬灵云心有些悲凉,连带着那股被绝云子挑起来的怒火都熄了下去,她轻叹一声,将刀还入了鞘。然后下一刻,她听到了绝云子对白秋然为自己做的介绍。“当年我游历时,在雍州一处湖泊里撞见姬姑娘洗澡,她提着刀,光着上半身追杀了我三天三夜,可爷们儿了!”轰!一股沛然真元从姬灵云的身上爆发出来,形成了一个高大的天魔虚像,她一刀劈出,无数的魔神虚影从刀绽放,哀嚎着冲向了绝云子的方向。“我靠!来真的啊?”绝云子惊叫了一声,但却非常从容地并起剑指一引,在他的操纵下,足下的青色飞剑在半空挥舞出无数玄奥的轨迹,道道剑光激射而出,将姬灵云的愤怒之招化解于无形。“哈哈,灵云姑娘,想要偷袭我你还未够班啊!”绝云子笑得得意洋洋。“莫忘了,青冥剑宗同级单挑第一的称号是怎样来的。”不过他却忘了一件事,他这么一招飞剑,原本和他一起站在飞剑上的白秋然便没有了立足点,他有真元,身为合体期大能,自然能够随意滞空,但白秋然却不行。在绝云子没有看到的方向,青冥剑宗和天魔宗的一干亲传弟子,眼睁睁地看着白秋然以自由落地的姿势掉了下去,然后纷纷用看死人的眼神看着青冥掌门。————————————————————下午,一袭白衣胜雪的苏香雪也带着合欢宗的弟子们来到了这里。合欢宗的弟子们都是一些女性,因为修习了合欢宗功法的缘故,身上都有一种妖异魅惑的气质。她们跟着宗主落到了地面,接着便看见了一名被倒挂在了树上,鼻青脸肿看不清样貌的青年。合欢宗的弟子们大奇,叽叽喳喳地讨论了一番,接着推出一人,对苏香雪问道:“师尊,那个人是何人?”苏香雪看了一眼,问问题的是她亲自教导的弟子尤梅巧,和她一样,也是当初妖族留在九州十地的半人半妖血统,修炼的也是和她一脉相承的魅影芳踪诀。不过和性格恬静温柔,养气功夫已经被白秋然带着练起来了的苏香雪不同,尤梅巧身上继承的是妖雀的血,为人机灵古怪,活泼好动,讲起话来也是叽叽喳喳的。苏香雪摸了摸她的脑袋,又看向了那个倒挂在树上的人,只看了一眼,她便认出了这人的身份,于是淡淡答道:“此人是青冥剑宗的本代掌门绝云子。”“什么?”众弟子一听,立刻又惊慌地讨论了起来,尤梅巧也问道:“听闻青冥剑宗的宗主绝云子是正气道盟当代掌门里的第一高手,一手锐金剑无坚不摧,就连师尊您也承认过不是他的对手,现在连他都被挂在这里,难道……”“不必惊慌。”苏香雪答道:“我知道是谁做的,放心吧,绝云子掌门被打成这样也不是一次两次了。”“难道是我们魔门联合隐藏的高手?”合欢宗的弟子们入门尚浅,虽然入的是魔门巨擘合欢宗,但心地还保留着一丝仅存的良知,在她们的心目,正道和魔道大约都是不会内讧,不会对自己人下手的。倒是尤梅巧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眼神闪烁地看着自己的师尊。而苏香雪似乎也是知道了自己的弟子在想些什么,屈指轻轻地在她头顶上敲了一下,接着说道:“走吧,我们先进去。”      4.交♀易      “掌门。”刚一进入上陵国古皇都上的地仙古城,合欢宗之前被派遣到这里镇守的长老牧欢便迎了过来,对苏香雪行礼道。“牧长老辛苦了。”苏香雪对她笑了笑,接着看向了一旁。另一边,正气道盟和魔门联合各大宗门也分别派驻了长老前来守卫,防止有不长眼的散修或小宗门偷偷溜进去,苏香雪注意到了天圣佛门派来的微尘禅师,颇为意外地说道:“牧欢长老,没想到您与微尘禅师相处这么多日,竟然没有发生争斗?”“怎么没有啊,打了老多次了。”还没来得及高兴多久,青冥剑宗派来的四长老扶云子便说道:“这几天他们不知道打了几场,附近的山峰基本上都被他们俩削平了。”“哦?”苏香雪奇道:“那他们俩现在怎么这么老实?”扶云子左看看,右看看,接着鬼鬼祟祟地对苏香雪低声道:“后来祖师叔过来查看情况,嫌他们烦,便把他们俩都打了一顿……还说要是再打架他就继续打,打到他们俩不想打为止……苏姑娘,我悄悄告诉你,你可别告诉祖师叔啊。”“别告诉我什么?”白秋然的声音忽然从扶云子身后响起,吓了他一大跳。“没什么,没什么。”扶云子笑道:“祖师叔,你们慢聊,我去统合青冥剑宗的队伍去了。”白秋然背着手盯着他看了一会儿,看得扶云子背后发毛,片刻后,他问道:“你丫这次来,是不是又跟李鹏飞勾搭在一起,跑去兜售你们创作的那些【刊物】了?”青冥剑宗的扶云子与仙城玉楼的长老李鹏飞私交甚密,这是几个大宗门都知道的消息。李鹏飞以画技入道,凝聚的道魄也是绘画方面的,在修真界有着“画圣”的美誉,他所作之画,甚至能够变成活物实体,自行动起来,非常神妙。而青冥剑宗掌管藏书阁的四长老,则是以书法入剑道,一手墨玉切金剑,剑法写出的字与书法功力相辅相成,江湖人称“书生剑圣”,就连他所使用的那柄墨剑,平时也是一把大狼毫笔的模样。当然,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是,这两个厮有一个非常低俗的爱好。扶云子采非凡,但却不用在正道,反而偏爱一些非常下九流的描写男欢女爱的章,而他的笔非凡,写出来的东西又能勾人思绪,令人浮想联翩。然后画圣李鹏飞这时就会发挥朋友义气,用自己非凡的画技,为扶云子写出来的这些东西配上一幅幅惟妙惟肖还会动的插画。两个老流氓经常用这种方式赚取外快,听说他们俩合作出来的作品,让凡界的豪门贵胄竞相追逐,在修真界也是千金难求的逸品。反正苏香雪曾经偷偷向白秋然告状,说她手下的欢喜境界收藏有不少扶云子和李鹏飞合作的作品,其甚至有胆大包天地以白秋然为模板创作的主角,扶云子还起了个什么《千年铁树艳遇记》的副标题。自从那次白秋然收拾过他以后,这家伙就绝不敢再在白秋然面前摆弄他和李鹏飞弄出来的那些东西。听见白秋然的问题以后,扶云子连忙告饶道:“没有,祖师叔,我以大师兄的人格向你担保,我绝对没有卖那些东西了……至少没有在这座城市里卖!”“是吗?”白秋然冷笑着摸出了一本书,书上赫然写着《少年阿白》四个大字。“看来我是你的灵感源泉啊。”“靠!”四长老扶云子瞪大了双眼,朝着其他宗门的长老们看去,迎着他的目光,其他宗门的长老们纷纷都把视线移开,做出了事不关己的样子。“别东张西望!”白秋然喝了一声,扶云子下意识地立正站好。“这东西是我自己搜出来的,跟他们无关,至于你……给你二十分钟,安排好宗门弟子的一切,你滴明白?”“明白。”扶云子有些黯然地点了点头,垂头丧气地离开了这里。据说二十分钟后,有合欢宗和天魔宗的弟子目睹他在挂着绝云子的那棵树的另外一根枝丫上挂了一根麻绳,自个儿将自个儿给挂了起来,不过这都是后话了。看着扶云子寂寥的背影,苏香雪悄悄地对白秋然说道:“好歹是你们青冥剑宗的长老和掌门,被你当着其他大宗门的面这么收拾,是不是太不考虑青冥剑宗的门面问题了?”“不会。”白秋然对她比了个大拇指,笑道:“我在揍他们之前,顺便把天魔宗的也揍了。”反正丢人不止他这么一家宗门,白秋然的想法非常光棍。“你这么做,天魔宗的太上长老皇甫锋不会找你麻烦吗?”“不会,反正他打不过我……而且,我揍姬灵云的时候,那老小子认为这对姬灵云是一种指点,还在一旁鼓掌喝彩哩。”苏香雪翻了个白眼,接着摊手道:“那么老规矩,给我帮你处理吧。”白秋然将这本不健康的读物递给了苏香雪,接着合欢宗的宗主便翻开,面不改色地飞速阅览着,以专业眼光对这本刊物的价值进行评估。三分钟后,她合上了书,正色道:“嗯,画圣的技艺和扶云子长老的采都进步了……梅巧,给剑祖前辈两千上品灵石。”尤梅巧闻言眉头跳了跳,作为苏香雪最青睐的弟子,她当然知道自己师尊的很多秘密,从白秋然发现扶云子和李鹏飞的勾当以后,这种交易已经进行了许多次,其他的读物,苏香雪确实会在欢喜境界帮他出手,得来的收入就由合欢宗和白秋然平分,但像是这种男主角以白秋然为模板的读物,苏香雪却是自己掏腰包买下来。尤梅巧可是知道的,自己师尊闺房那满满当当在书架上排了一排的东西,内容究竟是什么。不过她当然不会说,而是规规矩矩地从储物袋取出了苏香雪让她代为保管的财帛,分出两千上品灵石,递给了白秋然。白秋然接过,和苏香雪相视一笑,前者的眼里透露出“下次再合作”的意味,而后者的眼里同样也透露着这种意思,这一幕让旁人看了,相信无论是谁都会暗骂一句狗男女。这场私底下的交易结束后,白秋然咳嗽了一声,接着拿出了前来迎接合欢宗的做派,对着苏香雪身前伸手道:“那么就请进吧,合欢宗的各位小姑娘。”      5.我就是炼气期,连敌人都认的!      虽然在场的各大宗门都挺想独自霸占这个智仙洞府,但地仙古城毕竟是正气道盟和魔门联合联手拿下的,更何况,在场还有个白秋然在看着。在这个修真界,总得需要魔门这种扮黑脸的角色,才能维持正气道盟在整体思想上向着正道靠拢。要知道在接近一千年以前,道魔之战尚未进行,魔门猖狂的时候,这三个宗门走过的地方可都是尸横遍野,就连其行事风格最“温和”的阴灵宗,走过的地方也是不留一处绝户坟。从某种程度上来说,白秋然认识皇甫锋这种魔头,扶持苏香雪上位,又与阴灵宗的老头子们建交,已经在最大程度上限制了魔门所能造成的危害。所以白秋然不能让正气道盟的力量无节制地增长,否则道高魔消,组织势必会从内部开始烂起,这是人类的天性使然,即使是修真者也不能免俗。于是众人之后又等了几天,等到离得最远的阴灵宗也带着弟子们前来集合以后,众宗门的长老才一起送弟子进入智仙洞府之。地仙古城之内,各个宗门的长老掌门各施其能,或驾驭着法宝飞剑,或直接驾驭一片祥云和黑云,带着自己宗门的弟子们飞到了数里的高空,来到了接近那座倒悬山峰的高度。再往前,实力在元婴期以上的人便会遭受到洞府唤来的劫雷的攻击。长老们在这里停下脚步,正气道盟的五个宗门和魔门联合的三个宗门各自连成了一片,正气道盟这边霞光氤氲,而魔门联合那边则是阴云漫天。宗门长辈们开始给各自的弟子最后一次交待注意事项,白秋然注意到,鼻青脸肿的绝云子将一些灵符塞给了昂着脑袋站在他身前的青丹莹,和元婴期青冥弟子里入门时间最长的首席亲传弟子柳成荫,估计是给他们的保命手段。趁着这个机会,白秋然也将唐若薇喊了过来,悄悄地塞给了她三根玉简。“这是玄法书院前不久才根据地仙传送阵法研究出来的东西,内部是一个小空间,里面封印着三道我的剑气。”白秋然说道:“假如遇到着实解决不了的危险,你就将这三道玉简扔出去……记住,攻击范围是玉简落地半径十米,我这剑气不认人,你可别把自己给卷进去。”刚嘱咐了唐若薇两句,让她回去队伍,苏香雪便又带着尤梅巧找了过来,戴着面纱的绝世美女上上下下地看了白秋然两遍,接着拉过一旁的尤梅巧,对白秋然说道:“这是我徒弟。”白秋然点头。“我知道啊。”“嗯。”苏香雪又扭头对尤梅巧说道:“进去以后若是遇见了他,便听他的指示……”“你在说什么?”白秋然正色道:“我又不进去……我岂会与小辈争夺机缘。”苏香雪白了他一眼,接着对尤梅巧说道:“未免你遇到的是洞府内制造的幻觉,为师教给你几个辨别他真身的方法……”人活久了总是免不了话多,宗门的长辈们嘱咐了弟子们半天,终于目送着他们驾驭着各自的法宝,朝着那座倒悬的山峰飞去。一路上,洞府的引劫阵法没有反应,弟子们安然无恙地接近了山顶,在靠近山顶数米处的地方,空间忽然泛起了水面似得波澜。弟子们的身影从这些波澜之消失,仿佛进入了另外一个世界,不见了踪影,倒悬的山峰上也看不到任何人的身影。见到弟子们平安无事地进入了洞府的空间之,在场的宗门长辈们纷纷都松了一口气。“各位,我们将结界拉起来吧。”收回目光之后,鼻青脸肿的绝云子闷声闷气地提议道。“可以。”姬灵云看上去无恙,但动弹的时候却在抽着冷气。“我这辈子第一次这么同意你这混蛋的提议,我现在就想回去躺着……”其他宗门长辈也纷纷点头,而白秋然则在此时说道:“且慢,我也要进去。”“嗯?”苏香雪笑道:“刚刚是谁说得,不会与宗门的小辈争夺机缘来着?”“风太大了听不见——”白秋然拉长了声音,掏着耳朵装模作样地回了一句,接着正色道:“给个面子吧各位,我这辈子能不能筑基兴许就看这一笔了。”“嗯。”玄法书院的徐长老靠了过来,向白秋然递出一个和之前地仙们拿着的黑色棱柱差不多的尖刺。“那么就请剑祖收下此物,此物是玄法书院从地仙古城的资料里复制出来的最新研究成果,保留了原本特性的同时,可以防止魂魄的入侵。这东西挺难造,我们目前除了模子以外也只有这么一个。”白秋然接过,说道:“帮我多谢秋雨轩院长的一片好意,虽然我认为地仙应该是侵入不了我的魂魄的……毕竟我连元神都没有。”而其他人面面相觑,接着仙城玉楼的画圣又说道:“剑祖的面子我们当然得给……不过剑祖,您的境界虽低,但实力超绝,您进去真的不会引起劫雷吗?”“管他呢。”白秋然挥手道:“我又不是没有劈过劫雷,如果能筑基,别说顶着劫雷了,就算前面是成群结队的大罗金仙,我也要顶着过去!”“妙!”绝云子大声拍手道:“那就请祖师叔上路罢!”“不会说好话你就别说!”白秋然一脚将他踹飞了老远,接着左右看了看,跳到了苏香雪身边。“借我一个落脚点呗。”“哈……”苏香雪无奈地叹了一口气,翻手唤出瑶琴,素手轻捻,拉扯一根琴弦,轻轻地弹了一下。嗡——悠扬的琴音飘出,周围云层的水汽忽然被聚集起来,凝结成了一块五米方圆,厚厚的倒悬冰岛,悬浮在了云端。白秋然轻轻一跃,从周围修者们的云朵上跳到了那座冰岛上,接着脚下微微用力,身形猛地拔高。轰!那个冰岛被他踩碎成了小小的冰晶,而他自己的身体则高高飞起,朝着天空那座倒悬而下的山顶飞去。其他人仰望着他,一直看着他如同之前的弟子那样,在距离山顶数米的地方引起水波似的空间波动,进入了另一个世界。“没有劫雷……”片刻后,微尘禅师摸了摸自己的寸头,不禁道:“看来这座智仙洞府是真的认为剑祖只有炼气期的修为,也不知道他老人家心是喜是悲。”“真好啊真好啊。”天魔宗的姬灵云和皇甫锋也仰望着天空,直到看到白秋然的身影消失不见以后,皇甫锋才自言自语地说道:“咱们魔门联合要是也有个这样既能压箱底境界又低的战力就好了,你们说是吧?苏姑娘,老骷髅。”      6.求不得啊求不得      穿过那道空间的波纹后,白秋然来到了倒悬山峰所在的另外一个世界,在这里,重力忽然反转,无法在没有落脚点的虚空里飞行的白秋然顿时直直地向下掉去,但他早有准备,在半空就已经调整好了身形。砰地一声,他落在了山峰平坦的峰顶之上,抬头向上看去,头顶是碧蓝得天空,已经看不到九州十地的踪影。“这就是智仙洞府?”白秋然左右看了看。“不,或许应该说是,智仙洞府的入口。”现在他所处的位置,应该就是从九州十地看着倒悬的那座山峰的峰顶,这座山峰的峰顶是一个平台,生长着一些随处可见的草木,但并没有看到其他生物。白秋然走到平台边缘,朝下看去,平台外是一面接近七十度的陡坡形成的山崖,山崖上能够看到一些从岩石裂隙里生长出来的树木,坚韧地挂在山崖上,再往下便被云雾所笼罩,云雾缝隙偶尔还能惊鸿一瞥到氤氲的霞光,看不清其的具体模样。周围也没有看见其他弟子,想来比白秋然先到一步的他们已经继续往前探索了,白秋然思索了一下,也从平台的边缘走了下去。行走这种近乎垂直的崖壁上,白秋然却如履平地,他虽然无法飞行,但只要是有落脚点的地方,他绝对比其他能够御剑的修真者都要平稳得多。他向下只走了二十五丈左右的距离,整个人便深入到了云雾之,一阵奇妙的空间错位感传来,白秋然在四面方都是雾气笼罩的情况下行走了数分钟,雾气渐渐消散,白秋然愕然发现,自己已经来到了一个奇妙的洞窟之。“我刚刚明明走在山崖上……”白秋然赞叹道:“地仙的空间操纵技法,果然令人炫目。”他环视四周,这个洞窟没有来时的路,他背后就是一堵冷硬的岩壁,洞窟有一半的地面,另一半则是深不见底的深渊,只有一条狭窄的道路,延伸到另一侧的岩壁上,在那里有一个黑漆漆的洞口。在这条通道的旁边,白秋然看到了一座石碑。当他走进的时候,石碑上忽然泛起了蓝光,组成了几行字。【人生有大苦,生老病死,爱别离,怨憎会,求不得,五阴炽盛,不得解脱,跳出苦海者,方登仙途。】“啧,天圣佛门的东西。”白秋然啧啧有声。“地仙们的涉猎还挺广的嘛。”他话音未落,碑上字便又发生了变化。【第一苦:生之苦。】字刚刚出现,这个洞窟便发生了剧烈的震动,就如同这是在一只巨兽的腹,而现在,那只巨兽的胃部正在进行剧烈的收缩消化。白秋然身后的岩壁轰隆隆地移动,向他压迫了过来,足下占据半个洞窟的地面也开始垮塌,唯有那条连接着洞窟另一侧幽深洞口的通道,还立在原地。种种迹象,分明是要将白秋然逼上这条道路。这种逼迫对其他的修真者其实并没有那么致命,但对于白秋然而言却正好戳了他的痛处,毕竟没有落脚点,他也做不到凌空飞行,一直坠落下去虽然不会摔死,但鬼知道这深渊下面是什么,究竟有多深。万一要是掉入了界外虚空之,那可就倒霉透顶了。“好嘛。”白秋然见自己的落脚点即将消失,只得不情不愿地走上了那条通道。“我就看看你这个洞府,在玩什么把戏……”另一边,比白秋然提前一步进入到了智仙洞府入口内的唐若薇,也正看着四周的情况。原本来到峰顶时,众宗门的弟子还是聚在一起,但当各个宗门的弟子在御剑沿着山崖进入到山下的云雾之以后,他们便被分割开了,而这一着也彻底打乱了各个宗门长老们之前的安排。各个宗门的弟子目前也不知去了何处,唐若薇估计,他们应该是被随机打乱,抛掷到不同的空间之,而今,她也只能靠自己往下走。定了定神,唐若薇经过一番观察,发现自己正站在一座角亭之内,角亭漂浮在一片漆黑的夜空之,只在亭有一座石碑。她来到石碑前,石碑上闪过了如同白秋然所见的一模一样的几行字,但紧接着,在唐若薇这里的石碑上浮现出来的字却变成了【第一苦:求不得】的字样。随着这座石碑上字的浮现,夜空深处忽然有一道桥梁凭空接来,连接在这座角亭周围栏杆的缺口处,同时,这座角亭也开始颤抖不稳,以这种方式催促着唐若薇踏上接下来的道路。无可奈何,女孩只得走上这座桥梁,朝着黑暗的夜空深处行去,走到一半,她回头一望,那座角亭已经消失在了夜空里,不知是漂浮到了远方,还是直接在这夜空里崩塌消散。已经不能再回头,唐若薇继续向前,沿着桥梁来到了一座高台的下方。高台高数十丈,站在脚下的唐若薇无法看清上面的状况,只能沿着白色的石阶梯一路向上。终于来到高台顶部后,她发现这个高台的顶部是一个面积约有两百平方米左右的正方形平台,平台的四角分别有一个火盆,在感应到唐若薇的到来之后,这四个火盆里忽然燃起了火光。火光驱散了四周的黑暗,紧接着,在唐若薇的面前,出现了一名熟悉的少女身影,正背对着她自己。少女穿着一身鹅黄色名贵的宫装长裙,那款式和装饰,让唐若薇莫名有些眼熟。“那个……”她警惕地捏着个法诀,小心翼翼地靠近了这个少女身后五米,能够让自己的招式发挥出最大威力的距离,接着出言问道:“请问您是?”“咯咯咯。”被她问到的少女发出一阵银铃似的轻笑,接着,她款款转身,优雅地面对着唐若薇。“你在问我吗?”少女黑发如瀑,艳若桃花,眉目如画,睫毛微微扑扇着,分明就是她自己。只不过这个少女与她唯一的不同之处,便是胸口那一对几乎可以称得上是世界级的上围,以唐若薇二十多年的专业眼光,一眼便能够看出,这一对不是垫出来的,而是货真价实的真货。而且在她的目光扫过去的时候,少女还双手环抱在胸口下,似有意无意地托了托胸。一阵令人眼花缭乱的颤动后,她的呼吸一滞。随着心头一股黑暗的火焰燃起,唐若薇觉得自己或许有些明白,这所谓的“大苦·求不得”究竟是个什么意思了。      7.钓鱼      白秋然在一片黑暗之摸索着前进。从进入到岩壁上的那个洞口以后,他就感觉自己所行走的这条道路越发地狭窄。原本还是能够让二人并肩勉强能通过的宽度,走了一会儿,现在已经变成了即便是一人也很勉强的宽度。再往前,道路的宽度再次收缩,已经变成了一道黑暗的狭缝,到这里,白秋然觉得自己就只能够侧着身前进了。他侧着身挤入这道缝,慢慢地前进着,两旁的岩壁向他挤过来,似乎抱有着一股不自然的压迫感,就像是想将他给挤碎一般。或许有兴趣爱好特殊的同志会喜欢上这种紧迫的挤压感觉,但白秋然绝对不喜欢,事实上,他刚刚已经忍了很久,若不是担心破坏这个洞会对整个洞府造成什么影响,他早就动手开路了。继续在这种挤压的道路上走了片刻,白秋然的前面终于出现了亮光,而他也看到了那个出口,简直就是一条竖着的石头缝,若没有修炼过特殊功法的人,想要从那里挤出去,就算是修真者也要受到莫大的痛苦。“……”白秋然叹了一口气。“是你逼我的。”他提起真气,强硬地在这个没有丝毫转圜余地的空间里调转了身体,他的肩膀硬生生地撑开了两旁的石壁,将周围的石壁挤碎,掉在了脚下。然后他就这么面对着那道石缝。迈步走了出去,两旁的石壁被他硬撑开,开出了一条能够容纳一个人行走的宽敞道路。轰隆一声巨响,原本石壁上的石缝出口处,出现了一个人形的大洞,白秋然从里面施施然地走了出来,拍了拍自己肩头落着的灰尘,看向了前方。在他的前方,是一片焦土,大地片片龟裂,不时地有火柱从焦土的缝隙之喷涌而出,高温、烟尘和火焰统治着这片土地。这火也不是一般的火焰,至少修真者们常用的能够直接免疫凡火的避火诀完全无法抵挡这些火焰,而且在他踏上这片焦土后,天空还时不时地会砸落下来一些燃烧着滚滚火焰的流星,落到地上,引发一阵阵的强烈地震和地火喷发。走到一半,景色又忽然突兀地转变,地火消失,焦土被冰霜积雪覆盖,周围的气温一下子便冷却了下来,就好像从三伏天的大太阳下直接进入了气温开到最低的空调房一般。天空飘飞着鹅毛大雪,时不时还有冰雹和冰晶砸落下来。和之前的火焰一样,这些冰雪也不是一般的凡物,哪怕是修真者走在这种雪地里,底子不足的人一样会受到强烈的冻伤。“原来如此,这就是所谓的生之苦吗?”当然,无论是冷还是热,还是这一切所造成的强烈温差变化,都无法对白秋然造成分毫的影响,他反而边走边若有所思地看着周围的景色,怡然自得好似在郊游。“这里是冷热之苦,那么之前的那条见了鬼的通道,便是模拟婴儿出生时所遭受的狭窄生门之苦……我记得接下来还有巨手抓捏之苦来着?”继续向前走了数里的距离,白秋然见到了他所预料到的“巨手”抓捏之苦。一只浑身长着白色长毛,外形宛如某种猿猴,有着一双大手的巨兽,正站在道路的央,它的身高约有几十丈,远远望过去,宛如一座白色的小山丘。看到道路上的白秋然,这只巨兽发出了兴奋的吼叫声,一边迈出能引起地动山摇的步子,它一边伸出大手,朝着白秋然的方向抓了下来。巨手如同天幕一般盖住了白秋然,但下一刻,巨兽却发出了痛苦的哀嚎。它的手臂寸寸崩裂,就像是被铁锤砸碎的糖块,从碎裂的创口处,流淌出了巨量的蓝色鲜血。因为它刚才抓取白秋然所使用的力量明显超过了一个普通炼气期修真者所能承受的力量,所以白秋然毫不犹豫地进行了反击。“别拿你平时当老婆用的脏手来碰我,孽畜。”白秋然有些嫌弃地皱了皱眉头,接着从储物袋里拔出了一柄铁剑。一剑过后,他扔掉了没有了剑刃的剑柄,侧身躲过了被分成了两块的巨兽尸体,接着继续沿着道路前进。而那只巨兽再被他杀死以后,尸体掉在地上片刻,却忽然分解成了光芒,消散在了空气。“有意思,原以为是这片空间里原生的某种妖兽,没想到居然是人造生命体。”扭头看了看消散成光点的巨兽尸体,白秋然继续向前,心充满了期待。假如是掌握了这么多神奇秘法的地仙们,说不定真的能有对应他这种古怪体质的修炼之法,能够让他成功筑基,真真正正地踏入仙门。通过了佛门典籍所叙述的生之苦,所包含的三个苦痛试炼后,白秋然终于看到了这条道路的尽头。就在他前方数里处,有一条路向前延伸,离开了雪地,进入了一片浓雾之。但与此同时,白秋然的耳旁也传来了一阵若有若无的呼救声。“道友?道友!”他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发现在道路旁的一片冰晶簇之,有一个穿着其他宗门服饰的修真者,被冰封在了这些冰晶之,只露出了一个脑袋。“道友,有缘在此见面,能否伸出援手?”见到白秋然朝他看过去,这个修真者露出了渴望的神色。“我被那只巨兽抓来,冰封在此处,道友神勇无匹,击杀了那只巨兽,能否顺手将我救出来?我若能出来,以我们白龙宗的名义担保,绝对有重谢。”“白龙宗?雍州那个二品的正道宗门?”白秋然一边说着一边向冰晶簇所在地点靠拢。“正气道盟说了让你们别私自进来,你们不听,现在可好……等着,我这便放你出来。”这个被困的修真者满脸惭愧地看着白秋然走到冰晶簇前,忽然面色一变,他身下的冰晶簇也忽然飞出一道蓝色的光芒,隐蔽地钻入了白秋然的灵台。白秋然的身体僵硬在了原地,见状,这名白龙宗的“修真者”轻轻一挣,将困住自身的冰晶簇震得粉碎,然后从里面跳了出来,来到了白秋然的面前。“这个办法好吧?”“修真者”对白秋然说道:“我都说了,用这种钓鱼的方法,总能钓到那么一两名蠢货,现在帮你找到了躯体,咱们还得去给其他同胞们寻得肉身。”“钓鱼执法还行,妙!”白秋然冲他点了点头,忽然一拳击出,在“修真者”来不及反应的同时,便击碎了他的脑袋。无头的尸体倒在地上,一道元神的幽光从尸体飞出,但却被白秋然用神通抓住,和之前那个被他用无匹神识困住的地仙魂魄一起,送到了一枚暂时用作“魂魄监牢”的玉佩之。收好这枚玉佩,白秋然瞥了一眼地上无头的尸体,低声说道:“白龙宗是魔门联合的宗门,钓鱼也伪装得像一点吧,傻叉。”      8.鸠占鹊巢      智仙洞府最深处的一片黑暗空间之,一个佝偻的身影盘坐在黑暗之。他的身上罩着一件漆黑的袍子,上面落满了灰尘,头发稀疏,眼窝深陷,两颊也深深凹了下去,看着就仿佛是在一具骷髅架子上蒙了一张人皮。但他的眼窝,那一对黑色的眼睛依然炯炯有神,散发着光彩。在他的面前,是无数个小小的光幕,光幕之,正显示着各层空间内,各个外来者的试炼情况,而在此时黑袍人盯着的光幕,正显示着唐若薇暴怒地用白秋然教给她的剑招掌法,疯狂地殴打那名与她一模一样的少女。那由洞府阵法创生出来的少女,已经被她殴打得不成人形。与此同时,在他的另一侧光幕,几乎是同样的高台上,黎瑾瑶正提着双刀,追杀着一名白发的美男子,砍得他屁滚尿流。看了片刻后,他便收回了目光。这两个运气好的小丫头片子,基本上已经算是通过了这个“求不得”的试炼,本来,这个试炼所测试的就不是受测试者的战斗能力,而是他们的心智坚韧程度。所以在这一试炼里产生的阵法创生体,都不具备多高的战斗能力。按照一般的流程,“求不得”试炼是会向受测试者展示他们生命求之而不得的东西,并加以各种引诱,在让他们与自己所求之物近距离接触后,又让这些东西消失,让他们尝到求而不得的滋味,摧垮修者的心境,最后再引诱他们踏入致命的陷阱之。修真者的心境几乎与修为息息相关,心境受损,从而让修为倒退甚至是命丧黄泉的事例,也不是没有过。而正常人在对待自己所求之物时,一般也总会小心翼翼地对待,将其看得比自己的生命还要重要,恐怕就连当初设计这一关的人也想不到,这个世上会有人在面对自己求不得的事物时,会先上去砍两刀三剑再说的。不过这对于黑袍人而言,也无关紧要,这个世界上什么人都有,偶尔出现一两个行事古怪的修真者,也正常得很。黑袍人将自己的全部注意力都放到了另外一片光幕之,在那里,白秋然已经施施然地在无头的尸体上擦干净了手,走入了雾。“想不到后世上竟然有如此威能的外道修者。”黑袍人的脸上露出渴求的神色。“若能占有他的肉身,那么朕……”仿佛是感应到了他现在所想,黑袍人的身侧,一个宛如白玉般的骷髅头眼眶,忽然燃烧起了两团幽幽的蓝色火光,一个声音自冥冥之传来,嗤笑道:“你在想占有他的肉身?以你的愚蠢,那具肉躯就算给你也是无用。”“哼。”听到这个声音,黑袍人冷哼了一声,他嘴唇未动,声音却从体内传出,问道:“你知道他的底细?”“我当然知道,我可是被天授予大智慧的智仙。”那骷髅头内的光芒明灭不定。“但我肯定不会告诉你的,圣朝太子,幽灵就该乖乖睡到棺材里去!尤其是你这种临阵脱逃的幽灵!”“呵,智仙?多么伟大的名头,到现在也还不是落到一具枯骨内,只剩一缕可怜的元神。”黑袍人冷笑道:“你以为你的下场,又比朕好到哪儿去了?”“但我跟你不一样啊,圣朝太子。”骷髅头里的元神晃晃悠悠。“我没有其他的欲望,我也不会用术法去夺取别人的躯体……我不像你,想着外面的世界,却只能天天枯坐在这里,坐了几万年的时光,我看这【求不得】三字,比起试炼,要更适合你才是。”黑袍人没有说话,但他的身上却爆发出一股令人不寒而栗的杀气,但感受到这杀气,骷髅头依旧毫无所惧。“你是杀不了我的,我的元神受过天道的祝福,不死不灭,就凭你们这些人,能奈我何?”黑袍人的胸膛微微起伏,显然是气得不轻。不过片刻后,他就恢复了冷静。“是,我是奈何不得你。”黑袍人的声音充满了愠怒。“不过等我得到肉身以后,我有的是办法炮制你……到时候,我会让你哭着喊着,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话分两头,另一边,穿越浓雾的白秋然,忽然发现自己又回到了那座山峰的山崖上。回头望去,峰顶和自己之间已经隔了一片云雾,而他则在不知不觉,已经跨越了不短的距离,来到了更下层的山崖上。在他的下方依旧是云雾缭绕,想必走进云雾后,又是那种奇妙的试炼。“人生大苦,脱出轮回登仙途……这意思是必须得经过大苦的试炼,才能进入到真正的智仙洞府内是吧?”白秋然看向下方的云雾,接着迈步走在近乎垂直的山崖上,继续向下一片云雾走去。反正他艺高人胆大,无论经历了大苦以后是不是能进入到真正的智仙洞府,为今之计也只有先去闯一闯。再次穿过云雾,又是一阵熟悉的空间错位感,白秋然索性开始边走边揣摩这片云雾内的空间传送机制,就在他感觉自己快要摸到一点门路的时候,云雾消散,他又来到了一个新的空间当。与第一个空间不同,这一次,他来到的是一个露天的空间,左右两边依旧是深不见底的深渊,脚下一条只能供一人通过的石路延伸向远方,但天空已经从黑漆漆的岩壁变成了如同夕阳一般昏黄黯淡的天穹。通道之上似乎还有一道禁止,用来压制能够御剑飞行的修真者们,让他们只能靠自己的双脚在这条独木桥上腾挪。布满了黯淡光芒的天空,给人一种垂垂老朽的错觉,白秋然左右查看,在通道一旁的一个悬浮的石台上发现了一块与之前一模一样的石碑,上面写道:【公道人间唯白发,贵人头上不会饶。】片刻后,碑又变化,变成了个大字:【第二苦:衰老苦。】“衰老……吗?”白秋然眨了眨眼,有些好奇。“这座洞府要怎样让修真者体验衰老之苦?莫非它竟有操纵时间的能力?”      9.老不死,老不死的      众所周知,修真者的寿命是非常漫长的。从一开始,修真界就从来不缺乏延年益寿之法,甚至就连修真这件事本身,在很大程度上也是人类为了摆脱寿命限制所创造出来的方法。而能来到这座洞府的也肯定都是修真者,所以这一个试炼,要想让修真者体验到凡人衰老的感觉,哪怕持有着操纵时间的能力,也不是掐掉那短短的几十年就能做到的。白秋然相当好奇,这个试炼会将所谓的“衰老苦”如何展示在修真者身上。他迈步向前,沿着这条直直的狭窄道路前行,走了片刻,昏黄的天空似乎也更加靠近了地面,显得越发压抑。这个时候,白秋然的前方忽然传来了惨叫。白秋然精神一振,加快脚步赶了过去,接着他看到,在他前方数里处的狭窄道路上,正有几名看起来像是散修的修真者,遭受到了来自昏黄天空的攻击。一道道密集如雨的黄色光柱从天穹上洒下,落到这些修真者附近,白秋然看到,一旦被这些黄光扫,那些修真者身上的生命气息就会一下子衰弱下来,在修真的作用下,他们的样貌未发生太大的改变,但是须发却在慢慢变白,看上去就好像是大限将至的感觉。他们被黄光命了以后,也好像一下子便变得无力,手脚动作都变得缓慢了许多。而被这些黄光多次命的人,这种衰弱无力的负面状态似乎也会叠加起来,让他们的行动变得更加迟缓,面容变得更加苍老。白秋然甚至看到,一名散修在被多次命以后,脸上出现了原本修真者的脸上少见的皱纹和老年斑。正在惊异之间,白秋然的头顶忽然也有无数道黄光落下,他在这条道路上辗转腾挪,避开无数的黄光,并且飞速前进着,但由于那几名散修占住了道路,白秋然终于还是无奈地被一道黄光擦了手掌。“咦?”在被黄光命以后,白秋然讶异地看了一下自己的手掌,因为他觉得自己好像什么反应都没有的样子。看到他被命,其他几个散修也回过头来,其一人用断断续续的衰弱声音问道:“你……你为什么没事?明明只是一个炼气……”我他妈怎么知道?白秋然刚想这么回一句,但下一刻,又是无数的黄光降临到他的头顶,但黄光没入他的体内以后,他依旧是毫发无伤,也没有半点虚弱的迹象,屁事儿没有的样子。更多的黄光进入他的体内后,白秋然也有些摸到了它的性质,这并非是他所想的那种操纵时间的异能,而似乎是一种能够直接剥离其他人体内的寿元的神秘神通。寿元是一种很玄乎的东西,可是它确实存在,没有登仙的修真者们,以及凡界的芸芸众生,每个生命的寿元都会被登记在鬼界的生死簿上,真要说的话,应该更加接近一种冥冥之的数字。而这种黄光神通,似乎能够将一个生命体虚无缥缈的寿元切实地削除掉……至少是暂时地让它削减。而这个试炼也是通过这种特殊的神通,让来到这里的人们感受到肉体衰老,大限将至的痛苦。那么问题来了,作为一名苟活了三千多年的炼气期,白秋然的寿命早已在三千年前就已经走到了尽头,这三千年来,他虽然依靠长寿丹为自己延寿活了下来,但却年年都活在一种大限将至的状态,时不时地还要和前来拘魂的阴差们面对面打交道。这种大限将至的状态,对他来说就跟平常的状态没什么两样。“我好像有点明白我为什么没事了。”白秋然看着自己的手掌,喃喃道。“为、为什么?”旁边的几名已经垂垂老朽的散修虚弱地问道。“不为什么啊,告诉了你们,你们也复制不了我这个方法的。”白秋然看了看天。“这个试炼貌似是不会致死的,等我摸清了这个洞府的底细,就回来救你们……至于现在,努力吧,就当作这是你们不听劝告,私自进入这洞府的惩罚。”说完,他在这几名散修又急又怒又带有几分哀求的目光,越过了他们,继续向前走去。那些黄光如雨般落到了他的头顶和身上,但白秋然就如同在风雨之横渡的旅人一般,背影岿然不动,在散修们的眼渐行渐远。“这是怎么回事?”黑暗的空间之,黑袍人睁大了眼睛,露出了布满血丝的眼珠。他看着光幕上顶着衰老神通的黄光就好似顶着毛毛雨的白秋然,不可置信地说道:“衰老神通对他毫无作用,这怎有可能?他又不是仙人!”若说白秋然身法灵敏,能够在仅限一人通过的通道上躲过所有的黄光,那也就罢了,但像他这样完全顶着黄光一点副作用都不吃的人,莫说是见,当初就算是在推演出这个神通的时候,那帮地仙恐怕也是想都没有想过会有这种情况出现。不过在他的身旁,那个骷髅头盯着光幕上的白秋然,却是眼眶内光芒静静摇曳,似乎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好像看出了些许门道。“原来如此……他是依靠着这种方法才活了这么久的时间。”骷髅头眼的光芒闪烁,有声音自冥冥传出。“怪不得衰老神通对他起不了任何作用。”“你知道是怎么回事?”黑袍人听到骷髅头的自言自语,用神通将它举到了自己的面前,逼问道:“快告诉我。”“嘿,我的确知道个原委。”骷髅头的声音听起来非常欠扁。“但我特娘的就是不告诉你。”见黑袍人神识波动剧烈,有对他动手的趋势,骷髅头又赶紧补了一句嘲讽。“我劝你还是放弃吧,现在看来,大苦的前四苦是不可能对他造成任何的影响了,你想要夺舍,也只能寄希望于那虚无缥缈的爱别离、怨憎会和求不得三苦,能够在他的心防上钻出一道空隙。反正我觉得……这事儿挺悬。”“哼。”黑袍人用神通将骷髅头扔到一边,冷冷道:“鹿死谁手,犹未可知。”      10.你的垫子要掉出来啦      世事总是难料,就像是这位看似在幕后操纵着一切,主导着一切的黑袍人,也料想不到打脸来得如此之快。虽然用很帅很冷酷无情的姿态语气说出了“鹿死谁手,犹未可知”这样的话,但似乎就连老天爷也看不爽他的操行,立刻就让白秋然给了他一巴掌。就在刚刚,他眼睁睁地看着白秋然如同散步一般地走过了第三苦和第四苦,也就是“疫病苦”和“死之苦”的试炼。这两个试炼,疫病苦原本是要让人行走在一片就算是修真者也能削弱其身体抵抗能力的疫云之,让其的抵抗能力下降,患上各种各样的疾病,体验病痛的折磨。但白秋然走在其,却好似进入了一片空气清新的森林进行森林浴一般,黑袍人看到他走在疫云之内,不仅拼命吸气,而且气色似乎还变得清爽了不少。而在前四苦最为恐怖,也是最有可能会有生命危险的死之苦试炼,其实质是存活到时代最后的地仙大能们,用他们的空间术法打通了一条通往阴曹鬼界的秘密空间通道,将这些人短暂地送到阴曹地府去半日游。当然,没有办理正规入境手续的入境肯定是犯法的,这些被送到鬼界的修真者们若是被阴差发现,肯定会被永远留下,到地狱去受苦,而就算没有遇见阴差,鬼界里也充满了种种危险无比的瘴气精怪,妖魔鬼物。在白秋然在进入鬼界后,身处另一界,黑袍人也无法窥视到他具体经历了一些什么,但看他出来时的样子,却好像只是去朋友家坐了一下,喝了一杯茶,唠嗑了一会儿的样子。这家伙的手上甚至还拿着一个用某种鬼界特有生物的角制成的纪念品,黑袍人看到他重回洞府时,从鬼界里出来,便是一边走一边将这个纪念品往自己的储物袋里塞。望着他再度走入迷雾的背影,黑袍人有些无言。“怎么样?”被扔到黑暗深处的骷髅头嗤笑道:“我怎么说的来着?”黑袍人定了定神,阴测测地望了骷髅头一眼,接着似乎是在对骷髅头说,又似乎是在自言自语般地低声说道:“还有四大苦呢……不急,不急。”唐若薇收起坤灵剑,压下体内沸腾不息的真元,微微喘了一口气。从她开始研究起测绘等技法后,就一直开始坐办公室,久违地与人动手,经过刚刚一通暴怒的发泄,她竟然达到了虚丹境界的大圆满,隐隐约约有了突破金丹的意思。若是白秋然在此见了,说不准都不需要什么爱别离怨憎会之流,就会出现心境不稳,但地仙洞府的构造让师徒分开,没能让白秋然见证这一宝贵的瞬间,着实令人扼腕叹息。不过要突破金丹也不能在这种地方突破,于是唐若薇压下突破之意,看向了一旁的地面。在那边,是曾经与她一模一样,但却有傲人上围和丰盈体态的少女,那是她憧憬的模样,无数个深夜,她不知多少次梦见自己变成了那样,但现在,那少女已经被她自己亲手变成了一团必须得打上马赛克的东西。看了两眼,唐若薇忽然觉得有些反胃,佛门所谓的红粉骷髅,大抵如此,自己若是有一天运气不好死翘翘了,说不定肉身也会变成这般可怖的模样。幸好下一刻,这个洞府内的阵法便开始运转,将这个创生体重新分解成了最基础的能量,再度进入到了洞府的能量循环,也让女孩儿停止了她漫无边际的胡思乱想。唐若薇从这个天台的另一边阶梯走了下去,走到底的时候,这个悬浮在夜空的天台边缘自行出现了一条延伸向远方的桥梁,唐若薇发现它连接着某个和这个天台相似的地方,而从那个平台的另一边,又有一道桥梁延伸了出去,桥梁的尽头是一片漂浮在夜空里的迷雾。这应该便是出口了。女孩儿于是踏上了桥梁,经由它去到了另外一个平台上。她并没有爬上高台,而是绕着这个高台下的走廊,朝着另外一条桥梁前进。结果刚转了一个角,唐若薇便遇见了熟人。身着红衣,手持双刀的黎瑾瑶站在这条走廊央,她的脸上溅上了些许血液,刀刃上还在向下滴血,而在她的脚边,同样有一摊应该打上马赛克的东西。“黎姐姐?”听到唐若薇的声音,黎瑾瑶转过头来,看见了她,接着露出了笑容。“若薇师妹,原来是你,真是有缘……话说你胸口的垫子快掉出来了。”唐若薇心一惊,下意识地检查了一下胸口,却发现毫无异样,抬起头来的时候,却看见黎瑾瑶露出了“果然如此”的笑容,同时她好像也放松了下来。“看来是真的若薇师妹。”她带着歉意笑道:“不好意思啊,戳了你的痛处,但为了验明正身,我目前也只能想到这个办法了……在过来的时候,我曾遇到过同门师兄弟想要偷袭我的状况,看来这处洞府里也有地仙的魂魄,在伺机夺取我们的躯体,也不知道目前有多少弟子招了。”“黎姐姐在说什么啊,什么垫不垫的,若薇听不太懂。”唐若薇先是面不改色地顾左右而言他,接着问道:“这洞府里有人被夺舍了?”黎瑾瑶点了点头。“所以我说……若薇师妹,我们要不要一起行动?也好互相有个照应。”唐若薇看了看地上那摊正在缓缓变成光点消散的马赛克物体,迟疑道:“可是要这么说……黎姐姐你试探过我,我还没试探过你……”“可以,如果这能建立彼此的信任。”黎瑾瑶毫无惧色地点头道:“若薇师妹你随便来。”“那,地上这摊玩意儿是怎么一回事儿?”唐若薇指着那堆一半变成了光点的马赛克物体,问道。“他啊。”黎瑾瑶看了看以后,叹气道:“我在这【求不得】之关,遇见了一个各方面都挺符合我择偶条件的男人,本以为能够遇到如意郎君,就想出手试一试,他是不是比我强,能不能保护好我……可惜,我好像太强了,所以那个男人就变成了地上这个样子。”“好吧,我懂了,你的确是黎瑾瑶姐姐无误。”唐若薇有些无语地摇了摇头。“我们接下来一起走吧。”      11.爱别离,爱不起      手拉手穿过迷雾以后,唐若薇和黎瑾瑶发现两人一同出现在了之前那陡峭的山崖上。两个女孩儿没有白秋然那在近乎垂直的陡峭山崖上健步如飞的本事,连忙唤出了刀剑,踩在了上面,悬浮在了半空。此时,由于已经通过了试炼,所以两个女孩儿的上下都被一层云雾所缭绕了,只能隐约看到山顶和山脚。黎瑾瑶上下看了看,忽然问道:“若薇师妹,此时你看上去,距离山顶大约有多少的距离?”唐若薇闻言,眯着眼朝山顶看了看,利用测绘积累的经验,她几乎是一眼便测出了大致的距离。“垂直距离大约是三百五十丈的样子。”“果然。”黎瑾瑶仰头看了片刻后,说道:“从我这里看过去,大约是有七百五十丈,这样算来,每跨越一片迷雾区的试炼,约相当于跨越三百五十丈的距离,而迷雾区之间,则有着二十五丈高度的空隙。”“可你说有七百五十丈……”“是的,我们虽然现在是站在彼此身边,但却是又站在错位的空间之,因为我在你之前,已经通过了一个试炼了。”黎瑾瑶点了点头。“这种空间错位,地仙们是怎样操纵的呢?我很好奇……”“现在好奇也没结果。”唐若薇看向下方的迷雾区。“无论如何,我们继续往前吧,黎姐姐,说不定在下一个试炼之,你我也能像遇见熟悉的人物。”“说的也是。”黎瑾瑶点了点头。两个少女手挽着手,深入到了下一片迷雾区,一阵空间错位感之后,两人来到了一片宽广无垠的平原之上。身前身后同样都是生长着微微芳草的平原,头顶则是点缀着星辰的美丽夜空,这个空间看起来并不像危机重重的试炼场景,反而像是书本里描绘的恋人告白的经典地点。“这里是什么试炼?”唐若薇好奇地左看右看。“我也不知……但看上去似乎并不像是对实力和肉体的试炼。”黎瑾瑶同样好奇地左右张望,同时说道:“在你之前,我曾经经历了【死之苦】的锤炼,那个试炼将我送到了鬼界,我在那里遇见了一只浑身由骨头组成的蠕虫样的巨兽,有分神初期的实力,我费了不少力气才成功杀掉它。”唐若薇暗暗咂舌。“我推测前四苦都是针对肉体和实力,后四苦则是针对心境精神,这应当是后四苦的其某一苦吧。”黎瑾瑶答道:“介于我们已经通过了【求不得】,【五阴炽盛】又特别微妙,所以这里估计是【怨憎会】或者【爱别离】的其一个吧。”“总之先找到石碑。”唐若薇提议道。因为是一片平坦的地形,所以两个姑娘很容易地就在平原的一隅找到了那座试炼石碑,不过更重要的是,在石碑的下方,她们还见到了一个白发白眉的俊朗青年,刚刚悠闲地从空间波纹里迈步走出来。双方一见面,都很惊愕,唐若薇眨了眨眼,下意识地就想喊师尊,但黎瑾瑶却忽然杀到了她的前面,对眼前这位颇有好感的白发前辈提问道:“前辈!请用三秒钟的时间提出一句诗句来形容若薇师妹的胸怀!”被问到问题的白秋然微微一愣,他下意识地看了一眼周围的平原,接着毫不犹豫地说道:“星垂平野阔……”“阔你个大头鬼啊!”唐若薇怒吼着,提裙一脚踹到了白秋然的腿部,接着吃痛地捂着腿蹲了下去。“好了。”黎瑾瑶这次彻底地放松了下来。“是剑祖前辈无误。”“你们怎么在这里?”白秋然顺手摸了摸蹲在地上的唐若薇的小脑袋,问道:“我本以为这洞府的幕后操纵者不会让我们这些认识的家伙抱团行动……反正是我我就不会。”“说不定,他对这个洞府内情况的掌控程度,比我们想象的要低不少呢?”黎瑾瑶眨了眨眼,接着笑着将事情的始末,以及她的一些推测讲了出来。“原来如此,多重空间错位吗?”白秋然沉思了片刻。“总觉得,能够做出这种程度洞府的大能,不会是有夺舍这种低级趣味的人。”“我也觉得,但目前我们也不好猜。”黎瑾瑶说道:“这么多年了,当年英才绝艳、天资纵横的人,说不定会变成一个怕死的老头,毕竟,人是会变的嘛。”“也是。”白秋然看向石碑。“反正走到最后就懂了……先解决这个试炼吧。”他拉起了正在揉腿的唐若薇,三人一起来到了石碑面前,感应到了三人的到来,石碑的表面上也飞快地浮现出了蓝光组成的字。【乐莫乐兮新相知,悲莫悲兮生别离。】字消失,接着出现个大字。【第五(二)(三)苦,爱别离。】“哇——”看到这个试炼的名字,白秋然拉长了音调,叹息道:“这个试炼对我而言是超纲题啊……若薇,黎姑娘,这个试炼让我先来吧。”见他有意为自己和唐若薇趟雷,黎瑾瑶微微一愣,接着说道:“剑祖前辈的实力,我们自然放心。”经过一番接触后,无论是智慧才华,还是实力阅历,亦或是心境技巧,除了修为以外的各方面,黎瑾瑶都对白秋然甘拜下风。她自己知道,哪怕她是和白秋然生在一个时代,她也肯定会在各方面被白秋然压上一线。所以对于白秋然,她比自己都还放心,若是连白秋然都过不了的坎儿,那么她和唐若薇也肯定过不了。见到白秋然要去趟雷,原本在地上蹲着生闷气的唐若薇也细声细气地说了一句。“小心点,师尊。”她的话如同蚊吟,但白秋然还是清楚地听见了,他笑着拍了拍唐若薇的脑袋,接着义无反顾地向前走了出去。所谓大苦之的爱别离,即是指与亲朋好友的离别之苦,白秋然其实在心也在期待,能不能够靠这个试炼,看到一些记忆里的故人。然而,当他走到石碑后方的平原上的试炼区域时,却什么都没有发生。      12.九州十地孤独传说      “绝了,地仙的东西也有假冒伪劣的吗?”在试炼区域里晃了一圈,屁事儿没有的白秋然又走了回来,愣愣地看着那块发着蓝光的试炼石碑。另一旁的唐若薇和黎瑾瑶,以及幕后悄悄关注着白秋然的黑袍人,也都惊讶地看着此幕。“怎么可能没反应?”黑暗空间之的黑袍人不禁说道:“他活了这么久,难道就没有体验过亲情爱情的滋味吗?”但智仙洞府内早已决定好的机制,大部分并不受到他的控制,在话音落下的下一刻,白秋然所处的空间层,石碑上的字便黯淡了下去。“怎么熄火了呀。”白秋然拍着石碑,朝天喊道:“咋回事儿啊?你们这个地仙的产品没有保修的吗?”“碑熄灭了,也就是说剑祖前辈的试炼通过了吗?”就连天资聪颖的黎瑾瑶也非常不理解。“可是为什么啊……”唐若薇愣愣地注视了自己的师尊数秒,忽然道:“啊,我懂了!”白秋然和黎瑾瑶一起用询问的眼神看向了她,唐若薇顿了顿,指着白秋然笑道:“师尊不愧是单身了三千多年的男人,当初苏宗主跟我说的时候我还不信,现在看来,九州十地孤独传说可真不是盖的……”白秋然闻言勃然作色,道:“逆徒在说什么胡话?就算如此,那我也还有亦师亦父的师尊!”“那师祖他老人家飞升了啊,如果硬要对应这些地仙,他老人家就是天仙。”唐若薇眨了眨眼睛,反问道:“以地仙到目前的行事风格,他们敢主动找仙界仙人的麻烦吗?”白秋然哑口无言。看他情绪低落的模样,黎瑾瑶想了想,也迈步走到了试炼区域内,她沿着白秋然走过的轨迹走了一圈,途,唐若薇看到途有迷雾产生,一些形形色色的人从雾走了出来,在黎瑾瑶身边对她说着些什么,在这些人当,唐若薇还看到了现任天魔宗宗主姬灵云。不过黎瑾瑶倒是淡定自若地走过了这些人,那个幻化姬灵云想要拦住她的时候,还被她毫不留情地踢了一脚。当她绕了一圈,走回来的时候,在她的视角当,那座石碑上的字也灭掉了。“原来如此,我明白了。”黎瑾瑶看着熄灭的碑,说道:“这个试炼,实际上就是勾起你对亲朋好友离去时的痛苦,也就是说,只要你内心的其他情绪压过这种痛苦,这个试炼就没什么难度可言。”“是这样啊。”唐若薇问道:“不过黎姐姐,你为什么要踢姬宗主?”“哦,那个啊,因为平时都总是一副女汉子和逗比形象的师尊,忽然在我面前露出那种只有小说里才有的生离死别的煽情模样,我觉得有些恶心,下意识地就欺师灭祖了。”黎瑾瑶答道:“不过不愧是师尊,我能通过这个试炼,主要还是靠她的功劳。”在她说话的同时,远在智仙洞府外的姬灵云忽然没来由地打了一个喷嚏,这个喷嚏扯动了她浑身的肌肉,让她被白秋然打出来的伤口疼痛不已,疼得她好一阵龇牙咧嘴。“那我觉得我恐怕有点悬了。”唐若薇说道:“和黎姐姐比起来,我的心境修为绝对不足,而我又不像师尊那样孑然一人。”“试一试吧,作为对心境的磨练还不错的。”黎瑾瑶劝说道:“而且有剑祖前辈在这里看着,应该也不会有危险。修真之人应当斩断尘缘,我看若薇师妹你今年不过二十四,亲人应该都健在,而且应该还是大户人家,趁着这个机会,补上你心境上的漏洞是个很不错的选择。”“那,行吧。”唐若薇犹犹豫豫地看向白秋然。“师尊,那我去了。”“滚吧,滚吧。”白秋然一脸的索然无味。“去见你的亲人去。”唐若薇气极,怒哼一声,叉腰气冲冲地跑到了试炼的区域里面。一踏入试炼区域内,四周忽然涌入了云雾,唐若薇回过头去,发现白秋然和黎瑾瑶她已经看不见了。她略微有些紧张,但咽了咽口水后,还是选择了前进。走了片刻,四周云雾散开,她忽然发现自己走到了一处战场上。四周尸横遍野,无数的妖魔和人族倒在地上,空气飘散着一股冰冷的真元。而在前方的一处岩石上,则依靠着一个扎着黑色高马尾的漂亮姑娘,她穿着一身女性的铠甲,但深受重创,鲜血从她身上流下,淌了一地。唐若薇认出了这个奄奄一息的姑娘,正是她入门后第一次下山游历时,在定国认识的朋友,来自神武天军的左颜菲。在回山以后,她们俩也经常用书信联系,已经成为了关系不错的朋友。“啊,若薇。”那个幻觉产生的左颜菲也“看”到了她,非常虚弱地对她微笑道:“你来了啊,能够在人生最后的时光里看见你这个朋友一面,感觉也不错。”唐若薇明知这个左颜菲是假货,但看到友人如此凄惨的光景,也不禁心有些悲哀。她知道,身为神武天军的弟子,以保护人族为宗旨,左颜菲在日后是有可能沦落到这样的下场的。唐若薇强忍住走过去看看的冲动,埋头越过左颜菲,继续向前,迷雾又涌过来,这一次出现在她面前的,则是垂垂老朽的上玄皇帝,躺卧在病榻上交代后事的样子。旁边,已经成为上玄太子的她的胞弟,以及胞弟那身材丰腴的太子妃,正在一旁倾听着上玄皇帝最后的话。唐若薇不禁有些更咽,比起左颜菲,这个场景几乎是未来注定会发生的事情,她加入青冥剑宗,走上了仙途,但上玄皇帝却只是一个凡人,就在不远的未来,他们父女俩就将面临别离。她情不自禁地走到了床榻边,想要听一听上玄皇帝最后的话。“我儿啊,你也长大了,能够领导这个国家了,我相信你会让它走得更好。”上玄皇帝虚弱无比地咳嗽了两声,又拉着她胞弟的手掌,说道:“我唯一放心不下的,便是你那修仙去了的皇姐。听讲青冥剑宗的妙法在修真界也是天下无双,那修行了这个法门的她……长高了吗?变得漂亮了吗?把自己嫁出去了吗?青冥剑宗的妙法有多玄?她的修为有多高?若薇……她的胸变大了吗?”咔!听到这一句话,唐若薇仿佛听到了脑那根弦崩断的清脆声响。无尽的屈辱与怒火,瞬间席卷了她的内心,怒气的力量将原本哀泣悲叹的柔弱少女,瞬间变成了狂化的母暴龙。“天杀的地仙!造的什么鬼幻境!”少女怒吼着,一掌将面前的场景打成了碎片。“吔屎啦你!”      13.怨憎会      黑暗空间之,黑袍人看着光幕内,正疯了似地击碎【爱别离】试炼幻境的唐若薇,不禁自言自语道:“这后世的修真者,都是些什么人呐?”他看着一剑将幻境凝造出的上玄皇帝脑袋给切下来的唐若薇,喃喃道:“有没有搞错,虽然是阵法制造的个体,那也是你爹啊!亲生的爹啊!”一旁的骷髅头倒在黑暗里,也注视着这个场景,眼眶里的光芒明灭不定,深藏功与名。“哦,回来了。”站在石碑旁的黎瑾瑶看着从试炼区域平安走回来的唐若薇,问道:“若薇师妹,感觉怎样?”“还能怎样,你又不是没看到她的表情。”白秋然看着自己徒弟臭着一张脸的表情,悠然道:“哼,怕是在幻境里被人戳了痛处吧……这个试炼也真是自找死路。”因为空间错位的关系,白秋然和黎瑾瑶两人也只能够看见形形色色的人出现在唐若薇的周围,然后看着她走到一半的时候忽然发了疯似地对周围的一切发动了攻击,元磁之力加持的真元,将周围的地面打得高一块低一块的。但是幻境里具体发生了什么,两人并不知情。唐若薇走到石碑前,伸手摸了摸,看着石碑上逐渐黯淡下去的字,她忽然举起手,一掌打向了石碑。啪地一声响,这姑娘捂着自己通红的手掌,原地蹲了下去。“噗嗤!”黎瑾瑶忍俊不禁,道:“若薇师妹有些时候真是……蠢萌蠢萌的。”“嗯,这是被提到铁板后的暴怒状态。”白秋然点头道:“攻击力、防御力、速度全方位上升百分之两百,智商下降百分之一百。”三人的试炼都已经通关成功,白秋然走过去,将自己的弟子从地上拉了起来,取出膏药敷在了她的手掌上,也正好在这时,平原的边缘忽然出现了一片朦胧的雾气——这应该就是通往山崖空间的出口。三人一起离开了这个试炼空间,在进入雾气以后,黎瑾瑶非常主动地将手塞进了白秋然的手掌里。见白秋然奇怪地看着她,黎瑾瑶俏皮地解释道:“这是为了不走散,剑祖前辈。”见她同时也拉住了唐若薇的手,所以白秋然也没有说什么,三人一起通过了这片雾气,一起回到了那个错位的山崖上。黎瑾瑶上下看了看,问道:“若薇,你现在看山顶,是不是距离七百五十丈?”唐若薇的气已经消了不少,闻言她抬头望了一下,答道:“是。”“看来这就是规律了,对了,剑祖前辈,您这是第几个试炼了?”黎瑾瑶好奇问道。“第个了。”白秋然答道:“我是按着苦顺序走过来的,生老病死,爱别离,这么想下一个应该是怨憎会。”“正好,我和若薇师妹都还没有过这一关。”黎瑾瑶点了点头。“看来我们还能继续走一程。”再度通过迷雾,白秋然三人出现在了一个类似于斗兽场一样的古旧的建筑物前。三人站在一个平台上,平台有一条桥梁和那个建筑连接在一起,然后平台、桥梁和斗兽场,都漂浮在一片黑色的虚空之。一块石碑立在桥梁旁,等三人走过去以后,石碑一如既往地先后浮现出了两次字。【海誓山盟终有尽,不是仇家不聚头。】【第(四)(三)苦:怨憎会。】“照这个规律,我们再往前走,就会遇见自己的仇家了。”黎瑾瑶猜测了一下,又问道:“若薇师妹有什么仇家吗?”“仇家?”唐若薇思索了一下,迟疑道:“若是说有,那大概也就我意图颠覆上玄的祖宗唐纣邪,以及他的那些党羽供奉吧……不过唐纣邪只有筑基期的修为,他的党羽也不过一群炼气。”说到这里,唐若薇小心翼翼地瞄了一眼自己的师尊,不过白秋然正在看着石碑走神,并没有理她。“那么就由若薇师妹你先去吧。”黎瑾瑶提议道:“你这波应该没什么危险,我和剑祖前辈在这里为你压阵。”“好。”自己的师尊在此,唐若薇非常安心,于是在点了点头以后,女孩儿就经由桥梁,进入到了斗兽场之。站在原地的黎瑾瑶和白秋然,透过斗兽场的一些缝隙,看见了里面唐若薇遇到的人,正是之前练了血神宗半吊子邪法的上玄武宗唐纣邪,以及以司马英博为首的一群供奉。唐若薇很快和他们打了起来,为黎瑾瑶和白秋然上演了一场菜鸡欺负更菜的鸡群的好戏,真元的光芒从里面爆发出来,不时发出砰砰的爆鸣。看着斗兽场内的战斗,黎瑾瑶问道:“剑祖前辈有什么仇人吗?”白秋然思索了一下,有些茫然地摇了摇头。“我也想不到有什么仇家……”黎瑾瑶也一脸茫然地说道:“天魔宗的宗旨是有仇当场就报了……也就师尊比较倒霉,仇人是青冥剑宗的掌门,一直都没能报仇。”他们俩面面相觑,黎瑾瑶说道:“你说,待会儿我们俩进去,会遇到什么人物?”“天知道。”白秋然耸了耸肩膀。唐若薇那边的战斗很快就结束了,一个走野路子的筑基期后期修士,对上一个名门正派里的老怪物调教出来的虚丹修士,哪怕带着一群炼气期后期的小弟,也是很快就被收拾了个干净。唐若薇走出来的时候,甚至连衣衫都没有半分凌乱的样子。她通过桥梁,来到石碑前,看着石碑上的字渐渐黯淡,接着她看了看满脸思索之色的白秋然和黎瑾瑶,问道:“师尊,黎姐姐,你们在想什么?”“没什么。”白秋然摇了摇头。“我只是在回忆我有什么仇人而已。”“我也是。”就连一直表现得聪慧异常的黎瑾瑶都有些迷茫。“我还真想不出来有可以称得上是【仇人】的人。”“光在这儿想也没用,进去看看就知道了。”唐若薇提议道。“也是,那我先进去吧。”白秋然对黎瑾瑶说道。黎瑾瑶点了点头,随后,抱着微妙的心情,白秋然通过了桥梁,进入到了那座斗兽场之。      14.没救了,等死吧,告辞      “怎么可能?怎么会有这种事?”黑暗空间里,不断关注着白秋然的黑袍人,已经陷入了一种深深的迷茫之。“一个人活了几千年,没有爱人也就罢了,为什么连仇人都没有?他这几千年是怎么过来的?”这一次的怨憎会试炼,白秋然进去以后,依然屁事儿都没有,就连跟着他的黎瑾瑶进去后,也只是逛了一圈便走了出来。一个活了三千多年的人既没有爱人,也没有仇人,按照常理来说,确实是不可能的事情。但黑袍人所不知道的是,对于一个在一千多岁时便打遍修真界无敌手的人来说,没有仇人确实算不上什么稀罕的事情。撇开爱人这个令人悲伤的话题不谈,白秋然早年间确实有不少的仇敌,无论是因为他师尊青冥道人而连带着恨上他们一票弟子的,还是在他师尊飞升后想要谋夺青冥剑宗财产的,但这些人都随着时光的流逝死去。而后来的那些,已经远非白秋然的敌手,有什么想不通的,他一般当场就把仇给报了,所以现在他哪里来的什么仇人。黎瑾瑶也是一样的道理,一来她的脾气不错,人际交往也比较擅长,二来她的天赋高绝,师尊姬灵云将她保护得非常到位,三来……她自己也不是什么弱小的魔修,遵循天魔宗宗旨,有啥想不开的,她根本不会留到第二天。而黑袍人本身并非真正的“智仙”,也非这座洞府的设计者,他只是鸠占鹊巢,也并不理解洞府试炼的机制和设计理念。当初真正的智仙在开辟洞府的时候,是为了尽可能地给后人留下本时代的知识和财产,所谓大苦的试炼,只是为了对后来人心境的一个考验,以免自己所托非人。这样的试炼,当然不可避免的会有一点危险性,但试炼本身并非是为了杀人而设置,所以像白秋然和黎瑾瑶这样心境上没有【怨憎会】方面问题的人,在进入试炼以后自然是什么都遇不到。“我就不信了。”沉思了片刻后的黑袍人支起了身体,看着光幕上的白秋然喃喃道:“你靠着外道苟活了这么久的时间,我就不相信你没有任何想要的东西,接下来的【求不得】,我看你还有什么伎俩?”再度手拉手穿越迷雾,回到山崖上的黎瑾瑶有些可惜地对白秋然说道:“我估计接下来我们就不能再和剑祖前辈一起进行试炼了,剑祖前辈所剩下的两个试炼,【五阴炽盛】应该最为特殊,我估计每个人都会是在最后遇上,而【求不得】,我和若薇已经过了。”“那便分开呗。”白秋然答道:“本来,我进来这件事之所以隐瞒,就是为了让你们试试自己历练一番。而在这里居然碰上你们俩,我也是想不到,只能说是巧合。”“剑祖前辈说的有道理。”黎瑾瑶看起来有些不舍,但还是说道:“这终究是我们的历练,不能一直依赖剑祖前辈……真是可惜呐,我还想多和前辈待一会儿,多了解一下前辈啊。”白秋然听到黎瑾瑶的话,感觉怪怪的,于是问道:“你有人类个体研究成瘾症?真是稀奇,这种症状我之前只在玄法书院的人身上看到过……”一旁的唐若薇无奈地叹了一口气,说道:“黎姐姐,你看,他就是这样的人,你差不多该放弃了吧。”“不不不,若薇。”黎瑾瑶脸上浮现出了微妙的笑容。“这对我来说算是加分项。”两个女孩子开始说着白秋然听不懂的深奥话语,白秋然刚想问问几个意思,但黎瑾瑶已经拉着唐若薇的手掌后退了一步,对白秋然告别。“啊等等。”白秋然也只能作罢,转而开始对她们嘱咐道:“这个洞府内有些地方是地仙们设的陷阱,一个不慎进入其,以你们的神识强度有被夺舍的危险,来的路上,我已经遇到了好几个被夺舍的其他修士,若薇、黎小姑娘,你们俩也要小心,一旦有危险,不要犹豫,立刻用我给你的玉简护身,知道了吗?”唐若薇和黎瑾瑶点了点头,紧接着,两个姑娘手拉着手,和白秋然一起踏入了更下层的迷雾之。空间错位感传来以后,迷雾消散,白秋然发现自己果然和黎瑾瑶与唐若薇二人分开了。他来到了一处角亭内,而这座角亭则悬浮在一片夜空之,夜空还有不少散发着微光的星辰,也不知道是真是假。角亭的央有一座石碑,在白秋然靠近后,石碑一如既往地浮现出了两次字。【人有七情种欲,贪嗔痴妄求不得。】【第七苦:求不得。】“求不得吗?”白秋然喃喃地念了一下碑上的诗句,接着自言自语道。他当然明白自己所求之物,爱情、爱人、名誉、地位、财帛,这些对他来说都是次要的,甚至是不重要的愿望。活了三千多年,他最大的追求,自然就是筑基。“薛凌说我可能在这里找到筑基之法,说不定……”哪怕明知多半不是在这试炼之,白秋然的心依然不可避免地有了那么一丝期待。夜空深处,一座长桥忽然接来,同时角亭也开始不稳地颤动,白秋然明白,这是这座洞府在催促他进行试炼的征兆。他踏上桥梁,一路前进,又顺着阶梯向上,终于来到了一座几十丈高的高台上方。在他登上高台的下一刻,正方形的高台的四角,四个火盆内燃起了火光,火光带来的光芒,也照亮了位于高台最央的事物。白秋然屏住了呼吸。在高台的央,是一个小小的石质台子,台子上用石头雕刻出了一座书架,而在这个书架上,正放着一本金丝外皮的厚厚书册,书册上有着四个大字。《筑基秘法》。看到这本秘笈,白秋然连动作都放缓了许多,他轻手轻脚地来到了书架前,翻开了这本秘笈。这本秘笈上密密麻麻地写满了字,但却仿佛像是被糊上了一层砂纸,模模糊糊根本看不清楚写了什么,白秋然仔细看了半天,才从这些字缝里看出字来,满本秘笈都写着个字是“没救了!等死吧!告辞!”。      15.筑基是不可能筑基的,一辈子都筑基不了      “坑爹呢这是!”黑暗空间之内,黑袍人早已枯朽多年的胸膛被气得高低起伏不定,他伸出皮包骨头的手掌,重重地拍在了地面上。咔嚓一声,反震而回的力道将他已经宛如枯木的胳膊震断,但他也毫无所觉。因为光幕上发生的事情,实在是太扯淡了。本来在进入求不得试炼以后,一切都很完美,白秋然翻开那本秘笈时,心境的剧烈波动他也的确感应到了。可就在他要夺舍的时候,这个家伙忽然便抬手一掌,将那本秘笈连带着整个几十丈的高台全部拍成了粉碎。通过光幕,黑袍人的确看不到那本秘笈之上写了一些什么东西,但那本秘笈的名字,他还是看了个清楚。那明显是一本筑基的秘法,他当年在这个试炼的时候,也是遇到了差不多的情况,智仙洞府给了他一本教导他如何在地仙境界内百尺竿头更进一步的秘笈,让他险些着了道。按照一般的流程,像求不得试炼的这种情况,智仙洞府内都会预先用阵法读取试炼那个人的欲求,接着,洞府会搜索那些储存在洞府内的各项秘笈,然后把最符合条件的秘笈提取出来,只放一半给试炼人看,让其心智迷惑,体验到求不得的痛苦滋味。大致类比一下,当时修真者的心情,估计就像是那些看到一本断了的好书的读者一样,而假如放不下这种求不得的痛苦,这个人就永远走不出求不得的试炼空间。那么问题来了,从光幕上来看,白秋然这个家伙索求之物不过是一本教人如何筑基的法门,虽然黑袍人不明白他一个修炼外道的人为什么要千方百计地让自己筑基,但在智仙洞府之,别说是筑基的秘法,就连仙家的法门,也收录着那么几篇。按道理讲,白秋然手上那本筑基秘法,应该是一个写了一半的最好的筑基法门,他在看了以后,应该也会表现得抓耳挠腮,上下求索求不得,而不是暴起一掌,将秘笈和试炼场地都打得粉碎。他的反应,就好像……就好像那本书上写了什么侮辱他的话一般。但这种操作,智仙洞府的试炼机制会做出来吗?难道说,整座智仙洞府,收纳了近乎一个时代智慧财富的智仙洞府,竟然都无法给他找出一本筑基之法来吗?黑袍人感觉自己左右想不明白,整个人的思绪都变成了一团乱麻,幽幽叹道:“父皇,我的心好卵痛啊……”旁边的黑暗里传来了骷髅头幸灾乐祸的哄笑,黑袍人定了定神,冷哼了一声,抬手将它摄回了手上。紧接着,他很吃力地挪动着自己早该腐朽的身躯,掐了一个法诀,消散在了一片浓雾之。和黑袍人一样,白秋然此时此刻的心情也很卵痛。三千年来的痛处,而今再一次被一个幻境疯狂嘲讽,不过好在秘笈被毁,【求不得】的试炼也自动通过了。被白秋然一掌从高台拍成了平台的浮岛旁,出现了一座连接向夜空深处的桥梁。白秋然臭着一张脸,踏上了桥梁,走了两步后,想了想又扭头,一脚踢到了浮岛平台上。轰隆一声巨响,这个漂浮在夜空里的平台就像是发射的火箭一样飞了出去,没入了夜空深处,不知道飞到多遥远的地方去了。发泄了一通后,白秋然的心情平复了下来,他昂首阔步地从桥梁上进入了迷雾,离开了这个空间。回到山崖上,白秋然发现自己距离这座山的山底已经近在咫尺。笼罩在他面前的仅仅只剩下了一片稀薄的云雾,透过这片云雾,白秋然甚至能够看到云雾更下面的地方,那里是一片覆盖着绿色的大地,亭台楼阁,宫阙殿堂,鳞次栉比地建立在了地面上。“接下来,应该就是最后一苦【五阴炽盛】了吧?”白秋然摸了摸脑袋。“这个智障洞府会把最后一关弄成个什么鸟样?我怎么总觉得好像闻到了宝贝的味道。”光靠想也想不出个所以然,白秋然联想到之前的三关智障试炼,于是决定仗着艺高人胆大,鲁莽地径直走入了雾。这一次传来的并不是之前那样被传送到了其他空间的空间错位感,而是在刚刚进入到这座山峰时,所体验到的那种重力翻转的感觉。在迷雾之走着走着,白秋然忽然看见原本山峰之下的大地又忽然悬挂在了天空之,那些亭台楼阁全部变成了一座座浮岛,而大地则变成了一片云海,山峰也倒悬着,就好像是从九州十地看过来时一样。白秋然穿过了云雾,发现自己来到了一座高高的天门前,天门后是一条白玉雕琢的长廊,将云海的各个浮岛连接了起来,看起来就宛如传说之的仙界一样。他退后了少许,抬头看向了天门,天门之上,不知是谁用大气的笔锋雕出了四个大字。五阴炽盛。一切如同黎瑾瑶和他之前所猜测的那样,这最后一关,与之前其他所有的试炼都有所不同。五阴炽盛,又被称之为五取蕴苦,所谓的五取蕴,即是色、受、想、行、识五种身心聚合。按照佛门的观点,人活在这个世上,所听到的、看到的、想到的、遇到的、感受到的一切事物,都会给人带来苦,人活在这个世界上,其存在本身便是苦的。但那是佛门的观点,地仙们肯定不会全盘认同和接受,且不说地仙,这个观点,就连白秋然也不会认同。人生的确是充满痛苦的,比如说他白秋然三千年筑基不得,每每想到这点,心都会感到痛苦,唐若薇生来便是垂直装甲,当她看到其他拥有倾斜装甲的同性时,她也会很痛苦,但假如人生就只有痛苦,没有其他,那人活在这世上还有什么意思,不如死了算了。佛说一切皆苦,但还有一个词,叫做苦作乐。要说在这个五阴炽盛的试炼,可能地仙、佛门、白秋然,以及修真者和修佛者之间唯一的共同观点,便是需要通过修行来改变人生这一个了。但就是不知道,智仙洞府会用什么方式来表现这个观点。带着这个疑问,白秋然踏过这道天门,进入到了白玉雕琢的云端长廊之上。      16.红粉枯骨      刚走了没两步,天空就忽然昏暗了下来。白秋然所处的这条白玉长廊,是由低往高处走,要说在云端,不如说是从云连接到云端,因而在他之上,也还有不少更高位置的云层,而此时,这些云层都向他聚拢了过来,将白玉的长廊夹在了云端,云层间相互摩擦,还传来了隐约的闷雷声。伴随着白秋然的前进,终于有咔嚓一声闷响,一道雷电从他头顶穿过,横贯了他左右的两片云层。白秋然看到了那道雷电,测算出了它的威力,那并不是普通的自然界雷电,而是更在那之上的,充满了天道规则关怀,专治修真者各种不服的天劫之雷。这道劫雷宛如一个开始的讯号,在它之后,又有数道劫雷在白秋然头顶来回贯穿,最近的一道劫雷,距离他的头顶仅仅有十几米不到的距离,他甚至都能闻到那股空气电离后的味道。然后又有风雨飘摇,无数的狂风暴雨,期间还夹杂着些许的冰雹,仿佛在为劫雷伴奏一般,抽风似地在这两片云层之来回倒腾。而在这片狂风暴雨雷鸣电闪的云层内,这个试炼的第一关,终于露出了它的只鳞片爪。电闪雷鸣之间,一道电光忽然朝着白秋然的脸上飙射而来,他伸手将这道电光拍散,朝电光飞来的方向看去,只见有一道黑影在云层之穿梭不休,围绕着他来回盘旋,然后在他的前方从云层探出了头颅。那是一只巨大的蛇头,光是这个头颅恐怕就有接近十丈长,而它剩下的身躯则隐藏在云层里,朦朦胧胧看不清具体大小,它的眼眶之上已经有了两个凸起,这是即将化龙的征兆,一双巨大的羽翼自云层里伸展出来,铺天盖地,无数的电光在湛蓝色的鳞片上跳跃,显得神异非凡。这是一只连白秋然都未曾见过的异兽,说不定身上还有某种仙兽神兽的血统,只是它的眼神看起来有些呆滞,可能并不是活物。这只有翼的巨蛇张开大嘴,水桶粗细的雷霆霹雳自它口喷涌而出,带着堪比分神期修士全力一击的可怕威力,朝着白秋然射来。一声剑鸣,雷光忽然从央一分为二,连带着喷出雷光的巨蛇,脑袋也被无形的剑气斩断,它的头颅落在了白玉长廊上,砸碎了长长的一段扶手,而那巨大的身躯则从云端坠落了下去,消失不见。白秋然随手扔掉了手上的剑柄,走上前去,巨蛇的头颅在它死后正在缓缓地虚化变成光点,但这一次,在它的头颅消散时,却有一些块状的物体掉落在了地上,闪闪发光。白秋然拾起来一看,发现竟然是几块上品的灵石。“打怪还掉宝的,牛逼啊!”白秋然惊道:“不愧是地仙们的洞府,这么高科技,后面也会掉的吗?”他想了想,将这几块上品灵石给收了起来,然后继续向前走去。再向前走了数里,白玉走廊的海拔渐渐拔高,那片狂风暴雨的云层也逐渐远去,在通过又一道装饰性的小天门以后,白秋然在白玉走廊上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那人背对着他,站在云端一处平台的上,一袭白衣胜雪,虽然只是背影,但白秋然也认出了她的身份。苏香雪,或者说,一个以他记忆的苏香雪为模板创造出来的幻体。随着他的靠近,那个人也转过头来看着他,如画的美貌,眼角下还有一颗魅惑的小小泪痣,的确是苏香雪绝美的面容。看来在【爱别离】试炼里吃了孤独传说的亏,这个智仙洞府这次直接将他记忆见过的最美丽、最符合他审美观的异性形象提取了出来,用来作为试炼的模板。白秋然和她对视了半晌,评价道:“人苏香雪比你漂亮多了,人家那是妩媚天成,天生尤物,你这看着跟生产线上整容出来的娃娃一样,差评。”当然,他虽说着轻巧,可光凭苏香雪的美貌,哪怕没有气质加成,也足以令许多心志不坚的修真者神智迷乱,只是这座洞府始终还是小瞧了九州十地的三千年孤独传说,白秋然身上老处男的闷骚直接屏蔽了苏香雪外貌的影响。不是所有女人都是苏香雪,但也不是所有男人都是白秋然。无论他反应如何,这个由洞府阵法创造出来的“苏香雪”还是按照着她既定的程序走了下去。看着白秋然,她忽然露出了一个凄美无比的笑容,接着扭头走向了平台的边缘,看起来令人无比心疼。这场景也让白秋然十分触动,他喊道:“等一等!”那个“苏香雪”不理,于是白秋然追了上去,拉住了她的手臂……然后伸出了腿。砰地一声,白秋然直接一脚,将这个伪装成“苏香雪”的家伙从平台上踹了下去,毫不留情。“我来帮你一把,不客气。”看着坠入云层里的“苏香雪”,站在平台边缘的白秋然深沉地说道。不过无论是现实里的那位,还是这位伪装的“苏香雪”,明显都不是这么轻易就愿意放手的人物,在被白秋然踢下云端后,她的身体骤然凹陷了下去,就如同一个被放了气的充气娃娃,只剩下一张人皮,带着三个黑洞洞的口子,就这么乘风飞回了平台上,接着向着白秋然卷了过来。随手扯碎这张人皮,白秋然看着从人皮之掉落出来的几颗闪闪发亮的上品灵石,忽然感到一种由衷的快乐。他将地上的上品灵石捡起来数了数,发现掉落的数量竟然比之前那只巨蛇还要高出不少。“这样看来,五阴炽盛试炼应该是将之前七大试炼给具现成实体的怪物,而怪物会掉落作为能源的灵石,并且每一关出现的怪物掉落的灵石都比上一关要强。”白秋然喃喃道:“哼,说到底,最后的试炼还是得看拳头硬不硬,也是,修为再高悟性再好,没有抵挡天劫的实力,还是会倒在最后一关上。不过……我还是更关心这一个试炼里掉落的灵石总共会有多少。”他收起灵石,接着从储物袋里取出一柄新的铁剑,朝着白玉走廊的更上层飞奔而去。      17.白秋然总是能人之所不能      智仙洞府试炼最深处,白玉长廊终点,天上宫阙模仿建造的宝殿之上,黑袍人正躺坐在大殿央宽大的龙椅上,透过光幕看着白秋然的一举一动。光幕内,白秋然正势如破竹地前进着,一路上所见之敌,无论是疫云构成的毫无实体的巨人,亦或是从鬼界踏出的早已迈入死亡的可怖怪物,统统都不是他的一合之敌,被他摧枯拉朽地粉碎。而他表现得越强,黑袍人盯着他的目光便越是热切。“真想要啊,这具完美的躯体。”他嘴里不自觉地喃喃道:“让我进入这躯体,与他合二为一的话,莫说是再创圣朝,就是反攻蛮荒,夺回失地,甚至是争霸仙界,我都能做到!”一旁的骷髅头嘲笑他道:“没想到人族最后一个统一圣朝的皇族末裔居然是有龙阳之好,你的祖祖辈辈在天之灵要是知道了,莫不是要被你这不肖子孙气得尸变。”但此时,黑袍人的注意力全部都放在了观察白秋然这具肉体的力量上来,他的力量,他的速度,他的反应能力,肉体强韧度,一切都让黑袍人深深着迷,甚至连骷髅头的嘲讽都不予理会了。一旦打定了主意突破,关闭了摸鱼模式的白秋然速度自然是飞快的,只用了几分钟,他就从五阴炽盛试炼的门口一路打到了末尾。看到这里,黑袍人也赶紧将早已准备好的说辞,覆盖到了关卡末尾的石碑上。这时,站在殿外的白秋然也看到了石碑上浮现出来的字。【恭喜你,通过了苦试炼的强者,你的心性资质足以登上仙道,打开大殿的门,接受智仙的传承吧!】白秋然的脚步顿了顿,接着黑袍人看见他慢慢地走到了大殿的门前。两者这时就相隔着一道殿门,只要白秋然推开门,来到他的身前,黑袍人就能出其不意,一举夺舍白秋然。他相信,凭借着自己活了数万年的精神意志,白秋然这个只活了区区几千年的人,绝对不会是他的对手。开啊,你倒是快开啊!黑袍人翘首以盼,透过光幕看着白秋然的一举一动。但白秋然在站了两秒以后,却忽然低下了头,他解开了自己腰间的储物袋,将那些从这个试炼得到的上品灵石统统倒了出来,一枚一枚地数了起来。黑袍人感觉自己怒火上涨,但他还是压抑住,并且耐着性子,等着白秋然数完。白秋然的动作很慢,就好像一个刚刚接触数学的孩童一样,待他一枚一枚地数完,并且将所有灵石放回储物袋里去的时候,黑袍人终于松了一口气。但他这一口气还没有出完,就见门口的白秋然抖了抖储物袋,然后毫不留念地反身走了回去。“啊???”黑袍人呆呆地注视着白秋然越走越远的背影,好长的时间没有反应过来。好不容易反应过来之后,他恨恨地一锤扶手,便开始破口大骂:“神经病啊你!关底boss就坐在这里,你好不容易杀光了前面的怪物,现在又要回去做什么?来杀了我啊,来面对我啊!智仙的宝藏就在这座大殿之啊!”可无论他怎么叫骂,白秋然也听不见了,因为他的身影已经没入了云海,重新回到了之前的那片山崖上。站在山崖上,他停顿了片刻,然后又扭头冲回了迷雾,穿过试炼的天门,沿着白玉长廊一路往上,终于在原来的地方,又遭遇了怪物。这一次的怪物虽然不是那只有翼巨蛇,但白秋然随手将之拍死以后,发现还是有相同数量的上品灵石掉了出来。“果然。”他将地上的上品灵石捧在了手心里,专注地看着上面的光,露出了微笑:“这里的怪物是会刷新,灵石也是会再次掉落了,那么接下来要做的事情就很明了了!”他看向白玉长廊,坚定地吐出五个字:“我他妈刷爆!”大约是在五天以后,黎瑾瑶从众宗门的弟子脱颖而出,继白秋然之后第一个跨越七大试炼,来到了最后的这片山崖前。一出迷雾,她便敏锐地闻到了一股独特的味道。“奇怪,竟然有人在此炼器?”黎瑾瑶一边说着,一边看向前方,接着,她就看到了坐在近乎垂直的山崖上,结着火印正在炼器的白秋然。“剑祖前辈?”黎瑾瑶惊讶道:“您在这里做什么?难道这么久过去,连您都还没能跨越那最后一道试炼吗?”“啊,是黎姑娘。”白秋然扭头看了黎瑾瑶一眼,心情看起来却非常好,他答道:“不是啊,我只是因为战利品快把储物袋塞满了,所以临时又再炼制两个罢了。”“战利品?”黎瑾瑶眨了眨眼,踩在刀背上,轻盈地下降到白秋然的身前,接着双手背着,身子前倾着问道:“具体是怎样一回事?”白秋然将自己在五阴炽盛试炼当遇到的事情详细讲了一遍,然后黎瑾瑶立刻不假思索地问道:“剑祖前辈,能带我一起去吗?”“看来你懂了,我为什么守在这里。”白秋然微笑着点头道:“测绘什么的有在做吗?”“有做过。”黎瑾瑶点了点头。“但我这次塞得丹药符箓什么的有点多,所以测绘的工具没有带来。”“那不用担心,我们家的若薇肯定随身带着这些东西。”白秋然起身道:“走吧,我先带你进去,战斗我来解决,你来寻找阵法节点。”“嘿!”两人一前一后走进迷雾的时候,黎瑾瑶轻轻地跳了一下,从后面抓住了白秋然的手,考虑到空间转移的可能,白秋然还是没有松开,拉着黎瑾瑶走入了迷雾。当两人面前的世界倒转,那座天门出现在眼前后,白秋然松开了黎瑾瑶柔软的手掌,道:“我们走吧。”“哦。”黎瑾瑶微微有些失望,但还是跟在了白秋然的身后。两人前进,很快便遭遇了第一只怪物,一只由无数死人的尸体粘合捆绑在一起的巨虫从云层的漩涡里飞出,朝着两人喷出了一口浓郁的死亡瘴气。聪明人之间不需要太多的话语便可以完成配合,白秋然提起真气,抬手抵挡,而黎瑾瑶则开始全神贯注地搜索起阵法的节点来。“在那里!”她的聪颖不是盖的,很快,黎瑾瑶就在云层里发现了阵法的节点,她抬手劈出一道刀气,分开了云海,云海后方的天穹之,一部分复杂的阵图顿时出现在了天空之。      18.师公好      看着这幅映刻在天穹上的阵法图,黎瑾瑶眨了眨眼,扭头对白秋然道:“这幅阵法图光靠记忆是记不下来的……剑祖前辈,请解决它吧。”白秋然随手使出一招掌印,将这只巨大的怪物捏碎,然后黎瑾瑶接着解释道:“我们先把这些阵图的位置都找出来,等若薇师妹带着测绘工具过来了,再用测绘的方法将这个能够生产出上品灵石的阵法给拓印下来。”没有错,白秋然之所以来回地倒腾这个试炼,但就是不通过它,目的除了刷灵石以外,就是等人来想办法将这个能够生产出灵石的阵法给记录下来,带回去慢慢研究。白秋然可是知道的,那座大殿背后,多半有个地仙之流在等着他,当初第一次走到殿外的时候,他的神识就已经感觉到了大殿内部传出来的剧烈神识波动,在他靠近殿门的时候,那神识情绪激动地就跟过山车一样。殿内的那个家伙估计想不到他的神识强度能够达到穿透拥有防御结界的大殿的程度,所以就那么堂而皇之地坐在里面。虽然他通关了这个洞府,清理了里面的敌人后,也可以让人再来慢慢研究,但谁也不知道那些敌人有什么手段,万一他们黔驴技穷,抱着破罐子破摔的心态把这个阵法给破坏,甚至是把整个洞府都给毁了,那可就完蛋了。莫说这些手段,就是白秋然万一在战斗过程蹭到那些阵法一两下,那也不得了。能够制造灵石的阵法和能够聚集灵气的聚灵阵可不是一个量级的东西,哪怕这个制造灵石的阵法速度再慢,那也相当于修真界以后有了能够无限再生灵石资源的能力。灵石在本质上还是辅助修真者们修炼的道具,或者被用在阵法、机关等造物上的能源,是一种重要的消耗品,现在修真界用着灵石作为基本货币,是因为修真界的人数还比较稀少,能够开采的灵石矿脉对于修真者们来说储量还是用之不竭的。可谁也不能保证,将来修真界进一步发展之后,光靠开采的灵石还够不够修真者们消耗。有了生产能力的提升,才能让修真界进一步发展,现在想来,人魔之战前人族能够建立起一个统一鼎盛的修真仙朝,这种东西肯定都少不了。白秋然带着黎瑾瑶一路向上,遇到的怪物都由他来挡住,然后黎瑾瑶便负责寻找隐藏着的阵法位置,经过一番努力后,两人花了大约一整天的时间,成功地将这个试炼里所有阵法的位置都寻找了出来。这里面肯定不止再生上品灵石的阵法,那些创生怪物的阵法,引动劫雷的阵法,都密密麻麻地混杂在一起,构成了无比复杂的阵图,现在也只能用全部拓印下来这种笨办法,等带回去再慢慢分析结果出来。寻找到所有的阵法位置之后,两人便顺着来时的路返回了那片山崖之上。刚刚一站稳,上方的迷雾之,便又穿梭来了几个人。“前面就是最后一关了,打起精神。”青丹莹从迷雾之探出了身体,正在和她身后的什么人说着一些鼓励的话,接着她回过头来,便看见了站在他下方的白秋然。这个小丫头明显愣了一下,接着脸上现出了警惕之色,大声道:“小心!看来【怨憎会】的试炼还未结束!狗贼,看招!”一边说着,她一边合身向白秋然的方向扑了过来,双掌齐出,带着漫天的掌影,拍打出一大片翠绿色的火海。白秋然将黎瑾瑶拉到身后,接着伸出手,直接抓住了青丹莹的后颈,将她从火焰之提了出来,那片翠绿色的火焰则打在白秋然的脸上,然后以他的身体为分界线分成了两半,就像是被岩石挡住的激流,在白秋然身后分出了一大片攻击的空白区域。“放开我!”青丹莹在白秋然手里不断地扑腾着,那姿态就像几百年前她还是一只小鸡模样时,白秋然提着她的翅膀一样。不过这一次,她似乎还有了两个帮手。听到青丹莹的喊叫声,迷雾之忽然出现了两道攻击,这两道攻击,白秋然都很熟悉,其一道是苏香雪的魅影芳踪诀里的销魂蚀骨掌,另一道剑光则是来自青冥剑宗,他曾经指点过绝云子修习的锐金之剑。白秋然抬起手掌,伸手拦下,剑光和夹带寒气的阴毒掌力,被他以真气随便引到了一旁的山崖上,将一大片的山崖击出了裂纹。两道人影从迷雾穿出,却是苏香雪的弟子尤梅巧,以及绝云子那个刚收的小徒弟,一个叫做林帆的木讷少年。在看到制伏青丹莹的人是白秋然以后,两人明显都愣了一下,不过下一刻,林帆却是率先出手,手的金属飞剑分出无数的剑光剑影,朝着白秋然攻了过来。漫天的剑光飞舞,正是绝云子锐金之剑的路数,观其威力,林帆这个少年明显将锐金剑的形修炼到了最炉火纯青的境界,白秋然见状,也并起剑指,施展出同样的剑法,以指代剑,和林帆比划了起来。指尖一点剑芒闪耀,白秋然和林帆施展出的剑光在周身三尺方圆的空间内来回跃动碰撞,发出叮叮当当的清脆声响,对攻之间,白秋然神色从容,林帆的神色却愈发紧张,额头也渗出冷汗。“金是变革,所以锐金之剑的要义是快速而无穷无尽的变化,你要自敌人料想不到的角度,以敌人料想不到的方式出招。”白秋然用两指夹住了林帆的飞剑,说道:“你的火候还不够,回去再请你师尊带带你。”说罢,他手腕旋转,轻松地缴械了林帆的剑,同时用飞剑的剑柄撞在林帆的胸口,将他打飞了回去。但此时,一道身影又翩然而至,尤梅巧迈动着如同舞步一般优雅妩媚的步法,伸出双手,朝着白秋然的两处要害攻来。她的动作仿佛爱人间的拥抱,但手掌上却带着刺骨的阴寒。看见尤梅巧的动作,白秋然微微迟疑了一下,接着反手抓住了她的手腕,以一个标准的擒拿抓下了她。虽然魅影芳踪诀的招式严格来说他也会,但终归这是给女性修炼的功法,他一个男人施展出来,还是太那个啥了。“你的步法练的不错,但出招的动作太做作了。”用一只手制住尤梅巧,白秋然也点评道:“像你的师尊,她出手的时候,我都不知道她是真的要求抱抱,还是想要杀人。”尤梅巧挣扎了两下,白秋然顺势放开了她,顺便也将青丹莹给扔了出去。这时的林帆捡起了飞剑,还想继续出手,尤梅巧却拦住了他。“不用再打了。”她说道:“这是真货……师公好。”      19.师尊,徒儿只能帮您到这儿了      白秋然眨了眨眼,问道:“小丫头,你叫谁师公?”“当然是叫您啊,以我师尊和您的情分,我叫您剑祖前辈岂不是太见外了。”尤梅巧笑盈盈地说道。“你误会了。”白秋然忙摆手道:“我和你师尊不是那样的关系。”“不是那样的关系,那不代表以后不会发展成这样的关系嘛,郎有情妾有意,我提前叫您一声师公不过分吧?”尤梅巧俏皮道:“再说师尊快一千岁了,还是守着贞操,作为合欢宗的宗主也太说不过去了。”“嗯?什么?”白秋然眨了眨眼。“苏香雪还是处子?你莫不是在骗我?”“当然是真的,小时候我和师尊一起入浴,我可是亲眼看过她身上的守宫砂的。”尤梅巧反问道:“再说,骗了您我有啥好处?”白秋然心说你们合欢宗的妖女不就喜欢欺骗我们这种老实人,但想了想尤梅巧是朋友的小辈,他这句话还是不太好说出口。见白秋然不太相信,尤梅巧又继续追问道:“那么换个说法吧,师公你跟我师尊认识也有接近一千年了,那么长的时间你,你有看见、甚至是听说过她老人家出去找男人吗?”白秋然想了想。“好像……是没有?可我给她改的魅影芳踪诀,修炼起来终归还是需要男人的元阳,她不去采补,从哪儿来的元阳。”“又不是非得采补。”尤梅巧翻了个白眼。“我那素未蒙面的师祖,当初不就是想拿师尊她们几个师姐妹作为鼎炉,让师尊她们出去采补男性,回来以后再由她自己来采补师尊她们吗?话说,人家的师祖还是死在您手上的呢。”“你说的好像也有几分道理。”白秋然露出了将信将疑的神色,接着狐疑道:“不过苏香雪图个什么?贞节名誉,从她决定接手合欢宗开始就不在乎了吧。”“那当然是为了您啊!”尤梅巧正色道:“师尊虽然不说,但已经倾心于您好几百年了。”闻言,白秋然有些愕然。青丹莹则一边说着“我什么都没听到”,接着一边将木讷的林帆拉到了一旁。而旁边的黎瑾瑶则鼓起了嘴,嘟哝道:“前辈,我也是处子之身呐!”“哦。”白秋然尚且处于一种惊愕地状态,闻言下意识地答道:“那关我什么事?”“噗!”尤梅巧一时没有忍住笑了出来,接着对黎瑾瑶正色道:“喂,黎师姐,我敬你修为高我一筹,但请你矜持一点,这种事情,要讲个先来后到的,我师尊排队摇号等了好几百年了,麻烦你尊重一下前辈。”黎瑾瑶撇了撇嘴巴,低声嘟哝道:“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师尊,梅巧只能帮您到这儿了。看到她选择了暂时退让,尤梅巧微微一笑,心道。“咳咳,好了,说正事。”白秋然站了起来,为了掩饰自己的尴尬,他伸手在山崖上随手开了一个洞,接着让几人全部进去休息。趁着这个时候,他也将最后一道试炼的事情告诉了青丹莹、林帆和尤梅巧三个人,并且让几人好好休息,等他们恢复完真元以后,便带他们进最后一关去刷灵石去。其他三人很快便开始入定,而黎瑾瑶在闹了一会儿小别扭以后,也进入了状态之。白秋然则来到洞穴的口子前,盘腿坐下,接着望着洞外绵延的雾气,叹了一口气。今天着实是得知了一个令人震惊的消息,恐怕修真界绝大多数人都不敢相信,合欢宗的宗主,修真界妖女总头目和九州十地最大的风俗产业老板,居然是一个纯洁的处子。更令他自己震惊的是,在得知这个消息以后,他的心居然不可抑制地产生了一丝窃喜。“我在高兴个什么?”他自言自语道:“像个傻比一样。”又过了两三天的时间,在白秋然等人回到山崖上休整的时候,白秋然的弟子唐若薇也终于从迷雾走了出来。她的身边还跟着左颜菲,后者也是神武天军的亲传弟子级别,或者在神武天军里,他们这样的叫做“军官种子”,总之,这两个非常有缘分的姑娘不知为何又凑到了一起。而因为有白秋然给的玉简的缘故,唐若薇这一次反过来带了左颜菲通关。在看到白秋然等人还在这里的时候,两个姑娘自然也表现得非常惊讶,唐若薇反手拉着左颜菲,小心翼翼地来到了白秋然的面前,狐疑地上下看着他。“看我作甚?你又怀疑为师的真伪了吗?”一见唐若薇这个模样,白秋然便知道这丫头在想些什么,他淡淡道:“要不要为师再为你的绝壁作一首诗?”“不用了!”唐若薇果断拒绝。“我有我的验证方法。”她从自己腰间的储物袋里摸出来了一根玉简,接着对其他几人说道:“不管你们是真是假,都请你们让远一点……为了你们的生命安全着想。”其他几人面面相觑,然后青丹莹拉着林帆,黎瑾瑶拉着尤梅巧,分别驾驭着法宝飞起,朝两边远远地避让开去。左颜菲也后退了不少的距离,然后就看唐若薇一声大喝,将手上的玉简朝着白秋然的方向扔了过去。砰地一声,玉简接触到白秋然的额头,接着忽然碎裂,从爆发出来无穷炽白色的剑气,充盈了周围方圆十米的空间,剑气如同白龙穿云,就连这个空间都开始出现细小的黑色裂纹。茫茫多的剑影穿梭,遮蔽了站在爆发央的白秋然。随后,剑气收敛,山崖上出现了一个平滑的十米半径的圆形坑洞,洞壁平整而光滑,白秋然则毫发无伤地出现在了原来的位置上,然后伴随着重力掉了下去。黎瑾瑶施展神通,将自己的一头黑发拉长拴住白秋然的腰,将他吊了起来,见状,唐若薇松了一口气。“看来是师尊本人无误。”“是啊是啊,能毫不犹豫地往为师脸上扔为师给你的玉简,你也肯定是我那不可爱的逆徒无误了。”白秋然叹气道。“之前遇到一个假冒黎姐姐的地仙,差点着了道,最后她暴起的时候,还是用您给我的玉简消灭她的。”唐若薇说道:“毕竟假如您是假的,我这下就消灭了一个大敌,而您是真的,我要这玉简来也无用。而且……我手上还留着一个呢。”白秋然身在半空,被黎瑾瑶的黑发晃晃悠悠地吊起来,然后放到了他开辟出来的那个洞口内。在洞口处站稳,白秋然朝着唐若薇和左颜菲招手道:“进来吧,逆徒,为师给你讲一讲这个最后的试炼。”      20.刷爆了      花了几分钟,白秋然简明扼要地给唐若薇和左颜菲讲了一下,然后问道:“所以说,你有没有带测绘工具?”“当然带着,我一直都带着。”唐若薇答道。“善,那你先休息一下,等你们休息好了,我就带你去洞府。”白秋然摸了摸她的脑袋。“进去以后,我拦住那怪物,你和黎姑娘就负责把那阵法给拓印下来。”唐若薇点了点头,和左颜菲一起走到了一旁,准备调息恢复真元,白秋然也走到了一旁,开始指点起林帆修炼锐金剑。这个时候,唐若薇忽然听到旁边的黎瑾瑶在用非常微小的声音呼唤着她:“若薇,若薇,过来。”她朝黎瑾瑶看去,发现这位天魔宗的邻家姐姐对她使了个眼色。唐若薇站起身来,跟着她朝着一旁走去,而左颜菲奇怪地看了她一眼,却也没有阻止。毕竟白秋然就在这里,就算黎瑾瑶是魔门的,谅她也不敢在剑祖眼皮子底下对他的宝贝徒弟做点什么。跟着黎瑾瑶走到了洞穴深处的一个角落,唐若薇见她停下了脚步,于是问道:“黎姐姐,你叫我来干什么?”黎瑾瑶鬼鬼祟祟地看了那边一眼,尤梅巧似乎正在整理自己的储物袋,背对着她,并没有看过来,于是黎瑾瑶问道:“若薇,事情大发了,合欢宗的苏香雪宗主,她竟然是一个处子!”“嗯,然后呢?”唐若薇眨了眨眼睛。“这个我知道啊。”“什么?你知道?”黎瑾瑶抓住了她的双肩,摇晃着说道:“那苏香雪宗主对你师父有意思,你也看出来了吧?”“废话,除了我师尊,周围谁看不出来。”唐若薇翻了个白眼。“那你就没有什么表示吗?”黎瑾瑶恨铁不成钢地问道。“我为啥该有表示……”唐若薇想了想,道:“哦,我应该祝贺师尊要脱单了?”“我不是说这个,若薇,你难道对剑祖前辈没有任何感觉吗?”黎瑾瑶挑眉道:“之前我对剑祖前辈表达好感的时候,你不也有点不开心吗?”唐若薇楞了一下,接着矢口否认道:“我没有啊。”黎瑾瑶上下看了看她。“那你有想过找个伴侣吗?”唐若薇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胸口,接着摇了摇头。“功法未成,何以为家?”“我真是服气。”黎瑾瑶又气又笑:“你跟剑祖前辈简直一个模子……不愧是师徒。”她总算是看出来了,唐若薇这个姑娘并非对自己的师父没有好感,而是因为自己的身体缺陷而自己抱着一种自卑感,就和白秋然觉得自己修为境界低,不自觉地也有一种自卑感一样。“那么黎姐姐为何对我师尊有好感?”唐若薇瞥了一眼白秋然,反问道:“他哪里招人喜欢了?”“嗯,有钱有权长得帅,才貌双全实力强,除了嘴巴喜欢戳人家痛处,以及年龄比较大以外,没什么缺点啊,而且这两个我又不在乎,我脾气好,而且我们都是修真者,不在乎年龄差距的。”黎瑾瑶不假思索地答道,想来是已经思索了许多。“而且更重要的是,虽然是刀子嘴,但白前辈一直还是将天下人族放在心里的,而且对周围的自己人也非常好,这些都是选婿的加分项啊,一个男人没有优点怎么会被苏宗主那样的女性喜欢上……难道我说的不对吗?若薇。”唐若薇仔细思索了一下,发现黎瑾瑶说的好像有点道理。“若薇师妹啊……”这时,黎瑾瑶又拉起了她的手掌。“我们是朋友吧?”唐若薇迟疑道:“算是吧。”“那好。”黎瑾瑶拉起唐若薇的手,认真道:“帮我攻略你师父吧!”“啊?”唐若薇眯起了眼睛,一脸懵逼。“帮我攻略掉你师尊这根老木头。”黎瑾瑶拉起了唐若薇的双手,认真地说道:“作为交换,我也会成为你的盟友,将来你若是哪一天醒悟了,我也反过来帮你!”片刻后,两人从洞窟里走了出来,来到了众人的面前。“哦,我还说你们去哪里了。”白秋然看着两个姑娘,道:“都休息好了吧?”“嗯,休息好了。”黎瑾瑶和唐若薇都点头答道。“那么我们就出发吧。”白秋然带队率先走了出去,并没有注意到黎瑾瑶和唐若薇两人之间的眼神交流,只有一旁的尤梅巧注意到了这一点,接着若有所思地摸了摸洁白的下巴。轰!轰!殿外传来一连串的爆炸之声,震动让大殿上无数年来积压起来的灰尘秫秫地往下落,砸在黑袍人的身上,但他却毫无所觉。他躺坐在殿内的龙椅上,呆呆望着天空,原本有神的双眼,此刻变得死气沉沉,配合上他皮包骨头的外形,看上去就跟真的死了一样。爆炸声很快平息了下去,他听着有脚步声来到了殿门前,然后有人在门口抖了抖他们的储物袋,上品灵石碰撞时发出了清脆的声响。第一百十七次通关……黑袍人保持着死寂的状态,在心麻木地为殿外的人记数着。本来这些上品灵石,是真正的智仙洞府所有者为了给通关试练者在路上恢复真元和体力准备的消耗品。可自从白秋然那个家伙一个多月前在他大殿门口兜了兜储物袋时开始,这些灵石就变成了单纯的掉落品和战利品。这一个月以来,白秋然来来回回刷了五阴炽盛这个试炼总共一百十七次,而且带的人一次来的比一次多。最开初还只是一个女性修士,后来就逐渐地变成几个、十几个、到最后,几乎正气道盟和魔门联合所有参与了此次探索行动的弟子们,幸存下来的都来到了这里。越来越多的人数同时挤在一个试炼里,甚至让洞府的空间和传送机制都开始负荷不起,不得不延长了洞府刷新的频率,以此完成能量运转的缓冲,就好像玩家登陆数量爆棚的服务器,只能无奈地开机重启。而他曾经的下属和同伴,一些躲藏在这里只剩下魂魄的地仙,也利用夺舍手段抢了其几个人的躯体,混在了队伍里,但都被那个古怪的家伙想办法给揪了出来,全部轰杀了干净。本来地仙的数量,就算是在他们那个时代里也不多,这些地仙当初为了避祸,都将自己的魂魄封印在了他们炼制出来的驻魂晶,也就是那种黑色的棱柱里,只有像他这样的少数一些地仙,魂魄足够强横,才寄托在了其他东西上,伺机夺舍,然后再用驻魂晶解放剩下的地仙。白秋然杀掉的那几个,算是这洞府里仅存的几个能自行夺舍的地仙了,现在,撇开那个不知道算不算活着的骷髅头,智仙洞府里的地仙就只剩下了他这孤家寡人的一个。而他也只能用帮别人记数这种方式来苟延残喘,以免自己那如同风残烛一般的魂魄会在哪天自行消散掉。不过这一次,貌似情况有了些许的不同。就在黑袍人麻木恍惚之际,忽然有人猝不及防地推开了大殿的门,走了进来。      21.洞府的原主人      殿门洞开,殿外的光线照射进来,让黑袍人有些不适。他从迷茫回过神来,看到了站在殿门口的那个人影,接着心里抑制不住地狂喜乱舞了起来。不容易啊,老子等你折腾了这么久,终于肯进来面对我了!拼命地压抑住自己的情绪,黑袍人唯恐自己的剧烈神识波动被眼前的男子所察觉。白秋然站在门口,似乎是在观察着他,黑袍人全力收敛了自己魂魄产生的神识波动,努力地将自己伪装成一具壮志未酬身先死的尸体。看了片刻以后,白秋然扭头,似乎对门外的人们嘱咐了几句,接着反手关上了殿门。太好了,看来他没有发现……黑袍人心暗自窃喜,静静地等待着时机。白秋然看起来毫无警惕,他一边环视着大殿内的情况,一边接近了黑袍人所在的龙椅。十米、五米、三米,哪怕是这具腐朽的身躯早已没有了可供呼吸的肺,黑袍人依旧觉得自己紧张地屏住了呼吸。终于,白秋然来到了他身前一米不到的地方,缓缓地,对着他的身躯伸出了手掌。就是现在!黑袍人心大喝一声,发动了自己准备和练习了不知几千几万年的夺舍之术。他的魂魄从腐朽身躯脱离而出,化作一道隐隐约约,常人肉眼不可视的蓝光,飞向了白秋然眉心的灵台,但忽然,白秋然的手掌却出现在了他的行动轨迹上,掌心处还握着一块黑色的棱柱——那是他们地仙用来储存魂魄的东西,但也会强制吸收掉地仙的魂魄。被那玩意儿碰到后,他的魂魄就会被强制性地吸入其,之后除非白秋然作死用棱柱自己插自己,否则他这一世都无缘再见天日了。但有防备的可不只是你一个人!黑袍人冷笑,接着在冲锋的途,他的魂魄居然一分为二,小的那一部分是被他舍弃的没什么用处的魂魄碎片,钻入到了白秋然手上的黑色棱柱之,而他本人的魂魄则绕到了白秋然的身后,朝着他的后颈窝撞去。眨眼的瞬间,白秋然的另一只手忽然又一抬,拦住自己的后颈窝,掌心里竟然也有一根黑色的棱柱。这家伙到底杀了几个地仙?这些驻魂晶明显是从地仙们手所夺,但在白秋然来到这里以后干掉的那些地仙,黑袍人却并没有看到他从这些地仙身上搜出驻魂晶来。要么是他进入智仙洞府以前便已经杀过几名同伴,要么就是趁着黑袍人之前被他的操作秀得意识模糊的那段时间里,他趁着黑袍人不备获得的。但现在有两根驻魂晶在手,黑袍人的魂魄已经无法再突破到白秋然的灵台了。以地仙境界的眼界,他自然能够看得出来,白秋然的拳掌功夫造诣,早就已经达到了化境,莫说如今,哪怕是圣朝最鼎盛时期,恐怕也找不出几个能与之比肩的存在。他的双掌握有驻魂晶,一旦展开后,对黑袍人而言便是一堵触之即死的高墙。纵使还有一线生机,但惜命的黑袍人却也不敢赌博,他如果不惜命的话,恐怕也存活不到现在。黑袍人的魂魄在半空极速兜转了一圈后,拖拽着长长的光尾,又朝着那具瘫倒在龙椅之上的枯朽身躯冲去,白秋然抬手一掷,黑色的棱柱脱手飞出,打在了黑袍人魂魄前进的轨迹上,但黑袍人却果断地将自己的魂魄裂成了两份,七魄被黑色棱柱击,吸入了其,但剩下的三魂却钻入了黑袍人躯体内,操纵着这具衰朽之躯再次动了起来。黑袍人用尽最后的力气,用枯槁的手臂掐出了一个法诀。大殿之内骤然雾气弥漫,空间倒转,将黑袍人、白秋然以及这个大殿内的一大片事物全部都给吸进了另外一个空间。迷雾聚拢又散去,黑袍人的三魂在途便弃躯体而去,不知飞到了何处,而白秋然和那具被他抛下的黑袍人躯体则出现在了一个黑暗空间的半空。失重感传来,白秋然低头向下看去,脚下是一片茫茫的黑暗,根本看不清地面在哪里,甚至不知道有没有地面。他闭目长叹了一口气,接着稳住了身体,就这么直直地降落了下去。也不知道坠落了多久,没过一会儿,白秋然感觉自己的双脚触及了地面,然后轰隆一声,引起了巨大的塌陷。一片黑暗之,他也不知道自己坠地引发的冲击波造成了多大的破坏,以及有没有伤害到这片黑暗空间里的其他东西,而在他坠地之后,那黑袍人的躯体也一下子落到了他身边,咔嚓一下摔成了粉碎。白秋然拍了拍身上并不存在的灰尘,查看着周围的情况,正准备抬腿离开的时候,耳忽然听到了一个轻微的声音。“小友,小友!能不能帮我一下?”白秋然愣了一下,循声找到了发出声音的地方。声音传来的方向,正好是白秋然身边的黑袍人躯体,这具黑袍人躯体只剩下的皮和骨,里面的肌肉和内脏都早已腐朽,巨大的冲击力又将内部的骨头摔得粉碎,此时看起来就好像是某种劣质的玩具一样。白秋然伸脚挑着它翻动了一下,将这具躯体踢到了一边,然后看到了说话的对象。那是一个人类的骷髅头,眼眶深处正燃烧着一团熊熊的绿色魂火,但白秋然用神识试探了一下,却发现这团灵魂物质已经没有三魂魄了。“不用试探了,我对小友你没有恶意,而且,就算想要夺舍,我现在也没有那个能力了。”那骷髅头说着,言语之透露出一种自嘲的意味。“因为愚蠢和轻信,我的三魂七魄早已被人击散,我现在只是靠着天道的赐福存在着。”“那你能帮我出去吗?”白秋然问道。“当然,这座洞府的主人可是我!”骷髅头的言语充满了自信。这时,黑暗的深处,忽然传来了一声巨吼,音波形成了巨浪,隆隆地震动着大地。听到这个声音,骷髅头的语气一变,急迫道:“不好,他在操纵那具尸体……快,照我说的做,我传你空间移动的法诀!”“晚了!”一声闷闷的低沉声音响起,黑暗之,一尊巨物从天而降,砸落到了白秋然和骷髅头的身边。      22.大魔之骸      黑暗之的巨物探出头来,让白秋然目睹了它的面容。粗壮的身躯,布满了棕黑色的长长毛发,几十丈的身高,宛如黑暗之的一座大山,比起下肢来说显得格外粗壮的两只胳膊上,覆盖着漆黑色的鳞片,就连利爪的指甲盖,也比白秋然要大上不少。站在黑暗里的这尊巨魔,生有三眼,牛角,鸟头,人身,龙臂,虎爪,下半身却是如同昆虫一般的节肢构造,那些甲壳之下,覆盖着蕴含恐怖爆发里的肌肉组织,一条长长的巨蛇盘在它的腰间,吞吐着致命的毒雾——那是它的尾巴。看着这只山岳般的巨兽,白秋然愕然道:“魔族?”“不止如此。”骷髅头接口道:“这是圣朝时代最后葬身于此的大魔,实力比仙人还要强横得多!”“这是魔族大军的左路先锋,数万年前,被我们诛杀在智仙洞府内,为了杀他,我们付出了十几名大圆满地仙的代价。”这尊大魔垂下头来,额头的第三只眼瞳内,燃烧着淡淡的蓝色火焰,很明显是黑袍人脱逃的三魂正在掌控着它。“后世的小辈,对上它,你们毫无胜算!”它张开鸟嘴,发出厉啸,光是口喷出的空气,便让大地崩溃,无数的岩石尘土被吹飞,这个黑暗空间方圆数百里的地区内一片飞沙走石。这一下,就连白秋然都被吹得倒飞了出去,没有办法,他自己倒是站得稳,但他足下的大地却不肯给他面子,白发的青年在风来回回旋,那个骷髅头也被卷入了狂风之,发出惊叫。“我抓住你了。”白秋然伸手扣住骷髅头的眼眶,不顾后者“好痒”、“看不见了”之类的喊叫,在数里外的一个地方安全降落在地。他将骷髅头举了起来,看着他,骷髅头也快速地劝说道:“他在使用天人五衰之前,是修习操尸之法的,大魔们有魂无魄,因而这具躯体的实力,他至少可以发挥出成,快跑!”“连飞都不会的外道之人,我还能让他跑掉?”黑袍人操纵的大魔哈哈大笑,只一跃便跨越了数里的距离,然后一拳击打在了地面。霎时,大地如同被一颗硕大的陨石冲击,数十里的地面瞬间崩溃,形成了大小不等的碎块。仅仅凭借肉体的力量,便能够发挥出超越修习武道的肉体派仙人的威能,这就是魔族的恐怖之处。“当年人魔之战,我们人族是怎么把魔族赶回去的?”白秋然一只手举着骷髅,施施然地躲开了拳击的冲击波,同时问道。“我怎么知道,我已经死了好几万年了。”骷髅头吐槽道:“大概是当年像你这样的怪胎是论打算的吧。”“我当初在战场上捡东西吃的时候,人魔之战可还没结束呢。”白秋然说道:“当年老惨了,高手全死绝,哪里来的我这样的怪胎?”两人还在纠结这个问题,头顶忽然一阵恶风袭来,大魔硕大无朋的头颅探了过来,三眼的蓝色魂火黯淡地摇曳,它笑道:“投降吧,小子,你没胜算的,我不想毁了这么好的一具肉躯,只要你投降,我便——”轰!白秋然抬手一掌,比魔神的拳头更加恐怖的真气滔滔不绝地透体而出,形成了一个巨大无比的金色掌印,轰然一声巨响,打在了大魔的身上。就像是用手掌形的模具去挤压一团奶油一般,魔神无坚不摧的躯体被这一道金色的掌印打得凹陷,接着迸射出了漫天的血肉之雨,它的上半身不翼而飞,只剩下下半身还孤零零地站在原地。“好了。”白秋然收回手掌,扭头对骷髅头问道:“我要怎么把他的三魂从那具魔神躯体里面提取出来。”“嗯……,首先你得找到它的脑袋。”骷髅头迟疑了一下。“但我觉得,你这么一下他多半死透了吧……”“那真是可惜,我还没……”白秋然话音未落,一道蓝光忽然从黑暗之袭来,打在了他的后背上,没入了他的躯体。“糟了!”骷髅头惊叫道:“他的三魂竟然还未散,真会逃!”而了招的白秋然则愣在了原地,过了片刻,他忽然从胸前摸出了一根黑色的尖刺,看着内部,黑色尖刺之内,一团明灭不定地魂火正在翻涌着,发出惨叫:“你对我做了什么?!”“明明是你自己撞上来的,还怪我咯?”白秋然说道:“这根黑色尖刺是我们根据你们的那玩意儿的改进型,专门用来防身的,不过目前就这么一个。我还说给我有些可惜,到现在都没用上,不如给那几个被夺舍的弟子……结果还没说完,你自己就进来了,真配合。”白秋然不再理会被困其的地仙魂魄的嚎叫咒骂,将这枚黑色的尖刺收进了怀里,然后看着另一只手上的骷髅头,问道:“好了,现在我们可以谈一谈了,我要怎么出去?”“在那之前,能容许我问一个问题,满足一下我的好奇心吗?”骷髅头问道。白秋然点了点头,示意它问。“那被你困住的地仙,他觉得你是修炼的外道,但拥有天道赐予的大智慧的我,明白你修炼的其实是正经的修真之法,而且是炼气期。”骷髅头组织了一下语言,然后问道:“那么,能否告诉我,你现在,炼气期练到几重了?”白秋然想了想,然后答道:“目前是万千百十五层,马上要突破,不过被我压住了。”“原来如此。”骷髅头苦笑道:“怪不得你这么强。”他絮絮叨叨地算道:“修真境界从锻体到大乘,一共有九个大境界,四十一个小境界,就算炼气期一共十层,给你把后面的筑基、金丹都给抵成十个小境界,再算上真气真元质量的差别,林林总总抛上去,到仙人境界也不过相当于炼气期两百层不到,还没有你的零头多……你现在到底是什么实力?”“我他妈怎么知道?”白秋然反问。“也是,连天道给我的大智慧都衡量不出你的实力了,你怎会清楚……是我蠢了。”骷髅头苦笑道:“有什么问题,你问吧,我一定知无不言,或是你现在想出去,我也可以告诉你出去的方法。”“不用,既然这样那我不慌了,先问问题再说。”白秋然想了想,问道:“你的真实身份是谁?”“我?”骷髅头淡淡道:“我是被天道赐予了大智慧的仙人,在上个时代曾经辅佐仙朝,被称为智仙,同时也是这座洞府真正的主人。”      23.天妒之体      “你就是智仙?”白秋然讶异道:“我还以为,智仙是地仙们的领袖。”“曾经是这样,不过后来我那个不肖徒弟带着他们反叛了。”智仙说道:“我也不知该说是他太蠢,在亡国灭种的危机前还想着争权夺利,还是我太蠢,没有意识到他居然蠢到这种地步。”“那好办,算你们两个都蠢。”白秋然又问道:“你能否给我讲一讲,人魔之战前发生了什么?我们现在的好多历史都被摧毁了,仅有的典籍也语焉不详。”“当然可以,也不是什么隐秘的事情。”智仙继续答道:“我相信你们现在或多或少也猜到了一些,不错,在人魔之战前,人族曾经建立过一个统一九州十地的仙朝,名为圣朝,不过这个朝代的起源,就要从上个朝代开始说起了。”智仙缓缓地将一切娓娓道来。要讲圣朝,须得从圣朝之前的那个仙朝开始讲起,在圣朝以前,曾经也有一个仙朝,以青为尊,号东青仙朝,这个仙朝曾经将人族的势力版图拓展到了蛮荒,在东青仙朝的时代,断魂川更以西的地方,才被称作为蛮荒。东青仙朝被第一代圣武青皇开辟统一,之后延续了数代,直到传至最后一代圣武青皇的时候,尽管已经因为青皇的暴虐无道,导致人民怨声载道,四处不服的地仙和修真宗门们也举起了反旗,但这时,东青仙朝的力量仍旧是压倒性地强悍。就像那座石碑上所记载的一样,圣武青皇随便派去一支军队,都能横扫这些乌合之众。“岁阴山张烈实际上是当时的反抗势力里最强大的一支,可是连他也只撑了一年的时间,就被斩杀。”骷髅头顿了顿,继续说道:“你所看到的碑字迹之所以唤醒了圣朝的古城,那是因为圣朝的太祖,便是张烈的后裔。”它继续开始叙述起圣朝的事情。本来,占据压倒性实力的圣武青皇,就算再怎么暴虐无道,也能够让东青仙朝再延续不断的时间,可就在岁阴山张烈伏诛的三年后,整个东青仙朝的正四品以上的高层,和镇守皇城的御林军,镇守妖界裂隙的飞鳞军,包括镇守蛮荒断魂川上的镇魔军,这几只最精锐的仙军,全数在一夜之间消失不见。接着,仿佛约好了似地,蛮荒里的魔族和巨兽从断魂川那边奔涌而来,它们越过无人镇守的断魂川,长驱直入,延续了不知多少万年的东青仙朝就这么灭亡了。“接下来就是一段可怕的时期,在这段时间里,人族被魔族和巨兽屠戮、吞噬了不知凡几,整个人族的数量几乎锐减了七成。”骷髅头幽幽道:“直到张烈的后裔,已经修炼成地仙圆满境界的张青,带领着旗下的人族,找到了九州十地。他建立圣朝,逐步统一人族,将魔族和巨兽拒之西土外,人族才终于安顿下来,这就是圣朝的建立。”“所谓地仙,就是突破了大乘期却滞留凡间没有飞升仙界的仙人吧。”白秋然问道:“那这样的人应该没有寿命限制的吧?那个建立了圣朝的张青后来怎样了?”“死了,张青陛下和他的先祖张烈一样,都是能为人族捐躯的理想主义者。”骷髅头的语气有些惋惜。“人族在九州十地站稳脚跟以后,不仅是魔族,就连毗邻的妖族也时不时地会袭击过来,当初东青仙朝势力庞大,他们只能俯首称臣,那时终于找到了机会。后面,历代圣朝的皇帝,励精图治,又有好几名战死沙场,人族终于确立了在九州十地的霸权,魔族和巨兽退回了蛮荒,妖族也在签订了协约后,退回了妖界之内。再然后,渡过了一段相对和平的时期,皇帝们有的选择了飞升,去仙界追求更高的境界,而有的则死在了皇族的权力斗争之,如同东青仙朝一般,圣朝在缺乏制约力量后也终于逐渐腐败,步上了东青仙朝的后尘。”“接着就这么灭了?”白秋然问道。“不,后来,在圣朝最后一代皇帝在位时,蛮荒里沉寂了不知多少年的魔族和巨兽忽然又出现,经过数万年,它们似乎变得更强更完美,但此时衰败的圣朝已经无法抵抗住它们,即便皇帝拼死奋战,也无力回天。”骷髅头答道:“而后,为了给今后的人族留下崛起的资本,我奉命带人前来开辟了这座智仙洞府,又铸造了无数座古城,本来这些古城是用来疏散民众,让圣朝的子民能够沉睡在地底避祸,但这时,趁着先皇战死,皇太子带着一群地仙夺了权,他们将我杀死,打得魂飞魄散,到现在这个模样,然后,他们强行开启了未完成的古城,将自己的魂魄封在了其沉睡,想要在人族再兴时,通过夺舍来重建霸权。”“真是一段跌宕起伏的历史。”白秋然叹道:“那历史的话题我们便到此为止吧,智仙,你说你有天道授予的大智慧,是不是代表你无所不知?”“非也,我所知的只限于我曾见到过的,天道赐予我的智慧是让我能在目睹事物的瞬间,通过天道获悉它的一切资讯,但是没见过的我就没办法知晓了,比如东青仙朝的人为何一夜消失,我就不知道。”骷髅头解释道:“为了满足我那无法满足的求知欲,我献祭了自己的其他欲望,换来了这个能力和天道赐福的不死不灭。”“唉,那也就是说,你也不知道我如何才能筑基了?”白秋然颇为失望,又怀抱着一丝期望问道:“我这情况,你能通过天道获得一些端倪吗?”“当然,不用天道,你这样的情况,我以前也见过。”智仙眼眶里的魂火朝着白秋然的方向飘了飘。“不就是天妒的体质么,虽然的确稀罕,但我还是知道的。”“天妒?”白秋然眨了眨眼,心默念了一句“有搞头”,忙追问道:“那是什么东西?”      24.一线希望      骷髅头智仙没有第一时间回答白秋然的问题,转而问道:“你的气海是不是感觉摸不到尽头,但是却又能够修炼,不会让真气外泄?”“是这样没错。”白秋然愣了一下后答道。“那你便是天妒无误了。”智仙笃定道。“怎么?这种体质很厉害吗?”事关筑基,白秋然的语气也变得小心翼翼了起来,他问道。“怎么说呢……微妙。”智仙思索了一下,答道:“从各方面来说,天妒的确是我所知晓的最可怕的一种体质,不仅因为生有这种体质的人最次天赋也堪比天灵根级的天才,更重要的是,天妒的天资是会随着时间和修为的推移而不断增长的,长到最后,哪怕是传说修真界最强的两种体质,仙灵体和天魔体也比不上完全成长的天妒的天赋。”“那不是碉堡了吗?”白秋然惊喜道。“光从这方面来说确实啊,但我之所以说它微妙,还有另外一个原因。”智仙幽幽道:“天妒天妒,之所以遭天嫉妒,就是因为这种十万年都未必能出一个的体质,所拥有的潜力基本上是无限的。无限的气海,无限增长的资质,但还有一个问题,那便是寿命。”骷髅头眼的绿色魂火烧得旺盛了些,白秋然感觉它正在看着自己。“你应该明白的吧,修真者虽然讲一个气海容量越大越好,但无可否认的是,无论是炼气期突破筑基期时压缩真元,还是筑基期突破金丹期凝练金丹,实际上都需要利用气海的【壁】来对体内能量进行反向压缩凝练。所以哪怕即使天妒体内的真气最终都能随着时间流逝成长为比真元质量还高的能量,但真气依旧是真气,没有极限的气海,就没有作为极限的气海之壁,所以天妒一直都只能是炼气期,活不过两三百岁的寿命。而到了三百岁,对你充满嫉妒的老天爷显然也不会手下留情,等阴差拘走了你的魂魄,再好的体质也是虚的。”白秋然想到了薛凌和他手下那票鬼差,顿时哑口无言。“我曾经做过一个推算,天妒假如能够成功渡过千年之关,天上天下恐怕都无人能再制他,但是……你懂的。”智仙继续道:“我们那个时代也有一个天妒,我几乎是看着他一路成长,但最终,他还是在三百五十岁的那年被阴差拘走,魂魄一离体,什么天妒的特性也都消失了。”“那听你这么一说,我这辈子突破筑基是没可能了?”白秋然很是丧气,甚至都产生了一种“出去就回老家结婚归隐生孩子”的想法。但智仙却又马上说道:“我什么时候说你无法突破筑基了?”“你知道?”白秋然大喜过望。“我不知道。”智仙立刻又浇了一盆冷水下来。白秋然托着下巴思索了一下,将拳头捏得咔咔作响。“你丫耍着我玩儿?”“非也非也。”智仙连忙道:“我虽然不知道怎么让你突破筑基,但我知道线索啊……而且是很明确的,证明天妒可以突破筑基的线索。”“说来听听。”白秋然放下了手掌。“这么说吧……你知道仙帝吗?”骷髅头问道。“知道,他还给我预订了一个鬼帝的席位……怎么,他也是天妒?”白秋然问道。“不,仙帝是人,但不是天妒。”智仙说道:“虽然现在已经早就没有资料记载,但我还有手有脚的时候,曾经在蛮荒——我指的是东青仙朝那时代的蛮荒地域里,遇见了一个遗迹,在那里,我发现了几幅壁画,通过天道给我的大智慧,我了解了很多秘辛。”“什么秘辛?”“世人皆知仙帝是史上第一个仙人,也是将仙人之法传给人族的人,但在仙之前,这片大地上还曾经有过一个种族,叫做神。”骷髅头智仙缓缓道:“然后按我从那壁画上了解到的信息,在仙帝的同时期里,还有一名天妒,在仙帝传法的同时,是他顶住了来自神界的压力,让人类得到了喘息之机。而从那幅壁画上显示的结果来看,这名初代的天妒,他是有真元的。”轰!在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白秋然一千多年都没有乱过的心境,终于产生了剧烈的波动。他感觉到,仿佛这个漆黑一片的空间都出现了一道裂隙,有温暖的光芒从裂隙传出,照耀在他的身上。这个世界,还是有希望的!白秋然狂喜不已,只可惜某位一直想要夺舍他的地仙,此刻只能在黑色尖刺的束缚下眼睁睁地看着这一幕了。“我要怎么样去寻找他?”狂喜之后,白秋然连忙抓起骷髅头,逼问道。“你先冷静。”智仙说道:“初代天妒自那以后便失踪了,我们也没再听过他的消息,我估计是在和神的战斗被杀掉了。但你仍要寻找的话,可以去蛮荒之,寻访那些从上古神代遗留下来的遗迹。”“冲了!遗迹在哪儿?”白秋然激动地浑身发抖,恨不得立刻就冲到蛮荒去,寻找自己突破筑基的线索,他环视左右,发现自己还在黑暗空间之,于是干脆抬手一掌,打在了虚空之。轰隆一声巨响,空间被他的掌印摧折出一个巨大的空间裂缝,看到这一幕的智仙眉头一跳——假如他还有眉毛的话。看到白秋然闷头就想往里跳,他连忙出声道:“别!那边是怨憎会试炼场!这座洞府你别给我拆了!用处大着呢!你要出去我教你传送法!”听到他的声音,白秋然也终于稍微冷静了一点,看他这个样子,智仙顿了顿,才又说道:“而且你现在也不能去蛮荒,我那次遇到神代遗迹是凑巧,数万年的沧海桑田,那些遗迹早就不知道埋到多深的地底去了。”“那么我现在应该去哪儿?”白秋然反问道。“妖界你知道吧?”智仙说道:“你去妖皇陵,那里有关于神代的线索。”“妖皇陵我去过啊。”白秋然心说自己还在那里杀过妖族皇室。“那里没有什么关于神代的线索。”“当然没有,你说的那里只是给后来的妖皇们做的陵寝,我想让你找的,是初祖妖皇的陵墓。”智仙说道:“初祖妖皇和仙帝一样,也是从神代存活下来的存在。”      25.炼气不渡劫      黎瑾瑶和唐若薇等人在五阴炽盛试炼的末尾,那座大殿外等待了老半天的时间,殿门终于从内而外缓缓打开。白秋然举着一个骷髅头,缓缓地从大殿里走了出来。见状,唐若薇立刻举着玉简,靠了过去,嘴里还喊道:“闲杂人等退避啊,被弄死了本姑娘不负责。”“给我等等,你这逆徒,不准用我给你的玉简来扔我!”白秋然义正言辞地喝到:“否则我就要当着所有人的面念诗了!”唐若薇顿时怂了三分,举着手站在原地,不知该作何反应。“好了好了,若薇师妹,这个剑祖前辈肯定是真的。”黎瑾瑶上去拉着她的手放了下来。“若是剑祖前辈被夺舍,那么我们现在所有人都已经遭遇不测了。”“就是就是。”白秋然点头道:“徒儿啊,你应该跟黎师姐多学习一下,这种时候就应该稍微聪明一点,不要老想着找机会公报私仇。”得知了自己突破有望后,白秋然心情大好,他得意洋洋地走到了自己徒儿身边,摸了摸她的头。“那么剑祖前辈有什么收获吗?”黎瑾瑶问道:“这算是……我们通关了?”白秋然点了点头,接着抬手掐了个法诀。下一瞬间云雾便从四周涌了过来,将在场的众人全部传送到了另外一个地方。云雾散开后,众人发现自己还在天空之,不过已经出现在了另外一个天门之前,在这个天门之上,龙飞凤舞地写了另外的四个大字——地仙界。“呵,这个小兔崽子。”看到这四个字,被白秋然拿在手里的骷髅头顿时开始嚷嚷,眼眶里的绿焰喷出火星。“又在我的天门上乱写乱画,还是这么瞎嘚瑟,做着这种美梦。”“也不知道是谁被嘚瑟的小兔崽子捏在手里,反抗不得。”白秋然对它嘲讽道。智仙被他一噎,哑口无言,而一旁的众人则对这个骷髅头很是惊奇,尤梅巧问道:“师公,这个骷髅是?”白秋然已经懒得去纠正她的叫法,抛了抛智仙,答道:“这是这座洞府的主人,嗯,原来的主人。”“小丫头小子们好啊。”那骷髅头在白秋然的手上抛上抛下,仍旧平稳地打招呼道:“我是拥有天赐大智慧的仙人,你们可以称呼我为智仙。”众弟子们面面相觑,黎瑾瑶说道:“这位也是,地仙?”“曾经是。”骷髅头智仙笑呵呵地答道,看起来没有对自己现在这幅凄惨模样感到任何不适。“没想到在后世也能遇到了天魔体,还见到了天魔体与天妒同框,稀罕、稀罕哉。”“这里面据说有他在世时放置的宝库,里面有各种各样的功法和宝贝。功法你们随便看,法宝的话,据说会跟随与它有缘的人,你们也可去试一试。”白秋然比了比身后的天门。“这里面不会也有什么机关埋伏吧。”唐若薇问道。“不会,这里是开宝箱的环节了。”骷髅头智仙回答道:“小姑娘,你是这个白发小友的徒弟吧……这座洞府创立的目的是为了给后世留下传承,我又怎会在通过了试炼之后还准备陷阱呢,而且那些危险的地仙都被你的师尊给收拾掉了。”“就这样吧,你们先看着。”白秋然说道。“师公要去哪儿?”看他要离开的样子,尤梅巧忙问道。“我有点事,出去找你师尊去。”白秋然回答道:“你们就留在这儿,尽量看尽量学,待会儿我会把你们的长辈们带进来,大家一起整理和商量着,怎么处理这座洞府。”听他说完,黎瑾瑶的面色就是一垮,而尤梅巧则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一眼,这令天魔宗的天之骄女苦恼地嘟起了嘴。“还有你,我要怎么带着才方便呢……”白秋然思索了一下,从储物袋里取出了一根仙兽筋,准备将智仙的骷髅头挂在自己的身上。智仙虽然只剩下了一个头骨,但他的魂火依然还在其,储物袋是装不了魂魄之类的精神体的,除非是用摄魂石、驻魂晶这样的特殊物品将魂魄收纳起来。“唉等等等等,小老弟,你要捆就捆,别往我眼眶里捅!”智仙惊叫道:“那样我会痒痒!”“你明明就只剩一个头骨了,也会有痒这种感觉吗?”闻言唐若薇吐槽道:“你连神经都烂光了吧。”“那我怎么知道天道给我的不灭赐福是什么玩意儿。”智仙答道:“反正捅我的魂火,我就会有感觉。”因为智仙的拼死抵抗,嫌他烦人的白秋然,最终还是没有用眼眶里穿进去打结的方式,而是将绳结打在了它的头顶,像捆酒坛子和西瓜一样将他捆了起来,挂在了自己的腰间。看着白衣白发,腰间还挂着个眼冒绿火的骷髅头的白秋然,黎瑾瑶和尤梅巧对视了一眼,异口同声地感慨道:“剑祖前辈(师公)比我们这等魔修还要像魔修。”“去去去,瞎说什么呢,我可是正道栋梁。”白秋然将这帮小辈,连同自己的弟子一起撵进了地仙界内,然后自己则带着智仙,用洞府内的空间传送之法,回到了那座倒悬平顶山的山顶。“小心点,再往外便有雷劫阵了。”智仙提醒道:“我那不肖徒弟为了防止太高修为的人进入,将雷劫阵的触发条件给改到了元婴期以上,你实力这么强,可别踩雷了……踩雷了也别给我把洞府弄坏了,这里面可都是宝贵的资源。”“哦,那没事。”白秋然答道:“我是炼气期。”智仙一愣,而白秋然已经脚踩着地面高高飞起,穿过了头顶的空间涟漪后,他回到了九州十地的世界内,重力又倒转了回来,山峰在他的头顶,而他现在则头朝下地从几里的高空向下坠落,下方就是地仙的古城。“居然真的没有触发雷劫阵。”智仙古怪地嘀咕道:“难道就连天道也只算他是炼气期?”不过这时,白秋然已经带着他,朝着地仙古城的方向降落了下去。太傻屌了.jpg      26.天道的赐福      大地一阵微微地摇晃,将桌上茶杯里的茶水晃了一些出来,打湿了桌面。正在刺绣的苏香雪将一幅尚未完成的鸳鸯图,以及其他的一些刺绣工具收起来放好,又用面纱蒙住了脸,接着走出了房门。房间外,地仙古城城墙西方,隐约可见一团巨大的烟尘,苏香雪看了一下,扭头对身边的合欢宗弟子们问道:“发生什么了?”“回宗主。”这名合欢宗的弟子低头恭谨地答道:“方才,有一道人影从天上的山峰里掉了出来,砸在了城外,其他宗门的长老掌门们都已经过去查看情况了。”“哦,我明白了。”听到这道人影是“砸”而不是“降落”,苏香雪的心里顿时有了底,她吩咐合欢宗弟子们守在原地,接着自己一个人向那个方向赶了过去。当她来到城外时,除了玄法书院外的其他宗门的长老们都已经稀稀拉拉地来了几个,众人围在一个大坑旁边,而腰间系着个骷髅头的白秋然则一边拍着灰一边从大坑里走了出来。看他这幅样子,苏香雪忍不住吐槽道:“你这是什么造型?”“什么什么造型。”白秋然走到了众人面前,对他们说道:“大家好,我平安回来了。”几个长老掌门互相看了看,接着绝云子忽然大喝一声。“得罪了,祖师叔!”他身后一柄飞剑出鞘,编织出无数玄奥无比的剑光,其蕴含了无数变化,正是他的成名绝技锐金剑,但绝云子的这招比林帆的锐金之剑高到不知道哪里去。在他出手后,扶云子、李鹏飞也同时出手,前者的袖出现一只大笔,笔上狼毫凝为一股,画出一道墨色的剑气,在半空组成了一句“三尺青锋怀天下,一骑白马开吴疆”,杀气腾腾地朝着白秋然袭去,而李鹏飞则飞速地画出了只墨色的巨龙,张开大口,吞云吐雾,朝着白秋然咬去。当世掌门单挑第一的绝云子带头,另外两个长老也是最顶尖的高人,带动的能量顿时让天地变色,连周围的同级存在都避让开来,暂避余波。但白秋然只是随手挥了一巴掌,便将这些攻击全部拍到了一边,他面前的空间就好像上了桌面清理工具的屏幕,一下子便变得干干净净。剑光、字和画巨龙顿时四散飞了出去,将他身后的平原数十里的范围变得坑坑洼洼。合体期的修士,一出手便是天灾。能量的攻击散去,白秋然的手一把拽住了绝云子的剑、扶云子的狼毫剑,以及李鹏飞的笔,他一把将这三个家伙扯了过来,扔在地上,然后一人赏了一脚,将他们踹飞了出去。扶云子栽在了古城城墙的一座门楼上,上半个身体都陷进了瓦里,李鹏飞糊在了强上,将墙壁撞出了一大片裂纹,而绝云子则飞得最高,惨嚎着落到了古城不远处的一条河里,溅起了巨大的水花。周围的长老掌门们见状,赶紧围了上来,微尘禅师松了口气,行了个佛礼,道:“阿弥陀佛,看来是真的剑祖。”“哎哟,你这个臭和尚,这种时候怎就不上了?”牧欢讽刺地说道:“不是说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的吗?”“阿弥陀佛,绝云子师兄三人舍己为人,小僧不能抢了他们的风头。”微尘禅师摸了摸自己的寸头,瞥了一眼白秋然。“再说这也不是地狱。”牧欢还想说什么,但苏香雪阻止了他们。“好了好了,我早就知道这个是真的了,一眼就看出来了,全天下除了他以外哪里还有这种格调的家伙?”合欢宗的宗主叹气道:“讲正事要紧。”神武天军的张锐飞摸了摸脑袋,接着愣道:“不对啊,苏宗主你既然能认出来,那为何不知会绝云子师兄他们,非要让他们做这种找死的事情。”苏香雪看向一边,道:“张营长可别忘了,香雪本是魔修。”张锐飞登时哑口无言。“嗨呀,可别扯皮了。”这时,皇甫锋一把推开了他,走上前来,看着白秋然腰间的骷髅头问道:“剑祖前辈,里面的状况怎么样?”白秋然于是简单地说了一下自己的遭遇以及内部众弟子的情况,接着他将腰间的骷髅头取了下来,道:“这位便是智仙洞府的原主人,来自上个时代的地仙,智仙。”“各位小朋友,你们好啊。”被白秋然举在手里的智仙一点也不见外地打招呼道:“我是智仙。”“真是神奇,他都没有魂魄了,是怎么存活的?”阴灵宗的长老鬼哭伸出手来,却被白秋然打了下去。“先别去随便碰。”白秋然使了个眼色,接着道:“我让他教你们怎么关闭那个雷劫阵的方法,你们把雷劫阵关了,然后进去先处理洞府。”鬼哭长老收回了手,思索了片刻,接着点了点头。“这样也好。”在智仙的教导下,这次由皮最厚的微尘禅师身先士卒按照他的方法成功地解除了笼罩在智仙洞府入口附近的雷劫阵,一群宗门长老前辈们带着人鱼贯而入。确认他们安全无恙地进去后,白秋然独自寻了一个偏僻的地方,接着发动了唤鬼的法术。片刻后,一阵阴气从虚空弥漫而出,薛凌带着如同打更般的梆子的声响,从虚空来到了白秋然的面前,这次一起来的人,还有冥樱。“找我有何事?”来到白秋然面前,薛凌一如既往地直来直去。“这里有几只新鲜的地仙魂魄。”白秋然将自己在智仙洞府内击败的几只地仙的魂魄都取了出来,连同着被封印在黑色尖刺里的圣朝太子魂魄,一并交给了薛凌。薛凌将它们驱赶至纸灯笼里装好后,白秋然又将智仙的骷髅头递了出去,并问道:“这个你收不收?”“哈哈,你在试探我!”智仙大笑道:“也罢,小友,就让你看看我的诚意吧。”白秋然没有理他,而是看向了薛凌,自从看到了骷髅头眼眶里绿色的魂火后,薛凌便陷入了一种若有所思的状态。片刻之后,他摇了摇头,道:“这位有天道的赐福,地府收不了,只有天亲自来收他。”      27.老处男的面皮      “他说他已经没有除了求知欲以外的其他欲望了,也是真的么?”白秋然问道。“是的,他的其他欲望已经消失了。”薛凌点头道:“如果你是想让我帮你试探他,那你大可不必担心了。”而两人说话间,智仙也在观察着冥樱和薛凌,片刻后,他笑道:“喔,你们俩都不是普通的鬼魂呐,一个生在战场,被遗弃在战场,又死在战场,吸食了其他破碎的魂魄而成鬼婴,另一个则是枉死而怨念深重,杀人无数后被收复当上了阴差,真是奇妙的组合。”闻言,冥樱有些胆怯地向后缩了缩,而薛凌则不悦地挑了挑眉。“快把他收起来吧。”他向白秋然说道。“你要不把他带回鬼界去。”白秋然抛了抛手上的骷髅头。“不要,不要!”智仙反驳道:“阴曹鬼界忒没意思了,跟着个每天上班下班的家伙,哪里能满足我的求知欲!”而薛凌也摇头道:“鬼界不会喜欢这种刨根问底的家伙,你留着吧,你只要不作死,他基本是有问必答,对你也有不小的帮助。”“就是,就是,白小友……不,老白啊,你接下来不是要去探索初祖妖皇的皇陵吗?你看我这样把鉴识技能点满,带着又方便的人,对你的帮助是不是很大?”智仙大声嚷嚷道:“我也想看看初祖妖皇的皇陵,了解一下上古时期他和仙帝、神之间发生了什么……拜托了,只要你带着我去,把我当成物品使用也成。”白秋然想了一下,他的确不太信得过这个智仙,就是对方是上个时代活下来的家伙,哪怕薛凌说他已经除了求知欲以外没有其他欲望了,他也不知道这家伙将来会不会成为祸害。他还不够了解智仙,但薛凌又不收,那而今之计也只有将其带在自己身边最安全,一来自己可以好好看着他,二来,智仙也算是给他的筑基提供了一条线索,于情于理,他也需用这种方式投桃报李一下。“那么你就暂时跟着我吧。”白秋然将满心欢喜的智仙重新挂回了自己的腰带侧面,接着对薛凌和冥樱问道:“地仙这档子事情,算是收尾了吧?”“嗯,在九州十地的地底,仍旧存在着许多地仙古城,其也可能还有幸存下来的地仙,不过那已经不是你们凡世的事情了,我手下的阴差们会解决掉收尾的工作。”薛凌点了点头。“那么这次就多谢了,合作愉快。”白秋然抱拳行礼,然后马上无情地说道:“你们可以滚了,我要去做自己的事情了。”薛凌看他一副按捺不住的模样,于是问道:“你找到突破筑基的线索了?”“是啊。”提到这个话题的白秋然喜笑颜开。“三千多年,总算是看到头了。”“呵。”薛凌轻笑了一声,道:“莫高兴的太早,所谓行百里者半九十,说不定这个线索找下来还要花你三千多年。”白秋然恼羞成怒,在冥樱惊慌失措的喊声里,一脚将其踹回了虚空之。回到智仙洞府里层的地仙界之,白秋然发现,各大宗门的人马已经开始对这个洞府的各个地方进行洗……不是,是考察。大家都表示的兴致勃勃,特别是玄法书院来的一群技术宅,从弟子到长老都像是疯了一样,感觉根本不像是从修真界正道五大宗门之一出来的高级精英,反而像是从x山精神病院里跑出来放风的一群神经病。白秋然眯着眼睛朝天上最高的那座宫阙看了一会儿,接着向周围问道:“你们谁去把徐长老从上面叫下来,宗门长老趴在屋顶上面成何体统。”“这个,剑祖前辈,秋雨轩院长已经接到通知了,他要不了多久就会带人赶过来。”一名“稍显冷静”的玄法书院弟子,一边扣着一块地板砖上的纹路,一边对白秋然说道。“秋雨轩……”白秋然想了想。“我怎么感觉要坏事儿。”没过多久,秋雨轩院长带着好几个玄法书院的长老跑了进来——他们没有用飞的赶路,这帮神经病一听有好康的地仙洞府可以研究,直接就用了刚刚解析出来,还没有验证安全性的空间跳跃阵法从玄法书院的总部直接跳跃到了地仙古城里。当白秋然看到这帮子人的时候,吓了一大跳,还以为修真界什么时候多出了一个以乞丐为坚力量的修真宗门。而果然如他所料,秋雨轩他们也根本没有管束徐长老,片刻之后,玄法书院的掌门带着长老们,在那座宫殿的顶上趴了一排,拿着各种工具测算着,嘴里念念有词。白秋然也懒得再提醒他们,这就是玄法书院一脉相承下来的德行,再提醒也没用。他嘱咐了一下秋雨轩,注意不要弄坏东西以后,便走了进去,去看看之前被他留在这里面的一帮亲传弟子怎么样了。转悠了一圈以后,他发现这些弟子们不少都找到了自己的机缘,有的是在藏书的地方找到了神通秘笈,若有所思,而有的则是遇上了和自己有缘的法宝,触发了法宝认主的桥段。连他自己的徒儿唐若薇,也得了一件护身宝甲,如今正在炼化。他没有打扰这些人,而是找到了正在查看合欢宗弟子状况的苏香雪,把她叫到了一个单独的角落里去。“真难得你会主动叫我出来。”苏香雪跟着白秋然来到一处漂浮在云上的飞檐亭里坐下,接着取下了自己脸上的面纱。白秋然算是修真界少有的可以直视着她的面容正常说话的人,其他的,即便是同等水准的合体期大能,在魅影芳踪诀的作用下,心境也难免会产生波动。不过这一次,白秋然看着她颇有魅力的脸,又联想到之前尤梅巧告诉他,苏香雪是处子的事情,也不免有些愣神。“咦?”他的异状很快就被苏香雪所察觉,后者眨了眨眼睛,忽然窃笑着凑了过来,道:“怎么了?你终于发现本姑娘的魅力所在了吗?”凑得这么近,苏香雪的脸也有些发烫,不过她好歹还是用合欢宗宗主的体面维持住了形象,对白秋然发动了调笑。“我可从来没有说过你没有魅力。”白秋然咳嗽了一声,将苏香雪的脸稍稍推开,接着正色道:“好了,我跟你说正事。”      28.这是给男性设计的甲啊!      “什么正事?”苏香雪坐回了自己的座位,平复了一下刚刚跳动过快的心脏,然后问道。“那个啥,我想……”白秋然有些欲言又止。“我想,刨你家的祖坟……”苏香雪呆呆地眨了眨眼,然后站起身来问道:“不是,或许是我没有听清楚……你刚刚说啥来着?”“我想刨你家祖坟……不是,你先把琴放下,我说的是妖族那边的!”白秋然好说歹说,让苏香雪冷静了下来,听他说完了之后的话。“哦,不是我娘亲的啊。”苏香雪听完后答道:“那随便刨啊……要不要我来帮你?”“好啊好啊。”白秋然点头道:“我要找的是初祖妖皇的皇陵,与历代妖皇下葬的陵墓不在一个地方,如果能有合欢宗的情报网的话,帮助就大了……你想要多少钱?”合欢宗的情报网毕竟是宗门财产,哪怕苏香雪是宗主,也不能因为私人理由随便动用,所以即便私交甚密,白秋然也会老实付钱。倒不如说,正因为私交甚密,他才不希望苏香雪因为自己的原因而背后遭人非议。“我不收你的钱。”苏香雪摇了摇头。“这样……不太好吧?”白秋然迟疑道。“非是仅仅为了你,我个人也对初祖妖皇的皇陵很有兴趣。”苏香雪辩解道:“而且……既然是妖族第一个妖皇,那么它的陵墓,应该有不少宝贝吧?”“嘎嘎,当然了小姑娘。”这时,挂在白秋然腰间的智仙忽然笑道:“那可是数之不尽的财富,假如你们带我去,我说不定就能还原出那个时代的历史和知识,知道吗?知识就是最大的财富!”苏香雪有些不悦地叹了一口气,问道:“你准备就这么一直带着他吗?”“那有什么办法,目前让他跟着我是最稳妥的,有什么事我还能制住他。”白秋然回答道:“而且,带着他也更方便我搜集线索,他毕竟是有大智慧的仙人。”“什么是大智慧?”苏香雪问。“就是超厉害的鉴别能力。”白秋然解释道:“只要看到一个物品,他就能够知道和这个物品有直接关联或一层间接关联的所有信息。”“哦,那确实很厉害。”苏香雪点点头。“这也是你们地仙时代的神通吗?”“这要是神通就好了。”智仙苦笑道:“这是我用其他一切欲望,还有很重的代价换来的东西。这是天赋的异能啊,小姑娘。”苏香雪有些不解。“在这个时代或许已经失传,但在我们那个时代,是有着【与天易物】这个特殊的法术的,可以直接与天道意志做交易,但通常都要付出很大的代价。”智仙答道:“这个法术也被收纳在书库里,但若非必要,我不建议你们学,老天爷是个贼抠门的家伙。”“那既然如此,你便带着他吧。”苏香雪闻言说道。虽然很不爽二人独处的场合里多了个骷髅头型号的电灯泡,但智仙确实对白秋然益处匪浅,苏香雪也不能因为这种小事而让白秋然扔了他。陪着苏香雪在这个亭子里坐了一小会儿,白秋然起身回去查看青冥弟子们的情况,苏香雪也去找尤梅巧去了,她的弟子貌似找到了什么不错的功法秘笈,正在参悟。青冥剑宗的弟子们倒是大多数都集在法宝的区域内,比起法术,他们更喜欢的是法宝区域里琳琅满目的神剑飞剑,所以在进入地仙界后基本上都跑到了这里,想要碰碰运气,看自己能不能得到一柄趁手的好剑。并不是所有人都像唐若薇那样,依靠打赌赢了白秋然,一筑基得了一柄修真界品质最上乘的飞剑的。刚一进大殿的门,白秋然就感觉到旁边的角落里传来一股满溢着傻气的杀气。“有破绽!”青丹莹大喝一声,从角落的黑暗里跳了出来,她周身腾起了火焰,竟然变成了幽幽的蓝色异火,而且这团异火还在她头顶凝聚成型,形成了一只瑞鸟的形状,啼叫着朝白秋然飞来。白秋然看了一下,发现这只小家伙居然突破到了分神期的境界。不过面对白秋然,这依然没有什么卵用,一秒后,青丹莹便被白秋然制住了双臂,提在了手,只能靠两条小腿不断扑腾。“没想到这个时代居然还存活着鸾鸟。”智仙看着青丹莹啧啧有声。“这可是从神代传下来的物种,我还以为凡世已经灭绝了。”“很厉害吗?”白秋然问道:“当初我捡到她的时候,长得就跟一只小鸡一样。”“在神代的时候,鸾鸟是百鸟之皇凤凰的下属种族,等水平吧。”智仙想了想以后回答道:“但放到现在来看当然厉害了,我估计这个世界已经找不出比她的血还纯的妖族了。”“我是神兽!不是妖!”青丹莹在白秋然的手上扑腾着抗议道。“神兽可不就是妖吗?”智仙回答道:“妖族的妖皇还是一只神代纯血的九头龙神兽呢,他还不是自称为妖。”青丹莹生气地踹了智仙的骷髅头一脚,白秋然赶紧把她换到了另一只手去。走了没两步,林帆忽然又从旁边的角落里冲了出来,他手里举着一柄崭新的古朴铜剑,对白秋然喊道:“太祖师叔看剑!”说罢,也不等白秋然的回应,他便举起长剑,全力以赴地向白秋然攻击了过来。漫天的剑影袭来,其夹杂无穷的变化,锐金之气切割着空气,发出了尖锐的声响。经过白秋然的一番指点,又带着他在五阴炽盛的试炼里历练了一番后,白秋然发现林帆的进步确实明显,这个弟子不擅长与人交流,但在剑法上的造诣和热情是实打实的。白秋然反手擒下了他,也将他提了起来,并且问道:“你不像是会做这种事情的孩子……谁教你的?”“我师父。”林帆是个很讲礼的孩子,在辈分更高的白秋然面前,他毫不犹豫地就把绝云子给卖了。“他说找您打架是让剑法进阶最快的方法,因为您随便怎么打都不会死,而且还会指点我的剑法。”“哦,我就说嘛,原来如此。”白秋然将林帆放了下来,随口指点了两句他的剑法缺漏,同时暗暗地将绝云子记在了心里的小本本上。一边走一边查看,白秋然发现青冥弟子基本上都有所斩获,终于在最后,他来到了自己的徒儿唐若薇的身边。唐若薇对那件宝甲的炼化已经到了尾声,神光收敛,二者之间已经出现了一股若有若无的微弱联系。但看着那件宝甲,白秋然总觉得哪里怪怪的,但又说不上来。看了片刻,唐若薇将宝甲成功炼化,她睁开眼,宝甲也自动地穿到了她的身上,不过因为女孩儿穿着一身长裙,看起来有些不伦不类的。“师尊。”她向白秋然走了过来,但白秋然横竖看着觉得不顺眼,于是便将智仙给举了起来,让他面朝着唐若薇的方向。“老铁,你给看看怎么回事?我怎么看着她这件宝贝有点别扭?”智仙眼眶里的绿火幽幽地闪烁了片刻,忽然惊道:“咦?这不是虚冥后土甲吗?怎么被你穿身上了?”闻言唐若薇有些不知所措,白秋然也忙问道。“这甲有问题?”“不是。”智仙说道:“这甲是给男性设计的甲啊!”      29.又要打起来了      智仙这么一说,白秋然立刻发觉哪里不对劲儿了。在修真界里,女性修士穿铠甲的数量非常稀少,毕竟大家都比较爱美,在能够兼具防御功能的情况下,肯定都喜欢穿一些漂亮一点的衣裳。唯一女性穿铠甲比较多的,就是神武天军的人,譬如说左颜菲,一般就是穿着女性铠甲出行的。但女性的铠甲与男性的铠甲终归有不同之处,像是男性的铠甲,给左颜菲那种身材的姑娘穿,就算勉强塞进去了,她也难受,会很大程度上影响到战斗力。女性铠甲与男性铠甲的不同之处,在于胸口的位置,女性的铠甲会出现一个弧度,而这个弧度则取决于铠甲主人的资本如何。而现在穿在唐若薇身上这一件,胸口的位置平平整整不说,不知道炼制者怎么想的,还在胸口上用雕纹雕出了胸肌和腹肌般的纹路,分明就是铁血纯爷们儿才穿的护甲。让唐若薇一个小姑娘穿着,下半身还是长裙,看起来要多别扭有多别扭。听到智仙的话,唐若薇的脸色一下子就变得苍白无比,而白秋然则已经开始全力以赴地憋笑。“前辈。”她白着脸,颤抖着嘴唇问道:“您在开玩笑吧?”“当然不是开玩笑的,炼制这东西的人是我的一个朋友,这件铠甲上有几个阵法都是我设计的,当初这件铠甲打造的目的,就是被圣朝皇帝用作奖赏,赐给在抵抗魔潮头功的将军,那位将军可是当时圣朝最爷们儿的爷们儿。”然而智仙并不领情,还在继续补刀。“而地仙再怎么说也是仙人,炼制出来的自然是仙器,这件铠甲是有器灵的,会择主,它一定是觉得你特别爷们儿,才认你为主的。”“噗!”白秋然已经忍不住开始哈哈大笑。唐若薇黑着一张脸,将这件仙器级的宝甲脱了下来,哐当一声扔到了白秋然的脚边。“干、干嘛啊?”白秋然依旧在笑,连说话都断断续续地理不清楚。“这件宝甲已经没用了。”唐若薇冷漠地说道:“师尊,帮我分解了罢。”听到她的话,感觉到唐若薇的决心,宝甲开始嗡嗡地颤动起来,想要飞起来反抗,但白秋然一脚便将它踩回了地上。“你确定?”白秋然忍住了笑意,问道:“这怎么说也是一件仙器级的护甲,关键时刻说不定能救你一命。”唐若薇犹豫了一下,还是坚决道:“我不需要这种护甲!”“太浪费了啊。”智仙嚷嚷起来。“老白,要不我传你一个方法,你给这个小姑娘重新炼制一遍吧,炼制成女式的。”白秋然用试探性的目光看向了唐若薇,后者迟疑了片刻,点了点头。于是智仙开始用口授的方式,教给白秋然重新炼制地仙法器的方法。他教了一遍,白秋然便记住,照着他所说的,祭起了火印。“咦?印记?”智仙看了一下白秋然的炼器手法,随即又释然道:“是了,你没有真火,也用不了法术……不过或许这是因祸得福,印诀这玩意儿,钻研到深处,可比法术要厉害。”白秋然没有吭声,将他取下来放在唐若薇手里,接着便开始专心致志地重炼起这件宝甲来。第一次接触地仙的法器,他不仅要保证不弄坏,还想更加深入地摸索一下地仙的手法。而一旁,智仙则和唐若薇一起攀谈了起来。“你这个师父可了不得啊。”智仙用老气横秋地语气说道:“我刚教了一遍他就会了,现在看他的手法,甚至还举一反三地做出了更适合的改动……这种可怕的资质,不愧是天妒。”“这我倒是没意见。”唐若薇略微有些骄傲地答道:“师尊是我知道的最厉害的一个修士。”“嗯,我说的厉害不只是他的实力,还有他的运气啊。”骷髅头微微晃了一下。“运气?”唐若薇愣了一下,道:“他运气很一般啊,偶尔下山去和镇子口的老人赌赌小钱,也各有输赢。”“我说的是他先天的运气,天妒这种体质,哪怕是十万年也有可能出不了一个,而他不仅抽到了,还同时抽到了最搭配天妒的天灵根级木灵根体质,这样他才能活下来,顺利成长到现在的高度。”智仙说道:“他这先天的运气已经是闻所未闻了,要是后天运气还是爆棚,那还得了?”如果将体质这件事形容为手游抽卡,那么像是唐若薇、白秋然这样的单属性天灵根便是五星级角色卡,像黎瑾瑶那样的天魔体就是五星级里最强力的角色卡,天妒之体,那则相当于最强力的五星角色卡一个十连直接满宝具的程度。而像是白秋然这样同时拥有天妒之体和木属性天灵根的体质,差不多就相当于比一个十连把游戏里最强的两个角色直接满宝的人还要稍微幸运一些的程度吧。听了智仙的解释以后,唐若薇微微咂舌。不过这时,白秋然的炼器已经到了尾声,在不灭的凤凰之火,宝甲被他烧灼成液体,又重新凝练成了一根金丝,然后在半空交织出一件全新的女式长裙。完成这个过程并不困难,难的是要在这个过程保证宝甲内的器灵不灭,编织完成后,白秋然双手舞动,又将之前附着在宝甲上的阵法原封不动地打了回去,还添加了不少的私货。“完成了!”捧着这件鹅黄色的长裙,白秋然将它扔到了唐若薇的脸上。“拿去穿上吧。”“哦。”唐若薇拿起长裙,首先扯着胸口的衣襟查看了一下,在发现内部容量很大后,顿时眉开眼笑,甜甜地说道:“多谢师尊。”“嗨。”白秋然摆了摆手,站起身来说道:“你自个儿摸索一下性能吧,我出去看看这帮家伙商量得怎么样了。”撇下自己的徒弟,白秋然向外走去,这个时候,除了已经差不多快疯了的秋雨轩,其他宗门的掌门应该都已经在商量着怎么分配战利品,以及怎么处理这座智仙洞府。结果人还没走出去,苏香雪就先跑了进来。“快跟我过来吧。”她苦笑道:“这帮家伙又想要打起来了。”      30.地仙以上的境界      有的时候,白秋然真的觉得正气道盟和魔门联合这帮人像是小孩子一样。他们互为敌对,但实际上关系甚密,可有些时候,又会因为一言不合而打起来,每每到了这时候,为了不让第二次正魔大战再度开启,白秋然和苏香雪都要负责劝架,甚至以武力镇压个别刺头。他感觉自己和苏香雪两个人就好像是被熊孩子包围的家长,这些孩子熊起来的时候,最感觉到脑壳疼的,始终还是家长们。在智仙洞府门外剑拔弩张的双方,挑头的分别是青冥剑宗的绝云子,以及天魔宗的姬灵云,二者针锋相对,互不相让,都想要抢到智仙洞府的所有权。前者说这个洞府能拿下都是自家祖师叔的功劳,后者则说剑祖能发现这里还是自家太上长老提供的线索,前者坚持要让正气道盟接管洞府,而后者则认为魔门联合也应该分一杯羹。话没说过两句,就演变成了互相之间的人身攻击,连带着同盟的各个宗门掌门都被牵扯了进来,在此对峙。正气道盟的一边虽然人数多出了两个,但魔门联合这边却还多了个大乘期的太上长老,因此一旦打起来,恐怕会是难舍难分的局面。因此白秋然出来,从最冷静的,站在最后面苦笑的天圣佛门扛把子玉面佛那里了解到情况后,首先就把除了玉面佛以外的人全给放倒在地,然后由苏香雪出面,好言安抚,让他们冷静下来,再跟他们慢慢地谈判。拳头和好话相加的效果是立竿见影的,各大宗门的掌门人全都强制冷静了下来,鼻青脸肿地再度坐到了一起,开始冷冷静静地商量起智仙洞府的归属权。双方之间争执的焦点还是回到了智仙洞府应该放在哪个位置,由谁来看管这个话题上,不过在智仙提出了“可以用空间传送阵法将各个宗门都接到智仙洞府来”的建议,以及解释了“智仙洞府是存在于九州十地外的另一个小空间”这个事实以后,双方终于敲板决定了结果。智仙洞府的入口还是放在此处,连带着地仙古城一起,而各大宗门则会在学会智仙传授的空间传送阵法以后,将各个宗门利用空间传送阵法连接到智仙洞府来。智仙洞府和地仙古城被划分为正气道盟和魔门联合的立区域,由双方的超级宗门各自派出一个来镇守这两个地方,每十年一轮换。而加入了双方联盟的其他宗门,在得到了联盟许可以后,也能够自由地进入智仙洞府,学习秘笈,寻找机缘,或者去试炼磨砺自己。这样一来,智仙洞府的事情也终于告了一段落,各大宗门的领导层们很快忙碌了起来,整理秘笈、建立阵法、清点法宝……还有着许许多多的事情要留给他们做。但白秋然却带着一拨想要回来的弟子们,施施然地返回了青冥剑宗。苏香雪百忙之,已经将搜集初祖妖皇皇陵的命令传递给了合欢宗的情报网,白秋然同时也用自己那海量的宗门贡献值,将青冥剑宗的情报网也调动了起来。不过毕竟是调查初祖妖皇的皇陵,这些情报活动都得在妖界进行,因为妖族的排外性,人族要进入妖界是非常困难的事情,所以白秋然也不急于一时。这项调查光是要展开,恐怕就需要五年的时间,更别说寻找一个早在不知多少万年前便嗝屁的妖族老祖宗的坟茔了。正如薛凌所说的,行百里者半九十,白秋然虽然不悦,但实际上也早就在心里做好了打持久战的准备工作。要找初祖妖皇的皇陵,哪怕是真的要找个三千年,也是有可能的。所以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白秋然都把自己关在七星峰上,跟智仙学习上个时代的那些法门。“别泄气,别泄气。”七星峰上的悬崖边,被白秋然放在一旁的骷髅头智仙安慰他道:“你都熬了三千年了,鬼界也没收走你,接下来你还会变得更强,放心吧,鬼界收不走你的。”“你丫就不能说点好的?”白秋然叹了一口气,将手上折好的纸鹤扔了出去。那纸鹤随着山风在空摇摆,忽然仿佛生出了灵智,竟然震动双翼,自己飞了出去,速度极快地消失在了天边。这是他新学的圣朝地仙时代的神通,至于老师,自然是一旁的智仙。圣朝时代的地仙们成功地参悟了生与死的皮毛,根据此设计出来的神通,就能赋予死物以生命力,或者剥夺活物的寿元,这些神通原本当然是给地仙们用的,但在智仙的帮助下,白秋然将其改造来能够让自己这个炼气期的修士使用了。这些纸鹤被他赋予生命,飞出去以后,就能够成为他的耳目,像无人机一样帮助他寻找初祖妖皇皇陵的线索。可以预见的是,接下来的好长一段时间内,妖界的天空恐怕时不时地就要掠过这样的纸质生命体了。“话说回来,那天苏香雪来单独找你,跟你说了些什么啊?”百无聊赖地折着纸,白秋然懒洋洋地问道。“那个小姑娘啊,她来询问我怎么成为地仙。”智仙回答道:“她说她暂时还不想成为天仙,也不想寿元耗尽而死,我就把成为地仙的方法教给她了。”“当了地仙,也是寿元无尽的吗?”白秋然问道。“当然了,地仙再怎么说也是仙人,虽不说寿元无穷无尽,至少与天同寿还是能够做到的吧。”智仙小幅度地晃了晃骷髅头。“只是我们没有飞升仙界,没有得到仙灵之气锻体,或许比起同阶的天仙要稍微弱一点吧……而且,在地仙境界磨练到大圆满以后,我们就无法再提升了。”“是因为天道规则的限制吗?”白秋然问道。“是因为没有继续提升的功法了啊,大家都到头了,没法再往上练了,就很迷茫。”“圣朝几万年的历史,竟然无人能够创造出更进一步的办法?”白秋然奇道。“你以为谁都跟你这个天妒一样变态啊,人力有穷尽,而且当时我们一直都在和魔族妖族的人战斗,那些最有才能的人,每天醒来睁开双眼,想的第一件事是要怎样才能让人族搞死妖族和魔族的混账东西好吗?而后来和平时期到了,也有不少地仙觉得人族稳了,不想再努力,选择了直接飞升。”智仙答道:“某种程度上来说,我献祭自己的欲望换取大智慧,也是想看看有没有可能找出仙家功法,但可惜,我没有撑到那一天。不过我曾经从东青仙朝的遗迹里读取出来过情报,曾经的东青仙朝是有让地仙提升境界的功法的,可惜它们全都随着东青仙朝的消亡而失传了。”“那真是可惜。”白秋然叹道。      1.包吃包住      世事总是难以预料,哪怕是白秋然,也想不到未来会发生什么事情。仅仅就在智仙洞府事件的五年后,苏香雪就找上门来,向他通知了一个妖族那边不得了的消息。“妖皇薨了。”合欢宗的宗主说着自己血缘上的亲生父亲,口气却仿佛在讲述一个陌生人。“一直到他死之前,都没有立下诏书,封哪个妖族为皇位的继承人,这一下妖族要开始乱起来了。”听到她的话,白秋然都愣了一下,妖皇的死是因为寿元耗尽,但这其与他也不无干系。一千多年接近两千年前的那次大战,他将妖皇逼到绝境,逼得这位妖族至尊不得不发动消耗寿命的秘法来与他决战,而发动了秘法以后的妖皇,也依旧屈辱地吞下了败仗。灰溜溜回到妖界以后,他的儿子和部下还被白秋然撵着杀掉,秘法、重伤加上儿子死亡带来的打击,这才使得这位妖族至尊死得这么快,他差不多在和白秋然相同的年岁就死了,这对于普遍寿命比较长的妖族来说简直就是英年早逝,更不用说妖皇还是一只继承了初代妖皇血脉的九头蛟。“但妖族一乱,我们搜集情报的工作岂不是要……”白秋然思索道。“那也没办法,人族在妖界本来就举步维艰,而我们合欢宗发展出来的妖族下线,也要躲避即将到来的战祸,能留在妖界的,恐怕只有原来情报人员的十分之一不到。”苏香雪答道:“我作为宗主,也不能硬逼着人家,把人家往战争的火坑里推啊。”“也是,也只好如此了。”白秋然想了一下。“我也得去让青冥剑宗的情报人员们先回来,罢了,我就等妖族打完这场内战再说。”“安心,这场内战打不了多久的。”苏香雪宽慰道:“妖皇老奸巨猾,我不相信他没有留下任何的后手,他虽没有确立继承人,但肯定留下了遗诏,说不定这场内战,就是他选择继承人的仪式。”“嘿。”这时,被白秋然放在一旁的智仙忽然插嘴道:“应该说这场内战百分百就是选拔妖皇的仪式……没留遗诏,挑起争斗,是要给早已钦定的继承人以成长的时间,妖皇死前肯定早已在妖王里谈拢了条件,收纳了人心,一旦内战开始,趁着混战,他的人就可以趁机把异己排除掉,扶真正的继承人上位……我听老白讲,这代妖皇似乎也趁着人魔大战后的虚弱期,挥军入侵九州十地,愚蠢的妖族,总是在重复着相同的错误。”“可别这么说。”苏香雪纠正道:“若是上次大战没有白秋然横空出世,单凭虚弱的九州十地还真敌不过,毕竟上个时代好的神通都被你那好徒弟想办法给断绝掉了。”智仙顿时哑然,顿了半天,只得说道:“那就只能说是天佑我人族了。”“天佑个屁哦,照你的说法,他恨不得我这个天妒去死。”白秋然瞥了智仙一眼。智仙顿时讷讷地不吭声了。“对了。”苏香雪忽然想起了什么似地看了看周围,问道:“若薇哪儿去了?”“哦,她在闭关。”白秋然用一种羡慕嫉妒恨的语气说道:“个小丫头,已经在突破金丹了,啐!”“好歹也是你徒儿啊。”苏香雪虚着眼看着朝边上吐唾沫的白秋然,接着拍手道:“那既然如此,你要不要到我那里去做客?”“啊?”白秋然愣了一下,问道:“为何?”“我在妖族还有几个下线,说不准在这次内战他们能够找到关于皇陵的消息。”苏香雪眼神游移,面颊微红,语气僵硬得仿佛在念剧本。“你看,假如他们有什么消息,你可以第一时间得知嘛……而且,你反正待在山上也是研究地仙神通法门,在哪儿研究不是研究?”“好像……也有那么点道理。”白秋然若有所思。“是吧是吧。”苏香雪点头道:“我留在这里就不方便了,我毕竟是合欢宗宗主,而你是闲散人员嘛,想去哪儿青冥剑宗上下也没人管得着。”“包吃住吗?”白秋然最后问道。“当然,还可以请你喝一夜结缘酒哦。”苏香雪笑道。“那成。”白秋然抓起智仙,挂在自己的腰间,肃然道:“走起。”他留了一封信在自己房间的桌子上,告诉闭关的唐若薇自己的去向,接着便跟着苏香雪离开了古州地界,去到了合欢宗宗门的总部。合欢宗宗门的总部和仙城玉楼的总部一样,都建立在九州十地最为繁华的云州之内,两个宗门分别把控着云州内最富裕的两个国家,将宗门的总部建立在了国内最好的灵地上,有别于其他宗门隐世的方针,他们两个宗门都在灵地上建立了一座宏伟的巨城作为总部,围绕着这座巨城,周围又发展出了繁华的一片卫星城和地区,甚至于这两个总部比两个国家的国都还要繁华数倍。也好在现在两个宗门的宗旨都是生意大过派系,所以才能在云州内和平共处,没有打起来,甚至偶尔还会有比较大宗的商业往来。有苏香雪带着,白秋然自然一路畅通无阻,不过因为前代那个老妖婆的原因,白秋然本人对这个地方还是有着些许先入为主的坏印象。毕竟他上次来这里的时候,这里还是一个充满了鲜血、暴力和y靡的地方,好似人间炼狱,所以偶尔苏香雪挽留白秋然入住,他最多都只住在其他地方欢喜境界的别院里。不过这一次在阔别数百年后跟着苏香雪进来,白秋然惊讶地发现,这里面的合欢宗弟子会好好穿衣服了。这说明苏香雪数百年来的改革还是卓有成效的。而看到白秋然,合欢宗的弟子们也很惊讶,这是她们自从苏香雪接任宗主以来,第一次见到宗主大人带着男人回总部来。弟子们纷纷窃窃私语,觉得宗主开窍了,她们一致认为一旦苏香雪放开来采补,超越皇甫锋,成为魔门联合第一人指日可待。而有些认出了白秋然,知道些许内情的弟子们,则赶紧跑去通知其他的亲传弟子,为苏香雪做好准备。      2.只有红茶可以吗?      跟着苏香雪回到合欢宗她的住所后,白秋然就被安排进了最好的客房里,每天一日三餐都有漂亮的小姑娘给他送过来,过得比他在七星峰上需要自己造饭的苦逼兮兮的单身生活要好得多。不过这些姑娘却只是送饭送菜,收拾碗筷,却不敢对他有丝毫的挑逗举动,衣服全部都捂得严严实实,甚至连眼神都不敢和他对上。要不是用神识扫出来,这些姑娘都是金丹、元婴期,修炼了合欢宗功法的修真者,白秋然还真以为自己来到了一座带发修行的尼姑庵。至于苏香雪,则在回来以后立刻又投身到处理宗门事务的工作去,白秋然不明白这姑娘打着什么主意,但总归不会害了自己,于是便心安理得地在这里住了下来。过了几日,处理完公务的苏香雪便派人来请他,合欢宗的宗主在院子里设了一桌丰盛的宴席,准备款待自己的亲密朋友。白秋然被一名合欢宗的弟子带到院子里的时候,桌上已经摆满了来自各地的珍馐美味,有的甚至是用灵兽为材料做成的菜肴,光是气味,便能令人食指大动。白秋然一脸感慨地坐到了苏香雪的对面,说道:“时间过得真是快啊,一转眼,你已经从当年的落魄丫头进化成富婆了。”“呵呵,这富裕的日子,你若是想要和我一起过,也随时欢迎啊。”苏香雪提起桌上的白瓷壶,为白秋然倒上了一杯杯之物。白秋然下意识地举起来喝了一口,接着诧异道:“居然不是酒?”“我的库存都被皇甫锋太上长老上次给洗劫光了,新的一批一夜结缘酒还没有酿造出来。”苏香雪微笑着问道:“这一次的晚宴只有红茶,可以吧?”听到她这句话,白秋然不知道为什么觉得怪怪的,不过他也想不明白,于是答道:“当然可以,我又不是非酒不可。”“这可是从云陆上运过来的新茶,说是九州十地最好的红茶也不为过。”苏香雪一边介绍着,一边不动声色地将更多的“佐料”加入到了壶内,同时摇晃了一下手上的瓷壶,看见白秋然已经喝完了一杯,她立刻再给白秋然倒上了一杯红茶。接着,她放下茶杯,用殷切的眼神注视着白秋然,脑海回想起了尤梅巧的话。“师尊,最笨的办法就是最好的办法。”可爱的弟子对她竖起了拇指。“对付剑祖前辈这种木头,就必须下猛药!”红茶是真的好茶,而药则是合欢宗特制的最烈的药,甚至能够对大乘期的修真者起效,被苏香雪添了十几倍的剂量加入了红茶之。不过就算这样,苏香雪还是不确定,这药是否会对白秋然这个怪胎起到效果。她紧张地看着白秋然将茶杯贴到了自己的唇边,觉得自己的心脏怦怦直跳。喝啊,快喝下去啊。苏香雪在心催促着,而白秋然也并没有察觉到红茶的异样,举起来就准备一饮而尽。可很不凑巧的是,院子的门忽然被一阵飓风吹开,一名穿着黑色纱衣的合欢宗弟子忽然出现在了院子里,单膝跪在了地上。“宗主!不好了!”看到这个人,白秋然顺势就放下了茶杯看着她,但就在这个时候,苏香雪的身上,却隐晦地爆发出了一股前所未有的杀气。白秋然扭头,有些讶异地看着苏香雪,不是很明白她为何忽然生这么大的气,而单膝跪在地上的那名合欢宗弟子,则被苏香雪的这一阵杀气吓得浑身冷汗直冒。凝重的气氛持续了片刻,苏香雪深呼吸了一口气,冷冷地问道:“出什么事了?”她打定主意,若是这弟子是因为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来耽误自己,这次她就要做一次魔修该做的事情了。合欢宗的弟子压低了头颅,小声地答道:“禀告宗主,妖界向我们开战了。”“你说什么?”白秋然和苏香雪异口同声地问道。“从临州发回来的情报,昨天夜晚,妖族的部队对临州空间裂隙附近的人族城镇村落发动了袭击,控制了几个城镇。镇守在那里的神武天军分部和它们进行了短暂的交手,现在双方正在临州的裂隙平原上对峙。”这名合欢宗的弟子快速地汇报道:“消息的来源是神武天军分部通过官方渠道传递的,确实可信。”“这是妖族内某个妖王私自的行为,还是串通好了的?”白秋然问道。“不知道,妖族那边举的是代表妖族整体的旗帜。”这名弟子回答道。白秋然想了想,即刻站了起来,对苏香雪说道:“抱歉,看来这顿饭是吃不成了,等回来我请你。”而苏香雪也没有挽留他,只是说道:“你先去吧,我把这边的事情安排妥当,随后就到。”白秋然点头离去,而苏香雪注视着他的背影消失在门外后,也收回了目光。片刻之后,尤梅巧从院子后面的一个角落里绕了出来,吐着舌头小声说道:“师尊,失败了哈。”看到苏香雪看向自己,她又忙从兜里摸出来了一个玉瓶。“不过您不用担心,我这次根据智仙洞府内的配方调配出了一瓶药效更烈的,我把它称为昏睡红茶二点零……”“好了,梅巧,我用不着这些了。”苏香雪忽然说道。“呃……师尊……”尤梅巧讪讪地放下了手,小声问道:“难不成您想放弃了吗?”“放弃?那可从来不在苏香雪的字典上。”苏香雪挺起了胸膛,道:“我决定了,什么下药啊饭局啊都是拐弯抹角的做法,苏香雪有苏香雪自己的做法……梅巧,我离开的这段时间,合欢宗大小事务就交给你来处理,我会让几位长老辅佐你的工作。”“啊?”尤梅巧没有反应过来。“那根老木头,软的他当作看不见,硬的他也不吃。”苏香雪咬着牙说道:“好啊,老娘这次就抹下脸来,不要矜持,直接上直球了,看你要怎么接?”      3.妖族的举动      临州是九州十地最东部的一片地区,甚至比十地里的东岭位置还要靠东。这里曾经也是九州十地里最繁华的州,但在一千几百年前的妖族之战里,此地居民遭到妖族大量的屠戮,战争结束以后,虽然经过一千多年的休养生息,已经渐渐地重新焕发出活力,但终归是比不得曾经了。九州十地和妖界的分界线也在这里,虽然妖界是位于另一个空间,但与之相连的空间裂隙是在临州的边缘,除非妖界出了能够直接打碎空间移动的超级大能,否则那边来人,也只能够通过这条裂隙,出现在临州边缘。不过能够打碎空间这种事情,目前来说九州十地内还没人做得到,白秋然也问过地仙,哪怕是圆满境界的地仙,也无法做到在两界之间穿梭。除却鬼仙阴差这种受到天道庇护,为天道打工的马仔外,能够做到这种事情的,想必在仙界也是超级大佬。而妖界自然是没有这种人的,或许曾经有过,但现在肯定已经凉了,否则,他们肯定也不会眼睁睁地看着白秋然在妖皇陵前杀妖族太子,殴打妖族至尊。而这样的边境,自然也有人驻守,自从上次的人族妖族大战之后,正气道盟的宗门在神武天军的协调下,都调了人前来镇守,每隔几十年轮换一次,防备可能的袭击。这一次妖族的突袭,算是出其不意,再加上并不是所有的驻守人员都是来自神武天军的精锐,还有很多来自其他宗门的人,所以丢掉了几个城镇。这几个城镇都是由来自小宗门的弟子们联合驻守的,他们人数不多,修为也不精湛,再加上修真者的组织纪律性基本上都挺弱,所以一照面就被妖族的军队赶了回来。不过在妖族行动以后,神武天军的人也立刻进行了调动,现在两方都按兵不动,在这边境附近对峙了起来。神武天军目前镇守在临州这里的,是天刀营的营长赵锐泽,天刀营在神武天军五营内排行第三,营基本上都是使用朴刀一类的武器作为制式装备。白秋然见到这位营长的时候,他刚刚去附近的城楼上巡查归来,见白秋然等在他的指挥所外面,这位神武天军的营长也不敢怠慢,赶紧请白秋然进去。“剑祖请坐。”赵锐泽请白秋然在指挥所内落座后,问道:“剑祖已经收到盟主的消息了吧?”“嗯。”白秋然点了点头。“在来的路上便收到了。”正气道盟自然是有盟主的,就像魔门联合也有个魔主,目前让阴灵宗的宗主神嚎老人担任一样,像白秋然这样在正气道盟担任威慑性战略武器的存在,平时也只有盟主能够调动他,当然,这个调动也是名义上的调动,不过白秋然一般还是会给盟主面子。正气道盟的盟主目前是由人缘最好的天圣佛门门主玉面佛担任着,其实本来魔门联合里最先推出的魔主是苏香雪,但被后者婉拒了,后来又推了个血神宗的余孽上来,被白秋然察觉后干掉了,所以目前就只能让阴灵宗的神嚎老人暂代。至于天魔宗,宗主那师徒俩都不是什么靠谱的货色,一个整天四处跑,找人喝酒打架,另外一个除了长相,完全就是一个大老粗汉子。而当初的正气道盟选盟主的时候也是,本来五大宗门一致推举白秋然做盟主,但被他以境界过低为由推掉,然后大家便从五大宗门的宗主选。五大宗门之,神武天军的军长昭天纵是个纯粹的军人,玄法书院院长秋雨轩是个技术狂人,仙城玉楼的楼主宫半厥又像一个生意人多过像一个领导者。结果大家选来选去,也只有玉面佛这个人缘又好,威望又高,遇事也冷静的人来做盟主。本来绝云子在领导人上的资质也很不错,但无奈嘴巴讨厌,得罪了不少同僚,又是个逗比,看起来就不正经,所以到最后结票的时候,他不仅没选上盟主,还被告知得票数只有自己投自己的那一票,可谓十分凄惨了。“我派探子去打探过,这次妖族或许并不是真的想要对人族开战。”赵锐泽没有浪费时间,直接开始说起了正事。“哦?”白秋然问道:“何以见得?”“我没有经历过妖族入侵的时代,但为了防备妖族,我查阅了现存所有关于妖族的战斗记录,并对其做了许多研究,在以往的战争,妖族对人族通常是怀着一种先天的蔑视态度的,被他们打下来的城镇,里面的凡人不是被当成了奴隶苦工,就是被作为储备粮养着。”赵锐泽说的话白秋然也亲眼见过,于是他点了点头。“但是这一次,通过探子汇报的情况来看,在妖族占领的城镇,他们非但没有为难那些人族,反而还好吃好喝地供着,连苦工都没让他们做,而是让妖族的下级小妖出的手。除了第一波冲突时死掉的几名修真者以外,这次貌似还没有出现人族死亡的情况。”赵锐泽说道:“感觉就好像……他们是在做样子给我们看,表达他们这次来并没有什么敌意一样。”“本来这次妖族的出军就蹊跷得很。”白秋然说道:“你们知道不知道妖皇刚刚凉了?”“什么?”赵锐泽一愣,接着大惊失色。“妖皇死了?”白秋然点了点头,看来苏香雪的情报是一手的货,在妖界,的确还是她的情报网比较好使。“那妖皇死了,这帮妖族还敢向人族开战?”赵锐泽托着下巴。“脑子里装的都是屎……还是另有盘算。”“恐怕是有其他的盘算吧。”白秋然说道:“否则别说是妖王了,但凡是正常人都做不出来这样的操作好吧。”“不管他们打着什么主意,反正九州十地是我们人族的家园。”赵锐泽坚定道:“招呼都不打一句的客人,来了就要把他们撵回去!”“是的,不过你先别着急。”白秋然说道:“待我去妖族占领的那几座城镇查探一番,看看他们到底在玩什么把戏。”      4.今日不宜杀生      夜明星稀,一轮明月悬挂在上空,趁着夜色,白秋然的身影如同鬼魅,掠过了平原。赵锐泽所在的城市本来就是前线指挥所,离被妖族侵占控制的那几个城镇也不远,约摸百里的距离,对于修真者而言,就是在眼皮子底下,莫说白秋然,就是随便来个金丹期元婴期的修真者,御剑飞行也就是几分钟的事情。眨眼之间,白秋然就已经跑到了其一座被妖族所控制的城镇之,守在门口的妖族们,也仅仅是感觉到了一阵微风。他越过城内的守军,躲到了街角的一处巷道里面。其实对于这种潜行刺探的事情,白秋然是很不喜欢的,首先隐身术是必须要筑基期以上才能施展的法术,而且属性还是杂的,受限于境界,他现在并不能施展。所以要躲过敌人的眼线,就必须依靠超越动态视力极限的速度,以及精妙的能够踩在别人视线死角的步法。速度太快会留下残影,步法不精又会留下破绽,说实话,这种肉体派潜行比施展一个隐身术要累人的多,而且会留下痕迹,还有暴露的风险。万一白秋然的踪迹暴露在妖族的面前,那他就只能无奈地使用潜行学派的禁忌绝学,传说的狂战士潜入法了,但白秋然这次来并没有想要主动杀生,不到逼不得已,他也不想动手。站在巷子里,白秋然神识一扫,很快摸清了整座城内的妖族分布情况,接着他翻身上墙,跳到了屋顶。因为要潜入,这一次他特地换了一身黑色的衣服,一头长长显眼的白色头发也被他用黑色的头巾包裹了起来,只要运用步法卡住死角,躲过妖族的视线应是不难。踩在屋顶上,白秋然开始观察起这座城市的状况。现在的城市里,还有大半都是人族,不过也有少部分妖族混在其,那应该是来此经商,做点小生意的妖族商人。要分辨妖族和人族实际上很简单,因为种族里的普遍观念,妖族一直对人族有一种迷之优越感,他们认为自己的种族比人类的天资优越,所以即便是在化形以后,他们仍然会保持着部分化形前的特征。譬如说白秋然他们曾经在定国遇到的白狐王家的公主白绫与她的侍女,她们之前混在人族里,虽然因为要掩人耳目而保持了完全的人形,但一旦逃出来后,她们即便再次化形,也把狐狸的耳朵尾巴露在了外面。这种种族的优越感在一千多年前白秋然花式吊打妖皇后有了些许收敛,但妖族们在外仍旧改不了这种保留自身特征的习惯,走在街上,那些长着角、尾巴或鳞片的人就是妖族,而没有的则是纯血的人类。白秋然观察了一番,的确如同赵锐泽所说,这城市里的人族依旧都还好好地活着,看他们的脸色,除了对妖族有些许畏惧,也没有遭到过虐待或者欺凌。甚至于那些走在街上的士兵,全都小心翼翼的,好像他们唯恐自己欺凌人族时被什么人给盯上似的。“这是壶里卖的哪门子药?”白秋然大惑不解。他沿着屋顶行走,转过两条街时,见到了一名长着牛角的妖族,与一名背着背篓的小姑娘相撞,将那小姑娘撞倒在地。牛角的妖族似乎是继承了种族的怪脾气,一看到这个小姑娘,就脸红耳赤地想发作。能够化形到此的妖族,至少都是筑基境界的实力,他要是动手打人,那个身体单薄的小姑娘肯定受不了,白秋然见状,已经并起了剑指,指尖的剑芒开始吞吐不定。这时,一名从一旁巡逻而过,穿着妖族军官甲胄,长着一条虎尾的妖族见状,忽然急冲冲地跑了过来,一巴掌就糊在了那牛角妖族的头顶,将他拍到了地上趴着。“蠢类!”虎尾妖族闷声闷气地吼道:“忘了妖王的吩咐吗?不可随便伤人,更不可杀人!要是坏了妖王的好事,杀了你的头也抵不过!”那牛角妖族从地上爬起来,通红的双眼一看到虎尾妖族,登时就萎靡了下来,点头哈腰地道歉。见他态度谦恭,虎尾妖族神色稍缓,他走到那名小姑娘身边,在后者畏惧的神色之,帮着她将背篓里掉出来的药草全部捡了回去,并且笑着宽慰了她几句。白秋然敢打赌,这是他这辈子在虎妖脸上见到过的最和蔼可亲的笑容。见那虎妖如同居委会大妈一般嘘寒问暖地将小姑娘给扶起来送走,那长角的妖族估计也有点幻灭,他忍不住问道:“军爷,那劳什子人族剑祖真的有那么可怕吗?”“老子的一族,当年在西妖界势力最大的几大家族之一,被他杀得只剩下我爹那个幺子,你说可不可怕?”面对牛角妖族,虎妖就没那么客气了,大声地嚷嚷叫骂道:“我跟你们说清楚,走路的时候把招子给我放亮一点,人族剑祖最恨的便是见到异族屠戮同族,当初的太子爷,就是因为干了这档子事儿,逃回妖界都被他干掉了,你觉得你比太子爷厉害,还是比陛下厉害?”牛角的妖族讷讷地不敢吭声。“我跟你说,人族的剑祖神出鬼没,他的行踪就连大王都难以捉摸。”这个时候,虎妖又探头探脑地看了一下周围,伸手摩挲了一下胳膊,好似真的感觉到了寒意一样。“说不定他现在就站在附近,看着你我,刚刚你要是下手,指不定下一秒就牛头落地!”牛角妖族被他说得身子一抖,也跟着抱紧胳膊,低声道:“军爷,你说得怎么跟个鬼一样。”“你以为他不是鬼吗?”虎妖左右看了看,低声答道:“他就是一个幽灵,我听闻他活了三千多年了,就是一个笼罩在我们妖族头顶的幽灵!”那牛妖被他吓得面色发白,或许是感觉到剑祖之下,同族的惺惺相惜,虎妖也没多为难他,训斥了两句后,就把他放走了。白秋然用剑指比着那个说他坏话的虎妖,想了一想,还是放下了手,散开了指尖的剑气。“噫,记仇的白方丈今天居然没有打人吗?”腰间的智仙出声打趣道。白秋然拍了一下他的骷髅脑袋,摇头道:“今日不宜杀生。”      5.前列腺有问题      花了一个晚上,在附近的几个被占领的人族城镇都转悠了一遍,白秋然发现这些妖族真的是老实的不行。莫说欺压人族了,这些妖族,反而是看着像害怕人族来碰他们的瓷一样,一个两个龙精虎猛,修为高深的妖族军官将领,走在街上碰到人族老人,都是绕着走的。经过一番查探之后,白秋然确认了自己的猜测,这些妖族并非是受已死的妖皇在临死前留下的遗诏驱使来的,而是来自于妖族之的某个势力自己的调动。不过附近几个城镇里,他都没有遇到认识的妖族,因此也分辨不出这支妖族部队的底细。妖王级的存在一个都没有来,而以前大战时有印象的几名妖族将领,回去以后都因为寿命或意外而死,妖族这军队现在从上到下是换了一批新血,白秋然已经认不得谁是谁了。在天明之前,他返回了神武天军的前线指挥所,并将这些事情告知了赵锐泽。“看他们的样子,怕是想要与我们和谈。”赵锐泽听完以后,立刻道:“指不定还是有求于我们。”“咦,赵营长思想挺敏锐的啊。”白秋然小小地惊讶道。“嗨,剑祖,我们是军人。”赵锐泽摆手道:“除了上面想认怂,军人哪里有一支军队全都未战先惧的。”“嗯,我把这个情况也通过通讯告诉玉面佛了。”白秋然答道:“我和他商量了一下。”赵锐泽闻言,问道:“那盟主的意思是什么?打还是撤?”“先就这么稳着,他们控制的那些城镇是他们软肋的同时,也是他们的筹码。”白秋然说道:“我们就这么莽过去,虽然打是打得过,但总归是要死不少人,先等等,看看这帮妖族在打着什么样的主意。”决定了按兵不动,人妖两族之后又对峙了几天,但并没有爆发武力冲突。几天之后,交接了合欢宗事务的苏香雪也赶到了这里,听白秋然说了这里的情况。或许是她前来的消息也被妖族知晓,很快,妖族那边就派来了使者。接到消息后,赵锐泽命人将其带到了白秋然、苏香雪和开着通讯石的玉面佛的面前。来的使者是一名蛇妖,在见到白秋然以后,他便开始瑟瑟发抖,双腿一软,直接跪在了地上。“这位妖族的朋友,请起吧。”在通讯石上现出虚影的玉面佛苦笑了一下,道:“剑祖非是如你们所想的暴虐之人,还有,请说出你的来意。”“是,这位大人。”这妖族晃晃悠悠地站了起来,仍是低着头不敢去看白秋然。“我是代表大王而来的,他想要和剑祖,以及郡主见上一面。”白秋然和通讯石上的虚影玉面佛对视了一眼,接着白秋然开口问道:“你代表的大王,是哪一个妖族大王?”“很多个。”妖族使者把头埋得更低。“蛇王、鳄王、鹰王、花王。”“哦,敢情已经开始联盟了。”白秋然冷笑了一声,扭头和玉面佛、苏香雪互相看了看,接着对玉面佛道:“盟主。”“剑祖且去吧,此事交给你我很放心。”玉面佛点了点头。“至于苏宗主,那便不是小僧能干涉她的了,请便。”作为盟主,玉面佛一点都不担心白秋然和苏香雪的安全问题,把高层贸然放到敌营里确实很危险,但把核弹放到敌营里,那概念就不同了。该觉得危险的是敌方才对。“我也跟着去。”苏香雪起身,毫不犹豫地说道。在赵锐泽派人的护送下,白秋然和苏香雪一路跟着这个妖族使者,通过那道空间裂隙,进入到了妖界之。妖界这边除了灵气较浓,以及生活在此的居民都是妖族以外,与九州十地的环境并没有非常明显的差异,至少不会让白秋然和苏香雪以为自己来到了外星。妖界灵气浓重本质是因为这里的地域比起九州十地来说差不多小了一大半,而且在这里,没有化形的生物同样不会被妖族当作同族来对待。妖族几乎个个瞧不起人族,因为人族的确普遍天资比不过能化形的妖族,妖族的化形本质上来说是遵循天道指引,从低位生命朝高位生命的进化,但妖族在化形的时候,天道却指引着他们变成了人类的形状,可以说是非常讽刺了。与人族相同,妖族这边也在这里设置了防线,在上次白秋然冲进来以后,妖族对这个裂隙更是严防死守。就算守不住,也一定要剩几个妖族活下来,好通知大家避难。白秋然看着这名妖族使者在面对镇守关口的下位妖族时趾高气扬的态度,悄悄地和旁边的苏香雪说道:“看来这个出入口已经被那几个妖王联手控制住了。”“妖族上下级非常分明,上位妖族和下位妖族之间几乎是两个割裂的种族,这个使者是这个态度很正常。”苏香雪小声解释道:“而且那些妖王们要控制这里很容易,这个关口对妖族内部而言本来就是个烫手山芋,谁得到都会嫌弃,若有人主动镇守,那握着这关口的势力一定会二话不说拱手让出。”“为何?”白秋然大惑不解。“这个关口再怎么说也是妖界唯一与九州十地沟通往来的渠道。”苏香雪有些无言地看了他一眼。“因为你啊。”“嗨呀,这些妖族就知道污蔑老子。”白秋然怒道:“我是那种一言不合就杀人家全家的人吗?”“站在妖族的立场上来看,你就是。”苏香雪幽幽道:“你在诛杀妖族太子和翠萝母亲的路上,顺带将妖族弄得元气大伤。”白秋然哼了一声。“愚蠢的妖族,这是傲慢与偏见!”苏香雪没有再理会他,两人在附近守关将士们畏惧的神色里通过了关口,当白秋然通关的时候,那几名站在一旁的守关将士都是浑身一抖。而带路的妖族使者,也一改之前趾高气扬的姿态,一路走一路时不时地发抖,就好似一个帕金森晚期患者。“我说你啊。”看着他的背影,白秋然喊了一句。这妖族使者被忽然出声的白秋然吓得差点跳了起来,反应过来以后,顿时低头道:“在!剑祖有何吩咐?”“啧……你丫是不是前列腺有问题啊?”白秋然咂了咂舌。“你要想尿尿就尿干净了咱们再走,我和她都可以等你一阵,抖来抖去的看着烦死人了。”      6.妖族有史以来最大胆的交易      其实这位妖族使者本人还是不怎么想尿尿的。毕竟再怎么样也是妖王使者,在妖族内也算得上是高级妖物,三急之类的东西,肯定是早就没有困扰他了。不过这位妖族使者见白秋然一副不耐烦的样子,唯恐他嫌烦了对自己出手,于是还是照着白秋然的话,走进了一旁的小树林里,装作尿尿的样子。当然,他进去以后并没有尿尿,而是摸出来了一瓶镇定心神用的丹药,吞服了下去。丹药入腹,很快化作一股清凉的药力,流遍他的四肢百骸,妖王使者终于镇定了不少,至少在面对白秋然的时候,不会再抖如糠筛。花了两天三夜,他终于将白秋然和苏香雪两人带到了一处坐落在山巅之上的行宫里,白秋然看不出来这座行宫隶属于哪一位妖王,应该是战后这一两千年的时间里新建的。“妖王们就在内部了。”妖王使者的脚步在行宫内的一座大堂外停了下来,躬身道:“剑祖、郡主,请。”两旁的侍者很紧张地为白秋然与苏香雪打开了大门,两人对视了一眼,接着跨进了大堂内。大堂内的灯光晦暗,似乎在这里的主人很不喜欢光线明亮的环境,在白秋然和苏香雪两人进入大堂以后,身后的大门关闭,而大堂内则不知从何处传来了一阵微光,照亮了大堂内部的情况。“欢迎,人族的剑祖,还有我们尊贵的郡主殿下。”声音来源于大堂的主座方向,白秋然和苏香雪看去,昏暗的光线阻挡不住他们的目光,两人发现在那里的黑暗之,盘坐着一名面容瘦削气质阴沉的男子,他穿着一身黑袍,脸颊上还有着黑色的鳞片。在他的面前摆着一个小桌,上面放着一些妖族的珍馐,而他手上则拿着一个酒斛,对着白秋然和苏香雪遥遥地敬了一下。苏香雪没有说话,白秋然则是反问道:“没见过的面孔,你是新的妖王?”这名阴沉的男子既没有否认也没有承认,只是抬手道:“两位远道而来辛苦了,还是请先用膳吧。”黑暗之忽然出现了两盏亮着微光的纸灯笼,在灯笼的旁边,则是两张小桌,上面放满了和妖王那张小桌上一模一样的菜肴,还有两个装满了清澈酒液的酒斛。白秋然解下腰间挂着的智仙,和苏香雪走到桌后的坐垫上挨着坐下来,接着白秋然拿起筷子,却先伸到了苏香雪的小桌上,他把桌上的菜肴挨个尝了一口,又端起苏香雪的酒斛抿了一点,然后对她道:“吃吧,都没有毒。”“剑祖对本王如此防备,实在是令本王寒心。”阴沉的男子说道:“难道本王之前在九州十地的表现,还不足以展现本王的诚意吗?”“说的比唱的好听,你们妖族谁不想拿下我的人头?”白秋然冷笑道:“更何况你这条毒蛇,从我俩一进屋,就开始往空气里散播毒素了吧,这股腥甜的臭味,你真当我闻不出来吗?”阴沉男子愣了一下,接着似乎有些尴尬。他呼吸了几下,空气的腥甜气息一下子便消散了许多。“这是本王功体的自然现象,剑祖莫要误会,本王没有恶意。”阴沉男子即刻解释道。白秋然呵呵了两声,显然是不信。“这么说吧,本王拉剑祖和郡主来,是想谈合作的。在合作没谈成之前就动手,实在是过于不智。”阴沉男子想了一下后,又说道:“更何况,剑祖威名在妖族内传唱了两千年,本王也不会愚蠢到指望用这点小手段就能对付得了人族剑祖。”他这么一说,白秋然反而信了几分。他开始端起自己面前的酒斛,同时问道:“说吧,这么大费周章的,你到底找我们两个有什么事?”阴沉的男子沉吟了片刻,然后问道:“两位可知道妖皇陛下的近况?”“不知道。”白秋然不顾周围黑暗里坐着的几个人,非常无礼地喝光了酒斛里的美酒,还故意打了个饱嗝。“他是入殓了还是正在做法事啊?”“看来剑祖已经知道妖皇陛下薨了的消息。”阴沉男子嘿嘿笑道:“郡主殿下的情报网果然神通广大。”他拍了拍手,周边的纸灯笼次第亮起,照亮了黑暗当剩下的三个人。分别是一名双手是如同蜥蜴般的利爪,口内长满尖牙的大汉,一名背后生着一双金色羽翼的青年,还有一个发鬓上开着鲜花的女人。他们坐在阴沉男子的左右,同他一起看着白秋然和苏香雪。“剑祖、郡主。”阴沉男子开口道:“我们是找你们来谈条件的。”苏香雪依旧没有说话,而白秋然则放下酒斛,问道:“什么条件?”“妖皇薨了,没有立下继承人,这个事情会引起什么后果,本王想两位都清楚,本王也不再多费口舌。”阴沉男子看向苏香雪。“郡主殿下,您身上继承了属于妖皇最纯净的血,本王想请您来领导我们,让我们扶您上位。”“黑蛇王殿下。”苏香雪非常优雅地放下了酒斛,蹙眉道:“我想我已经通过翠萝跟你们说过很多次了,香雪是人族,怎能继承妖皇之位呢?”“我们自然不是毫无条件地就要您来做这个魁首。”阴沉的男子顿了顿,又看向了白秋然。“同时,我们还想请剑祖在这场即将到来的内战当,加入到我们的阵营。”“啊?”他这句话一出,就连白秋然都愣了一下,随即他指着阴沉男子哈哈大笑了起来。“你这可比引狼入室厉害多了你知道不知道?”“我当然明白。”阴沉男子严肃地点头道:“但我更加明白,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的道理。假如我不搏一搏,我是永远都不可能赢的。”“嗯,有魄力,有胆识。”白秋然支起了身子,看向阴沉男子。“那么,要请我为你打仗,你开得起这么高的价格吗?”“这个价格如何,就要让剑祖自己来评定了。”阴沉男子拍了拍手,大门打开,有一名穿着低胸服装的妖族侍女从门外走了进来,双手端着一个盘子,跪在了白秋然面前。“这是什么东西?”苏香雪皱眉问道。那妖族侍女所端着的盘,只有一张残破的兽皮,看起来仿佛是从某张老兽皮上撕下来的一角。“这个,是我妖族初祖的妖皇陵地图的一部分。”阴沉男子黑蛇王回答道。      7.与虎谋皮      “初祖妖皇陵的地图?”苏香雪问道:“你们是从何处得知,我们在寻找这件东西的?”“郡主啊。”黑蛇王笑道:“这个世界上不只是你们有情报网在我们这一界活动,我们也有情报网在九州十地的。”“是吗?”苏香雪看了一眼白秋然,接着答道:“好,那我……”“你给我等一下!”白秋然抬手打断了她,接着看着苏香雪问道:“在考虑我之前,你得考虑自己到底是不是想做妖皇?”“这个问题郡主和剑祖都不必烦忧。”黑蛇王开口道:“翠萝节度使来来回回请了郡主数次,但郡主都不肯回来做皇储,我们也不傻,当然知道郡主无此意向。所以,郡主只需要在这段时期内,担任我们的【旗帜】即可,之后,无论郡主是想留名不留实,亦或是直接禅让,我们都没有意见。”“原来如此,要我来只是为了师出有名是吗?”苏香雪淡淡道。“不仅如此,有您在我们的阵营,我们也不会担心剑祖倒戈相向。”黑蛇王看向白秋然的方向。“现在,妖族内的十个妖王,除了我们四个以外,差不多都分成了两个阵营,一方是以那只臭狗熊为首的平等派,另一方则是以猿王和龙王二者合力,扶持起来的妖皇私生子,目前的妖皇派系应该也会倒向那方。”“妖皇私生子?”苏香雪一愣,忙问道:“是谁?”“这个嘛……妖皇陛下既然能够在战后于九州十地里留下您,回来以后再生子也算不得什么稀罕事。”黑蛇王看了一眼苏香雪。“我查过,那个小子的确是妖皇的血脉,他的母亲是一尾黑蛟,而他只有三头,不过那三头却已经有化龙的趋势,从种属上说,他应该算是三头虬吧。”“恭喜你啊。”白秋然对苏香雪道:“你要做姐姐了。”苏香雪没有理会他。听了黑蛇王这番话,白秋然和苏香雪也是明白了黑蛇王他们这四个妖王找上他们俩的用意。妖界妖皇已死,没有立下诏书,那便没有谁具有正统性,妖皇的位置,算是能者为之,黑蛇王这四个家伙,也想试一试。可目前妖界最有希望夺得妖皇位置的两个阵营,一方是具有妖皇血统的后继者,能够团结曾经的妖皇朝廷,而另一边算是草根出身的,不具有高等血统的妖王们,它们所代表的,则是妖界广大的下级血脉妖族,这次算是直接造反,挑战妖界既定规则,想要改天换地。这样一来,黑蛇王他们这几个妖王,就处在了一个非常尴尬微妙的地位上,向上,他们的血统虽然高等,但显然他们的母亲和妖皇还没有那么密切的关系,向下,一帮生来就是高富帅的妖族,也无法融入到妖怪的平民之去,将他们团结起来。不仅高富帅的圈子具有排外性,屌丝们的圈子同样也有排外性,你一个高富帅要是没有任何积累,忽然就想搞个从妖族平民来,到妖族平民去,那显然是没有人会相信你的。所以就如同苏香雪所说的那样,他们推举苏香雪做王,只是为了师出有名,让自己有充分的理由和借口参与到这场皇位争夺的内战去。至于战斗力,他们四王合起来的战力,确实比不过朝廷留下的精兵和妖族平民们的人海,但只要有白秋然站在他们这边,哪怕是直接框框一圈a过去都行。黑蛇王说完以后,就没有再插嘴,留足了时间给两人考虑。白秋然用神识沟通了一下被他解下来放到小桌旁的智仙,让他帮忙验了一下妖族侍女捧着的那片地图碎片,结果智仙告诉他,那碎片的确是真的。他将这个结果告知了苏香雪,结果苏姑娘在思索了片刻以后,便对黑蛇王点了点头。“我可以与你做这个交易,成为你们的【旗帜】,但我可不会随意听从你们的指挥。”“无妨,郡主只要坐在后方消遣即可。”听到苏香雪的回答,黑蛇王的脸色松缓了下来。作为妖界最接近九州十地,甚至控制着通往九州十地关口的黑蛇王等人来说,他们在九州十地内的情报网也是妖族之最强的,早在好几百年前,情报网就传回来过妖族郡主苏香雪和人族剑祖关系匪浅的情报。苏香雪答应加入了的话,白秋然自然也有很大的几率会留下来帮助她。于是黑蛇王看向了白秋然。“剑祖,您怎么说?”白秋然并没有搭理她,而是看着苏香雪,而苏香雪也扭头,直直地望着他。两个人对视了数秒后,白秋然才收回视线,答道:“我不能帮你直接称王,我毕竟是个人族,不过我可以在你们打起来以后,乱入战场,将与你们敌对的双方都给击溃。”“这……”黑蛇王有些迟疑,看得出来,这位生性多疑的妖王对白秋然所说的话保持着怀疑的态度,他极度害怕白秋然到时候反手坑他一波。“黑蛇……”这时,旁边那个满嘴利齿的大汉也低声道:“与虎谋皮,小心为上。人族剑祖从来都不是什么老实人。”“你们这些妖王啊,就会在背后说我的坏话。”白秋然悠悠道:“我们人族修士和你们可不同,讲求一个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注重心境磨练,其得大成者,别说不会说谎,哪怕你指着我们的鼻子骂,我们也不会与你动气。我再怎么样,也不会和你们这些小辈说谎,你白哥哥向来都是以诚待人,还会骗你们不成。”“黑蛇王殿下,剑祖肯帮你们击溃敌人,等于说已经把胜利拱手送到了你们的手上。”苏香雪也出言劝道:“若是连收拾残兵败将都做不到的话,哪怕得了天下,也长久不了。”“的确,我也无法再要求你们太多,毕竟我们才是弱者。”黑蛇王坐直了身体,对白秋然说道:“那么交易便这样成立吧,我们四人用初祖妖皇陵的地图碎片,在内战里换郡主之名与剑祖之剑,助我们夺得大统。”      8.恋爱的老年臭      “识相。”白秋然点了点头,而苏香雪则对他面前跪坐的妖族侍女吩咐道:“你下去吧,这里不需要你了。”“等一等。”黑蛇王抬手阻止道:“剑祖,这个碎片,您且收下吧。”“哦?”白秋然笑道:“你就不害怕我收下报酬后直接反悔吗?”“您想要不顾名誉地反悔,我们也没办法,这碎片已经展示给您,我若不给你,您大可以杀了所有人,拿了碎片后扬长而去。那我们还不如直接预支给您,当然,之后要不要信守承诺是您自己的事情,我们也影响不了。”黑蛇王笑道:“不过做了这种事情,剑祖在妖族的声誉暂且不提,在九州十地内的声誉,恐怕也会受到影响。剑祖会怎样抉择呢?”“哼,那你可想错了,我活了这么久,面子啊名声啊对我而言早就不重要了。”白秋然一边说着,一边把妖族侍女端着的托盘的地图碎片拿了过来。“不过我也说了,白秋然这辈子一向是以诚待人,既然做了交易,那我肯定会帮你把说好的事情完成……等着吧,那两方阵营的联军,我们会帮你解决掉的。”黑蛇王没有说话,只是端起酒斛,遥遥地敬了白秋然一下。之后便是正经的宴会时间,黑蛇王拍手请来了一大批蛇妖族美丽的侍女,在大堂央跳起了舞。这些蛇妖们都长相美艳,身姿曼妙,脸上带着的鳞片非但没有破坏她们妖艳的美感,反而还增添了一种禁忌的诱惑力。身为蛇族,她们的身躯柔韧性已经超出了人类的极限,因此柔若无骨的躯体,看起来对男性也充满了诱惑力。不过这些蛇妖族的出现,似乎让苏香雪很是不喜,黑蛇王是个非常擅长察言观色的人,发现苏香雪眼神不善,白秋然又好像没有什么兴趣以后,便挥手让这些蛇妖舞女们退了下去。酒过三巡,黑蛇王准备的美酒很是可口,菜肴也非常美味,但因为白秋然的关系,所以在场的妖王都吃得很是不对味。白秋然和苏香雪坐在旁边,他们又不敢大声地谈笑,说一些酒后的骚话,开一些过分点的玩笑,所以这顿宴会,吃得妖王们很是压抑。宴会结束以后,黑蛇王安排白秋然与苏香雪在这座行宫里住下,根据苏香雪的反应,黑蛇王非常上道地将两人的住处安排到了一起,虽说不是那种直截了当的“咱们行宫只剩下这一间房间了”的操作,但两人的房间实际上就在同一个小院子里挨着,只隔着薄薄的一堵墙。回到院子里以后,白秋然关上院门,设下了防止别人窥探的禁制,接着二话不说地拉着苏香雪,来到了黑蛇王为自己安排的房间内。“你咋回事儿啊?”一进门,白秋然便对苏香雪问道:“这一次寻找初祖妖皇陵的行动,你未免太积极了吧?我告诉过你多少次了,比起帮我,你首先要考虑自己的意愿……”他没能继续说下去,因为苏香雪已经伸出素手,捂住了他的嘴巴。一股幽香从她的身上传了过来,令白秋然的心神微微一荡。毕竟是三千多年的老处男,没有经历过大阵仗,虽然嘴上总是说身经百战见得多了,但一旦得知了苏香雪还是完璧之身的事实后,白秋然心的某处防线在面对苏香雪时就会不自觉地产生动摇。“能够在帮得上你的地方帮助你,这就是我的意愿啊。”苏香雪仰头看着白秋然,长长的眼睫毛微微扇动,轻轻地说道:“你这木头难道还不明白,又或者是揣着明白装糊涂?”这一刻,白秋然深刻地理解了书所写的“最难消受美人恩”是个什么样的意思。“我大概知道你是个什么意思……”白秋然老脸一红,有生以来第一次主动避开了异性的双眼。“那现在,我就不急着让你回答了。”苏香雪笑吟吟地后退了一步,平复了一下自己砰砰作响的心脏,说道:“你明白我的意思就好。”“呃……但就算是如此,我也不能白白让你帮忙。”白秋然说道:“算我求你,让我给你点回报,否则我心里过意不去。”“呵呵,你平时对别人那么不要脸皮,对熟人反而这么客气。”苏香雪忍俊不禁。“好啊,既然你这么主动,那么,我要你帮我做三件事情。”“行啊。”白秋然不假思索地答道。“你,你就不害怕我让你去做伤天害理的事情?”苏香雪打趣道:“要知道,我可是老魔头的一员。”“我相信你。”白秋然正色道:“苏姑娘自有分寸,绝对不会让我去做触及底线的事情。”“香雪。”“啊?什么?”“我是说,叫我香雪,以后都必须这么叫。”苏香雪强势地说道:“同样的,以后我叫你秋然,你也必须应答,这是我的第一个要求。”“好、好吧。”老处男开始觉得自己有些吃不消了。“香、香雪。”“嗯。”苏香雪的脸此刻也是红扑扑的,不过她还是强忍羞涩,喊道:“秋然。”“嗯……”白秋然低低地应了一声,接下来便是漫长的沉默,白秋然和苏香雪一个看天一个看地,房间里弥漫着的气氛变得越来越微妙。终于,某个挂在白秋然腰间的骷髅头忍不住出声道:“我说,你们俩一个是三千多岁的人族老祖,一个是接近千岁的合欢魔头,互相喊两句昵称而已,至于这样吗?你们是十几岁的纯情少男少女在谈初恋吗?”苏香雪有些恼怒地盯着智仙,而白秋然则咳嗽了一声,道:“的确,香雪,该说正事了。”“那好吧。”苏香雪叹了一口气,搬了根凳子过来,靠着白秋然坐下。“小姑娘你也别怨我,凡事都是过犹不及啊……”智仙悠悠地对苏香雪说了一句,接着又对白秋然说道:“老白,你把那张地图的残片取出来让我看一下吧。”白秋然点了点头,取出了那份地图的碎片,智仙透过自己的魂火查看了一番,然后说道:“这个地图碎片,是完整地图的三分之一。”      9.苏香雪的主动出击      “能知道另外三分之二在哪儿吗?”白秋然问道。“我看看……这上面反馈给我的讯息,是当初初祖妖皇在临死之前,吩咐近臣把自己皇陵的地图分成了三份,散落在妖界。其一份由皇室保护,一份由王公保护,还有一份则流落到了妖界民间,不知所踪。”智仙一字一顿地说道:“当妖界走向衰败之时,集齐三份地图,找到初祖妖皇陵的妖族,便能够成为新的妖皇。”“这一份应该就是所谓的【王公】们保护的那一份了吧?”白秋然看向桌面上的地图碎片。“妖族这算是衰败了吗?”“废话,当然衰败了。”智仙眼眶内喷出了一溜深绿色的火星。“当初在圣朝时期,妖族的十大妖王少说也是堪比地仙的境界,而妖之皇更是能与圣朝皇帝比肩的绝代强者。你看看现在这个妖族成什么样子了,血脉之力衰微,修为退步,妖王们全部变成合体期实力不说,皇族血脉最纯净的居然只剩这个小姑娘。这还不叫衰败,什么才叫衰败?难道非得等人族或魔族打进来了才叫衰败吗?”“这么一说好像也是。”白秋然说道:“不过说来奇怪,和九州十地不同,妖界内的传承又没有发生断代,为什么妖族也没有地仙境了?”“还不都是因为你。”苏香雪瞥了他一眼,说道。“啥?惊了,这也能赖到我身上来?”白秋然大惊失色道。“在地仙古城出现后,我试着搜索过妖界的历史,情报说这代妖皇以前的上一代妖皇,的确是比人族大乘期修士还要强横的存在,不过在他传位于现在正躺在棺材里那个妖皇以后,就消失不见了。连带着一起失踪的,还有上上一代的各大妖王们。”苏香雪缓缓说道:“而本代的妖皇接任皇位后没多久,就瞅准了刚刚被魔族侵攻后,虚弱衰颓的人族。在当时,整个修真界修为最高的一批人,也就是你的师父青冥道人他们那一批的最后一人已经飞升仙界,留下来的人当修为境界最高的也不过才刚刚合体期的实力,身具渡劫期实力的妖皇觉得自己怎么样都能够打赢,就带着妖王太子们莽了过来。”“当时的人族这么凄惨的吗?”智仙喃喃道:“那其实妖皇想的也没错,在我们那个时代,渡劫期又被称为洞虚期,达到这个境界的修士,已经开始初步体悟到世界之的规则力量,只要不是太水的话,打打合体应该是没有问题的事情。”“是啊,然后妖皇带人一出来,就遇到了秋然他们。”苏香雪瞥了白秋然一眼。“十大妖王刚刚即位就宣告退位,有几个甚至没有来得及留后。而妖皇本人也被打得重伤而归,还使用了燃烧寿元的禁术,虽然回到妖界后经过一番抢救勉强痊愈,但这辈子已经没有再突破的可能。之后,妖皇无奈之下,提拔了几个低等血脉的强大妖族上来做了妖王,久而久之就演变成了今天的局面。”“是为了保持他们这些【高等】血脉的高贵性,所以下令处理掉了有关于地仙境界的记录吧?现在估计只有王族和皇族保留着这个境界的记录了。”智仙接口道:“但为什么……上一代的地仙境界的妖皇和妖王们,是怎么无缘无故地失踪的呢?”“现在别想那么远了,首要的目标还是集齐地图,找到初代妖皇的陵墓。”白秋然打断他道:“说不定这个秘密,就藏在初祖妖皇陵之。”智仙嘀咕了两句,看起来还是不肯死心,但他终于还是没有反驳白秋然的话,选择了默认。主要是他对初祖妖皇陵的好奇心和求知欲,并不在上代妖皇神秘失踪这件事情之下。“我之后会用秘法联络我在妖界的情报网,请他们帮我们调查与黑蛇王他们敌对的另外两方势力的情报的。”苏香雪说道:“当然,黑蛇王这一个阵营的情报,我也不会落下。”“我待会儿把情况给玉面佛汇报一下好了。”白秋然也对苏香雪道:“……香雪,今天辛苦了,我们先休息吧。”说完以后,他又觉得这句话好像哪里怪怪的,但又说不出来具体是哪里。“咦,听你这个意思……”但心思细腻的苏香雪却听出来了,她眉开眼笑地调笑道:“你是想与我一起【休息】吗?”“不是不是。”白秋然大感吃不消,连忙否认道:“我待会儿还要和盟主通话呢,人家是出家人,影响不好,影响不好……”苏香雪微微一笑,在白秋然的鼻尖上轻轻地点了一下,接着咯咯笑着走出了门,回到了隔壁自己的房间。关上门,她放松了心法,被压制的血气顿时一股脑地涌上了脸颊,让她满脸通红,一路红到了耳朵根。合欢宗的宗主此时宛如一个少女,扑到了自己的床上,然后抱着枕头滚来滚去,昏暗的房间里,传出了女子傻呵呵的轻笑声。就在白秋然和苏香雪二人应黑蛇王的邀请,在别宫住下的当晚,东妖界,面对沧海的妖界天涯海角之外,层层波涛之,有一叶扁舟,乘风破浪而来。这只是一艘挂着小小白帆的木舟,看规模甚至不如运河上的小型画舫,而在沧海之上,不仅有象征自然愤怒的风暴和巨浪,更有无数实力强悍可怕,性情凶暴万分的海兽。莫说是这样一艘只能用来渡河的小木船,哪怕是九州十地的锻天坞和玄法书院合作出来的云海飞舟,也不敢在沧海之上深入太多。但这条小木船偏偏做到了,它从沧海之的一隅孤岛横渡了海洋,来到了这妖界与沧海接壤的最东方。沧海之的风浪涌起,浪花如同一堵堵白墙,每一片都比木舟要高要大,但巨浪打在木舟上,木舟表面却泛起了一层青色的屏障,挡下了巨浪和狂风。无人划桨,小木舟上的小小白帆很明显也无法带给它足够的动力,但这艘小船偏偏就是无风自动,以飞快的速度,靠在了东妖界天涯海角高耸的悬崖边。一道白影忽地从木舟冲了出来,沿着崖壁飞奔而上,如履平地般地来到了悬崖之上。白影落地,现出真身,是一名有着红色头发的白面小生,他明显不是九州十地或者妖界的人,但穿着打扮却刻意弄成了书生的风格,手里还拿着一柄白色的折扇。“多谢了,爷爷,再见。”他回头对着海面挥了挥手,海浪翻滚,海面之下仿佛有什么巨物在调转身体,带着长长的波纹,慢慢地离开了这片海岸。而白面的红发书生则回头打开了折扇,装出一幅不伦不类的书生样,看着四周的风景,道:“这里,便是老师所说的真正的大陆吗?”      10.云鲲丞相      妖皇的国葬举行了七日,在皇都之内,全城缟素,举国哀悼之,这位曾经的妖族至尊被送入了除了初祖妖皇以外历代妖皇沉睡的葬皇谷之安葬。与黑蛇王交代了一番,白秋然也带着苏香雪来到了妖族的皇都内,两人站在皇都最高的楼顶,注视着长长的仪仗队伍将妖皇巨大的棺樽送出了皇都。良久之后,苏香雪缓缓道:“你看,这位妖皇收揽民心还是有些手段的,这么一看下来,皇都内大半的妖族都是真心地在哀悼。”“我还以为你在为血亲的死亡而感到那么一丝丝的怅然。”白秋然有些无语。“搞了半天你是在分析妖皇的能力啊?”“我是无血无泪的魔女嘛。”苏香雪翻了个白眼,继续道:“不过你能够想到带我来看看,我还是很开心的,谢谢你。”“嗯。”白秋然点了点头。“算你有良心。”“这么看来,妖皇还是挺有能力的,只不过生不逢时,正好遇上了你,否则说不定已经成就了一番伟业……”苏香雪捏着自己胸前垂落的一束秀发,幽幽道:“这样的人,死前一定是留下了势力的,那些运送他棺樽的皇族亲卫,还有那个为他主持着仪式的丞相。”“那是一只云鲲。”智仙忽然说道:“上古时代残留下来的异兽,没有想到妖界还留着一点点的血脉。”“云鲲?”白秋然想到了自己以前在典籍里看到的那种神兽,于是问道:“就是那种身长几千上万里,翻个身沧海都要起巨浪的神鱼?”“那是鲲,属于神代的神兽了。”智仙回答道:“不过这云鲲虽然没有鲲那么大那么强,却也继承了它的几分本事,至少那个丞相,比和你们交易的那几个妖王都要强上许多,他的修为已经是合体期的巅峰,而且看上去还是他刻意压制着修为。”“你们说……他知道不知道皇族保存着的那片妖皇陵地图的下落?”白秋然看着那位云鲲丞相消失的方向老半天,然后道。“你想做什么?”苏香雪问道:“我事先提醒你,这种人用强逼是不管用的,搞不好还会适得其反,让他一不做二不休地把地图毁去。”“我当然清楚,所以我得想办法把他逼到一个不得不向我妥协的局面。”白秋然笑了笑。“黑蛇王他们想夺大统,哪里有这么轻易,这小子根本不了解我,我才不会被一群小辈的斗争牵着鼻子走呢。”“你有想法了?”苏香雪明眸闪动,问道。“有那么一个初步的想法了。”白秋然答道:“回去以后再告诉你,现在你是想在妖族皇城里再逛一逛,还是直接回去?”“难得出来,自然要再逛一逛了。”苏香雪哪里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那我们便下去吧。”白秋然说着就想要从这栋高楼之上跳到皇城内,见状,苏香雪忙伸手拉住了他。“干嘛?”“你一个人族,就这么堂而皇之地出现在妖族皇城吗?”苏香雪一边说着,一边摸出来了一些奇怪的部件。“让我给你化化妆,你再下去吧。”妖族皇城的大街上,随着妖皇棺樽的离开,这里逐渐恢复了些许活力。虽然妖族丞相颁布了命令,此后还需得全城哀悼三日才可开市,但皇都里的一些酒楼饭店茶馆,已经在下午时分开始营业。即便他们真的对妖皇的死感到悲痛,但日子依旧要过下去,三天不能开市,这就导致城内很多居民家储备粮食不够,必须得到街上的餐馆里才能用餐。因此,在妖皇出殡的队伍离开皇都后,街道上开始陆陆续续地有妖族们开始活动。而在皇都靠着运河的街边,有两名“妖族”也一前一后地沿着河岸走了过来,吸引了无数人的眼球。走在前面的是一名打着纸伞,身姿绝美的女性“妖族”,乌发蝉鬓、蛾眉青黛,身上的气质显得出淤泥而不染的同时,却偏偏又带有一种诡异的诱惑力,能够激起男性最原始的占有欲望。她的脸上带着面纱,遮住了下半张脸,沿着河岸徐徐向前,周围的男性妖族们有些蠢蠢欲动,但在看到这名女性“妖族”耳后现出的白色龙鳞后,便打消了这种念头。血统是妖族之间不可逾越的距离,而有龙族血统的妖族,最次都是高等精英,这些妖可不是他们这样的普通妖族能够得罪的。而在这位美丽的女妖身后,还跟着一个白发白眉的男性妖族,看他脸上的斑纹,这应该是一只等级颇高,血统也比较精纯的虎妖,想来是这名女妖的随从或侍卫。这两名妖族,自然是乔装打扮过后的苏香雪和白秋然。苏香雪倒是方便,她自己本身就有妖族的血统,只要稍微激活一下,让体内的妖血在身上浮现出特征,她就能摇身一变,变成一只高等的妖。白秋然就麻烦了许多,他本身法术抗性太高,苏香雪给他施展的变化术他不吃,他自己又没有施展变化术的真元,所以鼓捣了半天,苏香雪只能用笔在他的脸上画了几道,装作是一只虎妖的样子。被颜料糊在脸上的感觉令这个家伙十分不爽,每走两步,他就抬起手来,小心翼翼地挠着那些颜料的边缘。“小心一点别挠掉了。”苏香雪无奈道:“掉了以后,你说不定就要被周围的妖族群起而攻之……”“我怕了他们啊。”白秋然嘴上不服输,但还是把手放了下来。难得陪这个姑娘走一趟,要是因为打架误了事,苏香雪估计要气他好长一段时间。“不过这座城市里就真的没有一个人族吗?”白秋然跟在苏香雪的身后,从她手里接过伞,帮她撑在了头顶。“有肯定有,但多数只是来此暂留经商,并不会久留。”苏香雪回答道:“这座城内的高等妖族对低等同族尚且不视为同族,百般压榨,更何况是人类。”“意思就是万一有个人族的想不开在这里出了什么事,哪怕只是一些小矛盾,他也肯定是走不出这座城了是吧?”“差不多就这么个意思。”说来也巧,两人刚刚说完,隔壁的一条街上,就忽然传来了某个妖族震天价的叫喊声。“救命啊!来人呐!人族在大街上杀人啦!”      11.在下黑虎阿福!      “登徒子,看招!”白秋然和苏香雪听到这个消息后,跑到隔壁的街道一看,结果发现熙熙攘攘的妖群央,被人隔开了一块空地,而在那空地之上,则有着三个人。有一名看起来楚楚可怜的妖族小姑娘侧身趴在地上,脸上和手上还有着擦伤,看她头顶的两个小小的角,应该是非常弱小的羊或者绵羊化形而成的妖族。而在她身前,一名穿着白色长衫,将一头红发塞到黑色纱帽里的白面小书生,正用一把纸扇,朝着另外一名惊慌失措的妖族攻了过去。他的纸扇上凝聚着一团浓绿色的毒雾,白秋然和苏香雪两人一眼便看出,这名白面小书生的实力已经接近了分神期,元婴期破城毁地的能量被他浓缩到了小小的一面扇面之上,这团扩散出去能够毒死一城人的毒云,若是打在人的身上,顷刻间便能将人化得只剩下骨架。而他对面那个妖族,虽然看起来只是刚刚化形成功,没怎么修炼过的纨绔子弟,但白秋然看到了其颈窝间露出来的白金色鸟羽。这只妖族虽然是个废物,但血统不凡,这个人族若是在这里真的杀了这只妖族,恐怕是吃不了兜着走。元婴期后期的实力,在妖族皇城内也算不得什么。看到周围的有几名妖族已经开始蠢蠢欲动,白秋然连忙踏前一步,暴喝了一声:“给我住手!”他抬手一推,两边的妖族顿时被一股巨力推到了街道两边,接着白秋然从人群横跨出来,一脚将那名妖族纨绔踹飞到身后的同时,也抬手抓住了白面书生的手腕。真气一冲,将书生扇子上凝聚的毒雾冲散,白秋然努力地挤着脸,露出一副愤怒的脸孔,大声道:“妖皇刚刚离开,人族就敢在我妖族的皇城里杀人,真是好大的狗胆!”那名书生一惊,抬起另一只手,朝着白秋然打了过来,白秋然抬手与他对了一掌,扩散开来的毒雾直接让站的靠前,修为又低的妖族们倒了两排。妖族的围观群众们被吓得连连后退,而那书生也趁机挣脱了白秋然的抓握,后退了两步,拱手道:“来者何人?”“白……”白秋然刚想开口,就感觉身后有人用小石头来打了自己一下,他回过头,看到苏香雪冲自己努嘴。于是他转过脸来,很是不爽地撇了撇嘴,大声道:“黑虎阿福!”“这是什么名字?”书生面色古怪地问道。“仆人不需要什么好名字。”白秋然大声地嚷嚷道,同时伸手向书生抓了过来:“咱们小姐要拿你回去玩赏,束手就擒吧!”“开什么玩笑!”书生脚步一错,躲开了白秋然的一抓,同时怒道:“你们这些妖族,不把同族当人看,想怎么拿捏就怎么拿捏,我见义勇为出个头,现在还想对我动手?果然妖就是妖,畜生一辈子都是畜生!”听到他这句话,白秋然的眼神里倒是闪过了赞同之色,但这句话却也彻底地激起了周边妖族的愤怒,他们撸起袖子靠了过来,看样子就是准备以多欺少,拿“对付人族不必讲妖族道义”的招式,拿下这名书生。正在群情激奋时,忽然一声琴音传来,激愤不已的妖族们登时变得一阵茫然。苏香雪捧着琴走上来,有意无意地向周围的妖族展现了一下自己耳后的白色龙鳞,接着轻声道:“还请诸位给小女一个面子,此人族就交由小女来处置吧,保管还那位妖族公子一个公道。”周围的妖族一看是个美人,再一看,发现是一位长着龙鳞的高级妖族,于是纷纷退开来,用行动表达了自己的想法。“小女谢过诸位了。”苏香雪明眸流盼,看向白秋然,眼神里掩藏着笑意。她竭力忍着笑,道:“阿福,拿下他。”“得嘞,小姐。”白秋然用仿佛死了一般的语气应了一句,然后合身朝着书生扑了过去。“妖女,你休想!”书生又急又气,手的折扇连连挥舞,扇出了片片毒云,这毒云又夹带罡风,形成了剧毒的斩击,将附近的地面切割开裂。同时书生还施展出了一种十分精妙的步法,两相配合之下,两个回合下来,心不在焉的白秋然居然没有抓住他。而且更加古怪的是,这个与他素未蒙面的家伙,所施展出来的东西,竟然和青冥剑宗的剑术有着些许异曲同工之妙。“咦?”白秋然愣了一下,接着问道:“小娃娃,敢问你师承何处?”“你以为我会告诉你吗?”书生冷笑着,同时眼珠子四处乱转,他在寻找突破口。“妖怪!”“好吧,既然你不肯说,那我只能跟你动真格的了。”白秋然站在原地,毫无紧张感地思索了起来。这一次不能太明目张胆地暴露自己的身份,所以他平时使用的那些精妙绝伦的招式剑术步法,都不能在这里使出来了。他只能装作像一只化形的妖物那样战斗。而在白秋然的印象之,撇开妖王那个被他逼到现出原形的家伙不谈,曾经以人形战斗过的化形妖,也就翠萝与他自己养出来的小鸡,鸾鸟青丹莹。翠萝是植物系神奇宝贝,打架也从来不近身肉搏,所以排除,思来想去,白秋然也只能够模仿一下自己养出来的那只不乖的小鸡。我想想……她那招是怎么来的?白秋然一边依靠强大的反应能力闪避着书生的攻击,一边在脑海里回想起青丹莹偷袭自己时所用的攻击模式。接着,他一个侧身让开书生,脚下连踏数步,退到了几米开外,然后缓缓地举起了双手,双手似鹰爪一般勾起。他单腿抬高,将体内的真气努力地模拟成近似妖气的能量,散步到自己的四肢之上。轰隆一声,白秋然单腿砸在地面,将地面踩得四分五裂,接着人也高高地跳了起来。在半空,他双臂保持着鹰爪之姿,呈大鹏展翅之态缓缓展开,接着从空迅猛无比地扑向了书生。人在半空,他大声地喊出了招式名:“乌鸦作飞鸡!”      12.来自九州十地外的人族      这个招式的名称,自然是白秋然刚刚瞎想出来的,按照他的联想,青丹莹小时候黑得如同乌鸦,被他当成鸡养,长大了以后又酷爱飞起来进行攻击,故名此招为“乌鸦作飞鸡”。先不管这个招数的名称多么有槽点,但威力可是实打实的强横,白秋然身在半空时,一身强悍无匹的真气压下来,直接压垮了书生的架势,然后双爪齐下,将他的双肩扣了起来,锁住了他的真元,成功制伏了他。书生心一惊,想要挣扎,而白秋然则抬手掐住了他的喉咙,他和苏香雪正要带着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人族小鬼头离开这里,但这时,人群外忽然响起了呼喝声。一群身穿妖族皇庭制服的亲卫冲了过来,大声对白秋然喝道:“那只虎妖,放下这位贵客!”贵客?瞬息之间,白秋然与苏香雪对视了一眼,二者的心思一下子转到了一起。苏香雪一个曼妙的回旋,面对着这批亲卫时,手的琴弦已经开到满月,接着她轻轻一松,强悍无匹的真元倾泻而出,瞬间将这批妖族内的精锐亲卫震了个七荤素。而白秋然则抬手在书生身上打了十个个印记进去,然后随手朝着那帮亲卫一扔,接着跑到了苏香雪身边,一把将她抱起来,爆发出自己所有的速度,在恐怖的音爆声之,瞬间消失在了皇都内,只留下了一地的狼藉。两人一路跑到野外,白秋然眨眼间便抱着苏香雪跑了数千里的距离,接着在一处无人的荒山深处,他停了下来,缓缓地放下了怀里的苏香雪。“想不到妖族皇室还与其他的人族有联系。”白秋然说道:“本来还想救他一条小命的,没想到反倒是弄巧成拙了。”“这下子我们的身份多半是暴露出去了。”苏香雪淡淡道。“没有关系,我本来就是想把自己暴露给他们的。”白秋然答道:“倒不如说用这种方式暴露我们的存在,最不会让他们起疑心。”苏香雪此时却忽然看了白秋然一眼,接着,用一种好似无所谓的态度说道:“说起来,那个小家伙,你看出来了吧?”“看出来了,裹着胸就跑出来扮男人了,真当人家都是瞎的不成。”白秋然答道。“哼。”苏香雪轻哼一声,又道:“那么某些人当初怎么就没有看出来若薇也是女扮男装啊?”“这个……”白秋然迟疑了片刻,对苏香雪说道:“拜托,这涉及到我徒弟的隐私问题,不太好说……我答应了要帮她保守秘密的。”以白秋然的眼力,若是一个女子用裹胸化妆的方式女扮男装,他当然都能看出端倪,那么要连他也看不出来,就只有那些东西本来就不存在这个原因了。见白秋然面色诚恳至极,不太像是男女那方面的原因,苏香雪也不太好继续追问,毕竟唐若薇已经是白秋然的徒儿,将来也是她怎样都绕不过去,必须得打好关系的一个对象。于是顿了顿,白秋然又开始说起正事:“那个小家伙的招式路数,有我们九州十地各大宗门的影子,但为什么我在这之前都没有听说过有这么一个人?”“因为那个小家伙根本就不是九州十地的人。”这个时候,从白秋然和苏香雪进入皇都就一直开始装死的智仙开口道:“从大智慧给我反馈回来的讯息来看,那个小家伙的真名叫做风间遥,来自一个叫做东瀛的地方,师从扶桑神宫。”“扶桑?”白秋然疑惑道:“那是什么地方?”“我在蛮荒的神代遗迹曾见到过,根据那上面的记载,扶桑是一株生长于世界极东方向的神木,曾经的太阳神们就居住在那里,每天早晨,他们会从那里升上天空,照耀世界。”智仙回答道:“具体是什么地方,我也不清楚了,无数万年以来,海陆变迁,这个地方被转移到了其他地方也未可知……不过这地方肯定是在世界的最东方就是了。”“妖界有传闻,在妖界以东的沧海内,还有一片岛屿上生活着人族。”苏香雪接口道:“恐怕他们所说的地方就是这东瀛扶桑,而我们的世界因为被妖界阻隔了,所以并不知晓在茫茫的沧海之上还有这么一个地方。”“算了,先别去管她,我们先处理好妖皇陵的事情再说。”白秋然摆了摆手。“来,我们来商量一下后续的计划。”深夜,刚回到妖皇宫内的云鲲丞相即刻召来了被自己派遣出去的妖皇亲卫,询问来客的下落。得知位置以后,他顾不得喝上一口水,立刻来到了客人所在的别宫里。“风间师姐。”他站在房间外,对着别宫内的人遥遥喊道:“云风革求见。”别宫里一时没有回应,过了大半天,里面才传出来了一个女孩子的声音。“进来吧。”云鲲丞相走了进去,看到一名已经换上了女装的红色长发少女,正坐在桌边,背对着他。见他进来以后,少女转身,俏脸上微微有些不爽的意味,她从怀里摸出来了一块青玉,接着递给了云鲲丞相。“拿去,这是你向老师求来的东西,这件物品可以在你面对那个什么剑祖时,给你留下一点转圜的余地。不过玉佩只可以保一个人,到时候该给谁用,你自己决定。”“多谢师尊。”云鲲丞相抬起双手接了过来,对少女道谢道。“那什么人族的剑祖真的会过来吗?”看他郑重其事地将玉佩收入怀,红发少女挑眉问道:“这毕竟是你们妖族内部的家务事吧。”“是,按照常理他也不会管,但总有一些抱着侥幸心理的废物希望借助他的力量来得到妖皇之位。”云鲲丞相答道:“而剑祖一旦介入,整个妖界内部的局势就非是云风革所能掌控的了,身为丞相,我必须要为妖界留下后路。而且……说不定风间师姐已经见过剑祖了。”“嗯?”“风间师姐可还记得今日在街上与您对峙的那两名妖族?”“嗯,记得。”回想起当时的情况,红发少女的脸色有些不悦。“你们妖族真是个无可救药的种族。”“这点我不否认,而我现在正试着将它挽救出来。”云鲲丞相答道:“不过我要说的是,那两名与师姐产生冲突的妖族,或许都不是真正意义上的妖族,他们只是装成妖族的意思而已。”“你是说那家伙就是人族的剑祖?”红发少女眼前浮现出那只“黑虎阿福”怪叫着朝自己扑过来的场景,脸色有些古怪。“多半是。”“算了,是与不是,都与我无关。”红发少女站起身来。“我要回去了,记住,这一次以后,扶桑神宫与你再无瓜葛。”“云风革明白。”云鲲丞相对红发少女道:“还请云风革为师姐安排随行人员护送,为免再被不明真相的妖族为难。”      13.你们真的好菜啊      早在接近两千年前,妖皇于九州十地败退之时,妖界就已开始暗流涌动,只不过这些暗流在妖皇尚在时,统统都被这位妖族至尊压制住了。妖界的各方仿佛都有了默契,全都在等着这位已经没有再进一步的希望的妖皇死去。终于,以妖皇的送葬为讯号,在妖皇被葬入历代妖皇埋葬的葬皇谷妖皇陵的七日后,统领北妖界二十郡的四名妖王,奉白熊王为新妖皇,起兵造反。他们以“众妖平等”为旗号,誓要讨伐掉以血脉阶级为尊的九头龙妖皇一族,建立妖族的新秩序。几乎是同时,在妖皇死后暂代朝政的云鲲丞相,也不知从何处将一名身负妖皇血脉的三头虬龙迎回了妖朝。在他的安排下,这位皇子成功地登基称帝,统管着东方妖界的龙王与猿王也纷纷表示支持这位新皇,讨伐北方妖族的叛逆。而此时,与白秋然和苏香雪达成了交易的黑蛇王等西方妖界的妖王们,也将苏香雪作为继承人推了出去。他们同时称北妖界造反的白熊王和朝廷之把持皇都势力的云鲲丞相等为叛逆,说云鲲丞相利用莫须有的妖皇遗子,把持朝政,是乱臣贼子,妖界应当奉苏香雪为新一代的女皇。某种意义上来说,黑蛇王的说法还挺得民心的,因为苏香雪虽然这辈子是第一次跟着白秋然回妖界,但她的名头,妖界妖族们都清楚,毕竟妖皇册封了那么大一个郡给苏香雪做郡主。顺带一提,妖皇册封给苏香雪那个郡是隶属于北妖界二十郡,所以这次也跟着白熊王一起造反了。总而言之,这一下,妖界一瞬间便被分割成了三方势力,风云汇聚,三方争皇,再加上一些浑水摸鱼的妖族趁机在边角地带作乱,占山为王,一时间,妖界内烽烟四起。北方妖界的白熊王在整个北妖界纠结了接近两万的妖族大军,在人人化形,全民平均素质都比白秋然境界高的妖族,能够称得上战士的妖,至少也是金丹期境界的实力。坐拥两万金丹期妖族的军队,白熊王一路南下,势如破竹,而妖皇朝方面精锐的皇城军也是势不可挡。当然了,既然这两方都势不可挡了,那么作为他们对手的第三方,也就是黑蛇王他们四个妖王所率领的军队,自然是被人干得节节败退。两个月的时间,北方的叛变军,东方的皇都军,就已经分别从东、北两个方向攻入到了西方妖界的最后关口,岩山关之前,只差一步,这两支大军就能直接兵临四大妖王阵营的主城之下。“你们真的好菜啊……”黑蛇王别宫的大堂之内,白秋然颇为无语地看着坐在左右的四个妖王。“你们说让香雪做吉祥物,你们去打就行,我们俩认了,结果你们就打成这样?你们究竟会不会打仗?”因为已经将苏香雪作为名义上的领袖推出去,所以妖王们的座位也调整了一下,黑蛇王拱手让出了自己的主位,和其他三个妖王们坐在了一起,苏香雪坐在了他原来坐着的地方,而白秋然则抱着胳膊站在苏香雪身旁,宛如她的护卫一般。听到白秋然的数落,四大妖王的反应又各不相同,金翅鹰王毫无反应,好似满不在乎输赢,唯一的女性百花王非常不服气地冷哼了一声,但也没有说话,白鳄王看上去想要辩解两句,但看到白秋然的时候又将话给吞了回去,只有黑蛇王闻言,苦笑着解释道:“剑祖,我们是在一对二啊。那白熊王和云鲲丞相就好像私底下达成了共识一样,从最开始就合力猛攻我们的地盘。而且,我们的军队也不适应在坚硬的陆地环境上作战。”“好了,黑蛇王不必再解释了,秋然你也少说两句。”苏香雪出声道:“正好这两股军队都在岩山关前合流了,接下来,就让我们俩出手,把交易的内容给完成掉吧。”闻言,四大妖王脸上都是一阵喜色,黑蛇王惊喜地问道:“剑祖要出手了吗?”“不然呢?难道看着你们被一波推平吗?”白秋然鄙视地看了四大妖王一眼,接着扭头对苏香雪道:“香雪,接下来的军队暂时给我调动一番,没问题吧?”“我没意见。”苏香雪看向了妖王们。“当然四位也没有意见是吧?”狗男女!四大妖王同时在心里骂了一句,但黑蛇王还是摁着同僚的背,忙不迭地点头道:“当然没意见!”“大王!”岩山关外,白熊王的营帐之,一名熊妖忽然闯入,单膝跪在了地上。“有什么事?”原本背对着他看着地图的白熊王闻言转过身来,问道。作为平民妖族反抗妖界规则的领袖,白熊王化形后的模样是一个穿着白色毛皮,沉稳而魁梧的白发年男子,他有一只眼睛被黑色的眼罩罩住,魁梧的肌肉露出了泰半,脸颊上和身上爬满了无数狰狞的伤痕。熊妖抬起头,望着自己的主上,汇报道:“伪皇那边派了使者过来。”他口的“伪皇”,便是在云鲲丞相辅佐下登基的新任妖皇,作为反抗军,白熊王的军队是不认可这个妖皇的权威的。“让他进来。”白熊王吩咐道。片刻后,一名官打扮的妖族从营帐外走了进来,对着白熊王拱手道:“下官参见白熊妖王殿下。”“妖皇已死,我已非你们的妖王。”白熊王淡淡道:“你也不必和我卖弄这些伪朝的把戏。”“即便如此,但下官忠于陛下,自当站在陛下的立场说话。”这名使者不卑不亢地回答道:“所以在下官看来,白熊王一日是白熊王,终日是臣服在陛下统御下的妖王。”“你倒是好胆色。”白熊王懒洋洋地在自己铺着毛皮的座椅上坐了下来。“云风革在你之前派来了两个使者,都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的蠢货,你告诉他,别把我这里当成他的垃圾处理厂了。”“下官一定转告。”“说吧,云风革让你来找我有什么事?”白熊王单手撑着头,懒散地问道。“丞相已经知道妖王殿下的计划了。”这名使者缓缓道:“丞相派我来,请我转告妖王殿下……丞相他愿意配合您的行动,帮您擒拿下人族的剑祖。”      14.牛战士从不摘下他的面具      “帮我?”白熊王发出哄笑。“他要准备怎样帮我?在我失败以后帮我收尸吗?”“非也,既然要结成同盟关系,那必然要共进退。”那名使者说道:“丞相说,妖王殿下若死,他也不会独活。”“说的倒是轻巧。”白熊王嗤笑了一声。“妖王殿下,您应该很清楚,无论是您还是丞相,本质上都是在为了妖族的复兴而奋斗。”这名使者很是诚恳地说道:“为此,我们必须尽力一搏,人族剑祖尚在,妖族就没有出头之日。”“我都尚且不对那个从土里挖出来的老古董抱有希望,你云风革倒是挺相信我的。”白熊王沉吟道:“万一我们的猜测是错误的,人族剑祖并不在西妖界旗下,该当如何?万一失败了,又该当如何?”“妖王殿下首先挥军南下,攻打西妖界,而不是对我们皇朝趁虚而入,不就说明了您对人族剑祖出现在西妖界内深信不疑吗?”使者低声道:“郡主殿下是什么人,我们都清楚,她对老陛下的恨意,我们也都理解。唯一能够驱使着她站到这个舞台上的,不就是那个人族的剑祖阁下吗?再者说,我们不是已经收到情报,黑蛇王等四个叛逆,已经把我妖族太祖的皇陵地图送给了人族的剑祖吗?”白熊王闭口不言。“而那个古代的兵器是我们最后的赌注,假如失败了……云鲲丞相也做好了后路,至少,我们妖族不会被灭族。”这名使者的声音低了下去。“敌不过,便蛰伏,蛰伏到人族剑祖死去,或者,蛰伏到他不在把我们妖族放到眼里的时候。”白熊王沉默了良久,接着缓缓道:“明日正午……明日正午我会发动第一波攻击,假如没来,我便先行入关,而假如人族的剑祖出现,我便会发动攻击。”“我明白了。”使者拱了拱手。“我会将妖王殿下的意思,原封不动地转告云鲲丞相的。”第二日正午,北妖界的先锋部队浩浩荡荡地开到了岩山关之下。带领这支部队的是跟随白熊王一同起义的妖王夔牛大王,是一尊继承了远古神兽夔牛血脉的合体期牛魔,而他旗下的部队,自然也全员都是牛妖。牛妖在妖族是属于等偏下地位的种族,这个种族从血统上来说,比起那些拥有插翅虎、七彩凤等血统的高级妖族,还是差了一个档次。但这并不代表他们的战斗能力很弱,相反,一只发了狂的北地牛妖,在猝不及防之下,是极有可能将一只同级别的高级妖族撕成粉碎的。北妖界极北地区严酷的环境给予了他们强悍的体魄,而天生的怪脾气则给了他们更加可怕的疯狂意志。牛妖一族的战士还有一个规矩,那就是牛战士在战争获得胜利以前,从不会取下自己的面具,因此这数千只先锋部队的牛妖,脸上全部都带着用黑色皮革制成的面具护甲。他们赤裸着精壮的上半身,通红的双眼从面具的窟窿露出,鼻孔不断地喷出白汽。为首的夔牛大王,更是有着接近三米的高大身躯,他干脆就连肩甲等护甲都没穿,直接赤裸着全身,只穿着一条黑色皮革制成的短裤。在他的肌肉上密密麻麻地绘制着妖族符咒师的符,这些符将在战斗强化他的各方面能力。因为接到探子的回报,此次西妖界的军队,苏香雪郡主可能会亲自出手,通过从以往情报分析到的结果,这位郡主殿下似乎修炼了一种非常擅长精神魅惑的功法。同级别的男性在她的面前会变得十分被动,但无奈白熊王坐下的合体期妖王都是男性,因此找了个喜好男色的夔牛王出来作为第一阵的先锋。继承了上古雷属神兽夔牛之血的夔牛王,虽然操纵雷电的异能已经丢失,但依然继承了夔牛阳极的体质。他修炼的也是纯阳的路子,虽然有许许多多的男性好朋友,但他至今仍旧是个元阳之体,对女色的抵抗力也比其他的妖王高得多的多。由他来叫阵,单挑拿下苏香雪的可能性是十有九。抬头仰望了一下天空,太阳已经走到了头顶,正午时分到了。夔牛王没有看见周围有来自妖皇朝廷的皇都军,但他还是按照白熊王所说,按计划来到了岩山关前叫阵。由山崖改造,数百米之高的关口,若不是内部设置有阵法,根本拦不住他这个级别的妖王,夔牛王深吸了一口气,吼道:“西妖界的废物!滚出来受死!”喝声隆隆,在体内妖元的催动下,化作实质的音波,轰在岩山关的岩壁上,让一片蛛网般的裂纹爬上了岩山关的城楼。等了片刻,岩山关上不见西妖界士兵人影,夔牛王正要冷笑着继续叫阵,却忽然听到了一阵宛转悠扬的琴声。他抬头看去,在岩山关城楼的楼顶,数百米的高度上,有一名伊人在那里架起了一座琴,缓缓弹奏了起来。伊人白衣胜雪,白纱蒙面,身上依然有惊人的魅力,一举一动,一颦一笑,都在牵动着人的神经,哪怕是喜好男色的夔牛王都觉得自己心神微微动摇,更不用说他手下的那些牛战士,一个两个全抬起头,茫然地望着城楼上的人影,陷入了痴迷当。琴声如同高山流水,仿佛要将人带入一片幻境,有清澈的波涛自天而来,化作甘霖普降大地……不对!雨滴砸落在脸上的冰冷让夔牛王回过神来,他抬起头,不知何时,头顶已经有一片乌云盖顶,密密麻麻的雨点,从云层落了下来,在这个盆地地形上下起了一场豪雨。她想要给西妖界的鳄鱼大军和毒蛇大军制造沼泽地形!“都给我清醒过来!”及时反应过来的夔牛王踩踏了一下大地,仅用蛮力,他便让大地破碎,制造了一场人为的地震,让先锋部队的牛战士们短暂地清醒了过来。随后他抬手一拳,便朝着城楼上的苏香雪打了过去。“阳极妖罡!”变异后被锻炼到无比精纯的纯阳妖元,化作一道刺目的焰色拳罡,朝着城墙上的苏香雪激射而去。而面对这道攻击,合欢宗的宗主只是微微一笑,接着手一扬,勾起了一道琴弦。      15.对处男特攻      嗡!一道白光从苏香雪手的琴弦上绽放而出,夔牛王击打出来的刚猛拳罡,在面对这道白光时,竟然被直接从正面劈散开来。劈碎焰色拳罡后,白光余劲不减,径直地朝着夔牛王的方向飞了过来,后者心一惊,忙向右方闪避,那道白光切到他原本站立的位置,如同切豆腐般劈开了大地,几个倒霉的牛妖战士也被卷入其,被劈成了两半。“剑气?”看着这道白光,夔牛王又惊又怒。这明显不是普通的剑气,而是某种绝顶剑术里的延伸,根据情报,苏香雪并不擅长剑这种兵刃,更别说将剑招融入到琴音之,那么这招是谁教她的,就已经很明显了。还特么敢恬不知耻地对外说你们之间是清白的,你们这对狗男女!在两人互相攻击时,苏香雪的琴声并没有断开,在她所弹奏的“高山流水”的操纵下,天空的雨水已经疯狂地落了下来,就好像天上真的有一条瀑布一般。岩山关前原本干燥的地面已经积起了快没到膝盖处的水,而岩山关下的几个小城门也终于打开,有着漆黑色鳞甲的巨物在里面摇头摆尾地游了出来,那是白鳄王麾下专门豢养的,没能成功开启灵智,化形为妖的巨鳄妖兽。这些巨型鳄鱼的战斗能力相当可怕,尤其是在沼泽地形之,牛妖战士们看到这一幕,均开始凝神戒备,而有几个牛妖战士,则将视线放到了天空。“我们可以飞起来!”他们嚷嚷着,就运动了妖元,双脚脱离了地面。“蠢货!快下来!”夔牛王喊道,然而为时已晚。在几名牛妖战士快升到高空三米处的时候,天空云层之,忽然迸射出了一道闪耀雷光,这几名牛妖战士瞬间便被劈得灰飞烟灭。“劫雷?”夔牛王眼皮跳了跳,看向了苏香雪。“好家伙,人族居然掌握了引动劫雷的阵法?”不敢再让苏香雪随意操控局面,他抬起双臂,放出漫天的拳影,无数的拳罡有如豪雨,天空倾盆落下的雨水被这炽烈的拳罡一烤,瞬间化作了蒸汽云,点缀在拳罡的攻击轨迹之上。而苏香雪,在随手挥洒出一片剑雨,抵挡住第一波拳罡之后,她松开了弹琴的双手,接着轻轻地取下了自己的面纱。看到她的脸的一刻,哪怕是夔牛王这种基佬,也难免一阵口干舌燥,他竭力稳住心神,继续朝着苏香雪进攻,但城楼上的伊人则淡淡笑道:“夔牛王,香雪素闻阁下有龙阳之好,不喜女色,也因此,白熊王殿下才会把你派来叫阵,但很可惜,你们还是不够了解苏香雪。”她轻启朱唇,口吐出的清脆话语令夔牛王的进攻动作都不由地放缓了下来。抬手再度击散一片刚猛的拳罡,苏香雪双手抚上琴弦,微笑道:“正好,今日,就请夔牛王一试香雪专为元阳之躯所准备的曲子,这首凰求凤吧。”身为上代合欢宗宗主的关门弟子,苏香雪的资质,自然不在她的徒儿尤梅巧之下。但数百年来,人们所看到的苏香雪所展示出来的功法神通能为,几乎全部都来源于白秋然。她练的功法是白秋然结合的妖皇功法和合欢宗功法来帮她改的,练的神通也是白秋然给她挑的,就连弹奏的曲子,也基本上是白秋然去仙城玉楼的乐圣那儿学过来,然后再转手改改教给她的。那么,这几百年的光阴,苏香雪除了管理合欢宗,修炼这些功法神通外,自己在做什么呢?答案就是,她将自己的精力,全部都投入到了研究如何把《魅影芳踪诀》的魅惑效果,最大限度地发挥在那些拥有元阳的处男身上。简而言之就是在研究对处男特攻,而这个研究的最终成果,便是这一曲幽幽凰求凤了。这首曲子的效果如何,就连苏香雪本人也不了解,因为在数百年的不断改进,她也只对白秋然使用过这一曲。几乎每次白秋然来找她的时候,只要苏香雪在弹琴,就会试着为他奏上一曲凰求凤,但白秋然的评价也只有不咸不淡的“好听”二字,曲子里的魅惑特效对他好像全无影响。但现在面对夔牛王,仅仅是前奏流出,就让这位修习极阳功体多年,对女人毫无兴趣的妖王愣在了原地。琴声仿佛化作了实质的手,轻轻地抚弄着他的身体各处,又像是女人的呢喃,轻轻地在他耳边吐气如兰,夔牛王心痒难耐,苏香雪的修为境界压他一筹,功法神通也压他一筹,如今使用的,更是她经过了数百年刻苦钻研出来的招式,在无孔不入的琴音之下,夔牛王的心防渐渐地破碎,终于,他忍不住仰天大吼了一声,道:“白熊!我不做基佬了!”他红着双眼,一把扯下了脸上象征着牛妖战士荣誉的面罩,将它扔进脚下的沼泽里,然后朝着苏香雪狂奔而去。但仅仅刚刚迈出三步,他便感觉到体内的元阳自下腹流泻而出。“什么?”夔牛王惊慌了起来。“我的元阳、元阳!”他想要运功抵抗,但元阳一旦泄出,便已经如同开闸的洪水,一泻千里,很快,夔牛王便感觉到头脑昏沉,四肢无力,更要命的是,他所修习的功法是以元阳为根基的,元阳一泄,虽然不至于直接废掉,但对他的修为也造成了毁灭性的打击。而在沼泽之,白鳄王放出的巨鳄部队,也与牛妖先锋们接触,开始厮杀了起来,虽然论起个体实力,是牛妖们要胜出一筹,但在沼泽地形之,巨鳄们却能够超常发挥自己的实力。二者斗得难解难分,不时有牛战士惨叫着被鳄鱼咬住,用死亡翻滚拖入沼泽之,但也不时有巨鳄被牛妖们封住巨口,砸烂了头颅。雨水依然在下,这片被苏香雪唤雨制造出来的沼泽,慢慢地变成了红色。几只鳄妖骑着巨鳄,拿着长矛,从沼泽内朝着夔牛王包围了过来,他们想要趁机拿下这个人头,立下大功。夔牛王用蛮力撕碎了这几只鳄妖和他们的巨鳄,但身上依然被巨鳄和长矛撕扯出了不少的伤痕,更重要的是,身为合体期的存在,这种程度的外伤,他理应用妖元运转一圈便能够止血,开始愈合,但夔牛王身上的伤口依然潺潺流着鲜血,毫无止住的迹象。任谁都能够看得出来,他已经是强弩之末。在他的四周,也有更多的鳄妖和巨鳄包围了过来,虎视眈眈地看着他。      16.我来陪你玩个痛快      轰隆!正在危机关头,一阵狂风袭来,化作无数的风刃,将夔牛王周围数里的鳄鱼毒蛇全部都搅成了血肉碎片。一只背后生有白色羽翼,但额前却有猛虎皮毛的高大男子从天而降,一只手拉起了夔牛王的胳膊,搭在了自己的肩膀上,接着朝着后方飞去。天空的数道劫雷落下,意图阻挡他的道路,但在后方,又有数道神光射来,为这名有翼虎妖挡下了劫雷。苏香雪遥遥望去,发现在极远处的山巅上,有一名样貌俊逸风流的白衣男子,正在收回手上的折扇。注意到她的目光,男子对她遥遥拱手行了一礼,背后九条雪白的狐尾在山风摇曳着。“唉,操雷之阵终究还是不够纯熟。”苏香雪叹了一口气。“罢了。”她停下了琴音,起身吩咐道:“白鳄军,全军出动,剿灭敌军部队。”一声令下,岩山关下的城门大开,更多的鳄妖骑着巨鳄从城内冲出,他们潜入到目前已经变成沼泽地形的战场上,如鱼得水,和牛妖们厮杀在一起。占尽天时地利与人和,牛妖们渐渐不敌,被杀得丢盔弃甲,有离干燥地面较近的已经转身而逃,而留在沼泽负隅顽抗的,数量也一步一步减少,已经支撑不了多久的时间。眼看第一波攻势将要胜利之时,岩山关外东侧的山岭间,忽然又冒出来了一大批军队。这只军队的数量不多,但从气势上来看,首先就要压了北方妖族和黑蛇王部队一筹,而且他们的平均实力、装备水平也要更高。“是皇都军!”混乱之有人注意到了这支军队的旗号,高声喊道。天地之间忽然风云变色,被苏香雪唤来的漫天乌云,被一名站在山顶上,穿着黑色官服的白发年精瘦男子收入了他的长袖之。随后又是一名头生龙角,拄着长杖的老者出现,他一抬手,便夺走了整片沼泽的操纵权,沼泽内凭空涌出了大量的清水,在他的操纵下形成了洪流,如龙吐水,奔腾不息,一时间,沼泽内的白鳄军便死伤惨重。“白熊王。”那名穿着黑色官服的白发年男子在收走了乌云之后,对着北方白熊王的军阵拱手道:“我们来援护了。”与此同时,亦有一人从云端跳下,落在了苏香雪的身旁。他毛发旺盛,长得宛如一只人形的猴子,浑身都是黄色的毛发,身后还有一根长长的尾巴在摇晃着。与战阵上穿着铠甲的皇都军不同,这个人的身上也只是随意地穿着一件朴素的,方便行动的短打布袍。他肩头扛着一根黑铁棍子,嘴里叼着一根杂草,面色倦怠地对着苏香雪笑道:“不好意思啦,小公主,战场之上可讲不得公平了,我们这边人比较多。”“嗯,确实。”苏香雪面色淡然地围上了面纱,将瑶琴收起,然后站了起来。“香雪真元耗损严重,就不陪猿王玩耍了,失陪。”在她转身离开的同时,一只手掌也悄无声息地放到了猿王的肩头。“来啊。”白秋然在他身后笑道:“让她回去休息,我来陪你玩个痛快啊。”“能得您的垂青,真是我的光荣。”猿王笑了出来,但额头却流下了冷汗。喊杀声震天,苏香雪退走后,天空已经没有了危险的劫雷,皇都军直接驾着云从山顶俯冲而下,杀向刚刚被龙王打击后,猝不及防的白鳄军和黑蛇军。但冲到半途,天空又忽然冲下来了一大群背生双翼的妖族,而山岭内也破开,有无数的植物系妖族从土层内翻涌而出,将皇都军夹在了间。“龙王!”振动着金色双翼的鹰王飞舞在半空,对拄着长杖的老者发出了挑衅。“滚过来,我要看看我和你,谁才是天空的霸主!”而土层之内,亦有无数的藤蔓翻涌,面色冷淡的花王出现在其,妖元让藤蔓上繁华盛开,释放出剧毒的花香,花王一声不吭,抬掌击向了军阵内的云鲲丞相。两方纠缠在了一起,论实力,花王和鹰王的军队都不如皇都军,但现在皇都军被打了一个措手不及,所以局面一时僵持在了一起。另外一边,北方妖界的牛妖战士们在同伴的掩护下撤退了回去,取而代之的则是一群由虎妖狼妖豹妖等陆生低等妖族武装起来的军队,他们身上披着用北妖界妖兽们厚厚毛皮制成的皮甲,手上则握着明晃晃的刀刃。这群妖族咆哮着,毫不畏惧地冲入了沼泽,他们的功体运行,很快便将沼泽内的水体冻起了一层冰,踩在冰面上,这群妖族和骑着巨鳄的鳄妖们战斗在一起,瞬间将后者杀得丢盔弃甲,狼狈逃窜。正欲乘胜追击之时,沼泽两旁的土层又忽然翻滚着鼓起,有无数的巨大毒蟒和蛇妖从地底遁出,从两翼朝着这些妖族们包围了过去。黑蛇王和白鳄王也冲了出来,见自己的军队死伤惨重,白鳄王又气又怒,连连大吼着冲向了北妖界的阵列,将打头的两排妖族撕成了碎片。“翼虎!白狐!给老子滚出来受死!”吐掉嘴里撕扯下来的一大片血肉,白鳄王将手上残缺不全的尸体扔到一边,仰天吼道。“想死?成全你!”军阵之,之前救走的夔牛王的高大男子冲了出来,一下子将白鳄王撞出数里,接着两头猛兽怒吼着撕扯在了一起,纯粹力量造成的余波一波一波地震荡着周围的山岗。而在黑蛇王的前方,也有一个风度翩翩的白袍男子拦住了他的去路,对他笑道:“黑蛇王,让在下来会会你。”“白狐。”看到这个男子,黑蛇王暂时停下了手,他说道:“没想到这一次,连性喜自由的你也参与进来了。”“这一次是全妖族的事情,只要是妖族,就不可能独善其身的。”白狐王苦笑道:“所以比起被动地随波逐流,在下也只好选择推波助澜了。”“那么,让我来领教一下妖界最古老的传承之一,青丘九尾狐的高招吧。”黑蛇王深吸了一口气,面色凝重起来。“嗯。”白狐王拱手道:“黑蛇王,请!”      17.满级大号屠杀新手村      岩山关前,西妖界、北妖界和妖皇朝廷的军队战作一团,杀得天昏地暗。各路强悍的妖王们也各自捉对厮杀,可怖的能量冲击一波接着一波,震荡着天地,在潜移默化不断地改变着周遭的地形。如此看起来,这场战斗将要持续很久才能够分得出胜负……本来应该是这样的。如果没有某个实力早已超越了这场战争的人在场的话。突如其来的漫天剑雨,宛如噩梦一般降下,眨眼之间,北妖界的大军和皇都军便死伤过半。一片混乱之,也不知道是哪个妖族高声喊了一句:“是剑祖!是人族的剑祖来了!”下一刻,原本悍不畏死的北妖界妖族,以及士气高昂的皇都军们,瞬间便表现得像是看到了世界末日一般。他们再也顾不得面前的对手,丢盔弃甲,拼了命地使用着遁术,向后脱离战场。就连军的将官,都在一边撤退,一边大声地叫着麾下士兵们逃离战场。因为他们心里很清楚,面对人族的剑祖,再多的士兵来了,也不过是白白葬送而已。在来到战场之前,白熊王和云鲲丞相便已经吩咐了下去,给了军将士们汇合的地点和暗号,与其让他们待在这里送死,还不如让他们先逃出去,之后再想办法整合部队。眨眼间,北妖界和皇都军的部队溃散,而黑蛇王方面的部队则在军官们的指挥下,趁胜追击。战局的变化同样影响到了妖王们的战斗,他们暂且分开,对峙过程之,也在寻找着白秋然的身影。“在找我吗?”宛如鬼魅一般,白秋然悄无声息地从天空落到了山边,让正在和鹰王花王缠斗着的龙王云鲲丞相二人心一惊。两人下意识地后退了一些,停在了半空,接着才看向身后声音传来的方向。在那边,白秋然站在一棵从悬崖边生长出来的孤松之上,手上还提着一个鼻青脸肿,奄奄一息的人。“老猴子!”龙王大惊失色。“给你吧。”白秋然笑着将手上昏迷不醒的猿王向前扔出,下方便是万丈悬崖,吓得龙王赶紧飞了过来,伸出手接住猿王。但下一刻,白秋然身形一晃,忽然出现在他的面前,抬手便是一掌。一声巨响,半空出现了数层半透明的冲击波,冲击波央,一道白色的气云直直地斜插入大地之,在气云的末端,是绵延数里的烟尘,笼罩在了高空。烟尘缓缓散去,地面出现一道巨大的鸿沟,龙王和猿王便躺在鸿沟的末端,生死不知。“下一个是你。”眨眼的瞬间,几乎是以瞬移般的速度,白秋然又再度出现在了云鲲丞相的身后,后者一直处于防备状态之,感觉到身后传来的危机感,云鲲丞相当先出手,绵延不定宛如云气的妖力汇聚在他的双拳之上,持续不断地朝着白秋然轰去。白秋然抬手挡住,只觉得云鲲丞相的拳掌之间,妖元似江河滔滔不绝,又似云雾捉摸不透,而且隐约有一种让他很是熟悉的错觉。这招式的形有点像是苏香雪的销魂蚀骨掌与天圣佛门的雷音拳的结合体,从意上来讲,又有点玄法书院道法自然的意思。“咦?你这是什么招式?从何处学来的?”白秋然一边伸手化解,一边好奇。云鲲丞相不答,闷头进攻,拍出的掌劲在旁边的山崖上打出了大量深不见底的拳脚印记。“不回答算了。”白秋然抬手一推,云鲲丞相原本毫无破绽的拳架子一下子便崩散开来。“你比黑蛇王那几个妖王要强一筹。”白秋然踏前一步,握紧了拳。“但仍然没用,看清楚了,雷音拳是这样用的!”晴空一声惊雷巨响,白秋然一拳如同擂鼓一般打在了云鲲丞相的胸口处,无匹的真气震荡太虚,化作拳罡,宛如罗汉擂鼓,力拔山河。后方的大山轰然炸碎,云鲲丞相倒飞而出,一连撞穿了四五座山峰,最后贴在了某处山崖上,人事不省。见状,之前和龙王、云鲲丞相纠缠许久的鹰王和花王暗暗心惊,鹰王扑扇着翅膀,来到白秋然身边,正准备顺着形势拍两句马屁,但白秋然已经脚步一错,身形再度消失,眨眼间又出现在了飞虎王和白狐王附近。他一把推开正和飞虎王纠缠的白鳄王,接着凭借蛮力轻松地压倒了飞虎王,将他倒着举了起来,施展出了一招死亡打桩机。轰隆一声,方圆数里的地面支离破碎,飞虎王处在破碎的最心,整个人倒着,上半身已经被白秋然全埋进了土里,看着只剩下那么一口气。“把他抓起来。”指着白鳄王的鼻子命令了一句,白秋然背着手,闲庭信步地走向了刚刚和黑蛇王分开的白狐王。“剑祖。”白狐王摸了摸鼻子,苦笑道:“在下可以投降吗?”“不可以。”白秋然笑眯眯地一根一根捏着手指。“大家都是妖王,凭什么人家都挨了打,你却没有挨,这不公平。”白狐王后退了一步,举起双手道:“白绫已经安全返回白狐国,很感谢剑祖仗义出手相救。”“拉关系也没用。”白秋然非常冷漠地来到了白狐王的身前。“再说,你女儿长什么样我都快忘了。”他一把抓住白狐王的衣襟,举起了拳头,而白狐王则已经做出了放弃抵抗的姿势,双手挡在脸前,运起妖元,就这么闭上了眼睛。“到此为止了。”正在这时,战场上忽然传来了一个沉稳有力的声音。呼啸声传来,一大片阴影骤然覆盖了白秋然等人的头顶,他抬起头来,发现一座山峰竟然被人投掷了过来,飞到了自己的头顶上。一阵地动山摇,烟尘和巨响之,白秋然、白狐王和黑蛇王三人,全被这座山峰给压在了山下。但山峰随即又被人击碎,白秋然提着黑蛇王,从烟尘之高高跳起,带着一缕土黄色的烟尘。“人族的剑祖,吃我这一招!”话音未落,天上忽然出现了一幅水墨画,这幅画无比巨大,遮住了整片天幕,并且朝着白秋然卷了过来。白秋然身处半空,无处借力,又无法飞行,只得抬手将黑蛇王给扔了出去,而他自己则被这幅画卷缠住,裹在了间。      18.泼墨仙人图      白秋然身在半空,被那幅画卷层层叠叠地裹住,画卷紧紧地贴在他的身上,崩出了一个人形,想要将他吞入画。黑蛇王从半空落下,看到白熊王正掐着法诀,从自己的军阵走出,他满脸都是冷汗,身后还有一大堆精锐的妖族结成了阵法,为他提供法力上的援助。他看向左右,发现除了己方的妖王以外,其他所有的妖王级存在都被白秋然打得奄奄一息,目前己方所剩的还有完好无损的四个妖王,而对面只剩下了白熊王和白狐王而已。机会!黑蛇王不假思索地抬起手,体内的妖元沸腾,化作漫天的毒云凝聚在了掌心。“休想!”下方破碎的山峰下迸射出了五道神光,击散了黑蛇王凝聚的毒云,白狐王满身的烟尘,从山峰下冲了出来,伸出折扇拦住了黑蛇王。而此时,白熊王法力再催,天空的那捆巨画已经有将白秋然吸入的趋势。忽地见巨画轰隆地膨胀了一下,有无数道炽白色的剑气从画卷的缝隙飙射了出来,化作漫天的剑影,将白熊王的躯体刺满了血洞。白熊王口鼻不住地淌着血,但仍然坚持着一收,在身后那数百位精锐妖族的支持下,画卷猛地一合,成功地将白秋然给收入了画。“不好!”黑蛇王心一惊,扭头对着自己的同盟妖王们大声喊道:“快阻止那只狗熊!”白鳄王、鹰王和花王闻言,飞速地奔向了重伤的白熊王,并朝他发动了攻击,但为时晚矣,白熊王已经操纵着巨画拦在了身前,将他们的攻击全部化解。这幅巨画威力惊人,不仅收纳了人族剑祖,而且在白熊王的操纵下,猛地朝着四妖王的方向卷了过来,西妖界的四大妖王竟然毫无反抗之力地便被这幅巨画收入了画卷之。白熊王伸出手,巨画缩小收拢,化作一副平平无奇的古画,落到他的手,接着他扭头对着白狐王喊道:“走!”白狐王打开折扇,光芒散出,将附近战场上重伤濒死的飞虎王、猿王、龙王和云鲲丞相四人一起收到了扇子里,他正欲跟随着白熊王离开,身后却传来了一个带着森冷杀意的声音。“哪里走?”琴声如雷,带着阵阵肃杀之意,如同奔腾的千军万马,撞击在白狐王的心防之上,与此同时,更有漫天的剑气如雨,横空而来,正是苏香雪所弹奏的曲目“风雨雷电”。白狐王苦笑了一声,身后的九尾如同孔雀开屏一般拉伸,手折扇开合,全力施为,散出了漫天的神光。剑气和神光碰撞在一起,顿时周遭景物遭催,满目疮痍。白狐王退出余波范围,抹了一把嘴角的鲜血,然后化作一道白光,头也不回地朝着远处飞去。而在他的身后,也有一抹白色的魅影,紧追在他的身后,锲而不舍地跟了过去。“哎哟呵。”被巨画吞噬以后,白秋然发现自己来到了另外一个小世界,青山流水,明日当空,山间还有一个小小的村庄,看起来非常惬意。他啧啧有声地看着周围的景物,接着将智仙从腰间取了下来,问道:“智仙,你给看看这是个什么宝贝?”“嗯?”智仙似乎正在假寐,虽然失去了肉体和魂魄的他,已经无法再做到睡眠这样的事情,但在闲极无聊的时候,他就会用这种“放弃思考”的方式来放松自己,让自己进入到一种类似于睡眠的状态,打发时间。在听到白秋然的呼唤后,他苏醒了过来,眼眶的绿色魂火吞吐,很快便解析出了这个宝贝的来历。“这法宝叫做泼墨仙人图。”智仙回道:“是来自开明时期的仙人遗物……奇了,开明时期是什么时候?是比东青仙朝更久远的时代吗?仙人的遗物又怎会流落妖界,落到妖族的手上?”“解开一个问题,又多了三个问题。”白秋然闭上眼感应了一下,然后说道:“很好,北妖界、皇都军两方撤退,黑蛇王他们四个也被搞了进来,香雪正在追击……一切都在按照计划进行着。”“这样能把剩下的两张地图钓出来吗?”智仙忍不住问道。“至少能钓出来一张嘛。”白秋然从储物袋里摸出那张破旧的地图碎片,这上面已经被他做好了标记。“不管怎么说,这都是妖族太祖留下的遗物,北妖界的妖王们或许能够不管,但那个云鲲丞相肯定是要想办法把它从我这里收回去的。而且,这幅画不只是把人封进异空间里这么简单吧?”“是。”智仙回答道:“这幅画内会不断地产生各种仙人幻影来攻击进入这里面的人,每一个仙人幻影都有地仙级的实力。”“境界这么高?”白秋然眨了眨眼。“这幅画的主人不是什么简单的仙人吧?”“是,大智慧反馈给我的讯息说,这幅画的原主人是一名仙尊。”智仙的声音有些迷惘。“仙尊是……地仙之上,仙界里才有的等级吗?”“或许吧。”白秋然迈出脚步。“你看,我只需引诱那个泼墨仙人来攻击我,然后我假装不敌被围攻致重伤昏迷,这个剧本是不是很棒?”“很棒,但程度你要怎么拿捏?”智仙回答道:“你作为妖族的心腹大患,演得太假人家肯定不会相信的。”“这个简单。”白秋然想了想以后,答道:“我就出个二十分之一或者三十分之一的力气,不考虑自行回复的真气,用完我就装死,能打到什么程度就打到什么程度就行。”“那也行,你试试吧。”智仙看向前方。“来了。”白秋然抬起头,在他面前的那片平缓的山坡上,不知道什么时候,陡然出现了一片墨水似的痕迹。这片墨迹在半空变幻莫测,最后幻化成了一名宽衣大肚,步履蹒跚,憨态可掬,五官全都挤成了一团,胡子邋遢的老年仙人。它抬起脚,朝着白秋然行走了过来,淡淡的墨色在它的脚边升腾,形成了一片云雾随行。紧接着,它发出了呵呵的笑声,伸出拳头,仿佛喝醉了一般,歪歪扭扭地朝着白秋然打了过来。      19.这把稳极了!      五天后的夜晚,距离岩山关近两千里之遥,坐落在皇都军和西妖界原本势力范围交界处的某座城内,白熊王等人一起坐在了城主府的大殿上。他们已经被苏香雪追杀了千里之遥的距离,一路上打打停停,才勉强逃到了此处,重新整合了军队。其他的几名妖王和云鲲丞相也已经苏醒,面色苍白地坐在这里,再加上新登基的小妖皇,这便是在座的所有人了。“白狐王呢?”刚刚苏醒不久的云鲲丞相有气无力地问道。“去帮我们阻挡郡主的追杀去了。”白熊王的身上也缠满了绷带,气色虚弱无比。“这算是,我们赢了吗?”猿王一不小心碰到了自己手臂上的伤口,疼的龇牙咧嘴。“啊,赢了,当然赢了。”白熊王脸上露出了充满慰藉的笑容,他举起手的古画,说,“人族的剑祖,困扰了我们整个妖界整整两千多年的强敌,如今就在这一幅仙人图之。”“想不到最后,我们还必须要依靠人族自己留下来的法宝,才能制伏得了他。”龙王满脸的唏嘘之色。“对了,另外的四个妖王呢?”“已经被我关进地牢了。”白熊王举起手的泼墨仙人图,答道:“一旦进入这一幅图画内的人,若不是法宝的主人,就会遭到这幅图内空间产生的泼墨仙人的攻击,那四个废物,都不是这仙人的一合之敌。”“那么剑祖呢?”被白秋然一记死亡打桩机直接撂倒的飞虎王心有余悸地问道:“我觉得一般的仙人也敌不过他吧?”“当然。”白熊王展开图册,悄悄地瞥了一眼,心有余悸地说道:“从岩山关之战到如今,已经有整整五天的时间,这幅图内不断地生成泼墨仙人围攻剑祖,剑祖就不断地和他们交手,到今日,我已经数不清他究竟杀掉了多少的泼墨仙人……不过好在,他似乎就要油尽灯枯了。”“那人族的剑祖真这么强?”闻言,坐在白熊王正对面,岩山关之战并未出手的新任小妖皇面露崇拜之色。“如此强者,真想见上一面。”“苍皇宇殿下是初生牛犊不怕虎。”白熊王闻言冷笑道:“真若是让您上了战场,只怕是人族剑祖只需一个眼神,便能够碾碎你。”“谁不是呢?”苍皇宇环视了一圈,耸了耸肩膀。“看各位妖王的模样,反正都是输,我上我也行嘛。”“那么听苍皇宇殿下的意思,是准备要试一试我们这些老家伙有多少斤两了?”飞虎王面色不善地应道。“各位都重伤濒死,就这么坐在我的面前,不得不承认,这实在是太有诱惑力了。”苍皇宇露出笑容,体内的妖元缓缓地流淌起来,整个人的身体上开始涌现出淡淡的青烟般的金色龙气。“哼,哪怕是重伤,杀你一只刚到妖将境界的小子,也绰绰有余了。”飞虎王也拉着一张脸,捏紧了拳头。妖族的妖将境界,差不多就相当于人族的元婴期,继承了皇族血脉,并且发生变异的苍皇宇虽然能够发挥出远超一般同级的战力,但面对合体期的妖王来说,还是太嫩了。“好了。”就在双方剑拔弩张之际,云鲲丞相出声阻止道:“大家都被打成了这么一副惨状,外面还有一位带着大军,完好无损的郡主殿下在虎视眈眈着,难道我们要先拖着这幅疲敝的身躯,在这里先打一场,然后让郡主殿下坐收渔翁之利吗?”听到他的话,飞虎王和苍皇宇暂且冷静了下来。云鲲丞相咳嗽了两声,又出声说道:“我们双方都伤亡惨重,目前必须要联合起来,才能应付郡主的攻击。黑蛇王四人被擒,西妖界的军队目前肯定已经是为她马首是瞻,我们要熬到剑祖的力气被耗尽的那一天,然后才能和郡主殿下谈一谈条件。”“云丞相说的在理。”白狐王从门外走了进来,赞同道。他来到那个空置着的位置坐下,旁边的白熊王注意到他脸上不正常的苍白之色,不禁问道:“狐狸,你受伤了?”“嗯,一点小伤,不碍事。”白狐王苦笑道:“女人真是可怕,今天我第一次见识到有实力的女人疯狂起来是什么样子的……”“郡主呢?”云鲲丞相问道。“被我摆了一道,回去整军去了。”白狐王答道:“郡主殿下的实力超绝,但在行兵布阵方面,似乎还有所欠缺……”“毕竟郡主殿下意不在此,小女儿家,一颗心只系在人族剑祖的身上嘛,可以理解。”龙王笑道:“要论行军打仗,还是要看各位妖王和丞相,如今我们可以利用她这个缺点,尽力削减她手下的军队数量。你说呢?云丞相。”“嗯,确实得这样。”云鲲丞相拱手道:“这个问题就且交给在下吧,另外,关于初祖妖皇陵地图的问题。”“没关系,根据情报,那碎片他一直随身携带,等剑祖力竭后,他的储物袋就是我们的了。”白熊王笑道:“云丞相,咱们这个联盟,就一直维持到开启太祖皇陵后吧。”“嗯。”云鲲丞相点了点头,看着在座诸位妖王脸上乐观的神色,心不知为何,总有些隐隐的不安。他想了想,再度用神识传音,对身旁的苍皇宇提醒道:“陛下,记住我所说的,遇到剑祖,不要犹豫,立刻拿出我给您的玉佩来投降!”苏香雪满脸冰冷,至少是装出满脸的冰冷之色,怒气冲冲地回到了西妖界的军阵之。西妖界的军士们见了,均不敢抬头,低着头,等这位如今已经是实质领导的郡主走过自己的身边,回到她自己的营帐。刚一坐下,苏香雪立刻唤道:“来人。”营帐外一名顶着鳄鱼脑袋的妖将走了进来,低头道:“郡主有何吩咐?”“传我的命令,明日清晨,全军造饭,一时辰之后,全军集结,进攻敌城。”“郡主……”这名鳄妖迟疑道:“可是,连日征战,弟兄们的体力已经……”“我没有连日征战吗?”苏香雪斜眼冷冷道:“难道真的要我跟你明说,眼下敌方大将全员重伤,军队实力不足,这是我们唯一的机会,你才明白吗?”鳄妖将领单膝跪地,垂着头,一声都不敢吭。“明白了的话,就下去传令吧。”苏香雪淡淡地说道。“是。”鳄妖低着头,倒退着走出了营帐,过了片刻,苏香雪灵敏的耳朵捕捉到了外面那个鳄妖将领吐口水和低骂的声音。“怨妇!”但她却毫不在意,单手撑着脸颊,露出了微笑。      20.框框加右键      第二天清晨,苏香雪麾下的大军便即刻对城市发动了进攻。毫无章法,也毫不在意战损,苏香雪就好像是用命在堆,不拿下这座城市,誓不罢休一般。然而事实证明,打仗并不是无脑莽上去就能获得胜利,黑蛇王等四妖王的军队平均素质本就要稍弱北妖界和皇都军一筹,而今虽然后者被白秋然一招杀死了大半,但剩下来的军队固守城,在云鲲丞相高明的指挥下,成功地固守住了城市不说,还打出了不小的优势。但失败并没有阻止苏香雪,第二天的同一时分,她又率领军队冲了过来,接着再次吞下失败的后果。一连三天,从不留给自己麾下将士们休息的机会,这座边境城市的城楼下,已经堆满了西妖界军队的尸骨,而在这样的高强度进攻下,原本就已经不剩多少的北妖界军和皇都军也再度遭受到了损失。三天后,苏香雪依然执意进攻,但她麾下却发生了动乱,几名将军率领着部队起义,要反抗残暴的主人。但毫无作用,在巨大的实力差距下,几名妖将毫无还手之力地被杀掉,他们麾下反抗的部队,也直接被苏香雪用琴音洗脑成了战争傀儡,全部死在了这座边境城市的城墙下。第四天,了解到了战争的恐惧和绝望以后,苏香雪麾下的部队有大半发生了叛逃,他们逃离了战场,往回逃跑,朝着西妖界的方向逃去。然而苏香雪这次并没有去管这些逃兵,她只是沉默地指挥着麾下仅剩的部队,继续进攻着。终于,到了第五天,苏香雪带着仅存的二十几人,亲自来到了边境城市的城墙之下。白狐王也亲自登上城楼,面对她最后的一波攻势。而在这一天的清晨,早起来检查泼墨仙人图内状况的白熊王也发现白秋然躺在画世界的一处山脚下,一动不动了。周围也没有再刷新出泼墨仙人来攻击他,显然,连这法宝也认为,白秋然已经失去了反抗的能力。于是白熊王赶紧叫来了其他妖王掠阵,众人一起来到城市的最底端的密室,在这个设置了成千上百个禁制阵法的地方,白熊王小心翼翼地将白秋然从仙图里抖了出来。啪嗒一声,白秋然掉在了冰冷的地板上,密室内的阵法立刻启动,几十个禁制在一瞬间压在了他的身上,但白秋然依旧一动不动。白熊王小心翼翼地伸手摸了一下他的颈部动脉,发现白秋然的心脏仿佛死了一般,隔老久才诈尸一样地跳动一下,而他的紫府和灵台也是一片死寂,真气全部缩在紫府内部,一动不动。飞虎王用眼神向周围示意了一圈,接着忽然大叫了一声,用力地一脚踩在了白秋然的手上。这一脚的力道之大,让整座城市都隐隐一颤,飞虎王还来回碾压了一下,才收回了脚掌。几个妖王级的存在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终于,白熊王忍不住惊喜地说道:“同志们,我们成功了!”几名妖王都是面露喜色,而云鲲丞相则赶紧上前去,将白秋然腰间的储物袋扯了下来。因为没有真元的原因,这个储物袋都没有认主,基本上是处于来去自如的状态,云鲲丞相很容易地就将神识探入其,无视了里面装着的灵石、备用衣服、几坛子仙酒和一大堆铁剑,将被白秋然放在最里面的地图碎片给取了出来,才终于松了一口气。“里面有什么好东西吗?”见到云鲲丞相的举动,几名妖王都围了过来,问道。云鲲丞相没有答话,只是将手上的储物袋展示了出来,几大妖王的神识同时探入其,随即,全都露出了失望的神色。“怎么这么穷的?”龙王满脸的唏嘘。“除了这堆灵石,这几坛酒,还有一大块未加工玉石以外,其他都是些什么玩意儿?法宝呢?秘笈呢?这堆铁剑是什么意思?他好歹是人族栋梁啊。”“或许是他根本用不上。”白熊王将储物袋里的几坛子仙酒取了出来。“来,各位,我们今晚回去开一波晚宴,就用这人族剑祖的酒!”“好好,我看今天那个压根不会打仗的郡主殿下也差不多要输了,等白狐王擒下她以后,咱们再一起开宴会!”见几名妖王们有说有笑,云鲲丞相问道:“各位,现在这剑祖应当怎么办?”“剑祖躯体刀剑难伤,现在咱们这个条件,还杀不了他。”白熊王沉吟道:“先将他关进地牢,等到了皇都,再用皇都内做武器的大熔炉炼化了他。”云鲲丞相迟疑了片刻,觉得有些不妥。“云风革认为,还是将其关入泼墨仙人图里比较稳妥。”“我倒是也想。”白熊王嗤笑道:“但云丞相是以为,这上古时期的仙宝是这么好操纵的吗?”“白熊王的意思是?”“为了驱策它,我与其的器灵达成了交易,为其补充了整整一条灵脉的灵气,又奉上了数百位忠心的将士作为血祭,这才勉强能够驱动它为我作战。而今为了让剑祖力竭,这器灵早已耗尽自己的能量,想要再使用,就须得再补充,我现在上哪儿去给它找灵脉和血祭去?”白熊王颇为无奈。“这……行吧。”云鲲丞相叹道:“我先去把地图的碎片收纳好,白熊王,你的那一份呢?”“就在我身上,咋了?”白熊王下意识地答道:“这会儿我不会给你的,等这战了了,清理了西妖界的废物,我们再一同开启妖皇陵,共同角逐,谁胜了谁来做妖皇。”“唉。”云鲲丞相叹了一口气。“我还是先把这地图的碎片给收起来吧。”他转身离去,而白熊王也拉着几个妖王,有说有笑地走了出去。几名侍卫走了进来,将地上躺着的白秋然架起来,走向了地牢的方向。对于妖族而言,一切似乎都在往好的形势发展,只不过他们谁也没有注意到,浑身瘫软无力,看似失去意识的白秋然,在被侍卫们抬出门的瞬间,耳朵微微动了动。      21.难道我的境界很高吗?      火盆里的火焰摇曳,昏暗的火光将周围的黑暗驱散,带来些许黯淡的光明。地牢内,一个看上去像是将领的独臂虎妖,正指挥着其他几个妖族,手脚并用地将“不省人事”的白秋然抬进地牢最底层的一间牢房内。“唉唉唉,等一下。”就在几名妖族将白秋然扶起来,准备用地牢里的镣铐铐住他的时候,这名独臂的虎妖忽然制止了他们。“把他反着铐过来。”这名虎妖走到一旁的火盆处,伸手从里面拿起了一根通红的烙铁。“难道……”几名妖族对视了一眼,接着迟疑道:“将军,这不好吧……大王都没有吩咐过,要我们对他上刑的啊。”“那大王也没有说过,我们不能对他上一点手段。”独臂的虎妖望着烧得通红的烙铁,脸上满是复仇的快意,他举起了自己那只只剩一截的胳膊,说道:“看到了吗?就因为这劳什子剑祖的剑气,老子的命都差点没了,现在他好不容易落到老子的手上,就让老子来给他上两个奴隶的印记!”“这个……”“闪开,不敢做就别做,别在这儿碍着老子的眼!”见几名妖族还是犹豫,他不耐烦地将他们轰了出去。关上牢房的大门后,这名虎妖自己用自己的独臂,有些吃力地将白秋然给反着铐了起来,看着背对着自己的白秋然,他的脸上浮现狰狞的笑容,走到了火盆旁边,拿起了那根烙铁。“这是什么东西啊?”身后有人问道。“哼,你这就不懂了吧?这是我们北妖界给战争奴隶上的东西,一旦被这个烙铁打上标记,在北妖界,就相当于昭示着他奴隶的身份。今后无论他的境遇如何,这个屈辱的印记都是摘不掉了!”心情大好的虎妖下意识地举着烙铁,吹嘘了一番,接着他反应了过来,内心一片冰凉。扭过头,白发的青年不知何时已经苏醒,挣脱了镣铐,笑眯眯地站在他的身边。“救——”虎妖还来不及呼喊,白秋然便一指点出,指劲直接洞穿了他的声带,将虎妖的呼救扼杀在了喉咙里。他一脚将其踹翻在地,接着举起了火盆里的烙铁,笑呵呵地说道:“既然你这么喜欢这个烙印,那我便帮你烙一下……先给你烙个十七个吧。”随后,黑暗冰冷的地牢房间之,响起了令人牙酸的,仿佛烤肉一般的滋滋声。几分钟后,白秋然满脸轻松地从地牢里走了出来,反手关上了牢门,将趴在地上,背后和屁股上一片焦糊的独臂虎妖将领关在了牢门里。被他挂在腰间的智仙忍不住吐槽道:“之前是谁跟西妖界的妖王们说,人族修士注重修心,不会轻易发作的呢?”“是我啊。”白秋然恬不知耻地承认道:“但我那说的是人族境界高超的修士,难道我的境界很高吗?”智仙哑口无言,白秋然这个特殊情况,你要说他境界到底高不高,还真的很微妙。“走吧,我的神识从刚刚就锁定了白熊王和云鲲丞相了,我们去把剩下的地图碎片得到手,此间事情就算是了了。”白秋然说道:“只要地图碎片出现在你的视野范围内,你就能看到是吧?”智仙答道:“没错,是真是假我也是一眼就能够看得出来。”“行,走起。”一路从地牢走出,沿途凡是目击到白秋然的妖族,都被他在出声之前就随手打晕了过去,白秋然在城市内一路前进,首先来到了北妖界霸主,白熊王的房间外。如同之前所说的那样,这只狗熊正拉着自己手下的一群妖王,在此饮酒作乐,不过云鲲丞相那边的猿王和龙王倒是不在这里。北妖界的民风似乎很是彪悍,白熊王和飞虎王两人已经有了醉意,搂着身边一名只穿着毛皮抹胸和短裤的靓丽妖女,脸色通红地哈哈大笑。白狐王的座位空着,不过已经给他备上了美酒佳肴,而另一边的夔牛王却满脸虚弱,也不理会身边坐着的几个壮男,看着桌面的佳肴,怔怔地出神。白秋然站在门外思索了三秒,接着将手掌贴在了门口。体内真气沸腾着涌出,化作炽热无比的不灭真火,凝聚在了他的掌心。白秋然用这高温的火印熔开了大门,然后将不灭之火凝聚成了数颗小小的火珠,全数从这个手掌大小的洞打了进去,掌劲凝成的火珠通过小洞,发出了“咚咚咚”的清脆声响。城外,战事依旧焦灼。哪怕苏香雪这边只剩下了二十几个人,白狐王也依旧难以拿下她。这坚持到现在的二十几名妖族,似乎已经在战场上彻底完成了蜕变,在苏香雪琴音的加持下,哪怕是面对与自己同级的敌人,他们也能够轻易地格杀掉,就如同杀鸡宰狗。双方从清晨一路战斗到天色大亮,苏香雪这边一人未减,反倒是皇都军和北妖界的军队交待了几十具尸体在地上。不过持续不断的高强度战斗下,苏香雪这边的人马都露出了些许疲态,其也包括她自己,见状,白狐王连忙出言相劝道:“郡主,收手吧,你们的败局已定,如今剩下这二十几人,个个都是忠心又强悍的战士,让他们死在此处,不仅多造杀孽,也未免可惜。”苏香雪闻言笑了笑,问道:“听白狐王这个意思,是觉得本郡主败局已定了是吧?”“难道不是吗?”白狐王环视了一下周围,接着道:“剑祖已被制伏,郡主还有什么依仗?……别说本王话说得难听,郡主这几日指挥军队的操作,着实不像是一个训练过的统领。”“是啊,本郡主志不在此,只是无奈争权夺位,比起行军打仗,本郡主还是更擅长琴棋书画,女红刺绣,烧饭做菜这些技艺。不过目前西妖界群龙无首,本郡主也只得无奈暂代指挥一职……反正也不是我的人。”苏香雪微笑着说道:“倒是白狐王你们呐,你们难道真的认为,你们成功制伏了白秋然吗?”白狐王心一惊。“郡主是什么意思?”“意思就是,你们还不够了解白秋然啊。”苏香雪抬了抬下巴。“看那边。”白狐王回头,后方的城市内,城主府的位置忽然传来一声惊天动地的炸响,滚滚的浓烟和火柱冲上了云霄,其夹杂着许多的惊叫和哭喊。      22.换命      原本歌舞升平的城主府大厅已经变成了一片废墟。在火印不灭烈焰的炙烤下,就连构成城主府大厅的石料都已经软化,在地面融成了一滩怪异的形状,废墟歪七竖地躺倒着数具焦黑的尸体,在忽然爆发出来的高温的作用下,它们仍保持着死前的姿势,但只需轻轻一碰,它们便会化为最细碎的灰烬消散。在这些焦尸也包括了飞虎王和夔牛王两名妖王,目的达成以后,白秋然没有再对他们留手的必要,再加上两名妖王都是重伤未愈的状态,自然逃脱不了这噩运。不过在白秋然的刻意控制下,白熊王并没有死,在火珠爆炸的瞬间,冲击波就将他击飞了出去,高温让他的大半个躯体都受到了严重的烧伤,但这对于妖王级别的大妖来说,并不是什么无法恢复的伤势。踩着地面的灰烬,白秋然越过废墟,掐住白熊王的脖子,将他从一堆建筑碎块提了起来。“初祖妖皇的地图碎片在哪里?”白秋然问道。“呸!”白熊王勉强对着白秋然吐出了一口带血的唾沫,但后者早有防备,侧着脑袋躲了过去。“好嘛,其实我就是跟你说一句应应景。”白秋然将白熊王扔在地上,接着取出挂在腰间的智仙,面对着白熊王。“在他的拇指上,那个戒指是个储物法宝。”看了片刻后,智仙眼眶里喷出绿色的火星,说道。“你、你是活物?”白熊王倒在地上,惊愕地问道。不过白秋然和智仙都没有理他,前者走上前来,很轻松地从虚弱的白熊王手上抢到了戒指,随手破解了上面的禁制,然后把里面的地图碎片取了出来。收好地图碎片以后,他又把储物戒指戴回了白熊王的拇指上,并拍了拍后者的脸,说道:“看,我就只取地图碎片,不会乱翻人家储物戒指里的东西,这就是素质,拜拜了,你慢慢在这里躺会儿吧。”“为什么不杀我?”白熊王喘息着问道。“为什么?”白秋然想了想,笑道:“当然是留着你还有用啊,熊大,妖界的种族平等还需要你来奋斗呐。”撇下了白熊王,白秋然神识锁定了云鲲丞相,一路追踪了过去。他也不害怕重伤垂死的白熊王躺在废墟上被猿王与龙王补刀,从神识的扫描结果来看,这两个妖王和新妖皇苍皇宇目前都不在城内,而且,且不提城外还有只狐狸,就是苏香雪也不会眼睁睁地看着白熊王这个造反头子被妖皇派系的人杀死。至于云鲲丞相,这个家伙就比白熊王鬼多了,他目前带着地图碎片,全力赶路,已经悄悄地去往了距离这座城市数百里的荒郊野外。白秋然一路跟着他,穿过森林,越过高山,潜入峡谷,深入洞穴,最后在洞穴的深处,这只云鲲跳到了一片地下的湖泊去。白秋然跟着云鲲丞相潜入到这个深达数百米的湖泊的最下方,从最下面的一个洞穴进入一条地下暗河,前进数百米后,又从另一个地下湖浮出水面,云鲲丞相这才终于停下了脚步。白秋然躲在水体里,暗观察,悄悄地看着这位妖族丞相运功蒸发了身上的水汽,走向了洞穴里的一个石台。在石台上放着一个宝箱,云鲲丞相来到宝箱前,却并未打开它,而是转过身来,对着地下湖的方向拱手道:“久仰了,人族的剑祖阁下。”白秋然挑了挑眉,但并没有现身。云鲲丞相站在原地静等了片刻,接着小声地嘀咕道:“没来吗?”他这才转过身去,打开了宝箱,从袖子里取出了白秋然的那块地图碎片,放进了宝箱里。“哎哟,你操作还挺多的。”白秋然瞬间移动了过去,站在云鲲丞相的身后说道:“刚刚那个对空问话,秀得我头皮发麻啊。”白秋然突然出声,吓了云鲲丞相一跳,后者下意识地转身就是一套云组手打来,但被白秋然三两下破解,一掌将他打得坐在了地上。“你果然是装的。”跌坐在地上,云鲲丞相苦笑着说道:“看来师尊的说法是正确的,你是集全妖界之力也应付不了的可怕对手。”“你的师尊是谁?”白秋然问道:“是教给你这套拳掌的人吗?”云鲲丞相闭口不答。“好吧,你不说也没关系。不过你打着什么主意,我大概也知道了。”白秋然抬头看了那个宝箱一眼。“里面的地图碎片是假的吧?”云鲲丞相岿然不动,脸上毫无表情。“定力倒是不错……但你不承认也没用,我有特别的鉴定技巧,你们妖族初祖的坟,今儿个我是刨定了。”白秋然掐着云鲲丞相的脖子,把他提了起来。“扶桑神宫,东瀛,对吧?”云鲲丞相的瞳孔微微一缩。“我的时间多得很,等我这件大事办妥了,我就自己去找,你不说也没用,我总会知道。”白秋然抬起了另一只手,缓缓地捏成了拳头,真气在他的拳上聚集起了毁灭性的威能。“而你,死了没什么害处,活着却对人族有着一定的威胁性,所以对不住了,年轻人,我挺欣赏你的,但我还是要杀掉你……谁让我是人类呢。”说罢,白秋然一拳轰出,打向了云鲲丞相的面门,而正在这时,地下湖的方向,忽然响起了一声惊叫。“住手!”白秋然的拳头停在了云鲲丞相的面前,可怖的拳风越过云鲲丞相的脸颊,将他脸上的皮肉以及头发,全部吹响了后方。拳风直接贯穿了云鲲丞相脑后的岩壁,在那里开出了一个深不见底的大洞。白秋然将云鲲丞相扔在地上,扭头看向了一旁,在地下湖泊,一个素未蒙面,但身上穿着紫金黄袍的年轻人,正一脸惊惧地看着他。当然,让他停手的并不是这个陌生少年的惊叫,而是他手上握着的那块青色的玉佩。“有人告诉我,用这块玉佩可以从你手上换一命。”这个年轻人鼓起勇气,喘息着说道:“现在我要用它,换下云丞相的性命。”      23.属于谁的玉佩      白秋然伸手一抓,少年手的青色玉佩便被他摄了过来,他看了看,接着问:“这块玉佩,又是你从哪里得来的?”少年的目光看向了一旁的云鲲丞相,并未答话。“我懂了,也是【不能说】给的,是吧?”白秋然收起了玉佩,淡淡道:“不过这玉佩只能换一条命,你换了他的命,你要怎么办?”“这玉佩换的是他的命,不是我的。”云鲲丞相从地上爬起来,一边摸着喉咙一边说道。“够了,云丞相,这一次你就听我的吧。”少年苦笑道:“比起我来说,妖界更不能失去你……更重要的是,我认为剑祖阁下并不会杀我,不是吗?”“哦?你是哪里来的自信,认为我不会杀你?”白秋然歪了歪头。“你别跟我说是因为你身上跟苏香雪那点血缘关系,你知道她不在乎的,那么我也不会在乎。”“我当然不会寄希望于这妖皇一族的血脉,我都不在乎,更不用说我那半人半妖的姐姐大人了。”少年定了定神,白秋然看得出来他有些紧张,但他还是鼓起勇气说道:“我认为您不会杀我,那自然是因为我活着,对您,或者说对人族来说更有用,不是吗?”白秋然看着他,没有说话。“当猿王和龙王找到我,我们一起回到城主府,我发现您并没有杀死白熊王,反而坐视他被白狐王带走以后,我就明白,您这一次所图的不仅仅是初祖妖皇的皇陵地图了……您想要的是一个双方对立的妖界,损失惨重,又有矛盾没有解决的妖界。”少年顿了顿,继续说道:“因此,您需要白熊王活着,让他作为北妖界领袖和妖界广大低级妖族的精神旗帜活着,同时,您也需要我这个继承了妖皇【高贵】血统的妖皇活着,作为高级妖族们的领导者,与白熊王产生对立。这种因血脉等级而决定的阶级差距,除非用暴力手段,否则一年半载是根本没有办法解决的……而我们妖界的战力,又基本上在这几场内战之,让您设法给消耗了个干净,在接下来的时间里,妖族要熬过这阵阵痛期,是绝对没有办法对九州十地产生什么像样的威胁了。”“这是你自己猜出来的吗?”白秋然沉默了一下,忽然问道。“不才在下,还没有这个本事。”苍皇宇拱手道:“只是结合云丞相留下来的计划书,以及郡主姐姐种种举动,脑补了一下而已。”“嗯,你叫什么名字?”“姓苍名皇宇。”“苍皇宇是吧……”白秋然抬手道:“你用玉佩换了云鲲丞相的命,又用这番说辞保住了你的小命,那么,你准备用什么东西来保住外面那两个妖王的性命?要知道,假如有这只云鲲,再加上外面那只猴子和你的龙族表亲,你们和白熊王的势力对比就显得不平衡了。”“这是最后的一张地图碎片,由皇室世代保管传承。”苍皇宇很是上道地从怀里摸出来了一张地图的碎片,双手捧着来到了白秋然面前。“苍皇宇愿意用这张地图碎片,向剑祖换取老师和龙伯之命。”白秋然提起智仙的脑袋,对这张地图碎片进行了鉴定,在得到智仙肯定的回答后,白秋然将宝箱里的地图碎片和苍皇宇这张一起收了起来,又道:“交易成立,好好等候我们的安排吧。”注视着白秋然一个鱼跃钻入地下湖泊里消失不见,苍皇宇忙走了过去,伸手扶起了地上的云鲲丞相。“陛下,你不该把初祖妖皇的皇陵交给他的。”云鲲丞相喘息了两口气,接着道:“那是妖皇九头龙血脉的根啊。”“什么妖皇族的荣耀啊根本啊,我不懂这些,我只是一个私生子嘛。”苍皇宇答道:“我只知道现在的妖界正是颓危的时刻,比起虚无缥缈的初祖妖皇陵,我更在意您这样的人才,你们才是让妖界再度复兴的关键……比区区一个死人的坟墓要重要多了。”白秋然回到了之前的城市,发现苏香雪已经成功进城了。在发现白秋然并未被成功制伏,只是装装样子的时候,见势不妙的白狐王便溜进城主府,将昏迷不醒的白熊王给救走了。而龙王和猿王见状,也赶紧离开了城市,去寻找苍皇宇,在找到妖皇去救云鲲丞相后,这两个妖王知晓白秋然有可能会杀他们,也不敢回去,而是各自分头找了个地方躲藏。所以城市里剩下来的北妖界军队和皇都军,面对具有妖王级实力的苏香雪时,非常果断地选择了投降。当他回到城主府的时候,苏香雪正带着西妖界仅剩的二十余名将士,在城主府的废墟上接受对面的战俘。这一次战争,北妖界的白熊王拉了两万名金丹期以上的妖族战士,而皇都方面则派出了一万余名精锐的皇都军,结果在战争,白秋然随手的一发剑雨洗地,两支军队再集合的时候便少了大半的人,再加上要抵挡苏香雪之后连日的高强度进攻,他们也付出了不小的代价。现在这片被烧成了灰烬的焦土上,稀稀拉拉地站着的一两千名来自皇都或北妖界的妖族将士,这就是两大势力仅存的兵力了。短时间内,妖族别说进攻九州十地了,就这点兵力,恐怕连弥平妖界的混乱都很困难。白秋然的行踪没有隐瞒,正在接收着战俘的苏香雪很快便看到了他,便丢下战俘们,微笑着向他走了过来。“你回来了。”白秋然点了点头,苏香雪又看到了他身后跟着的苍皇宇和云鲲丞相两人,于是她脸上的笑容又收敛起来,拉着白秋然的手臂走到了一边,低声问道:“你怎么没有清理掉这个云鲲。”“因为这个东西。”白秋然举起了手的青色玉佩。苏香雪看着这玉佩,有些眼熟,仔细回想了一下以后,她愣道:“这上面的印记……这不是你们青冥剑宗的?”“是的,在青冥剑宗内,每个弟子入门,他的师尊都要亲手给他雕一块玉佩,这块玉佩象征着他的身份和在宗门内的地位,也与宗门内的一些服务项目息息相关。”白秋然解释道:“不过更加重要的是,这玉佩象征着师尊对弟子的寄语和祝福,在最开始的时候,青冥剑宗的玉佩还不是代表身份,这个传统就开始了,我的师尊青冥道人,当初也给我雕了一块这样的玉佩。”白秋然说着,从储物袋里取出了自己的玉佩,说道:“这上面的功能都是后面加上去的,最开始的时候,它就仅仅只是一块玉佩而已。师尊赐我的字是【恒】,意思就是让我不要停下修炼,持之以恒,总有一天会突破到更高的境界。”这种玉佩是青冥剑宗延续了三千年的传统,就连刚刚入门的唐若薇那批人都有,作为白秋然的徒儿,唐若薇的玉佩也是白秋然亲手为她雕的,而白秋然赐给她的字,则是“坚”。虽然白秋然给她解释的是希望她坚持不懈努力修炼,但实际上,白秋然当时只是下意识地联想到了“坚硬”这个词语罢了。“这块玉佩,雕刻时使用的手法,是最标准的青冥剑宗的雕刻法。”白秋然看着被苏香雪捏在手里的玉佩,说道:“根据那云鲲丞相和你那个便宜弟弟的反应猜测,这块玉佩也是来自于劳什子扶桑神宫,然而问题是,三千多年以来,青冥剑宗的弟子下落我基本上都有个数,在我的印象,并没有青冥弟子前往什么东瀛,就连前往沧海的人都没有几个。那么问题来了,这块玉佩到底是属于谁的?”      24.不好意思哦,把你们的兵全打光了      被苏香雪握在手上的玉佩,上面写着一个“立”字,他也不知道这是什么寓意。“管他的,总之,这个扶桑神宫,等我找到筑基之法后,一定要去看一看。”白秋然从苏香雪手收起了玉佩。“先处理眼前的正事吧。”苏香雪开始继续带着人收服这里的战俘,而白秋然则带着几个人下到了地牢,找到了被白熊王关在地牢的黑蛇王四人。他们非是白秋然,对上泼墨仙人,三下五除二便被打成了再起不能的状态,现在这四个妖王被用镣铐并排着挂在一面墙壁上,意识还处在昏迷之。白秋然让人用冷水泼醒了他们,几名妖王呻吟着醒了过来,模糊看见了眼前的白秋然,登时被吓得清醒。他们首先是一惊,接着脸上又露出喜色,问道:“剑祖,您这是脱困了?”“是啊。”白秋然笑呵呵地点了点头。“你们醒了,内战都已经结束了。”“什么?”黑蛇王挣扎了一下,问道:“结果如何?”“有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你们要先听哪一个?”白秋然反问道。四名妖王明显有些忐忑,思索了片刻后,黑蛇王迟疑道:“那就先说好消息吧。”“嗯,好消息是,香雪带着西妖界的人打赢了,北妖界和皇都已经投降。”白秋然点着头说道。“什么?我们赢了吗?”四名妖王大喜过望,接着花王小心翼翼地问道:“那么坏消息呢?”“嗯,香雪她没学过打仗,把你们的兵力全打光了。”白秋然满脸歉意。“现在只剩二十几个人了,不好意思哈。”白熊王和白狐王逃回北妖界,苍皇宇率领妖皇朝廷一众妖王投降,放眼妖界,已经没有了与苏香雪有一战之力的对手,可以说,如今的妖界已经算是被苏香雪所统一,达成了黑蛇王等人计划的理想结果。但与此同时,西妖界的力量也已经被苏香雪设计给耗空,黑蛇王打得算盘是好,引白秋然参与妖族内战,妖界内确实没有什么势力能够挡得住他。但他却错估了一件事,初祖妖皇陵的地图对白秋然的确是至关重要,但并不代表白秋然就会因为地图而全然不考虑九州十地的人族。一个统一的,已经全然没有了血统等级概念的妖族,对九州十地的人族而言,绝对是心腹大患。当年的圣朝,是因为有一个统一而强大的仙朝,所以才让妖界败退,不敢再打主意,且根据智仙的说法,当时的圣朝也付出了相当的代价。而如今的人族,说句不好听的,在人魔之战后,才刚刚算是迈出了走向复兴的第一步而已。妖族的整体人数虽远不如九州十地的人族,但能称得上妖族的,最次也得是能够化形的妖,堪比筑基期的修士。这样一个种族,经过几百上千年的发展,修士的人数是绝对要多出人族不少的。至少在目前的九州十地内,人族除了正气道盟或魔门联合的顶层宗门一起出力的情况外,是绝对不可能像这次内战一样,一拉就是几万名金丹期境界以上的妖族,集结成军队来打仗的。为了让人族得到发展的时机,妖族就必须保持着这种半死不活的状态。最开始,白秋然也没想那么深远,不过在内战伊始的时候,北妖界和皇都军,在明知西妖界可能有英雄单位“人族剑祖”的情况下,还是选择全力攻打西妖界,摆明了就是想要逼出他来。而这样做的原因,只有他们有着能对付白秋然,或者说他们认为能够对付得了白秋然的手段。白秋然虽然猜不到那手段具体是什么,但肯定不是等闲妖王能够应付的东西。所以岩山关一战,白秋然一举击溃了敌军大半的兵力,除白狐王以外,打伤了对面所有的战力,接着放水,任由白熊王将他收进了仙画之。因为他知道,即便是收了他,这样的情况下,西妖界加上苏香雪,也还有五个完好无损的妖王,白熊王就算是拼了老命,也必须得把四个妖王给拼掉。所以他出场后就让苏香雪退避,等四妖王被白熊王敲掉后,再由她来接掌群龙无首的西妖界大军。接下来的事情就简单了,白秋然假装力竭不敌,使出迫真演技后钓出剩下的地图碎片,而苏香雪则故意胡乱指挥,利用白狐王和剩下的敌军,把西妖界的军队全部耗光掉。妖界三大势力全部元气大伤,苏香雪名正言顺地成为新的妖皇,将妖界的局面安排得明明白白,然后再退位禅让,这么一来,九州十地至少两千年可以高枕无忧。且不提妖族内的明眼人们在事后是怎样咒骂白秋然和苏香雪,反正在白秋然将事情的结果告诉四妖王以后,四名妖王的表情都变得非常精彩。那表情,就好像看到了全家爆炸螺旋上天一般。“明天一早,我们全军开拔向皇都进发。”白秋然十分平静地说道:“香雪将在那里登基,届时,请各位妖王一定要到场。”四妖王互相看了看,性子最烈的白鳄王当场就想发作,但却被眼疾手快的鹰王给拉住了。这只鸟人在白鳄王的旁边低声说了几句,然后和花王一起,将他拉到了旁边去。而黑蛇王则面对白秋然的方向,倒头便拜。“小王恭祝香雪陛下,剿灭叛逆,以正我妖界大统,吾皇寿与天齐,盛世永存。”“你拜我作甚?”白秋然微微错开身子,说道:“你该拜的那位,现在在外面。”“小王只是听闻喜讯,一时欣喜,一时欣喜。”黑蛇王讪笑到,脸上充满了谄媚之色。“你倒是见风使舵转得挺快。”白秋然瞥了他们一眼,走出了牢房。“别在这儿呆着了,先出去吧。”看到他出去以后,其他三个妖王忙来到了黑蛇王的身边,白鳄王恼怒地问道:“黑蛇?难道你就甘心,这么轻易地把胜利果实拱手让出去?!为了那个位置,我们西妖界死了多少弟兄?!”“白鳄啊,你知道我是靠什么从一个王爷的私生子,熬到如今的位置的吗?”黑蛇王指着自己的脸说道:“靠的就是不要脸,只有识时务,不要脸的人,才活得长呐。”      25.沧海之上      十日之后,率军抵达了妖界皇都的苏香雪,如期在皇都举行了登基仪式。各路妖王都在某人的威逼之下,或派出使者,或亲自到场参与了仪式,都对新任的妖族女皇苏香雪,表示了臣服。然后,这位新任的女妖皇代表妖界,与九州十地的正气道盟、魔门联合的盟主,签订了一系列的制约条款,又用了三个月的时间,把国内的局势进行微调,让妖皇朝廷与北方妖界二十郡的对立更加清晰一些。同时,按照拼凑起来的地图,苏香雪派人成功地寻找到了初祖妖皇陵的具体位置。做完这三样事情后,她就在皇都宣布退位,将皇位禅让给了自己同父异母的弟弟苍皇宇。“在位三个月,干的三件大事全是卖国,你在妖界的名声,可能要遗臭万年了。”在沧海的一叶扁舟之上,白秋然对苏香雪打趣道。两人这是正在前往初祖妖皇陵所在地点的道路上。“管他们呢,我又不在乎。”苏香雪毫不在意地一笑。“我是魔门联合长老,合欢宗的宗主,可不是什么妖界的北地郡主和一代女皇。”“真是洒脱。”白秋然顿了片刻,又真挚地说道:“香雪,谢谢你。”苏香雪面色微微一红,但马上被她运功压了下去,接着她问道:“谢我什么呀?”“多谢你为我来妖界的这一趟,多谢你这段日子以来帮我做的所有事情。”白秋然有些尴尬地摸了摸鼻子,还是继续说了下去。“哼,你知道就好。”苏香雪应道。白秋然向前走了两步,继续用真气驾驭着扁舟前进,苏香雪从背后悄悄地靠近,朝着白秋然垂着的手掌伸了伸手,但最后迟疑了一下,还是拉住了他的袖袍。小舟在波涛摇曳着,劈浪而行,又前进了几十海里的距离,被挂在腰间的智仙终于忍不住问道:“那个,我现在可以说话了吧?”苏香雪秀眉一挑,用杀气腾腾的目光扫了智仙一眼,而白秋然则头也不回地说道:“可以,你想说什么?”“哎呀可算能说话了,看你们俩谈情说爱真是憋死我了。”智仙眉飞色舞地哔哔道:“初祖妖皇为何要将自己葬在沧海的一座海岛上,而不葬在妖界之内,它打着什么算盘,妖族皇室里流传着的那个预言又是什么意思……我感觉我的求知欲已经开始沸腾了!”“扯了半天,你就说出来这么一通废话?”苏香雪恼怒道。“那啥,我发泄一下情绪不行吗?”“闭嘴!”智仙悻悻然地闭上了嘴,但白秋然和苏香雪二人之间的那种气氛却已经被他破坏得一干二净,接下来的旅途,苏香雪再也没有感觉到那种旖旎的感觉了。以后须得找个借口支开他!苏香雪在心暗暗想到。根据地图显示的结果,初祖妖皇的陵墓,是在沧海东南方向的一座孤岛之上,距离妖界的海岸有着几百里的距离。虽然不是很远,但是在沧海之,这点距离依然是危险重重,一路行来,白秋然已经干掉了好几只强大的海兽,其甚至有一只带有些许龙族特征,实力堪比分神期修士的海龙马。这些海兽在广袤无垠的沧海之,也不过是其一粟,它们分割占领的那几十里的小小地盘,根本算不得什么。在沧海的深处,还有更多更凶猛强悍的怪兽,其有些,甚至能够吞噬真仙。好在白秋然他们并不需要面对这些家伙,妖皇初祖的陵墓算是在近海,不知道是因为什么原因,这附近也没有什么合体期以上的强悍海兽。小舟越过大海,海平面上,终于浮现出了他们的目的地。那是一座面积算是巨大的海岛,海岛上布满了密林,在海岛的央,有一座高约数百米的山峰,那边是地图上记载的,初祖妖皇陵的所在地点。在随手杀掉了岸边两只或许是守陵兽的分神期妖兽后,白秋然驾驭着小船靠在岸边,和苏香雪二人一起登上了这座海岛。海岛上气候宜人,苏香雪伸展自己美好的躯体,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这么棒的一个地方,用来给妖皇做陵墓,实在是太可惜了。”她叹息道。“人家的地盘,人家要拿来修坟我们也没办法。”白秋然竖起大拇指道:“要是看不惯,就来一起刨了他的坟便是。”“也是。”苏香雪推着白秋然道:“走吧,都到这里了,就别磨磨蹭蹭了。”在两人走向陵墓后半小时,又有另一艘船只紧跟着他们的航线,靠在了海岛之上。这艘船比白秋然和苏香雪乘坐的船只大上数倍,船上附有钢铁,看起来非常牢固,船身上面还铭刻着一些阵法。船停稳以后,从船上依次下来了一队人,为首的三个人,便是白鳄王、鹰王和花王三个妖王。妖皇之位被苏香雪夺走后,又弃之如敝履地扔给了苍皇宇,这令他们非常恼火,但他们也明白,别说是白秋然,就算是苏香雪,那也不是他们能够轻易对付的对手。所以他们选择了赌,跟在白秋然的身后,将一切赌在了初祖妖皇的留下来的那个预言之上。“看来他们先我们一步已经进去了。”落地以后,发现沙滩附近没有人影,白鳄王与鹰王便对花王说道。“百花,交给你了。”沉默寡言的花王点了点头以后,双手便化作大量的藤蔓,直接掘开了泥土,向着地下深入进去。唯有用这种方式,他们才能绕过走正路的白秋然和苏香雪,先他们一步抵达初祖妖皇的墓室。“只可惜黑蛇没有来。”看着花王的身影渐渐没入地面,鹰王叹道:“他也是土遁和掘地的好手,而且感知灵敏,有他在,我们更要事半功倍。”“那个没骨气的废物,别提他了!”白鳄王冷哼道:“他都已经背叛我们了,已经不再是我们西妖界的领袖了。”鹰王有些尴尬地摸了摸脑袋,没有吭声,这时,花王的脑袋从洞冒了出来,对众人说道:“我大概找到了主墓室的位置了,跟我来吧。”      26.作死真的会死      初祖妖皇的陵墓内部广大,不仅是存在于岛上的那座山脉内部,更是向下掘空了整座岛屿,真正存放着初祖妖皇的棺樽的墓室,就在这岛屿之下。三个妖王带着一批死士,跟着花王一路向下,从海岛下的岩层掘入了初祖妖皇的陵墓。藤蔓破开了一面岩层,随后探入其,在细细感知了片刻内部的空间后,藤蔓散开,让出了通路。“进去吧,里面没有陷阱和阵法。”花王一马当先地走进了其,白鳄王和鹰王赶紧带着一队死士紧随其后。进入内部后,鹰王打了个响指,在指尖擦亮了一团火花,光芒照耀开来,一行人发现他们已经来到了初祖妖皇陵墓的主墓室,墓室内部的空间无比广大而幽静,简直是一座地宫。“你们看那儿!”白鳄王的视线扫过周围,忽然指着黑暗深处的某个地方说道。鹰王将指尖的那团火焰朝那个方向推过去了一点,光芒照亮了黑暗的事物,那是一座被数根粗大的铁链吊在半空,贴满了符咒,长宽都约有数十米的巨型棺樽。众人屏住了呼吸。另外一边,白秋然和苏香雪也根据地图,成功地找到了陵墓的入口,他们沿着漆黑的陵墓阶梯一路向下,下到底层之后,发现出现在两人面前的,是一条宽敞得能让两驾马车并排着前进的通道。又向前走了数十米,通道的两旁开始出现了斑驳的壁画。因为经历了不知多久的岁月,这些通道墙上的壁画虽然用了某种特殊的颜料,但也早已经看不清楚内容,白秋然和苏香雪用照明术看了一会儿,也没有看出来个所以然。“墙壁上画了什么?让我来看看。”智仙主动请缨,白秋然于是把他提了起来,面朝着壁画。智仙看了一会儿后,说道:“这幅壁画画的是神代的事情,天神们高居天空,统治着世间的万物,其似乎还有人类和妖族的身影。后面应该还有后续。”白秋然闻言,提着他和苏香雪一起又向前走了一段距离,接着在墙上发现了第二幅壁画。智仙继续用大智慧能力扫描了一通,然后道:“这幅壁画上说的是,人族有一个人偶然间发现了将潜藏在人体内的能量凝聚成真元,修炼成仙的方法,他将这个方法传授给了其他的人族,让人族和妖族这种后天的生灵逐渐走向了繁荣。”白秋然提着智仙继续向前,接着发现了第三幅壁画。“这幅画上画的是人族和妖族联合了起来,反抗天神,并且推翻了天神们的统治。”白秋然再继续向前,这次已经看到了走廊的尽头,而在走廊尽头的旁边墙壁上,有着第四幅壁画。“这画上画的是天神被推翻以后,人族和妖族开始了战争。”智仙扫描完以后说道:“现在看起来,妖族应该是打输了。否则初祖妖皇不会死,也没必要用大神通将妖界从空间上和九州十地隔绝开。”“菜的不行啊。”白秋然挠了挠后脑勺。“说起来,妖族历史上有打赢过人族吗?”“不知道,反正我所知晓的战役里,妖族都输了。”智仙答道:“屡战屡败,也算是勇气可嘉了……不过每次妖族输,好像都是输在人族这边天降伟人……看来天命果然是在人族身上。”“这里没什么可看的了,我们继续前进吧。”白秋然说道。走廊的尽头是一间巨大的墓室,墓室内并没有放置棺材,在凹陷下去的正方形墓室央,放置着的是大批的金银财宝,在地面上堆成了小山。“这是给撑不住了的后人留下的东山再起的资本吗?”白秋然撇了撇嘴。“留金银财宝有什么用……不如留一点灵石。”“妖界里的货币跟九州十地的凡世一样,用的是金银和妖皇朝廷发行的货币啊。”苏香雪解释道:“而且天知道这座陵墓存在了多少万年了,就算是灵石,里面的灵气也应该流失干净了吧。”“谁知道呢?也有小概率灵石会觉醒灵智,修炼化形为灵石妖怪。”白秋然摊开双手。“到时候这就是妖族主角了。”“瞎扯淡什么呢你?”苏香雪拍了他的后背一下,然后从自己的储物戒里面取出来了一个崭新的储物袋。“这些金银我要带走……你要分点吗?”“你准备还挺齐全啊。”白秋然摆了摆手。“我就不用了,反正拿来也没什么用,你拿去打点你的宗门去吧。”等苏香雪收好了这堆财宝,两人一骷髅通过墓室后的阶梯,继续向更下层的方向走去,一路走走停停,躲过了一些机关陷阱,锤烂了一堆机关石像后,两人来到了地下最深处,一个巨大的地下空洞之内。在出口处,一条宽敞的石桥连接着对面,桥下是深不见底的深渊,而桥的对面,则是一座巨大而庄严的地宫。在上桥的地方立着一块巨大的石碑,种种格局,都让白秋然觉得有些眼熟。“喂智仙。”他喊道:“你们这些老东西是不是都喜欢在地下刨个空洞,然后修桥修建筑立碑的?”“唉,也不能这么说。”智仙辩解道:“毕竟帝王将相,在选埋骨地的时候,都喜欢土葬,又喜欢宫殿,那刨坑的时候肯定修一座地宫再说啊。”“帝王将相还行。”白秋然摸了摸鼻子。在两人扯皮的时候,苏香雪来到了石碑之前,她摸了摸石碑上模糊的字,扭头问道:“喂,秋然,快把你那个骷髅头提过来,看看这上面写了什么?”白秋然将智仙提了过去,智仙辨认了一会儿,接着道:“这上面是陵墓的结构图,上面标注出了各种墓室里存放的东西,最后还有一句警告。”“什么警告?”苏香雪问道。“妖族后裔,若非必要,千万不能惊扰初祖陵寝。”智仙缓缓道:“否则后果不堪设想,玉石俱焚。”“咋地,那初祖在自己棺材里放了个爆破法阵啊?”白秋然奇道。“我怎么知道,我从这石碑上只能读出来这个。”智仙答道:“大智慧又不是全知。”白秋然张了张嘴,正欲讲话,桥对面的地宫之,忽然传来了一声可怖的怒吼。吼声如雷,仿佛是好几只巨龙一起发出吼叫,在吼声过后,对面的地宫开始剧烈地震动,连带着整座岛屿,都开始地震了起来。      27.初祖妖皇大粽子      “怎么回事?”苏香雪稳住身体,惊讶道:“我们没有触动任何机关啊?”“不是我们触发的机关,有人先到了。”白秋然神识探入对面的地宫之,扫了一圈,很快就找到了罪魁祸首。妖族的花王和鹰王,不知为何正惊慌失措地带着一队人马从地宫最下层向上逃窜而来,在他们的身后,黑暗之的一只巨物正在追赶着他们。“咦?有人先到,以你的神识强度居然都没有发现?”苏香雪惊讶道。“这有什么好奇怪的?”智仙嚷嚷道:“就你们俩来时那副心不在焉的样子,我看就算是一条船和你们并排着一起走,你们也未必能注意到人家!”苏香雪脸色一红,而白秋然则喃喃道:“那个是什么东西?龙?”在他的神识扫描,一条无比庞大的,宛如暗金色巨龙般的怪物,正从地宫最下层的空间内不断伸展出它的肢体,朝着花王等人追去。它的速度极快,张着大嘴,每隔几秒钟,便要吞掉队伍的一名妖族。白秋然看花王和鹰王的速度是完全比不上这个怪物,他们俩能活到现在,纯粹是因为他们跑得比他们带来的那些人更快罢了。通过不断地抛弃手下,花王和鹰王两人得以成功地跑到地宫最上层,这一次,不仅是白秋然,就连苏香雪也用目击的方式,看到了正从地宫入口内跑出来的花王、鹰王二人。看到桥梁后,这两名妖王的脸上出现了喜色,但他们刚踏上大桥,桥下的黑暗又是一只巨龙盘亘而出,一口咬下,将两人连带着桥梁全给吞入了腹。暗金色的巨龙将两只妖王吞了下去,缓缓抬起了头颅,冰冷无情的双眸,锁定了站在桥这头的白秋然和苏香雪二人。随即,伴随着轰隆隆的土石崩塌之声,更多的巨龙从深渊探出头颅,用饥渴的眼神盯着桥头的两人,它们将自己的躯体缠绕在地宫之上,或者沿着这地下空洞的岩壁攀附,白秋然数了一数,一共有九只巨龙。一股无比可怕的威压感传来,来自血脉上的压制,让苏香雪的呼吸都开始不畅,她僵在了原地,浑身冷汗直冒,见状,白秋然赶紧站到了她的前面,替她分担了压力。“这是什么怪物?”白秋然问道。“这是九头祖龙,这就是初祖妖皇。”智仙的声音充满了紧张感。“小心了,老白。他用了秘法,在死前将自己的尸体炼制成了类似僵尸一样的存在,保留了死前几乎所有的实力。而且……它现在很饥渴。”“它的实力有多高?”“非常高。”智仙答道:“你觉得仙帝级是什么实力?”白秋然没有吭声,和智仙一样,他对于仙人以上的境界就是一抹黑,但光听这个境界的名字,都能够知道这不是随便哪个仙人就能够达到的境界。“小心!它来了!”伴随着智仙的警示,从地宫探出脑袋来的初祖妖皇终于按捺不住饥饿,九只脑袋全部张开了深渊一般的大嘴,朝着白秋然和苏香雪啃了过来。白秋然一把抓住了苏香雪的手,拉着她向后退去,同时抬手一掌,打出了一道巨大的掌印。砰!掌印飞出,一下子将初祖妖皇的一个脑袋打在了岩壁上,撞出了大片的裂缝,潺潺的海水从裂缝灌入了这片空间。但,在智仙洞府能够将一只大魔一击毙命的掌印,打在初祖妖皇的其一个脑袋上,却也只是让它晃了晃脑袋而已。“好硬!”白秋然惊叹道,虽然他只出了一成力不到,但这还是他渡过千岁之后,第一次看到有东西毫发无伤地硬吃下了自己的一击。光是凭借着这一点,白秋然就明白,无论如何,今天都不能让这只妖族初祖完整无缺地离开这个陵墓。一个脑袋的眩晕很明显影响不了九头龙什么,初祖妖皇的其他脑袋很快便接踵而至,交错接替攻击而来,根本不打算给白秋然任何喘息的机会。白秋然一只手揽着苏香雪的腰肢,将她抱起,另一只手和两条腿则开动了起来,不断地抵挡着初祖妖皇的啃咬。鞭腿、弹腿、劈腿,拳打、掌拍、肘击,白秋然以近乎于瞬移的速度,在这片地下陵墓,开始和初祖妖皇纠缠。上一秒他抬腿踹飞了九头龙的一个脑袋,下一刻却又出现在了数里外的岩壁附近,抬手打出了一道炽热的雷霆。但九头龙的速度毫不逊色,即便白秋然的速度近乎瞬移,也仍旧追踪到了他的速度。九个头颅接连不断地被白秋然击退,撞在岩壁上,引起一轮一轮的强烈地震,眨眼的瞬间,地下空洞的岩壁上便出现了密密麻麻如同好几张蛛网叠在一起般错综复杂的裂纹。更多的海水灌入,而岩壁也开始不稳,向外面凸起,出现了诡异的弯曲。“岩壁要撑不住了!”智仙提醒道:“注意保护住地宫!有价值的东西都在那里!”“我知道!”白秋然应了一句,抬手打出了几道印诀,罩在地宫上,化作了一个半透明的护罩,而此时,饥饿不已的初祖妖皇见一时无法拿下白秋然,忽然怒吼一声,开始挣扎了起来。它将自己那尚且处在地宫最下层内的庞大躯体全部拉扯了出来,这个地下空洞再也容纳不下它的身躯,被它一下子顶破。天空一下子大放光明,覆盖在地宫之上的小岛和山峰直接被妖皇顶飞到了半空,接着海水从四面方涌来,将这座地宫淹没在了海水之。白秋然撑起来的半透明防护罩成功地将海水抵挡住,而他本人则带着苏香雪浮上了海面,跃出海水,踩到了海平面上。这时,天空的天色已经完全变了模样。放眼望去,在白秋然的视线之,整片大海的天幕,都已经变成了压顶的乌云。狂风掀起巨浪,雷霆从云层的缝隙落出,砸在海面,掀起巨大的浪花。恐怕整个妖界近海这一片地区,全部都化为了这样的台风天气。龙有操风雨之能,这景象,恐怕只是仙帝级的初祖妖皇的现世所引发的自然现象而已。化为僵尸后,这只九头龙明显对自己的异能控制有所下降,有一点能力溢出,非常正常。在一片波涛汹涌之,白秋然终于找到了初祖妖皇的位置,巨大无匹的暗金色九头祖龙舒张了自己的身躯,九个龙头连接着它那如同小山一般巨大的暗金色躯体,它的背后,还有一对遮天蔽日的双翼,正在缓缓舒展。而在妖皇的附近,还残留着些许海兽留下来的残肢和血肉,这些原本元婴分神级的强大海兽,在初祖妖皇的眼,不过是会动的饲料而已。      28.羡慕死了      看到海兽们的这幅惨状,白秋然也隐隐明白过来,为何在妖界近海的沧海之,并没有那种能吞噬仙人的强大海兽出没。因为盘踞在此地的初祖妖皇,恐怕就是这沧海之,最强大、最可怕的海兽,最起码也是其之一。这片妖族近海,就相当于是它的地盘,那些能够感应到它气息的强大海兽,自然不会随便靠近这片海域,过来送死。换言之,这些分神期、元婴期的海兽们,不过是被初祖妖皇豢养在这片海域里的储备粮。又吞食了数只海兽后,饥渴稍缓的初祖妖皇似乎微微恢复了一些理智,虽然它的双眼依旧充满嗜血疯狂,思维多半也还在一片混沌浮沉,但它已经开始按照以往深深刻在脑海里的记忆,调动起它的功体,开始施展起以往的神通。金色的妖力,或者说是比妖元更进一步的高等能量,开始在这只九头龙的躯体表面流淌,它的其一个头颅仰天怒吼,百里方圆天空的乌云忽然被强行扯来,揉成了一片雷云,滚滚的劫雷如雨一般密集地落下,遍布在这一片海洋之上,将周围的一大片海域全部变成了充盈着电能的电浆池。下一刻,乌云又被一股力量无端劈散,白秋然扔下了手上的剑柄,对怀里的苏香雪问道:“抱稳了,我要开始出力了!”苏香雪闻言,也贴了过来,紧紧抓住了他的胳膊。白秋然没有让苏香雪离开自己,躲到其他地方去,因为在他身边才是这片区域里最安全的地方。初祖妖皇哪怕是变成一具失了智的僵尸,一身神通修为也是通天彻地,在它运起功体后,妖界近海海域的这片天地的掌控权,已经完全被它纳入了股掌之间。无论苏香雪逃到哪里,以初祖妖皇的修为,想要碾碎她也不费吹灰之力,还是让她留在身边最安全。妖皇的九头开始分别施展神通,或是操纵天雷,织成绵密的电网,或是掀起海啸,御使海面的千山万壑,或是喷出月牙状的气刃,剧毒的雾气,炽热的烈焰。凡是传说龙种具备的异能,似乎都能够在妖皇的九头上寻找到影子,甚至于它间的头颅高高昂起,竟然在天空开辟出了一道通向异界的门,汲取其的可怕气息为武器。那道门后的世界白秋然非常熟悉,正是掌管着道轮回的阴曹鬼界。面对这无数强悍无匹的神通,白秋然从储物袋里取出了一柄铁剑,正要拔出,却忽然感觉到周围传来一股滞涨之感。周围的空气似乎化作了实质性的墙壁,将他凝固在了墙体之,一股来自四面方的力量,将他封锁在了原地。“小心!”智仙及时地提醒道:“这是仙帝操使的天地权柄,初祖妖皇将这片天地的操控权彻底夺走了!”天空晦暗无光,在初祖妖皇的操作下,甚至连天幕的星辰都在变换,太阳西沉,星河倒转,整片天地化为了晦暗无光的黑暗空间。受这道神通一阻,白秋然的动作一滞,已经来不及格挡开接下来的攻击,只能将苏香雪挡在身后,用脸硬抗了天雷、巨浪、毒雾和烈焰,甚至还有来自鬼界,阴差也未必能够使用的最精纯的死亡气息。最后一道黑风吹过,白秋然身上的衣衫变得破破烂烂,头带也被腐蚀,一头白发散了开来。他问道:“智仙,有什么办法能破解它这一招吗?”“能量层级在仙帝以上的,可以尝试着与它夺取掌控权,那时候就是纯粹地比拼各自的根基深厚程度了。”智仙快速地答道:“不过很可惜,你能量够是够,但没有真元,真气是施展不了这个神通的……你直接以力破巧,随便来吧。”“又是真元……羡慕死我了。”这时候初祖妖皇的天地压迫也过去了一波,白秋然扭了扭脖子,说道:“只需要随便来就行了是吧?”“是的。”“那好。”白秋然站在海面上,憋着一张脸,不知在做什么。感知到他身上的能量反应如同潮水般快速地起伏,苏香雪好奇地问道:“你在干什么?”“我在尝试压制住境界下能够调动的最大真气量,我现在还不想突破境界。”白秋然苦着脸解释道:“这初祖妖皇名副其实,厉害得紧,居然要把我逼到快要突破了才能与之对敌,真是可怕。”“你才可怕好吧!”苏香雪不禁道。“好了,我差不多摸清楚感觉了。”白秋然身上的能量反应逐渐稳定了下来,接着他拔出铁剑,扭了扭手腕,对着初祖妖皇踏步行去。“九头龙受死!”“吼!”虽然前者只是随意行走,连架势都没有摆正,但仅剩下战斗本能的初祖妖皇却没来由地感觉到了一股前所未有的威胁感。它毫不犹豫地调动了天地权柄,周围的空间再度凝结为近乎实质的压力,死死地顶住了白秋然。但这一次,白秋然的胳膊却颤抖着抬了起来,伴随着他的动作,周围的空间开始发生不堪重负的扭曲和破碎,一道道细微的空间裂缝开始产生,而后又凝合在一起。“我大概懂了……这种感觉。”白秋然抬起了腿。“这招对我无用矣……看剑!”脚步轰然一声踏在海面,海上顿时出现了一个巨大的空洞,海水向四面方爆散,浪花之,白秋然的剑锋无声无息地贴在了初祖妖皇硕大身躯和九个龙头连接在一起的根部。天地之间的空气流动似乎微微静止了一瞬,随后,一道狂岚出现——炽白色的剑气在海面上横跨千里,因为场地是在沧海,所以白秋然毫无顾忌,千里之余的剑气在沧海之上纵横捭阖,剑气之初祖妖皇的九个头颅高高飞起,带着金黄色的鲜血,落到了海面之上。这种九头的怪物基本都有再生的异能,光是砍掉一个脑袋是杀不死它们的,所以白秋然便选择了直接一刀切,干净利落。剑气引起的巨浪翻涌不休,巨浪之,初祖妖皇那无头的硕大身躯如同一座海岛一般,漂浮在了海面上。      29.不仅刨祖坟,连尸首都不放过      天地逐渐恢复了正常,乌云消散,巨浪渐渐停歇,日月星辰开始回归到正确的天幕之上。白秋然揽着苏香雪的腰,将她带到了初祖妖皇巨大的尸身之上,然后放开了她。“快快快!”智仙在白秋然的腰带上焦急地晃动着脑袋,催促道:“这具躯体可有价值了,把它炼化掉。绝对是当世无双的法宝。”白秋然听到他的话,也赶紧动手,催动真气,将周围漂浮在海面上的头颅和金血一块摄了过来。对于法宝,他自己倒是无所谓,但对旁边的苏香雪来说就非常有用了。人家肯舍命陪君子,跟着他来妖界找初祖妖皇陵,没个收益也说不过去。而且以这具尸体的体积,炼化后明显不止能炼成一两件法宝,到时候全带回去,交付给那些信得过的人使用,对九州十地的修真界来说,又是一次强化。“来,我来教你方法,炼成什么你自己构思。”跟着白秋然混了一段时间,智仙也是轻车熟路,很快便念了一段法诀给白秋然听。这段法诀也是地仙时代的,主要用于取活体材料,锻造高品级仙宝,当然,肯定是用真元或者仙元才能催动。不过智仙选的这个是属性单一,比较方便改造的法诀,白秋然自己摸索了一会儿,便用印诀成功地替换出了法诀的效果。他想了一下,又从储物袋里取出了一卷画卷展开,正是白熊王曾经试图用来困住他的泼墨仙人图。这种大杀器,他肯定不会任其留在白熊王手,所以在击败他以后,白秋然便从他手上收缴了这卷画卷。通过智仙的扫描,白秋然获悉了泼墨仙人图内部的仙宝构造,他又将从这个仙宝得到的一些阵法结构,加入到了这次炼器的构思之。构思逐渐成型,白秋然祭起了火印,开始炼器。他首先炼制的,是一座龙首春雷琴,取了一截初祖妖皇的龙筋,两只龙首,这是为苏香雪所构思炼制的法宝。苏香雪以往的那座瑶琴虽然也是品质上乘的法宝,但比起这座用仙帝级初祖妖皇的身躯炼制而成的仙宝,明显要逊色了许多。按照白秋然的构思,这座龙首琴在炼成后,只需要轻轻勾一勾琴弦,便能够引来天雷地火,用其催动音功,音波还会夹带龙吟,威力非凡。龙首琴很快炼制完毕,白秋然让苏香雪试了试,威力如同预期一般的理想,引来的天雷在海面上能够炸碎数里的海浪,音波翻涌的龙吟,其威能与妖皇的吼声同样不凡。白秋然又用龙角给她炼制了一根护身的金钗,苏香雪很是欢喜地收下了这些礼物,接着开始主动为白秋然张罗起炼制的材料。毕竟脚下这具尸体,是她货真价实的祖宗,苏香雪现在做的事情,就是帮着外来的男人欺宗灭祖,拿祖宗的身体来炼器。不过话说回来,这好像才是正经魔修应该做的事情。有了苏香雪的帮助,白秋然的炼器效率又提升了一截,他给了苏香雪一柄灌注了他剑气的铁剑,然后让宗主姑娘按照他的指示为他切来妖皇身上的部位。在苏香雪的协助下,白秋然很快又炼制出了一柄飞剑,一对双刀,一把长枪,一把长刀,一双拳甲,一张用龙骨和龙筋拉成的大弓,还有几件宝甲。做完这些之后,发现材料还剩下许多的白秋然,便开始放飞自我。他先是扯了龙须龙角来做笔,又用妖皇翅膀上的羽翼来做了羽扇和羽氅,把妖皇的利爪打磨成了拳爪,用妖皇的眼珠炼制了一堆宝珠。最后,他甚至用妖皇剩下来的一只爪子做了一个痒痒挠,但即便如此,妖皇的尸体还是剩下很多东西没用。那堆积成山的筋肉,还有流淌在血管,尚未凝固的精血,都是最高等的宝贝。两人思索了一下,白秋然将精血反复淬炼,其间不知道浪费挥发了多少的能量,把能装满一个湖泊的血液淬炼到了小小的一碗,终于让苏香雪勉强地用自己的紫府装下了这些大补的东西。“估计接下来的几千年,我都用不着再吃丹药了。”捂着嘴,苏香雪的面色有些红润,那是过补的征兆。“可这边还剩下了这么一大堆肉。”白秋然有些苦恼。“总不能让它这么漂着吧,妖皇一死,估计附近的海域会出现强悍一些的海兽了。这些肉让它们吃了去,那妖界是要翻天啊。”他是希望削弱妖界没错,但可没想过要让妖族覆灭,毕竟生于忧患死于安乐,失去了威胁的人族,也会失去发展的动力。于是白秋然和苏香雪就站在这堆宝山之上,面面相觑。这种体积,用储物袋或者储物戒指来装下它完全是异想天开,又不可能让两个人全解决了。“干脆用它来喂法宝吧。”这时候,智仙开口建议道。“那张仙人图,不是没有能量了吗?正好你把这些精肉喂给它补充,充完能之后,以你的拳头,要让那器灵认谁为主简直是易如反掌……”“好建议。”白秋然问道:“怎么喂?”“我来教你布置。”智仙说道:“这个过程可能需要一段的时间,你设置好保护阵法,把仙人图留在这里就好,我们趁着这个时间,正好去看看地宫里的东西。”按照智仙的指挥,白秋然成功地完成了布置,将仙人图留在了这里,然后带着苏香雪和智仙,返回了目前已经沉在海底的地宫。之前的石碑已毁,但智仙记下了地宫的内部结构图,在他的指引下,白秋然和苏香雪在地宫内转悠了一圈以后,成功地找到了地宫那些有价值的墓室。这座地宫内有价值的墓室实际上并不是很多,妖族比起法宝,更加笃信自己的身体,法宝对初祖妖皇而言只是一些破烂,所以地宫并没有什么法宝,唯一有价值的地方,是存放着初祖妖皇修炼功法的墓室,所幸这个墓室分布在地宫的角落里,所以在初祖妖皇诈尸的时候,它并没有遭到损坏。白秋然和苏香雪进入这座墓室,发现墓室内仅有一座用黑色晶莹矿石制作出来的巨大石碑,上面铭刻着一些字。这种矿石质地坚硬,无数万年的时光流逝,均没有对其产生多大影响,上面的字依旧笔画清晰。白秋然提着智仙过去扫描翻译了一下,接着智仙说道:“这上面的功法只有两套,一套我估计是之前初祖妖皇修炼的功体,叫做九转霸龙功,而另外一套功法,则是一种蜕变的秘诀,同时这个功法后面,还写有一个惊天的大秘密。”      30.妖皇秘辛      “什么大秘密?”白秋然和苏香雪异口同声地问道,显然两人最关心的都不是初祖妖皇修炼的神功。“初祖妖皇,或许并不是妖族的初祖。”智仙并没有卖关子,直接回答道:“九头龙的皇族,一开始也并非是神代异种那样的高贵血统。”他将石碑上记载的一切娓娓道来,白秋然和苏香雪也终于明白他说得是什么意思。就像是人族一开始有一个创造了修真之法,并将其普及给芸芸众生的仙祖一样,在妖族,也有一只创造了妖族的修炼功法,并将其传给妖族后人的妖祖。目前因为妖界皇族就是九头龙一族,所以妖界人也普遍认为,这位妖祖便是第一个统合了所有妖族的初祖妖皇。也因此,在妖界之,虽不满皇族的下等妖族日益增多,但他们对这位初祖妖皇还是保持着尊重,初祖妖皇的身份,就等同于是妖族的神。可现在根据智仙从石碑上读取出来的记录来看,创造出妖族修炼功法的存在另有其人,而且初祖妖皇也并不是世界上第一只化形为妖的妖族,在他之前,还有一只妖,那才是真正的妖祖。“而且它最开始的时候也不是什么九头龙,只是一只毒虫而已,就是被人拿来炼蛊的那种。”智仙说道:“别说是在神代,就算是在如今的时代,它也不是什么上得了台面的种族。”“那它是怎么变成一只有翼九头龙的呢?”苏香雪有些紧张地询问,毕竟她也不想得知自己实际上是一只毒虫的后裔。“通过那上面记载的第二门功法。”智仙晃了晃脑袋,勉强把自己面朝着那块石碑。“第二门功法叫做登龙门,功效是可以让修炼者提升自己的血脉等级,每突破一层,就能进行一次蜕变,甚至能够改换种族。虽然经过了无数代的繁衍,我们现在和神代时期的生物们已经相差甚大,但终归有一些东西,通过代代的血脉延续流传了下来,记录在我们身体最基本的因子里。修炼这功法,就能让人挖掘出这些潜藏的讯号,并且朝着祖源的方向进化。初祖妖皇就是通过这样的功法,加上吞食了不少神代的异兽,才将自己修炼成了一只九头龙族。”“真是个励志的故事。”白秋然叹道。而苏香雪则摸了摸胳膊肘,疑神疑鬼道:“将来我或者我的孩子身上,不会忽然长出来毒虫的节肢什么的吧?”“瞎想什么啊你?”白秋然拍了一下她的脑袋。“人怎么可能长出毒虫的肢体来。”“也是哦。”苏香雪放下了双手,不过看起来还是有些惴惴不安。女生十有九都害怕虫类,哪怕是合欢宗宗主这样的魔女头子,也依然会觉得不适,更何况忽然得知自己的祖宗其实是一只毒虫。“其实你没必要担心。”见她这个样子,智仙也说道:“在修炼了这个功法以后,初祖妖皇的种族就已经蜕变成龙了,今后血脉再怎么变异,也只会在龙属变化,你那个弟弟,也没见他变成三头虫嘛……你要是真的不信,要么你俩回去生一个试试?”“有道理啊……”苏香雪的目光落到白秋然身上,看起来颇为意动。“咳嗯。”白秋然咳嗽了一下,生硬地转移了话题,他问道:“既然有这种能让妖族人人如龙的功法,为何不传出去?”“你这话题转移得真生硬……这不废话吗?”智仙答道:“要是妖界人人都是龙了,那么要它这只龙来还有什么用?它的统治需要下层啊。”“咳咳,嗯,你说的有道理。”白秋然明显心不在焉地应了一声,好在智仙和苏香雪也没有再提之前那个生孩子的话题了。苏香雪将石碑上的两本功法和初祖妖皇的秘密全给拓印了下来收好,然后白秋然提着智仙的脑袋,在这个墓室里转了一圈,问道:“还有其他的吗?关于我这种天妒之体突破筑基的线索呢?”“我看看啊……哦,在那面墙上好像有点东西。”白秋然将智仙提了过去,让智仙扫了一下,然后这个骷髅头说道:“这上面原本是一幅壁画,记载的是人族和妖族战胜天神时的画面,还写着一行字……【旧天崩毁,新天当立,妖人夺命,改天换地】什么意思?”他刚刚说完,面前石壁上忽然出现了裂缝,道道金色的光芒从裂缝射出,原本的石壁变成碎片落下,在石壁后面,有一面用和石碑同样材质的矿石制作成的石墙,上面金色的光芒流淌,逐渐形成了一张大地图。“这是妖界的地图?”变故也惊动了苏香雪,她来到白秋然身边,和他们一起看着石壁上的金光。“不,是整个世界的地图。”白秋然沉声道:“你看,这边是妖界,这里是沧海,沧海上还有一片岛屿,这应该就是扶桑……最西侧的这条河是断魂川,而在断魂川的更西面……蛮荒剩下的地界居然还有这么大一块。”在金光绘制出来的地图上,在断魂川以西,蛮荒竟然还有一块与九州十地加上东部蛮荒面积相等的大陆,也就是说,断魂川实际上是处在世界的部,将整个世界一分为二。“等等,上面开始浮现地名了。”智仙说道。金光在勾勒完地图以后,剩下的光芒汇聚到了一起,分别在地图上的各处凝结成了一串看不懂的字,最后,还在蛮荒西部的深处,标出来了一个金色的地点。“我看看,九州十地加上东部蛮荒是一块,名字叫做人世,妖界这里就叫做妖界,沧海上的那片岛屿是扶桑,断魂川原来不叫断魂川,叫做天河……等等,我找到了,那个金色的地点那里,名字叫做神殁之地,那里是最后的天神战死,原来的天空崩塌的地点。神代的一些都被埋葬在那里,你要找天妒的线索,十有九在那里。”      31.第二个要求      不用白秋然说明,苏香雪已经将墙壁上的地图给复制了一份下来。因为是用光芒凝结而成的地图,所以并不能够直接拓印,不过这对平日里练习琴棋书画的苏香雪而言并不算什么难事,很快,她就用手绘的方式,将石壁上的地图一丝不苟地临摹了下来。收好这份地图后,白秋然和苏香雪、智仙又将这个给地宫检查了一遍,除了在地下墓室里,初祖妖皇那连接着另外一片空间的棺材还有点意思外,其他的东西都已经没什么看头了。地下墓室里还有一个失去了身躯的白色巨鳄脑袋,应该是属于白鳄王的部位,看来西妖界的四大妖王,如今就作到只剩下一个黑蛇王,妖界三大势力,目前就数他最惨,已经成了一个光杆司令,估计这辈子只能缩在角落,老实做一个安乐王了。绕了一圈以后,白秋然回到了存放功法的墓室,接着抬手一掌,将记载着出初祖妖皇“霸龙功”和“登龙门”两样功法的石碑给震成了齑粉。“现在还不能把这种东西留给他们。”白秋然又走到了那副地图前,伸手摸了摸,犹豫了片刻后,又放下了手掌。“这幅壁画就算了吧,反正就算妖族的看到了,目前也没有什么力量去探索神殁之地了。”智仙提议道:“就这么毁去这些记录了历史的东西,感觉也是很可惜。”“行吧。”白秋然让苏香雪收好两本功法的拓印本,带回九州十地翻译,然后等到外面的泼墨仙人图汲取完妖皇尸首的能量后,便收好这件法宝,带着苏香雪离开了这座皇陵,踏上了返程。因为之前的一番激战,两人过来时乘坐的小船,包裹白鳄王他们三个妖王乘坐的铁甲舰,都在战斗的余波被摧毁,变成了海上漂浮着的一条一条的木板,就连小岛都被初祖妖皇给顶上了半空,又沉入了海底,失去了载具,白秋然只得跟着苏香雪坐在她的法宝上,飞回妖界海岸去。于是合欢宗宗主相当欢喜地取出了一条白色的羽衣,故意变到刚好足够两人一前一后乘坐的大小,让白秋然像骑摩托那样坐在后方,搂住了她的腰,并且在路上三番四次地让白秋然抱她抱的紧一些。途她还故意兜了一圈远路,本来初祖妖皇陵是在沧海南面,回妖界走直线也自然是回南方海岸,但苏香雪带着白秋然绕了一圈,最后却是在妖界最北方的一个不冻港城市上的岸。不过在智仙有意无意的暗示下,白秋然最后还是没有说破,虽然不太明白为什么,不过苏香雪看上去心情很好的样子,再加上成功找到了神殁之地的位置,他也就没提这件事了。待在妖界也无事,白秋然和苏香雪直接返回了九州十地,本来他是准备直接回青冥剑宗去,看看自己那个闭关突破金丹期的弟子到底成功没有。但苏香雪却以需要智仙帮她翻译功法为由,强拉着白秋然又去合欢宗住了一段时间。在这期间,智仙很快将苏香雪带回来的两部功法翻译成了人族的字,并且苏香雪也给了白秋然一份复印本,让他日后带回青冥剑宗的藏书阁。而之后的一段日子,白秋然和智仙则根据苏香雪的构思,结合着登龙门和身外化身之法,帮她改了一部最适合她的功法出来。苏香雪并不想放弃自己人族的身份,但练了登龙门和霸龙功以后,她的身体就不可抑制地会向妖族的方向转化,于是在白秋然和智仙的帮助下,她练出了一具身外化身,并且将自己身上的妖族之血全部转渡到了那具躯体身上。这具躯体是纯粹的妖族之体,被苏香雪用来修炼初祖妖皇留下来的霸龙功和登龙门,而她的人族本体,则专心地修炼魅影芳踪诀。虽然以一个人的元神很难同时操纵两具躯体,不过智仙将他那圣朝太子徒弟修炼的元神秘法说了出来,让白秋然改造以后,成功地解决了这个问题。苏香雪的元神本体依然在她的身体里,但她的元神却能分离一部分,操纵那具妖族之躯。这么一来,合欢宗的宗主就等于有了两具躯体,打起来也是同级修士的双倍实力。忙活完了这些事情后,又在这里歇了几日,终于,已经出关的唐若薇找上了门来。“师尊。”许久未见的平板徒儿叉腰站在自己面前,歪着头问道:“您到底几时回七星峰上去?”“哦,若薇啊,你来了。”白秋然抬头看了一眼,撇了撇嘴。“切,居然成功突破金丹了啊……”“您这是见到徒弟突破境界后的师父该有的嘴脸吗?”唐若薇无奈道:“我也不想过来打扰您和苏宗主的,不过绝云子掌门前些天来找我,他害怕您被苏宗主拐到合欢宗来,做合欢宗的祖师叔了,所以让我来告诉您,住在这边没问题,至少偶尔得回去露个面什么的,免得他们提心吊胆。”“原来如此……行吧,我这就回去收拾收拾他们。”白秋然起身道:“走吧。”“师尊。”唐若薇叫住了他,提醒道:“您不去跟苏宗主告个别吗?”“她现在应该在处理正事吧……”“您去露个面也是极好的,相信我。”于是在唐若薇的撺掇下,白秋然通过问路,成功地找到了正在宗主书房里办公的苏香雪。之前她将所有事务扔给了自己的徒儿,然后跟着白秋然跑了一段时间,回来以后,尤梅巧立刻以牙还牙,将手上的事务全部还给了师尊。当白秋然找到她的时候,苏宗主正在一边长吁短叹徒儿不孝顺一边处理堆积如山的宗门公务。“什么?你要回去了?”听到白秋然述说来意后,苏香雪的脸上露出了明显的不舍之色,但她是个识大体的女人,所以并没有挽留。“好吧,那我接下来的一段时间,恐怕也要闭关修炼身外化身和登龙门了……你若有事帮忙,可以找梅巧。”“嗯,多谢。”“你我何必说谢……还有一件事。”苏香雪叫住了正欲离开的白秋然,自己也站起身来。她背着双手,来到了白秋然面前,凑近脸来问道:“你还记得,我让你答应我的三个要求吗?”“当然记得。”闻着她身上的幽香,白秋然微微退了一步,摸了摸鼻子。“怎么?你现在要对我提要求吗?”“嗯。”苏香雪点了点头,忽然伸出双手道:“抱我。”白秋然迟疑了片刻,还是缓缓地伸出手来,环住了苏香雪的腰。入怀的软玉温香,令他心浮现出感慨,这好像还是他三千多年的人生里,第一次不带杀意地主动亲密接触女性。正在感慨之时,忽然间,一阵香风逼近,苏香雪的唇已经轻轻地印在了他的嘴上。老处男的身体一下子就僵硬住了,而苏香雪则生涩地用双手环住了他的脖子。片刻后,合欢宗的宗主轻轻退开,有些赧然地一笑,捏着一缕鬓发轻轻地说道:“一路走好。”      32.人家会飞……      夭、夭寿了。师尊那个三千年的钢铁直男,居然和其他的女人亲、亲热了。唐若薇双眼无神地站在飞剑上,茫然地御剑飞行,(重要提示:如果书友们打不开t x t 8 0 。C o M 老域名,可以通过访问t x t 8 0 8 0 。C o M 备用域名访问本站。)心一片混乱。回想起自己站在门外,偷偷看到的苏香雪和白秋然做的事情,女孩儿又觉得羞涩,面红耳赤。“干什么呢。”身后忽然有人伸手拍了拍她的脸,唐若薇回过神,听到白秋然站在自己背后说道:“你要御剑就好好御剑,不看着前面,撞到人了怎么办?”唐若薇刚想反驳,说这万里高空哪里来的人,但刚一抬头,就看到前面有一个骑着大鸟的修士忽然穿出云层,朝着这边飞了过来。她赶紧掉头,有些手忙脚乱,关键时刻,白秋然伸手帮她稳住了飞剑,用真气带动空间的大气,刮起了一阵飓风,强行分开了那修士和他们的飞行轨迹。两人飞速错身而过,唐若薇扭过头去,心有余悸地看了对方一眼,而那个修士也转过头来,估计也是被吓得不轻。“你在干嘛啊,啊?”白秋然捏着唐若薇的脑袋晃了晃。“御剑的时候也能走神,更重要的是走神你也能带我飞这么远这么高……你说为师是应该夸你还是应该骂你?”唐若薇不好意思地低下头,闷着脑袋不答话。白秋然看了她片刻,忽然问道:“你……看到了是吧?”唐若薇真元一滞,飞剑一下子向下自由落体了数十米的距离,吓了白秋然一跳。女孩儿好不容易手忙脚乱地抢回了控制权,稳住了飞剑,接着讪讪道:“你在说什么啊师尊,若薇听不懂……”“我说在书房,我和香雪那件事。你当时站在门外看到了吧?”白秋然顿了一下,说道:“你别扯谎,就你这点微末伎俩,只要凑得近,为师不用特别感应也能够知道。”“还香雪……什么时候叫得这么亲密了……”唐若薇没有回答白秋然,而是自顾自地小声嘀咕道。白秋然沉默了良久,忽然语出惊人道:“若薇啊,你对为师哪天帮你找个师娘这件事……是怎么看的?”这下子,唐若薇终于是再也稳不住飞剑,在两人的惊叫声,坤灵剑跌下云层,而白秋然也赶紧抱住了手忙脚乱地唐若薇,带着她用“硬着陆”的方式,落到了地面上。爬出直径两里多的大坑后,白秋然对女孩数落道:“算了,你别飞了,为师带着你走路回去。”回到青冥剑宗后,白秋然顺道去主峰绝云子那里,在他和一众长老的面前露了个面,证明自己没有被合欢宗的妖女拐走,顺便收拾了嘴上没个把门的绝云子一顿。他又把两本妖皇绝学,以及用初祖妖皇的骨头炼制而成的仙剑给了绝云子他们,让他们改良一下阵法,完善青冥剑宗的护山大阵。接着,他便带着唐若薇回了七星峰,又窝在了家里,开始了一段时间的宅男生活。在这段时间里,他又在智仙的指点下,整理了一些可能用得上的,来自地仙时代的神通,然后出去补给了一下物资。他的举动被住在一起的唐若薇发现,当女孩儿问起白秋然是不是过段时间又要出去时,白秋然给出了肯定的回答。唐若薇也没有说什么,她知道白秋然在忙活自己的突破大计,所以只是反应有些落寞。见她这个样子,白秋然于是把她叫了过来。“来,若薇,师父给你看一个宝贝。”“什么东西啊?”唐若薇疑神疑鬼地靠了过去,结果发现,白秋然从储物袋里扯出了一截软尺。“这是为师方才在妖界里炼制出来的仙宝之一,你不是喜欢测绘吗?这玩意儿就送给你用。”白秋然将软尺递给唐若薇,同时扭过了头去,一边翻着自己的书柜一边说道:“它可以自由伸展,刻度也非常精密,基本上天下间没有它测量不出来的长度,当然,你也可以把它当作武器使用,它的边角锋利,能做软剑使。正好你突破了金丹,为师这里也为你准备好了新的剑术和掌法,你认真学……咦?你在做什么?”唐若薇收起了被自己围在胸前的软尺,尴尬地咳嗽了两句,答道:“没什么。”白秋然上下看了她两眼,然后笑道:“看来你是找到了它最有用的一点了……不错,你要是心情好,也可以用它来测量你的胸……你的造化锻体功的修炼进度,对了,你的造化锻体功练到第几层了?”“二十层。”唐若薇苦着脸道:“卡了一年多了。”“慢慢努力吧,反正记得要五十层,越往后越难。”白秋然把取出来的书递给了唐若薇。“这次为师有事,不能亲自教你,掌法和剑术都在这上面,你自己拿去好好练……有什么不懂的就去问掌门和长老,他们都会给你讲。”正嘱咐着,白秋然的门外忽然传来了一个女孩子的呼唤声。“剑祖前辈在吗?天魔宗黎瑾瑶求见。”“黎姑娘?”白秋然看向唐若薇,嘀咕道:“她来这里做什么?”“是啊,为了什么呢?”唐若薇转过头去,挠着脸说道。顿了片刻,或许是听到里面没有回应,黎瑾瑶又喊道:“若薇在不在?姐姐来找你商量大事了!”“黎姑娘。”白秋然张口应道:“若薇在这里,你且进来吧。”听到白秋然的回应,黎瑾瑶很快跑了进来,见到白秋然,她非常开心地冲白秋然打了个招呼。“你好啊,剑祖前辈,见到你很开心。”接着她又扭头,对着唐若薇招呼道:“若薇妹妹,姐姐过来了。”“你是找她有事吗?”白秋然点头道:“那我这个老男人就不在这里耽搁你们俩的悄悄话了……我先出去吧。”“唉等等,剑祖前辈不碍事的。”黎瑾瑶赶紧阻止了他。“我和若薇也不是什么要紧的事情,何况,我找剑祖前辈也有事。”“那好吧,其实我找你也有事……你等等啊。”白秋然一边说着,一边又开始在自己的储物袋里翻找,同时他也问道:“黎姑娘今天看起来特别开心呐,有什么好事吗?”“有啊有啊。”黎瑾瑶点头道,对于这种好事,她似乎也乐得和别人分享。“我昨天刚刚突破了分神期出关,然后和师父比刀,终于在刀法上赢过师父一回了。”“啥?姬灵云砍人输给你了?”白秋然愣道。“是啊,她今天拉着皇甫师祖喝酒,在酒桌上一边哭一边笑,看着可搞笑了。”黎瑾瑶一脸开心地说出了非常大逆不道的话来。“个废物,居然比绝云子早这么多成为死在沙滩上的前浪。”白秋然从储物袋里取出了一对双刀。“那我这对双刀还是给你用好了……接着吧。”“这怎么好意思。”黎瑾瑶这时候却又谦让了起来,她一眼便看出了白秋然手这对双刀的不凡。有时候白秋然真的觉得,天魔宗的弟子除了在欺师灭祖这一点上还保留着魔修做派以外,真的是一代不如一代像魔修了。“拿着吧,反正我也准备给你们天魔宗刀法最好的那个,虽然现在刀道上是皇甫锋修为最高,但以你的资质,努努力超过他是迟早的事。”白秋然说道:“这对刀是我用……嗯,用一只古老妖龙的牙齿锻造的,因此,它的名字也叫做龙牙。这刀的刀灵刚刚诞生,你要好好待它,把它哄乐呵了,它能帮你不少事。”“我明白了。”话都说到这个份儿上了,黎瑾瑶也不再矜持,点点头收下了双刀。“那么,黎姑娘来找我又有什么事情呢?”白秋然又问道。“是这样的,我从苏宗主那里听闻,剑祖前辈近日要去蛮荒深处寻找一番机缘,瑾瑶也想随行前往。”黎瑾瑶认真道:“剑祖前辈,瑾瑶和你的战力虽然天差地别,但一路上对照顾好您的饮食起居却颇有信心……我可是专门进行过人妻技巧的修炼的哟,烧饭做菜缝缝补补,我都是颇有自信的。”“那不成。”白秋然果断拒绝道:“你是天魔宗的未来之星,你若是出了什么三长两短,姬灵云和皇甫锋岂不是要跟我不死不休……我可不想正道魔道再打一仗。”“别啊。”黎瑾瑶坚持到:“万一我能做到您做不到的事情呢?”“那你倒是说说,你能做到什么我做不到的事情?”白秋然心想我老白身经百战见得多了,什么技能不会一点点。“你若是说出来了,我就带你去。”“师尊。”这个时候,旁边的唐若薇幽幽地来了一句。“您忘了,人家黎姐姐会飞……”“对啊,我会飞啊!”黎瑾瑶给了唐若薇一个感激的眼神,接着忙不迭地点头道:“万一您要探寻的地方是一片虚空,没有任何落脚点的地方,那就只有让我御刀带着您飞过去了。”听到她们俩的回答,白秋然顿时哑口无言,他想辩解,但事实胜于雄辩,无论他的实力再怎么超卓,炼气期的修士,不会飞就是不会飞。“好吧,我可以带你去。”沉默了老长一段时间后,白秋然终于开口道。“耶!”黎瑾瑶欢呼着拥抱了一下唐若薇。“但是——你得听我的话!”白秋然又说道:“不许乱来,而且……你必须得发誓,答应我一个条件。”      1.过蛮荒      对于白秋然的要求,黎瑾瑶自然是忙不迭地答应。之前唐若薇在见到了苏香雪和白秋然的亲密接触后,便将这一个消息和白秋然又要出门的消息悄悄地写信通知了她,所以黎瑾瑶才会在刚刚出关后,就马不停蹄地跑来青冥剑宗,想要和白秋然同去。苏香雪的攻势不仅让白秋然吃不消,也让黎瑾瑶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危机感。当然,白秋然可不能够让她这么随便地就跟着自己前去,蛮荒之,说不定有什么危险,而且这一次自己将要前往的,还是涉及到上古时代众天神的墓地。初祖妖皇死了那么久,都能籍由法术化为僵尸重生,白秋然不信,曾经那些号称自然化身的天神们,会没有类似的手段。而他自己则已经不能再随便动用超出一成的力量,上次初祖妖皇逼得他多出了一点力,现在他只要一运动紫府内超过一成的真气,他就会感觉到一股非常强烈的突破冲动。考虑到就连智仙给他的建议都是先压抑着境界再说,白秋然决定,在这一次探索,除非他们遇到了真正要命的危机,否则都不能太过认真。但面对天神,白秋然也说不准,万一有个三长两短,导致他和黎瑾瑶分开,他必须得保证黎瑾瑶在蛮荒深处也有独自逃回九州十地的办法才行。不过在白秋然把这个顾虑告诉了智仙后,智仙直接表示:“这有什么困难的,来,小丫头,我传你一招操纵空间的术法!”“等等。”白秋然喊道:“你之前为什么没告诉过我你还有这样的法术?”没想到智仙非常不屑地对白秋然回了一句:“这一系列法术的硬门槛是分神期,告诉了你,你能练吗?”白秋然无言以对。空间法术是由许多个小法术组成的一个系列,最低的门槛也要分神期的修为,这门法术自然是困难无比。然而事实证明,拥有天魔体的黎瑾瑶确实是天赋异禀,寻常修士要苦练许久才能入门的空间法术,她只用了半个月便成功入门,同时还学会了智仙教给她的,穿梭空间的术法。在智仙的指点下,她将自己的回程地点定在了七星峰之上,白秋然的院落,然后又在白秋然的要求下,抽空回了一趟天魔宗,对她的师尊姬灵云和师祖皇甫锋说了自己的行程打算。对她的打算,姬灵云自然是竭力反对,且不说白秋然是她最讨厌的绝云子的师长,更重要的是,她也不会让黎瑾瑶跟着白秋然去以身涉险。不过皇甫锋倒是大为赞同,并且认为,有白秋然在的情况下,黎瑾瑶跟着去就是一场难得的磨练。若是在白秋然跟着去的情况下,两个人都出了什么事,那恐怕有朝一日,那些东西从蛮荒里出来,整个九州十地内,也无人可以得以幸免了。论资排辈,皇甫锋是姬灵云的师父,于是最终黎瑾瑶成功取得了宗门长辈的同意,美滋滋地跟着白秋然踏上了前往蛮荒的旅途。答应了皇甫锋的要求,白秋然有意磨练黎瑾瑶,越过西土,进入蛮荒后,两人放慢了速度,一路上来袭的荒兽潮基本都由黎瑾瑶来动手应付,而白秋然就站在一旁,替她掠阵。这么观察下来,白秋然发现黎瑾瑶的天赋着实是强的可怕,一开始应付这些疯狂的荒兽时,她还有些许勉强,打完一波之后,就得气喘吁吁地歇息老半天的时间。但很快,她的战斗技巧就如同坐了火箭一般,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向上疯涨,寻常修士刚刚突破境界,对本境界掌握还不足的那种生涩,在她的身上,就真的像是没有一般。那一双龙牙也是同样,在被她得到手后,刚开始使用得还有些许生涩,但越到后面,就越是元转自如。仅仅用了四五天的时间,这对仙宝就被她使用得如臂指使,那刚刚诞生的器灵,也对她死心塌地,成为了忠实的走狗。而在缓过来了以后,黎瑾瑶也开始在晚上接手了家务活,她的厨艺确实不是自吹自擂,至少白秋然吃完以后,觉得是世间难得的美味,而且每天晚上,她也会规规矩矩地铺好两人的地铺。一两个星期下来,白秋然都觉得自己好像是在把人家小姑娘当成奴隶来使。一路走走停停,白秋然和黎瑾瑶用了一个多月的时间,才终于走到了断魂川边上。一段时间没来,如今的断魂川,各类水生荒兽的模样越发古怪,白秋然甚至看到波涛之,有顶着狗头、鸭头和白熊头三个脑袋的怪物在沉浮着,捕杀着其他的水生荒兽。“这条河真是越来越怪了。”踩在黎瑾瑶的刀背上,飞过断魂川上空时,白秋然感慨道。黎瑾瑶还是第一次见识到蛮荒这种赤裸裸的弱肉强食的情景,她扭头看了两眼血浪翻涌的断魂川,不禁问道:“剑祖前辈,您说它们这么互相吞噬下去,进化到最后的那一匹荒兽,会变成什么东西呢?”“不清楚,我们目前对蛮荒的东西还所知甚少。”白秋然回答道:“智仙清楚吗?”“很遗憾,我们那个时代也没有研究出个所以然,光是抵御魔族,我们就已经费尽全力了。”智仙在白秋然的腰带上晃动了一下。“不过这一次跟着你过来,我倒是通过大智慧得知了不少有意思的讯息……比如这蛮荒对人族充满剧毒的空气,在我看来,实际上是【残留的怨念】,而这些荒兽,也与这些怨念的主人有关。”“看来我们这一次的收获会不小了。”白秋然笑道。黎瑾瑶驾驭着神刀落到了断魂川的另一侧,接着白秋然就让她停下了御刀飞行,两人开始在地面步行着前进。在断魂川西岸的兽潮,也不再是黎瑾瑶能够应付的,所以到这里为止,都变成了白秋然在前面开路。按照着储物袋里的地图,白秋然带着黎瑾瑶朝着神殁之地一路前进,这些怨念的源头似乎就是神殁之地,且随着两人的深入,蛮荒内的怨念就越发的浓重,其效果甚至强烈到了,分神期的修士黎瑾瑶,都必须要全力运转真元,维持防御,才不会被侵蚀的程度。不过最后,白秋然还是勉强带着黎瑾瑶,来到了神殁之地的入口处,但两人却在此停下了脚步。因为在他们的面前,通往神殁之地的必经之路上,出现了几只大魔,正在来回走动着。      2.神殁之地      大魔一共有五只,长相各异,能力也不尽相同。除了身高都在数百丈以外,它们五只大魔根本就不像是同一个种族的生物。五只大魔在通往神殁之地的入口周围来回走动着,看起来竟然似乎是在巡逻一样。“它们在保护神殁之地的入口。”智仙说道:“看来魔族和曾经的天神之间的关系匪浅呐。”见其一只仿佛巨人,但身上密密麻麻长着无数只血红色眼睛的大魔朝着他们这边看过来,白秋然赶紧拉着黎瑾瑶,躲到了一处山脉的缝隙里。看到这些身高数百丈,脑袋顶着天空,身上气息庞大得可怕的怪物,黎瑾瑶脸色发白,她小声问道:“剑祖前辈,这些是什么东西?”“这些就是魔族的大魔。”白秋然稍稍探出头去观察着几只大魔的动向。“那就是魔族的大魔吗?”黎瑾瑶喃喃道:“人族的死敌之一……曾经差点造成九州十地覆灭的怪物,以前我只在书上看到过,今日算是见识了,果真可怕。”说罢,她拍了拍脸,深呼吸了几口气,竟然就将这股冲击给压了下去,平复了自己的心境,这股定力,令白秋然都有些侧目。“不过我这也是第一次见到五只大魔居然聚在一起,还没有打起来。”白秋然一边看着其一只长着狼头的大魔走到旁边的一处山脉边上,伸出利爪从山脉里抓出荒兽来吞食,一边说道:“以前的魔族侵攻时,通常大魔之间都是会互相争夺领地,甚至爆发直接冲突的,在大苍历的初年间,修士们对付它们也基本上都是引虎相争。是什么力量让这些大魔们在这里和平共处呢?”说着他又把智仙取下来,提着他面朝着那五只大魔,问道:“智仙,你看看,有什么办法进去吗?”智仙看了看,接着答道:“想要隐匿潜行进去看来是不可行了,那只千眼大魔,和旁边那只身上没有眼睛的大魔,它们俩的能力是结合在一起的,以它们的视力与听力,哪怕是我们藏在空间断层里,也会被它们感应到……老白,你现在动用一成实力,能够瞬杀几只大魔?”“我没试过,但一两匹应该还是没有问题的吧。”白秋然想了想以后,回答道。“那就好,你看到那只头上长满了触手的大魔没有?”智仙指示道。白秋然朝着大魔那边看过去,发现在最远的地方,就是智仙所指的那只大魔,与其他站立着来回巡逻的大魔不同,它正靠坐在一座山脉之上,两只长而柔软的爪子正搭在自己的双膝上,看起来好像是在摸鱼。它的脑袋上只有一只竖瞳,但却长满了柔软的触手,那些触手的尖端都是粉红色球形肉团。“那是发射天线,它的异能,是某种相当快速的通讯能力。有人打草惊蛇,它就会发送讯息,吸引周围的其它魔族或者大魔前来增援,你若是要硬闯,就必须前解决掉它,它的弱点在腹部。”“了解。”白秋然发现,有了智仙以后还真是帮了自己不少忙。像是这种大魔,都拥有非常可怕的肉体复原能力,有的甚至堪比练成了造化锻体功的他。在没有击要害的情况下,这些大魔就算是肉体崩溃成碎片,也能在短短数秒之内恢复如初,十分可怕。但有了智仙指点要害,白秋然要瞬杀它们就变得很容易了。“黎姑娘,你且在这里稍等一下。”白秋然扭头对黎瑾瑶说道。“嗯。”黎瑾瑶轻轻点了点头,原地盘坐了下来,将自己躲到了石头的后面。见她藏好,白秋然轻手轻脚地绕了一圈,来到了最接近那只触手天线大魔的位置。抓准其他大魔背过身去的时机,白秋然身影一晃,一眨眼便出现在了那只大魔的身前,对它拍出了一掌。一道金色的环装冲击波,白秋然的滔滔真气化为了一道金色的光柱,轰隆一声撞在了这只大魔的腹部位置,将它的上半身和下半身彻底炸裂开来。弱点遭到粉碎,这只大魔的竖瞳当即黯淡了下去,硕大的上半身砸落在地上,溅起巨大的尘埃,失去了生命的气息。突如其来的变故,惊扰了周围的四只大魔,它们发出怒吼,一起向白秋然攻来,狼头的大魔口吐罡风,千眼大魔的浑身眼珠发出了威力绝伦的红色魔光,无眼的大魔用蒙着一层皮的凹陷口部发出了可怖的音波,蛇头的大魔则喷出了漫天的毒液如雨。面对这些可怕的攻势,白秋然胸有成竹地一笑,拔出了一柄长剑。几秒后,伴随着推金山倒玉柱般的巨响,几具残缺不全的巨躯倒在了附近的旷野上,白秋然扔掉了手上只剩剑柄的铁剑,回到原来的藏身处,找到了黎瑾瑶。“剑祖前辈的实力真是冠绝古今。”天魔宗的小姑娘满眼的仰慕,一脸崇拜地说道。“咳咳,黎姑娘谬赞了。”白秋然摸了摸鼻子道。他在面对二皮脸,或者自己的徒弟等亲近之人的时候,倒是能够面不改色地说出很多不要脸的骚话,但面对黎瑾瑶如此真挚的称赞,白秋然反而有些不好意思开口。带着黎瑾瑶,白秋然按照着智仙的指示,成功地找到了被大魔们守护着的神殁之地入口。看着眼前的小小溪流,以及一艘停在溪流旁边,被人用麻绳捆在木头上的小小木舟,白秋然眨了眨眼,对智仙询问道:“你确定这是神殁之地的入口?”“当然确定,除非天道给我的大智慧出了问题。”智仙笃定地答道。“为什么我感觉这么土……”白秋然看着面前的小溪,心有股一言难尽的惆怅感觉。“到底土不土,等你上船划进去,你就知道了。”智仙说道。“好吧。”白秋然带着黎瑾瑶上了小船,解开麻绳后,正要抓起船桨,旁边的智仙却喊道:“等等,这艘船需要真元才能划动,你就别碰了,免得待会儿坠入到什么奇怪的空间里去。”白秋然看了看对面的黎瑾瑶,想要发作,但想到自己突破筑基的希望就在此地,又只得强行忍住,将船桨递给了黎瑾瑶。黎瑾瑶似乎非常乐意自己能够帮上他的忙,乐呵呵地接过了船桨,然后划动小船,顺着溪流的方向,向着山谷内前进。      3.曾经的天空      小溪渐渐流入山谷,尽头消失在了一个山谷深处的幽深洞穴之。智仙指挥着黎瑾瑶向那边划去,小船进入山洞内部,四周也逐渐昏暗了下来,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前进了一会儿,白秋然忽然听到坐在对面的黎瑾瑶有些紧张地问道:“剑祖前辈,您还能听到我的声音吗?”他这才发现,四周的黑暗似乎有着某种奇特的效果,在黑暗之,连他的神识也受到了不小的影响,探索起来也比平常更为吃力。他还能感应到黎瑾瑶坐在自己对面,但恐怕对面的黎瑾瑶,此刻已经感知不到他的气息了。“能。”白秋然应了一句。“那真是太好了,我还以为和您走散了。”黎瑾瑶的声音变得凝重起来。“我刚刚想要使用照明法术,但却发现,无论是光耀术,还是火系法术,在这片黑暗里都无法使用了,真是古怪。”白秋然也试了试,发现果然如此,不过他试着催动了火印,火印内迸发的不灭之火倒是成功地在这片黑暗燃了起来,可也只能照亮小舟上不到一米直径的小小范围。看到黑暗亮起的微弱光芒,以及坐在自己对面的白发男人,黎瑾瑶小小地松了一口气,继续划起了船。黑暗看不清四周的景象,只能听见黎瑾瑶的船桨激起水花的声音,不过白秋然却感觉这个的洞穴似乎越来越宽,顺着溪流向前的两人,也不知不觉地来到了另一片空间。四周忽然吹来一阵微风拂面,白秋然和黎瑾瑶精神一振。“看来出口要到了。”黎瑾瑶一边说着,一边加快了船桨的速度。小船的速度加快,四周的黑暗散去,两人发现周围忽然传来了微弱的光芒,不由顺着光芒的方向看去。接着,两人屏住了呼吸。出现在两人面前的,是一片瑰丽无比的宇宙星空,无数的星辰在星空之上闪耀,照亮了他们的光芒,也是来自于这些天上的星辰。而两人所乘坐的小舟,也不知何时漂浮在了一条横贯星空的银河之上,看向来时的方向,那边也是一片星空,而他们过来时穿过的山谷和小溪,早已不知去向。一颗恒星出现在两人斜下方,上面传来的沸腾热量,以及这颗恒星巨大无比的表面积,都令两人感到暗暗心惊。这是真货。白秋然和黎瑾瑶,同时在心里想到。“怎么样?这个神殁之地土不土啊?”智仙冷哼着问道。“我们明明是从一条小溪进来的,为什么会来到一片天空之?”黎瑾瑶有些手足无措地问道:“我也没有感觉到任何的空间变动之感啊?”“因为这片天空,包括之前那股黑暗之力,都是属于曾经的天神的力量。”智仙回答道:“天神是自然万物和规则的化身,而道法自然,就算是天神们死前本能使出的操纵空间的技法,也比我们圣朝时代的空间法术要高明许多,因此你们感应不到空间波动很正常,这本来就是一个自然而然的过程。”“真是太神奇了。”黎瑾瑶看着周围的星空。“智仙前辈,这片星空到底是何处?”“此处是原来的天空。”智仙一边说着,黎瑾瑶一边握住把手,荡起了船桨,小船漂浮在银河之上,在星辰间穿行。“曾经的天神们大多数诞生在这里,生活在这里,它们是规律、自然和星辰的化身,代替天道统御着世界。但在我们人族与妖族合力,将他们击败以后,这片天空便从原本的高度坠落了下来,砸在地面,被无数万年的沧海桑田沉埋在此……现在,这里是天神们的墓场,是名副其实的神殁之地。”一颗颗星辰穿梭而过,智仙的目光转到这些星辰之上,说道:“曾经,这些星辰都是活着的生灵,它们的意识和能量凝结起来的,便是天神的那些星神,不过它们现在都死了,就只是一颗颗能量充沛的岩球而已。”银河逐渐变宽,两人乘坐的小舟也不知道有什么神妙之处,在黎瑾瑶运动真元,轻轻一划后,便会飘荡出无数里的遥远距离,也凭借此物,两人得以在星空间快速地穿行着。“这里真美……”看着身边划过的一片流星,黎瑾瑶的少女心开始萌动起来,她悄悄望向自己对面的那个男人,却发现他正一脸严肃地提着智仙的脑袋,对着身边划过的每一片星空进行扫描。那样子,看起来倒像是凡世衙门里出来查案子的捕快。唉,到了这种时候,真是格外地佩服苏宗主。黎瑾瑶心不禁叹气道。“银河要到头了。”智仙忽然提醒道。两人朝着小舟前进的方向看过去,果然,漂浮在宇宙的银河在此处汇流,而在这片银河的汇流区,还有一座白玉雕琢的平台,平台上,一座玉梯接天而起,绵延至星空的深处。“那边就是曾经天神们的居住的神界天庭了。”智仙看了半晌后,说道:“我们靠过去吧,从那里可以上去。”黎瑾瑶将小舟轻轻地靠到了玉台边上,然后白秋然抛出麻绳,将小舟捆在了玉台上的一处白玉桩上,接着,两人沿着玉梯,向着天空更高处登去。这座玉梯看似高不可及,但实际上两人登去,却发现自己在以飞快的速度向上攀升,明明两人都是用很正常的节奏在步行,但一步跨出,却莫名其妙地越过了数十里的距离。“这里的道路上都有空间规则,应该是曾经的天神们为了方便赶路留下的。”智仙说道:“对了,来到这里以后,小丫头你应该松多了吧?”黎瑾瑶愣了一下,接着答道:“的确,这里已经感受不到侵蚀了。”“这里没有怨念了,这里只是天神们的坟墓。”智仙轻轻地说了一句。随着两人的攀爬,天空之上开始渐渐地出现瑰丽的亭台楼阁,雕梁画栋,这些宫阙有的受损相当严重,塌了一半的比比皆是,甚至只剩下一片废料在星空漂浮,但光是看着这些珍贵的用料,白秋然和黎瑾瑶都能想象到曾经的这里有多么美丽。终于,长长的玉梯到了尽头,两人的面前,出现了一座巨大的白玉门。      4.支配宇宙的一成实力      “这里就是曾经的天门了。”来到白玉门下方,白秋然和黎瑾瑶抬头看着这千丈之高的大门,智仙同时解说道:“曾经远古时期的昆仑山,还有通天建木,全都连接着此处,这里曾经还有一尊强大的天神看守,没有得到天帝允准的人想要通过此处,就会被他格杀或者驱逐,不过现在已经没事了。”“曾经的天帝是哪尊天神?”白秋然好奇问道。“不知道,我最多只能获得和这个存在具有直接关联的间接信息,你忘了吗?”智仙说道:“想要知道曾经神代的天帝是谁,那你至少得把我带到那些和他有直接关联的事物面前去。”“好吧。”白秋然摸了摸脑袋,“那我现在应该到哪儿去寻找突破的线索。”智仙让白秋然将它的脑袋举高,原地转了一圈,接着说道:“东南方,最高处,那里是天神的书库。”白秋然和黎瑾瑶带着智仙,朝着它指示的书库方向走去,一路行来,发现这座天宫的内部已经多处残缺,廊桥被从一分为二,玉池和湖泊的流水干涸,池底和湖底还有白色的灰烬,甚至有的宫殿都被整个掀翻了过来,倒着漂浮在宇宙虚空之。看得出来,这里曾经发生的战争十分惨烈。天宫内部广大不已,白秋然两人走了一个多时辰才从天门附近进入到天宫心处,他们本来以为自己会在这里遭遇到什么危险,但事实却告诉他们,这里就只是一座坟墓而已。周围都是断壁残垣,只有天宫正央的广场,还有一座巨大的古铜钟挂在那里,高达千丈的大钟上有着焦黑的痕迹,盖住了上面神异的符,但整体上还保持着完整的形状。不是每一座坟墓里的人,都会像初祖妖皇那样揭棺而起的。又走了一个多时辰,两人沿着连接着各个宫殿的玉梯,一路爬到了天宫东南方最高层的一座宫殿前。据智仙说,这里就是曾经天神们收纳知识的地方,看得出来,这里曾经是一座巍峨的高塔,层层飞檐用翡翠和黄金雕琢,非常华贵。但现在,它已经塌方了一半,而且有一名身高接近千丈的巨人,歪倒在这座高塔上,他的身躯撞入塔,将半边的宝塔都压成了废墟。巨人的尸首已经失去了所有精魄,枯萎干瘪,看不清原来的模样,而它身上的铠甲也不复以往的光亮,变得黯淡而充满裂纹。“这就是天神吗?”站在巨人的腿旁,黎瑾瑶抬头仰望,满脸的惊叹之色。“是的,这位天神在生前曾经司掌北方之水,是北方大帝座下的一员悍将。”智仙为两人解说道:“他死前被一名仙尊用法宝贯穿了心脏……看来仙尊的实力,就算不与这种天神悍将等同,也差不了太多。”“大概能推测一下了啊……也就是说泼墨仙人图也是有可能搞死这些天神的。”白秋然搓了搓下巴,接着道:“我们继续吧,智仙,要找的东西在哪儿?”“那宝塔旁边有个缝你看到没有?”智仙指示道:“先进去,要找的东西应该就在里面。”照着智仙的吩咐,白秋然和黎瑾瑶从宝塔下方一个巨大的裂缝走进了宝塔内部,然后智仙说道:“把这具尸体扔出去吧。”白秋然和黎瑾瑶抬起头,在两人的旁边,就是那尊死去天神的屁股和后腰,巨大的尸身坐了进来,遮挡住了宝塔起码一半的面积。“这样做会不会惊扰到他们啊。”白秋然迟疑道:“比如忽然爬起来诈个尸什么的。”“那你还要不要找筑基的线索了?”智仙反问道。白秋然抬起腿来,在巨大的音爆声,一脚便将这高达千丈的天神尸首踹飞了出去,接着他非常没素质地吐了口唾沫,答道:“当然要!”“那好。”智仙指挥道:“看到旁边的那个圆形缺口了吗?那里是这座建筑曾经的能量枢,连接着整片天空的日月星辰……曾经它是由整片天空的星神们共同维持的,不过现在……老白,你只能试试看,天妒是不是比整片天空的星神们合在一起要强了。”“这个玩意儿不会也有真元歧视吧?”白秋然狐疑道。“没有,真气真元、血气死气精神力,是能量它都吃。”智仙答道:“站上去吧,小姑娘你稍微站远一点。”黎瑾瑶稍稍让开了一点身位,接着白秋然站到了那个圆形的缺口上,双掌摁住地面,提起了紫府内的真气,将无穷无尽宛如洪流的真气全部倾泻到了这个圆形的缺口之。真气泻出,白秋然的体内功法自动运转,又将失去的真气量立刻转化了回来,因为突破在即的原因,白秋然也不敢将真气倾泻得太快,始终保持着一成力道的输出。随着他的真气充能,白玉的地板上开始出现金色的神光,接着向着四面方蔓延了出去。在黎瑾瑶的视角下,这些金光很快便蔓延到了整座天宫之,那些还未完全坍塌的建筑物,都在这股能量的充盈下发出了华光。紧接着,天空开始不断震动,下方的宇宙空间的日月星辰,流星行星恒星,均开始在一股无形的力量下,缓缓地回归自己曾经的运行轨迹。白秋然的力量逐渐支配了整片宇宙,将这片天空混乱而无序的一切,逐渐地拉回了正轨,星辰在转动,日月在奔流,仿佛远古的神话再现,天摇地动的景象直接出现在了黎瑾瑶和智仙的面前。集合远古统御天空的所有星神之力,才能维持的这片天空,而今被白秋然以一人之力重新撑了起来,若是换一个人来,此时此刻恐怕连魂魄里的最后一丝意识也被榨干,但白秋然依旧神色如常,甚至还有闲工夫慢慢调节自己的出力。天空的变动一共持续了半个时辰,终于,在极北房天空的最后一颗黯淡星辰归位以后,智仙叫住了白秋然。“可以了,到这里就停下吧。”白秋然闻言抬起了双手,四肢百骸流淌的真气缓缓缩回了紫府之内,他甚至都还没有调息,不知从何处而来的真气便又充盈了他的紫府。智仙和黎瑾瑶暗暗咂舌。而就在白秋然离开能量枢后,脚下的金光忽然在半空汇聚,凝结成了无数的符,构筑起了一片密密麻麻的符海洋。      5.初代的天妒      符的海洋在半空变换,逐渐地形成了一个奇妙的模型。“这是?”直觉非常强的黎瑾瑶微微一愣。“这是世界的结构?”符在半空凝结出的模型,一颗颗的符在上方移动,又有一片符在下方形成了山川湖海,看起来的确是世界的构造。“准确地来说,是曾经的世界的结构。”智仙说道:“你看,上面只有天地,地下却没有道轮回之所,这是天神时期的宇宙的模型。”两人按他所指示的看去,发现果然在大地之下一片空荡荡,什么都没有。“这么说来,远古时期是没有阴差来拘魂,也没有生死簿的是吧?”白秋然义愤填膺道:“妈的老子就知道,这帮鬼差图谋不轨,肯定是编了个什么理由,想要抓我去鬼界的,一帮走狗……我呸!”“其实也能理解啊,你看看你自己,好歹你还是个秩序侧,都把妖界折腾成什么样子了,人家不管你们,让这凡间再多几个天妒出来,其他人还玩不玩了?”智仙幽幽道。“不扯这些了,我突破筑基的线索呢?”白秋然有些急迫地问。“稍安勿躁,你既然激活了整座天宫的能量,那么这藏书阁内的所有资料目前也都是激活状态了,反正它又不会跑,咱们一个一个地找便是。”智仙答道:“你先把这个模型给记下来,这上面的符代表的可是最本质的规则,记下它们后,以你的创造能力,想要创造什么功法,还不是手到擒来。”白秋然看了看旁边,黎瑾瑶已经一声不吭地开始拿着留影石记录模型构造,见白秋然看过来,她甜甜一笑,道:“前辈,您在一旁歇息便可,瑾瑶待会儿分您一份就好。”“这姑娘真是贴心,暖宝宝一样。”智仙奇道:“不过老白你最好还是自己记一份,这个模型结构复杂,待会儿你们可以综合一下。”听到智仙的建议,白秋然也取出了一份留影石,和黎瑾瑶一起,各自从各个角度拍摄记录着这些符结构,然后又将两人的综合了起来,结合成了一个完成了模型。弄完这一切以后,又不知不觉地过去了几个时辰,智仙让两人向上,但由于这座藏书宝塔的高层地板早已被那名天神坐垮,所以白秋然只能够很无奈地坐上了黎瑾瑶操纵的龙牙刀刀脊,悬浮到了二层的地方,查看这些天神的藏书。“天神们的体系特殊,他们生来强大,因此不需要像我们一样修炼,也不需要保存记录多少知识,下面那一个符模型,就已经记录了他们的一切知识。”智仙解说道:“所以,从这里开始应该就是天神们的历史了。”在他说完以后,二层楼高度的虚空,也有无数的金光蔓延而来,在半空组合成了一幅图画,果然,上面记录的是天神的历史。“看来从神代到初祖妖皇那个年代,都习惯用图画来记载历史事件。”看着眼前缓缓成型的这幅画,白秋然吐槽道。因为是用能量定型,所以这幅画的图案都非常清晰,不用智仙辨认,白秋然和黎瑾瑶也看出了这幅画的样子。这幅画上画的是天地尚在缓缓分开的时候,天地之间出现了第一个天神,不过这尊天神长得跟黎瑾瑶和白秋然认知里的类人神祇完全不同,它无手无脚,脸上也是空白一片,没有五官,看起来就仿佛一团不断变幻着形状的橡皮泥。“这是混沌,这个世界,天地间诞生出的第一尊生灵。它是初生的天道的无意识产物。”智仙解释道:“这也是天神们共尊的第一个天帝,不过它没有五官肢体,也没有欲求,所以很快就死了。”黎瑾瑶载着白秋然和智仙继续向上,到了第三阶层。第三阶层的画,天地已然完全分开,在天空和地下,又分别出现了两尊神灵,天上的神长得略为高大,拥有男性的特征,而地下的神则略为娇小,长着女性的特征。“天父和地母,第二代和第三代天帝。”智仙看了片刻,解释道:“这两尊神结合后,天父便耗尽力量而死,身躯化为了天空,地母孕育了万物,后来被新的天神所推翻,彻底化为了大地。”“第二代天帝是耕死在田里的牛吗?”白秋然嘀咕道:“乖乖,这也太真实了。”“剑祖前辈完全不必担忧啊,天父死了那是实力相仿,您比我们都要强多了。”黎瑾瑶在白秋然身边小声说道。白秋然砸了咂嘴,觉得这小丫头说话的味道怪怪的,像极了在妖界时的苏香雪。他们继续向上,但间的部分却发生了断层,能量在空聚散,却没有凝结成图画,看来是遭到严重破坏了。不得已,黎瑾瑶只能带着白秋然再继续向上,一直到这座接近千丈高度的宝塔的上层时,图案才终于又清晰地显示了出来。这时,天神的时代似乎已经发展到了鼎盛时期,天空之,一尊人类男子样貌的伟岸的天神端坐在了最高处,其下是密密麻麻的天神们,他们用大小决定了地位的高低。而在大地之上,山河之间出现了各种各样的飞禽走兽,还有许多现世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异兽,而平原之上,也出现了一群小人。“天上那个,就是最后一代天帝,东皇太一,以及闲杂天神等。”智仙解说道:“地上那群小人,就是我们人族的祖先。”再向上一层,记录的壁画却一转,天上的天神们依然安稳地待在天空,但在地上那群小人的头顶上,却多出了一些纹路。“这是天神们视角记录的历史,那些纹路的意思是,地上的人族开始有了不臣之心。”智仙说道:“恐怕也就是这个时代,仙道始祖创造出了修仙之法。继续向上吧。”黎瑾瑶催动仙刀悬浮而起,但在这之上又发生了断层,一直到最后的倒数第二层处,图画才终于出现。而这一次,图画上记录的历史彻底天翻地覆,一尊与天帝差不多巍峨的巨人从大地上站起,他手持着一柄利剑,刺入了天空之,天神们惊慌失措地避让,而天帝则也伸出手,朝着地面的巨人按去。白秋然屏住了呼吸。“这个是?”“这就是第一代的天妒。”智仙答道:“看到了吗?他周身环绕着的那些尖刺,那是他御使的飞剑……和你不同,这位是有真元的天妒。”“终于找到了。”白秋然难掩心的激动之情。“智仙,快帮我看看,我要这位天妒的所有信息。”      6.苏醒的巨神      “你等等啊……”白秋然高举着智仙的脑袋,而智仙眼的魂火吞吐,扫描了这幅图的天妒一圈。“咦?”“怎么了?”听到智仙的发出的疑惑的声音,白秋然忙问道。“这……我的大智慧为何扫不出来?”智仙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手足无措,虽然他早已没有了手足。“不应该啊,这个天妒只要是这个世界里土生土长的存在,我都能够获悉其讯息,除非……”“除非什么?”白秋然追问道。“除非……小心!”智仙话还没有说完,忽然像是看到了什么,惊呼提醒道。白秋然和黎瑾瑶扭头,透过这座藏书宝塔的裂缝,看到了让智仙惊呼的东西。在塔外的宇宙虚空之,一颗炽热的星辰,忽然拖着长长的焰尾,朝着这座宝塔的方向撞击了过来。白秋然想都没想,一把抱住黎瑾瑶,将她扑出了宝塔。两人撞穿宝塔的墙壁,飞出了宝塔,落到了宇宙虚空之,下一刻,那颗星辰轰隆一声撞碎了宝塔,带着剩下的废墟撞到了天上的黑暗之,消失不见。黎瑾瑶的反应也相当迅速,落入虚空之后,她飞速地唤出了背上的龙牙,变大后的刀刃,载着两人悬停在了高空。“怎么回事?”白秋然对手上的智仙问道:“你不是说都死光了吗?”“我们低估了天神的生命力……或者说,是我低估了你的能耐。”智仙的声音听起来非常凝重。“你的真气平时是木属,灌注到这整个宇宙星空之后,木属的生命力充盈天空,唤醒了其一些还没有死透的天神残魂,现在它们聚集起来了。”“这都多少万年了?”黎瑾瑶惊道。“对啊,这都多少万年了,你的真气都能把它们再聚合起来,可以啊。”智仙嘀咕道:“我本以为不会出现这种事情的。”“废话少说,那些残魂聚合体呢?”白秋然看到藏书宝塔被毁掉,有些恼火。“喏,看下面。”智仙晃了晃脑袋。白秋然和黎瑾瑶看向下方,发现原本被白秋然的能量排到正轨的星辰们开始不规律地紊乱起来,它们在下方的宇宙空间内疯了似地窜动,接着星辰逐渐聚合,竟然形成了一个伟岸的巨人。这只巨人的双眼就是两颗散发着无尽光辉的恒星,而其他的星辰则化为光辉,组成了他不知道有多高的躯体,他脚踩着星空下的黑暗虚空,整个站了起来,脑袋竟然也顶到了天空之上。整片星空,才能勉强容纳下这尊巨神。“天神都是这么猛的吗?”黎瑾瑶有些吃力地抵御着对方身上传来的威势,好不容易才稳住了飞刀。“当初我们的祖先是怎么战胜他们的?”“天神们当然没有这么猛。”智仙答道:“这是一群星神的魂魄聚合起来,再加上老白的功力造就的怪物,当年的天神们怕是也敌不过他的。”“他的实力如何?”现在就连白秋然也探不出这尊巨神的虚实。“你出了多少力,他就有多少的能量。”智仙淡淡道:“做好准备吧老白,反正这尊巨神,你只用一成力是肯定敌不过的了。”“活见鬼了!”白秋然怒骂了一句。这时那尊巨神已经完全站立了起来,接着它扭过脑袋,目光直直地落到了白秋然和黎瑾瑶两人的身上。“人……族……”它张开了大嘴,嘴巴拉长,口内也是一片宇宙星河。“黎姑娘!加速!”白秋然忙提醒道。黎瑾瑶赶紧抬手,体内真元催动,让两人足下的龙牙宝刀化作一抹银光,飞速闪避开,而此时,巨神的口,那些璀璨的星河也发出了光亮,喷出了一道不知具体多粗的光柱,分开了整片天空。闪开光柱,头顶忽然又传来飓风,两人抬起头,发现巨神已经张开了巨大的手掌,从天空朝着两人抓了过来。“闪不开了!”黎瑾瑶急道。“啧,稳住了。”白秋然重重一踩,从宝刀上跳了起来,他在空翻转身体,头下脚上,接着狠狠一脚踢在了巨神的掌心。砰地一声炸响,一圈巨大的,肉眼可见的能量冲击波从巨神的手掌上爆发,星河巨神哀嚎一声,巨大的手掌竟然被蹬得高高扬起,但这一次,白秋然也没有讨到好,他整个身体从天空以更快的速度坠落了下来,黎瑾瑶抓住机会,一把扯住了他的袖子,但只听刺啦一声响,下一秒,黎姑娘的手上就只剩下半截残破的衣袖,而白秋然则继续向下坠落而去。黎瑾瑶惊呼一声,赶紧操纵着龙牙追上去,终于堪堪在白秋然坠入银河之前,把他给拉回了刀上。“妈的……不会飞打这种玩意儿太伤了。”被黎瑾瑶拉上来以后,白秋然低声骂道。而那个星河巨神在手掌被弹开以后,也愣愣地望着自己的手掌,看了老半天的时间。它那模糊不清的意识估计也没有想到,一个体内看似修为低微的人族,是怎样抵御住自己的手掌的。看了一会儿后,它忽然又似乎像是想起了什么,看向了白秋然,发出了怒吼:“天……妒!”它的语气忽然充满了莫名的愤怒、怨恨,还有些许的……恐惧。“嗷嗷嗷啊啊啊!”似乎这个名词让它发了狂,它忽然在天上伸手胡乱挥舞,将整座天宫的残骸打得支离破碎,接着,它的手掌似乎在天宫央的广场上抓住了一件什么事物。它举起手臂,在它的掌心里,出现了那座巨大的黄铜大钟。“不好!”看到那座黄铜古钟,智仙直接喊道:“小姑娘,你快用传送之法回去!”“那你们呢?”黎瑾瑶忙问道。“别管我们,这尊巨神还奈何不得我!”白秋然抓住黎瑾瑶的胳膊。“忘了出门之前你怎么答应我的吗?听话!”黎瑾瑶有些不甘心地咬了咬嘴唇,接着抬手打出了几个法诀,在附近的天空凝出了一些悬浮的石台。然后她伸出双手来,重重地拥抱了一下白秋然。“剑祖前辈,保重。”香风退去,黎瑾瑶只是轻轻抱了一下,接着便后退,催动空间法术,消失在了原地。而白秋然则甩出储物袋里的仙索,缠住其一座石台,跳了上去。“放心吧,小姑娘已经安全了。”智仙说道:“这个法术一旦催动了,是不会被打断的。”“嗯。”白秋然捏了捏拳头,又扭了扭脖子。“那个大钟有什么奥妙之处?”“那是曾经与末代天帝伴生的神宝,东皇之钟。”智仙解释道:“具有操纵时空的异能,一旦催动了以后,小姑娘想要脱身,可就难了。”      7.要不就突破一下?      “原来如此,所以你才让黎姑娘先跑。”白秋然喃喃道:“这世界上除了操纵空间,还有操纵时间的法宝吗?”“法术没有听说过,那个东西能够操纵,或许是因为它曾经是天帝的东西吧。”智仙迅速地说道:“这些放到以后再慢慢思考不急,你先应付那个家伙……它要来了!”天空之上,巨神手掌的东皇钟随着能量的灌注,大钟表面的焦痕已经逐渐剥落了下来,古钟发出了暗沉沉的金色的光,体积暴涨到了与巨神身高相适应的程度。接着,那尊星空巨神捏着古铜钟,轻轻地一晃。铛!如同地仙古城内的钟声一般,但这座东皇钟的威能却要胜过那座摄魂钟不知凡几,肉眼可见的音波过处,星空之出现了比星空更加黑暗的空间裂缝,寸寸蔓延,来自界外虚空无尽的能量风暴夹杂着尖锐锋利的空间碎片,朝着白秋然的方向席卷而来。一阵虚空风暴刮过,白秋然身上的衣服全部撕裂成了布片。“妈的。”他的头发在风凌乱着。“幸好黎姑娘先走一步了。”“她要再不走,那就走不掉了。”智仙凝重地问道:“感觉如何?刚才那一招,这片天空的空间已经碎裂成无数个断面了。”“我感觉我下面有点凉快……其他倒是没什么。”白秋然捂着自己的私处答道:“话说有没有什么能幻化衣物的法术啊……不遮羞我感觉好别扭。”“这个嘛……”“行了你不用说了。”白秋然挥手道:“也要真元是吧?”智仙没有答话,但看他这个态度,应该是默认了。“娘的,好容易走到这里了,结果尽遇到一些晦气的事情。”白秋然扭着胳膊,看向天空的星河巨神说道:“别以为你得了我一成力就如此嚣张,今天我就告诉你这老古董,一成力和一成力之间,也是有区别的!”“你还不准备出力吗?”智仙劝道:“算了吧老白,大不了就是突破嘛,炼气万千百十层后面,不还有个七层吗?你又不是过了这个村儿就没这个店了……相比之下,那尊巨神手里提着东皇钟,你可要小心它,这场战斗拖久了,谁也无法预料它会用那个法宝做出什么事情来,建议还是速战速决。”“没事。”白秋然从储物袋里摸出了一柄铁剑,剑气注入,剑刃上划过一道璀璨的寒芒。“今天我就让这些天神见识见识我青冥剑宗的绝代剑法。”他脚尖在这座黎瑾瑶留下的悬浮石台上轻轻一点,石台应声崩毁,而白秋然本人则带着一道烟尘,以飞快的速度拔升到了与巨神鼻尖等同的高度,接着他深吸了一口气,与手的长剑合为了一道剑光。剑光在星空飞纵,白秋然毫无保留地释放出来的一成剑气,摧枯拉朽地将天神天宫所剩下的最后残骸扫成了飞灰,肉体庞大的星河巨神,也被这剑光穿刺,身体被撕扯地东缺一块西破一块。它虽拥有超越白秋然一成力的力量,但比起运用,它明显是不如白秋然这个原主人。无可奈何的星河巨神,只得拼命地催动东皇钟,阵阵涤荡的钟声,将整片天空都撕裂成了最微小的碎片,无穷无尽的虚空风暴充斥了整片空间,但白秋然依旧无所畏惧,剑光撕裂了虚空风暴,在天上地下,绽放出片片莲华,莲华盛开的心,又有无数的剑气风暴激射而出。一时间,天上地下,四面方,星河巨神的整个巨躯,都被漫天的剑光所包围。无穷无尽的剑气撕裂了星河巨神的四肢,就连它的颈部都被撕开了一大半的口子,不过这种伤势,对于星河巨神而言,仍旧算不得致命。见到白秋然这幅勇猛难当的架势,心知不敌的它,竟然直接将自己断裂开来的那只手臂,化作能量,全部注入到了东皇钟之。铛!更甚之前的钟声,宣告着世界将停止在这一刻。就好似时钟的停摆,在白秋然的眼,世界化为了一片灰白之色,天空飘散的空间碎片,虚空蔓延出的能量风暴,他的剑气,剑刃撕裂巨神身躯时溅落出的光点,甚至包括他的躯体,全部都停在了这一刻。白秋然的思维仍未停止,一种奇妙的预感传来,每当白秋然想到操纵身体时,冥冥之便有一股强大的意志在干扰着他,就好像他本来就应该停留在这一刻,维持着这一瞬间的寂静。这是……时间操纵?白秋然的意识闪过这样的念头,他勉强地移动了一下眼珠,想要对被自己提在一只手上的智仙眼神示意,但他却发现,智仙也早已被凝结在这一刻,他的脑袋以一个弧度停摆在空,空洞的眼眶内溅射出了几点绿色的火星,但这火星也停止在了半空。他与白秋然不同,似乎并没有能够在这片时空保持住自己的意识。看来只能用强了。念及此处,白秋然强行提起体内静止的庞大真气,奋力一挣。整个空间隐隐一颤,这灰白色的禁止瞬间似乎都要被震碎,但下一刻,却有更加强大的压力反馈而来,将白秋然压在了原地。这股压力非常特殊,不仅压迫着白秋然的体表,更是压迫着他的每一个细胞,构成躯体、意识和灵魂的每一个基本因子,甚至,压迫着他紫府丹田内那无穷无尽的浩渺真气。白秋然感觉自己仿佛被扔进了充满淤泥的沼泽里,四面方都是那种粘稠,但又可怕至极的莫名压制力,这力道甚至比之前初祖妖皇使用掌控天地的神通来压迫他时还要可怕。他面色一紧,这股压力,他奋力抵抗的话应该还是能够挣脱得开,但是那时需要动用的真气肯定是超过了他所能动用的上限,而且更重要的是,这股压力还在不停地压迫着他的紫府。这就好像,一个人在内急得不得了的时候,还有另外一个人在不停地用拳头击打他的小腹一样。要不我就突破一下?白秋然正在犹豫,灰白色的世界忽然消退,一只遮天蔽日的巨拳从天而降,轰隆一声,将他打下了天宇,穿过了这片宇宙苍穹央的银河,朝着更深处的黑暗坠去。      8.你不要欺人太甚了!      白秋然的身体在宇宙星空里飞速下坠,落到黎瑾瑶给他留下来的那几座落脚点旁时,他眼疾手快地甩出仙索,缠绕住了其的一块巨石,但强烈的冲击力仍旧不减,他扯着这块石台,一起向下坠落过去。智仙此时也从时间间隙解脱了出来,刚回神,他发现自己竟然和白秋然在一起飞速地下坠,连忙提醒道:“小心!这片宇宙苍穹的下方是界外虚空!你别掉进去了!”“我知道!”白秋然闷头穿过银河,银河内的星辰擦过他的身躯,这些高热的能量体在他的体表刮出了一道道火花,不过他手的仙索和巨石便受不了这种摧残了,在穿越银河的过程,被银河的星辰撞击成了粉碎。从银河的下方穿出,眼见黑暗的界外虚空就在眼前,白秋然猛地抬手,一掌打向了黑暗深沉,空无一物的虚空之。真气化作一道白色劲气的洪流,重重地压在界外虚空之,虚空内无序转动的的能量风暴,和这道气劲洪流撞在一起,竟然被压迫得倒退。而接着这股反冲力道,白秋然又像是踩上了弹射器一般,以比来时更快的速度,反向跃升上了天穹。他再次穿越银河,跳到与星河巨神双眼持平的地方,伸手抓住了一块漂浮在半空的废料,接着对星河巨神怒道:“可恶,你这家伙,别欺人太甚了!”这时,经过一段时间的聚合,星神的残魂们似乎也增加了共鸣强度,这让星河巨神的意识仿佛也清醒了不少。看到白秋然,它晃了晃脑袋,一阵光华蔓延,断裂的肢体被它的能量之躯重新接了回来,接着,它注视着白秋然,口发出了如洪钟般沉闷,带有多重声音的颤音。“天妒,都必须死!”“我是招你惹你了?”白秋然反问道:“我说,大个子,咱们俩打个商量,反正你的时间也不多,能量耗尽,你就要回归永劫,而我现在也不想动手,咱们不如和和气气地坐下来喝杯茶,你再顺带告诉我,关于当年那个天妒的具体情报,你看好不好?”星河巨神用行动代表了自己的回答,它举起东皇钟,再度震响了让时空停滞的钟声。白秋然的身体在半空凝滞了一瞬,下一刻,时空流转,星河巨神已经用双拳将白秋然顶在了间,拼了命地向内挤压。它意识虽然模糊不清,但却很聪明,它知道自己的技巧不如白秋然,巨大身躯的行动也比白秋然要迟钝,于是便用这种方式束缚了白秋然的行动,要他强行与自己比拼气力。它的能量具体几何,白秋然也不是很清楚,但他用一成力输送了半天,可以确定的是,它此时剩下的能量,肯定比自己目前能动用的,体内的一成真气要多一些。白秋然用双手努力地撑住了巨神的双拳,但只觉得左右两方传来的力量首次压制了自己,但他稍稍提起多一些的真气,那股突破的冲动,立刻又无法抑制地升了起来。如果说在时间停止的时候,他用力是被人一下一下地捶着腹部,那么现在,他的感觉简直是在内急的时候,还有人拼命地压着自己的肚子。“老白,别再执着了。”智仙的带子现在被他缠在胳膊上,这厮仗着有天道的不死赐福,此刻正毫无危机感地说着泄气的话。“你再突破一层,实力成倍递增,一下子秒了这尊巨神,咱们再来慢慢想筑基之法,岂不美哉?”“住、住口……”白秋然的双手被压制得弯曲了起来,他的嘴唇颤抖着说道:“混账,我、我要忍不住了!啊——”他咆哮一声,紫府内的庞然真气忽然轰然一声,再度增大了一倍,无穷无尽的力量流遍他的四肢百骸,从他的双臂之上放出,一下子便将星河巨神的双手震成了粉碎。可怕的力量让整片时空都在颤抖不息,这一刻,白秋然成功突破,进入了炼气期万千百十层的境界!“畜生……”白秋然的声音颤抖着,他低着头,语气满是愤怒。“……你可知,你今日做错了什么?!”星河巨神张开巨嘴,口内的团团星云聚集,强大而灼热的能量凝聚在一起,形成光柱喷涌而出。但下一刻,光柱直接被人从切开,白秋然并掌成刀,冲到巨神的面前,他不在压抑实力,手掌挥舞,几道炽白剑光切分天穹,瞬间便将星河巨神的躯体切成了碎块。数分钟后,剑气逐渐散入虚空,赤身裸体的白秋然站在宇宙苍穹之,沉默不语。“我说老白,其实你没必要生这么大气的。”沉默了老半天的时间,智仙才缓缓开口,说道:“以你的情况,我认为,若有筑基秘法,那么这秘法一定可以无视真气量的因素,若无,那我觉得,万千百十五和万千百十层的境界,实际上也没什么区别……”“别说这个,之前那副天妒之像,你可知道没能得出情报的原因了吗?”白秋然顿了一会儿后,才问道。“知道,一般出现这种情况,可能有两种原因。第一,就连天道也不知道那天妒究竟是什么来路,天妒是域外之体……但这却与我所知的情况相矛盾,天妒明显是在天道管制下的世界诞生的体质,天道也很清楚这种体质的情报。”智仙回答道:“第二,那就是天道本身屏蔽掉了这些情报……出于某些原因,它不想让我知道,关于那位天妒的情报。”“为什么?”白秋然不禁问道:“都说天道无情而无私,以你和它之间的交易,它这岂不算是违约?”“我都说了老天爷抠门儿啊,而且,无情的确无情,这个无私你可就说错了。”智仙嗤笑道:“世界上的万物诞生了意识,哪儿有真正无私的存在,哪怕是那些圣人,行善求道,也是为了自己的欲求和理想,为了践行自己的道。天道无私,只是因为它碍于规则,很多东西都无法随意操控,但只要能够让它钻到规则的空子,它肯定会想尽办法,让事件向着对自己有利的方向发展过去。”“那么它是认为,我知道了这件事,会对它不利了……”白秋然沉吟思索。“废话,谁希望自己的领地里多出一个没法管的刺头,我说,我们也差不多该……我靠,那是什么?”智仙惊呼道。白秋然扭头,发现原本被他分尸成最基本的能量的星河巨神,那些散落在宇宙苍穹的能量块团,居然在不停地向东皇钟方向流动。“怎么回事?”白秋然讶异道:“我明明把它苏醒的残魂也给解决了的。”“不是巨神的残魂,那尊巨神的确已经死了。”智仙沉声道:“是东皇钟!是它本身在吸纳周围的能量,它想要攻击你!”      9.时空放逐      真是绝了。白秋然自问自己这一辈子,行善积德的事情没少做,甚至连拯救种族存亡这种事情,他也做过那么一两件,没说有点功德,那至少有点苦劳吧。可自己来到这么一座天神的陵墓,那帮子诈尸的天神对自己充满敌意也就罢了,毕竟曾经的第一代天妒直接造成了神代的灭亡,可这东皇钟也把自己给恨上了,是几个意思。现在看它那副死命吸纳能量的模样,明显是一副玉石俱焚的态度,就好像自己杀了它的全家一般。像这种神器,难不成也有亲朋好友的?不过面前的情况已经没有余裕给白秋然思考这种问题,根据智仙的解释,目前东皇钟在酝酿的招式估计不是什么直接的时空粉碎招式,这神器似乎也知道,这种攻击对白秋然起不了任何作用。它现在正酝酿的,似乎是某种对白秋然而言更加麻烦的东西。时空放逐。这座大钟想要通过自己操纵时空的异能,将白秋然这个灾星给放逐到某个异时空里去,到时候根本达不到空间法术使用最低标准的白秋然,想要再找回来,恐怕就麻烦了。哪怕他能撕开空间,找不到路标也是白搭。“快阻止它!”智仙催促道。白秋然反手一掌拍在身后的虚空,反正这片宇宙苍穹也被那尊巨神玩弄得差不多了,所以他毫无顾忌地直接以空间作为跳板,这片空间直接被他震碎,而白秋然则合身冲向了天穹最顶端的东皇钟。铛!感应到危险,东皇钟忽然自行发出一声钟鸣,白秋然只觉周围空间微微一滞,接着,他居然出现在了宇宙苍穹的最底端。“强制空间传送。”智仙的声音听上去颇为蛋疼:“嘶……这座钟好聪明啊,它好像找到你的死穴了。”白秋然没有应声,此时此刻,正是争分夺秒的时候,他已经没有闲工夫来跟智仙耍嘴皮子了。一手抓着智仙的脑袋,白秋然继续反手一掌打向了虚空深处,借由推开虚空风暴的反震力度再次冲向了天穹。只不过因为之前他那一掌,已经将附近的虚空风暴推远消弥的原因,这一次,白秋然挥出去的掌劲,过了许久才传来反馈的力道,上升的速度比起之前也要慢了许多。当他再度飞到原本的高度时,古铜大钟已经吸纳完了整片天空所有的巨神躯体,变得更加硕大,无尽的华光从钟身上放出,照亮了整片寰宇。“糟了,赶不上了。”白秋然心暗暗叫糟。他最后并起剑指,抬手发出一道螺旋飞行的剑气,剑气贯穿了钟身,但东皇钟也在此刻,奏响了恐怕是它诞生以来威能最强的一次钟鸣。以白秋然的能量催动,发出这一道曾经的天帝都未必能放出的攻击,然后用来对付白秋然本人,不得不说挺讽刺的。当钟声鸣响的那一刻,在白秋然和智仙的视角,整片天空都破碎成了无数的破片。这些碎片化为粉末,接着又凝合在了一起,在两人眼前闪现出光怪陆离的景象。一副画面忽然停滞住,两人的眼前出现了一座巍峨的城市,城墙上方旌旗猎猎,而看到这幅景象后,智仙忽然发出了惊呼,他此刻的声音听起来像是屏住了呼吸一般。“那、那是圣朝的皇都,怎么会?”刚说完,眼前的景象便如同幻觉一般发生巨变,那座圣朝皇都忽然如同时光倒流一般,从一座宏伟的皇都变为了一堆建筑材料,再变成了一片荒地,最终消失在两人的眼前。两人的眼前风云变幻,山河改易,草木生长凋敝,就好像是一张被人摁了快放加倒放的碟片。“我懂了。”智仙看了一会儿,苦笑道:“老白,这不是异时空,那东皇钟,看来是将我们两个放逐到本世界的另外一个时代去了。”“不是异时空都好。”白秋然松了一口气。“不,这比异时空还要危险。”智仙的声音听上去非常凝重。“历史是不容许改变的,我们行走在时间长河,逆流而回,那么天道是可以直接出手干预的,它必定想办法会出手干掉我们!”“嗯……天道直接出手,是怎么样的?”白秋然看着周围的景象,忽然问道。“不知道,但若是在时间河流上,我猜测恐怕它也会直接调动时间之力来对付我们,小心了,这可不比东皇钟那样的半吊子。”智仙提醒道。“那看来它已经来了。”白秋然苦笑了一下,朝着前方扬了扬下巴。智仙被他提着转过头去,接着便看见前方忽然出现了某种不规则的、透明的扭曲,这股扭曲分开了周围光怪陆离的景象,两人的四周瞬间变成了虚空,而脚下则出现了一条类似河流的光带。而那道透明的扭曲,则化为了一团巨大不定型的东西,它从光带上抽出来了一大片巨浪,朝着两人压了过来。时间长河上的巨浪临身,白秋然的脑海忽然响起了一阵似有若无的巨响。这扭曲的巨浪不仅是停止了时间,甚至试图将他的躯体扭断,分散到各个时代去。白秋然的浑身传来了一阵撕扯般的轻微疼痛感,这一股力量如同之前巨神通过东皇钟发出的时间静止术法一般,压迫着组成他的每一个基本因素,但传来的压力,却比之前要大了许多。白秋然此刻已经突破,毫无顾忌地使用自己的力量,才堪堪撑出来了一丝裂缝。他朝智仙的方向看去,这个骷髅头早在巨浪临身那一刻,便永远地凝结在了那一瞬间的时间,没有人拉他出来,想必他的思维就会永远停止在那一刻。白秋然刚准备提起更多的真气,将智仙拉出来,但一运动体内的真气,他忽然察觉到了异样。“咦?这是什么东西?杂质?”白秋然展开了内视,发现在他的紫府内,浩渺如海的真气,随着时间压力的侵入,不知道什么时候,居然出现了一条一条的细丝。他用神识探了探这种东西的构成,忽然面露出了狂喜之色。      10.白秋然狂喜乱舞      体内真气的那些细丝,白秋然本以为是侵入紫府的什么杂质,毕竟天道此刻操纵的时间之力,是从他身体内外对他整个存在进行无差别压迫的。但用神识微微一扫后,白秋然才发现,那些金色的细丝不是别的东西,正是他体内的真气,在天道催动的时间规则的磅礴压力下,所慢慢凝聚诞生出来的一点点真元。虽然即便是在这股压力之下,白秋然体内的真元诞生速度也好像挤牙膏一样缓慢,但终归,真元还是在慢慢地从真气海洋里诞生出来。白秋然喜不自禁,干脆放弃了抵抗,平摊开双手双脚,任由天道操纵着一轮胜过一轮的时间巨浪,砸落在他的身上。巨浪传来的压力一阵强过一阵,就连白秋然的体表都浮现出了血珠,但在大成状态的造化锻体功的作用下,这些微不足道的伤口一瞬间便又愈合了起来。不仅如此,在愈合之后,他练成的造化锻体功还自行运转,将他的躯体变得更加坚韧,几轮巨浪过后,这种压力已经无法再对他造成什么伤害了。而且随着体内的真元丝数量的增多,白秋然的气息也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飞快地上涨。不过又过了几轮攻击后,不知道为什么,天道却忽然退却了,那团半透明的扭曲之物飞快地消失,周围的景象又如同尘沙般聚集过来,遮蔽住了白秋然和智仙脚下的这条时间长河。“怎么就走了?”白秋然有些失望地撇了撇嘴,接着提起体内的一丝真元,将智仙从被时间禁锢的状态解放了出来。这丝真元与他真气的差距,就如同一般修真者体内的真元和真气的差距一样,是质的差别,白秋然只是将真元运到手掌上,对着智仙轻轻一碰,束缚着他的那股时空乱流便被轻易地粉碎掉了。“嗯?怎么了?”智仙的思维还停留在天道出现的那一刻,在被解除禁锢后,他首先愣了一下,接着很快便反应了过来。“老白,你把天道怼跑了?”“我没怼他啊,他弄了我半天,自己跑了。”白秋然叹了一口气。“嗯?”智仙疑惑道:“你怎么一副失望的口气,你很希望它留下来陪你?”白秋然于是简短地给智仙说明了一下刚才的情况,智仙听完以后大惊道:“什么?天妒居然是用这种方式来练成真元的……不过,仔细想想好像也是,天妒紫府没有极限,只能去外界寻求压力,可惜啊老白,你练得太高了,假如少个一两万层的话,说不定就可以用空间压力来帮你筑基。不过现在,空间的攻击对你已经没什么效果了吧?”“我好恨啊。”白秋然悔不当初。“现在说这些,也没用了,我们还是想想待会儿要怎么回去吧。”智仙看向周围。“现在咱们到哪个时代了?”“天知道。”白秋然探头望了望,发现旁边是一群仙人正在与一只巨大的大魔交战的景象。“反正肯定已经是很久远很久远的时代了。”“也不知道东皇钟究竟会将我们送到什么时代去……”智仙想了想,又叹气道:“不过好在,你体内已经有了真元,这是希望,以你的真气量,即便是那一丝丝的真元,也能够堪比大能修士的所有真元量。你要是能够从我们记录下来的那个天神符结构里探索出有关时间规则的端倪,那么我们未尝没有返回原本时代的希望。”“嗯。”白秋然想到这个事实,原本因为拥有那么一丝真元而高兴的心情,也变得平复了下来。周围的景象飞速变换,以极快地速度像两人展示了时光变迁的沧海桑田,也不知过了多久,景物变换的速度终于缓慢了下来。一股排斥力传来,两人从时光长河被推了出来,落到了一片林木葱郁的山岗上。“看来东皇钟的力量终于耗尽了。”智仙说道:“真是倒霉,咱们也不知被扔到哪儿了。”白秋然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接着惊讶道:“这里的灵气好浓郁啊,天地间的灵气含量,起码是我们那个时代的十倍以上……”他提着智仙的脑袋,就近找了一处高大的巨石攀登了上去,然后看到了前方壮观的景象。一片极为广阔的原始森林,一路铺到了大地的尽头,在森林之,到处都能看到高耸入云的山峰,如同神剑直贯云霄,实质化的灵气笼罩在这些山峰和森林周围,形成一片片色彩斑斓的氤氲灵霞,神峰上,清澈的流水形成银河,垂落九天。白秋然甚至看到了实质化的帝流浆,化作山泉从某座山峰上流下来,在地面形成了一条清澈的溪流。这是月华精气,来自星辰的恩惠。两人正沉溺于眼前的美景,忽然森林之无数鸟类惊叫着飞起。一阵咆哮声远远地传来,一只背后生有双翼,身长数百米的巨虎振翅飞来,在天空盘旋着。这只巨虎身上的气息非常强悍,几乎相当于后世的合体期修士,更令人惊愕的是,它在半空盘旋了几圈,忽然落到了地上,在那几座高山之间匍匐着,竟然像是在躲避着什么。下一刻,一道白虹忽然贯穿了天空,巨虎哀嚎一声,侧身歪倒在了地上,它的侧腹部上出现了一根巨大的箭矢,几乎全部没入了它的身体之。鲜血染红了它的毛皮,这只巨虎四肢无力地刨动着,想要逃跑,但箭矢似乎是贯穿了它的要害,没几秒的时间后,这只巨虎就脑袋一歪,一命呜呼了。接着,天空的云层忽然破开了一个大洞,一名身长约有千丈,上半身是个壮汉,下半身是一条巨龙的神祇,摆动着龙尾从天空降落下来,他巨大的身躯踩在地面上,整片大地都是隐隐一颤。他的手上还拿着一柄与他身材相符的巨弓,腰间挎着一个箭筒,里面装满了无数巨大的箭矢。他迈着沉重的步子,来到了巨虎的边上,哈哈一笑,将巨虎体内的箭矢拔出来,擦干净血后放回了箭筒,然后将巨虎抬了起来,扛在了肩膀上。一阵腾云驾雾后,这尊巨神穿过了云层,返回了天上。白秋然和智仙望着云层那个大洞良久,然后,智仙苦笑道:“那是一尊天神,看来,东皇钟将我们送回神的时代了。”      11.神的时代      “嗯。”白秋然顿了顿,忽然问道:“你能看出来是在神代的哪个时期吗?”“我看看……”智仙仔细看了一下面前的苍茫大地,接着道:“应该是在神代的末期,东皇太一所统治的时代……还好还好,虽然已经落到最坏的局面了,但起码是最坏的局面里最好的一种情况。”“你可真乐观。”白秋然沉吟了一下,忽然道:“也就是说,现在末代天帝,东皇太一仍然活着,并且统治着世界是吧?”智仙看了一下,答道:“嗯,末代天帝似乎还在。”“那就是说人族还没有开始造反。”白秋然握了握拳头,道:“初代天妒也没有出世,那我现在来到了这个时代里,是不是就可以去寻找初代天妒……然后,让他教一教我应该怎么筑基?”“咦?有道理。”智仙愣了一下,随即道:“确实,在我没能探到初代天妒情报的情况下,这是最好的方法。我也想见一见,初代的天妒究竟是何许人物。”“好,那么接下来的方针就决定了。”白秋然举起手指向天空。“先定下一个小目标,找到初代的天妒。”“目标是不错,不过老白啊……”智仙迟疑了一下后,说道:“我觉得现在,你是不是应该想办法把衣服穿上?这个时代的人族虽然蒙昧,但也不是衣不蔽体的啊。”白秋然也没有想到,自己在探索神殁之地的过程会落到这幅光着屁股的下场。一般来说,他自己的衣服上都会维持着真气防御,但现在看来,普通布料做成的服饰还是比不得他的身体,即便是在真气的强化下,衣物也承受不住虚空风暴的摧残。衣服反正只是在山下某个服装店随便买来的,坏了也就坏了,但问题是,因为自信,白秋然的储物袋里并没有带上备用的衣物。他本来是想带上的,修真者不沾尘的法术,他也用不出,但黎瑾瑶却自告奋勇地担任起了为他清洁衣物的工作。所以现在,白秋然落到了一个很尴尬的境地,他不得不在智仙的指引下,跑到森林里,像个野人一样徒手格杀了两只看上去又像豹子又像熊的奇妙生物,把它们的毛皮剥下来,草草做了一条皮短裤,勉强算是遮住了羞。要是苏香雪在这里就好了,以合欢宗宗主的手工能力,要用这种毛皮缝制一件衣袍简直易如反掌。黎姑娘也行,她多半也不介意替自己这个老前辈缝一件衣服……若薇,这孩子出身皇家,会干这种精细活吗?来到神代才一个小时不到,白秋然脑子里就开始想东想西。“你现在这样子真是太搞笑了,我若是还有手脚,非得找块留影石把你这幅模样给记下来。”智仙被白秋然重新用兽筋穿好挂在了后腰上,它一边晃荡一边调笑道:“我看你炼器的时候心灵手巧的,怎么一旦到了做这种手工活的时候,就变得粗手粗脚的。”“我又没专门练过,再说,人非圣贤,我也总有不擅长的事情嘛……”白秋然叹气道:“待会儿你还是带我去找两只材料能够用来炼器的异兽,让我重新炼一件衣服出来吧。”两人行走在森林之,因为在这个时代,谁也认不得路,于是白秋然干脆用扔木棍的方式随便挑了一个方向走。走了一段路以后,白秋然忽然闻到了一股异香。“这是……”白秋然抽了抽鼻子,惊喜道:“果酒?”有酒就相当于有人,在这个时代,虽然酿酒的不一定是人族,但最起码,也是具备高等智慧的种族。通过和他们的交流,白秋然和智仙就能获取一些基本的情报,虽然智仙的大智慧是很有用,但也毕竟不是全能的,一些基本的知识,还是需要通过交流才能得到。就算对面是对人族抱有敌意的种族,白秋然也不怕,毕竟对方有什么不满的,可以对他的拳头说明嘛。循着这股香味,白秋然快步穿梭过森林,将几只想要将他当作捕食对象的异兽远远地甩到了身后,接着,他来到了一座山崖上,在凸出去的山崖边,生长着一株奇妙的树木,这棵树上没有花叶,而是长着一些如同猪笼草一样的袋装物,香气就是从这里面散发出来的。“什么啊,是一棵树啊……”白秋然有些失望地叹了一口气。“什么树?让我看看!”求知欲旺盛的智仙很急迫地晃了晃脑袋,喊道。白秋然将他取下来,面朝着那棵树,智仙看了两分钟,说道:“哦,这种树名字被称作琼浆树,树的囊袋里面会吸收灵气,产生富含能量的仙酒,不管是味道还是色泽,都是最上等的果酒,喝了以后,凡人还能延年益寿,天帝的花园里也有大规模的种植。”“不是人酿出来的酒,再美味对我也无用啊,我又不是皇甫锋。”白秋然叹气道。“起码你可以喝一喝神代天神们喝的美酒,解一解渴也好。”智仙说道。白秋然一想也是,于是来到了琼浆树边,掀开了上面挂着的一个囊袋。一阵浓郁的香味扑鼻而来,囊袋内,色泽晶莹剔透的琼浆随着白秋然的动作微微晃荡着,光是闻着味道,都让人不禁口舌生津。看到这美酒,白秋然原本不爽的心情也舒缓了少许,他伸过脑袋,将囊袋的美酒一饮而尽。从未尝过的美味从口涌入,刺激着他舌头上的每一个细胞,香甜的酒液充满了清香,却并不烧喉,反之,这股酒液在顺着喉咙流下时,反而带来一股清凉之感,扩散开来,又让人觉得身体微微发热。白秋然抬起头来,咂了咂舌,不禁道:“好酒!”他爬到了树上,非常干脆地将这棵琼浆树上的所有酒液全部喝了个精光。做完这件事后,两人继续上路,又沿着之前的方向,走了大约一个时辰的时间。当两人走到一条湍急的河边时,白秋然忽然捂住了自己的肚子,喊道:“等等,有情况。”      12.尿死龙      “怎么了?”听到白秋然的声音,智仙也有些紧张:“莫非你居然闹肚子了?”“倒不是闹肚子。”白秋然面色古怪。“我居然……想要小解了?”“什么?怪哉!”智仙惊讶道。修真者在辟谷以后,餐风饮露,消化能力大幅度上升,寻常凡人所吃的饮食,修真者就算吃了,也基本能够将食物消化得一干二净,用不着再通过排泄来排出无法消化的食物残渣。而到了白秋然这个肉体强度,别说是凡人的饮食,就算是仙人喝的玉露琼浆,对他而言也跟喝白开水没什么区别,但就是这样一具躯体,现在居然产生了尿意。“我记得我上一次想小解,还是在练毒功的时候了。”白秋然嘀咕道:“那时候天天吃着剧毒之物,身体无法消化的毒素,都被我用小解的方式排出体外。”“这……我只能说神代的东西果真不凡了。”智仙建议道:“正好附近有条河,你还是先去解决了再上路吧。”“嗯,有道理。”白秋然穿过灌木,走到这条大河边,但见大河波涛滚滚,白浪翻涌,更加刺激了他的尿意。于是他解开了皮裤,开始小解起来。片刻后,白秋然穿好了裤子,长舒了一口气。“这种令人怀念的感觉,快两千年没有体验过了。”“嗯……可喜可贺?”智仙疑惑道。“当然可喜可贺了……”白秋然一边说着一边将智仙的脑袋从腰带上抓下来提在手上,这时候,他的眼角却瞥到大河出现了一个奇怪的事物,看起来竟然像是一截巨物的尾巴。“那是什么?”片刻后,随着波涛的翻涌,那东西逐渐上浮了起来,竟然是一条墨色的巨龙,但它此刻却翻着肚子躺在河面上,随波逐流着,被波浪逐渐冲向河流下游。“那是一条纯血的龙啊。”智仙啧啧有声道:“不愧是神代,在凡世大地上,居然能看到这种纯血的巨龙,它的血统甚至比跟你关系很好的那个小姑娘都要精纯……不过,它怎么回事,居然死了?它是怎么死的?”“我怎么知道。”白秋然耸了耸肩。“反正肯定与我无关。”两人看着这只巨龙慢慢地被水流冲远,白秋然想了想,干脆便沿着这条河流,朝着下游的方向走去。白秋然走得挺慢,转眼间,连龙尸都已经消失在了河流当,不知道被冲去了哪里,他也不在意,继续慢悠悠地向着下游行走,一路干掉了几只想要吃了他的水兽,到日渐黄昏的时候,他来到河流一处回水沱旁,耳突然捕捉到了一个区别于兽吼的咆哮声。“该死的!谁竟然敢杀了我的龙!”“是人声!”白秋然精神一振,加快了步伐,赶到了声音传出的地方。拨开灌木丛,在河滩边,他看到了发出这个声音的存在。那是一尊身躯高大的天神,穿着一身的古铜色铠甲,一手举着一柄利剑,另外一只手上托着一尊小小的宝塔。他状若人身,但却青面獠牙,两只巨大的反齿从嘴唇下伸了出来,压在了嘴角两旁。这尊天神的身高应该经过变化,缩小了很多,但即便是这样,他的身高也大约有二三十米,站在河滩上,仍然是个巨人。在他的脚边,就是白秋然和智仙前不久在河流里看到的那具龙尸,几十米长的墨色身躯,被这尊天神从河里捞出来,在河滩上摊了一片。而在他的面前,正有几个披头散发,穿着兽皮衣物,背后挎着木弓和箭矢的人类,正跪在他面前的地上,瑟瑟发抖。“是人族。”智仙小声地说道。白秋然带着他隐藏在了灌木丛后,准备先暗观察一下情况。“哼,能够在这河水下毒,毒死了我的龙,仔细想想,这附近能做到这件事情的族群,也就只有你们这群卑贱的凡人了。”那尊天神在那群人族的面前来回踱步,沉重的脚步,震得河滩阵阵颤动。“量你们就算吃了熊心豹子胆,也不敢对本神的龙儿下毒,但毕竟,你们毒死了本神的龙也是事实,你们说,本神应当如何是好啊?”众人族不敢吭声,沉默了半天,那个为首的人族终于压低了脑袋,低声说道:“小人作为他们的首领,愿意以命抵命……”“滚!”天神怒吼一声,重重一脚踏在地上,将脚下的一片地面踩得粉碎。“你是什么东西?能跟本神的龙比?以命抵命,你的一条小命,值得了本神的龙吗!”其他人族忙将脑袋埋得更低,不敢抬头去看,而为首的那名人族也赶紧道:“上神息怒……上神想要甚么补偿?我们一族,一定会尽力去完成。”“本来,按照道理,本神应该拿你们一族的人头,来为本神的小龙儿偿命。”那尊天神手里转着剑刃,来回走动。“但料想你们这一族,平日里诚心敬神,供奉颇多,素来受天帝陛下和一众尊神的青睐,所以本神也大人大量,这次就放你们一马。算算时日,你们族群里的新生儿们也该出世了,你等且回去,给本神选几个粉嫩的孩儿出来,当作赔礼,这件事,本神便不计较了。”他此言一出,白秋然能够看到那个首领的身体非常明显地颤了颤,但他最后还是低下头,低声应道:“谢上神大恩大德……就依上神的意思。”“嗯,记住了,期限是七日后。”那尊天神满意地点了点头。“还有,本神不喜出生一月以上的婴孩,一月以上的就算了罢。”“是。”看到这里,白秋然觉得自己已经不能坐视不管了。这群天神,明显没有将人族当成是人来看,而是作为一种自己圈养的,能够和自己交流的牲口。他扭了扭手腕,便准备让这个天神到黄泉路上去吃断头饭,但当他刚刚提起体内真气的时候,四面方的空间忽然变得灰暗,世界的一切停止了流动,那股熟悉的压迫力又传了过来。不过这一次,这压迫力恰到好处,只是正好阻止了白秋然接下来的举动,而那边的时间也没有停止流动,看起来,天道这一次只是将他暂时隔离到了世界之外。“这是天道的干涉啊。”智仙嘀咕道:“看来它不希望我们改变某些既定的历史。”白秋然动了动嘴皮子,正要说话,正常的世界那边,河滩后的灌木丛,忽然传出来了一个清冷的声音。“慢着,你给我停下!”      13.姜兰      听到这个声音,那尊天神的面色一变,脚下原本腾起的云雾也慢慢消散而去。树丛一阵沙沙的响动,接着,从河滩后的树丛之,慢慢地走出来了一个小姑娘。与这些人族一样,她身上的穿着也十分简陋,似乎是用某种白色的皮毛缝纫而成的一件袄子,下半身穿着一件同样皮毛制成的长裙。但与人族不同的是,这位看上去约摸只有十三四岁的小姑娘,却生得十分漂亮,一头乌云般的长发,被她用一根木头修成的簪子挽成了云鬓,长长的睫毛下,是一双明眸流盼,小巧的嘴唇,没有任何妆点,露着淡淡的粉色,以及里面的皓齿,在她的眼角,还有淡淡的紫色纹身。她的肤色白皙,宛如白瓷一般,甚至有着淡淡的光泽,看着她的玉指素臂,细腰云肤,就连智仙和白秋然也忍不住赞叹其的美貌。不过这位漂亮的小姑娘此刻却面色冷漠,而且,在她的肩膀上,还攀附着一只浑身漆黑色的大蛇,正在嘶嘶地吐着舌头。看到这个小姑娘走出来,那尊天神也是面色一变,忙问道:“瘟毒之神,为何在此?”那个小姑娘并没有第一时间回答他的问题,只是走到河滩边,扫了一眼伏在地上的人族,又看了一眼河滩上摊着的龙尸,接着冷冷道:“这条龙是我毒死的,与他们无关。”“什么?”这天神见到手的供奉便要飞了,不禁怒道:“毫无理由便出手毒死我的龙,哪怕你是司掌瘟毒的正神,天帝陛下也不会纵容于你,瘟毒上神,我劝你还是考虑一下,让这帮人族为你负责,我便不必追究了。”“本姑娘需要人族来为本姑娘负责吗?”小姑娘冷哼了一声,接着道:“我奉陛下之命在此试验新的毒丹,你若要闹到天帝陛下那里去也行,反正是你的龙不长眼,要在本姑娘试验毒药的河流里面玩水……自己不看好自己的宠物,死了还想赖我?你的龙闯入了天帝陛下的试验场内,我还没有问你罪呢?小小的一名神将,也敢在本姑娘面前猖狂?”“这……”这尊天神后退了一步,脸上有了些许惧色。“滚吧。”小姑娘横了他一眼,肩膀上的毒蛇高高立起,嘶嘶地吐着舌头。“本姑娘知道诸天天神都看我很不顺眼,但天帝陛下还不至于为了你一个小小神将而为难我这个正神。你若再不滚,本姑娘就拿你来给陛下试药!”“瘟毒正神,今日这事,本神记下来了!”那尊天神非常不服气地对一个刚到自己脚踝的小姑娘拱了拱手,然后愤愤地扛起了地上的龙尸。“呸!真是晦气,遇到个瘟神。”他愤愤然地低声骂了一句,身形迅速拔高到接近千丈的层次,接着腾云驾雾地飞起,扛着那条墨龙飞到了天上。对于这尊天神的谩骂,那个小姑娘明显也听在了耳,不过她并没有在意,而是扭头看了看地上那群人族,说道:“你们且起来吧。”“是。”几名看样子应该是猎人的人族从地上爬了起来,低着头,离那个小姑娘站得很远。“需要我送你们回族内吗?”那个小姑娘迟疑了片刻后,问道。“不敢,不敢。”那人族的首领忙摇头道:“上神忙自己的事情就好,我们不敢耽搁。”“哼,那你们自己走吧。”那小姑娘转身说道:“现在出发,赶在天黑之前,应该还能回到你们的族内。”“是。”几名人族低着头,那位首领小声道:“小人告退。”接着,这群人族就仿佛躲避着什么灾祸,逃也似地跑入了密林之,消失不见。对这些人族不敬的态度,那个小姑娘也没什么表示,她走到河边,从自己的袄子里摸出来了一个小小的瓶子,倒入了河水之,接着,她收起瓶子,冷冷地问道:“那边的那位,你看够了吗?”这个时候,白秋然忽然发现,天道对自己发动的排斥在不知不觉间已经解除了,他现在就这么大刺刺地站在灌木丛外,没有掩饰,所以那个小姑娘很轻松地就发现了他的存在。因为这位疑似天神的姑娘貌似对人族并没有什么敌意,所以白秋然就摸着鼻子,从灌木丛里走了出来。“姑娘。”他对着这位小姑娘拱了拱手,问道:“请问,这里是……”“这里是人族狩猎区域的边境,再往外,就是杳无人烟的荒野。”那个小姑娘非常冷淡地回答了白秋然的问题,然后对他问道:“你是新生的神吗?”“啊?”白秋然看了看自己的手脚,讶异道:“我想……我应该是人。”“少跟我装蒜。”这个小姑娘非常不耐烦地挥手道:“人族的体内哪里有你这么庞大的能量?你若是一个人族,在这片荒野独身一人的话,早已经成为其他野兽的腹餐了。”白秋然愣了愣,看来这个时代的人族,并不是如他想象的那么强健。“好吧。”于是他只能说道:“那你说我是什么,我便是什么吧。”“你是从什么诞生的神?”那个小姑娘又问道:“虽说你糊涂了些,记不清自己的种族,但总归该知道,自己是从哪儿出生的吧?”白秋然心说我还真不清楚,从他有记忆开始,他好像就被遗弃在了某片战场上,靠着翻找死人的尸体上的东西为生。他想了半天,也想不出什么好理由,于是便只能讪讪地说道:“我是个孤儿。”“孤儿?”那个小姑娘面色古怪地想了一会儿,忽然想到了什么似的,面色和缓了许多。“我懂了。”她对白秋然说道:“你是二代天神吧?父母在你刚出生时就被干掉了,和我一样。”“呃,我是二代天神吗?”白秋然摸了摸自己的脑袋,装出一副懵逼的模样。“看来你还不清楚状况。”这个小姑娘叹了一口气,转身说道:“跟我来吧。”她迈步向前走去,白秋然三步并作两步赶到了她的身边,和她并肩走在一起,并且问道:“不知姑娘尊姓大名?”“你可以叫我姜兰。”小姑娘回答了白秋然的问题,又反问道:“你呢?你有名字吗?”“有。”白秋然答道:“我叫做白秋然。”      14.天人混血      一路跟着姜兰,白秋然和智仙来到了一处被树林环绕着的小屋。这座用石头和茅草堆砌的简陋小屋建在山上,姜兰利用神力在郁郁葱葱的树林里强行开辟了一片空地出来,将这里作为了自己的居所。小屋旁有一圈用竹条插起来的简陋篱笆,院子里被开辟出了两块田地,栽种着一些白秋然看不懂的花草,在小屋旁还有一排排用木头搭建起来的架子,上面放着一个一个的土黄色陶罐,里面传出来了悉悉索索的声响。“别乱碰我院子里的东西,否则毒死了你我可不管埋。”看到白秋然满脸好奇地去观察院子里的一朵花,姜兰提醒道。白秋然直起了身子,跟在姜兰身后,走进了她的小屋。推开门,小屋内的条件非常简陋,比白秋然曾见过的最穷困的农家还要原始很多,地上用木头和石头堆了一张小桌,两块木桩子放在旁边,权当作是板凳,而在小桌旁的角落里,一张铺着兽皮的石台估计就是面前这位小姑娘所使用的床。屋子的角落里摆着许多的瓶瓶罐罐,还有用野兽头骨制成的容器,不过屋子内部并没有异味,反而充斥着一股微妙的异香。就好像是许多的药材和某种甜腻的味道混杂在一起的感觉。“这个给你。”姜兰从自己屋子墙边的一个木箱子里翻出来了一张兽皮缝制的吊床,递给了白秋然。“外面有两棵树,你可以把这个挂着,在树上睡觉……等明天过后,我带你去天上一趟,让天帝陛下赐你神职,到时候你就不必再待在我这种地方了。”“哦,多谢。”白秋然接过了她递来的兽皮。“外面有瘴气环绕,就算是一般的天神也进不来,你睡在院子里,不必担心生命安全的问题。”姜兰又嘱咐了两句,接着说道:“好了,你先出去休息吧,我也要睡下了。”白秋然下意识地想说这才多早,但他抬头看了看天色,想起自己是在另外一个时代。这个时代的夜晚相当危险,哪怕是在聚落之,人族也随时都有被袭击丧失生命的可能,所以日出而作日入而息,应该才是这个时代的作息习惯。姜兰虽然是天神,但看她居住在大地而并未住在天上,便可看出,她应该是遭受到其他天神的排挤的,而她在大地上居住,估计作息习惯也受到了人族的影响。从小屋里出来,姜兰立刻将小屋的门给关上了,白秋然灵敏的耳朵听到了里面传来的悉悉索索的声响,这位天神小姑娘应该也如同她所说的那般,脱衣入眠了。他拿着这张兽皮吊床,绕着小屋走了一圈,在小屋的背后发现了那两棵长在一起的大树,有几根树梢正适合用来捆绑吊床。只要有落脚点,攀爬这种东西根本难不住白秋然,他拿着吊床爬上了树,在两棵树的枝丫上绑好了吊床的两端,正要躺上去,眼角忽然晃过了一个院子后方角落里,特意被留出来的通道。白秋然的心大为好奇,仗着艺高人胆大,他也不怕有什么危险,从树上跳了下来,悄无声息地摸了过去。通道后是一条被开辟出来的小径,看着应该经常有人走动,沿着小径一路向前,白秋然最后走出了森林,来到了一片山崖上。向下望去,一片黑暗的旷野上,却有着点点的火光。“你看到什么了?”感觉到白秋然的动作,装死装了大半天的智仙晃着脑袋问道:“让我也看看。”白秋然提起了智仙的脑袋,让他看到了旷野之的火光,结果智仙不假思索地说道:“那不是人族的聚落吗?”“对啊。”白秋然说道:“从河滩边上就能看出来,这位姜兰姑娘,貌似对人族挺有好感的。”“哦,说到这个啊,我忘了告诉你。”智仙这时候才亡羊补牢。“那个小姑娘是天神和人族的混血。”“这种血脉?”白秋然讶异道:“半神?”“哪里有什么半神一说,她就是纯血的天神,完美继承了上一代人神职的那种。”智仙回答道:“苏小姑娘算半妖,那是因为妖皇的血统传递下来这么多代了,终归还是无法完全抵消掉我们人族的血统。但天神的血统可不一样,天神的血统等级对这个时代的其他种族而言都太高了,他们和其他种族结合生下来的子嗣,要么直接夭折,要么就是纯血的神。”“那么她对人族的态度也可以解释了。”白秋然托着下巴,点了点头。“所以,她的父母是谁?”“你要问名字,我只能说,大智慧也看不到,或许这个时代的存在对天道而言,他们的名字还没有到值得被记住的地步。”智仙回答道:“我只知道,她的父亲是一名普通的人族,而她的母亲,曾是司掌医药的神,后期似乎还司掌过沧海。”“那么她呢?”白秋然又问。“她啊,就像你听到的那样,司掌着瘟毒,同时也司掌着医药,当然,她也继承了她母亲的沧海权柄。”智仙回答道:“不过她司掌沧海却未居于沧海,司掌瘟疫却住得离人族这么近。恐怕,天上那群家伙,无时无刻不在想着办法除掉她吧。”“也就是说,以我们的立场,是可以相信她的?”白秋然最后问道。“看你啦,反正她算是人族亲和派的,目前来说,也没有理由要害你。”智仙迟疑了一下,又说道:“顺带一提,我算是明白你喝了琼浆树的酒液后,想尿尿的原因了。”“什么原因?”“在那棵琼浆树的酒液里,其实有一个囊袋里被人下了剧毒。”智仙说道:“没错,如你所猜测的,就是那位小姑娘下在那里的,你想尿尿是因为,你的身体主动排出了体内无法消化的剧毒物质。也就是说,那尊天神的那条墨龙,实际上是被你那泡尿给毒死的……”“妈的。”白秋然脸色垮了下来。“你还说她不会害我。”“她的确不会害你啊,人家把药下在那儿,人族根本无法到达那种地方,她想要毒死的,多半是路过的异兽,甚至是天神,谁知道你半路会去那儿喝酒啊。”智仙唏嘘道:“也怪我,当时没有看清楚,不过反正你的身体皮实耐操,也没什么危险嘛,就当无事发生过咯。”      15.陆吾      第二天刚天亮时,躺在吊床上的白秋然就被人给摇醒了。他睁开眼,侧身朝着下面看去,发现姜兰正在用脚踹他搭吊床的树。三人合抱粗的大树,就这么被一个小姑娘穿着草鞋的小脚踹得哗哗作响。“起床了。”看到他探出头,姜兰对他非常冷淡地说道:“下来吃饭。”“哦。”白秋然伸了个懒腰,接着从离地四五米高的吊床上轻巧地跳了下来,落到地上。“这东西给你,穿上吧。”姜兰将一双草鞋塞到了白秋然的手里,接着一声不吭地走进了小屋。白秋然拿着草鞋,愣了一下,接着苦笑着将自己光着的脚板塞进了草鞋里。这双草鞋与他的脚底大小正符合,虽然用料比较粗糙,但手工活却很精细,穿起来也算是舒适。看来姜兰并不如她表现出来那样对什么都漠不关心,反倒是一个挺细心的姑娘。走到小屋门口,白秋然便闻到了一股肉香味,他看到姜兰正将一个下半边焦黑的土陶罐放到小屋内的矮桌子上面,然后用一个木勺将罐子里的肉汤舀出来,倒在了两个木碗里。做好这一切后,她在桌旁的一个小凳上坐了下来,指了指自己的对面。“坐。”她端起木碗,又简短地说道:“吃。”白秋然走到她的对面,端起了木碗,看到姜兰已经端起自己的碗,呼啦呼啦地吃了起来。桌上并没有其他餐具,只有两根削好的木棍,应该就是这个时代的筷子,白秋然端起碗来尝了一口,这汤里的调味料只有粗盐和一些尝起来有些像香菜的植物,不过肉汤本身的味道倒是很鲜美。好歹是有筷子的。白秋然安慰自己,然后便学着姜兰那样,吃起了这餐颇为“丰盛”的早餐来。这个时代里,女性并没有后世那种,为了保持形象的矜持,一切都是以生存为最主要的事项,所以姜兰的吃相非常充满男子气概,甚至可以用豪放来形容。就连白秋然都不得不狼吞虎咽,才勉强赶上她的速度。或许是身为天神,姜兰的胃口颇大,整整一陶罐的肉汤,白秋然只吃了一碗,剩下的全都进了她的肚里,吃饱喝足了以后,姜兰用某种草叶清理掉了嘴上的油渍,接着把碗筷放进陶罐,一同提到了附近的小河边,刷了个干净。白秋然就待在屋内,等到姜兰弄好一切,提着洗净的厨具回来后,姜兰向他提出了今天的第一个问题。“你会飞吗?”白秋然登时就觉得自己三尸神在暴跳,不过他也明白,这个小姑娘并没有恶意,于是便耐着性子闷声答道:“我不会。”其实早在落到这个时代,遇到姜兰之前的路上,体内拥有了丝丝真元的白秋然便试过御剑,不过事实证明就算他拥有了真元,一般的铁剑还是承受不住他的力量。真元一旦进入剑身,别说载人,哪怕是白秋然稍微放松一下对力量的精细操控,剑刃都会直接分解成某种基本的粒子。根据智仙的猜测,恐怕就连原来的地仙时代,也无法找出一柄能够承载白秋然真元的剑。努力了半天,好不容易自己紫府内有了一丁点真元,白秋然却还是不能自由飞翔,这对他而言无异于是又一个噩耗。“是吗?你不会啊。”或许不会飞行对天神来说并不算什么罕见的事情,所以姜兰对白秋然的回答也并没有感到意外,她说道:“那我带你上去吧……不过你得做好心理准备,我在天上没有人缘的,你受了连累,也别怪我。”“嗯嗯,我不会怪你的。”白秋然点头道。“那你靠近一点。”白秋然稍微往姜兰的方向挪了挪,站到了离她约有一米的位置。姜兰看了看他,忽然伸手猛地扯了一下他的手臂,同时冷冷道:“让你靠近点,你这人怎地还没上天,便把天上神的婆妈学了个通透?”白秋然猝不及防地被拉了一个趔趄,靠到了姜兰的身边,接着小姑娘的脚下腾起了一阵云雾,将两人托了起来,升上了天空。姜兰带着他穿越了云层,越过了星河,一路升到了天空的顶端,银河的汇流处,在那里,是白秋然熟悉而又陌生的登天台,就建立在银河的岸边,玉台之上,一道玉梯直通天宫。不过比起不知多少万年后,已经崩塌的旧日苍穹,这处登天台处,此刻要繁华了许多。无数的小舟从四面方行驶而来,上面立着外貌各异的神人,他们皆沿着这道玉梯登上天空,去参拜这个时代至高无上的主宰,享受只有天神才能享受的生活。来到这里后,白秋然也直观地感受到了姜兰的人缘究竟有多么差,这些本来满脸都洋溢着祥和微笑的神人们,在看到姜兰时,皆尽变了脸色,他们纷纷避让开来,给姜兰和白秋然让开了一条道路,有的甚至一边叫骂着,一边直接调转船头,从银河上返回了自己的来处。对此,姜兰也并不在意,她带着白秋然从玉梯登天而上,来到了曾经的天门处。鼎盛时期的天宫,样貌与白秋然之前所见的废墟完全不同,在天门之后,不再是断壁残垣,而是一座巍峨的高峰,峰顶被削平,建立着一座繁华的城池,城池内,隐隐能看到有无数的神人生活于此。而在天门外的广场上,一只身躯如山岳般庞大的,人面虎身的神正趴在这里,看守着天门。想来这便是智仙所说的,曾经镇守着这座天门的神祇。看到姜兰走来,这尊巨神抬起了头,闷声如雷鸣般,开口问道:“瘟毒正神,今日为何来此?陛下并未宣你觐见。”“陆吾神。”姜兰走上前来,抬头望着它,接着说道:“我为陛下带来了一位新生的神祇。”她侧身让开,让陆吾看到了她身后的白秋然。“哦?”看了片刻后,陆吾闷声说道:“的确是吾等天神无误,小家伙,你有什么神力?”白秋然低头思索了片刻,捂着自己的肱二头肌说道:“那个……我觉得我力气挺大的,算不算神力?”      16.白秋然,不会飞      “力气挺大?”陆吾神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失望。“也就是说,没有其他神力是吧……罢了,你且随我来,让我看看你的力气究竟有多大吧。”白秋然看向姜兰,小姑娘冷冰冰地回答道:“去吧,陆吾神不仅管理着天之下都,也是天之九部的总管,新神的封位,它就可以代天帝负责。”“对陛下好歹要使用尊称啊。”陆吾有些无奈地从地上爬起来,那在传说堪比九十九只猛虎的高大身躯,踩在地面上,却悄无声息。它转身朝着天之下都旁的一座白玉阶梯走了上去,而白秋然看了看姜兰后,也跟上了陆吾的脚步,随他一起来到了更高空的某处平台上。这个平台央有一个凹洞,里面放着一块黑色的巨岩,陆吾来到平台上,对着那块巨岩昂了昂下巴。“去吧,试试看把那块巨岩举起来。”白秋然看了看它,接着走到了巨岩边上,他伸手试探了一下,巨岩晃了晃,也没觉得有多么沉。考虑到天神那起码都是九百丈起步的本体,这种巨岩对他们而言,可能都只是用来锻炼手指的保定,于是白秋然想了想,还是该怎么样怎么样,非常轻松地一只手将这块巨岩给举了起来。“咦?你的力气还挺大的啊。”陆吾的声音变得和缓了些。“这块巨岩,上面附着了神力,它的重量堪比地上一些特别巍峨的山脉了,一般的天神都抬不起来的,没想到你这么轻松。”白秋然愣了一下,单手举着个巨岩站在那里,放也不是拿也不是,觉得自己很尴尬。不过陆吾并未理会他的心情,而是直接说道:“既然你这么轻松地就能搬山,那么你再来试试看,能把这个巨岩扔多远吧,喏,外面就是天空,随便扔。”白秋然看了一眼外面璀璨的星河,有些迟疑:“外面的星辰都是天神吧,我万一扔到他们了怎么办?”“哈,这片星河之广袤,是你根本无法想象的,你看着这些星辰像是近在咫尺的小光点,但实际上它们离你不知道有多少万里的距离。”陆吾哈哈笑道:“今日你若是能扔到了其他的星神,别说是给你擦屁股了,我直接上奏陛下,给你封一个九部级神将的神职都可以。”“那这可是你说的。”白秋然像是抛保龄球似地抛了抛手上的岩球。“是我说的。”陆吾点了点头。白秋然于是举起了岩球,轰地一下扔了出去。他并没有使用紫府内的能量,只是单纯使用肉体的肌肉力量,但即便是如此,那颗巨岩也仍然在出手的瞬间便在空击发出了爆鸣。肉眼可见的冲击波扩散,就算是在天之下都,也能够看到天空上方出现的巨大白环,而在白环正,一道白色的轨迹直直地划过天际,穿插进了远方璀璨的星河内。紧接着,伴随着令人牙酸的碰撞,星河里就传出了各种各样星神的骂娘声。“哎哟卧槽,什么东西?”“我的腰!我的环带被撞穿了!”“这是哪个管流星的?狗日的没装刹车吗?我一定要去陛下那里参你一本!”“三足乌小心,它朝你过去了!”听着星河里传来的混乱声音,陆吾稍稍退了一步,接着大喜过望地看着白秋然,说道:“不错,不错,你真的做到了。本神说话算话,这就回去为你上奏天帝陛下!”“多谢陆吾上神。”白秋然对陆吾拱手道。他刚才思考了一下,觉得在这个天神主导的时代里,还是在天庭里谋一个神职,对他搜集初代天妒的情报也有好处。至于天神和人族的敌对关系,也没有谁规定了,他到时候不能跳反当二五仔嘛。陆吾神又夸奖了白秋然两句,话还没说完,璀璨星河那边,忽然有一大票星辰脱离了既定的轨迹,朝着这边飞了过来,它们在飞行的过程,逐渐幻化成了许多身材巍峨高大,长相各异的天神,将这座高台团团包围了起来。“是哪个王羔子扔出来的石头?!”它们一边叫骂着,一边低头看向了平台,结果看到了站在平台上的白秋然和陆吾神。“陆吾上神?”看到陆吾的一瞬间,这些星神们都微微退缩了一下,接着他们问道:“您在这里做什么?还有这位是……”“我来给你们介绍一下,这位是新生的天神。”陆吾伸出爪子来推了一下白秋然,而白秋然也顺势向前跨了几步,对周围的天神们拱手道:“各位大佬好,在下白秋然。”“他的神力是力大无穷。”陆吾笑道:“刚刚的石头是我让他试神力的时候扔出来的,我准备推荐他做一个九部级的神将……各位说,好不好啊?”一群天神面面相觑,接着都点头道:“大善。”接着,他们就好像忘记了刚才的不愉快一般,纷纷夸起白秋然和陆吾来,他们夸赞白秋然神力强横前途无量,又夸陆吾有眼光,是善于为天帝陛下发现千里马的伯乐。陆吾十分熟练地与他们推诿半天,又接了几个应酬后,终于让这些天神们散了去。接着他扭头问了白秋然的名号,接着对白秋然说道:“走吧,我们回去,我写奏折上奏,等陛下批下来还需要几日的时间,这段时日,你且先回到地上,耐心等待一下吧……委屈你了。”陆吾让白秋然先行回去,而它自己则踏着云,朝着更高层的天宫飞去,看样子是去处理后续的事务去了。白秋然也依照着它的话,先从白玉阶梯上回到了天之下都前的白玉广场上。看了看天门附近,白秋然并没有找到姜兰的身影。“回去了吗?”白秋然的心情有些低落,虽然人家小姑娘跟他一起非亲非故,送他来这里,给他引荐了陆吾已经是仁至义尽的事情,但是……“我他妈现在还是不会飞啊……”白秋然一边叹息一边沿着玉梯向下方的银河走去,他体内的真气虽然经过天道的冲击,有了些许的真元,但那真元对于他本身来说太少,对于飞剑而言质量又太高。人间根本找不到能够承载他真元的剑,因此,就算有了真元,白秋然现在这个缺点,还是不能够弥补掉。“只能跳下去了吗?”站在银河的边缘,白秋然伸出脚来踮了踮。“砸下去会不会落到地底啊……”“你在干什么?”一个清冷的声音忽然在身后响了起来。“我在想该怎么降低落地时的冲击力……咦?”白秋然扭头,看到站在自己背后的姜兰,愣道:“你没走吗?我还以为你自己回去了。”      17.这就是大同社会      “我走了,你准备怎么办?你不是不会飞吗?”姜兰冷冷地反问道:“你想怎样?从这里跳下去不成?银河里的星辰能量,哪怕是高阶天神也承受不住,你是想变成一堆臊子?”白秋然咳嗽了两声,没跟她说自己在无数万年后已经跳进去过几回了。“过来吧,我带你回去。”姜兰一把拉过了白秋然的手臂,接着腾云驾雾,带着他又飞出了银河,缓缓地向着地面降落而去。两人落到了姜兰的小屋院子里,接着姜兰问道:“陆吾跟你说了什么?”白秋然将陆吾神临走前跟他说的话复述了一遍,接着姜兰点头道:“他说得没错,你既然拥有这等勇力,那得到天帝重用是自然的事情。不过这个神职批下来还有几日的时间,你想待在何处?”“我也不知道……”白秋然摸了摸脑袋。他目前的主要目标,就是找到传说的初代天妒,向这位前辈请教一下筑基之法,但天地之大,他却不知道该从何找起。天妒肯定是人族没错,但这片大地之上生活着的人族,估计也不止姜兰家旁边的这一群。所以白秋然准备先等等,等神职下来了,他为天庭立下几件大功,然后再试试用天神们的情报网去帮助自己寻找那个初代的天妒,这是如今最有效率的办法。“那么这几天,你可以留在这里,你虽是天神,但却生得如同人族,外面那些异兽是没有能力分辨你的种族的,也省得你自己待在外面,还要对付异兽。”姜兰冷淡地说道:“不过你别指望我会白养你,不劳动者不得食,想在这里住着,就得帮我干活。”“好的呀。”白秋然点了点头。帮忙干点活对他而言也算不得什么,待在这里,首先是起码有张吊床,不用让他躺在旷野上睡觉,二来这里靠近人族聚居地,也方便他观察这个时代的人族,与他们接触。“那你去找今天的午餐和晚餐吧,采集就算了,你不认识哪种果子能吃,今天就先狩猎吧。”姜兰走进了小屋,然后取出了一副木弓和一个兽皮缝制,装着几根箭矢的箭袋。“这附近一代,长着毛皮的兽类基本都可以吃,这箭头上面有我涂的毒液,只要射了就能将猎物麻痹。你自己别沾上了,要解毒很麻烦,我到时候可懒得把你弄回来。”“知道了。”白秋然接过了木弓和箭袋,挎在了身上,点了点头。看到姜兰走进屋里,自己背上了一个竹篓,他又好奇道:“你要干嘛去?”姜兰抬头看了他一眼,冷淡地答道:“去工作。”打猎对于白秋然而言并不算什么困难的事情。他和姜兰并肩走出院子,在半山腰的小路上分道扬镳后,这家伙就直接用神识一扫,在附近找了几只看起来像是山羊的肥美兽类,直接便用姜兰的箭麻痹了它们。顺带一提,白秋然觉得姜兰给的木弓太脆弱,于是是直接跑到那些兽类的身边,用箭矢插进它们躯干里狩猎的。在附近找了一些藤蔓,将这几只兽类捆绑了起来,接着白秋然便开始摸鱼。“唉,智仙,你说天神的工作到底是什么样子的啊?”叼着一根不知名的草叶,白秋然随处找了片看起来还不错的草地,躺在上面问道。“你得看神职啊,神职不同,工作内容自然也不同。”智仙回答道:“听那个陆吾的说法,给你的神职估计是替天帝镇守一方,反正也就是有事打打杀杀,没事成天摸鱼的活计。至于那个姜兰姑娘嘛,她是瘟毒正神,估计工作就是管理世间的瘟疫和毒素的吧。”“那么她靠近人族,其实是为了方便放瘟疫?”白秋然问道。“我他妈怎么知道,你这么在意,不如自己跑去看看啊。”智仙回了白秋然一句,接着便不再说话了。不过他的话倒是提醒了白秋然,反正将来也要去人族里面找天妒的线索,不如趁此机会就混进去看看。他将几只野兽带回了姜兰的小屋,用藤蔓拴在了院子里的一根木桩上,接着便直接走上了姜兰院子后面的小道,从那处山崖上跳了下去,朝着附近的那个人族的聚居地走去。仗着自己本来就是人族,白秋然利用极快的速度闪开了门口那几名拿着长矛守卫的战士,接着若无其事地装作其的一员,在人族生活的聚居地里闲逛起来。这个时代的人族,活下来都很困难,所以一路走来,白秋然所见的人族,除了那些不及他膝盖高的小孩,其余的人全都在进行着工作。无论男女老幼,强壮的,就去狩猎守卫,身体较弱的,就在聚落里种地采集,也有人拿着网子,去旁边的河流里抓鱼,总之,大家都在做着自己的事情,只有白秋然这么一个闲人,大白天的在聚落里无所事事地闲逛。而且这个聚落的规模也并不算大,至多一千个人,白秋然不知道在这个时代内这种规模的人族聚落算是什么档次,但在九州十地的时代,这种聚落,还比不上一些富庶国家的一个大村庄。这种小地方,各家的面孔大家应该也都见过,也幸好聚落里的人目前都在忙着自己的事情,所以才没有注意到他这个没见过的闲人。经过一番观察,白秋然发现,这个时代的人类似乎全都是炼气期的修士,因为灵气的原因,他们生来就很强壮,只有少数一些病弱的人族,才没有跨入炼气期的门槛。不过因为仙祖还没有出现,传授给人族修炼的方法,所以这座聚落里面也只有炼气期,哪怕是最强壮的那几名战士,也不过就是炼气期巅峰的实力,和外面那些动辄相当于分神合体的异兽比起来,人类的确是处于食物链的下层。不过走在这种人人都是炼气期的聚落里,反而让白秋然有了一种归属感。“啊,这就是大同社会。”他一边感慨着,一边绕着聚落走了一圈,但并未在这里发现姜兰的下落,于是他出了聚落,沿着聚落旁的小河,继续向前走了一段。这时,他忽然看见了一个跟自己一样无所事事的闲人。那是一个年轻的人族,坐在河流流经的一个水潭旁边,他的身边还放着一张渔网,看起来应该是出来捕鱼的选手。不过,此时的他却处在摸鱼的状态,望着水面,一动不动。白秋然在原地想了想,接着向他靠了过去。      18.仙灵之体      “我说年轻人。”白秋然来到那个年轻的人族身后,对他问道:“你在这里做什么?”“啊!”听到白秋然的声音,那个年轻人被吓了一跳,他从石头上一下子跳了起来,踩在了水潭子里,接着反身摆出了防御的架势。“是谁?!”“不必紧张。”白秋然很温和地摆了摆手。“我是人族。”“原来是人族啊……”那个年轻人一看到白秋然的样貌,顿时稍稍松了一口气,他赶紧手脚并用地从水潭里爬了上来,检查了一下脚上有没有被什么奇怪的生物咬到,接着,才对白秋然问道:“我没见过你的脸,你不是聚落里的人,你是从哪里来的人族?”白秋然也不知道这个世界哪里有人族,于是只能马虎地答道:“我是从外面来的,现在住在附近的山上。唉,别说这个,我看你应该是来捕鱼的吧,为什么看着水潭发呆,你在思考什么问题?”“啊,哈哈哈……”摸鱼的事情被白秋然指出来,这个年轻人颇有些不好意思,他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答道:“其实我刚刚在想,我们人族能不能够再变得强壮一些。”“嗯?”白秋然微微一愣,接着感兴趣地问道:“有趣的想法,具体说来听听?”“曾经有名讳已经不可考的天神教会了我们人族如何使用我们体内的能量,这种叫做【气】的东西,现在的人族,都是依靠着这种能量和天神们的庇护,才能勉强在这个危险的世界里活下来。”这个年轻人伸出手来,手掌上浮现出了淡淡的朦胧白光,竟然也是一个炼气期巅峰的人族。“可是这个能量在成长到了一定的阶段后,就完全停下来了,我们的身体里已经没有容纳它的空间。我就在想,如果我们能够让这个能量变得更强,那么我们也能变得更强,或许有朝一日,我们也能够靠自己的双手,去大荒里猎杀那些可怕的,像山一样高的怪兽。”“我觉得你这个想法很好啊。”白秋然夸奖道。“嘿嘿,我也只是瞎想一下而已,具体应该怎么做,我也没有头绪。”这个年轻人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接着抓起了旁边的渔网。“我今天的鱼还没抓到一条呢,我得快些了,这位大哥,若是没事,你也快些回家吧,这附近虽然有天神看顾,但到了晚上,野兽们还是会袭击我们人族的。”“这不急,我来帮你抓鱼。”白秋然抢过了这个年轻人的渔网,接着道:“咱们继续你刚刚那个话题,我倒是知道怎么样让人体内的【气】变得更加强大的方法。”他一边说着,一边随手将渔网抛洒在了水潭里,接着随手一扯,渔网内便装满了满满当当肥美的白鱼。这个年轻人接住白秋然扔过来的鱼,接着惊喜道:“什么?大哥你居然知道?那,请问你能不能……”“当然可以。”白秋然微微一笑,说道:“变强的方法,就是……”他刚想把自己脑子里存的那千奇百怪的筑基秘法挑一个适合的说出来,但就在这时,曾经的排斥感又一次到来,他再次被天道排斥出了世界之外。“我觉得不行。”智仙出声道:“天道是不允许改变历史的,你直接告诉他了,那就没仙帝仙祖什么事儿了。”这阵排斥来得快去的也快,几秒后,白秋然便又回到了世界之内。“贱人就是矫情。”他撇了撇嘴巴。“大哥,您干嘛忽然不说了?”对面那个年轻人翘首以盼,却忽然看到白秋然发呆了一下,接着就开始骂人,他寻思了一下,小心翼翼地问道:“我惹到您了?”“我不是骂你。”白秋然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来,你看那个水潭。”年轻人是个老实孩子,白秋然让他看,他便全神贯注地盯着水潭看了起来。而白秋然的另外一只手则微微张开,运出了冰结之印,凝聚了空气的水汽,让水潭的表面形成了一层朦胧的水雾。“哦哦,水面上起雾了,大哥。”年轻人惊叫道。“怎么样?水面的雾气像不像是人体内的真气?”年轻人点了点头,白秋然于是继续说道:“你再看看,注意看。”他加大冰结之印的输出,漂浮在水潭表面的那些水汽顿时凝结成了水滴,啪嗒啪嗒地滴落到了水潭里。年轻人瞪大了双眼,愣了几秒后,忽然大喜过望。“大哥,我悟了!”这时,站在一旁的白秋然忽然感觉到,这名年轻人体内的真气瞬间凝实,变成了一股浑厚的真元,流转在他的四肢百骸之。白秋然的脸色瞬间变得像是吔了一斤屎一样。“咦?这个少年,竟然是仙灵之体!”智仙小声地惊呼道:“没想到我居然能够目睹天魔之体、仙灵之体和天妒三种特殊体质……老白,当初跟着你真是个正确的决定。”这个少年的筑基速度非常迅速,而且因为特异体质和这个时代充沛的灵气的作用,他的筑基相当完美。成功筑基以后,少年尝试着运使体内的真元,朝着旁边的一棵巨树排出了一掌。啪嚓一声,巨树的树身上出现了一个手掌印形状的空洞,年轻人甚至能够透过这个空洞看到巨树后方的样子。“大哥!不,我该称您为大人!”年轻人惊喜地喊道:“我成功了!”“是啊,你成功了。”白秋然笑得十分和善,他拍了拍这个年轻人的肩膀,但心却不可抑制地涌现出了一股黑暗的想法。他的脖子很脆弱,我只要稍稍用点力,他就没了……用力地晃了晃脑袋,白秋然觉得自己或许是和苏香雪黎瑾瑶这样的魔修一起混久了,竟然会出现这种魔修才会有的想法。定了定神,他看向了年轻人,而年轻人也背起了装满大白鱼的渔网,冲他笑道:“大人,我要去把这个充满希望的消息告诉聚落里的每一个族人!”“去吧去吧。”白秋然摆了摆手。“还有,别叫我大人了,我不习惯。”“那我应该称呼您为什么?”“这……”白秋然迟疑了片刻。“你若是不嫌弃,可以称呼我为师尊。”      19.立      “师尊。”年轻人立刻顺杆子往上爬。“嗯。”白秋然点了点头,又问:“那么你现在可算是我的记名弟子了,话说回来,你有名字吗?”“我没有名字,我原本应该是有的,不过我的父母死了,天神把我的名字也一并收走了。”年轻人讪讪道。“怎么回事?”白秋然追问道:“详细说来听听。”年轻人给他讲述了一番,白秋然这才知道,这位年轻人的父母是死在天神的手。至于原因,也很简单,天神们庇护人族,但也给人族制定了详细的供奉规则,他的父母因为意外,没能按时对信奉的天神进行供奉,于是那个天神便出手收走了他们的命,同时也收走了这个年轻人的名字。“不过聚落里的大家对我还是很不错的。”年轻人笑道:“虽然没有名字,但聚落里没有名字的人也就我一个,大家叫我【喂】的时候,我也能明白,那就是在叫我。”白秋然沉默了一会儿,虽然这个年轻人表现得十分乐观,但白秋然估计,以这个时代尊奉天神的习俗来看,那个聚落里的人族还是会对这个违背了规矩的人的儿子有若有若无的排斥。只不过因为在这个时代,多一个劳动力都是多出一份活下去的保障,所以年轻人才被聚落里的人所接纳,而不是直接被赶出聚落,让他自生自灭。“就算是我的记名弟子,也不能没有名字。”白秋然想了想以后,说道:“不如我给你起一个吧。”“唉。”这个年轻人脸上浮现出了迟疑的神色,白秋然能看出他心里还是很想要一个名字的,但他却说道:“可是,无论要取什么名字,都必须要通过聚落里的巫师,向天神们禀报,要天神们同意了才行。”“没关系,我先给你起一个。”白秋然摆手道:“这个名字,就暂时是我叫你的时候用,等过一段日子,我说什么时候可以了,你就禀告巫师,让他给你通过这个名字就行了。”“那……好吧。”年轻人也很期待地问道:“师尊准备给我起个什么样的名字?”“嗯,我想想……”听年轻人说,因为人口稀少,这个时代的人取名大都是单字,而且也没有什么姓氏可言。白秋然的目光四处游曳,思考着即将给年轻人取的名字。山川湖海不适合,天地四方好像又过于二了……思考间,白秋然的目光晃过了人族的聚落,忽然看到一群人族正在巫师的带领下,将一头肥美的像是牦牛一样的牲畜作为祭品供奉给天神。他们跪在地上,不停地拜着,口喃喃地念着什么。白秋然挑了挑眉,忽然扭头对年轻人说道:“有了,你以后就叫做【立】吧。”“【立】?”年轻人有些惊喜地问道:“师尊,【立】是什么意思?”“【立】就是站着的意思。”白秋然伸手,在地上写了一个立字。“至于为什么要给你取这个名字,等时机到了,我自会告诉你。”“是。”年轻人大喜过望。“我有名字了。”“以后我便叫你【立】了。”白秋然笑道:“走吧,我先送你回聚落里面去。”现在该称之为“立”的年轻人点了点头,扛起装满白鱼的渔网,带着白秋然向聚落里走去。聚落门口的守卫们明显认识立,所以哪怕看到他背后跟着的白秋然有些面生,也没有拦下他。整个聚落周围都用削尖的圆木做了一圈城墙,以防御荒野的野兽,而立的家就住在聚落最靠近木墙的边缘,是整个聚落里最危险的地方之一。“晚上我都必须把长矛放在手边。”立一边走一边笑着道:“否则睡着睡着就有可能会有野兽跑进来,不过因祸得福,我偶尔也能得到比其他人更多的狩猎收获。”“那你过得还挺不错的。”白秋然随口道。正走动间,他忽然看见在一旁的空地上,有一群人围在那边,人群央还有一个巫师,正举着一根用兽骨和木头做成的歪歪扭扭的骨杖,念着一些神神叨叨的玩意儿。“那是在做什么?”白秋然停下脚步,好奇地问道。“那个啊。”立也停下脚步来,解释道:“那是聚落里的巫师在赶瘟神。聚落里的人生了病,就是瘟神作祟,用这种方式,将瘟神驱赶的话,聚落里的人的病就会好起来了。”“瘟神不也是天神吗?”白秋然想到刚刚遇见姜兰时,她对那个天神不客气的口吻,明显她是要强过那个天神不少的。“你们敢驱赶她?不害怕她回来报复你们?”“这,我也不知道。”立有些懵懂。“不过规矩都是天神定下的,可能瘟神被我们赶跑了,会有其他的天神们来制伏她吧?”白秋然回想了一下自己跟着姜兰去天上,其他天神对她避之不及的样子,心说这不是扯淡么。“我们过去看一看吧。”白秋然开口提议道。“行,您稍微等一会儿啊。”立走到自己的小屋前,打开了屋旁一个一米多点高的大瓮,瓮里装着水,他将渔网里的白鱼全数倒进了瓮里,又熟练地将渔网挂好晒着,接着道:“走吧师尊,我带您过去看看去。”立选了聚落里的一块高地,在这里能够很清楚地看到人群央的情况,白秋然被他带到这里,朝着人群央望去,看到人群,有几个病恹恹的人躺在用兽皮铺着的地面上,而在他们的间,一名巫师正在不停地跳来跳去,嘴里念着让白秋然听不懂的话。看了老半天,白秋然不禁问道:“他不口干吗?”“师尊,人家巫师大人是靠这个吃饭的。”立苦笑道:“肯定早都习惯了。”又看了一会儿,白秋然忽然看到了变化。在聚落的边缘处,忽然有瘴气聚集了过来,化作了一片充满剧毒的云雾。未几,姜兰冷着一张脸,从云雾走了出来,朝着人群间那几名病恹恹的人走了过去。看到她来,人群惊恐地让开了一条路,而那个巫师则跳着古怪的舞步,到姜兰身边去,一边呼喝着,一边用手那骨头做的长杖在她的身后挥舞,做出驱赶的样子。“智障啊……”白秋然不禁道。      20.太弱智了我要死了      姜兰当然也没有理会身后那个智……那个巫师,她自顾自地来到了几名病恹恹的病人身边,接着对着他们伸出了手。几只蜈蚣一样的毒虫从她的袖子里钻了出来,咬到那些病人的胳膊上,开始吸血。“这是在吸瘟。”立小声地解释道:“瘟神要带走她的眷属了。”几只毒虫拼命地吮吸着血液,看起来模样十分可怖,但相反的是,随着毒虫的吮吸,那几个病恹恹的人,气色反而变好了许多。“喂,智仙。”白秋然仔细看了看,趁着立不注意的时候说道:“如果我没看错的话……”“嗯,恐怕那就是蛊术的雏形。”智仙小声回答道:“那姑娘是在用毒虫来给别人治病。”“封建迷信害死人呐。”白秋然悠悠道。吸了一会儿血以后,姜兰就收回了手上的毒虫,几名病人的气色看起来也好了许多,人群的人族们纷纷面露喜色,但谁也没有对姜兰表示感谢。她也没说什么,转身就朝着来时的方向走去,那个神经病一样的巫师又跟到了她的身后,一边念咒一边挥舞着骨杖。“这太弱智了。”看着巫师的举动,白秋然的心情很是惆怅。“我要死了。”估计姜兰也觉得那个巫师是个智障,所以在往回走的时候,她迅速加快了脚步,遁入了瘴气之雾,消失不见。“就是这样。”立解说道:“瘟神被赶走了,大家的病也治好了。”白秋然想了一下,决定还是给立讲一下这里面的问题,于是他问道:“立,我问你,你真觉得人生病,和那个瘟神有关系吗?”“我不知道。”立老老实实地回答道:“天神们各司其职,按理说瘟神的确是司掌着瘟疫,让人生病的恶神,但我觉得那位瘟神大人要是真如同传言一样是个可怕的神祇的话,没道理我们的巫师还活得那么健康……毕竟看他主持仪式的时候,连我都有点想打他。”“算你小子有慧根。”白秋然张了张嘴,再次感觉到了那股来自天道的排斥感,于是他说道:“下次有机会,我再给你讲讲医术和蛊术的东西,今天就到这里吧,你早点回家,我也要回家去休息了。”“唉?师尊你……”立话还没有说完,平地忽然就刮起了一阵狂风,让他睁不开眼,等到狂风停歇,他再度睁开双眼的时候,四下已经看不到白秋然的踪影了,只有地面上还残留着一个深深的草鞋印。“你到哪里去了?”刚回到小屋,白秋然便听到姜兰冷冷地问道。“出去转悠了一圈。”白秋然回答道:“我不是把猎物栓到那里了吗?”“你别以为自己是个天神就嘚瑟,外面的世界不是是个天神就能安全无虞的,你不是东皇太一,这世界上总有人治的了你。”姜兰冷冰冰地说道:“过来,帮我处理这几只羊角兽。”“哦。”白秋然应了一声,跟着姜兰走了过去。小姑娘将这几只被称为“羊角兽”的东西牵到河边,用神力抬起一些河水来将它们洗净,接着拿起了旁边放着的一柄长刀,手脚麻利地将一只羊角兽放倒在地,一刀抹过了它的脖子。血液流尽,羊角兽在地上扑腾着的腿很快失去了力气,接着,姜兰又举起刀,开始剥皮割肉。她的手脚很麻利,但手上的刀子看起来却很钝,这让她的动作看起来有些吃力,白秋然在旁边看了一会儿,接着说道:“我来吧。”他让姜兰稍稍让开,但却没有去拿刀,而是将剑气运在手掌上,很轻松地就将整只羊角兽庖丁解牛,皮肉骨脏,分成了规规矩矩的几份。“咦?”看到他施展的剑气,姜兰微微感兴趣地问道:“这是你的神力吗?”“不,这叫做剑气。”白秋然一边麻利地抓过了第二只羊角兽,一边答道:“经过修炼,人人都可以掌握的东西……这一只要杀掉吗?”“全杀掉吧,吃不完的我拿去做成肉干。”姜兰答了一句,又问:“这种异能,居然是人人都可以学的东西?”“是啊,你若是有兴趣,我也可以教一教你。”白秋然回答道:“而且,你操纵的那些毒物,我也有过研究,没事我们也能交流一下,共同进步嘛。”白秋然非常迅速地处理完了这堆东西,接着在姜兰的指导下把下水扔到了野外,提着精肉和一些有用的骨骼,返回了小屋。这个时代的人一天只吃两餐,吃过相当于晚餐的饭后,白秋然协助姜兰将剩下的皮肉和骨处理完毕,然后姜兰便迟疑着问道:“你之前有说过教我那招……”她看起来似乎很想学,不过又有些羞于启齿的模样。白秋然不禁莞尔。“想学啊,我教你啊。”他倒不害怕姜兰学了这招拿去作恶,一来从他刚刚在人族里观察到的情形来看,姜兰不像是一尊穷凶极恶的神祇,二来,也不是学了剑气就天下无敌了。剑气顶多了能让同级的人族增加一点攻击能力,又不是每个人族,都跟他白秋然一样。其实剑气本质上而言是对能量的一种运用形势,理论上任何生物都能学会,姜兰身为天神,悟性相当高强,而且她体内天生就拥有强悍的神力,所以没多久,在天黑之前,她就在白秋然的指导下,成功地修炼出了第一丝剑气。看着指尖吞吐的剑芒,小姑娘的脸上露出一丝喜色,不过这喜色很快便又消散,重新变回了冷冰冰的模样。“多谢你教我这个。”姜兰说道:“作为回礼,我给你这个东西吧。”她走进小屋内,翻找了半天,接着拿着一根乌黑麻漆的鞭子走了出来,将它塞到了白秋然的手。“这是我外公留下来的遗物,他也曾是个天神。”姜兰解释道:“拿着它,你可以免疫这个世间的大部分毒素,我的外公当初就是拥有此物,才获得了和医药有关的神职。”“医药神职啊……多谢。”白秋然想说其实本来毒素对他而言应该也造不成什么损伤,不过这毕竟是人家的一片心意。他一边接过这条鞭子,一边问道:“不过为什么,既然这个世界上已经发明了医药,那个聚落里的人族还是要用跳大神的方式来医治疾病呢?”姜兰闻言微微一顿,问道:“你看到了?”虽然她语调没变,但白秋然能够听得出她有些羞恼之意,确实,换了自己,要是来来去去的时候,身后都跟着一个巫师智障一样的唱唱跳跳,他也会觉得羞于启齿。白秋然点了点头,姜兰闷闷地想了一会儿,接着才说道:“没有医药,那当然是因为医药的神职已经被天帝抹除了,没什么好说的。”      21.前朝余孽      说到这个话题,姜兰似乎有些不愿意继续讲下去。所以在草草了结了话题后,小姑娘便将白秋然赶了出去,自己进屋歇息去了。几天时间很快过去,白秋然白日里帮姜兰收集完食物以后,就会去旁边的人族聚落里转一转,看看立这个小子还活着没有,到了晚上,他就会让智仙开始教授他关于空间的法术。好歹终于有了真元,不试一试高难度的东西怎么行。而且根据智仙的说法,空间法术是时间法术的前置技能,想要破译天神符模型的时间符,白秋然必须先将空间摸索得炉火纯青。几天下来,靠着自己的天赋,也算是收获颇丰,至少白秋然目前在物体上开辟一个简单的小空间是没有什么问题了。几日过后,在姜兰的院子外,忽然来了两名不速之客。来者是两名天神,但他们并没有进来,而是在姜兰家附近的瘴气圈外徘徊着,看样子他们也知道这位司掌瘟毒的正神所布下毒雾的厉害之处。他们来的时候,姜兰已经出去工作去了,感应到他们的气息,白秋然走出了瘴气范围,看到了树林里站着的两个身高数十米的蓝脸天神。“请问是白秋然上神吗?”看到白秋然走出来,两名天神都非常客气地躬下了身子。“我是白秋然没错。”白秋然点了点头。两名天神对视了一眼,接着一名天神从腰间摸出了一个金色的巨大卷轴,拉开来念到:“天神白秋然听旨。”白秋然微微低下了脑袋。可能是念及白秋然是新生天神,种种规矩都不懂,所以两名天神也没有说什么,径直开始念到:“新神白秋然力大无穷,神勇难当,特封为东方神威大帅,司掌东方大地,镇守下界安宁,钦此。”“……白秋然接旨。”白秋然双手举高,接过了那两位天神放下来的巨大金色卷轴。估计也是有意的试探,那两名天神递来的金色卷轴并没有缩小,而是保持着原本的体积和重量,放到白秋然手上时,周围的树干都轻轻地晃了晃。不过当他们看到白秋然面色如常地接过卷轴,并且让它缩小后揣在腰间时,便真正地露出了恭敬的神色。“上神请跟我们来吧。”其一名天神看了看被瘴气环绕着的房子,低声道:“此处……不太吉利,回去以后,天帝陛下给您准备了地方,为您冲冲喜。”白秋然刚想问问姜兰这是怎么回事,忽然就看到小姑娘的身影出现在了前方的道路上。两名高大的天神也看见了她,但此时,两名巨人就仿佛遇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一样,十分晦气地避让开来,其一名天神低声地对白秋然说道:“上神请恕罪,待会儿我们哥俩再来找您。”“嗯,去吧去吧。”白秋然点了点头。两名天神逃也似地飞上了天空,见状姜兰也走了过来,问道:“你要走了?”“嗯。”“天帝给你封了个什么神职?”“什么东方神威大元帅?”白秋然答道:“让我管理东方大地。”“可以了,你这等于是地上的五方大帝之一,而且是最富庶的正东,虽然天地有别,你肯定比不过五方大帝,但足以看出,天帝想要重用于你。”姜兰点了点头,云淡风轻地说道:“好好干吧,再见。”“嗯。”白秋然也对她拱手道:“这几天,多谢姜姑娘的照拂了,大恩不言谢,日后你需要什么帮助,都可以来找我,白秋然定全力相助。”姜兰没有回话,默默地走过白秋然的身边,然后背对着他摆了摆手,权且当作回应了。与姜兰分道扬镳后,自己在外面转了没多久,两名天神就找了上来,或许是陆吾提前知会过的原因,他们非常自觉地带着白秋然腾云驾雾,飞向了目的地。飞行途,看着苍茫的大地,白秋然问道:“我能问你们一点问题吗?”“上神请尽管问。”两名天神低头道:“属下一定知无不言。”白秋然笑了笑,知无不言肯定是客套话,但对一无所知的他来说,随便说点什么都是收获,于是他问道:“说起来,关于那些人族……”“人族,啊,上神是因为样貌与他们相近,所以才关心吧。”其一名天神笑道:“他们确实是这片大地上生得最好看的种族没错,说起来,迄今为止,除了天帝陛下,您是我们见过的第二个如此像人族的天神呢。不过您得记住,我们与他们始终是不同的种族,您生来便是高贵的,而他们,您可以把他们当作臣民,当作牲畜,甚至当作物品,但切不可去同情他们,与他们站在一起。您是神,他们是人,神和人是不同的。”问题我其实就是人啊。白秋然腹诽了两句,接着问道:“那么,这片大地上,还有多少像我住的旁边那样的人族聚落呢?”“没有多少吧,人族本来就不是什么强悍的种族,多亏我们看他们生得漂亮,予以照顾,他们臣服在我们的脚下,才能保住性命,延续下来。”蓝脸天神之一回答道:“目前人族大约还有十几个聚落,大都分布在那附近的一带,在其他地方,人族是活不下去的。”“我明白了。”白秋然点了点头,接着又问道:“那么,关于姜兰姑娘呢?她这几天照料于我,我认为她不是一个性格恶劣的天神呐……你们为何这么排斥她?”两名天神面面相觑,接着另外一名天神压低了声音道:“因为她是瘟神啊,不吉利的。”白秋然挑了挑眉。“不是说知无不言的吗?为何敷衍我,莫非你们是认为我傻?”“唉,小神不敢,不敢。”两名天神忙摆手道。“那么就告诉我实话吧。”白秋然点头道:“放心吧,我嘴巴还算严实,不会到处去乱说的。”两名天神交换着眼神,犹犹豫豫了半天,终于在白秋然的逼视下,吐露了实情。“因为瘟毒正神她……她是前朝的余孽啊。”      22.平叛      “前朝的余孽?”白秋然疑惑道。“是啊。”两名天神上下左右地看,好像唯恐隔墙有耳一样。挣扎了半天,他们又好像放弃了似地,交头接耳地悄悄商量了一下,然后对白秋然说道:“上神,今天跟你说的这些,你可别出去乱说啊,天帝陛下御前的天听、地视两位神将,可在时不时地监视着大地啊。”“我明白的。”白秋然点头道。于是两名天神的其一名开始低声解释道:“天帝陛下也不是生来便是神之帝王,在天帝陛下以前,也曾有过其他的天帝,从初代的混沌大帝开始,到现在,已经有多少任天帝在位,我们已经记不清了,瘟毒正神的外祖父,就是其之一。”“原来如此,那她竟然没有遭到清算,也是天帝仁慈了。”白秋然点头道。“一方面当然是上天有好生之德。”这名天神对天空拱了拱手,又道:“但另外一方面,瘟毒正神继承了她母亲司掌沧海的神职,一旦有了什么万一,她选择玉石俱焚的话,恐怕沧海也会掀乱,所以陛下才留了她一命。”“不过要说历代天帝里最英明神武的,自然是本代的天帝,东皇太一陛下了。”另外一名天神也及时地补了个马屁。“他不仅是历代天帝里最强的,也是历代天帝里最完美的,他就是天,陛下就是创造这世界的天道的化身。”“什么意思?”白秋然好奇道。“往后的一段时日,您慢慢就会懂了。”两位天神笑而不答。一番飞行后,两名天神将白秋然带到了一片高耸入云的山峰前。这座山峰之上,已经被人修筑成了宫殿,灵气葱郁,林木娟秀,数条瀑布从山上垂下,山间挂着数道彩虹,白鸟在山腰的湖泊里飞舞嬉戏,比起人族的聚落来说,这里简直是天堂。“这是天帝陛下赐予您在地上的神宫。”两名天神介绍道:“这里的一切都是属于您的财产,我们兄弟俩也是您的下属,上神有什么吩咐,尽管提就行了。”白秋然点了点头。“那我们俩就先告退了。”两名天神说着,便离开了这里,回到了天上,这座宫殿只为白秋然修建,除非得到了他的邀请,否则他们是没有资格留在此处的。临走的时候,他们留下了一枚兵符给白秋然,说借由这个东西,他就能号令属于东方大地的天庭神军,也能操纵他们俩兄弟。送走了两名天神,白秋然走进了宫殿,宫殿里有一些其他种族的侍者,为了照顾白秋然的审美观,他们身上或多或少的都有一些人族的外貌特征,但终归是异族,身上而已带有其他与人族相迥异的地方。拒绝了几名侍女侍奉他入浴就寝的请求,白秋然自己洗了个澡,终于换上了一件稍微得体的衣服,接着他回到自己的寝宫内,先用神识排查了一边宫殿里的监控措施,想了想那两名天神所说的天听地视,他又放出真气,做了一个屏障,这才从背后取下了智仙,放在了自己的面前。“对于这个时代的天帝,你怎么看?”白秋然问道。“我猜测,按照那两尊天神的说法,恐怕东皇太一曾与天道达成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交易。”智仙答道:“不过一切都要看到了才能知道,现在也只是臆测而已……怎么?你想做点什么?”“我在想,我能不能够帮这个时代的人族少走一些弯路。”白秋然说道:“虽然仙祖总会出现,创造出属于凡物的修炼方法,但法术、神通,这些东西总归不是一蹴而就的,我要是能想办法留下一些,是不是能够减少一点人族的牺牲。”“那你准备怎么做?”智仙反问道:“你也看到了,天道是不允许你直接把这些东西传授给人族的。”“我间接传授嘛。”白秋然答道:“你也看到了,立的天赋摆在那里,我有意无意的提点,他总归能悟出一些什么的。”“那么寻找初代天妒的事情呢。”智仙问道。“那个不急,天帝调遣我来此,一定会给初上任的我一个考验。”白秋然回答道:“只要我完成的好了,天庭的情报网还不是任我出入。先不说这些,目前我能够多学一些东西,行动就更有保障,快把接下来的空间法术教给我吧。”在这个神宫里暂住了一个月,沉溺于空间法术学习的白秋然,终于接到了天帝给予他的第一个任务。如他所料,一上来,天帝就让他带兵,去镇压发生在东方大地的几个国都的叛乱。这一个月,白秋然通过学习,也大致了解了这个时代世界的基本地形和一些基本的常识。首先是这个世界,世界的央是这片大地,比九州十地与蛮荒加起来还要广大,天庭按照两个地理特征,将大地分为了东南西北四块。以横贯天空的天河为界限,大地分为了东西,而又以北方的第一座冰山和南方的第一个盆地为界限,世界分为了南北两地。而在大地之外,则被沧海环绕,东方的沧海之,有神木扶桑,是目前的太阳神三足乌兄弟们的居所,而在沧海的外围,就是深不可测,连天神也不知道里面有什么的归墟。除了神木扶桑,大地之上还有其他许多特殊的地点,是不属于四方守护神管辖的,比如不周山,通天建木,天帝花园,昆仑下都等等,不过不周山在许久以前已经被一名罪神毁坏,那里只剩下一片废墟,而罪神也被诛杀掉了。曾经的罪神司掌洪水,而目前天庭司掌水脉的天神是水伯,这也向白秋然证明了一个事情。天神是可以被杀死的,而天神死后,他所代表的规则,也并不会被消灭。哪怕是在死前,天神用自己的神职扰乱了规则,在这尊天神死后,其他天神也可以用力量来镇压动乱的规则。其他的,还有天上主管星辰运行的天神,和主管四方天空的天神,不过这些神很杂,白秋然还没有来得及一一记下。他所管理的,是东方的大地,在这片大地上,遍布着各种各样种族建立起来的国度和部落,人族的聚落也大多集于东方大地上。名义上这些种族皆臣服在天帝的脚下,但因为天神们着实不把他们当成子民来看,所以时不时的,这些国度和部族就会出现“王侯将相宁有种乎”的局面。他们有些是身负异能的异兽,斗起来也并不逊色与一般的天神,这个时代的其他种族都挺强悍,并不像人族那样弱小。这次来传令的依然是上次的两兄弟,接下了天帝的谕旨后,白秋然问道:“此次造反作乱的,是哪几个国度?”“回上神。”两名天神恭敬地答道:“是东方的大人国、虹虹国和奢比尸国,不过这一次,似乎是有地上之神带头作乱。”      23.公子献头      天庭职位有限,也有许多的天神留在地上,替天庭监管某处,所以地上天神带头造反这种事情,虽不多,但也算不上稀罕。不是只有姜兰会对人族爱护有加,其他天神偶尔也会对与自己相似的种族产生感情,和它们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这次造反的是哪位天神?”白秋然问道。“是奢比尸国的奢比尸神。”其一名天神答道:“天帝陛下派他去监管奢比尸国,但他后来却认为自己是奢比尸国的一员了。”“奢比尸实力如何?”“尚不及天之九部级的正神。”“明白了。”白秋然点点头。“那我们走吧。”没有太多废话,点齐兵马,白秋然直接带着人,让他们包围了这次造反作乱的几个国家。这个时代的国度面积虽然广大,但大部分都是荒野,只要包围有人在的聚居地点即可,也不需要多少的人力。包围完成后,白秋然对自己手下的兵将们下达了命令。“先暂且这样围着,等我的命令再行动。”“谨遵上神法旨。”众神将低头应道,但随即,便有人提出异议。“小神不明白,大帅为何不继续进攻?奢比尸国、大人国和虹虹国的族民对吾等而言只不过是虫豸而已。”“虽是虫豸,但不小心仍然会被咬伤,你们能保证打起来以后,你们就不会有伤亡吗?更何况对面还有天神奢比尸。”白秋然装出一副“我都是为了你们好”的痛心疾首的模样,答道:“一旦开战,生灵必将涂炭,但我若能劝服奢比尸投降,再度臣服于天帝麾下,又或者擒贼擒王,留下三国再为天帝效命,戴罪立功,岂不美哉?”众神将想了想,觉得白秋然说的很有道理,但又好像有哪里不对劲。但看到白秋然作为领导,一副“大哥都是为了你们啊”的赤诚模样,他们也不太好意思忤逆白秋然,于是纷纷道:“大帅仁德,就依大帅的意思办。”几个国家以奢比尸国的某处山岳作为了据点,族人和战士们大都聚集在了此地。白秋然让属下保持着围城态势以后,他便独自进入了奢比尸国的深山,来到了奢比尸国的据点前。看到了白秋然自己一个人前来,奢比尸国据点的战士们都很惊慌,虽然白秋然的身高看起来比他们矮小许多,但这些人明白,天神的实力可不能简单地以体型大小来评判。身高千丈的,可能就是一个等比例放大的巨人,但身材矮小的,说不定能够操纵自然天象,拥有可怕的威能。“让你们的首领出来见我。”站在据点下方,白秋然装出趾高气扬的模样,喊道。据点上驻守的几个奢比尸族和虹虹族的战士见状,忙扭头走回了据点内,应该是去通报去了。片刻后,据点的巨大木门被从地面放开,身材高大的天神,奢比尸踱着步子,从据点的门内缓缓地走了出来。天神奢比尸除了身材高大了一些,外貌特征如同其他的奢比尸国国人一样,他的上半身是人形,却长着一对白色的犬耳,下半身则是一只有着条腿的,有四只马蹄和两只狗爪子的兽形。他的耳朵上缠绕着两只青色的蛇,手里提着一杆精铁制的长枪,来到了白秋然的身前,俯首看着他。“你就是天神奢比尸?”白秋然仰头看着他,问道。“我就是。”奢比尸低头道:“没见过的生面孔,你就是这一次天帝派来攻打我们的总指挥吗?”“嗯,我是新来的。”白秋然自我介绍道:“天帝让我主管东方的大地。”“呵,四方神将之一吗?”听到白秋然报出来的名号,奢比尸的脸上却浮现出了一种释然的表情。“看来天帝老儿当真是要赶尽杀绝了,只不过是因为拒绝了几个上级天神的供奉,我们几个国度就要遭逢灭顶之灾,天神是生灵,我们这些下界生物,就不是生灵了吗?”他一挥铁枪,看着白秋然,喝道:“我奢比尸自认不是你的对手,但你也别以为,你能从我这里讨得了好!既然天帝不打算放过我们,那么我们全族的人,也会战斗到最后一刻!”白秋然看向了据点深处,来自大人国、奢比尸国和虹虹国三族的战士们,也俱义愤填膺地看着他。他转眼想了想,故意冷笑着说道:“奢比尸天神,你可要考虑清楚了。一旦开战,在天听地视两位神将的监视下,你们的族人一定会被赶尽杀绝,相反,你们若是投降,我还可以向天帝进谏,放你们三族的余部一条生路。”“开什么玩笑,投降就会放我一条生路,你真的以为我傻吗?共工余族,还有前代,前前代天帝的羽翼是如何被慢慢剪除的,我也是看在眼里的。”奢比尸冷笑道:“与其让我的族人做天帝的畜生,不如让他们跟我一起站着死。更何况,就凭地视天听那两个废物,又能抓到我的几个族人?别说其他,就算是我这个据点,他们也看不到、听不到的。”“这么说,天听地视并不是如我想象那么万能咯?”白秋然问道。“他们虽号称天帝的耳目,但终究不是生在天帝的身体上。你认为以东皇太一的性格,会让他们看到一切,听到一切吗?”奢比尸冷笑道。白秋然想了想,为了保险起见,还是将自己体内的真气放出,笼罩了整座据点要塞,然后他说道:“东皇太一的性格我倒是不太了解,我跟他连面都没见过。不过在知道你们想对付他以后,我有了一个想法。”“嗯?”奢比尸看了看白秋然,接着嗤笑道:“呵,原来你也看不惯天帝作为吗?天之九部级别的四方神将之一,真是讽刺。”“我当然看不惯,别人都说我是天神,但我觉得我是人类啊。”白秋然点头道:“所以我想要帮你们一把。”奢比尸显然不可能这么轻易就信了白秋然,他退了一步,戒备道:“先说说你的想法。”“可以。”白秋然看着他,慢慢地说道:“奢比尸,为了救你的族人,我需要你的头。”      24.兄弟,过两招?      奢比尸闻言愣了愣,接着哄然大笑,他指着白秋然,笑道:“原来是想要骗我自杀,你真的当我傻吗?我死了以后,我的族人和盟友,岂不是任你处置?”“看来你觉得,我是害怕打不过你。”白秋然双手一开,摆了一个架势,道:“那么兄弟,过两招?”奢比尸低头看着白秋然,接着冷笑道:“来便来,怕你不成!”他大喝一声,浑身神力一震,手的精铁长枪的枪刃,竟然出现了飓风和雷霆,同时天空之的云层也随着他的举动而汇聚与头顶,这尊天神在举手投足间,都有风雷同行。奢比尸手臂的青筋鼓起,身下足用力一踏,大喝一声,以力足开山摧海的猛力,朝着白秋然的方向扎了过来。白秋然看了看,身为天神,他的力道非常强悍,而且掌握着的那股神力,让他的武器攻击能力更上一层楼,但从技艺上来讲,他的攻击方式却非常粗糙,可以说,就是一般猎户用来狩猎的把式。这样的力量,面对一般的修真者,他或许还能够靠着力量上的压制战而胜之,但面对白秋然,很明显是远远不足的。白秋然踏前一步,赶在长枪刺到他之前,直接一把抓住了长枪,枪上的力道被他以卸劲手法转移到地下,在众人看不到的深深地底,辟开了数百里的沟壑。接着,他用力一扯,将奢比尸连人带枪扯了过来,夺过他的长枪,一下子劈成两段,然后一脚将奢比尸本人踹飞了出去。轰隆一声巨响,包围在外的众神军只见滚滚的烟尘从叛军据点处一路延伸到了另外一匹山头上。白秋然抬手一抓,将奢比尸从沟壑尽头隔空抓来,扔到自己面前的地上,接着指着他的脸问道:“你说,我需要你自杀吗?”奢比尸的面色红一阵青一阵,接着闷声道:“不需要,你很强。”“那我们能不能好好谈事情了?”白秋然将他从地上提了起来,问道:“带我进去,我们慢慢讲讲呗?”奢比尸起身拍了拍自己身上的灰尘,接着让身后的族人和盟友们让开了路,带着白秋然走进了据点内。刚刚的冲突,被白秋然踢飞出去的奢比尸撞坏了据点的一角,好在那里刚刚没有人,所以据点内也没有出现人员的伤亡。白秋然随着奢比尸走入据点,也看到了另外两个国度的族民。顾名思义,大人国就是一群身材高大的巨人,除了身高起码都在五米以上,手脚格外粗大外,他们与人族在外形上并没有什么差别过大的地方。而虹虹国的人就比较奇特了,他们都长着两个脑袋,走路的时候,两个脑袋还在不停地互相对话。看到白秋然跟随奢比尸进来,他们都表现得非常害怕,九米高的巨人,在白秋然身边畏畏缩缩的,好像下一刻,白秋然就会张嘴吃了他一般。跟着奢比尸,白秋然一路来到了据点的最央,在央的高大木屋里,有几座用木头和某种兽骨搭建起来的巨大座椅,奢比尸坐到了央的那张铺着兽皮的座椅上,接着请白秋然坐到了旁边的一张稍小一些的椅子上,然后问道:“说罢,救我的族人和盟友,你为何需要我的头?”“因为我要取得天帝的信任。”白秋然回答道:“此次叛乱,奢比尸国、大人国和虹虹国的三族战士,根本就不是天庭的东方神军的对手,为何需要劳动我这个九部级的神将出手,一则是天帝想要考验我的能力,二则,是因为带头造反的是你,天神奢比尸。如果你死了,其他的族人们是死是活,天帝根本不会在意,话说得难听一些,外面那些族人,在他的眼里恐怕还不如天帝花园里的蚂蚁。只要献上你的头,无论是我现在要带你的族人去往安全的地方,还是今后救下更多的族裔,都能方便不少。”“说的轻巧。”奢比尸问道:“你准备用什么办法来带走我的族人和盟友,又准备把他们带到什么地方去?”“这个简单,我最近跟一个朋友学了一点新把戏,你看好了。”白秋然说着,便从储物袋里摸出了一只墨玉的狼毫,还有一张空白的卷轴。他将卷轴拉开,趴在地上,狼毫沾了沾自己储物袋里带着的墨汁,接着便在卷轴之上笔走龙蛇了起来。作为正气道盟隐藏大佬,白秋然对其他宗门的技法也颇有钻研,其,画圣李鹏飞那一脉的画技,他当然也有过钻研。当初的画圣,还有青冥剑宗门下那个喜欢和画圣勾结着去买小黄本的丢人东西,也都接受过他在笔墨方面的指导,所以画一幅水墨画对他而言,并不算什么难事。很快,白秋然就在雪白的纸卷上画出了一幅写意的山水画,灵感来源是他这段日子里居住的那片山脉。他收起笔墨,吹干了画上的墨汁,接着对奢比尸说道:“我就靠这幅画,将你的族人们都带出去。”“画是好画。”奢比尸疑惑道:“你该不会认为依靠贿赂,就能让天帝放过我们三个国度吧?”“你过来。”白秋然对奢比尸勾了勾手,后者将信将疑地靠了过来,忽然被白秋然跳起来一把掐住了脖子,摁着他的脑袋撞进了画。奢比尸奋力地挣扎了两下,但白秋然很快便放开了他,他跳起来,冲白秋然怒道:“要杀便杀要剐便剐,奢比尸受不得你的侮辱!”“你说这句话以前,先看看周围。”白秋然对奢比尸说道。奢比尸左右看了看,发现自己来到了一片未曾见过的山脉,于是愣道:“你把我弄到哪儿了?”“欢迎来到,画的世界。”白秋然伸开双臂,对他说道:“虽然我做这个事情还不太熟练,但这个空间,勉勉强强也足够你的族人们苟活一阵子了。”“你为什么要选择帮助我们?”奢比尸看着这片空间边缘不稳定变换的墨迹,问道:“你又非我族类,又受天帝看,你完全可以成为天庭真正的上位者,享受着超乎我们想象的奢靡生活,永世享受繁荣富贵。”“因为天神于我而言,也是非我族类。”白秋然笑了笑,答道:“而我的种族对于天神而言又实在是太过于弱小,所以我们需要盟友,就像你们与大人国、虹虹国结盟那样。”奢比尸闭口不言。“好好考虑一下吧,我那个献头的计策。”白秋然背过身去,说道:“我给你两天的时间思考,两天,你不给头,那我只能依旨办事了。你也说了,非我族类,那么为了我的种族,灭掉三个种族,对我来说并不算什么。”“你这是在威胁我吗?”奢比尸苦笑道。白秋然想了想,答道:“没错,你可以这么理解。”      25.“好色”的白秋然      一众负责守卫东方大地的神军已经将奢比尸国的据点要塞包围了一个下午。白秋然从上午包围完成开始便进入了叛军据点,随即没过多久,据点附近就出现了疑似发生冲突的爆炸,没人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爆炸只有一阵,烟尘消散下去后,里面就继续恢复了一片寂静。直到三足乌沉入归墟,月神望舒驾驭着她的马车出现在天幕之上时,众神军才看到他们的主帅白秋然从里面缓缓走了出来。他看起来并未遭受伤害,身上那件装饰性大过实用性的银甲上,连一丝灰尘都没有沾染到。见他出来,一众神将赶紧迎了上去,问道:“大帅,叛军如何了?”“叛军首领奢比尸冥顽不灵,已经被我正法。”白秋然背着手答道:“至于那些剩下的大人国、虹虹国与奢比尸国的族裔,我看他们一幅悍不畏死的模样,就一并送他们去见他们的首领去了。”“呃……这个。”一群天神看起来有些犹豫不决,终于,有一名神将咬牙说道:“大帅口说无凭……”白秋然将背在身后的手挪到身前,众神将看到他的手里提着一个白色的,下半部分被鲜血尽头的包裹,白秋然将这张白色的粗布打开,里面是一个长有犬耳,耳上缠绕着青蛇,硕大而脸色通红的脑袋,正是天神奢比尸的头颅。“看到我的凭证了吗?”白秋然冷冷地看着那个天神,问道。那名神将汗如雨下,讷讷应道:“大帅神勇无敌,是小神唐突了。”“收兵吧,里面没什么好看的了。”白秋然吩咐道:“据点已经被我拔除,所有叛乱分子也被我一并处理了。你们将这个脑袋带上天去进献给陛下吧,我有些乏了,就先回去歇息了。”“恭送大帅。”几名天神接过白秋然扔过去的奢比尸脑袋,恭敬地对他说道。撇下了这些名义上的下属,白秋然一路疾驰,回到了自己的神宫之,再次屏退了几名想要伺候他入浴就寝的异族侍女,白秋然独自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内,放出真气屏障,然后从储物袋里摸出来了一幅画。画上是笔墨写意的高山流水,但在山间,却隐藏着一座木制的据点,内部隐约还能看到人头攒动。“收是收起来了,不过要把他们放到哪里去呢……”看着画卷,白秋然沉思道。“合着你没想法啊。”智仙出声吐槽道:“我看你一幅胸有成竹的模样,还以为你早有准备呢。”“我本来是想把他们放到地底,在地下开辟个空间给他们暂住的,但后来想了想,觉得有些不妥。”白秋然答道:“地母虽然早就凉透了,但保不齐天庭有什么继承了她道统的天神,能够监视地底。”“那要不这样,你先让他们在这幅图画里暂住着,里面的能量和空间大概还能维持几个月的时间,几个月以后,以你的天赋,我大概能把嵌套空间的开辟方法教给你了。”智仙提议道。“嵌套空间?就是你洞府那样,一个试炼套着一个试炼,几个空间并存在一个大空间里的方式?”白秋然问道。“没错,说实话那很困难,即便是在地仙时代,能够使用这种术法的,除了几个死了的天纵奇才,就只剩下我,但我相信你的天赋。”智仙笑道:“所以事不宜迟,我今天继续给你传法,听好了——”白秋然就这样跟着智仙,闭关学习了好几天,他的空间法术也进境迅速,以智仙难以想象的速度进步着。不过几天后,白秋然平叛的结果也下来了,在看到叛军领袖,天神奢比尸的头颅后,天帝龙颜大悦,随即派人给予了白秋然一大批封赏。那些金银财帛白秋然拿来也无用,被他全部分给了麾下参与上次平叛的神军们,吃人嘴短,拿人手短,长此以往,就算白秋然偶尔有点违规操作,相信这些小弟也不会到处去乱嚼舌头根。不过除了这些东西,天帝还送来了一批人。“这些是最近几年,在人族各个聚落里挑选出来的最漂亮的美女。”负责传旨的蓝脸天神指着大殿外面跪伏着的那一批女性,说道:“天帝说,上神您尚未婚娶,要给您物色一位门当户对的女神,但您正值壮年,难免寂寞,这几个美女赐给您,无论您是娶为妻妾,或是当作玩物,都可以。”白秋然瞥了一眼殿外的女人们,天神们大都外形稀奇古怪,不似人形,但因为天神之首东皇太一完全是一个人族的模样,所以天神们也以人族的外形为美。他们保护人族,一方面是作为天宫之神,统御天下万物,另外一方面,就是把人族当作牲畜圈养起来,等里面出现美女俊男时,用以赏玩。现在这些跪伏在殿外的女性,估计都是每个聚落里百里挑一甚至是千里挑一的美女,她们有的甚至可能已经准备婚嫁,但无一例外,只要被选拔出来后,就会被天神带往天上。在天宫内,她们会被专门的天神进行一番“雕琢”,将她们妆点得更加美丽,然后如同物品一般,计入天庭的“美女”库存之,成为供天帝分配给其他天神的赏赐。“我对她们没什么兴趣啊……”白秋然挑了挑眉。那蓝脸的天神闻言,立刻低头道:“属下愿意替上神分忧解难。”白秋然看了看他,又看了看外面的女性人族,这蓝脸的天神即使是缩到最小了,身高也在三米以上,和外面那些娇小的人族女性比起来,比小萝莉和怪叔叔的差距还要巨大。把这些女人交给他,恐怕过不了几天就会被他玩死。“算了,这些女人我收下了,有时间我【用用】吧。”白秋然咳嗽了一声。“替我多谢陛下赏赐。”“一定一定。”蓝脸天神露出失望之色,接着告退走出了大殿。他来到了山下,另外一名蓝脸的天神在此等待着他,见到他来,忙问道:“怎么样?”“财帛没要,但美女收了,看来他只不过是在假装矜持,而不是另有所图。”这名天神撇了撇嘴,答道:“装作一幅清高的样子,背地里估计还是会忍不住对那些女人出手。”“那可回去禀告陛下,让他不用担心了。”另外一名天神笑道:“金钱不图,但为美色所动,咱们这位东方神威大帅,看起来不过如此。”      26.姑娘,过两招?      神宫之,白秋然用神识将两名蓝脸天神的对话尽收耳,看到两名天神飞向天空以后,他收回了神识,对地上跪伏着的这些女子说道:“你们且起来吧。”白秋然命令道,接着他又叫来了神宫其他种族的侍女,吩咐她们将这几名人族的女性给安顿周全。目前待在神宫,至少她们的安全无虞,不必再担心荒野的野兽,至于今后她们该何去何从,那只得以后再考虑。安顿好了她们,白秋然便如同性冷淡一般,又回到房间,开始向智仙学习。不过考虑到那两名天神所谈论的事项,白秋然还是得演一演,通过几天的观察,他在第三天的夜晚将那几名人族美女口风最紧的一人叫到了自己的寝宫内,到第二天清晨才将她放出来。当然,白秋然并未对她做些什么,他要真有那个胆子和想法,也不会到现在还保持着元阳之躯。他只是让这位人族女性,配合他做了一个实验,他试着通过口授的方式,直接将炼气期到筑基期的修炼方法传授给这位人族女性。结果,在传授的过程,天道并未对他进行干涉。“我想,这大概是因为对历史的影响程度。”智仙说道:“这几个女人,若是在原本的历史,估计也就是作为天神的宠物渡过一生,或者更倒霉一些,遇到几个重口味的,被直接玩弄至死。你即便是教会了她们筑基的方法,她们待在此处不出去,也无法对外界的人族造成大的影响。”“那,我若是让她们代我去传法呢?”白秋然问道。“你要是不想杀了她们的话,最好别这么做。”智仙回答道:“天道不杀你而是排斥你,那是因为它奈何不得你,几个普通的人族,难道老天爷还制不住?我估计她们要是出去乱讲,恐怕会在开口的一瞬间就被天道碾碎。”顿了顿,它又说道:“其实从你操控自然现象来引导你那个记名弟子悟道的时候,我就在想,他在你的激发下悟出了筑基之法,却没有受到天道的惩罚,恐怕……你那个徒儿,在原本的历史上,来头也不小。”说起这个,白秋然才想起来自己在那个人族聚落里还有个便宜记名弟子,想到他那令白秋然都心生杀意的天赋,这几个月下来,他在筑基期的修炼恐怕也都摸索得小有成就了。“无所谓了,不管他什么来头,只要能让人族少走点弯路就好。”白秋然寻思了一下,道:“等过两天,我也去看看他怎么样了,差不多也应该可以引导他领悟一些法术招式,顺带也去看看姜兰,感谢人家一番。”说做就做,过了两三天,白秋然修完了空间法术的一个进度后,便离开了神宫,朝着姜兰家所在的方向走去。在他的神宫,有一幅天宫绘制的地图,托那张地图的福,他成功地弄清楚了这个世界的东南西北,以及自己在哪儿。那日两名天神带着他乘云驾雾飞来神宫的时候,一路上都没有遮掩,又处在高空,所以白秋然很容易就记住了路。走到一半,他才想起来没有给姜兰带点礼物,想到那位瘟毒正神小姑娘估计也不喜欢财帛之类的俗物,于是他索性在附近的荒野里转悠了两圈,杀了一只背上长着角的白色大狐狸,把它的皮剥了下来处理干净,然后包扎成了礼物。没过多久,白秋然成功地找到了姜兰那座瘴气环绕的小屋,但她却没在家,不知道去了何处。等了一会儿没见人回来,白秋然想了想,于是决定先去旁边的那个人族聚落,看看他那个便宜的记名徒弟。说来也巧,刚刚走下山,白秋然就在聚落侧旁的一个僻静的小树林里看到了姜兰。白秋然能感觉到,小树林里用某种能量撑起了一道结界,而与姜兰在一起的还有另外一个人族的少女,穿着兽皮的长裙,肤色看起来是非常健康的小麦黄,这个少女在姜兰的看顾下,正并起一只手的食指和拇指,对着树林里的一块石头。她闭目凝神,微微有些皱眉,过了许久,一道白色的气劲从她的手指上射了出来,在面前的石头上留下了一个手指模样的深洞。“咦?”白秋然微微一愣。“我教的剑气?”“上神!”成功之后,那个人族少女很开心地对姜兰笑道:“我成功了!”“嗯,很好用吧。”姜兰虽然脸上依旧是面无表情,但眼神和语气却是和缓了不少。“有了这个,你们聚落练熟以后,就不必再使用粗糙的石矛和石刀去分解猎物了。”“是啊。”那位人族少女很开心地笑道:“回去以后,我就把这招教给大家,谢谢上神。”“嗯。”姜兰指着不远处的一个竹篓说道:“你的父亲是让你出来给聚落里采集果子的,果子我已经帮你采好了,带着那些果子,快些回去吧。”“嗯!”人族少女背上了竹篓,如同小鹿般跑了一段,接着又停下来,对着姜兰挥手道:“上神再见。”姜兰也挥了挥手,随即目送着少女远去。等那个人族少女走了,白秋然才从树丛走了出来,对姜兰打招呼道:“那个,姜兰姑娘。”“嗯?”姜兰一见白秋然,忽然面色大变,她退了一步,肩头的毒蛇昂起,又有七彩的蜘蛛,蜈蚣等毒物从她的袖口里爬出,对着白秋然发出了危险的讯号。“你都看到了?”姜兰冷着一张脸,问道。“看到了,唉等等等等,我没有恶意的——”白秋然一下子闪过那只毒蛇喷吐过来的毒液,毒液在身后的树木上化开,滋滋地腐蚀,很快那棵树木便被腐蚀成了一摊形状怪异的半凝质物体。接着他举起手,做投降状,说道:“姜兰姑娘,我不会去举报你的,我们可是一路人啊。”“我凭什么相信你?”姜兰反问道。白秋然想了想,除了用实力说话,好像还真的没什么办法能让一个没多熟悉的人在这种情况下相信他。于是他也对姜兰摆出了一个黄飞鸿般的架势,说道:“来吧,姑娘,过两招?”      27.姑娘,我真的是人啊!      片刻后,白秋然和姜兰两人一前一后地从小树林里走了出来。白秋然面色如常,走在前面,姜兰则跟在他身后,眼神空洞,一手捧着一张洁白漂亮的兽皮,另外一只手揉着自己的肩膀,那里有一些灰尘。来到聚落附近,看得到那圆木墙的时候,白秋然停下了脚步,问道:“姜兰姑娘,你身份敏感,这么跟着我走进去,会不会引起恐慌?”“嗯?”姜兰定了定神,接着面色复杂地看了白秋然一眼,答道:“不必,身为天神,我自然有向凡人隐藏行踪的方法。”“那就行。”白秋然来到聚落门口,依旧是利用速度闪过了两名守卫的视线,进入了聚落之,而姜兰则面色如常地走过了守卫,来到白秋然身边,也不知道是什么原理,那些守卫和聚落的人都对她视而不见。“别看了,要对应神力的。”注意到白秋然的目光,姜兰冷冷地回应道。看着吧,我也有真元了,等回去以后,定要把青冥剑宗藏书阁内的隐身匿踪的术法翻出来,学他个爽!白秋然撇撇嘴,在心暗暗想到。带着姜兰,他一路去到了立位于聚落边角的房屋里,现在时值下午,那个憨小子并不在家,于是白秋然在聚落里找了几个人问了问,这些人并不认识白秋然,但看到他人族的样子,还是告诉了他立的去向。因为他的引导,成功突破了筑基期的立似乎得到了这个聚落首领的赏识,他加入到了聚落的狩猎队当,成为了其的一员,现在正在外出狩猎的途。“我知道狩猎队的方向在哪儿,他们每次都会从同一条路上返回聚落,我们去那里等着就好。”听到白秋然问出来的答案后,姜兰开口道。于是这一次,又换成姜兰带路,两人出了聚落,径直来到了狩猎队返程的路口处。等待的途,沉默了许久的姜兰忍不住开口问道:“你到底是什么种属的天神?我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奇怪的神力。”“那不是神力,那叫做真气,嗯,还有一部分的真元。”白秋然特别加重语气,强调了自己的后半句话。当看到姜兰把自己教给她的剑气教给人族的时候,他就明白,他们俩是站在同一个阵营里的伙伴。所以即便是不熟,白秋然也可以信任姜兰,因为他们的最终目的可以说是一样的,所以白秋然决定对姜兰和盘托出。“我们俩一开始见面的时候,我就说了实话,我是人族,而非天神。”白秋然用笃定的语气说道。“但你为何那么强?”姜兰疑问道:“人族也能变得像你一样强吗?”她回想起刚刚在小树林里,白秋然故意让她操纵的毒物喷吐毒液毒雾在脸上,甚至故意将毒雾吸入鼻,到最后,那些被他吸入体内,能够毒死天神的猛毒,也就让他打了两个喷嚏。“当然可以……我不知道人族能不能够变得像我一样强,但能够变得像天神,像正神,甚至像天帝东皇太一那样强大,那是可以肯定的。”白秋然斟酌着话语,答道:“我们人族虽然生来弱小,但是可能性却是非常可怕的。”“白秋然。”姜兰想了想,还是不敢相信,于是看着他问道:“既然你说你是人族,那么你到底是来自何方的人族?”白秋然低头想了一下,答道:“这个我暂时不能告诉你,不过等到时机成熟了,我会说。”如果现在就告诉姜兰,他来自于无数万年之后,那恐怕也会引起天道的排斥现象。他倒也不是害怕,只是觉得被天道这样扔来扔去的感觉非常讨厌,那厮自从在时间长河上跟他怼了一场之后,貌似已经不会轻易和他正面冲突了,白秋然也想找它来怼自己,帮自己锤炼一下真气,可每当他试图干涉历史的时候,天道就会把他扔到和主世界不同的另一个位面去。白秋然的空间之法尚未大成,在这方面尚且不是天道的对手,于是也只能任由它把自己挤出世界之外。姜兰还想继续追问些什么,白秋然却说道:“看,狩猎队已经回来了,那些事情以后再慢慢说,现在先看我操作。”姜兰抬头看去,果然,人族聚落的狩猎队已经走了回来,他们有说有笑,用几个担架抬着猎物,看起来收获颇丰。走在所有人前面的是人族聚落的首领,以及另外一个她以前没怎么见过的面生小伙子,这个小伙子现在正摸着后脑勺,冲聚落首领憨厚地笑着,看起来相当腼腆。那个走在首领身边的年轻人正是立,一段时间不见,他体内的真元确实已经有所小成,看得白秋然都嫉妒得有点变形。见他们现在气氛很好,白秋然想了想,直接用神识向立传递了一个消息。“我在老地方等你。”听到脑海响起的那个声音,立明显愣了愣,不过白秋然没有理他,而是直接带着姜兰,又去到了那天帮他悟道的那个水潭处。等了片刻以后,立就寻了过来,对他恭恭敬敬地鞠躬道:“师尊,我来了。”“嗯。”白秋然转过身来,对他点了点头。“看来你这段时间里过得不错。”立直起身子,看了一眼站在旁边,冷冰冰的姜兰,他当然认得出来,那个就是瘟神,不过他并不知道自己的师尊是怎么样和瘟神混在一起的。“别担心,姜兰姑娘不会害你。”白秋然想了想,问道:“倒是你,有将变强的方法传授给其他人吗?你小子可别觉得自己独占宝山,心里暗爽啊。”“当然教了,否则首领是不会让我加入狩猎队的。”立摸了摸脑袋,笑道:“咱们聚落里已经有三个战士面临突破,不过奇怪的是,他们突破起来都好慢,首领就让他们到一个僻静的屋子里面去慢慢琢磨去了。”不,徒儿,奇怪的是你才对。白秋然心暗暗吐槽,同时又有些后悔。立将筑基之法传播出去,可以预见的是,今后人族里的筑基期只会越来越多,到时候,走在人族聚落里,就是人人有真元,而不是人人有真气了。大同社会被我亲手给毁了。白秋然心懊恼,但还是很快整顿了心情,对立说道:“今天我让你看一点新的花样,过来。”      28.提笔作经书      “哦。”立闻言,立刻双眼一亮,靠了过去。白秋然来到水潭边,挑了几个看起来大小不错的石头,又随手捡了一根树枝,接着他也不说话,就自顾自地站到了石头间,拿着木棍,开始演练起了一套剑法。为了照顾初学者,他并没有使用什么高深的剑法,只是用了一套每个修真宗门都能学会的,基础得不能再基础的剑法。这套剑法也主要是为了让初学者适应一下剑法的各个基本招式,以及一些基本的变招,它甚至不如一些凡人国家里江湖门派的剑法,但却是无数修真界上乘剑法的基础。剑气纵横,白秋然一板一眼地练完了这些招式,接着将剑痕留在了周围的石头上,他专门控制了力道,好让剑气不至于直接把石头切开,便于立之后查看。接着,他扔掉了木棍,走上了岸,也不吭声,也不催促,就让立自己看,自己想。好在立没有让他失望,在看到他演练一遍以后,立就站在那里,若有所思。过了片刻,他走入水潭,捡起了那根被白秋然扔掉后漂浮在水面上的木棍,照着记忆的样子,一板一眼地将木棍挥舞了起来。第一遍,他的动作还非常生涩,吃力地挥舞完一遍后,他停了下来,摸了摸岩石上的剑痕,想了半刻钟,然后开始了第二次演练。第二遍,立的动作明显规矩了许多,虽然依旧不得其意,但是起码形是模仿了个七七。练完后,他继续停下来思索,接着开始练第三遍。到了第三遍,立的动作已经完全合格,这套剑术的形被他模仿了个通透,甚至隐隐已经透着一股剑意。诧异于这个时代人族的天赋之余,白秋然也满意地点了点头,他看见立收起了木棍,从水潭里爬了起来,便问道:“有什么感想吗?”“师尊,我感觉好像这架势缺了一点什么。”立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有些迟疑。“还有就是……”“但说无妨。”白秋然看他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便说道。“还有,我觉得这套架势还有很大的进步空间的样子。”立犹犹豫豫地说道。“你说的没错,缺的那东西,已经有人教给你们聚落的人了,相信不久之后你也能学习到。”白秋然看了姜兰一眼,接着道:“至于这套剑法,确实还有很大的进步空间,它只是基础的基础。”立闻言双眼一亮。“那……”“自己想。”白秋然十分无情地说道:“好了,我要回去了,天快黑了,你也快些回去吧。”告别了立以后,白秋然也向姜兰告别:“再会了,姜兰姑娘,我不在的时日,这帮人族,还请您多多照拂着。”“不用你多说。”姜兰看起来还是有一些将信将疑,她看着白秋然的眼仍有着些许的戒备。白秋然也没有再多言,反正日久见人心,到时候他怎么想的,姜兰自然能看得清楚,而他也能顺便了解一下,这位瘟神姑娘对人族和天神,到底是怎么想的。告别了姜兰,他一路返回了自己的神宫,然后继续开始在智仙的指导下学习空间法术的相关知识,同时每天晚上将其一名人族女性叫到寝宫,装作是在“宠幸”她们,然后将修炼的一些功法和法术,根据每个人的不同之处教授给她们。当然,在白秋然的要求下,这些女性都只是暗自修炼,而没有展露自己的能力,以防万一,白秋然还特别传授了她们一道方法,能够在特殊情况下阻止对方查看自己体内的能量状况。就这样过了两三个月,通过一番刻苦的学习和改造,白秋然成功地将智仙脑子里储存着的那些地仙时代的空间法术化纳为了自己的东西。虽然依旧比不得天道那种自然而然将他排斥出世界之外的本事,但至少东皇钟的空间传送,是再也奈何不得他了。因为他现在也能进行短距离的空间移动。而在智仙发出“我已经没什么可以教你的了”的慨叹之后,白秋然就开始着手,给奢比尸国等三国的居民另造一个新的“家园”。他现在的空间造诣,已经足以支持他开辟出智仙洞府那样的一连串嵌套式,而且能够永远维持的独立空间,开辟这种空间唯一的问题是需要庞大的能量,但是白秋然最不缺的就是这东西。他想了想,从自己的储物袋里摸出来了一叠的白纸,又扯了两张蓝色的硬纸作为封皮,将它们叠在一起,然后用剑气切割成了一个整齐的长方形,接着将这些纸装订成了一本书。接着,他提起笔墨,在这本空白的书的前三页,画下了三张图画。三个图画的背景均是一片深山,模样与他在奢比尸国所见的那一批山脉大致相同,然后在这三页上,被他分别画上了奢比尸国、大人国和虹虹国三国的国民模样。作画的同时,他体内那一丝丝的真元也被他聚集起来,不断翻涌,从手臂里流出,通过笔杆,深入到了纸张内的世界,在那里开辟出了另外一个稳定的,持续的空间。空间开辟出来后,他按照智仙所教授的,主动放开了空间的权限,引天道入内,很快,天道的触手深入了这个空间,它从虚空汲取了能量,化作灵气,开始迅速地改造起这片空间。没过多久,便有山脉河流自虚空生出,草木又在这片山脉上生长,水诞生了鱼,山上诞生了鸟兽,将这个小空间变成了一个生机勃勃的小世界。见这个小空间的演化逐渐完毕,白秋然打开卷轴,将画卷里的三国居民们全转移到了这个独立的小空间,并告诉他们这里是他们新的家园。用神识看着在这个小世界内开始伐木建造居住地点的三族居民,白秋然问道:“智仙,这到底是个什么原理?为什么我将天道的意志引入以后,它就自行开始改造世界了?”“这大概算是天道的一种本能吧,就像我们习惯性地呼吸一样。”智仙斟酌了一下后,说道:“对它这种意志而言,会本能地侵入其他的世界,用自己的意志来控制整个世界的运行规律,然后推动这个世界的发展。虽然对它这种出生就拥有了近乎无敌力量的意志而言,这么做无法增加它的力量,也无法给它带来什么实际的收益,但是这么做或许会让它们这种意志感觉到快乐?”“其他世界,也有这样的意志存在吗?”白秋然思索了一下,问道。“我不知道,但我估计应该是有的吧。”智仙回答道:“或许天道和其他意志碰见了以后,也会打起来。”“那我懂了。”白秋然答道:“道统之争嘛。”“差不多就是这么个意思。”智仙不再答话,见书空间已经彻底稳固下来,白秋然收回了神识,想了想,将三个种族的姓名分别写在了对应的三页上。待墨迹变干,白秋然合上书页,提笔看着封皮上空白的书名,迟疑了半天,终于在上面写下了一个“山”字。接着,他吹干了墨汁,将笔墨连同这本书一起收入了储物袋。      29.天帝赐婚      在神代的苍茫大地之上,星空的更上方,矗立着一座金碧辉煌的天宫。而在天宫最富丽堂皇的那座宫殿内,如今的天帝,东皇太一,正坐在垂帘之后,静静地听着下方自己派往东方神威大帅身边的监视者的汇报。“禀报陛下,大帅独身深入敌后,经历一天鏖战,已经将此次叛变的奇肱国和一臂国的叛军一网打尽,顺带,这是大帅进献给陛下的罪神刑天的头颅。”高大的天神一边说着,一边从自己的腰后取下了一个白色的布包,里面看样子装着一个硕大的,接近圆形的物体,下半部分还在往下渗血。“好啦,好啦,不用再打开给朕看了。白爱卿这段时日以来为朕斩获的脑袋,朕都看腻了,朕又不是什么头颅收藏爱好者。”见到他的举动,垂帘之后,东皇太一举起了手来,轻轻说道:“不过白爱卿真是勇武难当,竟连古老的战神刑天,亦不是其对手,得臣如此,朕甚感欣慰啊。陆吾,你怎么看?”蹲坐在帝座侧旁的天帝大总管陆吾立刻说道:“刑天乃是最古老的神祇之一,自从陛下登位以来,便一直觊觎着天帝之位,如今白秋然为陛下除掉了此神,让陛下高枕无忧,如此大功,不可不赏。”“唉,可白爱卿的神职已经是最高,再向上,五方天帝或者九部正神就必须下去一个,但各位都是朕的心腹,谁也没有做错什么,朕断然不能没个理由,便让白爱卿随随便便顶了谁的位置。”东皇太一悠悠说道:“但赏赐给白爱卿的财帛宝物,却都被他分给了麾下的诸神,他对那些珍贵的东西,都不感兴趣,似乎独独对各族美女情有独钟。但是,论价值,各族美女却远远比不上朕赏给他的那些财宝,这让朕着实很为难啊,你说朕应当怎么办,陆吾爱卿?”“那陛下,您不如赏赐给白秋然大帅一位天神美女作为妻子不就好了?”陆吾想了想后,答道。“朕倒是想,但现在天庭哪里还有尚未婚娶的女性天神,寡妇倒是有那么几个,但难道朕要让替朕除掉了一个心腹大患的白爱卿娶一名寡妇?”东皇太一说道。“陛下您忘了,伊耆烈山氏的外孙女,现如今不正在吾等的天庭之,担任着瘟毒正神的位置?”陆吾答道:“这伊耆烈山氏的外孙女,生得也算是娇俏可爱,更关键的是,她也是天之九部级的正神之一,与白大帅门当户对。”“嗯,陆吾爱卿说的有理。”东皇太一隐藏在垂帘后的影子点了点头。“但姜兰毕竟是罪神之后,而且主管的是瘟毒,听闻她平日里喜爱与毒物为伍,甚至将剧毒之物随身携带,将她许配给白爱卿,白爱卿会满意吗?”“陛下您忘了,那姜兰姑娘可还是沧海之神。”陆吾意有所指。“嗯……”东皇太一沉默了良久,然后吩咐道:“拟朕的旨意,赐婚东方神威大帅白秋然与瘟毒正神姜兰,择日完婚,同时,赐白爱卿金山三座,翡翠珊瑚五台,以作贺礼。”“臣领旨。”跪在地上的蓝脸天神应道。这天帝与陆吾,君臣一唱一和,宛如双簧一般,下方的蓝脸天神全程保持着跪拜的姿势,不敢吭声,直到东皇太一下达命令后,才起身受命。他接下了东皇太一近臣为其拟定的圣旨,然后告退,下界传令而去了。东方大地的神宫之内,白秋然微微低头,听着蓝脸的天神传完天帝的谕旨,心诧异。难道单身久了,这天帝还包婚姻分配的,他到底是天帝,还是月老啊?这次的赐婚摆明了很有蹊跷,虽然结合他之前故意伪装出来的种种表现来看,天帝或许是想要给他赏赐,但他却没有忘记,那两名蓝脸的天神也说过,姜兰是一名“前朝余孽”。但现在来说,白秋然觉得自己公然忤逆天帝的意思也不太好。这段时间以来,经过天宫发来的各种任务,那本书上的纸页已经被他记满了一小半,上面画的密密麻麻的,都是被他所“屠戮”的种族,当然,除了种族的领袖,其他族民还在书内的各个空间好好地生活着。而这些人的性命,全被算在了白秋然的功劳簿上,再加上最近他斩杀掉的,那个残暴好战的天神,天帝就快要信任他了。等到那时,他就可以到天上去,和其他的天神们打好关系,顺带去打听一下关于初代天妒的消息。虽说在地上,白秋然也不是没有试图打听过初代天妒的消息,但现在这个时代,各族隔绝,基本都在自己的那个小区域里活动,除了天神,其他种族一旦走远,都有极大的可能或许没命,所以关于初代天妒的消息,自然也是毫无头绪。他也向姜兰打听过人族聚落里的事情,但姜兰却告诉他,已知的人族聚落里面并没有这样的存在。想了半天,总感觉天帝另有所图的白秋然,还是选择了暂时接下这份圣旨。传旨的天神离开前脚后,白秋然也后脚离开了神宫,去到了瘴气小屋,找到了姜兰。她明显也刚刚接到了圣旨,此时看到白秋然找过来,脸色变得更臭了。“你接到圣旨了?”白秋然问道。姜兰面色冷漠地点了点头。看见白秋然想要说些什么,她抢先一步开口说道:“我听过你的消息,天神们说你好色如命,我事先告诉你,结婚可以,但婚后若想碰我,我就跟你拼命。”白秋然张了张嘴,心想这是自己做的孽,终究也只能打落了牙往肚里吞,他答道:“可以是可以,我主要也不想忤逆天帝陛下的意思,而且,你这样的小丫头身材,也着实不是我喜欢的类型。”他想了一下苏香雪,然后说道:“嗯,我还是喜欢成熟温柔一些的。”姜兰的脸拉了下来,冷哼了一声,终究还是没有在这个话题上再多说什么,她问道:“那你来做什么?”“来看你拒绝不拒绝啊。”“你觉得我还有拒绝的权力吗?”姜兰反问道。“也是。”白秋然想了想,又问道:“那我想问问,这个赐婚究竟有什么意义?”“有什么意义?”姜兰冷笑道:“那当然是为了让你夺走属于我的权柄了。”      30.日母羲和      “什么意思?”听到姜兰的回答后,白秋然诧异地反问道:“神之权柄还能用这种方式夺走不成?”“当然可以。”姜兰解释道:“我们天神是一种非常特殊的生灵,既有凡俗生命的特征,也带着概念的特征,而概念,是可以通过某种方式来进行置换的。”她用食指和拇指轻轻捏着自己洁白的下巴,思索了片刻,然后解释道:“就好比前几代天帝,有个登临帝位的天神,他叫做帝俊,他本来的神职到底是什么,已经不可考,但是他在做天帝的漫长岁月里,通过不断地娶妻生子,获得了许多非常强悍的权柄,比如最著名的,他和日母羲和以及月母常羲的婚姻,令这两位女神分别生下了作为太阳的十只三足金乌,以及十二个月亮。月神如今已是望舒,但三足金乌至今还是天空的太阳神,而帝俊也因此得到了日月的权柄,其权限甚至在他的子女和妻子之上。”“所以东皇太一是想让我娶了你,然后生下孩子,好夺取你身上的权柄?”白秋然思索到。“我是明反,而你最近装得特别像忠臣,像沧海这么重要的权柄,他肯定想从我身上剥离掉。”姜兰的脸色有些不太好看。“等我被剥离掉了权柄,若还是死犟,恐怕就会被他找个借口除掉吧。”白秋然默然地看着她,这个看上去只有十三四岁的姑娘,在说着这话时面无表情的样子,但她瘦削的双肩却在微微发抖,她的内心肯定也在害怕,自己落得那样凄惨的下场。但同时,她内心的反抗心和对人族的责任感,却又对抗着这种恐惧感,让她在面对东皇太一时,不轻易屈服。白秋然很想安慰安慰她,但想到自己和她也不太熟,于是便没有开口。他想了想,扯开话题问道:“那么这个婚,咱们是结还是不结?”“结,哪怕是为了骗得东皇太一的松懈和信任,也是值得的。”姜兰斩钉截铁地说道:“人族现在不能没有我护着,我不听话,东皇太一就算不对我下手,也会对人族动刀子的。”“那行。”白秋然从怀里摸出了兵符。“那我给东皇太一回应了。”“等等,事先说好,结婚后我是你的妻子,为了演戏,我们肯定要在一起生活,就算是装也要装出恩爱的样子,我也会尽一个妻子的本分,帮你操持好家务。”姜兰伸出手来说道:“但我们事先约法三章,你在我没有同意之前,不准碰我!”“你怎么还在纠结这个问题啊……”白秋然吐槽道:“我都说了,女人哪儿有筑基有意思……”“当然是预防我的权柄被你夺走。”姜兰一脸的戒备。“谁知道你是不是真的人族,万一你是个天神,我失身于你,那权柄肯定也没了。”“行吧。”白秋然心说我本来也没打算碰你,他答道:“你开心就好。”“你把这件事先上报吧。”姜兰说道:“结婚之前,我要去一个地方。”白秋然应下,接着姜兰与他二人分道扬镳,白秋然暂时回到了自己的神宫内,向天帝起草书,说明姜兰的回应,而姜兰则乘起云雾,朝着极东方向的沧海飞了过去。她很快越过广袤的东方大地,深入到了沧海之,在她进入沧海之后,沧海内的波涛顿时以她为心缓缓地流动起来,而原本在沧海内活动着的一些巨大海兽也纷纷走避,给她让开了道路。一些海上岛屿内诞生的天神,看到姜兰过来,脸上也出现了晦气的表情。不过姜兰并没有理会他们,而是一路向东,来到了一株生长在深深海洋之的巨大神木之下。这棵神木由无数盘根错节的木根扭曲拧结在一起,形成整体的一股,钻入了云霄之。停在神木半腰处,姜兰仰头向天,对着高耸入云的神木轻轻喊道:“羲和阿姨在吗?”声音传出片刻后,没有人回应,但扶桑神木之上,却有两根木根悄无声息地裂开了一条缝,让出了一条道路来。姜兰从这条缝隙飞入神木之内,紧接着一股力量带着她迅速拔高,眨眼间便升到了神木位于云霄之上的位置。她来到一处树枝交叉的地方,在这里的树梢上,建立着一些精致的木屋,而这树枝交叉的地方,面积也比一片广场还要宽广,在这里的央,还有用木头制成的圆桌和矮凳。这时,一阵柔和的光亮从不知何处照射而来,让整片广场都熠熠生辉。一个身着着大红色美丽长裙的女子,正从上方的一座木屋里出来,缓缓地朝着姜兰这里降落下来。女子面容美貌,带有一种雍容,眉心还有一点红色的印记,若是这个世界的天帝要一个帝后,那么眼前的女子必定是最好的人选之一。她来到姜兰面前,用慈和温柔的眼神看着姜兰,问道:“小兰儿,怎么想起到阿姨这里来做客了?”“羲和阿姨。”姜兰顿了顿,说道:“我要嫁人了。”“哦?”羲和一下子笑了起来,宛如自己的女儿找到了对象,她问道:“是哪家的年轻人,能被咱们的兰儿看上?”“是天帝赐婚……”姜兰小声地答道。“什……那个混账东西,居然连你也不打算放过吗?”羲和闻言满脸的怒容,但却又无可奈何。“对不住,小兰儿,阿姨没用,保不住你。”“没关系。”姜兰轻轻地摇了摇头。日母羲和曾贵为天帝正妃,但此刻,她与自己也只能用同是天涯沦落人来形容。她外祖父那一脉,如今就只剩下了她一个,而日母羲和目前,同样也只剩下孤儿寡母了。帝俊已殁,十只三足乌十只存一,太阳神金乌和日母,说起来光鲜,但说到底,不过是一个未亡人和一个没了爹没了兄弟姐妹的孩儿而已。“不用替我担心,某种程度上来说,这次的夫婿是一个和我比较谈得来的对象。”姜兰安慰羲和道:“而他事前也已经和我约法三章,结婚后没有我的同意绝对不会碰我了。”“哼,男人都是说得轻巧,当初帝俊也是对我和常羲说什么只拉拉手不做别的……咳。”羲和咳嗽了一声,打住了自己的这句话,接着又说道:“而且兰儿,想想你从你母亲那里继承到的特性,朝夕相处之下,我害怕你真的爱上他,到时候若是他真心对你好也就罢,就害怕所托非人呐。”“不会的。”姜兰摇了摇头,笑道:“我是绝对不会喜欢上一个天神的。”说到底,她终归还是不相信,世界上哪里来得像白秋然那么强悍的神族,听说前不久他还斩首了古老的战神刑天。“总之,你好自为之吧。”羲和叹气道:“将来若是有什么万一,你就跑到扶桑这里来找我,还有,按照约定,在你出嫁的时候,我把你母亲的遗物给你。”一边说着,羲和一边从袖袍里摸出来了一只绿玉雕琢的簪子,交到了姜兰的手。      31.大婚      白秋然和姜兰的婚礼很快就在天帝的催促下开始了,看得出来,东皇太一的确很想要尽快除掉姜兰这个后患。婚礼在白秋然的神宫内举办,姜兰那边由于人缘惨淡,只来了几个侍女,送来了某位女神的祝福,但白秋然这边,因为他将这段时日内天帝赏赐的财帛全部分了出去,用来打点天上地下的关系,所以在大婚的时候,即便是不爽,也有不少的天神看在他的面子上,前来庆贺。甚至就连他未曾见过的天上的天神们,也来了不少。两人按照这个时代天神婚礼的流程走了一圈,而脱掉那身简单兽皮袄子,穿上了凤冠霞帔的姜兰的确是让白秋然都惊艳了一把。婚礼结束,送走了前来庆贺的宾客的白秋然很快便接到了来自天帝的邀请。东皇太一设下了宴席,请他和姜兰上天,为他的新婚进行庆贺。在姜兰的帮助下,来到天宫的白秋然,很快便被一些天神带到了某处精致的花园之。“你等等。”站在花园入口处,姜兰叫住了白秋然,接着主动握住了他的手。白秋然很是疑惑地看着她,姜兰顿了顿,回答道:“我们至少在东皇太一的面前,得尽可能地装得亲密一些。”两人携手进入了花园内,在这里,天帝已经摆好了宴席,而天帝本人则隐藏在了一座垂帘之后,见到白秋然带着姜兰过来,他笑道:“不错,看来两位新婚燕尔,非常恩爱啊。”“白秋然见过陛下。”白秋然停下脚步,对着垂帘后的东皇太一拱手道。“姜兰见过陛下。”姜兰也学着白秋然的姿势,对着东皇太一见礼。“免礼了,两位爱卿。”东皇太一笑道:“入座吧。”白秋然牵着姜兰的手,来到天帝下首的左侧,在那里,两张矮桌被天帝特意地安排在了一起。在宴会上,还有其他一些受邀前来的天神,这些天神都长得稀奇古怪,但都带有一点人族的特征,除了陆吾神以外,其他的天神,白秋然都不认识。“那些是四方天帝。”姜兰为白秋然小声地介绍道:“还有其他天之九部的统管正神。”见白秋然坐下后,这些天神们也纷纷向白秋然与姜兰见礼,而白秋然也一一还礼,客套过后,天帝开口道:“白爱卿自从上任以来,多次成功平叛,壮我天庭的声威,前段时日更是为朕除掉了刑天,立下了汗马功劳,今日白爱卿与姜爱卿郎才女貌,天作之合,正巧西方天极有一批龙凤作乱,西帝便为朕擒来了它们,正好用作朕给白爱卿和姜爱卿新婚的庆贺。”坐在垂帘后的东皇太一说完,拍了拍手,很快便有次级天神从花园外推着一个巨大的笼子进来,笼子里关着几只精神萎靡不振的龙凤。这名天神将龙凤推到了花园间,接着便开始磨刀霍霍,准备宰杀。白秋然面色镇定如常,他早就考虑到了这种情况,但姜兰却有些不适地挑起了眉头。看到那名天神打开笼子,将一条金龙从笼子里抓了出来,那些笼子里的龙凤也开始挣扎、求饶、哀嚎和怒骂。但东皇太一和周围的天神都面色如常,天帝甚至还笑着对白秋然和姜兰介绍道:“两位爱卿,新鲜的龙肝凤胆可是这世上不可多得的珍馐,连朕也很少有机会品尝,两位爱卿真是运气好啊。当然,朕也要感谢为朕和众爱卿献上这些龙凤的西帝。”在天帝的下首,一名长着白色虎头的神人微笑着对周围的天神们拱了拱手。在惨叫声,那名天神十分熟练地将笼子里的龙凤扒皮抽筋,将它们体内的肝胆取出,经由一旁的侍者们稍加处置后,呈上托盘,端到了众天神的面前。其他天神们都已经开始享用,而白秋然看了看自己面前这份还在冒着热气,带着血丝的肝胆,却丝毫没有胃口。他倒不是不能接受吃龙凤身上的部位,反正不是同族互喰,但天帝非要把这些会说话的龙凤拉到面前来宰杀,而且还生吃它们身体上的某些部位,这就非常野蛮和倒胃口了。他扭头看向了姜兰,只见姜兰盯着自己面前的银盘,看着看着,忽然便捂着嘴,开始干呕起来。“哈,这么多年,姜爱卿这个坏习惯还是没有改掉。”垂帘后,东皇太一的影子放下了筷子,笑道:“真可惜,这世上诸多的美味,只怕姜爱卿都无福消受。”其他天神也开始哈哈哄笑,白秋然抬头环视了一圈,只看见他们的嘴部全都糊着一圈血,好似自己来到的不是什么天神的居所,而是一群茹毛饮血的野蛮人的聚餐会。“抱歉,陛下。”他扶着姜兰的肩膀,对东皇太一说道:“内子的身体好像有些不适……”“白爱卿还是如同朕所知的那样怜香惜玉。”东皇太一的声音听上去有些可惜之意。“也罢,姜爱卿与你是新婚燕尔,既然如此,白爱卿你还是先带姜爱卿回去好生疼爱一番吧。”白秋然起身告退,在众天神有的带着善意,有的意味深长的笑声,扶着姜兰走出了花园,一路离开了天宫。等出了天宫的银河范围,姜兰的神色立刻就好转了起来,她接过白秋然的手帕,擦了擦嘴,接着问道:“怎么样?这就是这个时代的天神们。”“茹毛饮血,也不害怕得病。”白秋然皱眉反感道:“简直就是一群野蛮人。”他又看着姜兰问道:“你这会儿又不恶心了啊?”“我早就见得多了,恶心肯定是恶心,但不至于这么恶心。”姜兰淡定地擦干净了嘴,接着用自己的神力清理起这张手帕来。“我要是不装作很恶心的样子,你肯定得吃完那份生肝以后,他们才愿意放你走,你不恶心吗?”白秋然回想了一下那份摆在自己面前的,漂着浓重血腥味的生龙肝,顿时讪讪道:“多谢。”“用不着说谢。”姜兰看着身边漆黑的星空,说道:“你我现在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帮你就是帮我自己。”      32.世界极东      结婚当晚,白秋然和姜兰便住进了同一座寝宫。当然,白秋然肯定不会对姜兰做什么,实际上这一段漫长的夜里,白秋然一直在试图把自己会的东西教给姜兰。以立的天赋,剑法招式之类的东西,他只需要演练一遍,然后默默地等那个傻小子自己参悟就可以,但法术的符,这种相当于另外一种语言的东西,他肯定不能就这么简单地能教给别人。他要是随手在石头上刻写符给立看,后者在不清楚意义的情况下,那对他而言也仅仅只是单纯的鬼画符。但通过姜兰间接传授就要方便许多,经过上次的见面,白秋然让姜兰代为传授,立肯定也不会多说什么。顺带一提,在这个夜晚,白秋然还试图将自己从无数万年后的天宫废墟拓印下来的那个天神版的世界结构模型给姜兰看看,兴许能让她帮着分析分析,但事实证明,他一旦拿出那个东西来,就会又遭到天道的排斥作用。试了几次后,白秋然将组成那些结构的符一个一个的分解出来给姜兰看,终于不会遭到排斥了。“这是神。”姜兰看了看以后,问道:“你是从哪儿弄来的这种字?”“哪儿弄来的我现在不能说。”白秋然回答道:“这字具体是怎样的?”“这是天神用来阐释这个世界规则的字,别说是凡族,就连天神本身也不完全懂。”姜兰想了想以后,还是解释道:“每个天神也只能看得懂每个天神所司掌神职的神,我听说有段时间天宫在东皇太一的主持下曾经进行过收纳神的活动,但也没有下,也不知道最后到底怎么了。”“那你能帮帮我解析这些神吗?”白秋然问道。“可以是可以,毕竟你也教了我不少的东西。”姜兰蹙眉道:“但我也只能看懂毒、医药、农作和沧海几个方面的神。”“有那些就够了。”白秋然点头道:“你只需要给我个头绪,剩下的我自己来。”于是,有名无实的夫妻俩便在这座寝宫互相传授,互相琢磨,姜兰把自己的神含义教给了白秋然,让白秋然有头绪推演无数万年后天宫留下的神结构,白秋然则把一些法术和印诀的基础符教给了姜兰,并希望她能代自己传授给人类。除了必要的吃饭以外,两人都待在寝宫内,而这落到那些天帝派来的监视者眼,就成了恩爱的象征。毕竟白秋然实力强横,他们也不敢去听白秋然和姜兰的墙根,只得以这种方式监控两人。消息传上去以后,据说天帝东皇太一龙颜大悦,当即又开了一场宴会,不知道又有几个种族遭了灾。时间一晃而过,几年的时间很快过去。在与姜兰结婚之后,白秋然成功地取得了天帝的信任,打入了天宫的内部,他利用自己的职权,以及天帝赏赐的那些财宝,在天界与诸位天神打点关系,并探听着关于初代天妒的情报。他又借着陪同姜兰工作的理由,在这段时日探访遍了东方大地上的人族聚落。然而得来的结果令他感到非常失望,这些人族的天赋卓绝是没错,但却没有一个和他一样,体内紫府气海无限的天妒。听闻在西北两方的大陆,以及极南端沧海的海岛上,还存在着一些人族,但白秋然通过访问其他几名同他一样,镇守一方大地的天神时,也去这些地方看过。这些聚落根本没有天妒,甚至,有些聚落根本就不是人族,而是一些和人族长相非常相似的种族。这令白秋然大失所望,但他仍旧没有放弃找寻天妒的消息,他还没有找遍这个世界的每一个角落,他有一种预感,初代的天妒一定就在这个世界的某处。不过在另外一方面,他对于立的栽培也并没有放松下来,通过对他的引导,以及姜兰的间接传授,立的那个聚落里已经掌握了他那个时代修真界基本的招式,以及法术符。在进阶修炼方法出现后,聚落里这几年还出现了十几二十名筑基期的修士。而通过传授这些方法,立在那个聚落里的地位也水涨船高,白秋然听姜兰说他最近同部落首领的女儿走得很近,估计最后是要勾搭到一起。而且天赋卓绝的立更是比所有人都走在前头,他通过这几年的修炼,俨然已经走到了筑基期的尽头。所以白秋然趁着姜兰回小屋取材的当口,便将立叫了出来,准备引导他领悟金丹期的境界。地点依旧是在老地方,片刻后,立来到了水潭边,不过这一次,他肩膀上还骑着一只毛色黯淡的小猴儿。“你还养宠物了?”看到那只猴子,白秋然打趣道。“几天前出去狩猎,看到这只猴儿被一只老虎追赶,我杀死了那只老虎,涟把这只小猴子带回聚落去,用师母教导的药草治好了它的伤,然后它就赖着不走了。”立有些不好意思地问道:“师尊,它能和我一起听讲吗?”“当然可以。”白秋然心说自己的教学方式估计除了你外谁也看不懂,于是他招呼着立过来,对他说道:“看着水潭。”没有过多的废话,立立刻进入了听讲的状态,而白秋然则开始操纵着水潭里的流水,用它在半空凝结成了一颗小小的冰珠。看着这个情景,立又开始怔怔出神,进入到了令白秋然感到羡慕嫉妒恨的顿悟状态之。不过看到现在,他也该麻木了,于是在立领悟的时间里,他就坐在旁边的石头上,看护着立的安全。而他带来的那只小猴儿,则在百无聊赖之下,跑到树丛里去捡了几根棍子,自顾自地玩耍了起来。片刻后,取完了东西的姜兰也来到了这里,看到正呆呆站在水潭边的立,她顿时明白了过来,轻手轻脚地来到了白秋然的身边,靠着他坐了下来。两人都默契地没有出声,等着立的领悟,而这一次,立一直到了天色彻底黑下来以后,才成功地领悟出了金丹期的境界。“师尊,我悟了。”他对着白秋然拜到。“悟了就行。”这个记名弟子的天赋之可怕,甚至远远在他的真传弟子唐若薇之上,看着自己这个徒儿,白秋然既感到高兴,同时又感到心烦意乱,他挥手道:“滚吧滚吧,天都黑了,再不回去,聚落里的人怕是以为你被我吃了。”“那就不打扰师尊和师母了。”立告别之后,便带着那只已经倦了的猴儿,返回了聚落,以他现在的实力,在这聚落附近,已经敢一个人走夜路回去了。白秋然和姜兰一直看着他,直到他走回了聚落,才转身朝神宫方向走去。路上,姜兰开口问道:“我听说你前段时间去找了西方镇远大帅,同时拜访了西方的那几个人族聚落,怎么样?有没有找到你想找的那个人?”这几年下来,白秋然也没有隐藏的意思,作为和他关系最近的姜兰,自然是早就知道了他在寻找某个人族的事情。“没有啊。”说到这个话题,白秋然有些懊恼地摇了摇头,叹气道:“还是没有任何头绪。”“你为什么要如此执着于寻找那个人族呢?”姜兰迟疑了片刻,终于鼓起勇气问道:“那个人族对你而言,真的就如此重要吗?”“当然,他不仅是对我重要,对人族而言,也同样的重要。”白秋然回答道:“人族有两个重要的存在,一个或许我已经找到了,若是找到了这另一个,那么人族的崛起,就近在眼前。而且,他也是我的救星,我需要他来为我指引前路。”“你说得其一个人是立吗?……这太虚无缥缈了,比起他,我认为你才更像是人族的救星。”姜兰叹气道:“毕竟他的所学,全都是你直接间接教导出来的东西啊。”“我不行的。”白秋然摇头道:“我传授给他的,也是别人传授给我的东西。”“好吧,你自己开心就好。”姜兰叹气道:“不过大地上的人族,你应该都找遍了吧?南岛上那些人族,我都帮你留意过,其并没有你所说的家伙。所以,我这里还剩下最后一条线索。”“是什么?”“世界极东方,太阳栖息之地,神木扶桑数根下的阴影,还有一片岛屿,那上面或许还有一些人族,你可以去试一试。”      33.炎帝一脉      世界极东处,神木扶桑之下,白秋然踩在海面上,踏波而行,很快来到了此处。他是姜兰的丈夫,虽有名无实,但海的那些海兽依旧知道他的厉害,所以看到他出海来,这些海兽们也纷纷退避。白秋然走到高耸入云的扶桑神树下,对着树梢拱了拱手,喊道:“羲和女神,白秋然求见。”扶桑神树上面没有反应,顿了片刻后,白秋然又补了一句:“应内子姜兰的话,白秋然前来求见。”这一次,扶桑神树之上总算是有了回应,神树央裂开缝隙,指引着他进入。白秋然进入了神树之,经过一轮攀升后,来到了神树顶层,建立着木屋的树枝交汇处。一名穿着大红色长裙的美丽女子正背对着他,看着远处的云海,片刻后,她转过头来,看着白秋然笑道:“欢迎,您还是第一次莅临寒舍吧,统治东方大地的神威大帅?”“那都是虚名罢了。”白秋然对羲和拱手道:“白秋然见过羲和女神。”“请坐吧。”羲和微微一笑,邀请白秋然去到桌椅旁坐下,桌上有用某种不知名的花草冲成的茶水,芳香四溢。双方都坐下后,羲和看着白秋然笑道:“您的来意,兰儿之前已经向我知会过了,这扶桑神树下,的确还躲藏着一批人族,待会儿我可以陪你去看看。”“多谢羲和女神了。”白秋然道谢。他也没有催促,羲和的样子看上去,就像是有什么话要对他说,反正都来到这里了,而羲和看样子又算是和姜兰关系密切的长辈,白秋然也就听她说一说话。“你们结婚这几年的日子,我都看在眼里。而您和兰儿定下的约定,我也知道了。您是一个言而有信的人,这几年,您并未因贪图兰儿的神职,而对她出手。”羲和过了一会儿,果然开始开口打趣道:“听闻白大帅性喜风流,这段岁月,想必忍得很辛苦吧?”白秋然的脸色有些尴尬,他哪里来得性喜风流,分明就是一个三千多岁的老处男。而且仔细想想,他现在都算是有老婆的人了,可还是一副元阳之躯,每每想到这个事情,哪怕是他,心也会有一点悲哀的感觉。白秋然的反应却被羲和当成了默认,顿了一会儿后,她幽幽道:“男人三妻四妾,天性所为,当初的帝俊也是如此,白大帅不必感到自责。反而,我倒是觉得,您是值得兰儿托付一生的那个男人。”“羲和女神过誉了。”白秋然惭愧道:“白秋然不过是一介匹夫。”“起码跟你在一起生活的这几年,兰儿表现得比之前的几千年都要快乐得多。”羲和打断道:“在那孩子的母亲死后,她已经很久没有过得这么快乐过了。”“女神言重了,即便如此,白秋然也不是值得姜……兰儿托付一生的那个人。”白秋然此刻想到了苏香雪、想到了唐若薇,想到了青冥剑宗的各位,想到了和他一起冒险进入神殁之地的黎瑾瑶,想到了那个时代的形形色色的人与物。他认为比起一时的情爱,更重要的是负责,对姜兰,他无法负起丈夫的那一份责任,他终归是那个时代的人物,不属于这个时代,他总是要回去的。现在和姜兰在一起不过是迫于形势的权宜之计,倘若真正结合,难道他真要让姜兰苦等他不知多少万年?“倘若将来兰儿真正遇见了值得她去爱的那个男人,白秋然也会想办法成全的。”“不,不会的。”羲和摇头道:“你不明白,兰儿一生只会有一次婚姻,那是她从她母亲那里继承过来的脾性,所以我才只能求您好好爱她。”“为何?”白秋然不明所以地问道:“还有,羲和女神似乎对兰儿的家系颇为熟悉的样子,能否详细地告知一二?”“也没什么不能说的,在这处扶桑神树之上,天听地视也看不到、听不到这里。”羲和望着树外翻涌的云海,怔怔出神道:“我的夫君,叫做帝俊,他是一尊伟岸的天神,曾经是统治这个世界的天帝。他性格和您一样,喜好美色,我也有许许多多的姐妹,但至少,他很爱我,也很爱我们生下的十个孩子。因为孩子,他成为了太阳之神,而在他之前,统御世界的天帝,也是一尊太阳神,那就是兰儿的外祖父,我们都称他为炎帝。”“这么说来,您的夫君帝俊和炎帝都曾是天帝。”白秋然问道:“我不明白,这种情况下,帝俊和炎帝不应该是死敌吗?”“不,原本的天帝是有寿命的。”羲和顿了顿之后,解释道:“天神本无寿命可言,但一旦在做了天帝之后,随着时间的推移,这尊天神的力量会成长到巅峰,接着又会如同日薄西山般渐渐衰退,最后老朽死亡。所以,不想死去的天帝最后都会选择禅让。”“就没想过用某种方式来进行世袭吗?”在问出这句话后,白秋然都觉得自己是不是有些思想阴暗了。“没办法,成为天帝需要得到天道认可,只有当时代最强的天神才有可能。”羲和倒是面色如常地回答道:“所以夫君的帝位是炎帝禅让给他的,而在禅让之后,炎帝也成为了当时天宫的南天赤帝。所以我们两家的关系一直不错,后来炎帝尝百草而死,药理的神职却在死后被兰儿的母亲,他的小女儿女娃所继承,女娃又叫做精卫,当初曾流传在大地上的神话【精卫填海】,其实便是指她的母亲作为女神,经历九死一生,得到了沧海权柄的事情。”“后来东皇太一崛起,以血腥手段推翻了帝俊登位,并且血洗了炎帝和帝俊的家系,炎帝一脉只剩下兰儿,帝俊一脉只剩下您与您的孩子。”白秋然顺着羲和的话说道。“其实也不止这些,常羲妹子的孩子虽然被迫合一,但是还作为望舒活着,炎帝一脉也有个火神祝融,服软后继承了炎帝的位子,做了南天赤帝。”羲和补充道。“所以本来关系不错,加上同是天涯沦落人,您和兰儿的关系就如同母女一般,这我倒是明了了。”白秋然又问道:“可您为何说兰儿一生只能有一次婚姻?”“因为脾性啊,兰儿继承了她母亲的倔强,而她母亲又继承了炎帝的倔强。这简直就像是一种从血脉上延续下来的诅咒一样。”羲和苦笑道:“无论是炎帝为了天地苍生,食了断肠草而死,还是她的母亲精卫,闯过生死的极限,得到沧海神权,都是这种倔强。炎帝一脉的孩子一生只有一个伴侣,炎帝只有元妃听訞,精卫也只爱上了那个人族的男子,甚至最后在东皇太一的逼迫下为他而死。兰儿也继承了这种秉性。或许她现在没有爱上你,但要让她改嫁,那是不可能的事情了。”“所以东皇太一是知道这一点,才非要逼着她嫁给我的。”白秋然闻言有些懊恼。“那我岂不是害了她?”“嫁给你是她自己的决定,沧海的权柄何其可怕,东皇太一总归是要逼着她嫁人的,嫁给你总比嫁给其他的天神们要好。”羲和苦口婆心地劝说道:“所以,答应我,好好照顾她,可以吗?”白秋然犹豫不决地想了半天,终于是长出了一口气,道:“白秋然会尽力而为的。”      34.初代天妒的线索      和羲和就姜兰的事情又聊了一会儿,接着在日母的指引下,白秋然借由她的力量,从扶桑神木顶端直达了下方的根部。扶桑神木的根系深深扎根于沧海之内,但在海面上,还是有些许的空隙,在神木根系的空隙,有的空间甚至能广大到容纳下一片自成生态系统的汪洋,在这种空间,藏着几座岛屿,也是非常正常的事情。循着羲和的指引,白秋然找到了那几座隐藏在扶桑根系之下的岛屿,它们一共有四座大岛,挤在一片漆黑昏暗的空间内,这里地处扶桑神树根系之下,三足金乌的光芒照耀不到此处,终年都是黑夜。但小岛上还是顽强地生长了一些不太需要光合作用的植物,有些植物在昏暗的空间,散发着微弱的亮光,照亮了周围的一片。岛屿周围,被扶桑树根系包围在内的海洋,隐约能够见到一些可怖的巨物在沉浮,白秋然落在最左下角的那座岛屿上的东南方向,沿着一条直线,朝着岛屿的东北方向前进着。一路往内,周围的空间更加昏暗,丛林,能听到一些悉悉索索的声音在响动。偶尔也有一些长相怪异的肉食生物会朝着白秋然的方向袭击过来,白秋然抓住其的一些研究了一下,发现这些生物应该都是海外岛屿上一些常见野兽的变种。常年在这种黑暗空间之生存,它们的视力已经完全退化,有的甚至根本就没有眼睛这个器官,但是听觉嗅觉却变得异常发达,俨然是已经进化成了另外的一种生物。这座岛屿对白秋然而言并不算大,他很快就走到了这座岛屿的东北端,在漫不经心地经过一片由怪异植物组成的丛林里的山谷时,他的脚忽然碰到了一个人造的陷阱。脚下用藤蔓制成的绳索断开同时,一根削尖的巨大石柱忽然从旁边的树丛荡了出来,砰地一声撞在白秋然的身体侧面,然后整个前段瞬间被撞成了粉碎。陷阱触发后,两边山谷上方的植物丛里也响起了怪异的呼号声,有无数散发着幽光,在这幽暗树下岛屿上能提供光源的植物果实被从上面扔到了白秋然的身边,然后一时间,周围的植物丛里又飞射出来无数根绑着石头的石矛,全部朝着白秋然投掷过来。石矛刺在白秋然身上,然后全部无功而返,有的用力过大,甚至自己折断成了几截。白秋然站在原地,环视左右,双眼无视了周围昏暗的光照条件,成功地看到了那些隐藏在植物丛里的“猎手”们。那是一些人形的生物,从外貌上看起来应该是人族,但是比起外界的人族来说,他们身材佝偻矮小,四肢细长,皮肤也变得苍白没有血色。和其他生物一样,它们为了适应这个地下的空间,也进行了一番进化,只不过,他们看起来仍然保有着视力,而且使用的这种狩猎方式,也与人族没什么差异。白秋然站在原地没有动,而在一轮投掷了过后,周围那些“人”们,也纷纷拿着武器包围了过来,将白秋然围在间,这时,他们才终于看清了白秋然的模样。在看到白秋然的样子以后,这帮人忽然激动了起来,他们嘴里念叨着叽叽咕咕让白秋然听不懂的话,接着扔掉了武器,对着白秋然纳头便拜。“这是怎么回事?”白秋然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莫非我作为天妒的王霸之气终于觉醒了?”“你哪儿来的王霸之气?王之气还差不多。”挂在他腰间,好久都没有再吭声过的智仙忽然出声吐槽道:“看他们的样子,肯定是有什么隐情。”拜了一会儿以后,这群人忽然有人起身,对白秋然叽叽咕咕地说了一通,然后伸手指向了一个方向。“他请你跟他一起走。”智仙翻译道。“你能听懂他们的语言?”白秋然惊讶道。“用大智慧勉强弄懂了。”智仙答道:“跟上他们吧,看看他们要做什么。”这些人即使是在漆黑的空间里,奔跑速度也非常迅速,不过对于白秋然而言,跟上他们却不是什么难事,一路跟着这些人,他来到了一处位于海岸边的高地上,让白秋然和智仙都感到讶异的是,在那个高地上,竟然有石质的城墙。这种城墙虽然很矮小,但是在现在这个时代来说,却是非常先进的技术,要知道,就算是在东方大地上最富庶的人族聚落,这个时候用的也不过是圆木搭建的墙壁,只是多了两层而已。跟着这群人,白秋然进入到了这个聚居点的内部,在聚居点内,生活着不少同样皮肤苍白,身材矮小的人,看到白秋然进入城内,他们都从自己的蜗居走了出来,欣喜若狂地叽叽咕咕相互交流,接着对着白秋然进行跪拜。“他们在称你为神。”智仙小声说道。白秋然紧跟着那名小白人,直到他将自己带到了聚落的最心处。在那里,竟然有一座精致的石像,石像上站着的,是一个衣着甲胄,腰挎宝剑的男人,他抬头望着远处。这绝对不是这个时代人族能够做到的技术!白秋然看着那座石像,心惊奇万分。石像下还坐着一个皮肤苍白的老妪,她浑身都挂满了用兽牙串起来的项链,见到白秋然,她浑身颤抖着,一边念叨着什么,一边向白秋然下跪祭拜。白秋然赶紧将智仙的脑袋抓出来,提着面向了那座石像,并且问道:“智仙,那是谁?”智仙看了一下,也叫道:“就是他!这个男人的信息被天道屏蔽了,他就是初代的天妒!”白秋然的呼吸都变得急促了起来,他将智仙的脑袋转向了那个老妪,催促道:“快,智仙,问问她那个男人最后去了哪里?”智仙也赶紧向那个老妪开口,一个骷髅头开口说话,确实让那个老妪吓了个半死,但智仙在一通嘀咕后,居然让那个老妪镇静了下来,两人叽叽咕咕交流了半天,接着智仙又沉默了半天才开口。“老白,根据这些人族的说法,东皇太一或许是知道天妒存在的。”他斟酌了一下,才继续说道:“你要小心了,他或许并没有完全相信你。”“到底是怎么回事?”白秋然问道。“根据这老妪的说法,他们曾经在大地上生活,可遭受恶魔的侵扰,后来,这位【神】击败了那些恶魔,并且带着他们来到了这里,帮助他们建立了新的家园,之后,【神】独自离开,前往了海洋的更深处,但他们坚信着【神】会再一次返回这里,领导他们。”智仙说道:“那个【神】,就是指初代的天妒,而那些恶魔,估计就是指的天神们。东皇太一麾下的天神对凡俗种族的苛刻,或许并不是东皇太一的放纵,更有可能就是他自己的授意。”白秋然将智仙的提醒暗暗记在心,接着问道:“那么最后那个初代天妒,他去了哪里?”“世界的边界,这里已经算是世界的极东方,若要再往沧海深处,那就只有神秘的归墟了。”      35.归墟      归墟究竟在哪儿,就连天神的绝大部分存在都不知道。众神只知道传说,那里是世界的尽头,来自天河和沧海的水流都会汇入其,但是归墟的水源却不会增减一分。也有天神说,那里曾有神人驱使巨鳖,建立过辉煌的神国。但是白秋然知道谁清楚归墟的位置在何方。在如今的世界,太阳神三足乌每日东升西落,早上从东方扶桑升起,晚上落到西方的神木若木枝头,但在这两株神木都还未生长起来的更遥远的时代里,太阳和月亮每日可是从归墟里升起,复又归于归墟之。换言之,日母羲和和如今仅剩的三足乌母女,一定知道些什么。白秋然在这群小白人的聚落里接受了他们的款待,这些人们纷纷用最好的食物来供奉给他。但说是如此,实际上也就是一些没有任何调料的烤肉和水煮肉而已。为了表示表示,白秋然还是每样都尝了一些,接着将剩下的都分给了他们。他又按照着这些小白人们的食谱,去岛上给他们抓了许多猎物,以“神”之名赐给了他们,权当是帮助他找到初代天妒的谢礼。随后,他通过智仙给那位老妪交流了一番,让他们暂且安居于此,便告别了这里。他并没有带走这些人族的意思,在现在的时代,躲藏在扶桑神树之下,总比去到外面的大地,被天神们残酷地压迫和统治要来得好。被羲和的力量接引回了扶桑神树之上,白秋然立刻向羲和询问归墟的位置。“归墟?”羲和迟疑地问道:“白大帅为何问及那里。”“扶桑下的人族给了我线索,我要找的人就在那里。”白秋然恳切地说道:“羲和女神,这件事无论对于我,还是对于兰儿,都很重要。”“我相信兰儿的眼光。”羲和想了半晌后,点头答道:“我会让我的孩子带你去那里,不过,此去归墟凶险重重,我希望白大帅在这之前做好准备,起码你要回去看兰儿一趟,你和兰儿的事情迟迟没有结果,东皇太一貌似已经有些急了。”“我明白的。”白秋然点头道。“那我且等你一段时日,等白大帅处理完这些事务后,再回扶桑来找我吧。”同一时分,东方大地,白秋然的神宫之。姜兰的一头黑发被盘起,头上插着她母亲留下的碧玉发簪,正在尝试着用神力施展白秋然教给她的毒功。一团剧毒的雾气被她凝聚在掌心之上,逐渐收缩,毒性也愈趋猛烈。但在运行到最后关头的时候,能量忽然出现的紊乱的现象,姜兰连忙散去了毒功,接着叹了一口气。或许是神力这种能量会和白秋然的体系冲突的缘故,她的毒功到了最后一步,总是迈不过去。整顿了一下心情,准备再试一试的姜兰,忽然听见了宫殿外侍女传来的声音。“娘娘,有天神来访。”他刚巧出门,怎么会这么巧就有天神过来?姜兰心有些不好的预感,但她还是回答道:“稍等,招呼那位天神到客殿等候,我马上就去。”片刻后,姜兰在客殿里见到了那尊来访的天神,来者人身龙尾,腹胀如鼓,即使压缩了身高,此时脑袋依旧顶着宫殿的天花板。他低头看着姜兰,姜兰也抬头看着他,接着对他行了一礼,问道:“雷神今日为何来此,找夫君的话,他有事出门去了。”来者是与她同格的天之九部级正神,所以姜兰作为女主人,首先见礼。“瘟毒正神,我是奉陛下之命,来给白大帅送东西的。”雷神看了她一会儿后,说道:“自从陛下赐婚后,你们夫妻二人恩爱有加,但迟迟没有开花结果,这让陛下很是忧心呐。所以今日,凑巧我有空,陛下便让我给你们夫妻送一点神药,助你们开枝散叶。”“陛下何必如此着急?”姜兰接下雷神递来的药包,道了一声谢,之后又奇怪道:“我们天神的婚姻,数百年千年没有个结果亦是很正常的事情,我和夫君这才完婚几年?为何陛下便早早地催促?”“这个嘛……”雷神皱起了眉头,沉默不语。姜兰见他一副为难的神色,想起了白秋然临走之前的嘱托,于是叫来侍女,吩咐了两句。片刻后,两名侍女端着两株翡翠的珊瑚走了上来,这种翡翠珊瑚极为罕见,一边是翡翠,另外一边却又是活物,只要栽培得当,便能不断生长,是世间难寻的宝贝。这两株珊瑚也是姜兰和白秋然大婚时,东皇太一送来的贺礼。让两名侍女把两株珊瑚放到雷神的跟前,姜兰开口说道:“雷神特意远道而来,多跑一趟,真是辛苦了,小小薄礼,不成敬意,还请雷神收下。”“这……姜兰正神真是太见外了,大家同为九部正神,都是同僚,同僚啊。”雷神露出会意的笑容,嘴上说着,手上动作却不停,将那两株珊瑚抓了起来,揣进了腰包里。果然,他临走前说的财能通神,不是一句玩笑话。如今哪怕是她这个最不受待见的瘟神奉上的宝贝,同样能让雷神眉开眼笑。姜兰心思索,同时问道:“雷神,能否告知陛下如此心急的原因,好让我们夫妻俩心里有个底。”“好吧,看在大家都是同僚的面子上,姜正神,您是不知,曾经的大地上出过一位匹敌天神的古怪人族,他生得和陛下一模一样,但却是人族,当初陛下镇压他的时候,可是死了不少的天神。而继陛下之后,白大帅可是这个世间诞生的第二尊与人族外形毫无差别的神祇。”雷神看了看左右,接着小声说道:“您和白大帅的这场婚姻,是陛下对白大帅的赏赐,对您的约束,亦是对白大帅的一次考验。咱们都清楚,无论结合不结合,一旦两名天神在天帝祝福下成为了夫妻,那多多少少对彼此的权柄都会有一些影响,夫妻俩甚至有共享权柄的可能,白大帅和您结合,权柄若有变化,那陛下可安心继续提拔他,若无,则证明白大帅是人族,要遭到清算……你们结婚几年了,你的权柄还是没有任何变化,老实说,陛下已经开始对白大帅的身份产生怀疑了。”“我明白了。”姜兰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对雷神鞠躬道:“夫君确实是天神无误,这一点姜兰可以用神格担保,多谢雷神今日的提点。”“话止于此。”雷神看了姜兰一眼,然后说道:“姜兰正神……请您和白大帅好自为之吧。”      36.湛然秋水,舍身求剑      白秋然回到神宫,姜兰立刻迎了上来,帮助他脱下了外面罩着的大氅,挂了起来。“我听说雷神来过了?”白秋然一边来到寝宫的桌子旁坐下,一边问道:“他来做什么?”“没什么?问权柄的事情,我给敷衍过去了。”姜兰答道。“权柄?”白秋然闻言有些警惕。“东皇太一察觉了什么了?”“是的,不过放心,我有个办法,能瞒过去。”姜兰揭过了这个话题,又问道:“你找到线索了吗?”本来还想继续关心关心姜兰准备怎么解决,可说到这个话题,他便激动道:“我找到了,那位存在便在归墟之。”“归墟?”姜兰想了想。“我曾听羲和阿姨说过那里,那里用寻常的手段难以到达,而且内部危险重重,你要去我也不会阻止你,不过你自己多加小心。”“我知道。”白秋然点头道:“我离开的这段时间,立他们就拜托你照顾了,那小子过不了多久又要突破,方法我会在离开之前留给你,到时候你帮我启发一下他。”“交给我吧。”姜兰顿了顿,又问道:“对了,我曾听你抱怨,说你没有一柄趁手的剑,是这样的吧?”“是啊。”白秋然叹气道:“天上也难以找到能承受我力量的宝剑,真可惜,若有那么一柄剑的话,我就能自己飞着去归墟了。”“我明白了。”姜兰点头道:“此去归墟,不知要多久才能回来,你在家里先住一段时间吧,把一切都安排妥当了再走。”“我懂。”白秋然晃了晃脑袋,看着起身出门的姜兰,他问道:“你要上哪儿去?”“去看羲和阿姨。”姜兰头也不回地答道:“在我回来之前,你别先自己走了就行,我这趟去不了多久。”离开神宫,姜兰一路来到了扶桑神树之上,找到了羲和。这时正巧天色变黑,三足乌也返回了神树之上,那轮天幕上唯一的金阳在靠近扶桑后,化作了一名穿着金色长裙,身材姣好,优雅大方的少女,看到姜兰,她很热情地打着招呼道:“咦?小兰儿来了,是来找姐姐玩耍了吗?”“金乌姐姐,正巧,我有事情和你,还有羲和阿姨商量。”姜兰说道。“什么事情?”正好这时,羲和也从木屋里走了出来,迎向了姜兰。“我想把我的沧海权柄,炼制成一座神兵。”姜兰迟疑了片刻后,开口道。“什么?!”羲和和三足乌两人同时惊呼道。“兰儿,你认真的吗?”羲和抓着姜兰的双肩,问道:“你可知道这对你而言意味着什么?”“割舍本源嘛,反正我神职也不止这一个。”姜兰语气平静,说得满不在乎。“更重要的是割舍魂灵之苦啊!”金乌在一旁大声道:“就为了他,值得吗?”“不止是为了他而已。”姜兰认真地答道:“东皇太一已经盯上我们了,不这样做,我们都会有危险,而且人族也会再度迎来浩劫。”羲和和金乌母女俩沉默着不说话。“羲和阿姨,金乌姐姐,我知道你们能帮我。”姜兰对两人低头道:“求你们了,帮我这一次吧。”东皇太一之所以斩草不除根,除了需要金乌维持太阳运转以外,更重要的是,金乌和羲和一同操控的太阳之火,能够将神格熔炼成神兵。传闻他的东皇钟,便是由羲和和金乌帮助他炼化而成的。良久之后,羲和叹道:“罢了,我早有预料,你会走上这条路。”“母亲……”金乌想要劝解,但被羲和抬手阻止了。“没用的,女儿。”羲和怜惜地看着姜兰,说道:“既然你意已决,就跟我过来吧,兰儿。”姜兰离开神宫,去扶桑那边以后,白秋然就独自待在了神宫之。她自己去日母羲和那边,白秋然倒是放心,起码那位女神不会害了她,应该也没什么危险。况且,本来两人就是有名无实的夫妻,姜兰想要去哪里,他也管不了那么宽。姜兰这一去就去了两个多月的时间,也不知道到底去做了些什么,白秋然这段时日倒是一直在解析手上的神结构,也算是颇有收获,但他对于将自己和智仙送到这个时代来的东皇钟,终究还是解析不透。抽空他也会去人族聚居地转一转,然后看看立的修行进度,再间接教给他一些新的东西。这小子最近跟那个聚落的首领女儿搞在了一起,应该已经快要结婚了。两个多月后,姜兰回来了,白秋然见她脸色苍白,气息有些萎靡不振,顿时关心地问道:“你怎么了?”顿了顿,他又补充了一句。“多喝热水……”“我没事。”姜兰有些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接着将手上捧着的长条状布包递了过去。“看看吧,趁手不趁手?”白秋然好奇地接过布包,打开来一看,接着屏住了呼吸。布包内是一柄华丽的长剑,插在剑鞘之,剑鞘上点缀满了金银翡翠,两侧还有垂下的银链,白秋然拔出长剑,湛蓝色的剑刃上荡漾着涛光,宛如最深沉的大海,既让人迷醉,又使人恐惧。“真漂亮。”白秋然赞叹了一句。“那是当然……”姜兰话还没有说完,白秋然忽然伸手抓住了她的手掌。“你想干什么?”姜兰脸色微微一红,但白秋然却面色严肃地看着她。“别动,让我看看。”神识探入姜兰体内,查探了一圈,退出后,白秋然后退了一步,板着脸问道:“为什么要这么做?”姜兰别过头去,此刻竟然觉得有些心虚。“为了避免东皇太一的怀疑……”白秋然看了她许久,终于长叹了一口气。“我真不值得你这样做。”“值得不值得是我说了才算的,你说了不算……”姜兰小声地说了一句,又道:“反正沧海权柄已经变成这柄神兵了,我也没办法再把它收回去,你且拿着吧。”白秋然握住剑柄,试着将真元注入进去,接收到他的真元后,剑身嗡嗡震颤,但终于还是海纳百川,成功地承受住了他的真元。他握着剑,有些爱不释手,问道:“它有名字吗?”“有。”姜兰眨了眨眼。“它叫做湛然秋水。”      37.蓬莱不死药      “陛下。”巍峨天宫之,陆吾向垂帘之后的东皇太一汇报道:“姜兰正神的沧海权柄,似乎已经成功地转移到白大帅的身上去了。”“哈,不错,总算是听到了一个好消息。”东皇太一的笑声从帘子后面传了出来。“看来朕赐下去的神药颇有效用,朕甚感欣慰啊,陆吾,给制作神药的天神赏财帛万两,美人五名。”“是。”陆吾低头应道。君臣俩沉默了片刻,随后陆吾关心道:“陛下近来还有在做那个噩梦吗?”“还在啊……”东皇太一低沉地答道。像他们这样的天神,绝对不可能做一些平白无故的梦,更何况东皇太一还是九天至尊,天之大帝。连他都被梦魇所困扰,那对于整个天宫而言,可能都不是什么好事。“朕近来总是梦到天空塌陷,众星坠落,天神的荣光落入尘土之。朕想要看清那元凶,但他的身影却模模糊糊,连朕也无法看透,只能从身高上测度他与世间的凡俗类人种族接近。”东皇太一喃喃地说道:“难道朕做的还不够吗?神的荣光真的不能永存吗?”陆吾沉默许久,试探性地低声问道:“需要臣为陛下分忧解难吗?”东皇太一闻言,也沉思了漫长的时光,然后他答道:“陆吾爱卿,若朕再有梦见那个梦魇,你就准备好清洗吧。”比世界极东还要遥远的东方,白秋然驾驭着湛然秋水,跟在了前方领路的三足乌身后。在姜兰的无私奉献下,他终于得以体会到御剑飞行的感觉,这种乘奔御风,畅游太虚的大自在,以往他只在梦里梦见过。最开始御剑飞行的时候,白秋然觉得自己爽的已经飞天了。不过这感觉越是舒畅,白秋然心里对姜兰的歉疚、感激和怜惜也就越重,这让他比想象更快地收敛住了情绪,跟着三足乌赶往了归墟。而他的这种赶路飞行的方式和速度,也让三足乌惊诧了许久,这种踩着剑刃飞在空的方式特殊还能理解为白秋然的神职特殊,但那速度也能跟上她这轮太阳,这就让她非常惊异了。一神一人一前一后地赶着路,三足乌的速度之快,寻常人难以想象,哪怕是白秋然也必须保持全力地催动体内那丝真元,才能赶上这只每天要从天这边飞到那边去的神鸟的速度。两人深入了混沌的沧海深处,回头望去,就连高耸入云的扶桑神树都看不见了。海里翻涌着一些实力强横,堪比天神的危险海兽,但白秋然足下的湛然秋水,却是以姜兰的沧海神权打造而成的。握着这柄神剑,他就是沧海的神,这些海兽自然不敢来找他们的麻烦。也省了我许多麻烦。白秋然在心里想到。又走了不知多久,三足乌忽然在半空停下了身影,低声道:“白大帅,我们到了。”白秋然看向面前一望无际的海原,问道:“与主世界不在一层空间?”“差不多。”三足乌阻止了想要继续前进的白秋然,严肃地提醒道:“白大帅,我先跟您说一声,归墟内的时间与外界的流速是不同的,而且,自从父亲的时代结束后,我就没再来过这里,没人知道现在的归墟是什么模样,里面或许危险重重,请您小心……还有,我只能带您进入浅层,请您多加小心。”“没关系,您能带我进入归墟,我已经感激万分了。”讲好后,三足乌浑身泛起柔和的神力,仿佛阳光照耀在身上的暖洋洋感觉包裹了白秋然的全身,然后她带着白秋然穿越过了一层奇妙的空间屏障,进入到了另外一个空间。在这片沧海之上,白秋然的耳竟然听到了淅淅沥沥的水流之声,就好像有巨大的瀑布,从高处坠下一样。眼前的光芒散去,他看到了面前这波澜壮阔的景象。在他和三足乌的面前,无垠的沧海出现了断层,无穷无尽的海水化作巨大的,难以想象的瀑布,从这断层向下坠去,断层之下同样是一片海洋,但却似乎根本无法填满,无论沧海的水流怎么注入其,下方的汪洋水平面都没有一丝一毫的增长。而天空的云层也消失了,变成了黑暗无垠的虚空,上面数万米的高空之外,漂浮着一些大大小小的,破损死寂的山岳或星辰。“这里就是归墟。”三足乌用脑袋指了指下方的无垠之海。“这片汪洋是无底的,里面具体有什么,我也不清楚。我只能帮您到这里了,后面的路,您多加小心,白大帅。”“我明白。”白秋然对她拱手:“多谢三足乌姑娘。”告别了三足乌以后,白秋然御剑,从这片巨大的断流瀑布上缓缓地向下,进入到了无垠的归墟之。正式进入到这片比沧海更矮的无底深渊后,白秋然切实地感觉到了一股诡异的扭曲感,那种感觉别人或许很陌生,但是曾经进入过时间长河的白秋然和智仙却非常熟悉。“喂,智仙。”他喊道:“这种感觉,不是我的错觉吧?”“不是。”被他挂在腰上的智仙开口道:“这的确是时间的错位感,那个三足乌没有说谎。”“保险一点,抓紧速度吧。”白秋然想到独自在外面的姜兰,不知怎地竟然没来由地觉得非常担心,他全力催动了真元,整个人化作一道流光,穿行在这片无底汪洋之上。前行了不知多少万里的距离,白秋然终于在这片无底的汪洋发现了一座平顶的巨大山脉。这座山脉非常广大,在白秋然的目测下,光是那片山顶的平顶,恐怕直径都要接近万里,而整座山脉环绕,更是达到了三四万里的可怕距离。山脉上生长着一些白色的结晶,有的看起来像是一些扭曲的植物造型,但上面根本没有花叶和果实。山脉的平顶上还有些建筑物残骸的影子,白秋然落在上面,查探了一圈,在边缘附近发现了一座石碑,上面写着两个神。“岱舆?”已经在姜兰的帮助下,解析出小半神模型的白秋然认出了这两个神。“左下角还有人刻着字。”眼尖的白秋然看到了石碑左下角的字,但那并非是他那个时代或者这个时代所使用的字,而是一些象形的符号,他将智仙取下来,面朝着那边,帮自己翻译那些字。“我看看,嗯,这是那个初代天妒留下来的字。”智仙会意,翻译道:“我终于找到了,传说的少昊之国,岱舆在这里,蓬莱一定就在某处,等我找到蓬莱不死药,我的族人们就有救了!”“蓬莱不死药。”白秋然在后世也听过类似的传说,他问道:“真的存在吗?”“或许曾经存在过吧。”智仙答道:“但我不觉得现在这个样子,还会有不死药存放在这个地方。”“继续寻找吧。”白秋然御剑飞起,离开了这座山峰。刚才在这座山顶上的天空时,他极目远眺,还发现了另外一座类似的山峰,既然这上面的字这么写了,那么初代的天妒肯定就在这附近的某座神山上。      38.一成的真元      跨越了数万里的海洋后,白秋然来到了第二座神山之上。这座神山上的状况与之前的那座“岱舆”大同小异,白秋然落到平顶上,找到了那块石碑,上面写着的神显示,这座山的名字叫做“员峤”。而这个石碑上同样有着初代天妒留下来的字。“再给我三百年,三百年,我就能超越东皇太一,拯救我的族人们!”“怎么回事?”听着智仙翻译出这段字,白秋然心里有了些许不妙的预感。“初代天妒有真元,理应比我要强的,可为何,这段话的意思显示他大限将至?”“说不定是在他获得真元之前留下来的呢?”智仙安慰白秋然道:“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在没见到他本人以前,我们不能妄加猜测。”“你说的没错。”白秋然定了定神,继续寻找起来。此后经过一番寻找,他又在附近找到了三座神山,白秋然发现,这五座神山虽然在这片无底汪洋之不断地漂流,宛如无根浮萍,但在一种奇妙的力量下,它们五座神山之间始终保持着同样的距离,经过一番简单的测量,白秋然发现这些神山间都互相隔着七万里,不多不少。其两座分别叫做“方壶”和“瀛洲”,上面也有初代天妒留下的字迹,根据那些字迹显示,最后那一座神山,应该就是他要寻找的“蓬莱”。最后的神山外形与其他四座相似,但不知为何,那片面积广阔的山顶平原央,仿佛被陨石砸过一样,有着一个巨大的,深不见底的坑洞。在坑洞的旁边就是那块石碑,上面的的确确写着“蓬莱”两个神大字。而且旁边还被人刻下了一排大字,看那个深度,刻下这行字的人肯定非常激动。“蓬莱,我终于找到了!”智仙翻译道。“这么说起来,现在他唯一有可能在的地方,就是……”白秋然的目光看向了一旁的深坑。这片深坑里的黑暗给他的感觉非常奇怪,就好像连接着另外一片虚空一样。“怎么说?”智仙也看了里面的黑暗空间一眼,问道。“都走到这里了,哪儿有半途而废的道理。”白秋然咬了咬牙。他背后背着的湛然秋水锵然出鞘,载着他和智仙,慢慢地贴着坑壁,朝着这片黑暗的深坑降落了下去。“我感觉有点不妙……”刚下降了几百米,智仙就开口道:“怎么觉得有什么东西在看着我们……”“怕是你的心理作用。”白秋然虽这么说,但是心里仍然是暗自提高了警惕。他们俩继续下降,大概降落了一两里的时候,周围的黑暗包围了过来,轻柔地拥抱住了他们,整个空间登时昏暗一片,上下左右都看不见任何光芒了。白秋然顿了几秒,忽然惊道:“不对!”他加速朝下方冲去,果然,在他和智仙的脚下,居然出现了一些破碎的星球。“我们被空间传送了?”智仙惊讶道:“居然能瞒过圣朝时代空间术法大成的你?这种手法……”“还能有谁,当然是不招人喜欢的老天爷了。”白秋然紧绷着脸,宛如一颗流星从天空坠落,越过重重破碎的星河,他看到了漂浮在无底汪洋上的蓬莱神山,接着将体内的真元连同真气一同提起,全力发动了空间传送。他的身影眨眼之间出现在了无数万里之外,又成功回到了蓬莱神山那个山顶大坑的上空。来到这里后,白秋然即刻全速向下,朝着无垠的黑暗深处冲去。或许是他的速度太快,连天道来来不及做出迅速反应,这一次,空间转移的现象并没有发生,但白秋然向下冲了数千里后,忽然感觉到一股庞然的压力出现在了自己的下方,这股压力几乎凝结成了实质,阻止着他继续向下。因为这股压力,白秋然的身形微微一阻,接着,他的上方也传来了一股同样的压力,两股压力将他如同夹心饼干一般的夹在了间,这股压力,甚至比在时间长河上第一次遇见天道时还要强横。这一次,天道放弃了操纵时间浪潮的骚操作,而将力量全部集到了压迫上来,想要直接将他碾碎。就这么不想被我看到初代天妒吗?几次三番地受到天道阻挠,白秋然心也迸发了一股怒火,他将紫府完全开放,体内的沛然真气全部从四肢百骸之涌出,在他的体表与体内同时形成了一股大循环,抵抗着这股来自天道的压力。顶着这股更加强悍的压力,白秋然驾驭着湛然秋水,坚定不移地继续向下前进。有天道压迫着,他前进的速度很慢,每分钟才能够慢慢地下降几米。但是即便如此,天道和白秋然双方都没有退让的意思,前者从界外的虚空提取出能量,抽调着这无尽的能源朝着白秋然压迫过来,势要将他碾碎。而白秋然的紫府内同样不知从何处生出了无穷无尽的真气,硬是顶着天道的压力前进。然而对峙的双方都没有注意到,只有被白秋然挂在腰间的智仙注意到了这个细节,在白秋然体表和体内形成了一个大循环的真气护罩,一股股被压缩成了金色丝线的真元正变得越来越多,越来越明显。同时,智仙也感觉到,自己旁边这个男人身上那可怖的气息还在不停地上涨。每过一分钟,白秋然的前进速度就增快一分,他体内的真气也更加凝实一分。可怕的压力挤压得他身上的皮肉骨骼咔嚓作响,但白秋然的身体又自行地运转起了造化锻体功的路数,他不知不觉地创造出了造化锻体功更高层次的功法,并且自己运行起来,在这百尺竿头更进数步,肉体也变得越发强横。终于,在白秋然体内的真元占到真气量差不多十分之一的时候,他成功突破了天道的桎梏。周围的虚空传来了砰嚓的裂响,白秋然的身影宛如一道白虹般贯穿了天道的封锁,天道的压力再也束缚他不得。他带着智仙,成功地来到了这片黑暗之底。      39.初代天妒之死      周围依旧是一片漆黑,就连脚下也是深深的黑暗,但白秋然确实是触碰到了一层实质的“底”。踩在这一层落脚点之上,白秋然环顾四周,都是一片漆黑,他想要放出一个照明的法术来,但这片黑暗极其特殊,就像是进入神殁之地时的那片黑暗一样。好不容易用火印搓出一团不灭火来,白秋然借着微弱的光,看到底下的黑暗之上,印着一连串发着幽幽蓝光的草鞋印。他定了定神,沿着这条脚印,一路追了过去。一路走了不知道有多久,白秋然终于看到前方的黑暗之出现了一座石台,石台上还坐着一个人影,背对着他。看到这个景象,他精神一振,加快脚步来到了那处石台前。“后世弟子白秋然,拜见初代天妒前辈,在下有几个问题,还请前辈不吝赐教……”白秋然一边拱手行礼,一边急不可耐地转到正面,然后看到了那位“初代天妒”。他沉默了下来,心神大震。一具皮包骨头的干尸盘腿坐在石台之上,身上的衣服都已经变得破破烂烂,眼窝深陷,早已没有了生命。在他的脚边,还有一行用手指抠出来的深深的象形字,里面有些黑色的东西,那或许是这位前辈干涸的鲜血。能够看得出来,他写下这行字时,带着多么愤恨而无奈的情绪。处在这个角度上,被他侧着挂在腰上的智仙也看到了那行字,他在黑暗之沉默了漫长的时间,接着用低沉的声音,开始为白秋然翻译起了那行字。“一切都是骗局,根本不存在任何的不死药,我没救了,我被我们的造物主困在此处,出不去了,我的族人们也没救了。”“我活不到能够战胜东皇太一的时候了,我是人,不是神,我的寿命终有极限。”“我不明白,是老天创造了我,我出生在东皇太一之后,证明我是比他更加优秀的造物,既然上天让我降生于世,又为何要帮助东皇太一来对付我?”“我想不通,我不甘心!我的族人们要为天神当牛做马,我不甘心呐!”智仙念完了最后一行字,顿了一下,接着出声道:“老白,他真的已经死了。”“嗯,我知道。”白秋然表现得倒是很淡定,他追求这个结果追求了三千多年,到头来,发现初代的天妒早已经死在这里后,他惊奇地发现,自己的内心除了空落落的以外,竟然没有什么太大的情绪起伏。“呵呵。”看着这具尸体,他苦笑了一下,自言自语地说道:“难道我们天妒的前面,真的已经没有路了吗?”“老白,你听我说。”智仙沉默了一会儿后,说道:“初代天妒已经死了,他也不知道天妒怎么能够锻炼出真元,现在,你就是所有天妒,走得最快,走得最远的那一个了,你要相信你自己,这条路要由你自己来开辟,你的体内已经有了部分的真元,虽然不多,但这起码是一个希望。现在……咱们还是先回去再说吧。”白秋然将这位的初代天妒带出了蓬莱神山的巨坑,将他葬在了蓬莱的石碑旁。或许是已经破罐子破摔,他出来的时候,天道也没有再来找他的麻烦。埋葬好了初代天妒后,白秋然便驾驭着湛然秋水,离开了归墟,他没有去扶桑寻找三足乌和羲和,而是径直向大陆的方向飞去,一路上,他的精神都不在状态,智仙多次叫他,白秋然都没什么反应,他只是凭着本能御剑,然后望着海面怔怔出神。归墟的时间流速与外界不同,没有到达大陆,他们俩也无从得知,时间究竟过去了多久,只是进去的时候还是正午,出来的时候,这会儿已经是黑夜。两人渐渐飞越沧海,海岸线出现在眼前,但白秋然依然没什么情绪起伏,双眼平视着前方,怔怔出神。唤醒他精神的是一阵刺鼻的焦糊味道,白秋然双眼聚焦,移动视线看向味道传来的方向,接着他看见,在海岸线的一角有着冲天的火光,滚滚的黑烟形成的烟柱腾空而起,在半空聚散成怪异而扭曲的形状。他记得,那里是一处靠海的人类聚居地,这片东方的大地是由他来守护,而生活在这片大地上的人族,他跟姜兰都曾携手拜访过。他调转方向,来到了那处聚落上空,聚落内,一群身材高大的天神正在进行一场屠杀。他们在聚落里点火,用手的兵器将聚落的围墙和房屋全部掀翻,聚落里的人族们惊声尖叫,四处奔走,但却被漫步在街上的天神们堵住。他们有的狞笑着将女人们按在地上凌辱,有的看不上人族的,则直接将他们扔进了嘴里吃掉。整个聚落,在天神们的行为下,变成了一片地狱般的景象。白秋然落在了地上,望着那些在人族聚落里肆意妄为的天神们,问道:“你们在做什么?”天神们愕然回头,看到是他后,纷纷笑道:“啊,原来是白大帅,咱们奉天帝谕旨,下界来处理这些不听话的凡人们。白大帅,这里,有几个姿色不错的人族女人,您要不要开开荤?偶尔也要换种口味尝尝嘛。”“哦。”白秋然对他招了招手。“你过来。”这位天神以为白秋然要嘉奖他,于是屁颠屁颠地来到白秋然身边,见白秋然身高不足,他还特意缩小了身躯,并且单膝跪在了白秋然面前。白秋然拍了拍他的脸,忽然伸手插入了他的嘴巴,剑气一放,直接将他的上半个脑袋全部切了下来。“你说的没错。”随手将半个脑袋扔到一边,白秋然越过面前的尸体,看向了那些天神们。“我是该换换口味了。”“白大帅发疯了!”很快,聚落之,天神们惊恐地叫喊,不绝于耳。片刻后,白秋然扔掉手上最后一名被他撕碎了的天神尸体。随手从沧海扯来海水熄灭了火焰后,他站在聚落央,看着周围堆积如山的人类尸体,拼命地呼气。海水的咸味,血腥味,火焰被浇灭后的怪异烟味,种种味道混杂在一起,被他吸入鼻,令他有些躁动。天神们到达这里已经有一段时间,这个聚落里的人大部分都已经死了,只剩下几个人族,躲藏在废墟之,拼命掩盖着自己的呼吸,瑟瑟发抖,不敢出声。白秋然就这么呆了片刻,然后从储物袋里取出了纸笔,在一张空白的画卷上勾勒出了一幅画。他的思绪很杂,山河、海陆、天地、神明、人族、社稷、鸟兽、花草、修行,而他手上的笔也顺着杂乱无章的思绪,随意地任笔锋倾泻在了空白的画卷上。神奇的是,明明可以说是毫不相关的图案,却在画卷上融合成了一幅完美的画,等到白秋然回神时,画已经完成,画的空间也已经构筑好了。他将墨迹吹干,神识扫了一圈,找出了那几名隐藏在废墟的幸存者,同时也感应到,在这座废墟,有着大量的鬼魂产生和游荡。这个时代没有鬼界,这些魂魄原本会被天神们吞噬,化作他们的食粮,或者可以逃过一劫,成为游荡在野外的孤魂野鬼。白秋然伸手将那几名幸存者摄了过来,他们被他扔在面前,用惊恐的眼神看着他。白秋然现在也没有心情说话,画卷一展,直接将这些幸存者和鬼魂们全部容纳到了画卷。收起画卷,他走出了聚落外,仰头看着漆黑的夜空。“智仙。”片刻后,他轻轻地说道:“你说的很对,前面的路,或许必须得由我自己来开辟了。”“你想通了?”智仙有些惊喜地问。“嗯。时代的不同,天道的干涉,天神的敌对,这一切的一切,都只是阻挠的因素,而不是我止步不前的理由。”白秋然低头答道:“束缚着我的是我自己,是我在逃避……最关键的问题,不是我能做不能做,而是我想做。”看了一眼背后的废墟,他低声道:“筑基如是,让人族不再受天神欺辱,亦如是!”握着手上的画卷,他迈步开始向前。神呐,你们真的腐朽不堪,把人命视作猪狗不如。神呐,你们当真无血无泪,要逼人族走入死途。神呐——凭你们,也胆敢与我为敌?!      1.我们夫妻可是两情相悦      东方大地之上,一道单独的流光与另外数道流光在天空之追逐,碰撞。倾泻在大地之上的能量带有着某种剧毒,扩散开来以后,方圆数亩地内的动植物都会枯萎凋敝。那是数尊天神正在与另外一尊天神相争斗,迸发出来的神力,让大地和天空都闹动不安。忽然,那股以一己之力,抗衡着另外数尊天神的流光,终于支撑不住,她发出一声闷哼,接着从天空坠落下来,变成了姜兰,踉踉跄跄地后退了几步。她擦了擦嘴角的鲜血,脸色苍白,抬头看着天空,那数道追逐她的流光也落到了地上,化作了一群身披银甲,手握各式武器的高大天神。为首的那名神将举着手的一根木鞭,指着姜兰说道:“瘟毒正神,你已走投无路,还不快快伏诛?陛下有令,看在白大帅的薄面上,吾等可等他回来,酌情从轻发落。”“从什么轻?”姜兰冷冷一笑。“你们说的好像东皇太一会放过我似的。”“痴妄!”那尊天神大声喝道:“你这样忤逆陛下,就为了一群凡人,你对得起对你疼爱有加的白大帅吗?你这是连累了他的前途!”“你们这群傲慢的家伙,根本不了解他分毫。”姜兰笑道:“连累?等他回来了,看到你们做过的事,非得把你们有一个算一个,全都杀掉!”“白大帅对陛下忠心耿耿,岂是与你一样的叛逆?!”那尊天神傲慢地举起了手的长鞭。“放弃抵抗吧,瘟毒正神,被此打神鞭击,你体内的神职神力都已经被剥离。老实说你能凭借体内残留的神力坚持这么久,着实令我感到意外,但你现在已无神力,一尊失去了神力的天神,又能做到什么?”“哼,我听说过你的名头,太皇黄曾天神将,天宫两千年前声名鹊起的天神,你一直在以我夫君的位子作为努力的目标吧?”姜兰冷冷道:“当初还以为是多么了不得的人物,现在一看,只是一名仗着手神器,耀武扬威的狗而已,狗就是狗,你这辈子都无法超越作为人的他的。”“放肆!”太皇黄曾天神将横眉怒目,手神鞭大放光华,朝着姜兰劈了过去。将那处海边聚落的幸存者和残魂们全部收入图画后,白秋然就继续上路。虽然不知道距离他进入归墟后已经过去了多久,但看样子,东皇太一不知道为什么已经开始派人对人族进行了清算,想来,东方大地上的那些人族聚落也难以幸免,白秋然有些担心自己的那个记名弟子,而且,他更加担心姜兰。几年的时间相处,白秋然已经很了解那个姑娘,她在心里根本是以自己天神的身份为耻的。以姜兰的性格,若是立他们的聚落也遭到了天神的袭击,那么她肯定会出手保护他们,到时候免不了与天神们起冲突。但她最强大的沧海权柄已经被锤炼成了白秋然手上的这柄湛然秋水,所以白秋然非常担心她的安全。在处理完海边聚落的人族后,他就立刻马不停蹄地向立所在的聚落赶去。一路上又处理掉了遇到的几队屠杀人族的天神,将幸存者和魂魄一同收入画后,白秋然来到了自己的神宫附近,这里距离立他们的聚落已经不远。“那是什么?”正在往回赶路途,全力御剑飞行的白秋然,眼角忽然瞥到了一处绽放的亮光。那似乎是某种神力,但是白秋然却从来没有见过那种性质。“事出反常必有妖。”智仙建议道:“保险一点,过去看看吧。”时间紧迫,白秋然没有废话,调转方向立刻飞了过去,在距离那个地方还有数十里的时候,他在天空看到了亮光发出的源头。那是一名高大的神将,光芒来自于他手上高举的木鞭,他身后还跟着几尊同样高大的天神,而在他的对面,一名穿着紫色长裙的小姑娘正跌倒在地上——这姑娘正是姜兰。“给我住手!”白秋然睁大了双眼,足下的湛然秋水嗡鸣,剑气纵横数十里,一下子落到了姜兰和那名神将之间。忽如起来的剑气,掀起了巨大的爆炸,一道横亘百里的裂纹,直接出现在了那尊神将和姜兰之间,阻止了神将的攻击。但与此同时,白秋然自己也再一次被天道给阻隔到了世界之外。“原来如此。”隔着黑白的界限,白秋然看着位于主世界那侧的姜兰,在她面前的神将经历了刚刚的攻击,有些惊异不定,但环视左右没有发现攻击者之后,他还是第一时间举起了木鞭,朝着姜兰劈了过去。“既定的历史上她死了,所以你也想让她死……可惜,我现在已经无所谓了。”体内的真元真气一起爆发,白秋然举手抬掌,一掌轰在了世界的界限之上!整个世界都在震颤,白秋然面前的天道阻隔轰然破碎,而他也出现在了主世界,一个闪身,越过数十里的距离,来到了姜兰的面前。砰!绽放着神光的木鞭打在了他的背上,发出一声闷响后,高高地反弹而起。“白大帅?!”惊愕的声音响起,看到白秋然,那尊神将下意识地后退了两步,接着笑道:“您怎么来了?”白秋然首先将姜兰给拉了起来,查看了一下伤势,确认她暂时没有生命危险之后,才转过身来,回应道:“你们说我怎么来了?你们要杀了我老婆,难道我还在旁边看着?”“这,白大帅有所不知。”这位神将露出痛心疾首的表情,答道:“瘟毒正神为了一群人族,违抗帝命,当众造反,我们手下的兄弟都出现了不少的伤亡,她如今已经是戴罪之身。”“嗯,所以呢?”白秋然问道:“那她杀了几个神而已,就不是我妻子了?”“白大帅,您和瘟毒正神夫妻情深,我们都看在眼里,但她现在已经配不上您了,她的神格神力都已经被此至宝夺取,而又忤逆天帝之命,成为了乱臣贼子。”这位神将的脸拉了下来,冷声道:“下神奉劝您一句,天涯何处无芳草,您最好别在与她有任何瓜葛了,否则,您也自身难保……再说句难听的,当初你们俩不也是天帝陛下撮合的政治婚姻,您有着大好的前程,何必如此执着呢?”“说政治婚姻还真是伤人。”白秋然揽着姜兰的腰,让她靠在自己身上,接着和蔼地对这个神将微笑道:“我们夫妻可是两情相悦。”      2.我不是天神真是对不住      “这么说,您是执意要为了她而违抗天帝之命了?”这名神将的脸黑了下来,沉声问道。“东皇太一的命令很不得了吗?”白秋然扶着姜兰反问道:“以往白某听他命令,算是给他一点薄面,现在他既然给脸不要脸,那白某人也无须再给他面子。”“那么就莫怪小神无礼了。”这名神将对白秋然拱手道:“太皇黄曾天神将,请白大帅赐教!”“请。”白秋然对他十分随意地摆了摆手,态度相当无礼。“小神这些年听闻白大帅武功之名,想不到今日一见居然如此傲慢!”这名太皇黄曾天神将看到白秋然的态度,顿时恼羞成怒。“也罢,这东方神威大元帅的位置,也是时候该交替了!”仗着手的神鞭在手,即便对面是曾经将古老战神刑天一对一枭首的白秋然,这尊神将心也毫无畏惧。只要被这木鞭所触及,除了东皇太一本人以外,无论是哪一尊天神都会被其剥离掉神职神格神力,哪怕白秋然勇武难当,失去了这些东西,他也只是一尊废神罢了。刚才的那一击,虽然他看起来面色不改,但太皇黄曾天神将心笃定白秋然定是在强撑,他这种等级的天神,肯定不止一个单独的神职。他举起手的神鞭,神力注入,神鞭大放光芒。“看鞭!”这尊神将大喝一声,手神鞭夹带着骇然的威能,一鞭劈向了白秋然的头顶。但白秋然躲都没躲,直接用脑袋顶住了神鞭,然后反手一掌,剑气飞纵,直接切断了这尊天神的脑袋,剩余的剑气灌入他的体内,将他的五脏腑躯体骨骼神力神魂等东西统统搅成了粉碎。这尊神将连惊愕都来不及,就变成了一团肉酱,啪叽一下掉到了地上。“怎么会?”其他的几名天神见白秋然毫无反应地将太皇黄曾天神将撕碎,登时惊恐万分,指着白秋然喊道:“你不是神——”白秋然瞥了他们一眼,背后剑鞘的湛然秋水自动伸出一截,飙射出数道剑气,将这几尊天神也一并撕成了碎片。“你没问题吧?”处理完这些天神之后,白秋然蹲了下来,将姜兰抱在怀里,问道。“暂时死不了。”姜兰咳嗽了两声,白秋然为她擦拭掉了嘴角的鲜血,然后向她的体内输送真气,充满生命力的木属真气在姜兰体内流转了几圈,顿时让她恢复了气色。但体内作为本源的神职神力全部都被夺走,姜兰现在还是很虚弱。“没想到你真的是人族。”看着白秋然的侧脸,姜兰虚弱地笑道。“我早几年,结婚之前不就跟你说过这事儿了吗?”白秋然叹气道。“那时不熟,我也不知道你是不是在编。”姜兰笑道:“这几年来我越来越相信,但在刚刚,我终于是确信了,你体内并没有任何神力和神职。”白秋然伸手一抓,将那根木鞭从地上抓了过来,他研究了片刻,这木鞭里面除了一股特异的神力外,空空荡荡,并没有残留着姜兰的神力和神职。“没了。”看到白秋然的举动,姜兰苦笑道:“我之前有看到那个家伙将一道光送回了天上,恐怕我的神职现在已经被东皇太一收走了。”“好了。”白秋然闻言收起了木鞭,摸了摸她的额头。“你先看看能不能起来。”他扶着姜兰的肩膀,试探着让她站了起来,动作小心翼翼。“你找到你要找的那个人了吗?”稍微恢复了元气,被白秋然扶着从地上站起来的姜兰,依靠在他的身上问道。白秋然沉默了一下,接着答道:“他死了。”望着无星的夜空,他叹道:“路断了啊,接下来只能靠自己摸黑前进了。”姜兰没有说话,伸手摸了摸白秋然的侧脸,以示安慰。片刻后,她轻声道:“没事,人族要找的人就在这里,你要找的人……也在这里。”白秋然轻笑了笑,接着他取下背后的剑,蹲下将姜兰背到了背上,然后站起身来。“这些话空下来再说吧,这片大陆上的人族还在受苦,至少在这个夜晚,我能救多少就救多少……对了,立他们那个聚落怎么样了?”“死伤惨重,我在出来之前,让他带着一队幸存者逃到我原来住着的那座山里了。”姜兰趴在白秋然的背后,被他带着飞了起来。“第一次见面的时候还是我带着你飞,现在你总算是带着我飞一次了。”“以后你想飞的话我带你便是。”白秋然顿了顿,问道:“这几年间具体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东皇太一忽然就要对人族动手?”“听说在你离开后,他做了预知梦,梦见了天神的灭亡。”姜兰轻声答道:“之后,天宫就一直调兵遣将,然后在今晚,发动了对地面上所有人族的清剿。老了的全部被杀死,壮年的被抓去做劳作的奴隶,女人们被抓去做了玩物,孩童们被圈养起来当作天神的储备粮……当然,很多下界的天神并未照规矩办事,这也是东皇太一的默许。”“你呢?”白秋然又问:“你是怎么被那尊神将盯上的?他手上那个宝贝,恐怕不是一般的天神能持有的吧?我估计在天宫也独此一件。”“他就是被派来对付我的。”姜兰苦笑着答道:“天神们对立他们的聚落进行清剿,我赶过去的时候,一尊天神正要侮辱立的妻子,他的妻子在挣扎宁死不屈,被天神杀掉,然后他就忽然暴起,用他自己琢磨出来的一套拳掌和剑法,趁着其他天神们不备,夺过了旁边一名天神手上的剑,一剑杀了那个杀死他妻子的天神。”姜兰停顿了一下。“我毒死了那个聚落里的天神们,把他和幸存者保了下来,但刚刚出聚落就遇到了那个太皇黄曾天神将,为了引开他,我就和他们分开了。”白秋然进入归墟之后,时间又流动了几年,立现在已经是元婴期的修士,不过白秋然也没想到他的天赋如此卓绝,配合他自己从白秋然教授基础领悟的招数,猝不及防之下居然突袭杀死了一尊天神。虽然只是一尊最低级的天神,但实力也是与分神期修士相仿的,只能说立不愧是史上第一代仙灵之体。“原来如此。”白秋然答道:“那我们沿途救过去,先去和立他们汇合吧。”说走便走,白秋然背起姜兰,朝着她原来居住的那座山脉赶去,一路上沿途又救了几个人族聚落,将肆虐的天神们杀光,又将幸存者和魂魄全部收入图,白秋然和姜兰终于赶到了那座山脚下。神识一扫,白秋然很快便找到了带着人躲藏在瘴气层附近的立,带着姜兰落了下去。      3.授玉      两人落地之后,四周的森林依旧静悄悄的,只有环绕在姜兰原本小屋附近的瘴气在不断翻涌。白秋然看了看黑暗的几处地方,然后对着那些地方说道:“立,出来吧,是我们。”过了片刻,黑暗之传来了树叶悉悉索索的响动,立带着一群神色仍旧残留着惊恐和畏惧的人族,从树林里走了出来。白秋然看向自己的徒弟,他的面色憔悴,丧妻之痛让他的精神十分萎靡,从某种意义上来讲,他们师徒二人目前的精神状况都不是很好。白秋然背着姜兰,走向了他们,其他的人族有些畏惧地后退,但立出声安慰了一下他们,说道:“放心吧,师尊是人。”“看到你们没事就好。”白秋然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看向了一旁的其他人族。“让他们先进来吧。”白秋然说着,展开了手上的图画,立看了看身后的族人们,对他们点了点头。这群人没有抵抗,白秋然将他们收回了图,连带着立也一起收了起来,然后他背着姜兰,又动身前往了东方大地上的其他聚落。杀光一个聚落附近的天神,然后将幸存者和诞生的魂魄全部摄入到图画内,白秋然就这么背着姜兰一直来回忙到了天亮前。直到确认附近的聚落人都已经被屠杀殆尽,天神们也都离开大地后,白秋然才停了下来,他带着姜兰最后回到了立他们的那个聚落,将那里诞生的鬼魂们收走,然后找了一片隐蔽的山谷,在智仙的帮助下设立了一个持续性很强的阵法,阻隔了天听地视的监视。做完了这一切,他在山谷内伐木猎兽,建了一座小屋,将虚弱的姜兰暂且安置在内,然后把立从图画里放了出来。“师尊。”立现在看上去有些怅然和颓废,他看着白秋然,问道:“您找我有事?”“嗯。”白秋然对他说道:“陪我出去走一走吧。”姜兰已经躺在床上沉沉睡去,本源的神职神力被剥夺后,就算被白秋然的木属真气救了回来,她的精神和体力也变得与凡人无异。白秋然看了一下,发现床上的女孩儿呼吸平稳无虞后,便合上门,带着立走了出去。两人并未走远,只在山谷内转悠了一圈,巧合的是,这座山谷也有一条小溪,小溪流经途,水流汇聚成了一个小小的水潭,白秋然和立站在这片水潭边上,望着水潭上的波光粼粼。“真是凑巧。”望着水面,白秋然笑道:“当初你我师徒二人相遇,也是在这样的一片水潭边上,后来我传你东西,也是通过这样一片水潭。”“师尊的恩情,立没齿难忘。”立站在他身后,低头答道。“你的遭遇,我都听兰儿说了。”白秋然转身,拍了拍自己这个记名弟子的肩膀,问道:“你今后准备怎么做?”“弟子……不知道。”立有些迷茫地答道:“按照规矩,弟子应当带领剩下的族裔,继续找个地方繁衍,然后尽可能地献上祭祀,求得天神的原谅。”“那么你想按照规矩做吗?”白秋然反问道。“弟子不清楚,天神们今晚过来,说是我们人族犯了大错,要惩罚我们。”立说着,攥紧了拳头。“但弟子看着那些天神的样子,看着他们杀死、欺辱我们的族人,弟子、弟子就压抑不住内心的愤怒。直到,他们想要对弟子的妻子出手,让弟子的妻子身亡后,弟子终于忍不住……”他颤抖着,对白秋然五体投地地跪了下来。“对不起师尊,您教给我的东西,是为了让我们人族在野兽的手下自保,但弟子却忍不住用它,杀死了一尊天神。”作为白秋然的记名弟子,立是知道姜兰瘟神的身份,他也看到过白秋然平日里被一帮天神簇拥着出行。白秋然的影子遮住了他的视线,他本以为白秋然会责罚甚至杀死他,但白秋然抬起手来,却轻轻地放在了他的头顶。“做得好!”他夸奖道。立有些愕然地抬起头来,问道:“但是,师尊您与师母不也是……”“我说过了,我是人族。”白秋然伸手将他拉了起来,同时微笑着问道:“难道你也不相信师尊我吗?”“弟子不敢。”立回答道。“我知道你在想些什么,要相信自己,你不也已经用我教给你的东西,亲手杀死了一尊天神了吗?”白秋然在一块石头上盘腿坐了下来。“说回之前的话题,我教给你的东西,用意确实是为了让人族自保。但你要知道,那玩意儿可不仅是要让人从野兽和艰难的自然条件下自保,它也是让你们从天神的手下自保……从老天爷的手下自保。”他回想起了那个死在归墟蓬莱深渊,愤恨地用手指抠出“老天爷害死了我”的初代天妒前辈。“你记住,从现在开始,我们人族,不靠天,不靠神,只靠自己的力量,在这个世界上活下去!”白秋然严肃地对立说道:“天神不把我们当做生命,将我们肆意揉捏屠杀,那么他们就是我们人族的敌人,面对敌人,就要消灭再消灭,杀到他们不敢再对我们动手为止!”“弟子明白了。”立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可是相对于天神,弟子和族人们的力量都太弱小了,就像蚂蚁一样不值一提。”“没有关系,我来教你们!”白秋然认真地说道:“从现在开始,我收你为我的真传弟子,在我离开之前,我会毫无保留地,把我所会的一切东西传授于你和你的族人。”“弟子叩谢师尊!”立对着白秋然一拜。“你谢什么,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你若是不嫌弃,甚至可以拿我的姓去用。我姓白,你以后叫白立也可以。”白秋然想了想,从储物袋里摸出了一块青玉,切了一块下来,然后抬手掐起火印,唤出不灭火,炼制出了一枚与后世一模一样,刻着一个“立”字的玉佩。“这个东西给你,这是我们师门的规矩,以后你就是我的真传弟子了。”白秋然将这块刻着“立”字的玉佩交到了立的手上,心里有一些将一切都连接起来的,不太真实的感觉。他对立说道:“这上面的字是【立】,和你的名字一样,是我对你的期望和勉励,立,以后你要带领着人族站起来,成为顶天立地,不在天神之下的种族!”      4.一切有我      天宫之,东皇太一静静地听完了下方天神的汇报,一言不发。整个大殿萦绕着凝重的氛围,除了姜兰和白秋然以外,其他天之九部的正神,五方天帝,三十三重天剩下的神将,还有天帝的大管家陆吾与英招,皆聚集在此。但此刻,这些位高权重,威能浩荡的大神们,全部都低着脑袋,大气都不敢喘一口。“是吗?瘟毒正神与东方神威大帅都反了啊……”良久之后,东皇太一叹道:“姜爱卿反了倒是在朕的意料之,不过白爱卿竟然也随着她造反……看来朕担忧的果然没错,白爱卿的真实身份,其实是人族。”顿了片刻,他出声问道:“陆吾,大清洗的结果如何?”“回陛下,从天听地视反馈回来的结果来看,目前大地之上,已经没有人族聚落存在,所有的人族聚落都已经被我们顺利清剿,只是……”陆吾犹豫了一下,继续说道:“只是因为昨晚白大帅的造反,有小半的聚落,不少的幸存者都已经被他救走,连残魂都被他一并带离了原地,参与这些聚落围剿的天神们,一个也没有活下来。”东皇太一闻言低沉地说道:“白爱卿还真是狠心,他在天宫供职这段时日,朕待他也算不薄。”喃喃自语后,他又问道:“朕赐给白爱卿在陆地上的神宫情况如何?”陆吾低头答道:“已经被九部的神军接管,只是……内部的凡世侍从全部都消失不见了,应是被白大帅一并带走了。”“地视天听有追查到白大帅的下落吗?”“……并没有。”看着低下脑袋的陆吾,坐在垂帘后的东皇太一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那么,被带上天界,圈养起来的人族还有多少?”“大约还有接近千人,都是女人和幼童,不过……”陆吾有些犹豫,吞吞吐吐地说道:“在回来以后,臣用了一些来打点了众将士……”“全部收回来。”东皇太一毫不留情地说道:“当此关头,朕容不得你们再胡来,陆吾,这件事交由你去处理,将那些人族全部追缴回来,好生养着,别给朕养死了,他们将会是对抗逆贼白秋然的有效力量。另外,传朕的旨意,天之九部,五方天帝麾下全军,即刻备战,天听地视两名神将,加大搜查力度,一旦发现白秋然和姜兰的行踪,立刻上报。”“臣遵旨。”殿上的众位天神一起躬身道。没有任何一尊天神对东皇太一的决定发出质疑,不只是因为他如日天的可怕力量和权威,更是因为,曾经对那名人族的围剿,他们也都参与过,见证过。在场的天神们都深知人类的脆弱,但他们同时也深知,人类孱弱的躯体,究竟藏着多么可怕的力量。在正式成为白秋然的真传弟子之后,立接受了白秋然的建议,将自己的姓氏改成了白,从现在开始,他的姓名变成了白立。刚刚遭逢大劫,白秋然也没有直接就开始教授他修炼有关的知识,只是让他自己去旁边的树林里伐木建房,给自己先在这个山谷里建一个住处。不需要考虑太多的劳作可以让一个人的心镇静下来,白秋然也希望借此机会,让白立好好地稳住自己的心态。接着他去看了一下姜兰的情况,发现没什么大碍后,便自己出去,回了一趟神宫,趁着天宫还没有派人来接管他的原住处时,用那幅图画接走了原本在神宫的那些侍女和侍从们。他将异族的侍者带入了那本经书的世界之,让他们和他们的族群们生活在一起,然后将那几名人族的侍女带到了山谷内,吩咐她们照料好姜兰的起居。至于剩下的那些人族,被他封在图后,就在他的法术效果下陷入了一种休眠的状态,如今,白秋然并不准备在这个时刻让他们苏醒过来,他们还没有自保的能力。到了正午的时候,姜兰也悠悠醒转了过来,她被侍女们服侍着起来,带到了屋外,然后看到了正在屋外架着个炉子煲汤的白秋然。“你醒了啊?”看见姜兰出来,白秋然走过去,从侍女手接过了她,扶着她到自己原本坐着的地方坐了下来。“我刚才出去猎了只野兽,发现正巧这附近有一些滋补的药材,就拿来一起煲了汤,待会儿多喝点,这对你的身体有好处。”“嗯。”失去了神力之后的姜兰,此时显得格外的顺从和柔弱。白秋然拿起旁边的一根木棍,捅了捅土罐下面的柴火,看着明灭不定的焰火,他开口道:“我让立去修房子去了,之后我们就在此暂住,你好生休养身体,明天我教你一个锻炼的方法。”姜兰喝了一口热汤,看起来有些不甘,但还是老老实实地点了点头。“人类的事情你不用担心,由我来处理。”白秋然拍了拍姜兰的手掌。“放心,一切有我。”“我不能将所有的东西都放到你肩上……”姜兰犹豫了片刻以后,开口道。“我们是夫妻,不是吗?”白秋然看着篝火。“虽然各自都有各自的理由,但我们毕竟都是靠着自己的意愿和对方结合的。认可这段婚姻合法性的不是老天爷,也不是东皇太一,而是你和我。夫妻之间就应该相互扶持,所以哪怕是有名无实的夫妻,你也会舍了权柄为我铸剑,而在你虚弱的时候,我自然也不会弃你而去。”姜兰迟疑了一下后,终于是犹豫着点了点头。等她又吃了一些东西后,白秋然将她扶着回了屋里面,给她盖上被子,嘱咐她好好休息。之后他离开了小屋,走到山谷后面,去找正在盖房子的白立。走到白立自己选的地方,白秋然看到周围一片森林被伐了一些木头,堆在地上,而平地上则有一座木屋,建了一半,但却没有见到白立的踪影。“这臭小子死哪儿去了?”白秋然嘀咕道:“该不会想不开了去自杀吧?”他刚想放出神识来寻找,结果白立就从侧旁的森林里走了出来,看着他道:“师尊,您找我?”白秋然稍稍松了一口气,随即问道:“你上哪儿去了?”“我饿了,没敢打扰您和师母,就自己去树林里取了些能吃的果子。”白立的手上捧着一堆树叶,树叶里是一些红艳艳的果子。他抓起一个来,递向了肩上的动物,白秋然这才注意到,那只跟他形影不离的小猴儿,居然不知道怎么跑了回来,此刻正蹲在他的肩膀上。之前人族遭逢大难的时候,没看到白立身边跟着这只猴儿,白秋然还以为它也被天神们杀了,但没想到它最后居然逃过了一劫。“没事就好,以后你饿了,直接跟我说。”白秋然说了一句。“现在先过来,我教你点东西。”      5.要挟      等白立吃了一些东西后,白秋然便让他在一旁盘腿坐下,接着伸手摁住了他的天灵,神识探入了他的体内,检查着他的状况。之前的教授,只不过是白秋然间接的提点,然后白立修炼的是自己领悟出来的东西,虽然他的确练出了让白秋然羡慕嫉妒恨的真元和金丹、元婴,但具体他练的路子对不对,好不好,白秋然却也不知道。以前是顾及着天道,但现在豁出去的白秋然,已经无所谓了,天道要拦着他讲课,大不了他再把那家伙锤走便是。神识查探了一番后,白秋然发现白立体内的状况非常令人意外,他本以为白立自己练会练出一些岔子,或者弄出一些似是而非的东西,但出乎意料的是,除了过于规矩以外,白立体内的基础非常扎实,他将每一个境界都修炼到了极致,可以说这个基础比后世的一些大宗门子弟都还要好。而且更重要的是,白立实际上是没有修炼任何功法的,他只是单纯地用最简单的方法,一遍又一遍地锻炼自己体内的真元,这让他成为了一个最完美的胚子,能够容纳后世几乎所有的玄妙功法。看到这里,白秋然顿时了然,他收回了手掌,然后对白立说道:“你的情况非常特殊,不能浪费,你等一等,为师回去为你想一部最适合你的功法出来。”“师尊辛苦了。”说完后,白立看起来有些迟疑。“嗯,还有什么事吗?”看到他这幅模样,白秋然于是问道。“是这样的。”白立犹豫了一下,随即说道:“猴儿它跟我说过,它也想跟着师尊学一些本事。师尊愿意教它吗?”“初祖妖皇并不是妖族的初祖。”白秋然看着那只灰色的猴子,想起了智仙之前在初祖妖皇陵里为他翻译出来的话,也有些迟疑。他心里很清楚,恐怕世界上的第一只妖物能不能出现,选择权现在就握在自己的手上。教了这只猴儿,它或许会成为白立坚定的支持者、战友和左膀右臂,但与此同时,也意味着后世人族的大敌,妖族将会出现在这个世界上。但在想了片刻以后,他还是点头应了下来。和东皇太一一样,白秋然在冥冥之也有一种预感,他在这个时代的时间已经所剩无几,或许他已经没有办法看到白立率领着人族崛起的那一天。在那个时间点到来以前,他要尽可能地为白立和人族取得最好的开局条件。在后世,人妖或许会因为争夺世界的统治权而成为敌人,但在现在这个时代,妖族就是人族对决天神最好的帮手!“把它抱过来。”白秋然指挥着白立,然后伸出一指,点在了这只猴儿的眉心之上。这是后世一些修为高深的修真者都会的一招“点化”,白秋然也是到了这个时代,体内有了充足的真元后才可以使用,虽然在这个时代,这只猴儿无需白秋然来为它开启灵智,便已经拥有了足够的智能,但白秋然的点化,却是让它能够真正地踏上修行的路途。点化完毕后,白秋然便将在初祖妖皇陵发现的那个“登龙门”的血脉进化的功法传授给了这只猴儿。至于主要修炼的功法,和白立一样,白秋然也需要仔细地思考一下。他回到了那座小木屋,被他带来的人族侍女们已经开始在四周伐木,学着白立的样子在附近建立自己居住的小屋,这些侍女们由于受到他的直接教导,所以从修为上讲并不差白立太多,甚至她们会的花样还比白立多得多。白秋然与她们打了个招呼,然后就自己钻进了小屋内。姜兰已经躺在床上又沉沉睡去了,身为天神,她最核心的神力、神职本源被全部夺走后,理应活不下来的,白秋然的真气能够硬生生地将她从鬼门关前拉回来,已经很逆天了。但是即便如此,她也仍然摆脱不了虚弱的状态。白秋然估计,假如能让姜兰成功修炼人族的修真之法,那么她的情况应该能够得到好转,所以除了白立和那只灰猴子,他还需要再为姜兰考虑一部功法出来。白秋然开始低头思索,沉浸入了自己的世界之,这让他没有察觉到,原本在床上酣睡的姜兰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醒了过来。姜兰自己也意识到了自己身体的状况有多么糟糕,身体虚弱至极,不能下床走动,她索性开始看着白秋然的侧脸发呆。这张脸她也算是看了有好几年,不过在以前,姜兰对白秋然并没有多大的感觉,即便是她在决定舍弃自己的权柄,来为白秋然铸剑的时候,内心对他的感情,也确实是像战友多过像夫妻的。但是在这个时候,她失去了神力,彻底变成了一名手无缚鸡之力的拖累,自己再也没办法靠自己的力量活下去,而在她最脆弱的时候,白秋然则成为了她的依靠。所以此时此地,姜兰再看向白秋然的时候,就莫名地觉得他开始出现了一种独特的魅力,特别是他此刻皱眉苦思时那张认真的脸庞,特别让人觉得有一种安全感。我以前怎么没有发现他这么好看来的?姜兰摇了摇头,然后在心自嘲地笑道。居然会出现这种想法,我果然是变弱了啊。不过自嘲完了以后,索性没事做,她还是继续盯着白秋然看。白秋然就这么苦思冥想了一个下午,直到天色渐晚,他才从自己的世界醒转过来,拍着大腿道:“有了!”他站起身来,然后抬头看到了正坐在床上,看着自己的姜兰。“啊,兰儿你醒了,对不起,我吵到你了吗?”白秋然愣了一下,随后问道。“没关系。”姜兰摇了摇头,随后又老实道:“我饿了。”白秋然抬头一看,三足乌都已经快要落到若木之上了,天边只剩下了一片昏暗的光线。“都这么久了,抱歉,你稍微忍一忍。”白秋然走出门去,抓了一些野味回来,然后在侍女的帮助下,做出了一顿足够目前山谷众人吃的食物。伺候着姜兰吃完饭以后,天色已经彻底黑了下来,白秋然就让众人歇息,准备明天再把功法教给白立他们。不过就在他刚刚帮助姜兰躺到床上,给她盖好被子后,天地间,忽然就响起了一阵如同雷鸣一般的人声,隆隆地充斥了天地。“谨遵天帝御令!”那声音喊道:“明日正午,将在槐江之山处决罪族人族全员,以吿天地,钦此。”“是雷神。”姜兰低声说道:“看来东皇太一想要引我们出去。”“没关系,你先睡着。”白秋然将她摁在了床上。“这件事你别担心,交给我来处理就好。”      6.差得远      在巍峨的昆仑神山东北四百里处,有一座槐江之山,山上有一条河流流出,向北注入泑江,河流有很多像蜗牛一样的东西,名唤赢母。而在山上,则生长着许多金精雄黄,地底埋藏着无数的琅玕、黄金、宝玉,在山的向阳处,生长着许多丹粟,在背阴处,则藏有无数的真金白银。这座山实际上是天帝东皇太一在大地上的花园,而专门有一位位格和实力与陆吾相差无几的天神英招,负责管理和守护着这里。而如今,这里除了负责斩首人族的天宫刽子手以外,还聚集了天宫近乎分之一的军力在此。要知道,就算是东皇太一杀死初代天妒的时候,都没有如此兴师动众过,当然那时的东皇太一,对于天宫的掌控力,以及自身的实力和威望也远不如现在。但可以看出,初代的天妒给东皇太一心里留下了多么大的一个疙瘩,以至于让他调集了如此庞大的天神大军,只为了杀死一个人。时间逐渐来到正午,在东皇太一的监视下,三足乌也只能恪尽职守地完成自己的职责,时间一步一步地走到了点,按照东皇太一的意思,领军的两名九部正神之一,金神对天神的刽子手下达了命令。“开始斩首,每过一刻钟,斩一颗脑袋,若叛贼白秋然不出现,那就再斩一颗,直到斩尽为止!”“喏!”天神的刽子手领命,然后押解上来了一名人族的幼童,根本不需要推,看见刽子手手上的屠刀,他自己便脚底一软,跪在了斩首台上。“小娃娃倒是自觉得很。”刽子手狞笑了一下,举起了手的刀刃。他与这些人族都是不同的种族,自然,对于屠杀人族幼童,这些天神也不会感到任何的不适。体内的神力鼓荡,带给了刽子手可怕而蛮横的力量,刀刃极速落下,闪过一道白光,但刽子手的视野却在此刻发生了翻转,眼的天和地翻了个个,而他也感觉不到自己的躯体了。“唉?”刽子手瞪大双眼,看向台上那具无头的躯体,心残留着最后一个问题:“为什么脑袋掉了的,是我?”天神刽子手的脑袋掉在地上,滴溜溜地滚了几圈。白秋然没有去看他,手的图画一卷,便将斩首台上的孩童,以及其他遭到关押的人族,全部卷入了图画之。“嗯?这是你的神职……不对,你不是神。”率领着大军的金神眼前一亮,然后说道:“此种手法果然神妙,怪不得陛下认为你是个威胁,可惜,即便你能够操纵空间,天宫也有反制的手段。浩浩天威,不是凡人能够抗衡的。”他手一举,四面方的天空,顿时出现了一排手持编钟的高大天神,这些天神用手上的小锤在编钟上顺次敲击,形成一种无声的波动,不动声色地便封锁了周围的空间。不过退路被阻,白秋然依旧不为所动,他一板一眼地将手上的图画卷好捆起来收好,然后看向了站在最前方的两尊正神。其一尊,人面白毛,虎爪持钺,站在两条红色的巨龙身上,另外一尊,人面鸟身,尾部则是一条吐着分叉舌头的青蛇。“我在东皇太一的宴席上见过二位。”白秋然对他们拱手道:“久违了,天之九部的金神、水神。”“久违了,白秋然。”两名正神也对他还礼道:“上次见面,你还是陛下最为器重的新秀,可惜,现如今,你这个人物,我们却不得不杀啊。”“那便不必废话了。”白秋然抬手道:“二位,请吧。”“请。”金神举起自己的长钺,白秋然顿时察觉到,整片天地之间的锐金之气都被他吸到了自己的附近,随后金神大钺一挥,锐金之气化作浪潮涌出,激浪之,金气化作各式各样无数锋利的武器,朝着白秋然绞杀了过来。飞行途,水神也同时出手,锐利的锋刃之上,凭空生出无数黑色剧毒的水流,这些水流化作滔天的巨浪,将武器包裹,于天幕上形成了一片汪洋,朝着白秋然兜头压了下来。“你的水比起兰儿的沧海实在太浅,你的毒比她的毒也太弱。”白秋然抬起手来,打出了一道火印。“而这位的锐金之气,散而不凝,力分而弱,除了量大以外,比不得我那个小辈。”火印化作滔天的不灭之火,火海反向压向了天空的黑海,毒水瞬间被蒸干,就连锐金之气形成的锋刃,也被烈焰融化汽化。火海继续向上,席卷天空,金神、水神来不及反应,连带着附近的一片神军被卷入其,烧成了灰烬。“东皇太一,想法是好的,可惜眼光太落后了。”白秋然看向左右,周围的神军见金水二神非白秋然一合之敌,纷纷想要走避。他背后的湛然秋水自行出鞘,化作一道蓝色的波光,在附近数里天空的神军内穿行了一圈。眨眼之后,天空暴起了无数的血花,密密麻麻的天神不值钱一样地从天上坠落下来,当场陨落。“就凭这些人,想要赐我败北,还差得太远太远。”白秋然抬头看了一眼天空,他知道地视天听肯定将其传入了东皇太一的耳,丢下一句话后,他踏着天神们的尸山血浪,悄无声息地消失在了原地。当地视天听将这个消息上报到东皇太一那里时,整个天宫都是一片死一样的沉默。近乎分之一的军队,再加上两尊实力强横,从世界的本源法则诞生出来的九部正神,在白秋然的手上甚至没能走出两回合。垂帘后的东皇太一,良久之后才发出了苦笑,自言自语道:“这就是你帮朕杀掉自己造物的原因吗?”没人知道他说的是谁,也没人敢问,东皇太一也没有就此继续说下去,他到了这个时候,反而愈加的冷静,扭头对身旁的英招问道:“英招,朕的花园,没有遭受到损害吧?”“并没有。”“那好,传朕的旨意,将槐江之山沉入地底吧。”“这……”英招犹豫了片刻,接着答道:“微臣领命。”“诸位。”吩咐完了英招之后,东皇太一的身影自垂帘之后站起,看着在场的诸位天神,说道:“看来敌人的实力远远超过了我们的想象,而他也不可能放过我们所有的天神,这恐怕我们整个神族的生死存亡之战了。你们愿意和朕一起共存亡,护住天神的荣光永存吗?”大殿上,所有天宫的高层对他跪地拜伏。“微臣愿意与天宫共存亡。”“大善。”东皇太一对地视天听传令道:“地视天听,你们继续监听整个天地四方,有任何关于人族的动向,统统都汇报给朕。”“臣遵旨。”地视天听领命退下,但东皇太一却没有再发布新的命令,一旁的陆吾不禁问道:“陛下,不用微臣再整备军队吗?”“不必,只备一股精锐即刻。”东皇太一顿了片刻,然后答道:“一旦发现叛贼白秋然,朕亲自上阵!”      7.师尊这么强,一定是最顶级的修真者吧      白秋然回到山谷的时候,发现姜兰正站在屋外张望。“你怎么出来了?”白秋然赶紧走过去,推着她的肩膀向屋里走。“你现在已经没有浪的本钱了,穿这么少站在外面,小心感冒。”“我没你想象的那么脆弱。”姜兰叹气道,但还是顺从地跟着白秋然向屋里走去。既然白秋然都安全地回来了,那表示,那些被天神们抓走的人族肯定也都顺利地收回来了。“你有受伤吗?”被白秋然推着回屋,坐到床上后,姜兰问道:“东皇太一派了多少天神来伏击你?”“金神和水神,还有他们手下的大军。”白秋然帮她脱掉了脚上的鞋,将那白玉般的一双小脚给塞到了他用兽皮做成的被子里。“不过你放心,我没有受伤,那些人质们也没有出现伤亡。”“以前我就在想,你的实力是不是有点强过头了。”姜兰看着白秋然用被子把自己包裹成了一个像是蛹一样的形态,只剩下脑袋露在外面,同时问道:“你的实力到底有多强?”“不知道,一千岁以后我就没有再遇到过对手了。”白秋然将被子的边角赛好,确认里面不会漏风后,在姜兰的旁边坐了下来。“我觉得我应该不在东皇太一之下吧。”“下一次你再露面,恐怕面对的就是东皇太一本人率领的天宫大军了。”姜兰说道:“你这么强,他不会允许你活在这个世界上的,要多加小心。”“我知道。”白秋然站起身说道:“你先躺着,我去帮你做饭。”他走出了门外,顺手带上了小屋的门。白秋然并不是一个没有自知之明的人,特别是在经过归墟和天道硬碰硬的一仗后,他也算是隐约知道了自己目前在这个世界里的实力排位。哪怕东皇太一真的是天神的千古一帝,实力还要在天道之上,但那毕竟是天道,他就算再强也强不了老天爷多少。就算是在之前,天道也不是他的对手,更何况在经历了和天道一战后,白秋然仔细检查了体内,发现自己体内已经有十分之一的真气被天道压迫,转化为了真元,他的实力又更上一层楼。最有可能的估计,东皇太一本人应该是要比天道稍弱,但能够借助天道的力量战斗的程度,如果是这种程度的战力,就算他带着全天宫的天神神军一起来,也可能不是他白秋然的对手。而白秋然之所以没有现在立刻就冲到天宫去,直接杀了东皇太一,自然也是因为有着其他的顾虑。他可没有忘记,将自己和智仙送到这个时代来的至宝东皇钟,现在可就在东皇太一的手里。有了主人的操控,这个神宝的威能肯定更加强悍,一旦对上它,哪怕不惧,白秋然也有被送回原来那个时代,或者其他某个时空的风险。他现在在这个时代的事情还没有处理完,应该教给白立的东西还没有教出去,而且失去了神力本源的姜兰,假如没有他的帮助,恐怕也活不了几年。在找到解决办法以前,他都不会主动去找东皇太一的麻烦。在几名人族侍女的帮助下,白秋然做好的众人的饭,吃完了以后,他就将白立带到了远离姜兰小屋的地方,准备开始传授给他正式的功法。为了防止天道又来烦他,白秋然先试着传授了白立一个小法术,看看能不能把这厮勾引出来,先怼跑它再说。但可能是上次他救姜兰的时候天道被他打怕了,到现在也是一副装死的态度,对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于是白秋然很果断地开始传授白立真正的功法。“以前都没有正式教过你什么,现在那个碍事的家伙跑了,我终于能真正地做一个师父应该做的事情。”白秋然对白立说道:“先教你境界的划分,我们人族开始修炼,就被称之为修真者,而修真者从锻体期开始算起,一共有九个大境界,分别是锻体、炼气、筑基、金丹、元婴、分神、合体、渡劫、大乘,每个境界有每个境界的特征,比如你现在在体内练出来的那个和你一样的小人,那就是你的元婴,所以你现在是一名元婴期的修士。而天宫最低等的天神,光论能量的话,可能与一名分神后期的修士相仿。”“懂了。”白立点了点头。“那师尊这么强,一定是最顶级的修真者吧。”心平气和,深呼吸,他是我徒弟,还是人族仙祖……白秋然停顿了一下,想了片刻还是没有动手,然后他权把白立这句话当作耳旁风,继续说道:“然后就是功法,每一位修真者,他的各个方面,体质、特性、战斗力、真元强度和元神强度,都与他所修炼的功法息息相关,有些功法的入门要求就是特异的体质,或者足够强大的元神,而同时修炼功法,也能反哺修真者自身,给他们带来新的特性,增加他们的各个方面的能力。你的天赋很好,虽然到目前为止,你都没有修炼任何的功法,但是你给自己打了一个能够修炼几乎所有功法的底子,也因此,我给你量身创造出了一本新的功法,你仔细听好。”他将第一阶段到第九阶段的功法全部传授给了白立。作为第一位仙灵之体,白立的天赋自不必说,记忆力也是一等一的强,白秋然只是跟他讲了两遍,他就把功法的各个要点全部记在了脑。之后,白秋然又把在四处奔跑着的猴儿给逮了回来,同样也把自己给它创出来的功法教给了它。考虑到白立和妖猴身份的特殊,白秋然在创造他们各自的功法时,也各有考量。他给白立创造的功法,是脱胎于曾经他的师尊,青冥道人传授给他的最基本的青冥功法,他所创造的这部功法虽然在任何方面都非常平庸,但也胜在没有短板,而且更加重要的是,这部功法可以和其他任意的功法一起兼容。配合上白立仙灵之体的特质,哪怕是将来他自己领悟出了什么神妙但是学习条件非常苛刻的功法,白秋然也不害怕他不能练。而教给那只猴儿的功法,就是特别强化了体术强化的功法了,他考究的主要是天圣佛门金刚阿罗汉,一部特别强化身体强度的修行功法,而同时,他还参考了许多魔门的锻体功法,比如天魔宗的天魔大化,合欢宗的香肌柔骨,甚至还有苏香雪她祖宗修炼的那个九转霸龙功。或许是随了主人,这只猴儿的脑子也非常聪明,学习过程非常顺利。到了第一天的夜晚,白秋然已经完成了第一阶段的初步教学,吃过了晚饭以后,他回到小屋,然后便开始了对姜兰的教授。      8.毒虫      和白立与猴子比起来,姜兰的情况又更加特殊。她的父亲虽然是人族,但是她的母亲血脉太强,她本人却是实打实的纯血天神。白秋然在此之前,从来没有尝试过,失去了自己力量的天神,到底能不能修炼人类的功法。“放心吧,应该没多大问题的。”白秋然安慰姜兰道:“之前我教你的那个毒功,你不也成功运转到最后一步了吗?只是因为神力和修炼功法的冲突,最后才失败的,现在你没有神力了,应该是没有问题了……你看,你长得也和我们人类相差无几,不是吗?”“你想多了,我在身体上还是和人类有些许不同之处的。”姜兰闻言笑道:“这个世界上,身体结构完全和人类一样的天神就只有东皇太一一尊而已。”其实原本恐怕还有另外一尊。白秋然联想到了死在蓬莱神山巨坑里的初代天妒,从他的言辞不难看出,天道当初肯定是做了什么决定,然后又临时反悔,和东皇太一联手把他给坑了。这里面还有秘密,但是估计知道这个秘密的存在,除了东皇太一以外,就只有老天爷了。“那你的身体和人族具体有哪些不同?”白秋然下意识地问了一句,然后又补充道:“如果是难言之隐那就不用说了。”虽然结婚好几年,但白秋然和姜兰之间的关系,却是举案齐眉,相敬如宾。这在白秋然那个时代当然是褒义,这说明夫妻之间相互恩爱和尊敬,但放在这个时代,那基本就算是关系冷漠。而因为有名无实,白秋然也没见过姜兰衣服下的身体具体是怎样的,但至少她露在外面的部位和人类没有任何差异。“呵呵。”看到白秋然的反应,姜兰不禁莞尔,她说道:“也不是什么不方便说的东西,我的背后长有一些鸟羽,和我母亲当初变化的小鸟很像。”“原来如此。”白秋然心里想到,给姜兰疗伤输送真气的时候,他也曾用神识探视过姜兰体内的情况,根据他神识扫描的结果来看,虽然紫府部位情况不太明了,但至少她的经脉和人族没有差别。有经脉,说明再怎么样,姜兰也能够修炼到炼气期。有真气流转,起码也能强身健体,改善她现在虚弱到只能躺在床上的情况。白秋然给姜兰创造的功法自然也是水属的毒功,脱胎自他曾经修炼的那一份木属毒功残本,那本毒功残本是他早年在游历四方寻求突破筑基之法时,在一处遗迹偶然得到的,后来被他自己补齐了后面。作为曾经的瘟毒正神和沧海之神,姜兰对毒素和水体的操控有着得天独厚的能力和天赋,而且,毒功也并非只能用来毒死人,同样也能用来给人治病,这也很符合姜兰的另外一个医药神职。在白秋然的指点下,姜兰很快便进入了状态,她的神力本源虽然被剥夺,但是体内还残留着不少曾经操纵毒虫时留下来的毒素,在这些毒素的刺激下,她很快就在体内练出了一丝丝的真气,按照某种轨迹运行在身体内的经脉之。姜兰的情况,算是直接进入到了锻体期后期,她本来是神族,进境迅速也无可厚非,而且随着功法的运行,她的体表慢慢地开始排出了毒素,屋子里面很快便充满了一种微甜却充满剧毒的香味。白秋然赶紧出门去,让侍女们躲远一些,然后打开了窗户通风,将毒气散了出去。他自己倒是不惧毒气,于是便待在屋里关注着姜兰的情况,而很快,随着毒气的散溢,居然有无数的毒虫循着这个味道从树林里爬了出来,进入小屋内,围绕在姜兰的身边。白秋然本来是想出手灭了这些毒虫,姜兰现在身体虚弱,若是它们随便咬她一口,恐怕就能要了她的命。但他后来发现,这些毒虫们就只是围在姜兰身边,并没有其他动作,而且为首的那一只,还是姜兰以前经常带在身上缠着的那条黑蛇。这些虫子姜兰婚前曾经一直随身带着,不过婚后,考虑到影响和形象,她就将大部分的虫子都存放在了自己的老家里。不过她和它们之间仍有着某种联系,平时能够依靠这联系操纵它们,而在姜兰神力被夺后,这些毒虫们与她的联系衰弱,估计就自己跑了出来,游荡在山野,很可能就是姜兰锻炼的毒功催化了这种联系,让这些毒虫们找到了她的所在地。它们并没有攻击姜兰的意思,反而是将自己的毒素贡献了出来,供姜兰吸收,以兹瓷她的修炼。见此,白秋然也就停下了手来,放任这些毒虫们待在这里。这些毒虫们的毒素都是剧毒之物,但是它们的量却并不见得有多少,而白秋然的功法正好能够让姜兰化纳这些剧毒为己用,很快,便有毒虫因为体内的毒素被吸收干净而死去。等到姜兰幽幽睁开双眼时,在她周围的毒虫们已经差不多死伤殆尽了,只剩下了那只黑蛇,以及一只非常细小的黑色蜈蚣。黑蛇能活下来估计是因为体型最大毒性最猛,而那只小蜈蚣则多半是因为太弱小。当姜兰看到自己周围的情况时,她没多久便明了了状况。“它们自愿为我献身?”“虫嘛,是这样的,很难有灵智,而因为你和它们之间的联系,所以你被它们当作了它们的主脑。”白秋然给她解释,并且宽慰道:“不必介怀,它们都莫得感情和恐惧。”“我知道,我现在已经没有能力再控制它们了,与其让它们出去害了别人,这样的结果也好。”姜兰叹息着,对着地上那只黑蛇伸出了手,而黑蛇则顺着它的手蜿蜒着爬了上去,缠绕在了她的肩膀上。“这只蜈蚣是我豢养的毒虫里毒性最弱小的一只,基本只能让人麻痹而不致命。”她又将那只黑色的蜈蚣拿了出来,放在了手心里,因为长时间的供应毒气,这只小蜈蚣即便没有死去,也已经是出气多进气少了。姜兰想了想,将这只蜈蚣放在了窗沿上,又对着它输送了一点刚刚练出来的毒性真气,然后学着白秋然这些年来经常念叨的一个词语,说道:“我不杀掉你,你能否活下来,就看缘分吧。”蜈蚣的两根触须晃动了一下,稍微恢复了一些力气,接着它迈动百足,从窗户里爬了出去,消失不见。      9.无法突破      看着姜兰放走的那只蜈蚣,白秋然当时实际上已经隐隐约约意识到了一些什么。不过他也并未阻止,就像他教授给那只猴儿修炼方法一样,人族要真正推翻天神,妖族等异族的力量也是不可或缺的。而且反正从今后的历史来看,和妖族打,白立也确实没有输。之后的一段时间里,白秋然就在这个山谷安稳地住了下来,一边悉心教授着白立和那只猴儿各种各样的神通术法,一边照料着姜兰的修炼和生活起居。在白秋然教授白立和猴儿功法和术法的时候,偶尔也会发现,树林旁的青石上静静地趴着一只黑色的小蜈蚣。但白秋然也没管,该怎么教就怎么教,就像姜兰说的那样,一切随缘。在姜兰虚弱的时间里,白秋然在干正事的同时,一直也对她悉心照料着,至于他对姜兰如此上心的原因,是因为姜兰给了他神剑湛然秋水的恩情,还是因为他心有了情愫,白秋然这个恋爱白痴自己也不太清楚。不过在姜兰渡过锻体期,成功炼气,身体好起来接过家务事以后,对待他的态度倒是微妙地比以前好了很多。倒不是说姜兰以前就和他处得不好,只是现在白秋然觉得姜兰好像对自己莫名地亲近了不少。以前两人之间总有一种隔阂,就好像是外人,但在姜兰失去神力后,他们俩的相处模式感觉就像是真正的老夫老妻了。不过不能期待白秋然的情商,在姜兰没有明确表态的前提下,三千多年的闷骚老处男是不大可能主动出击的,而且,比起儿女情长,目前白秋然的主要精力还是放在了为人族规划前景这件事上。除了传授白立修炼之道,目前摆在白秋然面前的还有另外一个非常严峻的问题,那就是那些遭到天神屠戮后的人族的魂魄。这些魂魄被他暂且收在了图画之,和其他活着的人族一样,他的法术暂时让这些魂魄处于了一种休眠的状态,而这其,同时也包含着白立的结发妻子的魂魄。他们已经失去了肉身,按照后世的规则,现在应该前往阴曹鬼界,通过道轮回转世再度降生。但是这个由天神统治着的时代,被仙人们所一步一步建立起来的鬼界并不存在,大地之下除了岩层就是滚烫的熔岩,直达地心,异度的空间内,也并不存在一个只有死者的位面。在这个时代里,人族死了以后,他们的魂魄要么独自浑浑噩噩地在大地上游荡,最后消散在天地间,意志和能量重归天地的大循环,要么就会成为天神们或者某些喜食魂魄的异兽们的食粮。白秋然现在想的,就是怎么建起这个阴曹鬼界的雏形,后世的阴曹鬼界肯定非一日之功,但他至少要把基础给好好留下来。不过他虽然在后世被钦定为了阴曹鬼界的未来鬼帝,但实际上,他并没有进入过阴曹鬼界的真正核心,道轮回的体系具体是个什么样子的,他一点头绪都摸不着。好在智仙似乎对阴曹鬼界还颇有研究,白秋然还记得,当初在智仙洞府的时候,有专门的一个试炼是把试练者传送到鬼界去半日游,他和黎瑾瑶都遇到过这个试炼。“圣朝时期,因为东青仙朝的突然消失,所以人族们不得不重新建立许许多多在仙朝时期已经发展到鼎盛的法术体系,其圣朝重建最伟大的体系之一,就是解析了一部分生死轮回的规则。”智仙对白秋然说道:“虽然只是一些皮毛,但是作为引导你思绪的引子已经足够,我相信以你的能耐,一定能够将后面的那些东西自己创造出来。”于是在空间法术体系之后,白秋然又不得不开始研究起了生死法术的体系。这次的进度甚至比他学习空间法术还要缓慢,因为空间法术无论如何晦涩深奥,至少圣朝时期的地仙们已经将之推导出了一个完整的体系,而生死体系的法术在那个时代也只是皮毛。除了智仙给开个头,白秋然接下来只能够自己摸索着,试探着去创造。当沉浸在生死系的法术后,时间在不知不觉之间又过去了数年,因为白秋然忙着正事,所以之后,身体恢复了一些的姜兰就主动接过了所有的家务活,让白秋然有精力能够投入到生死系法术的创造之。而另外一方面,天赋卓绝的白立,在这几年,接受白秋然的教导,修为也是突飞猛进,他不仅突破了分神期,而且将白秋然教给他的所有东西都融会贯通,若是以往他还需要依靠偷袭才能杀死最低级的天神的话,那么现在,哪怕是以一敌五,面对低级天神,他也不惧。而跟他一起修炼的那只猴子,同样也是进境神速,成功完成了从野兽到妖族的蜕变,当它成功蜕变的那一刻,甚至引发了天地之间规则的异变,聚集的雷云险些暴露了白秋然他们所在的位置。好在白秋然眼疾手快地击散了雷云,才避免了他们被东皇太一的臣子所发现。不过就算成功蜕变为妖,这猴子还是喜欢保持着兽形,它没事的时候就整天跟山野间的其他野兽厮混在一起,仗着经过修行,目前貌似已经是附近一片山区里的山大王。白秋然有看到过这只猴子在教授其他兽类它的功法,不过白秋然也没管。除了白立和猴子以外,姜兰这个有一搭没一搭地练功的姑娘,也终于是将炼气期的境界修炼到了顶层,但是同时,白秋然一直以来担心的问题也出现了。“秋然。”姜兰呼唤着白秋然,在来到这处山谷生活后的一个月,她就开始使用这个称呼。“我好像没有办法筑基。”“嗯?”白秋然赶紧让她坐了下来,然后说道:“让我看看你的情况。”神识探入姜兰的身体,充满剧毒的水属真气在她的体内缓缓运行着,看起来似乎并没有什么异样。“你运功试试。”白秋然吩咐道。姜兰依言行事,体内的真气很快按照着功法的运行轨迹快速地流动了起来,在流动过程,这些饱和了的真气也不断涨大,压迫着姜兰体内的经脉,让她不得不将这些真气排出体内。而这么一运行,白秋然也找到了症结所在,姜兰无法筑基的原因,和他一样,也是容纳能量的气海出了问题。虽说姜兰可以算是除了东皇太一以外,外形和人族最为相似的女神,但是她的体内终究和人族不同。如果说白秋然无法筑基,是因为自身气海无限,无法压缩真气形成真元,那么姜兰的体内,就是根本没有能容纳真气的气海。      10.创造历史的觉悟      曾经的姜兰是天神,她虽然是由父母结合降生,但实际上,在她出生的那一刻,是她的母亲精卫同天地之间的规则一起合力诞生了她。所以曾经的姜兰无需气海这种器官,她的体内流淌的便是神力,或者说,她整个身躯都是由规则和神力构筑而成的。在神力本源被夺以后,她身体就只是一具空壳,只是白秋然的真气及时地填补了进去,才让她的身体内部又稳定了下来,生长出了代替神力的血肉。只不过这具躯体虽然存活了下来,但终究还是天神的肉身,天神不需要气海,姜兰自然也没有那玩意儿。查出结果以后,白秋然收回了手来,面色凝重。虽然姜兰也不能突破炼气这件事微妙地和他有点同病相怜的感觉,但是他可没忘记,姜兰并不是他那个时代的人。往最坏的方向考虑,姜兰恐怕必须得经历漫长到无法想象的时光,才能最终和他在另外一个时代再会,这只有成仙才有可能。若是姜兰无法筑基修炼,那么这一切都是空谈。“我的情况是不是很严重?”看到白秋然的脸色,姜兰问道。“是。”白秋然没有隐瞒的意思,不过他马上又拍了拍姜兰的肩膀。“不过我会解决的,相信我吧。”姜兰点了点头,而白秋然则一边低头思索着,一边走出了屋子。可能老天爷因为被他揍了以后觉得心里不爽,今天刻意要给他添堵,刚走出门外,白秋然又看到白立带着小猴子站在门外,看到他,这个弟子立刻凑了上来。“师尊。”“有什么事情吗?”白秋然问道。“弟子有一事不解,想要清教师尊。”白立低头道。看他一副小心翼翼的样子,白秋然不禁有些好笑。“我是你师父,传道授业解惑是我的职责,你有什么问题,但说无妨。”“是。”白立有些小心翼翼地看了他一眼,继续说道:“弟子的问题是修行境界的问题,前天师尊您嘱咐我不能学于师而不能尽信于师,要我自己考虑问题,我闲着没事,便与猴儿用您教给我们的算经,一同将修真九境界推演了一变,成功地推算出了大乘期巅峰的我究竟有多么强。”“哦,不错啊。”白秋然点了点头,白立的天赋果然不会让他失望。“也是推算出来以后,弟子心生疑问。”白立迟疑着说道:“大乘期的弟子,实力尚且远远不及巅峰时期的师母,在她面前就如同蝼蚁……弟子并不是看不起师母,只是听师尊您说,师母在天神族内的排名并不是顶尖,其上还有其他九部正神,五方天帝,两大总管,还有天帝至尊东皇太一。他们的实力,应该超过师母不少吧?”顿了片刻,他继续说道:“既然如此,那我们人族要怎么和天神族一起斗?难道要依靠长时间繁衍,来取得数量上的优势吗?”“那当然不是,大乘期之后,人族就会飞升,达到更高一层的境界,此时的人族寿与天齐,能搬山填海,就与天神无异。”白秋然听到白立的问题,顿时笑道。其实若要算沧海权柄,姜兰的实力应该是在天之九部正神稳稳的第一,但白秋然没和白立讲过这件事,在他的心目,他的师母姜兰一直是瘟毒正神。而在天之九部里,瘟部确实是名列最末,只用瘟毒权柄的姜兰,实力也的确稍逊其他九部正神一筹。所以他这个说法也没什么问题,他对比的对象,应该也是只用瘟毒权柄的姜兰。“原来是这样啊。”白立松了一口气,接着不假思索地问道:“那么师尊,大乘期之后的境界,是什么样子的呢?”白秋然愣住了。对啊,大乘期之后的境界是什么样子的呢?照他的知识范围,大乘期过后就应该是仙人的境界,而因仙人所处世界的不同,又分了种种,譬如仙界的叫天仙,滞留人界的叫地仙,薛凌那种隶属鬼界的叫鬼仙。可,仙人往上呢?地仙的实力他交过手,当然也清楚,地仙并非是天神的神将之敌,而根据他和苏香雪在初祖妖皇陵,和黎瑾瑶在神殁之地苍穹废墟里探索得来的种种线索也表明,地仙之上是还有不少境界的。白秋然看着白立期待的神色,只能对他说道:“这个问题我需要思考两天,你先好好休息,等我想出答案了以后,再告诉你。”“哦。”白立看上去微微有些失望,但还是很听话地答道:“弟子遵命。”白秋然看着白立带着猴子回去修炼,然后拉了一根木凳子,就这么坐在了屋子前。他将智仙从他的腰带上取了下来,然后问道:“智仙,你知道地仙的境界是怎么回事吧?”“当然知道,你要是想了解我可以跟你细讲一大段。”智仙回答道:“但是地仙以上的境界,我就不清楚了,那些都随着东青仙朝的一夜消亡而一同消失,只在仙界内才有存留,没看到资料前,我也不清楚具体是怎么回事。”“想要带领人类走出困境,真不是动动嘴皮子,或者靠一身蛮力莽过去就能做到的啊。”白秋然看着天空的金乌,叹息道。现在的他,就真的如同处在一片黑暗的荒野之,前后左右都是死路,而他也不知道前进的方向。“不过所谓的觉悟,不正是在黑暗的荒野,开辟出一条前进的道路吗?”白秋然早已下定决心,做好了觉悟。“既然不知道,那就去创造,我相信修真的方法,也不是凭空就得来的。”他起身的时候,不知不觉间太阳已经西斜,姜兰正在侍女们的帮助下做饭,山谷里飘荡起了一股夹杂着饭菜香味的炊烟。白秋然找到了姜兰,告诉了她自己的决定。“闭关?”姜兰愣了一下。“那是什么意思?”“就是我需要一个安静、独立的场所,好好思考一下问题。”白秋然对她说道:“以后吃饭不用等我了,你记着按时吃东西,早点睡觉……我没有出来以前,你好好照顾自己。”他又抬头,对周围的侍女们吩咐道:“我不在的这段时间,你们好好照顾夫人。”白秋然嘱咐了一通,又去找了白立和猴儿,同样跟他们说了一下,接着便带着智仙开始寻找闭关的地点。他也没走多远,山谷的最里侧有一座瀑布,瀑布内有个幽深的山洞,正好适合作为他闭关的场所,白秋然在瀑布外设立了一个隔音的法阵,然后便带着智仙走了进去。来到山洞最里侧,找了个干燥的高台坐下,白秋然将智仙取下来放在自己旁边。“老白。”智仙忽然开口道:“谢谢你。”“谢我什么?”白秋然已经准备开始抱元守一,闻言愣道。“谢谢你让我见证你创造历史。”智仙答道:“我现在懂了,原本的历史是怎么样的,已经不重要了,现在你创造的历史,才是真正的历史。”白秋然笑了笑,然后说道:“那么你便好好地见证下去吧。”      11.仙人以上的境界      白秋然平心静气,开始思索登仙之后的修炼境界。他本人的境界虽然处在一个非常尴尬的地步,但是若论体内的能量总和,他相信自己一定不会比后世的仙帝逊色,所以只是模拟推演境界的话,他用自己体内的真气也已经足够。智仙告诉了他地仙时代,成为地仙之后的境界特征,在突破大乘期以后,地仙们的紫府内,元婴的足下会出现一个小小的灵台,这个境界被他们称之为“登仙台”。最初出现的仙台只不过是一个虚影,而地仙们则需要通过修炼,用灵气填充仙台,将其凝结成型,等到将登仙台完全修炼到实质化,便是地仙境界的大圆满。而地仙、天仙除了有没有接受仙灵之气锻体以外,在刚开始的时候应该都没有太大的差别,二者都是人族修炼而成的仙人。白秋然操纵真气,在面前塑造出了一个普通修士紫府的结构,然后一步一步地从锻体期推演到了大乘期,又按照地仙的说法,将其推演到了地仙境界的大圆满。然后看着面前紫府内这个盘坐在仙台上的仙人元婴,他陷入了思考。突破的契机,白秋然首先想到的是这个在仙人境界以后才会产生的登仙台,是否能够像炼制法宝一样来炼制登仙台,依靠进一步锻炼登仙台而提升境界,等境界高了后,登仙台也能成为一件本命法宝一样,能攻能守,威力绝伦的东西。说做就做,他想了想,伸手便对着那座登仙台,开始动手。因为是凝实的能量,所以无需用真火炼制,拿真火和自己的元婴在紫府内玩炼器,白秋然估计除了他也没有哪个修士的紫府能够承受得住。于是他省略了这一步,直接开始向登仙台上打符。从最基础的符开始,因为模拟的是一个规矩的修士,所以白秋然只使用了单系的符,他从最基础的木属符开始,一步一步地向上铭刻,而这个做法也的确卓有成效,在他的推演,这个紫府的境界确实随着铭刻的符越多,而越来越高。白秋然于是一刻不停,将他所知晓的木属符全部刻上去以后,又开始将在姜兰帮助下,从那个神结构里学到的木属神铭刻了上去。结果刚刻了两个神不到,这个紫府就因为撑不住而爆体了。他又换了几个属性,一一尝试,结果最好的结果也不过就是水属的神,被他险之又险地挤进去了四个,那还是因为姜兰曾是沧海之神,他对水属神了解比较深刻的原因。“不行啊……”白秋然摇着头放弃了这条路,哪怕是走得最远的水属符,到头了也不过一尊普通神将的水平。不过这个方法,倒是可以作为一种强化的手段。他抬手放出剑气,在山壁上切割下来一块石板,然后将这个方法给记录到了上面。将石板放到一边,白秋然又切换了另外一个思路。既然登仙台行不通,那么就从元婴本身来下手,这是修士的本源,按照道理,也应该是会随着境界提升而再次蜕变的。他思考了一下,元婴的外形就是修真者和仙人本身,应该是最优的了,因此,就只能从本质上去改变。他首先使用了一个最笨的办法,那就是将构成元婴的能量进一步地压缩。结果元婴被他压缩以后,最终却在紫府内形成了一个金身,稍稍一动便立刻四分五裂了。白秋然抠了抠脑门儿,又换了一种模式,他把元婴当成是一个角色,然后用灵气来给他凝练装备,就像凝练登仙台一样。最开始的时候的确获得了成功,元婴手握宝剑,披上战甲以后,的确是比原来要强了几分,但这样做下来,强化的程度却是有限,白秋然到最后几乎把元婴变成了一尊可以移动的刚大木,可推演出来,这样做的结果,还不如在登仙台上铭刻符。不过登仙之路,肯定不会这么容易就被他给试出来,白秋然也不气馁,这个方法连作为强化法的价值都没有,随即便被他抛到脑后,开始试验起了新的方法。……时间一晃而过,白秋然已经在瀑布里闭关了差不多整整一年的时间,而每一天,姜兰在无事可做的时候,都要去瀑布外面看一段时间,直到太阳快落山时才回到小屋去。当然这件事白秋然本人并不知情,在这一年间,他不停地试验着各种各样的方法,从仙台到元婴,甚至到涉及整个紫府的方法,都有涉猎。他甚至还思考过让元婴体内再造化出奇经脉,紫府灵台,然后让元婴体内又修炼元婴,这样反反复复轮回下去,就像俄罗斯套娃那样。只不过这样做的结果是元婴后来有觉醒自我意识的风险,而且一般修士的元婴也经不住他这么折腾。连续一年下来,饶是白秋然,也感觉到了焦头烂额。于是他决定终止闭关,索性出去走一走,找一点灵感。刚刚走出瀑布,结果就看到姜兰站在瀑布下的水潭边,直勾勾地盯着瀑布出神。看到彼此的时候,两人都愣了一下。“我只是偶然来这里看了看,真是巧。”姜兰脸色微红,顾左右而言他道:“你悟出突破之法了吗?”“没有。”白秋然摇了摇头,看到姜兰的别扭反应,他也没有说破。“正好你在此,我就陪你走一走吧。”天色渐黑,但是白秋然并没有让姜兰回去,而是带着她飞了起来,落到了旁边的一处山峰上。真气泄出,形成屏障,隔绝了可能来自天空的视线后,白秋然和姜兰便并肩在这山巅上仰望星空,慢慢散步。“天神虽然讨厌。”姜兰看着天空闪耀的星辰,有些入迷。“但不得不否认,他们却造出了一些特别美丽的东西。”“可他们只希望他们自己永远地享受这份美丽。”白秋然也抬头看着天空,片刻后说道:“以后,我们人族会制造出比他们更美丽的天空的。”他和姜兰来到一片山崖上,从这里看过去,天地辽阔,一望无垠。“真美。”姜兰赞道。“是啊……”白秋然看着这片天地,却若有所悟。他想起了自己师傅青冥道人,在领着自己进入修真门槛时,说过的第一句教诲。“所谓的修真,学道修行,求得真我,就是感悟天地,化纳天地之力为己用,人体内拥有莫大的潜力,以天地之力挖掘自身潜力,若能让体内变得如同天地一样浩渺,那么成仙成圣,只在一念之间。”      12.五大境界      白秋然内心有所感悟,他在将姜兰送回家里休息后,便又回到了瀑布后的洞穴内,继续开始闭关。“感悟天地,然后让自己变得如同天地一般浩渺。”白秋然喃喃地说道:“若是在紫府内开创一片天地,会怎样?”说做就做,真气凝聚出虚拟的紫府,然后他按照着自己所知晓的世界特征,即刻从地仙境界的巅峰开始了推演。一片苍茫的大地首先从登仙台的下方延伸了出去,充斥了整个紫府,他在拓展大地的过程,运用了大地的神,这举动带来了某种玄妙的变化,在大地拓宽以后,整个紫府似乎都被微微拓宽了一些。“能行!”白秋然心暗喜,他继续拓展,直到将整座现世天地里的大陆都重现在了紫府。当然,因为容量,这片大地肯定是微缩版的。而经过他的推算,达到了这个境界以后,修士本人的修为一下子便可以跃升到同一般神将不相上下,甚至略有超越的程度。“这个境界,就叫做后土境!”白秋然心想着,同时将其在石板上记录了下来。他思索了一下,又在大陆的周围凝练出了一片沧海,将大地环绕了起来,于此同时,推演得到的结果也再次提升。“这个境界,叫做沧海境。”沧海完成,白秋然的视线转移到了地下,他思索了片刻,然后改了两个步骤,将前两个境界的位置移动到了紫府的央,然后他在紫府的下方,创造出了一个这个世界不存在的东西。阴曹鬼界,道轮回。白秋然不知道道轮回的具体构造,但他却听薛凌用来恐吓过他,知道道轮回的效用。而在这用真气模拟出来的紫府,他却不怕会出现严重后果,所以随意操弄。结合智仙传授给他的一丝生死法则皮毛,白秋然开始尝试,在不断尝试的过程,他对生死的领悟也越趋加深,终于,在过了不知多久,失败了不知多少次以后,他成功地在紫府下,构筑出了一个简易的道轮回体系。又用了许久,他将这个轮回体系完善,圆满了这个境界,同时也悟出了一个完整的道轮回体系。整个过程,智仙在一旁看的是叹为观止。“这个境界,就叫它轮回境!”白秋然继续推演,大地、沧海、轮回以后,便是象征着至高无上权柄的苍穹,他在紫府上端塑造出了天空,然后是后世的群星,片片星空遍布在天空上,白秋然最后迟疑了片刻,还是没有在天上制造出天宫。取而代之的,他将登仙台和元婴升到了苍穹的顶端,完善了这个境界。“这个境界是皇天境!”白秋然迟疑了片刻,最后又在紫府的最底层,轮回更下方的空隙里,塑造出了一个类似归墟的地方。不过由于他对于归墟的理解还不够深入,所以这个境界只创造出了一半,到蓬莱仙山出现后,便戛然而止。“这个境界,就叫做归墟吧。”创出了这个境界后,经过推演,白秋然发现,这个境界的潜力甚至不在如今的天道之下,他顿时明白,自己成功了。他分割出了一块石板,然后一字一句地将自己创出的境界,雕刻在了一块崭新的石板上。而与此同时,在外界,天地发生了巨变,雷霆霹雳不断翻涌,甚至连雷神都难以掌控。“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天宫一片混乱,众神惊慌失措,而东皇太一则面色凝重地望着外面。从他窃取出来的天道之力,他已经感觉到,那股意志似乎聚集到了大地之上的某个地点,但天道反向屏蔽了他的搜索,所以东皇太一也无法探测出具体的位置。就在白秋然刚刚雕刻完石板时,他所闭关的洞府内,忽然降临了一股庞大的意志。这股意志似乎来自于除了白秋然以外的天地四方,他身边的每一个组成这个世界的基本粒子,都涌出了这股意志,将他本人包裹在内。这股意志在出现以后,白秋然感应到,它立刻对自己投以了某种“关注”,而在发现是白秋然以后,这股意志似乎愣了愣,随即立刻如同潮水一般退去了。“卧槽,别走啊!”白秋然睁眼喊道:“你不是天道吗?出来啊,面对我!”四周没有反应。“这……”智仙不知该说些什么好。“我第一次见天道出现这种状况。”白秋然仍不死心,继续对着四周喊着,他知道天道一定能够听得见。“出来啊,老天爷,我正想和你谈谈条件。”“小天天,出来嘛,我这次不会和你打架了。”……换了十几个理由,天道毫无反应,白秋然怒极,干脆将手平放在了地上,喝到:“你再不出来,我就把这天地翻过来。”他自己说这话当然只是为了威吓,哪怕他能够做到,他也肯定不会去做,但是这一下貌似被天道意志给当了真,那股意志顿时如同潮水般又涌了回来,并且对他发送了一股思维。“你想要干嘛?”思维接触,白秋然立刻明白了天道传递给他的讯息。于是他说道:“没事,正好你来了,所以我想和你做一个交易。”天道意志的流动似乎微微停滞了一下,随即,白秋然感觉到了整个空间内的灵气,都开始朝着半空的一个点汇集,那些灵气在某种奇妙的规则和操作下,自虚空生成了物质,钙、磷和活体细胞诞生,组成了洁白的骨骼,接着是肌肉血管,内脏表皮,很快,在白秋然的面前,就出现了一具光秃秃的,没有任何毛发和生殖器官的人类躯体。然后这具肉躯又开始发生变化,它最开始是长出了男性的生理特征,脑袋上也长出了长长的白发,又有虚空诞生的衣物出现,包裹了他的身体。很快,在白秋然的面前,就出现了一个和他的长相完全一致的人类。看到这幅场景,白秋然本能地、有些厌恶地挑起了眉。然后似乎是感应到了他的情绪,那人类的外表又立刻发生了变化,胸前高高耸起,从男性变成了一个美丽的白发女性。白秋然这次脸色上依旧有些古怪,但终于是没有再露出厌恶之色了。于是那具女性的身体也缓缓睁开了双目,用一种空灵的声音,问道:“天妒,你想与我进行什么样的交易?”“天妒?”旁观的智仙微微一愣。“它居然不知晓你的姓名?”      13.和天道的py交易      天道化身没有理会一旁的智仙,而是直直地看着白秋然,而白秋然则沉思了片刻,问道:“每和一个人交易一次,你就要捏一具肉身出来吗?”“这只是为了方便与你进行交流罢了。”天道化身答道:“根据你的种族,我选择了和你一样的人族肉身,而你看起来并不喜欢和自己相似的个体,于是我选择了将这具肉身变为异性。”“那我可真是诚惶诚恐。”白秋然托着下巴说道:“拖你的福,我似乎隐约知道人体的气海是怎么构筑起来的了……”天道化身也没有任何表示,只是继续问道:“天妒,你想和我做什么交易?是想让我助你完善这份仙法,还是想求我救你的妻子?”“都不是。”白秋然冷漠地答道:“我不信任你,谁知道你完善的仙道之法里会不会有什么猫腻,赐我妻子的长生会不会衰朽,我们人族要靠自己。”“那你要找我做什么?”天道化身饶是没有情绪,也不由得有些意外。“你也不知道吗?”白秋然对它笑道:“我以为你是全知全能。”“并不是,我若是全知全能,那早已将你和岳奇峰这两个时光外的异物给抹除了。”天道化身老老实实地答道。“岳奇峰是谁?”白秋然讶然。“就是我。”智仙闷声应道。“所以,你到底要找我做什么交易?”天道化身第三次询问道。“我与你交易人族的种族延续。”白秋然神情严肃。“我离开这个时代以后,你不能伙同天神对人族出手。”然而天道化身在沉默了片刻后,却回答道:“我无法做到这个交易。”“为什么?”白秋然问道:“难道你以为我付不起这个筹码?”“非也。”天道化身一板一眼地答道:“我不会对人族出手,因此,你的交换条件是没有意义的。”“喂,智仙。”白秋然扭头对智仙问道:“你不说老天爷极其抠门儿吗?她怎么这么老实的?”“天道是不能随便对世界进行干涉的,否则岂不是乱了套。”智仙回答道:“就像这个交易,基本的三个原则,自愿、公开、交换,她不能拿开不出来的筹码来同你交易,那样就违反了它自己的规则。”“行吧。”白秋然扭头看向了天道,说道:“那么,我想要知道和初代天妒、东皇太一以及历代天帝有关的真相,需要用什么来交换?”白秋然本来以为,这种天道意志,应该就是那种莫得感情,该咋咋地的行事风格,但出人意料的是,当他提出了这个问题以后,天道的化身居然出现了犹豫的神色。“可以。”良久后,她才给出答复。“那么交换的筹码是,你要帮我大幅度推动天神一族的灭亡进程。”听到她的条件,白秋然和智仙讶异地对视了一眼。“怎么?”天道化身问道:“你不同意这个交易?”“不,只是觉得,或许有些东西不像是我们所想象的那样。”白秋然想了想,顺势答应了下来,他本来就要准备做这件事,不用和天道交易,他也会推动天神一族走向灭亡,答应这个交易,还能免费获得一段秘闻,天道的交易原则对他也没有束缚,简直美滋滋。“那么,约束成立。”天道化身的话音一落,白秋然忽然感觉到自己与整个世界之间都产生了一段奇妙的联系。“我无法通过力量来束缚你,因此,一旦你违约,那么我就将重启整个世界。”天道化身老老实实地对白秋然说道。“可以。”白秋然点了点头。“那么就将我想要知道的东西全部都告诉我吧。”天道化身没有说话,她抬起手来,周围空间瞬间变换,白秋然和智仙发现,他们已经不知不觉地来到了另外一个空间当。“无数个纪元以前,这个世界于虚空之诞生,觉醒了一个意志,那就是我,我是这个世界所有物质潜在意识的集合,也是代表这个世界的唯一意志。”伴随着天道化身的话,一团蕴含着无穷能量的炽白光团在一片黑暗爆发,撑起了一个混沌不清的世界。“遵循我的本能,我开始引导世界造物。混沌是我的第一个作品,但他很快就死去了。”曾经见过一次的场景再度出现,如同橡皮泥一样的初代天帝混沌出现在了世界央。“然后天地自然归于清明,清上为天,浊下为地,我又创了地母天父,他们生出了海陆天空。接着我又创造了许多各个种类的生物,任他们繁衍。”黑暗的那个世界开始逐渐变得稳定,大地上,无数拥有可怕力量和难以想象硕大身躯的怪异生物开始四处走动。“但我发现,他们都有缺陷,在发展到一定阶段后,便会停滞,然后互相捕食。我毁灭了他们,只留下了其的一小股。”世界,一道白光扩散开来,遍布大地海洋和天空的可怕巨兽顿时消散如烟,只剩下了两三只看上去还比较冷静和强壮的巨兽。“我想,这些生物需要引导才能更好的发展,于是我给了他们最强悍的那只天帝的地位,作为我的代言人,替我引导整个世界。”“但我的造物仍然不够完美,所以在天帝统治时,我也一代一代地改造,创造,引导生物们进化,让他们优胜劣汰,在这个过程,天帝也需要不断轮换,所以我将天帝的任期变得和我完成一轮更好造物的周期一样。”黑暗的那个世界里,一代代样貌各异的种族诞生,然后其最强种族的最强者,将会成为那个时期的天帝。“经过漫长的试验,重启了数次世界后,我发现从规则诞生出来的生灵是最符合我要求的,他们天生强大,聪颖,懂得交流,我把他们称作天神,他们是我第一个满意的作品。”“也就是说,被天神们尊为第一位天神的混沌,在你眼里实际上算不上天神?”白秋然问道。“他们都是我的作品。”天道化身如此回答,然后继续说道:“可我很快发现了天神的缺陷,他们生来过于强大,这导致了他们的局限性,从出生到成年,他们的成长幅度低的可怕,而且在经历了漫长的发展后,他们也开始安于现状,不思进取。”“于是我开始思考我的第二样造物。”黑暗空间那个小小世界的大地上,开始出现如同蚂蚁般的小小生灵,稀奇古怪,有着各种特性。然后这些生物也不断地飞速变迁,诞生又消亡。“经历了无数次的失败,我终于创造出了一个让我满意的种族,他们弱小,自私,但却聪明,进取,拥有比天神更大的可能性,他们富有创造力,会使用工具,而且有着永不满足的进化的野心。他们,因为独特的双脚站立姿势,被后来的天神称之为人。”“我对天帝下达指令,让我的长子去引导这个种族,刚开始的时候,天神们还非常乐意,人族也因此而昌盛,我隐约看到了他们取代天神,成为天地主宰的那一天。而就在人族发展到鼎盛的时候,我犯了一个错误,我以人族为模板,创造出了一尊神。”被天道化身拟态出来的那个世界,出现了一尊高大的巨人,他的外貌与人类无异,但却英俊挺拔,器宇轩昂。“东皇太一……”白秋然小声说道。      14.天妒的真相      “他在拥有人类一切特性的同时,又具备天神强悍的力量,他令我非常满意,于是我给了他比历代天帝都要多的支持。”天道化身轻声说道:“凭借更加优秀的生命形式和更加强悍的力量,他很快将天帝之位从帝俊手上夺走,成为了新一任的天帝,但就在这时,他却拒绝了我让他引导人族的命令。”“是我小瞧了人类的野心,被他完美继承的野心,让他不止满足于做一段时间的天帝。他不想让人族人人如龙,他觉得,世界上的龙只需要有他一只足矣,他要做永远的主宰。于是,在我没注意到的地方,他偷偷地研究着我,发掘束缚着我的规则,然后窃取了我的力量,对人族进行了大清洗。”顿了顿,天道化身继续说道:“而我在发现他的行为后,也想要反制,但他发现了我的弱点,在他没有违反规则的前提下,我无法直接对他进行干涉。”原来如此,只要不违背规则,天道就无法对世界内的存在随意下手,记下了。白秋然听到天道化身的话,心的小本本暗暗地记下了一笔,准备回头去告诉白立。“因此,我急迫地需要制造出比东皇太一更强悍的人族,来反抗他的统治,正好在这个时候,从世界之外的虚空之,虚空的浪潮冲刷来了一具尸体。这具不明生物的尸体,上面残留的特性,让我和世界都感觉到了本能的恐惧,它体内的容量,就像是虚空一样无穷无尽。”天道化身说到这里,竟有些迟疑。“我当时想把它毁掉,但东皇太一的行为已经要毁掉我的计划,于是我便解析了这具生物的遗体,以他为模板,改造、进化,创造出了一名新的人族,这个人族,就是第一代的天妒。”“所以他死时才那么怨愤。”白秋然想到,这样一来,一切都说得通,那位初代天妒的前辈,本来就是被天道钦定着去接替东皇太一的位子的,但天道却反水把他坑了。“创造出他以后,我就后悔了,他就好像是世界的毒瘤,自从他诞生后,我就再也看不到明确的未来走向,有他在的地方,我也无法看到他周围的状况。如果说东皇太一的潜力令我满意,那么他的潜力就令我感到恐惧。”天道化身低声道:“东皇太一发现了我的顾虑,所以最后,他被东皇太一杀死在归墟之内时,我没有阻止。但是我没有想到,在天妒死后,他的存在却被世界本身记录了下来,哪怕我是整个世界的意志,也无法抗拒这种本能。每隔不久,人族内就会诞生出一名类似的存在,我用生死寿命,限制了他们,但终归,事情的发展超出了我的掌控,世界最后还是诞生了你。”天道化身又继续给白秋然解释了一下它、东皇太一和初代天妒之间的关系,而听完了它的解释,白秋然也明白了过来。天道真正的目的,肯定是推动人族替代天神成为世界主宰无疑,这是它这种意志的本能,没得说。它本来想制造一个和人类一模一样,却拥有神一般力量的主宰,去成为他们的领袖,引导他们壮大,发展起来,但这个领袖,东皇太一却贪恋权位,拒绝了它的命令。于是它又根据一尊不知道被从虚空哪个旮沓里漂来的不明尸体,改良以后制造出了潜力无穷无尽的天妒,但初代天妒却让它感觉到了恐惧,因为它深知,东皇太一是有极限,但天妒却是没有极限的。虽然东皇太一窃取了它的力量,但天道并不是他所想的那么肤浅的东西,哪怕人族被东皇太一灭族也好,几经波折,经历大量的时间后,它依然可以让人族崛起,推翻东皇太一。可初代天妒一旦崛起后,要摆脱它的掌控,那它可就真的拿初代天妒没办法了。这就好比,世界是一台电脑,而天道就是被绑定在这台电脑上的程序员,离开了电脑,这个程序员就会死掉。而他的本能就是不断地写代码,开发出来的软件越是高级,这个程序员就越是爽到。同时,这个程序员也能不断地写一些黑客程序,去将附近一些有主的或无主的电脑给占下来,那样也能满足他的本能。而在这个过程,这个程序员开发出来了一个比先前更好的软件,但与此同时却也弄出来一个病毒,这个病毒会不断地删除他电脑上的更好的那个软件,但电脑上还有他开发的杀毒软件,虽然进度缓慢,但这个病毒最终也会被他的杀毒软件所杀死。但是这个程序员耐性不足,正巧旁边不知道谁放了一本记载着高端操作的书,他就用这本书上记录的方法,一番改进后,制造出来了一个新的程序。然后他发现,他开发出来的是一个幼年期的,具有无穷潜力的人工智能。而在这个人工智能诞生后,程序员的屏幕上,凡是有关那个人工智能的地方,至此就只剩下了马赛克……这下程序员慌了神,立马和内部的病毒一起里应外合,除掉了这个新诞生的人工智能,但是在死前,这个人工智能却把自己的源代码留在了电脑的最底层,因而导致每过一段时间,电脑内就会诞生一个新的人工智能出来。这让程序员不得不专门编写了一段名为“寿命”的程序,用来限制这些人工智能的幼体。然而结果他最后还是没能防住,诞生了一个白秋然这样的超级异类。像他这样的,那都不能用人工智能来形容了,能够从屏幕里一个耳光子刮在屏幕外的程序员天道脸上,那应该叫做电子幽灵。到这里,关于初代天妒、天道、东皇太一以及历代天帝之间的秘密,天道也就全部都告诉了白秋然。“你应该去履行自己的约定了。”天道化身最后提醒道:“莫忘了,你若违约,我便重启世界。”“那你也千万记着,别在我做事情的时候来给我使绊子添堵。”白秋然回嘴道:“否则我也不会对你手下留情。”      15.开辟鬼界      白秋然终于出关。他不知道距离自己开始闭关已经过了多久的时间,上次出来陪姜兰散步那回,姜兰告诉他他已经闭关了一年多,而第二次进去,创造出了一套仙人修炼体系,再加上完整的道轮回体系,他自己也不知道用了多长的时间。反正他进去的时候,白立才分神期期,出来便已经达到分神期巅峰,还隐隐有突破的预兆了。好在姜兰看起来依旧是那个样子,所以他最少没有一闭关就十年年那样子。白秋然首先去找到了正在和猴子对练体术的白立,告诉了他他之前问的问题的答案,然后他对白立和猴儿说道:“关于修行的问题先放下,你们俩先跟我来。”他带着白立和猴子离开山谷,在入口处碰到了正在给蔬菜浇水的姜兰,这几年间,白秋然告诉了她一些培育种植后世灵植的方法,闲来无事的姜兰干脆在山谷入口处开辟了几块田,用种植灵植的方式去种农家的蔬菜。不过姜兰心灵手巧,她的外祖父又曾是创造了五谷的天神,那些蔬菜倒是被她种的非常可口。看到白秋然带着两个徒弟向外走,她忙问道:“秋然,你带着他们要去哪儿?待会儿就吃饭了。”“做大事。”白秋然停下脚步,对姜兰道歉道:“抱歉,兰儿,这几天你自己吃吧。”“哦。”姜兰放下水壶,想了想,问道:“能带我去看看吗?”白秋然闻言思索了一下,他此去是要开辟阴曹鬼界和初步建立道轮回,并没有什么危险,而姜兰虽然目前的力量只剩下了炼气期,但毕竟当过那么久的天神,眼界还是在的。再怎么说,他这个妻子的境界也不在他之下不是。于是白秋然点头应允,姜兰很开心地放下水壶,然后嘱咐几名侍女帮忙照顾好她的蔬菜后,便来到了白秋然的身边,很自然地握住了他的手。白秋然也没什么表示,倒是原本走在旁边的白立和猴儿两个对视了一眼,然后白立带着自己的猴子,悄悄地落后了少许。出了山谷后,白秋然便让白立使用土遁,带着众人一起遁入了地里。他让白立一路向下,穿过了厚厚的岩层,一直到来到熔岩层附近后,白秋然才让白立停了下来。白立用法力撑开了土层,在这里撑出了一个小小的空间,一行人站在这个空间里。白秋然用真气护住了姜兰,接着伸手缓缓地拔出了背后的湛然秋水,剑气吞吐,朝着虚空之斩出了一剑。这一剑快的惊人,其他两人一猴只见白光一闪,面前的空间便被切出来了一道可怕的裂纹。虚空的狂暴能量不断地从裂隙喷涌而出,白秋然收剑回鞘,抬起双手,然后不停地打出了各种玄奥的法诀,体内那十分之一的真元疯狂流逝,但又迅速地恢复,他的法诀将风暴压回虚空之,然后在裂隙的对面不断地扩展开辟,慢慢地在对面开辟出了一个不亚于这片天地的巨大空间。这等举动,立刻引起了天道的注意,一股庞大的意志降临,然后通过那道裂隙涌入了对面的空间之,天道开始自主地引导灵气,改造对面的世界。白秋然在同时也展开了神识,进入到裂隙对面的世界,和天道意志间产生了沟通。片刻后,他成功说服了天道,二者达成了协定,天道开始按照白秋然的要求来改造对面的世界。隆隆的变动声,裂隙对面出现了一幅波澜壮阔,改天换地的景象,白秋然带着其他三人来到裂隙前,观看天道如何改造一个空无一物的空间。趁着这个时候,白秋然也暗自将天道的改造手法给记在了心里,回过神来,他发现身边的两人一猴也若有所思。白秋然满意地点了点头。又过了许久,裂隙对面的天地逐渐趋于稳定,天道的意志蔓延浸透了其,彻底完成了改造,于是白秋然也带着姜兰他们,迈步走了进去。他们跟着白秋然来到一处河滩前,河里是一片猩红的血水,静静地流淌着,举目望去,河面缭绕着诡异的烟雾,看不到具体有多宽。白秋然在岸边找了一棵树,将其炼制成了一座桥,横跨过了河面,带着众人来到了对岸。他开辟了一个世界。一路走来,就连白立的猴子都理解到了这个事实,白立不禁对白秋然更加敬佩,而姜兰则在心里满溢着一种自豪。这种手段,就算是东皇太一也做不到。但走到现在,白立却未曾看到有任何生命存在的迹象,他不禁问道:“师尊,您开辟这个世界,究竟是为了什么?”白秋然转头看了他一眼,答道:“这是给死者开辟的世界。”“死者?”白立想了想,睁大双眼问道:“难道?”“没错,当初东皇太一清洗大地时,留下来的魂魄,也都被我收起来了。”白秋然的手上出现了那一幅画,他将画卷展开,然后把里面沉睡着的人族魂魄,全部放了出来。三人一猴面前的地上,顿时出现了一大片白影憧憧,一股阴气拂过来,看起来特别阴森。“阿嚏。”鬼气过于浓重,旁边的姜兰小小地打了个喷嚏,白秋然赶紧将真气输送入她体内,同时让她离远一点。而白立则在一片白影找到了熟悉的面孔。“那是我的族人!啊,那是我的妻子!”他穿过众鬼,朝着那边跑去,而那边的一群鬼魂也发现了他的存在,白立妻子的魂魄迎向了他。“小莲!”“立!”一人一鬼再会,激动地相拥在一起,然后白立的媳妇儿就从他的身体里穿了过去。“唉?”“傻小子。”看到这一幕,白秋然不禁笑道:“忘了我怎么教你的吗?人鬼殊途可不是说说而已的。她没有修炼过,那就是精神体,你怎么拿肉身去抱她?”“那师尊……我该怎么办?”白立急道。“我给你一段口诀,你自己推演一下,鬼应该如何修炼。”白秋然说着,将一段法诀念给了他听。鬼仙的修炼肯定和人仙不同,不过白秋然曾听薛凌提过他们那种鬼差如何修炼,而这段法诀就是薛凌告诉他的,是每一位鬼仙入门的时候所学习的基础法诀。听完后,白立就若有所思地原地想了起来,而他的妻子就跪坐在他旁边陪着他。姜兰来到白秋然身边,看着满天飘飞的人族鬼魂,问道:“你是怎样想着要开辟一个给死者的世界的?”“借鉴。”白秋然抬头看着天空的那些鬼魂。“不过我也想过,成为鬼魂以后,无论是成为天神异兽的食粮,还是在这天地之间慢慢磨灭,对于人族而言都太过于痛苦了,哪怕天地自然有它的一套大循环体系,我还是希望能创造这样一个世界,让人族,乃至其他种族的灵魂能够安乐一点地进入轮回。”      16.六道轮回      白立在那边悟道,白秋然则干脆带着姜兰,在这个新生的鬼界里转了几圈。按照着薛凌描述的鬼界,白秋然在这个世界里另外设立了十个嵌套的空间,作为日后十层地狱的雏形。但现在这里面还是一片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这十层地狱要怎么样发展和规划,白秋然准备将它交给后来的鬼仙们去决定。不过白秋然还是给姜兰讲了一下,道轮回和十层地狱的一些基本思路。等到两人回去的时候,发现白立已经悟出了前几层的鬼仙修炼之法,他坐在空地上,一群人族鬼魂将他围在间,正在听他讲道。白立所讲述的方法是教鬼魂如何首先凝聚自己的灵体,鬼魂没有肉身,自然不可能像正常人类那样吸纳天地灵气,运转于经脉,储存于气海,一步一步变强,所以鬼魂修炼的第一步,就是凝聚能够修炼的躯体。白秋然也在一旁听了一会儿,然后自己默默地在心里推演了一下,发现这个修炼方法并没有什么问题,唯一的缺陷可能就和立以前自己修炼时那样,规矩,没有特色的同时也没有缺点。他点了点头,对于最开始的鬼魂们,这就已经足够了。“目前就先讲到这里。”白立的讲道告一段落,他对众鬼魂说道:“剩下的等我想出来了再告诉你们,不过大家也可以想,集思广益。”鬼魂们闻言纷纷散开,在这片鬼域的各处寻了个僻静的地方,开始照着白立所教授的方法修炼起来,而白秋然则带着姜兰走了过去。“你讲完了啊?”“师尊。”见到白秋然,白立立刻变成了一个老实徒弟,他对白秋然行礼道:“我讲得可有问题吗?”“没有问题,你讲的很好。”白秋然点头道:“你师尊我讲的也不一定是对的,将来有些东西,总得由你来思考和创造……走吧,我们还有事情没做完。”他带着白立和猴子,还有姜兰一起,来到了鬼界的最深处,在这里,道路分成了股,每股的尽头,都有一个深不见底的大坑。这也是他让天道故意塑造出来的环境。“看仔细了。”让白立他们仔细看着,白秋然走了两步,来到了道路分叉的地点,开始施展法术。道轮回的体系,在推演仙人境界的轮回境时,已经被他给成功地创造了出来,不过以白秋然那有些强迫症的性格来看,这个体系还有诸多方面可以完善。在记录着境界的那块石板上,他已经将道轮回的体系完善了许多方面,不过在这里,他只准备建立一个具有基本作用的道轮回。这项工程的浩大程度,短时间内肯定是无法建立完成的,后世的那个道轮回体系,恐怕是经历了不知多少万年,一步一步才完善起来的体系。并且,白秋然也从来没有想过要忽视其他人的创造性,漫长的时光内,人族会诞生无数才华横溢的人才,他们这些人的创造力,未必就比白秋然要差了。因而他在此只留下种子,至于培育的权力,则被他留给了后来的鬼魂们。伴随着白秋然法术的施展,冥冥之,有新的规则顺应着他所创造的体系而生,天道本能地开始酝酿起可怕的雷云,聚集在白秋然的头顶,煌煌天威,让整个鬼界内的鬼魂都感到恐惧不安。威力绝伦的雷电砸落到白秋然的头顶,但他毫无反应,只是自顾自地站在原地施展法术,任由道道天劫之雷贯在他的脑门儿上。虚空,崭新的规则逐渐成型,化作金色的丝线,在半空勾勒出玄奥的字,让姜兰、白立和猴子看得入神。片刻后,或许是见白秋然一副岿然不动的模样,天道有些悻悻地收回了雷劫,在雷云消散之前,白秋然雁过拔毛,伸手从天空抓下来了几道天雷,封入了他随手开辟的小空间当。然后他继续操纵符,天空的金色丝线越来越多,逐渐连成了网,它们的一头没入了虚空之,另外一头,则连接到了地上那个大坑之。这几个大坑在金光没入之后,性质也逐渐改变,从单纯的自然景观,很快变成了通向某处的“通道口”。金光没入虚空,白秋然的法术趋近尾声,此时,按照之前商量好的结果,天道也将那片天地间所有地上之物的生死寿命规则全部带到了这个世界内。它的意志连接而来,告诉白秋然,为它的规则寻一份载体。而白秋然早有准备,立刻从储物袋里掏出来了一本蓝色封皮的大书。天道将规则汇聚其上,很快,所有凡物的寿命寿限死期和死法都显示在了这本大书上。白秋然翻开这本书一看,当头的人族第一页第一个就是他的名字,上面大大地显示着他的寿命是负二千九百年,正是他在本该寿终正寝后又苟活过的时间。天道知道他的寿命也不足为奇,对天道意志而言,整个时光长河或许就是一段能够拖动的视频,它现在就能看到未来白秋然出世的时间段,他也不感到奇怪。哪怕在白秋然出现的地方,天道都无法观测,但起码从一坨马赛克诞生开始计算他的寿命,然后按一个炼气期的标准寿命计算寿限,天道还是能够做到的,不过在死法的那里倒是留了白。看来天道也不知道要怎么才能弄死他。“这也太记仇了。”白秋然摇了摇头,毫不在意地揭过自己那一页,细细地检查了一番,然后合上了书本。他在封皮上写上了生死簿三个大字,然后带着众人回到了鬼魂那边,将鬼魂们全都给召集了起来。“同胞们。”他对众鬼魂宣布道:“道轮回已成,你们可以选择进行往生,再世为人,但有失去这一辈子记忆的风险,你们有谁想要往生的吗?”众鬼魂看了看,然后大概有几十个鬼走了出来,虽然成为鬼魂后,这种无拘无束的滋味让他们觉得很不错,但终归是没了肉体,很多需要肉体才能享受到的东西,比如吃饭饮酒之类的,他们也无福消受了。白秋然让这几十名决定往生的鬼魂站到一旁,然后将剩下的鬼魂们聚集了起来。“既然决定了留在这里,那么以后,这个世界就要由大家来管理了。”白秋然对他们说道:“这个世界,如你们所见,是天地间所有死者,在往生之前停留的世界,而你们若要留在此,就得负起管理轮回的职责,我现在告诉你们一些基本的东西。”他简单地说了一些关于道轮回和阴曹鬼界的管理问题,然后将一本早已准备好的管理手册交给了这群鬼魂,暂且由白立的夫人管理了起来。然后他又照着印象里薛凌所使用的鬼差标准配置,给这些鬼魂炼制了一批标准的法宝。梆子、纸灯笼、勾魂索、摄魂令,因为和鬼界众鬼差长时间“打”交道的关系,他反而比许多鬼差还了解他们法宝的特性。毕竟白秋然是曾经用肉身和魂魄扛过这些法宝攻击的男人。炼制完毕后,白秋然将这些法宝,外加生死簿一起交给了这些最初的鬼魂们,让他们负责管理和保护这个新生的轮回体系。      17.迟来的蜜月      之后白秋然又在鬼界待了一段时间,处理了那几十个想要往生的鬼魂。他们虽然想要往生,但现在,大地上的人族都被他收纳进了图册,还在沉睡着,此时往生也只能往生成别的种族。所以白秋然虽然为了演示操作,暂时将他们投入了道轮回的人道之,但却在里面暂时地让他们沉睡了起来,等待人族未来开始繁衍后,这个轮回体系到时候就会将他们往生出去。这也让他认识到了图画里的人族应该让他们苏醒过来了,否则这么睡下去,也不是个办法。要让他们继续繁衍下去,才能让人族继续壮大。于是在处理完鬼界的事务后,白秋然就带着姜兰、白立他们回到了阳间,临别前,白立和他的爱人依依惜别,不过他自己也明白,现在不是儿女情长的时候。于是在白秋然的见证下,夫妻俩在冥河旁边立誓,白立要好好修炼,在改天换地之后,才来与自己的妻子团聚,而白立的妻子则要成为鬼仙,壮大阴曹鬼界。白秋然顺便也将鬼仙成仙后的后续修炼方法留了一份在阴曹鬼界。做完这一切以后,众人回到了阳间,让白立去好生修炼以后,白秋然开始思考起姜兰的身体问题。在闭关,他和天道搞交易的时候,天道曾经凭空捏了一具标准的人类肉身出来,那具肉身的形成过程被他看在眼,当时他就反应了过来,用自己那非人的记忆力将成形的过程给暗自记忆了下来。但记是记下来了,却还需要推敲和试验,白秋然自己可不敢直接就把姜兰的肉体拿来做试验品,万一给直接整死了,那他回去以后,恐怕就真的要去鬼界才能看到姜兰了。于是在回去后没三天的时间,白秋然又回到了瀑布后面的山洞里,再度进行闭关。他这一次要在研究人体构造的同时,顺手再把沉睡着人族遗民的那幅图画给改造成一个类似避难所那样的小世界。……一个月以后,白秋然抱着一个用白布包裹着的东西,从瀑布洞穴里破关而出。他出关的时候正巧是白天,所以他的行为也被姜兰、白立以及山谷内生活着的侍女们看见,众人好奇,于是一起跟着白秋然,来到了他的小屋外边。白秋然也没有阻止他们,看到人数过多,他干脆把这个白布包着的东西放到了屋外的一张长椅上。他扯掉白布后,众人一看,白布里居然是一具女性的人类身躯。她面容端正,身材姣好,而且身上一丝不挂,姜兰看了看这名女性,又看了看白秋然,脑子有些混乱。怎么闭关闭关着,闭关出来一个裸女,难道这是传说的天降系?“秋然,这个孩子是?”听到姜兰的问题,白秋然颇为自豪地指了指这具女性躯体,答道:“我捏出来的,她的外貌是我根据以前在一本画册上看来的女性外貌所塑造出来的,不错吧。”因为在场还有白立和白秋然两个男人,姜兰吩咐侍女拿来了一床毛毯,为这具女性躯体遮住了私处,然后她问道:“你的意思是,这是你所创造出来的人类?”一边问,姜兰一边心震惊,创生人类这种高级智慧生物,那是天神数代以前的古老天帝才能做到的事情,而且他们还有天道的帮助,现在天神,已经没有了创造的神职,哪怕是东皇太一,也没办法再凭空创造出人类或者天神出来。“只完成了一半,我没创出她的灵魂,这只是能够承载魂魄的死物。”白秋然摇了摇头。“我是为了帮你研究气海,才创出来的。”他看着闭目躺在长椅上的女性,对姜兰笑道:“你有救了,兰儿。”姜兰摇了摇头。“你说的我好像快死了一样。”不过看白秋然很高兴的样子,姜兰也不禁笑了出来。“然后是这个。”白秋然从储物袋里取出了一柄通体晶莹,内部隐隐有雷光窜动的长剑,以及一根金色的,缠绕着点点火星的长棍。他将长剑给了白立,将长棍给了猴儿。“好好修炼,这是为师给你们的奖励,也是你们的第一件法宝。”白秋然对一人一猴勉励道:“剑刃里被我封入了那天从天道那里撸过来的天雷,可以引动雷劫攻击敌人,长棍里则带有我的不灭真火,挥舞间,可以附带上凤凰的火焰。”“多谢师尊。”白立喜不自禁,那只猴子也对白秋然鞠躬拱手。白秋然又想了想,从储物袋里摸出来了一瓶通体晶莹,雷光闪烁的液体,他迟疑了一下,然后走到一旁,将这瓶液体放到了地上。白秋然离开的片刻后,丛林里悉悉索索地爬出来了一只黑色的巨大蜈蚣,这只蜈蚣的形体已经有了巨大的变化,它的节肢和甲壳开始脱落,显然处在某种蜕变之,它来到瓶子边,围着瓶子爬行了一圈,接着将脑袋探入了瓶子里,将那晶莹的液体一饮而尽后,又爬回了丛林之。而用神识将这一切尽收眼里的白秋然收回了神识,又对白立和猴子,以及诸位侍女说道:“接下来的这段时间,我要陪兰儿出去一趟,你们好生修炼,没事别随处乱跑,出了这山谷,就有可能被天听地视发现。”众人点头,白立问道:“师尊,您和师母要去何处?”“有意见?”白秋然对他翻了个白眼,用智仙教他的话说道:“度蜜月不行吗?”姜兰闻言脸色微红,而白立则悻悻地连连摆手。“没意见,没意见。”于是在为姜兰成功开辟出气海后,白秋然便带着姜兰离开了山谷,开始游历整个世界。他这么做,除了拿在这个时代为数不多的时光来陪着姜兰以外,还有两个目的。一个是为白立和人族将来尽可能地寻找盟友,那本被他用来储存当初天宫叛族的经书,现在才只收纳了一半不到。第二个则是为白立吸引天宫的注意力,在东皇太一眼,白立不过是一只蝼蚁,而他才是天帝的首要目标。他与姜兰出现在世界各地的话,天听地视,乃至整个天宫的注意力肯定都会被他们吸引过去,从而给白立和人族争取到修炼突破的时间。闭关的这段时间,他已经将图画里改造成了一个类似人族避难所的小世界,而里面的人族也被他唤醒,被他以白立之名义传授了后续的修炼方法。而白立现在更是已经要突破合体期,以他的天赋,或许要不了几年,就要开始渡劫。天劫是白立无论如何都绕不过去的一个坎儿,而白秋然也没有让天道收回这个考验的意思。虽然或许无法完全杜绝像天神族那样的腐败现象,但至少天劫算是对仙人的一个考验,能渡过天劫的人,起码心境是足够坚韧的。而作为古往今来第一名渡劫的人族,白立的天劫程度可想而知,虽然白秋然不认为自己的弟子渡不过天劫,可那时候的动荡,绝对会暴露他的所在地点。到时候,东皇太一肯定会亲自带人前来清剿,而白秋然也绝对会前往护法,到时候,就是决战的时刻了。      18.坦白      白秋然一共陪着姜兰在外面走了十年。十年的时间,他们几乎踏遍了这个时代已知的每一个地方,便览名山大川,而白秋然也将这些神代的巍峨奇迹给记载在了那本书上。姜兰给那本书添上了一个“海”字,自此,这本经书的名字就成了山海经。一路上,凡是发现有遭到东皇太一与天宫迫害的种族,白秋然和姜兰就会前去,或与首领谈判,或直接从前来围剿的天神军手里抢人,十年之后,山海经的厚度倒是又增加了不少。期间两人的行踪也故意屡屡暴露,东皇太一派人前来抓捕,自然少不了一番争斗,不过在白秋然的保护下,倒是次次都化险为夷。这十年间,大概是姜兰这一生最快乐的日子,但美好的时光终有尽头,十年后的某一天,白秋然受到天道的感召,白立即将要准备渡劫了。于是两人只得准备返程,在回去找白立的当晚,白秋然在荒野里烧起篝火,为姜兰煮了一锅香喷喷的肉汤,然后开始组织语言,准备将自己的秘密和盘托出。他捅了捅篝火,然后说道:“兰儿,那个一直以来妨碍着我,不让我说事情做事情的讨厌家伙,现在已经不会再来妨碍我了。”“嗯。”姜兰并不知道白秋然究竟在表达什么意思,但她还是隐隐意识到了什么。白秋然看向姜兰,认真地说道:“所以,兰儿,咱们俩成婚这么久以后,我终于能跟你说出实话了。”“什么实话?”姜兰想了想,反问道:“你在外面找了其他女人?我不在乎的。”“不是这个问题。”白秋然叹道:“你不是问过我,我从何而来,又是什么人吗?”“哦,这个问题啊。”姜兰笑道:“我已经不在乎了。”“虽然你不在乎了,但是我仍然要说。”白秋然见药膳肉汤熬得差不多了,于是取了一副碗筷出来,给姜兰盛了一碗。他吹了吹热气腾腾的汤,摸了摸滚烫的碗底,想了想之后,给碗底附着了一层隔热的法术,才端给了姜兰。“小心烫。”姜兰接过汤碗,吹了吹气,然后轻轻地喝了一口,虽然这汤只被白秋然加了一点点薄盐,但药草的香味加上这个时代野生兽类本身的鲜味,还是让这碗汤尝起来非常可口。热气腾腾的汤汁顺着她的喉咙一路直达胃部,暖洋洋的感觉让姜兰的精神一振。看到她脸色舒缓,白秋然拿起棍子,继续捅了捅篝火,接着说道:“兰儿,我来自距离现在不知道多少万年后的时代,我其实是一个诞生在未来的人。”“未来……”姜兰咀嚼了一下这个词,心里顿时产生了一种恍然大悟的感觉。在刚结婚那几年的相处,她和白秋然之间相互学习,她教给了白秋然许多和天神、神代有关的知识,而相应的,白秋然也教给了她许多她闻所未闻的知识。包括这些知识在内,还有白秋然在日常生活的种种表现,都让姜兰觉得,他在一些方面,与这个时代格格不入。白秋然的有些观念完全不属于这个时代,就好像他在天帝赏赐给他美女的时候,他会下意识地感到不安和愧疚,用一种非常在意的眼神看着她。换作是其他任何一尊男性天神,都不会出现这种表现,即使他与自己的妻子再恩爱,男性天神也不会因为偶尔的亵玩其他种族的女性,而对自己的妻子感到愧疚。因为这是神代的末期,东皇太一的登顶,不仅象征着天神的荣光发展到顶点,而且也是父系社会达到顶峰的表现。就好比东皇太一,除了他的正妃黄龙以外,他还另外娶了不知多少位女神为自己的妃子,诞下了许多的子嗣,被他玩过的各族女子,更是数不胜数。这些事情,他的正妃黄龙都知道,但黄龙正妃也没有表达过任何不满。而现在,听到白秋然这么一说后,姜兰感觉很多东西就串联起来了。“所以你其实并不属于这个时代……”姜兰看向白秋然,心里居然没来由地觉得有些心疼。“所以你失去了熟悉的一切,来到了这个时代?你是怎么来的?”“一言难尽吧,我为了追求境界上的突破,去了一个非常奇妙的地方,在那里我遇到了东皇太一的钟,跟它打了一架,然后就被它送到这个时代来了。”白秋然回答道。看到姜兰的眼神,虽然她的脸上还是难以看出什么表情,但白秋然却知道她在想什么,于是摸着她的脸颊说道:“别想太多,虽然阴差阳错地来到了这个时代,但对我而言并不全是坏事,至少让我明白了往后的路该怎么走,而且,还遇见了你……”“哎哟呵。”这时,忽然有个声音惊道:“惊了,铁树开花了还行!”突如其来的声音让姜兰吓了一跳,差点没能端得住碗,好在白秋然眼疾手快地帮她扶住了碗沿。“谁?”姜兰即刻恢复了冷冰冰的神色,喝问道。“别紧张。”白秋然摆了摆手,然后从自己的腰带上取下来了一个骷髅脑袋,放在了他们的面前。骷髅的眼眶里喷出绿色的火星,智仙对着姜兰打招呼道:“你好啊,小姑娘。”“他是智仙,算是我的朋友。”白秋然对姜兰介绍道:“是和我一起从那个时代被卷到这个时代来的,不过因为某些原因,他之前无法在外人面前说话。”“对不住啊,打扰到你们小俩口了。”智仙打了个哈哈:“只是这棵铁树今天居然主动对其他女性说了一句情话,我实在是忍不住……之前那个做宗主的小姑娘磨了这么久,也没见他开口吭一声,你真是厉害啊,佩服,佩服。”姜兰眨了眨眼,看着白秋然道:“你的意思是他在那个时代,也有伴侣?”“咳咳。”白秋然咳嗽了两声,瞪了智仙一眼,接着答道:“伴侣算不上,勉强……”他有些犹豫地说道:“……算是我的红颜知己吧?”“哟。”这下,智仙反而担心起来了,他问道:“我说老白,初代天妒的死该不会刺激到你了吧?我还以为你会说你和那宗主小姑娘是朋友来的。”“滚粗。”白秋然不耐地答道:“香雪都特么主动亲上来了,我要还不知道她是什么意思,我那就不是情商低的问题了,那是智障好么?”说完,他又用有些惭愧的眼神看了一眼姜兰。      19.传承的火焰      “你别紧张嘛。”看到他的表情,姜兰不禁莞尔。“我又没说我有意见,而且真要说起来,按你的主观时间来算,我才是后来的那个……更何况,我们还是有名无实的夫妻。”“是啊……”说到这个话题,白秋然有些迟疑,他想了想以后还是问道:“兰儿,你现在是真的想要和我做夫妻的吗?”没想到姜兰很是坦然地答道:“当然,我现在已经爱上你了。”“喔。”智仙惊叹道:“这就是神代的力量吗?这直球力度太强了。”白秋然也被姜兰这一记直球给弄得不知所措,三千年的老处男最怕的就是直来直往,这下,他差点连话都抖不清了。“但、但兰儿你之前结婚时不是跟我说……”“我说的是我绝对不会爱上一尊天神,但你是天神吗?”姜兰打断了白秋然,说道:“我好歹也是炎帝血脉,认输就是认输,我不会连表白的话都没有勇气说出口……你呢?秋然,结婚这几年,我有让你喜欢上我吗?”说到这儿,姜兰也有些紧张,她脸色平静,但双脚有些不安地挪动着。“我不知道。”白秋然长叹了一口气。“老实说三千多年了,我也只和两个女性关系密切,一个是我之前跟你说那个红颜知己,还有个是我收的徒弟……嗯,后来还有个黎姑娘不知道为什么也特别主动,不过我都是被动的一方,我也不太知道,这算不算是喜欢。”闻言,姜兰的手攥紧了自己的裙角。“不过,在你危险的时候,我会感到担忧,在你生病虚弱的时候,我会觉得心疼,在你不见的时候,我会觉得思念,在和你分别的时候,我会觉得不舍,有了好东西,我也会想与你分享……”白秋然摸着自己的脑袋,不确定地说道:“我想,这应该是爱吧?”“这就是爱。”姜兰很开心地点头,然后歪着倒在了白秋然的双膝上。“娘嘞……”被白秋然放在一旁的智仙看着火光下相互依偎在一起的影子,倒吸了一口冷气,小声地自言自语道:“感谢老白,你来这神代一趟,让我见证你创造了两段历史,不虚此生,不虚此生矣。”过了片刻,似乎是想起了什么,姜兰从白秋然的双膝上起身,然后伸手抽出了自己脑后的翠玉发簪。“这个给你。”她将发簪放到了白秋然的面前。“兰儿,你这是什么意思?”白秋然接过发簪,愕然道:“这不是你母亲留给你的,最重要的东西吗?”“所以你替我保管好了,弄坏了我可饶不了你。”姜兰仰头看着白秋然,说道:“我知道你的意思……你会回去对吧?”白秋然犹豫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那么我会等你。”姜兰坚定地说道:“等你回去以后,拿着这个簪子来找我。”“但那已经是不知多少万年以后的时代了。”白秋然看着姜兰,心疼不已。“没关系,我好歹是个天神,大不了我用沉眠和修炼来消磨时间,很快就过去了。”姜兰微笑着对白秋然说道:“到时候,你也可以给我介绍一下,在那个时代,和你关系密切的那几个女孩子。”白秋然闻言有些心虚,但看姜兰的神色,好像真的不是很在意这件事,单纯地就是想认识一下而已。毕竟时代不同,观念也不一样。白秋然沉思了许久,然后将簪子收入了储物袋。“我答应你。”“对嘛,果断一点。”姜兰掐着白秋然的脸颊,点了点头。“这才是我认识的你。”时隔十年,白秋然与姜兰再次返回了山谷里。山谷依旧是那副模样,一些侍女在山谷内劳作,山谷内的菜田花田添了不少,屋子也变得更加精致,但侍女们依旧悉心照料着姜兰昔日开辟出来的几亩菜田,两人曾经居住的那座小屋,也依旧是原来的样子,看起来每天都有人清扫。山谷里的侍女们见了白秋然和姜兰,纷纷惊喜地围了上来,也有的去山谷后面,将白立和猴子给叫了过来。十年不见,白立显得稳重了许多,而那只灰色的猴子,身体也长大了一圈,无法再蹲在白立的肩膀上。不过两人对待白秋然和姜兰的态度,依旧如同十年前那样敬重。晚上,为了庆祝白秋然和姜兰的回归,侍女们张罗了一桌在这个时代的人族看起来非常丰盛的宴席。酒足饭饱后,白秋然将姜兰送回小屋去歇息,接着将白立单独叫了出来。师徒二人在月下漫步,走了很长的一段距离,来到了山谷里的水潭边,白秋然背对着白立,低声说道:“为师的时间要到了,以后的路,就要靠你自己来走了。”“我明白的,师尊。”白立对白秋然拱手道:“进入到这个您命名为渡劫,或者说洞虚的境界后,我也能或多或少地预感到一些东西了。”“从我收你入门到现在,你在修炼这件事上,算是没让我失望,比你那个师姐强多了,她现在应该还在为长身体而奋斗着。”白秋然看了看天,接着转身,看着自己的第二个徒儿,轻声说道:“我走了以后,你也千万别让我失望。”“弟子谨记。”白立低头答道。“然后,临别之前,我有几样东西要给你。”白秋然一边说着,一边从自己的储物袋里取出了几样东西来。他首先取出了一本厚厚的,封皮上写着“山海经”的经书。“这是你将来的战友,自我来到这个世界后,世界上所有反抗天宫而遭到【剿灭】的种族,都在这本经书的嵌套世界里。”白立双手接过,放在了自己的储物项链里——这是他自己通过白秋然教授的空间法术摸索炼制出来的宝贝。白秋然又取出了一捆用蓝色丝带绑着的画卷,放到了白立的手上。“这是你的社稷,世界上目前所有存活着的人族,都在这幅画的世界里……好好地带领他们。”白立深深鞠躬,然后用双手接过,收纳放好。最后,白秋然拿出了几块巨大的石板,放到了地上,石板上铭刻着各个流派的技法,以及从修真开始到成仙以后,从锻体期一直到归墟境的修炼之法。“这是人族的未来,只要有它们在,人族就有希望。”在将它们交给白立前,白秋然强调道:“就算是你死,也必须要保证它们被托付在值得信任的人类手。”白立向着几块石板下跪,三跪九叩,然后站起身来,郑重地将几块石板收到了储物空间之。“我在这个时代没什么遗憾了。”白秋然最后拍了拍白立的肩膀,对他说道:“到你渡劫的那天,就让我们师徒二人一同战斗吧。”      20.吔屎啦,东皇太一      姜兰在山谷里住了没有多久,便被白秋然送到了日母羲和和三足金乌所在的扶桑神树。两位女神倒是没有问缘由,便很慷慨地接纳了姜兰,白秋然向她们俩承诺,再过不久,东皇太一就无力再过问扶桑神树上的母女俩,到时候,她们二人便自由了。而那些被东皇太一作为赏赐赐予他的侍女们,也被他给出了选择。要么跟着姜兰,去扶桑神树那边避难,要么跟着白立,为人族的崛起而奋斗。最后,约有半数的侍女,跟着姜兰一起去往了扶桑神树那边,她们平日里与姜兰较为亲近,姜兰待她们如同亲女,她们也舍不得离开姜兰。而剩下的一半,则是平日里和白立接触较深,她们或是受白立的理想感召,或是仰慕他的才能,因而决定跟从他,这些选择追随白立的侍女,最后都被白秋然一并封入了画的避难所世界,交给了白立保管。甚至连一直以来与白立形影不离的猴子,都被白秋然强令着进入了画世界,原本的山谷,除了智仙这个绑定装备以外,就只剩下了白立与白秋然师徒二人。白立已经放空心思,专心准备突破渡劫,而白秋然则在山谷,为他护法,同时也为即将到来的,在这个时代的最后一场战斗做准备。他用白布一遍又一遍地擦拭着湛然秋水,神剑湛蓝色的剑锋上映照着天空的月光,依旧如大海般沉静、包容。再过几日,东皇太一就会来到他的面前,白秋然心里清楚,就算东皇太一没能力将他送回未来,天道也会推波助澜,把他给扔回去。而白秋然在这个时代里的时间看似宽松,实则非常紧迫,那些关于时间的神晦涩难懂,就算是他也不可能在短时间内就将时间法则推演并掌握。所以在天道和东皇太一遣返他的时候,白秋然是没什么办法的,就像没有学空间法术之前,他被东皇钟用简简单单的空间传送欺负一样。不过在那之前,他会久违地解放全力,杀向那些来袭的天神,他每多杀死一尊天神,日后白立所带领的人族,就会少一个人流血。最少那天也得杀了东皇太一。看着剑刃上反射回来的寒光,白秋然心里默默想到。有期限的时间总是过得特别迅速,五天后,白立成功突破,而整片天地的存在也同时感觉到,一股可怕至极的雷劫聚集在了这片小小山谷的上空。以山谷为圆心,方圆千里,全是雷龙翻滚的可怖雷云,而这一次,天道没有隐藏目标的所在地点。“找到了!逆贼的藏身处。”地视天听两位神将赶紧向东皇太一汇报了山谷所在的位置。“找到了吗?”垂帘后,东皇太一的伟岸身影从帝座上站了起来,他吩咐道:“陆吾英招,四方天帝,为朕留守天宫,重黎,其余部神,率雷部、火部大军,随朕出征!”天空的劫云形成了漩涡,声势浩荡,白秋然曾见过自己的师尊青冥道人渡劫,但白立这个天劫,比他师尊渡劫时强悍了十倍不止。天道对白立心存杀心,布下的这道雷劫是死劫,但说是死劫,却是九死一生。它还需要白立为自己推翻天神族,只有通过了这严苛考验的人,方能做到如此改天换地的大事。而且,若它敢设下十死无生之劫,白秋然绝对会第一个站出来抽它。漩涡旋转,忽然出现了一丝不规则的扰动,白秋然注意到了这不自然的一幕,他的视线穿过雷云,成功看到了站在云层上方的众神大军。无数神军神将在云头林立,再往上是各个力量强悍的星神,云层的最上方,五部正神左右分列,拱卫着一架垂着帘子的龙辇,除五部正神外,龙辇旁还站着一尊气息强悍的天神,而在垂帘之后,东皇太一便坐在那龙辇之上。“来了吗?”白秋然转过头,漩涡的正上方,九部正神之一,人身龙尾的雷神正在狞笑着推波助澜,他用自己的权柄汲取了雷云的部分无边天道威能,然后趁势朝着白立的头顶扔去。与此同时,白秋然背后剑鞘内的湛然秋水也伸出一截,放出一道剑气,截住了那道雷神偷袭扔出的劫雷。半空一声炸雷,随即雷电被白秋然的剑气一分为二,从白立的头顶分叉出去,劈在左右两座山峰上,将两座大山劈成了粉碎。金色的神血潺潺滴落,半截人身和半截龙身穿过雷云,被雷云的天道劫雷劈得浑身焦糊后,轰隆两声砸在地上。不理会已经身死的九部正神雷神,白秋然抬头看向天空,直视着东皇太一的方向,拱手道:“陛下远道而来,观看我这笨徒弟渡劫,真是辛苦了。不过有道是观棋不语真君子,看渡劫也得讲个基本法,陛下手下的人趁着渡劫下黑手,说实话,素质吊差啊。”“十几年不见,白爱卿的嘴皮子依旧如此讨厌。”东皇太一轻笑一声,随即拨云见日,雷劫劫云,瞬间分裂开了一道巨大的豁口,漫天的天神从那豁口垂下目光,神光璀璨,杀气腾腾。不过下一刻,或许是觉得自己的威严受到了造物的挑衅,天道意志涌来,雷云又合拢在了一起,将众天神挡在了云后。“……”云端之上,众神气氛压抑,谁也不敢吭声。云端下,白秋然指着天空,笑得前仰后合。“我说陛下啊。”白秋然好不容易忍住笑意,对东皇太一说道:“您这就叫自作孽不可活啊,若你能给它三分薄面,它也不会这么着急地打您的脸。若你能给我们人族三分薄面,人神的决裂,也不会这么快就到来啊。”“真是可惜。”东皇太一对白秋然的话置若罔闻,他指挥着众神军降下云层,落到半空,低头俯视着白秋然,说道:“白爱卿,你拥有如此的力量,本应与我们一同永享荣华富贵的……你为什么不懂呢?为这些蝼蚁一样的凡人,与朕争斗,对你有什么好处?”“有啥好处?”白秋然摇了摇头。“老实说没啥好处,天天为了他们奔波,吃苦又受罪,我头发都愁白了。但……我毕竟是个人类。”“那真是没办法了。”东皇太一对白秋然说道:“白爱卿,你今天必须死在这里。”“真巧,陛下,你今天也必须死在这里。”白秋然对着东皇太一拱了拱手,然后对他竖起了指。“吔屎啦,东皇太一!”      21.三头六臂我也会啊      众神军从天空朝着白秋然压下来,如潮如浪,翻涌不息。在神将们的指挥下,他们的一半举起手的神矛,神力流动,然后用力地投掷了出去。但他们没有投向白秋然,而是将攻击的目标对准了正在闭目凝神,对抗天劫的白立。以天神族的巨大躯体投射出来的投矛,对人族而言,就是无数威力庞大,粗壮而沉重的铁柱,这些天神投矛,每一发都能轻易地炸碎一个山头,如今无数的投矛组成了豪雨落下,对于大地的任何生物而言,都是一场浩劫。白秋然冷哼一声,湛然秋水锵然出鞘,在身侧回旋往复,发射出一片剑气之雨,迎向了那轮投矛。咔嚓!也正好在这时,天空一声巨响,一道雷光从劫云降落,劈向了白立,白立执剑而起,毫不畏惧地一剑劈向天雷。雷光照亮大地的瞬间,白秋然的剑气已经将第一轮投矛切碎,剩余的剑气冲宵而起,落到天神军队,将那一半出手的神军搅得人仰马翻,血肉横飞。军的神将即刻指挥着另一半神军,朝着白秋然扔出了长矛。狂风暴雨一般的矛雨砸落到地面,掀起巨大的爆炸,但烟尘之,白秋然却扯着一道黄色的尘轨,来到了天神大军的面前。和他照面的几十尊天神惊恐地朝他看来,离他最近那两尊天神直接用手的刀刃劈向了他。但白秋然直接抬腿一脚,鲜血喷洒,这尊天神身上的铠甲直接凹陷了下去,他就如同一个巨大的保龄球,一路倒飞,将身后的天神军们撞击的人仰马翻。白秋然在半空旋转了一圈,看向左右,周围都是比他还高大不少的天神们,于是他扭了扭双手,浑身骨骼发出爆响,整个人竟然直接长大了起来。法天象地的神通,在他拥有了真元之后,总算是可以使用。白秋然的身高一直涨到比这些普通天神们还要高出一头的程度,然后他伸手一招,湛然秋水也直接暴涨到了与他目前的体型相符的地步,被他提在了手。“来吧来吧!还有多少天神,都一同来吧!”白秋然狂喝着冲入了天神大军,挥洒出一阵腥风血雨,从上方看去,黑色的大军,被他硬生生地杀出了一条坦途。鲜血不断地从天空低落,每日龙肝凤髓,充盈着能量的天神血液和尸体,不断地坠落到大地上,将整片大地变得更加生机勃勃。白秋然势不可挡地杀入军队央,周围天神们忽然退去,然后数条粗壮的锁链,从天神阵列里被抛掷了出来,缠在他身上,然后用力收紧,锁链上传来强悍的神力,想要封锁住他体内沸腾的能量。与此同时,环护在东皇太一左右的五部正神,也有两尊出列。其一尊是一只人面鸟身的巨神,而另外一尊,则是一只面色漆黑,形貌可怖,须发皆红,生有四臂的巨神。“叛贼白秋然!”他们朝着白秋然冲了过来。“木神、火神领教高招!”木神驱使着无穷苍翠的藤蔓,而火神的滚滚烈焰则攀附其上,沿着藤蔓燃烧,将藤蔓变成了火绳。两尊巨神操纵着火绳,捆缚在白秋然的身上,滚烫的烈焰,甚至让原本缠在白秋然身上的锁链都化为了铁水滴落,两尊神驱使着火绳收紧,想要就这么烧死白秋然。然而白秋然双臂一振,身上的真气激荡,瞬间就将二神操纵的火绳震散,然后他转身,举起了手的湛蓝色神剑。蓝色的剑光一闪而过,两尊巨神的头颅和身躯分离,砸落在地面上。“白秋然蛮勇非同小可。”见状,站在东皇太一龙辇旁的那尊巨神低声喝道:“正神们,随我一起上!”他率领着剩余的三部正神冲下云端,一起合攻白秋然,三尊正神升起狂暴的罡风,抬起地面的大山和陆地板块,挥舞着手可怕的刀兵,夹带着可怕的威能,向着白秋然围攻了过来,这一刻,就连天道所唤出的雷劫之云都显得有些黯然失色。但白秋然举剑劈开了罡风,抬腿击碎了大陆和山脉,无视刀兵,一拳击碎了挥舞刀刃的正神的头颅。无视面前陨落的无头尸首,白秋然拖剑向前,冲向另外两尊惊恐的正神,但此时,他的后方,忽然有一尊黑面红发,面容威严,三头臂的巨神出现,只手臂掐着法印,驱使着比火神更加强悍的烈焰,朝着白秋然的后背拍了过来。轰隆!天空的高热能量出现了一轮爆炸,宛如在半空点亮了一轮小小的太阳,可怕的热浪席卷,附近的天神军们有许多避之不及,被烧成了灰烬,损失惨重。但在火焰之,发出这一招的重黎惊愕地看着自己被捏住的臂,吃惊道:“什么——”“意外吗?”白秋然的脖子扭了一个特别可怕的弧度,转过头来看着他,神色冷漠。“三头臂而已,我也会。”他浑身能量一震,重黎驱使的高热火焰,被他的真气直接击散,而重黎这时,也看清了捏住他手臂的东西。白秋然的衣衫碎裂,而从白秋然的后背上,居然也像他一样,生出了只额外的手臂,抓住了他的胳膊。咔嚓!白秋然的手掌收紧,重黎发出惨叫,他的臂直接被白秋然给捏成了粉碎,鲜血横流。“大帝!”另外两部正神驱使着罡风和山岳,向白秋然攻来,白秋然见状,将重黎扔到一边,然后举起了手神剑。剑光交错而过,罡风、山脉、还有两尊巨神,通通被切成了丁,哗啦啦地向着地面坠去。接着他走向重黎。“别杀我,别杀我!”重黎高举只骨骼扭曲,淌着鲜血的胳膊,对白秋然不停地跪拜。“白大帅,我可是您妻子的外甥孙!”白秋然看了看他,道:“原来如此,你就是那个继承了炎帝位置的火神吧,我记得你叫……祝融?”“是啊。”重黎脸上扯开谄媚的笑容,欢喜地点着头。“那就是我——”这是他死前最后一个表情。“我听兰儿讲过,炎帝一脉至今只剩下她一人尔。”白秋然将他的头颅提了起来,看着他逐渐失去神采的瞳孔,轻声说道:“抱歉,从你向东皇太一投诚开始,你就已经不是炎帝的后裔了。”      22.东皇威能      在重黎的尸首跌落大地的瞬间,天地动荡。有无尽的火焰失控地冲天而起,将南方的天空灼烧成一片赤红之色。龙辇上的东皇太一站了起来,伟岸的身姿,一步一步地走下龙辇的阶梯,来到了垂帘的边上。“白爱卿如此威能,着实令朕惊异。重黎虽然是个投诚派,但他毕竟是炎帝血脉,身为朕的南天赤帝,他的实力非同小可,想不到这么容易就折损在了白爱卿的手里。”他叹气道:“看来,须得朕亲自出手了。”“我可期待许久了。”白秋然对他拱手道:“陛下,请赐教。”“你们且撤回天宫吧。”东皇太一对损失惨重的神军们吩咐道。神军们应喏,落荒而逃,他们不时回头看着白秋然,唯恐他出手追击。而东皇太一则伸出手,从垂帘的后方,出现了一只与年人类男性别无二致的宽厚手掌,这只手掌轻轻地掀起了垂帘,接着,垂帘后的东皇太一,化身为了一道金光,冲向了天际,消失不见。白秋然抬头看向天空,眨了眨眼,奇道:“咋回事儿?他变成光了?”“没有!”智仙喊道:“他和整片苍穹合二为一了,小心!”话音未落,天空的苍穹忽然伸出一只巨手,轰隆一下,将身在半空的白秋然拍在了地底。云层散开,一张巨大的面孔出现在了天空之,星辰聚集,两团星云形成了他的双眼,一个漆黑的漩涡形成了他的嘴巴。“如何?这就是朕的力量。夺取了天之力,融合了无数古神权柄,朕如今已经是苍天的化身!”这张苍穹之上的巨脸张开大嘴,声音响彻寰宇,缓缓地说道:“白爱卿,朕就是天,这就是天的力量,你明白了吗?”“原来如此,我明白了。”被苍穹巨脸伸手压住的地方,缓缓传出了白秋然的声音。“我原以为你比它要强,现在看来,你分明还弱了一些。”一股沛莫能御的巨力从手掌下撑起,整片大陆动荡,整个天地都在摇撼。苍穹上的巨脸惊愕地瞪大了双眼,从他的手掌上传来的那股力道,竟然有一种连他也无法匹敌的感觉。他的手掌被那股力道渐渐地推起,而在他的手掌下,白秋然的身躯越长越高,越长越大,直到脑袋顶到了天空,在造化锻体功的作用下,十数只手臂从他的背后伸展开来,伸手抓住了天空。“东皇太一。”白秋然伸出双手,扯住苍穹巨脸的嘴角,微笑着说道:“你……不是我的对手!”东皇太一的脸色惊恐地后退,但却被白秋然的双手死死抓住,动弹不得。白秋然看向下方,在那里,白立正在与雷劫纠缠,战斗着,或许是注意到白秋然的目光,在雷暴间隙之,气喘吁吁的白立抬起了头,看向了目前顶天立地的白秋然。看到白立看过来,白秋然对他说道:“看好了,立。这就是所谓的,改天换地!”说罢,他怒吼一声,十数只手臂一起用力,抓着天空向下用力一扯。整个世界轰然一声巨响,开始剧烈摇晃起来,宛如风的浮萍,不堪一击,覆盖在大地之上,高高在上悬挂了不知道多少亿年的天空,竟然被白秋然拉扯地向东方倾斜。“给我撒手!你这乱臣贼子!”东皇太一怒吼一声,苍穹之上星辰纠缠,形成一只巨手,朝着白秋然的脑门拍了过来。但白秋然的一只手臂并起手刀,一掌切了过去,炽白色的剑光划过天际,东皇太一的惨叫声,那一片苍穹从天空坠落下来,无数的星辰就此陨落于大地之上。“该死!”东皇太一懊恼地低骂了一句,于苍穹脱出,金色的光芒在天空组成了一名身穿黄袍的伟岸男子,但他甚至都没来得及多看白秋然一眼,出现之后,即刻便朝着天宫的方向落荒而逃去。“统治天地的天帝就这幅德行吗?”白秋然追赶在他身后,两人从东方大地来到天地正央,东皇太一越过天河之时,身形微微一阻,白秋然立刻抬手抓了过去。天河的一截被他拿捏在手,而东皇太一则在这一截天河的央,白秋然用力一扯,整条天河晃动,东皇太一顿时站立不稳。“陛下快走!”天河,许多掌管天河的小水神带兵杀了出来,用对天神而言也堪称巨大的弩炮攻击着白秋然抓住天河的手臂,而与此同时,天河又有无数的龙族、玄龟等种族冲出,朝着东皇太一攻去。“狗贼东皇太一,还我族人命来!”“贼子尔敢?!”双方很快在天河上打作一团,局面一片混乱,白秋然再用力,这一截的天河顿时被他从天上扯了下来,无数的水花流泻,天河的这一截落到了大陆上,化作了一条大河,将大陆分为了两半。但就算如此,天河的龙族玄龟等各种异族,依旧在于水神征战不休。白秋然没有理会他们,当他扯下天河的时候,东皇太一这厮已经溜了出去,回到了天空。“跑得倒挺快。”他体内的真元流动,控制着自己这具法天象地后暴涨的巨大身躯,朝着天宫那边飞去。一路上,有无数的星辰化作天神想要前来拦阻,但白秋然一挥巴掌,周天星神直接少了一片,剩下的天神们顿时化作星辰,躲到了天空深处,不敢再出来拦路。他来到天门前,双眼的目光穿过天门,灼灼地扫描着整座天宫。“白爱卿,你在寻找朕吗?”声音从天空的最顶端传来,白秋然仰头,发现东皇太一正站在那里,手里还提着一个熟悉的大钟。“朕不是你的对手。”东皇太一叹道:“哪怕是借天之力,也敌不过你。没办法,你逼得朕不得不祭出自己最后的底牌。”“东皇钟吗?”白秋然低声道。“没错,当初朕就是靠着它,以弱胜强,战胜了当时如日天的天帝帝俊。”东皇太一举着钟道:“它就是朕的根源,朕的神职,白爱卿,面对它,你没有赢面的。”“那我倒要看看,陛下要让我怎么输了。”白秋然唤来湛然秋水,剑尖指着东皇太一。他一剑刺出,剑光横穿了整座天宫,朝着东皇太一的面门直直而去,而东皇太一面色不改,只是举起了大钟,用手轻轻地敲了一下。咚——灰白色的世界蔓延,白秋然的动作停了下来。      23.未来再见      “任你神通无敌,也不是时间伟力的对手。”东皇太一放下提着的大钟的手,看着被灰白色世界静止在原地的白秋然,自言自语地说道:“这种力量,除非是有人进入时间长河,否则就连天道也不能随意调动。”他提着钟,一步一步地走向白秋然,另一只空着的手掌上,开始调动起自己体内那股堪称可怕的神力。金色的光芒,星辰的光芒,不断地汇聚到东皇太一的手掌上,在他的掌心凝聚出了一团小小的星核。“白爱卿,你的肉身坚韧无比,若你的颅内被直接引爆一团星核,不知道能否承受得住呢?”他一掌推出,手掌也开始暴涨,刚出手的时候,手掌还如同一般天神般大小,来到白秋然脑袋附近时,那手掌已经比凡间一般的山脉还要巨大。充斥着沸腾能量的星核也随着他手掌的涨大而暴涨,眼看着这颗星核就要被他从眼窝里按进白秋然的脑袋,忽然,原本理应被灰白色的世界禁锢在永恒瞬间的白秋然却动了起来。在东皇太一也未能反应过来的瞬间,他伸手抓住了东皇太一的手掌,同时握着湛然秋水的另外一手继续出手,蓝色的剑光一闪,剑刃直接穿透的东皇太一的脑袋。东皇太一只感觉一个冰冷的利刃物从眉心刺入了自己的大脑,随之而来的剧痛让他惨叫了起来。“啊啊啊啊啊!”他捂着额头上的那个血洞,拼命地向后仰去,但白秋然的另一只手却已经死死地抓住了他的手腕。这个家伙,竟然是可以动的?挣脱不得,东皇太一索性一手刀切断了自己那只被白秋然抓住的胳膊,他捂着只剩下一截的断腕,飞速拉开了和白秋然之间的距离。与此同时,他额头和手腕上的伤口也在飞速地愈合,断腕很快就生长出血肉骨骼,然后长出了一只新的小小的手掌。“陛下,您的愈合能力很快嘛。”白秋然将东皇太一自己切断的那只手扔到了下界,然后朝着东皇太一飞了过去。“这也是您本身的神职吗?还是说,是您通过某些手段,从别的天神那里夺取过来的?”四周的时间洪流朝着他压迫过来,但比起在时间长河上,天道亲自操纵时间浪潮给他带来的那种压力,东皇太一此刻使出的时间禁止,对他而言轻松至极。不过白秋然的速度还是受到了一些影响,而且在静止的时空,哪怕打开了空间隧道,也无法进行传送,他只能慢慢地顶开时间洪流,朝着东皇太一飞去。“你别过来!你这个逆贼!”东皇太一向上拔高身体,同时挥手甩出了一团毒雾。这股毒雾之蕴藏着的神力感觉让白秋然很是熟悉,那分明就是姜兰曾经的神职。白秋然冷笑了一声,一口吸尽了东皇太一释放出来的毒雾,接着朝着他吐出了一团唾沫。唾沫夹杂着白秋然的真气,让它在静止的时间裂隙,成功地破开时间洪流的束缚,来到了东皇太一的面前。后者抬起胳膊来阻挡,那唾沫带着之前白秋然吸进去的毒雾,落在东皇太一的龙袍宽袖上,顿时滋滋地腐蚀了起来,将东皇太一的衣袖和里面的手臂腐蚀得一团糟。“该死的!你到底是什么怪物!”被逼至绝境,东皇太一再也顾不得维持九五至尊的形象,他恼羞成怒地对白秋然大喊道:“是天道派你来灭我的吗?!”白秋然懒得回答他的话,只是慢慢接近了东皇太一的方向。一边飞,他一边收回了背后用造化锻体功生长出来的数条手臂,专心地凝聚剑气。东皇太一身上不知道从何处得来了一个拥有超速再生能力的权柄,若要杀了他,就必须得在一瞬间毁灭他的肉身和神魂,不给他留下任何的机会。“你这逆贼!”东皇太一被白秋然逼到天空最顶端,已经失去了退路,他死死地咬着牙,举起了手上的东皇钟。“想要杀了朕?好啊,朕就算是死,也不会让你讨得到好!”他将全身的神力,包括从天道和苍穹那里得来的力量统统注入到了东皇钟之,古铜色的大钟顿时金光大放,发出了低沉的轰鸣。咚、咚、咚!熟悉的钟声响起,白秋然感觉到了四周的时空开始微微地扭曲。他举起剑,剑上剑气吞吐,然后一剑递了出去。一道白虹贯穿天空,与此同时,东皇太一也举起了大钟。“和你挚爱的人们永远地说再见吧!逆贼!”东皇钟发出了有史以来最响的一声,时空在这一刻混乱,空间被撕扯开了一道巨大的裂隙,然后将白秋然和智仙吞没了进去。与此同时,白秋然的剑气也来到东皇太一的身前,这道剑气穿过东皇钟,在这件神器上打出了一个深深的空洞,然后贯入了东皇太一的体内。“咕——”剑气停留在东皇太一的丹,然后膨胀开来,从这道剑气,骤然爆发出了无数道剑气的狂岚,将东皇太一的身躯撕扯成了粉碎。他的神力神职在这一刻从身体爆发,化作无数流光,四散纷飞,时间静止也在这一刻解除,整个世界都看到了他爆炸的瞬间。金色的光斑出现在天空的最顶端,无数的神力和神职化作流星,缓缓地在天空划过属于自己的轨迹,无数年来,被东皇太一用各种手段吞噬掉的神职,全部都被白秋然的剑气撕裂,化作最本质的规则,回归了世界。天宫的天神们大惊失色,乱作一团。而在山谷,最后一道粗壮的劫雷将整座山谷都劈成了粉碎,巨大的爆炸吞噬了整个山谷附近的区域,接着劫云缓缓地消散。数分钟后,尘埃落定的山谷废墟下面,爬出了一个遍体鳞伤,浑身沾满了灰尘和鲜血的男人。他拄着剑站起身,看着天空巨大的光斑,然后对着那里跪拜了三次。扶桑神树上,羲和、三足乌,以及姜兰也看到了天空那团东皇太一死时爆发出来的巨大能量团,日母和太阳神怔怔出神,而姜兰则擦了擦自己的眼角,轻声说道:“笨蛋,未来再见。”      24.大概是你们鬼界的系统终于坏掉了      自白秋然和东皇太一双双消失以后,姜兰便在扶桑神树上定居了下来。按照白秋然临别前的嘱咐,她请求三足乌和日母将太阳的光辉分给了神树根须下那几个小岛上的人族,避免他们在将来进化成别的什么奇奇怪怪的物种。而在天宫,东皇太一死后,天宫便由他的两个总管,陆吾与英招统管,两尊神推举了一个他的儿子作为新任天帝,由他的正妃黄龙垂帘听政,暂时维持住了天宫摇摇欲坠的政权。但东皇太一这尊大神一死,天宫终归还是不如以前一样团结,特别是在南方赤帝祝融死后,剩余的三帝都在谋夺他留下的地盘和财产,互相勾心斗角,对天宫的命令阳奉阴违,新上任的九部正神也力有不及,无法再维持天宫央的强权。天神们的内斗,给了扶桑神树上生活着的三人安宁的空间,也给了大地上人族和其他各个种族发展的时间。遵照着白秋然的意志,白立将他传下的东西,传给了所有的人族。因为当初是在山坡上遇见的白秋然,所以白立将“山”和“人”并立起来,创造出了“仙”这个称谓,以此来称呼他的师尊白秋然,而他自己也被其他人称之为仙祖或者仙帝。又过了无数年的时光,已经成长为了人族领袖的白立带着妖祖猴子来到扶桑神树,求见了姜兰。“师母,不久后,我们便要和天神们正式开战了。”白立依旧还是那副面貌,只是变得成熟稳重有担当了许多,他对姜兰行礼,然后将那枚刻着“立”字的玉佩,交到了姜兰的手上。“此去凶险难料,若是立死了,那么请师母未来将这块玉转交师尊,告诉他白立没有愧对他的教诲。若是立还活着,那么也请将这块玉佩交给师尊,让他将来以玉佩为凭证,来寻白立,白立自当全力偿还师恩。”“嗯。”已经渡劫成仙的姜兰收下了白立的玉佩,继续留在了扶桑。随后,沧海桑田,神代终末,众神陨落,新的时代开始了。……越过时间长河,白秋然和智仙被从时间之河里面甩了出来,落到了主世界内。本来东皇太一就算用尽一切,他的实力也是不足以将白秋然和智仙二人送回原来的时代的,白秋然本来以为可能会有个几千几百年的误差,但在东皇太一的余力快要消失的时候,天道的意志直接出现在了时间长河内,推波助澜,将两人给送回了原来的时代。两人落回主世界,白秋然发现自己和智仙正在神殁之地那片破碎的天空。周天星辰彻底破碎,变成大一块小一块的岩石,在这片天空里没有尽头地飘荡着,而在苍穹最顶端,原本的东皇钟也已经变成了碎片,也不知是被白秋然被它放逐前发射的剑气毁掉,还是因为吸纳了太多能量,承受不住而碎裂了。“现在已经过去多久了……”白秋然在虚空漂浮着,搜寻着曾经的银河。“不知道,照这个模样来看,肯定是我们来到神殁之地以后的时间段了。”智仙回答道:“可能会有一些误差,但我估计,最多不会超过五十年。”白秋然在银河的段找到了他们划进来的小木舟,将它调转了船头,然后带着智仙乘上去,朝着来时的方向划去。来的时候,他体内没有真元,还只能让黎瑾瑶来划船,现在回去,已经能够自己划着走了,也不能说是全无收获。好在银河并没有被他和星河巨神的争斗打得断裂,沿着银河的支流,白秋然成功地回到了之前的那条小溪,来到了神殁之地外面,那位于蛮荒内的山谷。刚一出洞穴,白秋然就看到眼前天空上硕大的一个鼻子正在山谷附近闻来闻去,吓得他差点把船桨给扔出去。在他出来后,那大鼻子似乎闻到了什么,一下子拔高,白秋然这才看清,原来是一尊身高数百丈,浑身长满了鼻子的大魔。这只大魔的嘴巴长在腹部,宛如一个巨大的口袋,在闻到了白秋然的气味后,它发出了怒吼,顿时,山谷附近又出现了几只形貌各异的大魔,将白秋然给包围了起来。“各位。”白秋然放下船桨,站在船头对大魔们说道:“莫要妄动刀兵啊。”一分钟后,大魔的残骸在山谷附近倒了一圈。白秋然擦干净了手上的魔血,将木船给栓到了原本的木桩上。“这些大魔,感觉和天神有些相似啊。”他御剑离开了山谷,向着九州十地的方向飞去,途,站在飞剑上的白秋然与智仙交谈道:“我怀疑是天神造物。”“极有可能。”智仙回答道:“无魂又无魄,还有着智能,怕是战争后期,天神们瞎搞出来的鬼东西。”两人闲聊着,湛然秋水已经带着两人穿越了断魂川,站在河流上方,白秋然低头向下看去,这条滔滔大河莫名地有些眼熟。“别看了。”智仙说道:“你当年扯下来的那截天河,你自己都不认识了吗?”“我记得当初里面还有不少的龙族和玄龟等异兽的。”白秋然一边飞一边嘀咕:“这条河里面的荒兽越来越怪了……原来的种族都去哪儿了?”“不知道,兴许搬到别的世界去了,也兴许都灭绝了。”两人飞过断魂川,白秋然忽然看到断魂川旁边的一棵树下,站着一个歪歪扭扭的白影。当他飞过去的时候,白影逐渐变得清晰,最终变成了一个板着死人脸的薛凌,冲他招手。白秋然好奇地停了下来,落到了薛凌的旁边,对他问道:“干嘛?你来找我有事?”“嗯。”薛凌点了点头,从怀里掏出了一本册子翻开来,然后指着上面的第一页,对白秋然说道:“我就想问问你,你这是怎么回事?”白秋然朝上面看过去,发现上面写着他的名字,然后寿命那一栏是负的几十万年。“……这个,我也不知道。”白秋然撇过脑袋,说道:“大概是你们鬼界的系统终于坏掉了?”      25.约等于就是筑基啊!      “哼,白秋然,你少给我在这儿装蒜。”薛凌收起了生死簿,冷冷地说道:“你丫跟我斗了有两千多年了,你什么德行,我还不知道?这件事里面的猫腻,你绝对知道!”白秋然望着天空吹口哨,就是不回答薛凌的质问。“行,这个问题算我们鬼界自己的问题。”薛凌冷哼一声,接着又摸出了另外一张白纸,上面记载了许许多多的加减公式。“但你别以为我们鬼界这就会了了你的事情,按照生死簿出事前的时间计算,你现在的寿命也到头了!”白秋然仔细看了看,根据这上面的记载,的确他的寿命还负了两年。苏香雪闭关之前曾经让他吃了一炉子长寿丹,但这次时间跳跃也不知过了几年,那一炉长寿丹的时间耗尽了也是很正常的事情。不过白秋然现在想要快点赶回青冥剑宗,而不想和薛凌在这蛮荒之地里瞎扯,于是他说道:“看在咱们这么多年的交情上……”“赊不了,别想了。”白秋然一开口,薛凌就知道他要说什么,于是直接打断道。“好吧。”白秋然想了想,又正色道:“其实你不知道,我这次出去游历,已经得了突破,现在是筑基期修士了,你这寿元上得给我再加个两百年。”突破筑基期对修士而言是一次生命形式的蜕变,涨个两三百年的寿元并不稀罕。“哪儿有你这个算法?你当鬼界是充值享受时间的吗?”“难道不是吗?”看到白秋然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薛凌沉默了一下,又道:“好吧,就算筑基期能加寿元,可你真的筑基了吗?”他狐疑地看着白秋然。“筑基?就你?”“什么?你丫这是什么意思?!”白秋然勃然作色道:“你真以为我资质愚钝到那种地步吗?”“呵呵。”薛凌冷漠地应道:“事实如此罢了。”“哼,看你那小人嘴脸。”白秋然撸起袖子,说道:“今天白大爷就要抽烂你那张死人脸,看好了,真元来!”他大喝一声,摊开手掌,顿时真元的灵光流淌而出,在他的手掌上聚集了起来。“咦?”薛凌惊异不定地看着白秋然的手掌。“真的是真元?”“那还能有假?”白秋然随手一掌拍向旁边,真元凝结成掌印呼啸而出,旁边一座大山轰隆一声变成了粉碎,一只奔走在山脚边的荒兽群遭了无妄之灾,被崩塌的山岳埋在了下面。白秋然此时所使用的的确是真元,而且精纯得可怕,薛凌迟疑了片刻,从怀里摸出了一面镜子来,对白秋然说道:“来,你让我扫描一下气海。”“个人隐私不容侵犯!”白秋然刚想拒绝,薛凌已经把镜子对准了他的气海位置,在薛凌的视角那边,镜面上刚浮现出了一片沸腾的能量海洋,下一刻,白秋然就提起真气真元,屏蔽了他的扫描。不过薛凌眼尖,在千钧一发之际,他还是看清了白秋然气海内的状况,于是怒道:“你这特么也叫筑基?你气海十有九都是真气!”“有真元不就行了吗?”白秋然理直气壮地反问道:“你往上抛约等于一下就是筑基啊!”“神特么约等于。”薛凌吐槽道:“你这气海真气起码占了成以上,四舍五入也给你算不到筑基吧?”“那我这就是虚基境界。”白秋然叹气道:“唉,我也不占你便宜,给我加个二十年吧。”看他一副“便宜了你”的样子,薛凌顿了顿,问道:“虚基是什么境界?我怎么没有听说过?炼气期和筑基期之间,什么时候多了一个虚基期?”“瞧你这幅没见识的样子,还是鬼差呢。”白秋然叉腰,不屑地说道:“既然筑基到金丹间都有个虚丹期,那炼气到筑基期之间当然也有个虚基期了,这不是常识吗?”“这是你的常识吧!”薛凌恼怒道:“不行,总之你今天得给我一个交代,要么你当我面吃下延寿的东西,要么我把你拿回鬼界去!”看到薛凌已经掏出了家伙,白秋然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好么,薛阴差,那么白某就请招了。”花了一些时间,打发走了薛凌,不理会附近那片像是被洪荒巨兽肆虐过的地面,白秋然御剑而起,继续向九州十地的方向飞去。得去找些长寿丹来嗑了。飞行的途,他皱眉思索到。这一次,没有人再来打扰他了,白秋然一路飞行,来到了青冥剑宗山脚下的悬剑小镇内。青冥剑宗的护山大阵依旧平稳,悬剑小镇下面,镇民们的生活也依旧安宁如往昔,看来在他离开的这段时间里,修真界并没有发生什么大事。最起码正气道盟和魔门联合没有脑壳发热地开启第二次道魔大战。来到这里,白秋然心里居然有些近乡情怯,主要是这不知道多久了没回去,家里那个钢板徒弟见了他怕是又要哭哭唧唧。白秋然于是决定久违地在这小镇上走一走。悬剑小镇的前身,是古州里一帮厌倦了纷争的江湖人士,他们在大约一千四五百年前流浪到这里,然后在青冥剑宗的允许下,在山脚下居住,接受剑宗的庇护。因此这个镇子,几乎就是他看着建立起来的。不过他也有好几百年没来过这里了,前几次下山,也是匆匆而过,没来得及细看,现在仔细一瞧,这座小镇的规模又变大了一些,而且房屋修筑得越来越好看了。“迅哥儿,山上那帮神仙又下来卖书了,听说这次有你想要的那本《三哼经》哩!”走在街上,有几个小孩子跑过了他的身边,叽叽喳喳,含糊不清地叫道。“山上的神仙?”白秋然看着那几个跑过街角的小孩子。这些小孩说的多半是青冥剑宗的人,而据他所知,青冥剑宗内喜欢这么干的人,应该只有长老清云,那姑娘喜欢传授知识,在山上也是主管弟子们的教工作。白秋然于是跟上了那几名孩子的脚步,来到地点一看,果然是几名穿着青冥剑宗道服的弟子正在街口卖书。他于是走了上去,也掏了一点钱来,买了一本山海经回来看,这应该正是来源于他在神代编纂的那本经书。翻了翻手上的书,白秋然摇了摇头。“错漏好多。”“兄弟你不能这么说啊。”他的话被一旁那几个青冥弟子听到了,其有一个男弟子顿时瞪大了眼睛,说道:“这下来卖的书可是经过我们长老亲自审核的,怎么会有错漏呢?来来来,你给我们讲一讲错在哪里,漏在哪里?”哎哟呵,清云的小迷弟。这名男弟子有这种反应,白秋然倒并不意外,清云长老为人随和,长得又美丽,对那些刚入门的弟子来说,就是很温柔美丽善解人意的美女教师大姐姐,在宗门内的迷弟也不少。不过这个男弟子虽然很生气,但是态度依旧不算强硬,看来也是清云调教有方。白秋然笑了笑,就准备给他解答一番,但就在这时,清云长老却从街口旁的一家店铺里走了出来。她看到了白秋然,笑容僵在了脸上,而白秋然也看到了她。“祖师叔!”愣了两秒后,清云长老忽然快步走了过来,对着白秋然一个大鞠躬,把那几名青冥弟子吓了一跳。“您可终于回来了。”“咋了?”白秋然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绝云子终于让人打死了?”“不是掌门师兄!”清云长老说道:“总而言之,您快随我回山上去吧,救救门内的孩子们啊。”      26.钢板的心情很差      唐若薇最近心情很不好。自从她那麻烦的师尊跟着黎瑾瑶去了神殁之地,一去不回以后,已经过去三十年有余了。三十年,对于修真者而言并不算什么,但一起住的小院子里少了个平日里会以调戏她胸口取乐的人,她也难免觉得心里空落落的。为了缓解这种失望,她这三十多年来都把心思放到了修炼一事上,在前不久,她破关而出,现在已经元婴期的修士了。只可惜,那本能让她逆天改命的造化锻体功,她还是卡在了三十七层,遇到了瓶颈。出关后,她就收到了来自自己亲弟弟的邀请,她弟弟已经做上玄皇帝十年有余,父皇和母后也在她闭关的时候仙去了。所以,为了舒缓心情,也为了了解尘缘,唐若薇接受了弟弟的邀请,前段时间下山前往了上玄。回到上玄后,已经成为元婴修士的唐若薇,自然是受到了弟弟最热情的接待,无论衣食住行,都是最高标准,甚至连出入的时候,有上玄皇帝和皇后亲自陪同,这些待遇,当初她在上玄当长公主的时候都没有享受过。但这一趟下来以后,唐若薇却并不开心。究其原因,还要说到唐若薇的家族传统,为了避免族女性受到她这样的“诅咒”,上玄皇室男性选妃历来都是把身材丰满放在第一标准的,而就算是皇室公主出嫁,也是要考究男方祖上的女性身材水准如何。唐若薇是修真者,当然是皇室的例外了,但除了她以外,上玄皇室的历代子孙都遵从着这条祖训。而很不巧的是,这一任的皇后非常能生,一连给她弟弟生了三个,都是儿子。而三十年过去,最小的那个皇子也都迎娶了王妃,到了晚宴的时候,上玄皇帝请唐若薇坐在主位,皇后带着诸位王妃向她敬酒,唐若薇的眼,那就是一片波涛汹涌。这就导致喝酒的时候,这姑娘心的杀意也是如同波涛般翻涌的。未免自己忍不住动手,所以在祭拜完父母灵位后,第三天晚上,唐若薇就匆匆告辞,回到了青冥剑宗。在七星峰院子自己的屋里上睡了一觉,第二天,唐若薇本想上山,去掌门那里给自己找点事情来做,但忽然就看到青冥剑宗主峰上,又是人头攒动。一群青冥弟子围在掌门的院子附近,朝着里面争先恐后地看着什么。当她看到围观的多半是前不久刚刚入门的男性弟子时,大约就知道里面发生什么事情了。她绕过人群,从侧面飞起进入了掌门的院子里,果然,在绝云子的院子内站着一帮娇艳的合欢宗女弟子,她们正在院子里谈笑风生,小院内一片莺声燕语,春色如画。这些弟子肯定都是跟着她们的师长一起来的,至于她们的师长是谁,唐若薇想都不用想。自从合欢宗的苏宗主出关,得知她们家里那死老头子不知道消失到哪里去以后,几乎每过一年,都会带着一批弟子,来青冥剑宗打听一趟。虽然是魔道的大佬,但绝云子他们也不敢带人剿了她,每每苏香雪来的时候,绝云子都要以礼相待,奉为座上宾。而且在初祖妖皇精血的辅助下,苏香雪出关后,已经成功渡劫,目前修为水准直追魔道第一人的皇甫锋,一举一动,一颦一笑间带着的魅力,哪怕她现在出行都带着面纱,绝云子等人也觉得有些吃不消。连掌门人都尚且如此,更何况青冥剑宗这些才入门不久的小菜鸡,苏香雪虽然从来没有在他们面前露面过,但光是合欢宗的女弟子们,就足以让这些小孩子把持不住了。青冥剑宗现在有许多新晋弟子都无心学习,精气外泄,日渐消瘦,让主管教育的长老很是忧心。唐若薇绕过了那些合欢宗弟子,向着屋内走去,有些弟子看见了她,连忙向她打招呼,她们虽不是很清楚唐若薇的真实身份,但是苏香雪对待唐若薇的态度,她们却是看在眼里的。唐若薇也一一还礼,来到门前,她还没来得及敲门,忽然就听到里面传来一声大喝。“合欢宗的妖女!来我青冥剑宗作甚?上门寻死的吗?”这个声音气十足,蕴含着无匹浑厚的真元,修为显然十分深厚,然而唐若薇又从来未曾在青冥剑宗内听过这个声音。听他的口气,他似乎是一位在青冥剑宗内非常具有话语权的人物,但不知道具体是谁。不过无论是谁,都不能让他和苏香雪打起来。想到这里,唐若薇赶紧上前敲门。“谁?”门内那个声音听到敲门声,有些不耐地问道。“弟子唐若薇,求见掌门绝云子。”唐若薇对着门内说道。门内的声音停顿了片刻,然后门内,绝云子的声音传了出来。“原来是若薇师叔,请进来吧。”唐若薇推门走了进去,发现门内除了站着一身白衣,围着面纱的苏香雪以外,在主位上还坐着一名面容威严的年男子,绝云子就站在他旁边。“绝云啊。”这个年男人似乎对有人打断了自己说话有些不爽,他看了看唐若薇,测度了一下她的修为,又扭头看向了旁边。“这位是谁,我什么时候有了这么一个师妹了?修为这么低,而且还随意闯入掌门的院子,不懂礼貌。”绝云子对他拱手道:“师尊,这位是祖师叔三十多年前收的亲传弟子。”“什么?”唐若薇见那个年人低低地惊呼了一声,转过脸来对着她时,已经是满面春风。“原来是祖师叔门下的师姐。”这个年人对着唐若薇眉开眼笑地迎了过来,拉着她的袖子,把她请了进去,坐到了座位上。“我是竺风,不才在宗门内当了一个太上长老的闲职,最近才出关,有眼不识泰山,请唐师姐见谅。”“哦,哦。”唐若薇有些不适应地被这个修为高深的年人拉到了座位上坐下,然后看了他一眼。原来他就是那个青冥剑宗闭关的太上长老。女孩儿心里想到。白秋然跟她提到过,青冥剑宗的太上长老也是前任掌门,同时还是现在的掌门及诸位长老的师尊,所以绝云子对他这般态度并不奇怪。这时,一旁的苏香雪又忍不住了,她轻启朱唇,开口问道:“绝云子掌门,最近有他的消息了吗?”“好啊,差点忘了,还有你这个妖女。”苏香雪一开口,太上长老竺风道人才想起来旁边还有个合欢宗的头头,他看着苏香雪,怒道:“虽然不知道你是何方神圣,但我青冥剑宗向来与合欢宗的妖女势不两立,妖女,报上你的名号吧!我竺风道人手的剑不斩之魔!”“师尊,我劝你还是冷静一下。”绝云子在一旁小声道。竺风道人没有理他,而苏香雪则轻轻地向竺风道人施了一礼。“小女子苏香雪,是合欢宗新任宗主。”      27.她是祖师叔的那个啊      “哦,你是合欢宗的新任宗主。”竺风道人叉着腰,牛逼哄哄地对苏香雪说道:“那你知道不知道,你们合欢宗的前任宗主,就是死在我们青冥剑宗手上的?”“知道啊。”苏香雪点了点头。哎哟,这妖女心理素质过硬啊。看到苏香雪一副淡定自若的模样,闭了几百年死关,刚出关不久的竺风道人心里想到。想到这里,这位消息落后了当前时代的青冥剑宗太上长老不禁有些佩服这名妖女了,他问道:“那究竟是谁给了你这份底气?”顿了顿,他上下看了看苏香雪,又说道:“你别以为你成了魔道第一个渡劫的人……”“第二个,第二个。”绝云子在他旁边小声提醒道:“天魔宗太上长老皇甫锋在三十多年前成功渡劫了。”“啐,老天爷不长眼。”闻言,竺风道人骂了一声,然后继续对苏香雪说道:“你别以为自己成了魔道第二个大乘期修士,就能肆意妄为,你若敢胡来,竺风道人今天就让你知道我青冥剑宗凭什么号称同级单挑第一!”“哦。”苏香雪淡淡道:“这点我大概知道的,香雪不擅长争斗,所以多半不是竺风长老的对手。”“哼,算你有自知之明。”竺风道人昂着头说道。作死啊……一旁的唐若薇看着他这幅表情,又看了看一旁瞥着脑袋不敢去看苏香雪的绝云子。敢情掌门这作死是一脉相承的……或许竺风道人的行为就连绝云子都看不下去了,他趁着苏香雪沉默的空档,拉着竺风道人走到一旁,小声地说道:“师尊呐,你知道不知道这位姑奶奶是何许人也啊。”“知道啊,合欢宗头子嘛。”竺风道人毫不在意地点头道:“当初又不是没和她们打过。”“重点不是这个啊。”绝云子低声说道:“她是祖师叔的那个啊……”竺风道人一听“祖师叔”三个字,顿时警惕了起来,问道:“哪个?”“就是……”绝云子把两只手的拇指对在了一起。“……那个啊。”“嘶——”竺风道人倒吸了一口冷气,然后一巴掌拍在了绝云子的脑门上,怒道:“逆徒,你特么敢框我!”“谁框您了!”绝云子也捂着脑门怒道:“我那不还没来得及说清楚,您就上去了吗?”“放屁!”竺风道人提高了声音。“是谁在老子渡劫回来后,找老子喝酒时抱怨自己天天被一帮合欢宗的小娘皮骚扰得神经衰弱的?!”“靠!你小声点。”绝云子惊悚地瞄了一眼苏香雪,又赶紧收回了目光。“那我也没让您给我出头啊!”这一大一小就这么当着苏香雪这个客人的面,在大堂里吵吵嚷嚷了起来,看两人那模样,果真是师徒。“那个……绝云子掌门。”关键时刻,苏香雪悄悄地走到了绝云子和竺风道人之间,插入了两人的对话。“能否告知香雪,最近有没有他的消息?”绝云子正要回答,扭头一看到了苏香雪的脸,登时吸了一口冷气,然后就朝她跪在了地上,哭道:“苏宗主,我求你收了神通吧!”苏香雪进入大乘期以后,因为修为大涨,再加上她的妖血都分流到了分身之上,本体专门精修魅影芳踪诀,魅力更是惊人,连绝云子这等同级内最顶尖的合体期修士都隐约有些把持不住了。绝云子很清楚,对苏香雪动心算不得什么大事,但让白秋然回来后知道了,那便是大事了。所以他到现在都不敢去瞧苏香雪的脸,就怕乱了自己的道心。看着他这幅没出息的样子,唐若薇捂住了脸,开始认真思索自己当初选择加入青冥剑宗是不是一个错误的决定。“这个臭小子,瞧你那点出息,真是越活越回去了!”竺风一副怒其不争的样子,但他抬起头,对上苏香雪的眼神后,立刻又对绝云子骂道:“就该让他跪着,太不争气了!”绝了,咱们宗门这掌门选的是同辈里最不要脸的那个吗?唐若薇有些绝望地想到。这边三个人正在纠缠,门外,二长老玄云忽然又进来汇报道:“掌门、太上长老,天魔宗的宗主和首席弟子来了。”刚说完,姬灵云就带着黎瑾瑶从门外走了进来,这位天魔宗的女宗主叉着腰,用鄙视的眼神看了一眼正在地上打滚的绝云子,接着推了推自己的弟子。面色有些憔悴,眼神忧愁的黎瑾瑶走上前,有些愧疚地对绝云子拱手道:“那个,绝云子掌门,请问白前辈他回来了吗?”“天啊,你杀了我吧!”绝云子一下子从地上蹦了起来,大喊大叫着跑了出去。门外传来合欢宗弟子和青冥弟子们的惊呼声,也不知道他到底引起了什么样的骚动。看来今天的事情是做不成了。唐若薇叹了一口气,然后起身对竺风道人说道:“那个,太上长老,总而言之,目前还是先将苏宗主和姬宗主她们这些客人安顿下来再说吧。”“师姐说的有理。”竺风道人对二长老吩咐道:“去,请老五……不对,去把清云或者流云叫来,让她们带着女弟子,给合欢宗和天魔宗的客人们安排客房。”作为太上长老,在做正事的时候,竺风道人还是很靠谱的,在他的安排下,骚乱平息了下去。见到事态逐渐平息了下来,唐若薇叹着气走出了院子,准备去透透气。她来到主峰的一个山崖边,看着山外翻腾不息的云海,深呼吸了两口气,然后叹道:“师尊,您若是还没有死,就快些回来吧。再不回来,这日子都没法过了。”“怎么了啊?怎么日子就没法过了?”一个声音在身后问道。“黎姐姐把这一切归咎于自己,在师尊走后,她年年都要来一趟,每次来都是大骚动,后来苏宗主出关,又加了一个苏宗主。”唐若薇还没反应过来,抱怨道:“我们青冥剑宗好歹是正道领袖,年年两个魔道大宗来串门,成何体统嘛……”“哦,人数少点,悄悄地来我觉得没问题啊。”那个声音说道。“关键就是人每次来都是拉帮结派,要么就是宗主太上长老亲至,不知道的还以为正魔大战又要开打了呢。”唐若薇一边说一边扭头。“话说你谁啊我跟你说这些做什么……师尊?!”      28.夭寿了,祖师叔会御剑了      这姑娘吓得差点从山崖上跳下去,好在白秋然一把抓住了她。唐若薇跳下去倒是没什么,这点高度,她一个元婴期的修士,就算是不缓冲垂直降落,大概率也死不了。主要是她没有任何缓冲物,掉下去多半会撞到脑子,白秋然可不想自己的第一个亲传弟子变成傻子。白秋然提着唐若薇的后颈,将她放在地上,然后问道:“刚我看到绝云子那家伙从这儿跳下去了,门内又出啥大事了?”“出啥大事了,师尊您去掌门院子那边看一看就明白了。”唐若薇本来挺开心,但看到白秋然后,想起了掌门院子那边的情况,又叹气起来。“算了,我带您过去吧。”来不及叙旧,她带着白秋然一路来到了掌门的院子附近,门口的男性弟子们大多都已经被驱散,而清云长老和竺风道人刚好带着苏香雪和黎瑾瑶她们出来。见到白秋然,这两个姑娘都愣在了原地。“哎呀。”看到她们脸上那不敢置信的表情,白秋然也难免有些尴尬,他举手说道:“那个啥……午好啊。”黎瑾瑶抽了一下鼻子,接着眼泪就跟着流下来了,而苏香雪的表情也松缓了下来,眼瞳同样有粼粼的波光。“欢迎回来。”她擦了擦眼角,说道。“嗯,我回来了。”白秋然对苏香雪点了点头,有些惭愧,他又看向一旁抽抽搭搭的黎瑾瑶,拍了拍她的脑袋,说道:“黎姑娘,别哭了。”“白前辈,我还以为您已经……”黎瑾瑶抹着眼泪,抽抽着说道:“对不起,都怪我太弱了,帮不上您的忙。”“是我要去的那个地方,哪儿能怪得到你头上?”白秋然安慰她道:“那时我没真元,要多亏你带我到了那片苍穹,我才能够看到神代的真相……真的,要说起来,整个人族都应该谢谢你。”“好了好了,别在这门口堵着了。”长老清云走了出来,她看了看苏香雪,又看了看黎瑾瑶,然后说道:“今晚上,就请苏宗主和黎小姑娘在祖师叔的七星峰上去住吧。”“就是就是,弟子改日再来向祖师叔请安。”竺风道人也附和道:“您说对吧?姬宗主。”“没问题。”姬灵云黑着一张脸,但还是无奈地点头道。你们还没问过我的意见呢!白秋然睁大双眼。注意到白秋然脸上的表情,苏香雪仰头看着他问道:“不行吗?”“当然可以。”白秋然迟疑了一下后,又说道:“只要你们不嫌弃挤在一个大男人的院子里的话……”“师尊你什么意思?我还住在那里呢!”唐若薇在他背后气冲冲地说道:“走吧,苏宗主,黎姑娘,我来给你们安排房间。”哎哟呵,这丫头,怎么胳膊肘往外拐?“那我们就先过去了。”苏香雪推着黎瑾瑶,跟上了唐若薇的脚步。“你的弟子不要了吗?”白秋然指着门内的一群合欢宗弟子,高声道。“她们交给我来接待吧。”清云长老笑道:“啊,正好掌门师兄也回来了。祖师叔您不用担心,先回去吧。”白秋然扭头,果然看到绝云子飘飘忽忽地踩着飞剑,从山下飞了上来,脑袋上还顶着一些杂草。看到白秋然,他愣了一下,然后激动地热泪盈眶。“哎哟妈呀,祖师叔您可算回来了。”他向白秋然拱手行礼,然后抹着眼泪鼻涕说道:“终于,这下不用担心那妖……那宗主来祸害咱们了。”“瞧你这熊样,也配成一派之长?我看一派智障还差不多。”姬灵云抱着胳膊冷笑道。“那不一样啊。”绝云子心有余悸。“人家苏宗主毕竟是合欢宗的话事人。”“那我也是天魔宗的话事人,你丫也来给我跪一跪啊。”姬灵云指着地上说道:“来来来,就在这儿,学着你刚刚的姿势。”“你又不一样。”绝云子不屑道。“老娘哪儿跟她不一样了?”姬灵云怒问道。“你比她丑啊。”绝云子嗤笑道。姬灵云大怒,拔出双刀,就想和绝云子大战三百回合,见状,竺风道人赶紧发出一股剑气,镇住了她。“姬宗主。”竺风道人在与白秋然关系不大的人面前,还是威严满满的。“请别忘了这是在青冥剑宗的主峰。”姬灵云看了一眼白秋然,自行收回了双刀。“哼,我今天就给剑祖和竺风前辈一个面子。”她看了绝云子一眼。“明早有胆出去单挑!”“去就去。”绝云子毫不在乎地答道:“反正你也是三比零,说得好像你哪次赢过我了似的。”白秋然给了他一巴掌,免得他惹得姬灵云在这里直接和他打起来,接着白秋然看向竺风道人,有些意外地说道:“已经渡劫了啊?”“嗯,弟子不才,花了几百年才渡过天劫。”竺风有些惭愧。“能渡过天劫就是好事,以后你的时间多得是,有无限的可能性。”白秋然点点头。“那么我今天就先回去了。”“祖师叔慢走。”竺风道人、绝云子和清云长老一起对他见礼,接着竺风道人又补充了一句。“改日,竺风再去向祖师叔请安。”“祖师叔。”清云长老毛遂自荐道:“要不要我御剑送您回去?”“不用。”说到这里,白秋然很得意地摆手道:“让你们见识一下,剑来。”他一声令下,背后的湛然秋水忽然出鞘,载着他飞了起来,悬浮在半空。见状,竺风道人、绝云子、清云长老,甚至是姬灵云都拉长了嘴巴。“那就这样吧。”看到他们的表情,白秋然心大为欢喜,他踩在飞剑上,对几人风骚地撩了一下刘海,说道:“改日再见。”他化作一道蓝光,落到了七星峰峰顶上。白秋然走了后,几人仍旧愣在原地,过了好一会儿,竺风道人伸手将自己的下巴摁了回去,然后断断续续地说道:“我、我没看错吧……祖师叔他老人家在御剑。”“嗯,我也看见了。”绝云子捏着自己鼻梁骨,点头道:“我果然是神经衰弱了。”姬灵云沉默着低下了头,而清云长老则在呆了老半天以后,忽然尖叫道:“夭寿了!祖师叔会御剑了!”      29.我要你的元阳      在自己的后辈面前秀了一把御剑术后,白秋然春风得意。然后他回到了七星峰上,那股春风得意的心情忽然就低落了下去,看到自己的院门,他心竟然升起了一丝犹豫。姜兰的事情,他还没有想好要怎么跟苏香雪开口。别说苏香雪,哪怕是唐若薇跟黎瑾瑶,他说起来都有些尴尬。看黎姑娘那样子,白秋然还记得她之前是怎样自信满满的一个姑娘,变成现在这样,肯定和担心他的安危,以及对自己无力的自责有关。唐若薇虽然没什么表示,但白秋然也能看得出来,自己这块钢板徒儿在他走了以后,日子也过得不是很开心。难道自己就这么走进去,跟她笑着说“哎呀我穿越了还给你找了个师母”,哪怕唐若薇是他的徒儿,也是会发怒的。他在门口来回踱步,迟疑了许久,但他引起的动静被院子里的人给听到,苏香雪直接推门而出,把他给拉了进去。他被苏香雪拉到了自己的房间里,黎瑾瑶也在里面,苏香雪已经沏好了一壶茶,给两人倒上以后,便自顾自地开始弹琴,剩下白秋然和黎瑾瑶两人大眼瞪小眼。三个人好几个小时都一声不吭,直到唐若薇过来叫他们吃饭。白秋然跟着她们来到饭桌前,拿起筷子吃了一口菜,随即很意外地看着自己的徒弟。唐若薇做的饭味道居然还不错。要知道,在他离开以前,七星峰的饭菜都是由他来准备的,修真者虽然可以依靠辟谷做到不饮不食,但白秋然还是不会亏待自己,况且那会儿唐若薇的境界也不够高,尚且做不到餐风饮露而活。在唐若薇刚刚上山的时候,白秋然本来也打着把这个徒弟调教成做菜好手,然后来孝顺自己的主意,但他在让唐若薇做了一顿饭以后,便放弃了这个想法。从小锦衣玉食长大的上玄国公主,的确是没有什么做饭的天分。却没想到他这一走,回来以后,唐若薇已经将自己的厨艺磨练到足够看的程度了。根据这姑娘的说法,师尊走了,丢她一个人在家里,也没留下足够的钱财,只剩下一堆的食材。人都是逼出来的,唐若薇自尊心又很高,不想去青冥主峰上蹭吃蹭喝,于是厨艺就这么自然而然地练出来了。白秋然称赞了自己的徒弟两句,然后借此打开了话匣子,询问了一下他离开后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一问之下才知道,原来距离他和黎瑾瑶前往神殁之地,现在已经过去了三十多年。在这三十多年内,倒是没有发生什么足以震动整个修真界的大事,在他离开以后,虽然正气道盟和魔门联合之间还是和以前一样有摩擦,但双方都知道各自克制。而青冥剑宗也在正气道盟十年一届的弟子大比上,用实力证明了没有白秋然在宗门内,他们依旧是正气道盟单打独斗最强的宗门。就连唐若薇和绝云子的那个弟子林帆,也分别在这次大比上有所斩获。然后就是青冥剑宗内,闭关了几百年的太上长老竺风道人成功出关,渡过天劫,成为了大乘期修士,不日就可以飞升仙界。同时苏香雪作为一介魔修,也同样成功渡过了对魔修而言可称得上是浩劫的天劫,成为了继皇甫锋之后,第二名魔道的大乘期。唐若薇也突破到了元婴期,而天资更加聪颖,甚至比之白立都没差多少的黎瑾瑶,更是已经突破到了合体期的境界。白秋然看着这姑娘,觉得姬灵云被推翻已经只是时间的问题了。谈论着这些话题,一顿饭很快过去,然后就在唐若薇收拾着碗筷的时候,苏香雪忽然对白秋然问道:“你是不是有什么话想跟我们说?”白秋然愣了一下。“你怎么知道?”“看你的表情就懂了。”苏香雪叹气道:“是什么秘密吗?看你一副想说又不敢说的模样,不想说就算了。”白秋然摇了摇头,哑然一笑。一种奇妙的感觉从心里升起,苏香雪果然是这个时代里最了解他的姑娘。白秋然现在忽然觉得,面对她的话,把姜兰的事情告诉她们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了。于是他也沏了茶,等唐若薇用法术收拾好碗筷后,便将她们叫到了自己的房间里,将自己这段时间去了哪儿,做了什么,以及姜兰的事情,全部都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她们。听完以后,唐若薇有些失神,她悄悄地看了一眼旁边,苏香雪和黎瑾瑶二人都没有什么表示。两人顿了片刻后,黎瑾瑶看了一眼苏香雪,接着说道:“白前辈,您只要回来了就好。”“没错,你只要回来了就好。”苏香雪也说道,接着她看了白秋然一眼。“为什么你还是元阳之躯?”“最开始是合作演戏骗东皇太一,有名无实嘛……”白秋然答道:“后来她的神职被夺,身体一直不好,我就没想那方面的事。”“原来如此。”苏香雪点了点头,忽然展颜一笑。“时候不早了,若薇,麻烦你带我们去休息吧。”“哦。”唐若薇忙不迭地点头。三个姑娘相继离去,看着苏香雪的背影,白秋然低声说道:“她好像有点生气。”“废话,肯定生气了啊。”智仙开口道:“人追了你好几百年,结果一扭头你跑去跟别人扯证了,换谁谁不生气?”白秋然无言以对。“说到这个,老白,我觉得我需要一个能让我自主移动的东西。”智仙说道:“帮我一把,只需要在我的颅骨上刻一个法阵就行。”“你怎么忽然想要能自主移动的东西了?”白秋然愣道。“别问,你帮我弄就行了。”智仙催促道。白秋然想了想。“我现在造化之术也算是有所小成,要不我帮你重造一副人肉躯体?”“现在不需要,我只要能飞就行了。”智仙回答道:“肉躯又脆弱,还要吃喝拉撒,维护起来太麻烦了。”“那行吧。”智仙的要求并不算困难,在他的指挥下,白秋然只用了几分钟,就把阵法铭刻到了他头骨的额头部位上。能飞了以后,智仙便晃晃悠悠地飞了出去。“你去哪儿啊?”白秋然问道。“出去转悠一下。”智仙答道:“今天晚上我不回来了。”“行吧。”反正这里是青冥剑宗,智仙在附近也不会遇到什么危险。白秋然关好了房门,返身回到了自己的床上。床上的被褥都是干净的,应该是唐若薇那丫头帮自己新换上的,还有一股晾晒后的清香味。这丫头也成长了不少啊。白秋然一边想着,一边躺到了自己的床上。时间来到半夜,他的门口忽然又响起了敲门声。“靠,你不是说你今晚不回来了吗?”白秋然有些烦躁地起身,出去给智仙开门,结果门一打开,却是苏香雪站在门口。“呃,香雪。”白秋然愣了一下,睡意也全部没有了。“你来做什么?”“你还记得你欠我的第三个条件吧?”苏香雪凑近,带着一股香风问道。白秋然点了点头。“那好。”苏香雪说道:“我要你的元阳。”      1.恐怕是未来的祖师叔母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白秋然就被院子外面一阵敲锣打鼓的声音给惊醒。他小心地看了一眼身边,发现苏香雪没醒后,便为她掖好被子,轻手轻脚地下了床。“来了来了,干嘛呢这是?”他穿好衣服,来到了院门口,打开院门一看,发现青冥剑宗从太上长老掌门到一干长老们,全部都在门外,笑望着他。白秋然眨了眨眼,抬头看了一眼天空上朦胧的天光。“你们知道现在是几时吗?”“回祖师叔。”竺风道人拱手道:“目前是寅时末。”“你也知道是寅时末……”白秋然关上院门,走出院子,抱着胳膊看向这一圈小辈。“那你们是来干嘛?集体发神经吗?这会儿天都还没亮,出了守夜弟子谁特么起来了啊?”“回祖师叔。”绝云子拱手道:“入门弟子们的早课开始了……”话还没说完,他就被白秋然一脚踹飞了出去,遥远的天空,回荡着青冥掌门的惨叫。因为青冥剑宗的入门弟子大约都是炼气期。白秋然面带着和蔼的笑容,回过头来,看着太上长老及一众长老,温言问道:“我再问你们一次,你们是来干什么的?”众长老瑟瑟发抖,关键时刻,还是心理素质最强的太上长老竺风道人向前一步,双手奉上了一个礼盒。“自然是来恭祝祖师叔突破境界的。”“突破什么啊。”白秋然闻言有些暗爽,但他表面上还是摆手道:“我还没到筑基期呢。”他转身推开院门,结果唐若薇和黎瑾瑶两个姑娘的小脑袋却从院门里悄悄探了出来。这两个姑娘都没有梳头,一头长发散着,她俩张望了一下,然后唐若薇对白秋然问道:“师尊,你们在干什么啊?”“没事,是竺风他们。”白秋然摆了摆手,目光看向两个姑娘身后,在那里,苏香雪刚刚推开他的房门,从里面走了出来。还好竺风道人他们吸引了唐若薇和黎瑾瑶两人的注意力,否则要是让这丫头看到苏香雪从他房间里走出来,接下来的几天非得烦死他不可。“祖师叔请留步。”这时候,长老在白秋然的身后喊道。“干什么?”白秋然回过头来看着他们。“虽说祖师叔还差一步,但是祖师叔不是已经会御剑飞行了吗?”流云长老走上前来,嘻嘻笑道:“那我们就恭贺祖师叔顺利习得御剑飞行之术,师尊师兄师姐们,你们说对不对啊?”竺风道人以及青冥剑宗诸位长老连忙点头。“还是小师妹会说好话。”白秋然学会御剑飞行,本来心就暗爽,听到他们这么一吹,更是爽得不行,于是咳嗽道:“那好吧,看在你们一片孝心……”他收下了长老们送来的礼物,这些家伙都有分寸,知道送名贵的宝物,对他来说也没什么卵用,估计就是一些新奇玩意儿,尽个孝心来讨好一下。不过在收礼物的时候,长老清云却送出了两份。“这份是掌门师兄的。”她将另外一份礼物递过来的时候,低声解释道:“他估摸着自己要挨打,所以先把东西交给我了。”“倒是有自知之明。”白秋然点了点头。他收下了礼物,众位长老也纷纷向他告辞,他们早上起来还有宗门事务要去处理。不过就在长老们即将要起飞的时候,四长老却忽然瞥见了从院子里走出来的苏香雪。这位合欢宗宗主虽然表现得一如既往,但身为已经突破到合体期的高人,四长老还是看出来,她步伐间那一丝丝的不协调。四长老先是低头沉思,随即面露惊愕之色地看向了苏香雪,他又想了想,随即用惊恐的眼神看着白秋然。“嗯?”白秋然察觉到了他的目光,疑惑道:“老四,你那是什么眼神?你又跟画圣跑出去卖小本子了?”“唉,没有没有。”四长老捂着肚子摇头道:“那个啥,祖师叔,弟子忽然觉得肚子有些疼,可能是吃了老五的假药,弟子先回主峰去了。”“什么?!”五长老怒道:“老四你放屁!你喝我什么药了?”不过四长老并不理会他,而是径直飞起,离开了七星峰。诸位长老也一一向白秋然告辞,飞回青冥主峰,但刚刚要接近青冥主峰时,他们却发现刚才离去的四长老正躲在一处隐秘的山崖边,朝他们招手。“老四在玩什么猫腻?”竺风道人心疑惑,但还是带着诸位弟子降落了下去。刚一落地,四长老就迎了上来,对着自己的师尊和诸位师兄弟姐妹们说道:“不得了了,铁树真开花了!”“啥意思?”竺风道人看着自己的徒弟。“说话讲清楚点!”“是这样的,方才弟子看见……”四长老将自己的推测对同门和师尊们和盘托出。“真的假的?”听完以后,竺风道人惊异不定地看着自己的徒弟。“老四,将来若是除了问题,你可是要负责任的,假如你推测有误,那你这就是造谣生事,对象还是祖师叔他老人家,我和绝云罚你禁闭都是小的。”“师尊,以弟子多年在凡世磨练出来的眼光,那绝对是真的啊。”四长老拱手道:“苏宗主那走路步态,分明就是处子第一夜……”“四师兄很有经验嘛。”七长老十分鄙视地看了他一眼。“见过猪跑,见过猪跑而已。”四长老咳嗽了两声,低声道:“七师妹体谅一下老人,毕竟咱们写作也需要取材……”“不过若真是如此……”几名长老面面相觑,山崖上一时就只剩下了抽冷气的声音。“诸位。”竺风道人看向长老们。“我们或许……见证了历史!”一股神圣感在青冥剑宗诸位长老们心油然而生,他们肃然点头。“不过师尊。”二长老迟疑道:“现在说来,那合欢宗的苏宗主,岂不就是咱们未来的祖师叔母了吗?见了她咱们要不要改个称谓什么的?”“不必。”竺风道人安排道:“你们记住,称谓咱们不必改,贸然改了恐怕还会挨祖师叔的揍,但以后见了苏宗主须得客气一些,将她当作咱们的祖师叔母来对待,大家都记住了吗?”      2.你被通缉了      因为一帮青冥剑宗高层们的打扰,三个姑娘也没什么睡意了。于是她们索性梳洗干净了,来看白秋然拆包。白秋然拆开礼物盒子,发现里面都是一些药材,每个长老的礼物盒里分别有一两味,合起来正好是一份长寿丹的材料。白秋然的确是需要这些东西,太久没回来,他在薛凌那里已经欠了三十年的命了,得嗑药补回来才行。这帮后辈弟子们也是有心了。他拿这些材料来炼了一炉丹药,之后又过了几天,白秋然便准备出发,去扶桑寻找姜兰。他准备把唐若薇也给带去,拜见一下师母,但在出发以前,他姑且还是问了问苏香雪的意见。结果不仅苏香雪要去,就连黎瑾瑶也非要跟去扶桑,说是想见识一下。于是他又等了几日,等着苏香雪带人回去,把宗门事务扔给她那徒儿尤梅巧,也等着黎瑾瑶回到天魔宗去,向姬灵云请假或者直接逃家。等大家都集合了以后,白秋然带着她们三个人去往了妖界。在初祖妖皇死后,妖族近海失去了镇压,原本的那些通行海域内,也开始出现了合体期以上的强大海兽,阻碍着妖族商船的通行。苏香雪那个便宜的妖皇弟弟和云丞相组织人手讨伐了几次,但内海出现了堪比地仙的海兽,以现在妖界的实力,他们也拿那只海兽没什么办法。为了避免更大的损失,妖皇只能够被迫改变航道,现在妖族的商船,几乎都是贴着海岸线航行。当听到白秋然他们要去的是沧海深处的扶桑后,这些妖族的船队都拒绝前往,不得已,白秋然只能在妖界的东海岸买下了一艘海船,按照记忆的印象,朝着原本扶桑神木在的地方行驶而去。才出海不到几里,波涛下面,就有危险的巨影穿梭而过。“海上感觉好危险啊……”唐若薇看着从涛山浮现出来的刀锋般的背鳍,面色苍白地嘀咕道。“你害怕吗?”白秋然问道。“主要是在海上。”唐若薇探头探脑地瞄着下方的波涛。“水战的话,比起我们,肯定是海兽比较有优势吧。”“不用担心。”白秋然把她从船边拉了回去。“你要是觉得心里没底,别去看就行了。”这附近的海兽被妖皇围剿过,所以实力并不是很强,刚刚在船下游荡过去的那只海兽,也只是在附近徘徊了一阵,便知趣地离开了。海船继续前进,终于还是在近海边缘的地带遇见了一只实力堪比地仙的强大海兽。这只海兽的四肢都是鳍状肢,脑袋上却顶着个虎头,身躯庞大,宛如一座悬浮在海面上的山岳,它操纵着风雷,将附近的一片海域全部都笼罩在了暴风雨当,颇有几分当初初祖妖皇的威势。“让我来解决它吧。”看见白秋然准备拔剑,苏香雪忽然主动请缨道:“正好也让我试试我这具分身实力如何。”白秋然自是没有让苏香雪失望的意思,答应了她以后,苏香雪背后立刻发出光芒,光浮现出了一名与她面容酷似的女子,只是这女子一头雪白的长发,头顶龙角,手腕脖子处还有些许雪白的龙鳞。她睁开白色的双瞳,接着化作了一只九头有翼的白龙飞了出去,横穿风雨,与那只强悍的海兽战斗在了一起。虽然境界稍逊,但苏香雪有神通、法术和功法上的优势,那只海兽却似乎只有野性的本能,双方争斗片刻,九头白龙喷出风霜雨雪,很快将整只海兽冻住,然后一尾巴抽成了碎片。海兽的血液在海面上染红了一大片海域,许多肉块被冻成冰山,向船这边漂浮了过来,黎瑾瑶拔出双刀,发出刀气将这些巨大冰山击碎,而白秋然则眼疾手快地将几块好肉给捞了起来,扔进了自己的储物袋里。“师尊你干嘛?”看到他的举动,唐若薇问道。“这海兽我曾在神代的天宫里吃过。”白秋然说道:“虽然生肉酸涩,但细煮后却是不可多得的美味,留起来以后能吃。”这种海兽也是天宫那时的宴会上为数不多的熟食,那帮天神当时的品味已经和白秋然相差甚远,比起血腥他们更注重鲜活的美味。所以在白秋然和姜兰有时候不得不去参与宴会时,这几种必须做熟才好吃的食物就成了为数不多的救赎,它们的种类,白秋然都记得很清楚。苏香雪收回了分身,抬头看着天空,皱眉道:“怪了,海兽已死,这暴风雨为何还没有散?”白秋然也仰头看去,看了片刻,他皱眉道:“是有人接管了这片暴风雨的掌控权?”刚说完没多久,黎瑾瑶忽然指着风雨喊道:“你们快看,那里有船!”众人看去,果然发现波涛之,有一艘黑色的大帆船从里面乘风破浪着航行了出来,而随后,在它的背后后,又有无数大小各异,但全都是深黑色涂装的船只,从海航行而出。那分明是一只船队,而且是冲着他们来的。白秋然对着船队那边拱了拱手,朗声道:“请问来者何人?”他的声音穿透了风雨,片刻后,那些船队上,忽然浮现出了一片片绿油油的鬼火。“咦?”见了这个场景,白秋然愣道:“幽灵船?”“是我。”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随即船队集体加速,飞快地来到了白秋然的面前。白秋然一眼望去,船上全是身着黑衣或白衣,面色苍白的鬼差,而在为首的大船上,则站着薛凌与他的副手冥樱。现场阴气实在过重,甚至压迫了风雨,就连原本不能看见他们的苏香雪三个姑娘,此刻也都清楚地看见了这些阴差。“秋然,他们是?”苏香雪问道。“阴差。”白秋然答了一句,随即看向薛凌。“怎么?你这是来找场子?抱歉我应该已经把缺漏的寿元补上去了才是,你们鬼界自己的系统出了问题,这个锅我可不背。”“不是因为这个。”薛凌站到了船头那个鬼首的撞角上。“我来这里,有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你要先听哪个?”“嗯……好消息是什么?”“好消息是,你的姓名已经正式从生死簿上消失了。”薛凌答道。“那你还带人来堵我?”白秋然不屑道:“坏消息是什么?”“坏消息是,你上了鬼界通缉榜榜首,我们也不知道谁把你贴上去的,反正是最高级加急,最高级加密,还下了天诛地灭的命令等级。”薛凌对白秋然说道。白秋然沉默了一下。“能不能稍微说明一下,被这么通缉的人是个什么概念?”“不能,有史以来没有一个存在达到了你这个级别。”薛凌顿了一下,又说道:“不过倒是有一个比你稍逊一筹的家伙,他几万年前意图刺杀仙帝,刺杀不成后,又去仙帝家意图侮辱帝妃,接着再次失败以后,他又跑到仙界极东起事。最后他兵败,魂魄逃到其他下界,被下了通缉令,分管那个下界的鬼界分部阴差全体出动,将他抓了回来,镇压在阿鼻地狱,永世不得翻身。”“所以……”白秋然看向了他。“所以,对不住了。”薛凌一挥手的铁链,喝道:“全体听令,不惜一切代价,给我擒下他!”      3.扶桑      白秋然挥舞着湛然秋水,用沧海的水流将最后一只鬼界帆船给吸到了天空。在那里,无穷无尽的海水已经在他的操控下,化作一个巨大的,悬浮在半空的水牢,将这一整支鬼界长船部队都给困在了里面。无尽的海水封锁着这些鬼差,压迫着他们,而因为阴差不需要呼吸,白秋然也不必担心把他们给淹死。“这就是权柄吗?”其他三个姑娘托着下巴,对着白秋然手里湛蓝色的长剑指指点点。“确实,要承受住他的力量,恐怕也只有这种大神权柄炼制的武器才可以了。”“不过秋然。”苏香雪又问道:“鬼界的人为何要找你麻烦?你做错什么了吗?”“我没做错什么,也没惹过鬼界。”白秋然说道:“不过我大概能猜到是谁给我下的通缉令。”“是谁?”唐若薇和黎瑾瑶都很好奇。“那还能有谁。”智仙从白秋然的腰带上飞起来,晃晃悠悠地说道:“当然是贼老天。”它话音刚落,天空就闪过一道惊雷,霹雳声炸响,但白秋然抬头望了一眼,那雷电又消失无踪了。“看吧,欺软怕硬是这样的。”智仙仗势欺人地说道。“不过这些鬼差要怎么处理?”苏香雪问道:“贸然杀了,会扰乱天地秩序的吧。”“我又没准备杀他们。”鬼界都是由他白秋然所创,杀这些阴差岂不是相当于杀他自己的造物。他抬头向那水牢里看去,薛凌正巧浮在水牢边缘,见他看过来,死人脸的阴差捶着海水的牢壁,传音喊道:“快放我们回去,我那里还堵着好几千个死人没处理呢。”“那我放你们出来,你们还要抓我吗?”白秋然问道。“那是必须的。”薛凌很耿直地答道:“鬼界通缉榜上没有例外。”“那我就没办法了。”白秋然摇了摇头。“至少在我和我妻子见面前,就委屈你们在这儿待着吧。”“不可能!”薛凌提高声音说道:“你可知每日有多少个死人要我们处理?”“那你们抓我吗?”“当然抓。”白秋然开始思索,自己当初创造鬼界的时候是不是有哪里出了问题。以前还没发现,现在看来,薛凌这脑子也直过头了吧。“那就没办法了。”白秋然向薛凌摊手道:“反正鬼界我也清楚,冥河旁边河滩那么大,委屈死人们在河滩上玩个几天沙子石头也行的吧。”“你怎么知道冥河河滩有多大的?”薛凌问道。白秋然不理会他和一帮叫嚣的鬼差,让苏香雪调转船头,就准备朝扶桑的方向继续前进。“这么做没问题吗?”唐若薇在苏香雪调转方向的时候,扭头过去看了一眼被封在水牢里的鬼差们。“没问题,几天而已。”白秋然没去看薛凌他们。“鬼界又不是只有他们这点人,而且冥河河滩有多大,我还是很清楚的。”结果船头刚刚移动,薛凌又喊住了他们。“且慢!我不抓你了。”薛凌对着白秋然喊道。“怎么了?”白秋然让苏香雪停下了船,抬头问道:“服软不是你的风格啊。”“刚刚有仙官来传令,撤销你的通缉令。”薛凌顿了顿,问道:“你在仙界也有人脉……你师傅飞黄腾达了?”白秋然想了一下,摇了摇头。“多半不是我师傅的原因。”“总之快放我们下来吧。”薛凌催促道:“鬼界有急事。”白秋然看了他们一眼,举起剑将他们放了下来。“白前辈。”黎瑾瑶见状问道:“你就不怕他们反悔吗?”“人当然会反悔。”白秋然摇了摇头。“但是鬼差,或者说薛凌这厮绝对不会说一套做一套的。”果然,在放了他们以后,薛凌一声不吭地就带着人遁入虚空去了,他一走,雷云顿散,连带着附近一大片海域的海兽也全部都被惊走了,给白秋然开出了一条路。白秋然一行人继续上路,在拥有沧海神权的湛然秋水庇护下,一路几乎没有遭到什么海兽,便成功来到了扶桑。扶桑四岛依旧是他记忆的那般大小,只有海岸线有所变化,但是原本应该屹立在这片岛屿上方的神木扶桑却不在了。他们在扶桑的一个港口城市上了岸,出人意料的是,扶桑的港口也并不如他们之前所想象的那么繁华。之前听到扶桑仙宫的名头,而且看到那妖族的云鲲丞相对扶桑仙宫这个组织这么尊崇的样子,白秋然还以为扶桑是一个多么发达的国度,但现在一看,这里的港口城市甚至比九州十地的那些凡世小国都市都还要落后一截。那些港口上来往的劳工平民们,在看到这样一艘大船停靠了过来,甚至还专程跑过来围观。“我还以为这里是一个世外桃源一样的地方。”苏香雪看着那些平民们,摇了摇头。“这些人的平均身体素质比九州十地的普通老百姓还要弱,是营养不足吗?”“大约是资源太少。”白秋然想了想。“看来兰儿并未过多地干涉此地凡世。”听到白秋然用这么亲密的称呼去称呼一名素未谋面的女性,黎瑾瑶嘟起了嘴。“白前辈,那么您那位妻子在哪儿呢。”“我也不知道,我原本是将她留在了扶桑神木上,由日母羲和和三足乌两位女神照顾,可现在……”白秋然仰头看了看天空。“就连扶桑神木都不知道去哪儿了,我那徒儿改天换地得也太彻底了。”“那我们从哪儿开始找?”苏香雪问道。“先上岸再说吧。”白秋然摇了摇头。“反正扶桑地儿也不大,就当陪你们玩玩了。”听到他这么一说,三个姑娘都有些小开心。上了岸,一行人打发掉了几个觊觎美色财宝的臭流氓和浪人武士,又拒绝掉了之后赶来的当地大名,接着快步离开了那里。船上被苏香雪和黎瑾瑶联手下了禁制,所以也不用担心被人偷走,四人出了小城,然后便随意沿着一条道路,向前行进。一天后,一行人来到了一处有人烟的村庄外。      4.她的后背明明比前胸还大      从外面一眼看去,就知道这个村子的贫穷和落后。村子里的房屋全部都是低矮的木屋,狭窄又破旧,村子外连基本的围墙都没有。这座扶桑岛上也是有一些对人类怀有恶意的妖物的,白秋然他们一路走来,也遇到了一些,由此可想而知这个村子的安全问题究竟有多么糟糕。在村口附近似乎有几块被开垦的田地,但却无人耕作,田里都长满了杂草。“没想到还有这种村子。”唐若薇有些意外。“这村里真的还有活人吗?”“村里还有炊烟。”黎瑾瑶提示道。“有活物是肯定的。”白秋然说道:“但是不是人就不好说了。”“我们过去看看就知道了。”苏香雪提议道。这一行人里,哪怕是最弱的唐若薇都已经是元婴期修士的实力,而一路走来,他们遇到的妖物却都很鸡,仗着艺高人胆大,一行人直接迈步走向了村子。结果在村口,他们就被一帮家伙给拦了下来。这帮家伙长相各异,个子高矮也都有差别,但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他们都不是人。“光天化日,朗朗乾坤,居然都有妖魔出没。”黎瑾瑶皱眉道:“这个国家的道统当真不稳。”苏香雪煞有介事地点了点头。白秋然砸了咂嘴,觉得这俩姑娘跟他混久了,可能都忘了自己是魔道的人,而且苏香雪还是做过妖界女皇的人。看到周围这帮小鬼活尸之类的低级妖物缓缓靠近,黎瑾瑶握住了腰间的龙牙双刀刀柄,她正准备拔刀教这些小妖做妖,对面的妖怪群,忽然就传出了一个沙哑的声音。“且慢!”这声音说的是扶桑当地的语言,不过这门语言对于白秋然等人来说却也不难,在出港口城市的时候,他们就已经学会了,所以交流也无大碍。妖怪群分开,一只蓬头垢面,身材魁梧,脸面肥长狰狞,身高约有两三米的女性妖物缓缓地从妖怪群后面走了过来,她用简单的粗布遮住了身躯,一只手提着一把大刀,另外一只手则拿着一片龟甲。来到白秋然一行人面前,她看了看他们,举起手上的龟甲嘟哝了两句。“咦?”看到这只妖怪的举动,白秋然有些惊讶。“这扶桑的妖怪还会龟甲占卜?”这只妖怪占卜了一下,然后忽然指着唐若薇说道:“人类,今日妾身可放你们一条生路,但这个小女娃子须得留下,给妾身做下酒菜。”看到这五大三粗的妖怪学着那些走妖媚款的妖怪自称为妾身,白秋然心里感觉非常别扭。大姐你这幅大妈的造型,自称什么妾身啊,香雪自称妾身还差不多。他皱眉想到,同时回应道:“那当然不行,我怎能把她交给你吃?”“那自然是妾身算到,她与妾身之腹有缘。”这蓬头垢面的老妪妖怪摸着自己下垂的腹部说道。她这应该是实力只能够勉强算到唐若薇的头上,而且这还是因为唐若薇本身不懂占卜之术的原因,论修为,唐若薇还是要在她之上的。白秋然听了这妖怪的话后,也直皱眉,这妖怪怎么一副假和尚、伪君子的口吻。他懒得和这只妖怪再废话,给了黎瑾瑶一个眼色,让她动手。“等等!”看到黎瑾瑶拔刀,这只妖怪大声喊道:“就为了这么一个都分不出前胸后背的女娃娃,值得吗?”唐若薇闻言恼怒,她努力地一挺胸前的垫子,就要还嘴,但没想到白秋然比她更加激动。“胡说道!你当我是怎样看她的?”看到白秋然生气的模样,唐若薇有些感动。看来哪怕是有了老婆,师尊心里还是在乎自己的。她这么想着,然后就听见白秋然勃然道:“瞎了你的狗眼!她的后背明明比前胸还大!”砰!唐若薇鼓起真元,一掌就轰在了自己师尊的侧脸上。“哼,那就没办法了。”妖怪老妪似乎并没有能够观察实力与气息的方法,她对对手实力的判断,或许都来源于对手的外貌和她的本能。光看外貌,白秋然这一行人就是京都里的嫩皮公子哥带着一帮娇滴滴的丫头出行,还没有带保镖。而白秋然他们在收敛气息的情况下,实力又远不是这么区区一只普通妖怪便能察觉到的。再加上,这只妖怪的智商似乎也并没有完全压过她的凶性,于是,在遭到了白秋然他们的拒绝后,她果断地提起了刀。“小的们,跟我上!”这只妖怪挥舞砍刀,满脸的意气风发。她直到死前都是一副意气风发的姿态。……黎瑾瑶将龙牙插回刀鞘。她的刀刃上甚至都没有沾染鲜血,面对这些低级的妖物,合体期的黎瑾瑶只是拔刀,放出刀气,然后再收刀回鞘,周围的妖怪们便已经被她杀了个干净。出身天魔宗,作为魔道人,黎瑾瑶本来对人杀妖怪,妖怪吃人这种事情没什么太大的感觉。不过既然白秋然见不得妖怪食人,她也就动手全杀了。白秋然他们又走进村内看了看,但村子里并无人烟,只有路上有被遗弃的人类尸体,但也早已化作了一堆白骨。刚刚的炊烟是妖怪们升起来的,在村子里最大的那间长屋内,妖怪们架着一个大罐子,里面咕咚咕咚地煮着一锅人肉汤。白秋然用法术将这些东西毁去,然后把街道上的尸骨和被煮成肉汤的倒霉鬼给收了起来,挖了个大坑埋在了村子里,然后便带着姑娘们准备继续上路。结果刚一出村子,他们就在村口的道路上遇到了一个熟人——或者说,他和苏香雪有过一面之缘的熟人。“妖族!”穿着粉色带樱花纹饰和服的红发女性摁住了腰间的刀柄,警惕地看向了他们,或者说,看向了苏香雪。“你怎么会来此?这个村子里的人就是被你所杀的吗?”苏香雪摇了摇头,而白秋然则来到她前面,对这位已经恢复了女儿装扮的姑娘举手说道:“冷静一下,风间遥姑娘,我们曾见过的不是吗?”“你怎么会知道我的名字?”风间遥有些奇怪地看向白秋然,他此时是自己本来的面貌,所以风间遥没能在第一时间里认出他来。这姑娘看着他,眯着眼睛仔细地想了一下,忽然惊道:“是你,黑虎阿福!”      5.高天原      “噗嗤!”听到这个姑娘的话,黎瑾瑶、唐若薇忍不住笑了出来,就连苏香雪都忍俊不禁。“师尊。”钢板徒弟一边抖着肩膀一边问道:“这是什么傻名字?”白秋然看了一眼苏香雪。“你问她。”然后他又对风间遥说道:“风间姑娘啊,你别误会,我可是纯血人族,只不过上次身在妖界,伪装成妖族罢了。”“咦?你为什么知道我的名字?”风间遥警惕道:“我记得我上次可没有告诉过你们。”“我有个能读出见过面的人的一些基本讯息的朋友罢了。”白秋然摆手道:“正巧,来到东瀛人生地不熟,我找姑娘有事想问问。”根据智仙的说法,这位风间遥正是来自于传说的扶桑仙宫,取了这么个名字的组织,白秋然估计,就算它与姜兰没关系,也肯定与白立有关系。不过风间遥拒绝了他。“不行,我和你们又不熟,况且我现在有事。”“什么事?”白秋然看了她一眼,猜测道:“如果是来除妖的话,那已经没必要了,那些妖怪已经被我们杀掉了。”风间遥看了他们一眼,身形一动,眨眼间便跑到了村子里,绕着村子检查了一圈,然后她回到了白秋然等人的面前,问道:“说吧,你们想问什么问题?”白秋然拱了拱手。“请问扶桑仙宫怎么走?”“想去扶桑仙宫?”风间遥看了他们一眼。“你们也想求得仙法吗?不过扶桑仙宫讲求缘分,按照规矩,就算我作为其的一员也不能告诉你们它的位置,你们只有靠自己去寻找。”“那好吧。”见她态度坚决,而且白秋然自忖和她也不熟,于是便换了个问题。“那么请问风间遥姑娘,扶桑仙宫内,是否有一名叫做姜兰的姑娘?”听到白秋然的问题,风间遥瞬间脸色大变,她后退了一步,甚至下意识地摆出了攻击的架势,喝问道:“你是从哪里听到这个名字的?”白秋然看了看风间遥的架势。她这么警惕,可能性有两种,一者,扶桑仙宫是姜兰的敌对势力,但看风间遥的修为,白秋然立马就把这种可能性排除了。姜兰的实力和天资他清楚,修炼了那么多年,哪怕是天天摸鱼,实力也不是风间遥这种人能够匹敌的,她还不够资格去追击姜兰,哪怕现在让她和初入元婴期的唐若薇打打,胜率也是在四开。那么就只剩下一种可能性了,姜兰就是扶桑仙宫的人,说不定还是其创立者,而风间遥和她关系紧密,搞不好是徒儿徒孙。而这也就代表白秋然没法对这个姑娘“动之以情”了,他和姜兰数十万年没见,心本来就对让姜兰守了这么久的活寡这件事有所亏欠,结果在重逢前,他不仅没道歉,反而先把妻子的徒子徒孙揍了一顿。哪怕他情商再低,也知道这种事是做不得的。那就只能晓之以理了。于是白秋然在想了想后说道:“姑娘,之前你师尊让你送东西的时候,就没告诉过你我是谁吗?”“你是那边大陆上人族的剑祖,对吧?”风间遥保持着警惕的姿势。看来姜兰没告诉过他自己的身份,剑祖这个身份,多半怕是妖族丞相云风革告知她的。“姑娘你想想,你师尊都让你送玉佩给我了,说明我们肯定是旧识。”白秋然拱了拱手。“我上扶桑仙宫也不是为了求个仙法,只是为了找姜兰叙叙旧,姑娘,您能否行个方便?”白秋然说的很有道理,风间遥在原地思索了片刻,接着缓缓放下了握住刀柄的手。“我可以带你们去。”风间遥认真道。“您总算肯相信在下了。”白秋然松了一口气。“我才没有相信你。”风间遥答道:“不过我师尊的实力此世无敌,你去了仙宫,就算意图不轨,谅你也没有那个实力做到。”白秋然耸了耸肩膀,然后拱手道:“你们吊,你们吊。”“那我们走吧,跟我来。”风间遥转身向前,白秋然一行人都跟了上去,见状,她又停下了脚步。“又怎么了?”白秋然问道。风间遥皱着眉看了苏香雪她们一眼,问道:“她们也要跟着去?”“怎么,不行吗?”白秋然问道。“她们都是你的正室和侧室吧。”风间遥蹙眉道:“让你去扶桑仙宫都已经是破例,怎能再让你带妻妾一起。”“你误会了,她们跟我不是那种关系。”白秋然摇了摇头,拍着唐若薇的肩膀。“我徒弟。”他又拍了拍黎瑾瑶的肩膀。“我徒弟的朋友。”黎瑾瑶生气地鼓起了嘴,但白秋然并没有在意。风间遥看向苏香雪。“那么她呢?”“她……”白秋然看着苏香雪,迟疑了片刻后答道:“她是我的伴侣。”苏香雪闻言笑得非常开心,黎瑾瑶则张大了嘴巴。有奸情。唐若薇在看了看苏香雪和白秋然之后,默默地在心猜测道。师尊与苏宗主在我和黎姐姐不知道的地方肯定发生了什么。“哼……”风间遥闻言脸色有些不悦。“好了好了。”白秋然摇头道:“我相信姜兰她也很想看到她们的,麻烦风间姑娘再通融一次。”“我载不动那么多人飞。”风间遥推辞道。“我来带大家飞。”苏香雪唤出分身,化为了一只身长数百米,身躯修长,体态优雅的九头白龙,她让白龙低下头,请众人乘坐了上去,然后问道:“怎么走?”风间遥坐在白龙的脖子上,面色有些复杂地看了苏香雪一眼,张了张嘴,白秋然估计她还是想推辞的,但风间遥面皮子薄,终于还是不好意思一而再再而三地拒绝。于是她只能够叹了一口气,答道:“上天,向云端前进。”“扶桑仙宫是建立在云端吗?”苏香雪振翅飞了起来,同时她的人类本体对风间遥搭话问道。“是,不过想去扶桑仙宫,必须得经过一个转站。”风间遥看了这名美得让她都有些动心的女人一眼。“我们要先去一趟高天原。”      6.这位是主人的丈夫      趁着苏香雪飞行的时候,风间遥就给白秋然他们科普了一下扶桑这边的世界构成。首先是人类妖怪等等种族混居的苇原国,在扶桑指的是人间,也就是那四座面积不是很大的岛屿。不过扶桑目前人少,而且虽然很不可思议,但听风间遥说,就这么四个岛上,还硬是被扶桑国内的大名给瓜分成了十多个国家。他们名义上都服从扶桑国至尊的统治,但实际上都是分而治之,那扶桑名义上的最高统领对国家的掌控力也日益削弱,听风间遥的意思,这些国家之间还在互相征战。也怪不得扶桑岛上的好多地方,看起来都是一副名不聊生的惨状。而在苇原国之下,就是根坚州国,也就是黄泉国,是死者死后去往轮回的所在,曾经由天神伊邪那美统治,而现在则由阎王掌管。扶桑神话里貌似并没有叙述这黄泉国是如何建立,但风间遥说她的师尊告诉过她,黄泉国是由远古时期的一位强大存在创造出来的。根据远古时期的强大存在白秋然估计,这所谓的黄泉国,估计就是薛凌手下的一个派出所……看风间遥那满不在乎的语气,估计里面也没什么大能。然后就是他们此趟要去往的高天原,在扶桑神话,那里是众天神的居所,甚至连创造众神的别天神也居住在那里。不过风间遥告诉白秋然他们,现在的这个世界已经没有真正的天神存在,高天原实际上是一些自然精灵的居所,这些自然精灵的修炼、供奉、建立自己信仰等等东西,还都是扶桑仙宫教的。说着,苏香雪已经穿越过了云层,在风间遥的指引下,穿越过了一道不知是谁布置在此的幻境法阵,进入到了高天原之内。地如其名,高天原整体就是一片悬浮在空的群岛,岛上建立着许多扶桑特有的建筑物,这里四季如春,处处都盛开着如同粉色雪花般的樱花,与九州十地内十地的云陆有着异曲同工之妙。不过比起面积堪比一州的云陆来说,这里的面积实在是太小了。当苏香雪那巨大的龙身从云层钻出来的时候,高天原上的住民们着实混乱了一阵,苏香雪的妖躯比起同级的妖族都只能算是纤细,但毕竟还是有好几百米的长度放在那里,这种程度的巨兽,对于扶桑小岛上的这些住民而言,应该都是超出了想象的东西。因此,在跃上云层的刹那,白秋然他们就看见,这座天空群岛上飞出来了许许多多身姿各异的“神明”,他们穿着扶桑式样的长袍或者战铠,有的背后还带着奇异的光轮或巨大的绳结。好在风间遥作为扶桑仙宫的人,在这里似乎地位挺高,依靠着刷脸,她把这些扶桑“天神”们劝说了回去。那些本地神们退去后,风间遥便将白秋然一行人带到了一处悬浮在高空的独立的岛屿上,与其他岛屿不同,这座岛屿上除了一个木制的栈桥和一个风向标以外,并没有其他的建筑物。“这里是飞船停靠站。”风间遥介绍道:“我已经对外发出了讯号,不久就会有飞船过来,接我们前往扶桑仙宫。”一行人等了片刻,东方的天空忽然金光大放。就好像有一轮金日出现在了那边的天空,云雾涌动,随即,一艘满帆的巨大舰船破开云雾,慢慢地从云海行驶了出来。舰船的前方伸出了两根粗壮的铁链,连接到了前方,云海之,还有一只如同山岳一般巨大的黑色玄龟,它腾云驾雾,拉动着这艘飞船,朝小岛靠了过来。“爷爷,好久不见。”风间遥向那尊拉动飞船的玄龟招了招手,而那只巨兽也缓缓颔首回应。飞船成功靠岸,接着从船上倒下来了一段台阶,一名身穿黑色和服的美艳妇人正站在那里。“奶奶!”见到这个女人,风间遥迎了上去。“嗯,我听主人说你带客人们回来了。”黑衣美妇摸了摸风间遥的脑袋,态度亲昵,接着她抬起头,看到了站在最前面的白秋然。她愣了一下,接着放开风间遥,在后者疑惑的眼神快步走了过来,然后——在风间遥和旁边高天原一帮好奇围观的“扶桑神”惊骇的眼神,对着白秋然缓缓地跪了下来。“奴婢鳞蕊。”黑衣女子低头说道:“拜见老爷。”“咳嗯。”苏香雪开始咳嗽起来。“你是……”白秋然仔细地打量了一下这名黑色美妇,对方身上传来的那种气息让他觉得有些熟悉,但似乎又有微妙的不同。而且对方身上的香味里混杂着一股奇妙的腥甜味道,白秋然呼吸了两下,忽然觉得鼻头有点痒。他愣了一下,接着指着这名妇人道:“难道你是兰儿的那条蛇?”“正是奴婢。”鳞蕊保持着伏地的姿势,答道:“当初主人掺在那棵琼浆树里的毒药,便是用奴婢的毒液制作的。”“原来如此。”白秋然点了点头。“你还是先起来吧。”鳞蕊从地上站了起来,这个时候,处于惊愕之的风间遥也反应了过来,她快步走过来问道:“奶奶,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这一位是主人的丈夫。”鳞蕊回答道。“也就是说……”风间遥惊讶的说不出话。“是的。”鳞蕊说道:“也就是说,他同时也是扶桑仙宫的男主人。”而与此同时,苏香雪也来到了白秋然身边,对他问道:“秋然,这一位是……”“她是兰儿曾经的宠物。”白秋然看了一眼鳞蕊。“如今应该是修炼有成化形了。”苏香雪看着连自己也完全看不出深浅的鳞蕊,心暗暗有些心惊。连这只宠物的深浅她都看不出来,那就更别提主人了。“她们就是老爷在这个时代的红颜知己吗?”鳞蕊走了过来,看了一眼苏香雪和唐若薇她们三个,问道。“徒弟,徒弟的朋友。”白秋然又在黎瑾瑶不爽的眼神里,把两人介绍了一遍,然后看了一眼苏香雪。“也就是说,只有这位是,奴婢明白了。”鳞蕊对她们三个人分别施了一礼,接着说道:“那么就请各位先上船吧,别让主人久等了。”      7.回眸      “当年您将夫人送到扶桑神木后,主人就开始教我修炼。”站在飞船的船头,鳞蕊给白秋然讲述道:“到了第五十个年头,奴婢便成功化形,自那以后,主人赐我姓名,让我作为侍女伴随她左右。”“哦。”白秋然点了点头,然后指了指飞船前面起伏的巨大玄龟,问道:“那这位呢?我刚刚听到风间姑娘喊你奶奶,又喊他爷爷来着。”“这是外子。”鳞蕊低头答道:“他是玄龟一族,得仙帝传法修炼为妖,名唤甲玄,仙帝原先派他在扶桑附近游荡,保卫主人和羲和女神、三足乌女神的安危。”然后你们日久生情,就搞到了一起。白秋然在心里补充了一句。“是这样的啊。”听到鳞蕊是个有老公的人,苏香雪松了一大口气,脸色也变得和缓起来。陪嫁丫鬟现在的九州十地尚且流行,更何况是在远古时代。鳞蕊活得久了,虽然苏香雪不是什么喜怒形于色的人,但还是被她看出了想法,于是她笑道:“当初我和那老头去求主人的时候,人族妖族的关系正紧张,我们甚至都已经做好了私奔的准备了,得亏我跟了个宽容的主人。”“能理解。”苏香雪看了看白秋然,接着答道:“换了我我也会答应的。”玄龟的速度很快,众人谈笑风生间,他已经带着飞船接近了扶桑仙宫的位置,周围的空间开始波动起来,感受到熟悉的变化,黎瑾瑶惊讶道:“这个是?”“没错,是空间的变动。”白秋然点头道:“扶桑仙宫被折叠到了另外一层空间里……这种手法,是兰儿还是立?”鳞蕊回答道:“是白立仙帝。”“不错,青出于蓝了。”白秋然迅速将这个手法解析出来并且记住,然后对旁边看着云海的唐若薇教训道:“听到没有,多学学你师弟。”“什么?”唐若薇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那是谁啊,我什么时候多了个师弟?”“资质愚钝。”白秋然摇头叹气。“造化锻体功练到三十五层就止住了,徒儿啊,须知从四十五层开始的那最后五层,才是你逆天改命最后的绝壁啊。”唐若薇气鼓鼓地看着他不说话。她的天赋虽然不差,但与史上第一位仙灵之体的白立比起来,那就还差了不少。当然,白秋然一贯主张资质不能决定一切问题,但关键问题就是,白立的志向、毅力、觉悟等各个方面,都超越了唐若薇。他的目标是带着人族崛起,而唐若薇的目标仅仅是长胸,或许两人能够一较高下的地方,就只有追逐目标的决心。云雾形成了一条空间隧道,黑色的玄龟带着飞船穿越层层空间后,云雾散开,众人终于来到了扶桑仙宫。出现在众人眼前的,是一条横亘在云端的巨大树枝,树枝不知有多少里粗细,蜿蜒在云层里,宛如一条云的山脉,而传说的扶桑仙宫,就建立在这条树枝上。“那是什么树的树枝?”苏香雪看着那如同山脉一般的树枝,惊讶道。“那就是神木扶桑的树枝。”鳞蕊解说道:“仙帝搬走神木扶桑的时候,羲和女神留了一截树枝给主人,主人将它改造成了宫殿,这就是扶桑仙宫的由来。”玄龟拉着飞船靠岸,鳞蕊施法放下了阶梯,她带着众人沿着阶梯来到树枝上,那是黑色的玄龟也从云一跃而起,化作了一个面相老实的年,跟在了鳞蕊的身边。宫殿有不少人来往,但全部都是女性,见状,白秋然说道:“这里的女子数量好多啊。”“除了外子,扶桑仙宫并没有其他男性。”鳞蕊答道:“而且为了避嫌,我与外子的居住地也在远离宫殿群的外围。”“为何?”“因为主人说自己是有夫之妇,不宜与其他男子靠的太近。”鳞蕊看了一眼白秋然后答道:“生活在这里的女子,大多都是主人偶尔无聊的时候下到凡世去捡来的孤儿,或者是有缘来到此地求学的学生。之前倒也有男性的学子来过,不过主人都没有收入门内,只是收为记名弟子,但主人教给他们的东西倒还是没少过的。”“那这些女的若是想要嫁人了怎么办呢?”白秋然看了看她,问道。“男性学子学成之后就必须离开了,而生活在这里的女性,去向主人请辞以后,就可以随她的丈夫离开。”鳞蕊答道:“对她们来说,扶桑仙宫就像是娘家一样的地方,当然,男子不能随意在此定居,我和外子是因为得到主人信任,又要侍奉主人,所以才破例安居在此地的。”鳞蕊带着众人一路向内,来到了这片宫殿群的最心位置,在那里有一座大殿,样子与他当初在东皇太一手下为官时,和姜兰居住的那座寝宫一模一样。殿外还有几个侍女,白秋然认出了她们,正是当初东皇太一赐给他的那些侍女的几位,而这几个侍女也认出了他,纷纷惊喜地跪拜道:“老爷回来了!参见老爷。”这几名侍女在仙宫内的身份似乎也很不一般,反正在看到她们向白秋然跪下后,风间遥的脸色又变得苍白了几分。“小遥,你先回去吧。”鳞蕊对风间遥吩咐道,然后她转身面向白秋然,低头道:“老爷,请进吧,主人就在里面……她已经等了您很久了。”“我知道了。”白秋然看着眼前这座宫殿,深吸了一口气。他迈步向前,而苏香雪则伸手拉住了想要跟上去的黎瑾瑶和唐若薇。“这会儿,就让他们单独待一会儿吧。”合欢宗的宗主对她们摇了摇头。白秋然登上台阶,推开了殿门,门内是熟悉的陈设,和他曾经在东方大地上的神宫一模一样。而那个娇小而熟悉的背影就坐在大殿央的地毯上,她身着一身素雅的白衣,长长的袖袍和裙摆在地上铺开,一头黑色的长发撩到了身前,露出雪白的后颈。听到推门的声音,她回眸来,对白秋然微微一笑。      8.帮我梳头      姜兰看着白秋然,白秋然也看着她。“欢迎回来。”对视了片刻后,姜兰脸上那双眸子软了下来,盈盈地对他轻声说道。“我回来了。”白秋然迎向她的方向,张开双臂,将姜兰柔软的身子拥入了怀。鼻腔里传来熟悉的香味,白秋然抱着她,轻声问道:“过去多少年了?”“三十五万千百年。”姜兰准确地报出了一个数字,感到那双抱着自己的手微微收紧,她轻笑道:“不必忧心,这些年来,我大多数时间都在沉睡,并不觉得漫长。”“我欠你太多了。”白秋然叹道。“我知道。”姜兰将自己的下巴放在的白秋然的肩膀上。“所以接下来,我要你用永远的时光来补偿我。”“我答应你。”白秋然摸了摸她的后脑勺。“对了,我的簪子你没忘吧。”“没有。”白秋然从储物袋里取出了那根碧玉簪子,递给了姜兰。姜兰接过来,怀念地摸了摸,接着把它递给白秋然,说道:“帮我梳个头吧。”“行。”白秋然拿起了姜兰递来的木梳,然后和她一起来到了寝宫内的梳妆台前。梳妆台用法术加持的明镜清晰地映照出了姜兰明丽的身影,白秋然站到她的身后,轻轻地捧起她的长发,开始梳妆。在穿越到神代以前,白秋然并没有做过这种事情,最初与苏香雪来往的那几百年,苏宗主还是一位羞涩大过恋情的纯情少女,而他又是实心铁木,两人都做不出来这种操作。而后来收了唐若薇入门,某天早上看这个姑娘熬夜练功练得像要死了一样,他倒是尝试着帮这个姑娘收拾了一下。但他实在是弄不会女人的发型,瞎搞了一通,然后让唐若薇顶了一天的非主流鸡窝头,后来这逆徒生了他好几天的气。不过后来在神代被东皇太一赐婚后,为了防止监视,两人有的时候也会故意在东皇太一的眼线前面演戏,表现出很恩爱的样子,也是在那个时候,姜兰教会了白秋然如何给一个女人梳头发。虽说比起专业人士肯定不够,但白秋然现在梳出来的发型至少能出去见人。一边梳妆,两人一边就聊了起来。“我把我的徒弟,她的朋友,还有那一位一起带过来了。”白秋然没有隐瞒姜兰的意思,开口说道。“是吗?”姜兰笑道:“那我一会儿得好好见一见她们。”白秋然有些心虚,但来之前他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所以还是保持步调继续梳头。“对了,修仙之后,我也看出了很多事情。”姜兰仰头看着白秋然,笑道:“我们明明没有夫妻之实,但你的元阳似乎已经没有了呢……是给了那一位吗?”白秋然手一抖,差点把梳子给直接捏碎掉。他尴尬地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于是只能默默点头。“没关系,我也不在意,迟早的事情。”姜兰点头道:“而且我修炼的是你改进的水属毒系功法,要了元阳也无用,还不如给那位妹妹,助长她的修为……她修炼的应该是与阴阳合欢有关的功法吧?”“是,她是合欢宗的人。”白秋然答道。“我知道这个流派的人,她这么多年来都为你守贞,看来她很爱你。”姜兰说道。白秋然发现,自己妻子的话术在这么几十万年间已经完全磨练出来了,她三两句下来,就能让自己说不出话。“好了好了,我不跟你谈这个话题了。”或许是察觉到白秋然的尴尬状况,姜兰笑道:“你看着就跟在被我审讯似的。”白秋然叹了一口气,主动开口问道:“白立那小子还活着吗?”“还活着,但现在在仙界,他不能随意下界,你想要见他的话,只能自己想办法修炼到仙界去了。”姜兰回答道:“或者你也可以用其他方法直接前往仙界。”“羲和女神和三足乌女神,也都去仙界了吗?”“是的。”姜兰轻声答道:“因为立儿到后来,发现仙人们虽然清心寡欲,但活在凡间,还是难免有重蹈天神覆辙的风险,于是就将具有大能的存在全部都请上了仙界去。羲和阿姨和三足乌姐姐也在此列,被他请上了天宫,负责仙界统御的诸世界太阳的运转。”“那小子把仙界发展到走出这个世界了啊。”白秋然有些感慨。“应该是,毕竟我没去过,这几十万年来,我不是在沉睡,就是在修炼,偶尔下去走走,也不会离得太远。”姜兰摇头道:“我知道的这些消息,多半都是道听途说来的,早年仙人们从仙界下界还不算困难的。”“总之,都活着,就是好事。”白秋然笑道:“以后咱们的时间还长,总会有再见面的机会的,以后你想去哪里,我都陪你去就行了。”“嗯。”姜兰点了点头,接着又笑问道:“你现在不慌着筑基了吗?”“你知道了?”白秋然并不惊奇姜兰清楚自己的事情,她这么些年,肯定也有试着寻找过关于自己的情报。他想了想,接着摇头道:“不是那么着急了,我现在体内有了真元,总归会到那一天的。”在体内拥有了一成真元后,白秋然已经可以用真元来转化体内的真气,虽然因为他真气补充速度太快的缘故,哪怕是真元全力转化,也只比真气补充快一丝丝,想要完全转化恐怕还需要漫长的时光。但他总归是看到了头,只要这样持续不断地转化下去,他总会筑基的。“说起来,兰儿你是怎么知道我去了妖界的?”白秋然问道:“你让风间遥带去给妖族丞相的那块玉佩……在没有确定我的身份之前,你肯定是不会让人往外送的吧。”“这些年闲来无事,我就研究了一下占卜之法。”姜兰答道:“虽然有关于你的占卜每每总是失败,但旁敲侧击一下还是很轻松的,这个世界上唯有你能干扰到我的占卜,所以当我帮云风革占卜妖族未来失败后,我便知晓你参与其了。”“他俩都是你的徒弟吗?”“是的,遥儿是我上次下界去散心捡来的孤儿,最近扶桑岛上似乎不怎么太平,人们互相打来打去,经常死人。”姜兰答道:“至于云风革,他是慕名而来,依靠自己找到进入扶桑仙宫的方法的,我虽不收男性徒弟,但也让他做了记名弟子,传了他一身本事。”“怪不得我觉得他的拳脚之间有些熟悉的感觉。”白秋然点头道。姜兰的拳脚功夫都是在神力被夺后他教的,所以感到熟悉也并不奇怪。      9.受刺激了      白秋然为姜兰梳好了发鬓,然后将她母亲留给她那只碧玉的簪子重新插回了她的发间,物归原主。之后两人又说了一些话,然后姜兰便让白秋然带着她走了出去。她想要先见一见苏香雪她们。出来以后问了问侍女,白秋然和姜兰得知苏香雪她们三个姑娘已经被鳞蕊安排着去偏殿里款待去了,问出路线,白秋然来到了那座偏殿,带着姜兰走了进去。一看到白秋然和姜兰走进来,原本正在有说有笑的三个姑娘一下子就停住了,她们的目光一起落到了白秋然身边的姜兰身上。“师尊。”唐若薇看着姜兰问道:“这一位莫非就是……”“嗯。”白秋然指了指姜兰,对她说道:“叫师母。”“师母。”唐若薇对姜兰见礼,但双眼却看着一旁的苏香雪和黎瑾瑶。黎瑾瑶看了一下外貌如同十三四岁深闺少女的姜兰,又低头看了看自己,接着鼓起了嘴。“白前辈,您不是说您喜欢身材好的吗?”“是啊。”白秋然没有否认。黎瑾瑶又看着姜兰,接着说道:“果然,男人都是说一套做一套。”“什么意思?”白秋然百思不得其解。“好了,秋然。”姜兰打断了他的思索。“能给我介绍一下她们吗?”于是白秋然又按照在飞船上给鳞蕊介绍苏香雪她们的方式,再给姜兰介绍了一遍。介绍完了以后,黎瑾瑶变得更加不高兴了。这一切都被姜兰收在眼里,于是她说道:“你先出去转转吧,让我和她们说说话。”“我留下来不行吗?”白秋然问道。“女孩子说话你留在这里做什么?”姜兰不容他反驳,将他推了出去,同时高声喊道:“鳞蕊。”“在。”“带老爷出去转转。”“是。”白秋然看着身后被关拢的殿门,又看了看站在自己身后的黑衣美妇。“放心吧老爷。”鳞蕊对他笑道:“主人有分寸,不会打起来的。”“为啥你认为我觉得她们会打起来?”白秋然摇了摇头。以他对姜兰和苏香雪二人的了解,这两个姑娘都很克制,断然是不会发生鳞蕊所说的这种事。“不过若薇待在里面做什么,这孩子真的怪。”白秋然嘀咕道。但唐若薇已经在里面了,白秋然有种感觉,现在他就算想进去,姜兰和苏香雪她们也肯定不会让他再进去,于是他索性就转头,对鳞蕊说道:“那你便带我转一转吧。”于是在鳞蕊的带领下,白秋然在扶桑仙宫里转悠了起来。“我记得当初跟兰儿一起留在这里的还有些侍女,她们人呢?”闲逛的过程,白秋然对鳞蕊问道。“有的在最后那场战役去帮忙,然后陨落了。”鳞蕊答道:“而有的已经嫁人了,主人说她们是自由的个体,所以放任她们离开了仙宫。”顿了一下,她又小心翼翼地问道:“老爷您不会介意的吧?”“当然不会,我打从一开始就是这么认为的。”白秋然摇了摇头。“兰儿做的很好,她很懂我想怎么做。”在仙宫里转悠了两圈,鳞蕊带着白秋然回到了偏殿,然后告退去准备宴席,而姜兰她们也给白秋然打开了门。她们之间不知道谈了一些什么,但白秋然觉得姜兰和苏香雪她们之间的关系似乎缓和了许多,看苏香雪和姜兰的神态,似乎已经接纳了对方的存在。这让他松了一口气。之后便是鳞蕊为白秋然他们接风洗尘所准备的晚宴,宴会上,风间遥也来参加,当看到晚宴后,姜兰主动把白秋然拖到寝宫的时候,这姑娘脸上的表情简直是精彩纷呈。之后又过了几天,在第五天的上午,众人聚在一起,吃完早饭之后,苏香雪忽然对白秋然说道:“秋然,要不你陪姜兰下界去走一走吧,我和若薇、黎姑娘她们留在仙宫里。”“为什么忽然提这个?”白秋然其实也在做这个打算,不过他不明白苏香雪为什么忽然跟他提起这个。“大家一起去走走不好吗?”“不用。”苏香雪看了一眼正在和黎瑾瑶谈笑的姜兰。“你们几十万年没见了,比起我们,你更应该单独陪陪她。而且……”她顿了顿,又说道:“我也需要闭关来提高修为了。”她这么焦急的缘故,白秋然大约也能知道,姜兰可是活了几十万年的人物,几十万年,哪怕是一只草履虫,在有了修炼之法的情况下恐怕也能修炼成仙,更不用说姜兰本来是一尊天神,天资也不差。她的实力,据她自己所言,已经快要晋升到白秋然所创造出来的最后一个境界。在成仙后,每一个境界的提升都需要无法想象的巨量的能量,要吸收和转化这些能量,就必须花费悠久的岁月和毅力,这其的距离,哪怕是再高的天赋也无法弥补的,姜兰和苏香雪的差距,可以说比锻体期与大乘期之间的差距还要巨大。“至于这么着急吗?”白秋然问道。“至少……尽我所能。”苏香雪摇了摇头,她犹豫了一下,又红着脸小声说道:“而且,你的元阳我还未来得及吸收,彻底吸收以后,应该足够我突破不少境界了。”闻言,白秋然也有些尴尬地咳嗽了一声。苏香雪的紧迫感,其实他也很理解,因为白秋然的关系,苏香雪又必须无视那几十万年悠久时光带来的巨大差异,将姜兰视为自己的同辈。当看到旁边的同辈人比自己境界要高得多时,自己的心里有多么难受,这种感觉,白秋然再清楚不过了。所以面对此刻的苏香雪,他简直是感同身受啊。白秋然又问了一下,黎瑾瑶和唐若薇也准备闭关修炼,姜兰昨天似乎是用自己几十万年积累下来的经验指点了一下她们,让她们都有所收获。当然,这两个姑娘这么着急突破有没有其他心思,白秋然就不知道了。于是白秋然去邀请了姜兰,而姜兰在将扶桑仙宫交给鳞蕊和甲玄后,也开开心心地答应了下来。等到苏香雪她们三个人都进入闭关后,两人就乘坐着飞船,携手一起来到了扶桑四岛的下界。      10.厉鬼      扶桑本州岛,被称为平安京的京都外,有一对男女缓缓地踱步而来。男子一头白发,身材挺拔,面容英俊,手里为一旁的女子撑着伞,而伞下的女子看起来则略微年幼,身材娇小,却有一股成熟的气质。两人都换上了扶桑本地的衣物,一黑一白,漫步在通往京都的道路上。这个季节,正值扶桑樱花盛开,通往京都的道路两旁,被京都内的贵族们精心呵护种植的樱花开遍了山野,形成了一片粉色的海洋。不时能看到京内有公子哥结伴出游,或带着女眷,或带着花魁,外面扶桑四岛上,各个大名之间已经剑拔弩张,但平安京内依旧是歌舞升平。“这里就是扶桑的首都,京都。”走在道路上,姜兰轻声地给白秋然介绍道:“因为高天原的原因,各大名之间虽然征伐不休,但名义上还是尊京都内的天皇为主,所以这里并没有遭受到战乱的困扰。只有在各个大名暂时决出胜负后,才会带兵来到京都进行【上洛】。”顿了一下,她又说道:“但我听遥儿讲过,这里数年前才发生过内乱,各个大名曾带兵来到这里,在城内混战不休,连续好几个月,城内都是乱兵。”“现在完全看不出来这里曾经遭过兵灾。”白秋然看了一下那些公子哥脸上的春光。“那都是京都内的有钱人家。”姜兰看了一眼后,答道:“这个时代,寻常百姓日子过得是很苦的,京都附近应该也有许多吃不饱饭的农民。”“有的时候,也不得不佩服我们人族在骄奢淫逸上的能力啊。”白秋然叹气道。“你想出手管管吗?”姜兰仰头看着他,问道。“管?要管也轮不到我来管啊。”白秋然摇了摇头。“外面那些大名们不是已经准备点齐兵马开干了吗?这件事应当是由他们的胜利者来管的。”当初天神们压迫人族,那是因为人族受到了外族的入侵,但现在却是人族凡人之间的内战,白秋然没有立场能去干涉。修仙者的力量对凡人而言就如同神仙无疑,在他们的面前,无论是怎样的凡俗军队都没有区别,这样一来,的确,修真者想要行善,没有恶人能阻止他,但同样若修真者堕落腐朽,那也同样没有人能够阻止他。所以在九州十地,正气道盟一直以来都尽力避免直接干涉凡俗事务,最近在他的影响下,魔门联合也有了这种趋势。而且对于人间的国家来说,这种循环也能算是变革的一种,当国家的上层腐朽,底层起来推翻他们以后,虽然难免也会陷入下一个循环,但总的来说,整体状况却是在不断前进,螺旋向上的。最重要的是,白秋然本人并没有那个做皇帝统治国家,带领他们不断前进的心,因此最好就什么也别去牵涉,免得因果缠身。“我懂了。”姜兰点了点头,拉住了他的手。“那么就请白大前辈来带我历练一番咯,这几十万年以来,虽然我不断送弟子下界历练,但我本人却还没有好好走过一趟呢。”“行啊。”白秋然笑道:“走起。”为了避免遇到麻烦,姜兰给两人的身上加持了法咒,除非是有一些修行的人,才能注意到两人的存在。两人牵着手撑着伞,一路走进扶桑的京都内,开始游览起来。和其他战火纷飞的地方不同,因为扶桑的“上洛”规矩,京都内还是保持了原样,规整的街道与房屋,内部生活的人们虽然脸色不是很健康,但也不是面有饥色。那些吃不饱饭的人,应该都没有住在京都内部。不过这种安详终究是表象,在转过一道街角的时候,白秋然与姜兰就看到一座宅邸的门口围了一些人,两人好奇地走过去一看,结果发现宅邸门口的空地上摆了一排的草席,上面躺着的全是死人,男女老幼都有,他们均是面色铁青僵硬,临死前都带着惊恐的神色。几名带着黑色高帽,穿着白色狩衣的人正在地上检查,而宅邸附近还站了几名腰带佩刀的武士,阻止其他人靠近。白秋然看了一眼,接着皱着眉说道:“这些死人身上有负面气息。”“岂止是负面气息。”挂在他腰间装死的智仙忽然说道:“那分明是阴气。”“阴气?”白秋然问道:“是这个国度内妖物们的特有能力吗?”“不,就算是在扶桑,妖怪们作恶,留下的也应该是妖气才对。”姜兰答道:“既然是阴气,那就说明害死这些人的东西并非妖物,而是鬼怪。”“奇了,鬼怪还行……”白秋然有些惊异。作为鬼界创造者,又跟薛凌打了快两千年,白秋然很清楚,在这个世界,人鬼殊途这个词并不是一句空话。阴差们的工作也并非缉拿将死之人的魂魄,带往鬼界审判轮回,他们同时也肩负着捉拿厉鬼的责任。人在死之前遭受过巨大冤屈,心怀怨气而死,的确会直接化为与这个国度内的妖怪凶险程度无异的鬼怪,他们通常会对害死自己的那些人进行疯狂的报复,但这些行为,也是不被鬼界所允许的。因为这些鬼怪在弄死他们的仇人后,会将其的魂魄吞噬掉来壮大自身。而且,鬼界的条例也不是白定的,人死了以后不能干涉活着的人,而活人的罪孽,死后自然有判官来清算,这不仅是鬼界铁则,也是维持天地平衡的重要手段。所以人在化为厉鬼后,阴差们通常都会迅速出动拘捕这类鬼魂。这个世界目前这方面的管理者是薛凌,但这个家伙白秋然很了解,他对工作的负责程度可以说是病态的,偶尔可能会有一两只漏网之鱼,但绝对不会出现这种在一国首都直接杀掉一家子男女老少的凶鬼。“难不成是因为我之前困住了他?”白秋然有些不确定地嘀咕道。这时,那些在现场查看状况的人们貌似也结束了工作,他们将这些尸体用草席包裹,接着抬上了车,带着武士们离开了这里,临走时,他们有两个人扭过头来,似乎朝着白秋然和姜兰的方向看了一眼。“那些是阴阳寮的人。”姜兰介绍道:“算是这个国家的修行者,他们不问政事,肩负着铲除这个国度所有非人力灾害的责任。”“他们的境界……怎么都跟我差不多?”白秋然问道:“没有筑基期以上的吗?”“那些都在高天原了,人族修炼成的就被叫做现人神。”姜兰解释道:“没办法,扶桑的人数实在是太少了。”姜兰这么一说,白秋然也明白了过来,他原以为白立没有照顾到这一片岛屿上的人族,但细细一想,还是因为扶桑的人数太少。这四座大岛加起来的面积,尚且远不如九州十地的一地,其上的人口更是少得可怜。九州十地之所以看起来能够架构起有组织的修真界,甚至当初还有仙朝,那都是有庞大的人口和地理面积作为基础的,修真从来都不是一件轻松容易的事。“我们现在去哪里?”姜兰握着白秋然的手,问道:“要去追查这件事看看吗?”“追吧。”白秋然想了一下后,答道。这件事若是真的因为自己困住了薛凌而起,那么他就必须要负一定的责任了。      11.怕鬼的姜兰      说做就做,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白秋然和姜兰决定自己去寻找情报。在附近问了一圈后,两人得知了事情的始末。原来在数年前的那次动乱之后,虽然京都看似恢复了宁静,但在畿内,这京都周边千里内的地区,就开始频频地爆发所谓的“土一揆”。也就是农民们联合几个村子,以武力暴动的方式对抗当今政权,以此达到减税或减役目的的活动。而这座宅邸的主人,在京都也是出仕的武官,他曾带领部队,镇压过数次发生在京都附近的土一揆。三天前,京都附近一个村子里再次爆发了土一揆,而这位武官奉命带人前去镇压,结果一去不归,到了今天早上,人们就发现,生活在这座宅邸内的他的一家老小们就忽然暴毙了。有的人说这是武官不做好事,因而导致受到了神明的诅咒,当然,白秋然和姜兰肯定不会相信这些说法。他们从这些人的嘴里问出了那个村子的方向,然后便朝着那个村子行去。白秋然和姜兰两人的速度很快,虽然姜兰拒绝了让白秋然御剑带她的决定,但两人光靠脚力,还是比常人要快上许多。两人都掌握了空间的技巧,随意地每一步踏出,都是数百米的距离。那村子距离京都也不是很远,约摸两百里的路程,在一处山脚下,白秋然和姜兰下午的时候从京都出来,到了天色渐晚的时候,已经看见了那处山脚下的小山村。来到这附近以后,不知道是否是天色转暗的原因,气氛阴沉了许多,整个村子周围的阴气也相当浓重,让人感觉到一股阴寒。最诡异的是,明明到了吃晚饭的时间段,村子里却看不到炊烟,也看不到任何的火光,整个村子里就好像没有活人一样。“地上有足印。”姜兰轻声说着,然后捏了一个白秋然都没见过的法诀,她挥手洒出了一片蓝色的光,然后这些光点聚集到了地面,盖住了脚印的轮廓,让地上的那些脚印也发出了光芒。做完这些后,注意到白秋然的目光,姜兰笑了笑。“没事自己琢磨出来的小把戏,用来找那些调皮的弟子的。”“很不错的创意啊。”白秋然夸奖了一下,然后看着地上的足迹。“这些应该就是那个武官和他带来讨伐当地村民的部队吧……怎么数量这么少?这才十几二十个人吧?”“看这些脚印,应该都是京都里的足轻,他们的甲胄虽然不好,但至少拿的都是正规的武器,比村子里只能拿农具作战的村民们好多了。”姜兰查看了一下地面后,说道:“而且村子里的人数应该也不多镇压一个村子,也要不了几个人。”“村子里看起来也没有人。”白秋然抓住了姜兰的手。“走吧,我们进去看看。”“嗯。”两人进入了村子,这座村子看上去比白秋然他们刚来到扶桑时,见到的那座被妖怪占据的村庄情况要好上一些,但也好得有限,村都是低矮的小屋,在间有一座大一些的长屋,那或许是村民们平时议事的地方。整个村子里一片死寂,武官和足轻们的脚印也到村口就消失不见,无论是居住在此地的农民,还是前来讨伐的武官,全部都不见了踪影。“典型的鬼把戏。”白秋然评价道。与薛凌打交道这么多年,他对鬼物的行动方式也很熟悉,正统的鬼物不像妖怪那样攻击人类直来直去,甚至与地仙们夺舍时的思维魂魄也有所不同。它们是生物在彻底死亡以后才会诞生的灵,它们都是天生能够制造幻觉的精神体,它们通常都会使用幻觉来诱导、恐吓人类,慢慢摧垮对方的心理防线,让他们自己走向死亡。当然,不是没有能力强悍能直接吞噬生魂的鬼,但即便是有这样能力的鬼,通常都会选择使用幻觉,这似乎是它们的本能。别看薛凌那副拿着链子很莽的样子,在面对白秋然的时候,全力以赴的他依然是利用幻觉来和白秋然交手。而这个村子看起来,应该已经变成了某只厉鬼的“猎场”。白秋然与姜兰两人手牵着手走进村内,平地里忽然就开始刮起了风,这阵风并不大,但风却有一种令人生寒的感觉。砰!旁边忽然传来一声闷响,接着是一阵咕噜噜的声音传来,黑暗一个与人头大小相似的事物滚出了阴影,却是一个陶罐。两人又走了两步,另外一边一座小屋的窗户又忽然吱呀一声被吹开,白秋然和姜兰循声看去的时候,发现有一道白影在窗口一晃而过。“……”姜兰悄无声息地靠的离白秋然更近了一些,她顿了一下,才轻声问道:“秋然,能用神识搜查到那只厉鬼藏在哪儿吗?”她看起来有些害怕。姜兰的反应让白秋然有些好笑,明明已经是一尊实力强大远超当年的古仙,但姜兰还是会害怕这些对她而言不值一晒的小鬼们所搞出来的东西。也是,神代那会儿没有鬼界,所以大地上也是没有鬼怪的。白秋然一边想着,一边回答了姜兰的问题:“刚刚走进村子之前我就试着搜过了,不过并没有结果。鬼是吸收怨气后的魂魄,是一种精神体,它们通常能够藏在连我们都藏不到的地方,出其不意,所以比较难找。它们甚至能够躲藏在梦境或者思维之,就连智仙也必须目击过本体才能找到它们。不过没关系,我有经验。”不理会周围那厉鬼故意制造出来的诡异灵异现象,白秋然拉着姜兰的手,一路径直来到了村子最间的那栋长屋里。两人前脚刚进屋,后脚就有一阵阴风一吹,砰地一声将门给关上了。长屋内顿时陷入了一阵黑暗,白秋然感觉姜兰抓着自己的那只手开始用力,同时她的声音也断断续续地传了过来,有些微不可查的颤抖。“秋然,接下来要做什么?”“接下来,就是钓鱼……”白秋然还没说完,整个长屋内的各种杂物忽然凭空胡乱飞了起来,又砸落到了地上。“呀!”姜兰小小地惊呼了一声,接着整个人都贴了上来,死死地抱住了白秋然的胳膊。啪、啪、啪。地上忽然响起了某种又湿又粘的声音,就好像有个光脚的人脚上沾染了液体,踩在榻榻米上,两人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发现在地面上凭空出现了一连串带血的脚印。咔嚓!屋外又忽然响起一道惊雷,雷光照亮长屋的一瞬间,两人看到长屋角落里站着一个穿着血衣,长发披散的女人。姜兰的身子一抖,而这时,一阵夹带着浓郁阴气的阴风忽然抚过两人的面颊,姜兰感觉到,有第三个人站在自己身后,撩起了她的长发。姜兰被吓得惊叫了一声,接着反手一掌打了过去。      12.我不卖挂的      哪怕是修为再高也好,面前陡然发生一件恐怖的事情,除非经过专门的训练,否则任谁都会被吓到,这是生物的本能反应。姜兰又没有经历过这方面的专业训练,所以她的确是被吓到了。可问题是,姜兰并不是凡人,而是曾经的天神,如今的仙人。所以她在被吓到的同时,斗争的本能驱使着她的身体,让她朝着使她感觉到恐怖的那个对象发动了攻击。澎湃精纯的仙元透体而出,哪怕是毫无章法的一掌,由而今的姜兰施展出来,也是足以碎山分海的一击。轰隆一声,这座长屋直接塌了半边,姜兰掌力的余劲散出,将包括整个东边的村子在内的附近一片地区,全部拍成了粉碎。大地摇动,本来地势就不稳的扶桑,甚至在此刻发生了一阵剧烈的地震。白秋然赶紧抱住了她,宽慰道:“好了好了,没事了。”姜兰惊魂甫定,赶紧运使心法,让自己的心境平稳,接着她说道:“秋然,快把那厉鬼抓起来。”“我刚想说啊……抓厉鬼我一般都是钓鱼执法。”白秋然苦笑着摇了摇头。“可那鬼已经被你给执法完毕了。”他指了指姜兰打出来的那个破洞,姜兰探头望了望,面前已经是一片地面平坦而破碎的平原,她有些赧然地低下了头。白秋然本来是想抓住这只厉鬼,再逼问一下鬼界的情况的,智仙也可以用大智慧来帮忙查看一下,这只厉鬼究竟是从何而来。但现在姜兰已经一掌将那只厉鬼拍得灰都不剩了,那也没办法。厉鬼消散以后,笼罩在整座村子上方的阴气顿时消散了大半,周围的场景发生了些微的改变,那只厉鬼加持在这个村庄上的幻觉已经消失不见了。姜兰和白秋然两人看向地面,长屋的地板上出现了一堆横七竖躺着的人,均是脸色铁青,死相可怖,和京都宅邸里死的那一家老小的模样差不多。“看他们的服饰,应该是这里的村民和来讨伐他们的武士。”看到尸体,姜兰反而冷静了下来,她蹲下身子,仔细地查看了一下地上的尸体,然后奇道:“咦,这里还有两个人活着。”她从地上的尸体里翻出来的两个人,一个身上穿着华贵的衣物,是个男性,看起来应该是哪个大户人家的少爷,而另外一个则是一名女性,身上穿着贴身的黑色衣物,据姜兰介绍,这应该是一名所谓的“忍者”,估计是这个大少爷的护卫。这两人体内都有了真气,在这座扶桑岛上应该也算得上是小有名气的高手,不过遭到厉鬼摧残,现在身体很虚弱,白秋然分出一丝真气,唤醒了这两个家伙。两人悠悠醒转,然后看到了站在他们面前的姜兰和白秋然,那位忍者的身体素质似乎要稍微好上一些,首先清醒过来,接着立刻跑到了那个男子的身边,晃着他的肩膀。“少主,少主您没事吧?”“嗯,香子。”那个男子晃了晃脑袋,接着有些恍惚地看向左右。“我记得我们是在一个村子里留宿时遇到了……咦?”他看见了白秋然和姜兰两人,愣了一下。“醒了啊。”白秋然对他点了点头。“看来没事了,那我们走吧兰儿。”他牵着姜兰的手,转身就想离开这里,但那个男子却叫住了他们。“请等一下。”他在那名女性忍者的搀扶下站了起来,然后对着白秋然的方向鞠了一躬。“是两位击退了那只鬼怪,救了我们两人的吧,真的是非常感谢,在下是……”“唉,不用告诉我们名字。”白秋然打断了他的话,说道:“我们没兴趣。”“那至少告诉在下恩人的名字。”“做好事不留名。”白秋然答道:“叫我们红领巾就可以了。”他带着姜兰自顾自地走了出去,那个男子也带着他那名女忍跟了出来,接着他看到了那被姜兰一掌轰出来的惨状,顿时倒吸了一口气,惊骇地看着白秋然和姜兰两个人。两人背对着他,都没有理会他的意思,天上有些小雨落下来,白秋然撑开了纸伞,帮姜兰挡住了雨滴。男子看了一会儿,忽然想到了什么,快步跑到了白秋然和姜兰两人的面前,朝着他们就是一个土下座。“干什么?”白秋然皱眉问道。“在下想恳请先生收我为徒。”这名男子叩首道。“哦。”白秋然看了看他,又看了看姜兰轰开的那一片狼藉,顿时了然,他问道:“你想学本事?那你学来准备干什么?”“一统天下,救万民于水火。”那个男子低头答道。结果白秋然直接冷漠地说了一句。“不教,滚。”他撑开伞,带着姜兰就准备绕路离开,而那个男子见状,又死皮赖脸地跟了上来,换了个位置,又是一个土下座。接着他直起上半身,对白秋然问道:“为何?先生一身所学,难道不应为挽救苍生而用吗?”“哦?拯救苍生啊,那行啊。”白秋然看着他,冷笑了一下,忽然问道:“现如今这个国家,最强的大名是谁?”先生为何问这个?男子心疑惑,但还是老实答道:“现如今的话,最强的大名应该是骏河义元公统领的今川家吧,义元公才成功上洛不久,如今号称是东扶桑最强大名。”“那成。”白秋然点了点头。“我这就去找今川义元,收他为徒。”“为什么?”男子一脸懵逼。“你不是让我拯救苍生吗?”白秋然上下看着他。“如今要拯救扶桑,最快的办法莫过于一统天下,那么我选一个兵强马壮又有威望的今川义元,不比收你这个小辈来得速度要快,牺牲要少?分秒必争啊孩子。”男子张了张嘴,反驳道:“那怎么行?”“怎么不行?”白秋然歪头看着他。“既然今川义元能把他的家族发展到能够上洛的程度,那他这个人本事肯定是有的,统领天下也不成问题。有我教他的话,不出一个月,扶桑便在他的指掌之间。”顿了顿,他又补充了一句。“至于你嘛……人家都是天下人了,你为了拯救黎民百姓,可以把自己打扮得漂亮一点,作为一个小姓去侍奉一下这位扶桑救世主嘛。”听到白秋然这么侮辱自己的主人,那名女忍大怒道:“你这混账!”但姜兰横了她一眼,这名女忍的精神顿时如遭重击,她浑身僵直,动弹不得。“哪里有这种救民于水火的方法?”那男子忍不住也恼怒道。“怎么没有?!”然而白秋然比他更加大声,他喝了一句,继续看着男子说道:“若你真的想要拯救这个国家的民众,那你就不会在这里跟我扯皮,而是兴高采烈地答应我的要求了……说到底,你的愿望根本不是救民于水火,而是让自己成为天下人。”男子沉默不语。“若我教了你,那其他的大名呢?我不信他们就没人想过要改变这个局面。那我凭什么教你?”白秋然摇头说道:“所以,你要想成为天下人,自己拉起人马,去和这些大名们争去。”      13.面子大      这个男子从一下跪开始,白秋然就知道他想要拜师学艺来做什么。所以白秋然果断地拒绝了他,修真者的力量出现在这种凡世战场上,的确是能够所向披靡,但不受制约的力量,反而才是最危险的东西。简单来说,就是不能把高级角色放到新手村里去横行无忌。看这个男子那充满了野心的眼神,白秋然一点都不相信他习得功法后能够控制住自己的欲望。到时候白秋然还要来清理门户,而且这个人就算统一了天下,他一死,扶桑也势必再次大乱。他才懒得替这人擦屁股。不理会这两个连姓名都不知的人,白秋然和姜兰顶着雨回到了京都,在京都内寻了一个类似客栈的宿屋。那只厉鬼吞噬了所有前往村庄的活人,它的能力在野生的鬼类已经算得上是顶尖,来历也绝不寻常。姜兰倒是很愧疚,不过白秋然肯定不会怪她,本来,就是那只厉鬼先来恐吓她,想要吞噬她的魂魄,而姜兰出手把它打得魂飞魄散了,就算依照凡世的律法,姜兰也只能算是正当防卫。白秋然和姜兰准备在京都暂且歇息一晚上,到第二天再做计较。结果两人第二天早上起来,白秋然还在为姜兰梳头的时候,就听见外面传来了人们的惊叫。“又怎么了?”白秋然把梳子暂且递给了姜兰,然后快步走到窗边,打开了窗户,他向外看去,已经有几个人听到叫声,从屋里跑出来,从街道转角往右跑到了尖叫传来的那条街上。“那边是什么地方?”白秋然问道。“那边是京都最大的游郭。”姜兰答道:“就是和香雪门下开的欢喜境界一样的地方。”“哦,花街是吧。”白秋然对姜兰说道:“兰儿,我出去看看。”他从窗户里直接翻了出去,被放在屋外的智仙也飘飘忽忽地跟着他飞了出来,自个儿挂在了他的腰带上,然后轻轻一跳跳到了屋子顶上,从高处来到了事发的地点。那里是游郭里的一家店,死者是一名男性,但是没了脑袋,人们用白布蒙住了他血淋淋的脖子,然后用草席抬了出来,放到了地上。白秋然又从这人身上感到了一股阴气,这时天还没亮,他居高临下地朝着那家店里看去,忽然发现在这家店二楼的一个阴暗角落里,一名做艳丽花魁打扮的女性在那里藏着,她脸色煞白毫无血色,偏偏嘴唇如血般殷红,半张脸躲在墙后,扒着墙向外窥视,白秋然看过去的时候,她也正好看了过来。两人确认了一下眼神,白秋然觉得那应该不是人。果然,再一眨眼,那个花魁打扮的女子就消失不见了。“智仙,你看到它了吧?”“啊,又是厉鬼。”智仙叹道:“看来鬼界果真出了什么乱子。”见到这种情况,白秋然果断回到了宿屋内。姜兰已经梳洗完毕,看到白秋然回来,便问道:“怎么了?”“鬼界可能出乱子了。”白秋然说着,施展了唤鬼的法诀。“我叫个鬼来问问。”如果是原先的他,可能不会对鬼界的事务如此上心,但他这才刚刚从神代回来没多久,创造鬼界的时光还历历在目,白秋然自然不可能置身事外。白秋然首先呼唤的便是老熟人薛凌,但是薛凌并没有回应他的呼唤,于是白秋然换了个法诀,把呼唤的对象改变为了鬼界全体的阴差。下一刻,总算有人回应了他的呼唤,这次虚空传来的是铛铛铛的铜锣声,一名身着缟素,面色苍白,手里提着铜锣和纸灯笼的男性鬼差从虚空走了出来,皱眉不悦道:“是谁在呼唤鬼差?”不认识的阴差……白秋然一边想着,一边拱手说道:“是我。”那阴差上下看了看白秋然,说道:“炼气期的修真者……你的寿元将尽了,准备好后事吧。”白秋然有些不悦,不过姜兰在一旁看着他也不好发作。这个阴差说完后,又问道:“好吧,你呼唤我所为何事?”“旁边的游郭里有厉鬼害人。”白秋然指着一旁的游郭说道。那阴差皱眉看了一眼,接着叹气道:“又来了吗?我去去就来。”他甩着铁链穿墙走了出去,过了一两分钟,这名阴差又走了回来,手上的铁链拴着一个打扮成扶桑花魁的凶恶女鬼。“这笔功德会给你记着的。”那阴差对白秋然说道。“多谢。”白秋然拱了拱手,接着试探性地问道:“最近这鬼界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实不相瞒,这已经不是我和内子第一次见到这种厉鬼了。”“没什么,阿修罗道日常造反而已。”这个鬼差答道:“鬼界的事情凡人莫要多过问,就这样,我忙得很,先回去了……对了,你叫啥名?”“在下姓白名秋然。”白秋然答道。“白秋然,白秋然……”这个阴差翻着身上随身携带的小型生死簿。“怎么这个名字听上去那么耳熟?咦?生死簿上也没有你的姓名。”那阴差看着白秋然的脸,皱眉仔细地思索了片刻,然后忽然惊道:“是你!未来鬼帝!”“什么未来鬼帝?”白秋然不悦道:“我才不会去做鬼帝呢。”白立这臭小子,都给我弄得什么东西?真是欠收拾。他心想到。那阴差退了一步,摆出了防御架势,颤颤说道:“你该不会打鬼吧?我听说你有殴打阴差的爱好。”“不会。”姜兰开口为白秋然辩解,身为仙人以上的存在,她当然也能用肉眼看到阴差。“秋然以前动手还不是因为你们阴差先动手的。”“咦?你也能看到我?”因为白秋然的前车之鉴,阴差这次的态度有些小心翼翼了,他对着姜兰拱手道:“敢问姑娘是……”“扶桑仙宫,姜兰。”姜兰对这名阴差还礼道。“嘶……扶桑娘娘。”阴差后退了一步,接着对姜兰来了一个深深的鞠躬。“今日得见,下官三生有幸。”“不必多礼。”姜兰摆手笑道:“阁下若是事务繁忙,就请先回去吧,我们夫妻二人就不耽搁了。”阴差浑浑噩噩地告退,牵着那只厉鬼,用天道赐予的能力渡过虚空,向着鬼界穿行而去。“不对啊……”走到一半,他忽然反应了过来。“扶桑娘娘不是仙帝的师母、仙祖的夫人吗?她为何和那鬼界的罪人,未来的鬼帝那么亲昵,还自称【我们夫妻二人】,难道说……”想到了一些可能性,阴差的脸色一下变得非常惊恐,他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早就停跳的心脏,喃喃道:“还好我已经死了,也不知道鬼界有没有给阴差的速效救心丸……”      14.阿修罗道      白秋然看着阴差消失,接着幽幽叹了一口气。“兰儿。”他看着姜兰说道:“你的面子已经比我大多了。”姜兰柔柔一笑,轻声答道:“再大也是你当初给的啊。”“咳咳。”智仙从白秋然的腰带上飞了起来,喃喃道:“这感觉齁死了。”白秋然目送着它飞到桌子上,然后问道:“说起来,刚刚那个阴差说的【阿修罗道】是怎么回事?”“就是道轮回之一啊。”姜兰眨了眨眼。“道轮回不是你创建的吗?”“那不一样。”白秋然解释道:“我也就听薛凌提过一嘴,当时我创建鬼界的时候,也就留了个坑在那里,后人给我填成什么样了,我哪里清楚。”“那我跟你讲一下我知道的东西吧。”姜兰说道:“道轮回分为了善道恶道两种,阿修罗道是属于善道之一,但却是距离恶道最近的一道,它连接着修罗界,无大过但有轻慢心的人会转生为阿修罗,进入其。那是一个充满了征伐战斗的世界,阿修罗具有天人的福寿威能,但却无天人般的德性,所以在战死之后,几乎大多都会因为罪恶而坠入恶道之。”“天人是什么?阿修罗又是什么?”白秋然问道:“怎么好像我创造的鬼域里多出了那么多奇怪的品种?”“这两种都是鬼界创生后,衍生的小世界诞生的种族,被纳入了道轮回之一。”姜兰解释道:“天人就是比凡人寿命更加长久,力量更加强大,生活也更加享乐自在的种族,阿修罗在其他方面与天人差不多,但性格更加好战。这两个种族是天道对人族的果报,这里面同样还包括了饿鬼道和地狱道,这四道都是连接在鬼界,和鬼界归于一体的,算是鬼界用来行轮回赏罚的附属世界。”“这些家伙实力如何?”白秋然又问道。“有强有弱吧,强的大概和一般的仙人差不多,有的阿修罗王、鬼王之流,甚至能达到后土境圆满,然后被提拔到仙界去。”姜兰解释道:“但大体上,与凡界修真者们实力差距不大。”“懂了。”白秋然点了点头。“然后这个阿修罗道怎么回事,兰儿你知道吗?”“应该是造反吧,阿修罗道内的阿修罗进攻鬼界阴差,起兵造反是日常现象。”姜兰点着嘴唇答道:“反正在我的印象是这样,毕竟是一个生活在无尽战乱的世界的种族。”“不会出什么问题吧?”白秋然问道。“应该不会,阴差们都是鬼仙,要镇压住阿修罗的叛乱还是很简单的,更何况,鬼界还有好几名仙界派驻的仙尊镇守着。”仙尊就是实力境界达到了白秋然所创立的轮回境的仙人们,哪怕是在仙界,仙尊也是超级强者了。一想起境界,白秋然心里就有些不对味,当初这些境界还是他创造的,结果现在一旁人按照他的修炼方法,远远地爬到他头顶上去了。“妈的,前人栽树后人乘凉。”他低声抱怨了一句。姜兰知道他在抱怨什么,嘻嘻一笑,踮起脚来扯了扯他的脸颊。“既然鬼界自己能够处理,那暂时就这样吧,如果遇到了厉鬼,咱们给它处理掉就行。”白秋然想了想后,低头看着姜兰。姜兰的笑容一僵,接着严肃地说道:“以后你负责处理厉鬼,我在外面帮你看门。”“行啊。”白秋然忍俊不禁,笑了笑后,他又问道:“这些天以来,咱们已经把扶桑转悠的差不多了。你想不想回九州十地,去我的宗门看一看?”姜兰闻言双目一亮,接着脸上泛起了一丝嫣红。白秋然跟她讲过,他是在宗门内长大的孤儿,因而青冥剑宗就相当于是他的家,而这一趟,算得上是两人结婚以后,他第一次带姜兰回家。“虽然晚了三十多万年的时间,不过我还是得问问。”白秋然拉着姜兰的双手,问:“你想跟我回宗门去吗?”姜兰微微歪着头看着他,接着嫣然一笑。“当然可以。”她伸出双手抱住了白秋然。离开京都后,又在扶桑上转了转,清理了几次鬼怪事件,直到扶桑一段时间里没有再出现鬼怪后,两人又再回了扶桑仙宫一趟。苏香雪她们三个姑娘真的都已经开始在扶桑仙宫的洞府内闭关修炼,其苏香雪和黎瑾瑶是受了姜兰修为的刺激,而唐若薇,白秋然估计是自己那天拿造化锻体功的修炼层次来训她的时候,激发了她的奋斗心。看这个势头,苏香雪估计是要打算直接突破成地仙,黎瑾瑶也估摸着打算要直接修炼到渡劫期,而唐若薇,白秋然估计她是要在造化锻体功那堪称绝壁的第四十五层境界上撞得满头是包了以后才肯出关。照这么看下来,这三个姑娘怕是最起码也得几十年以后才能出关了,甚至花上一两百年的时间也有可能。既然是这样,白秋然也没办法叫上他们一起回去,唐若薇和黎瑾瑶都是弟子辈的人物,她们无需担忧宗门事务,到时候白秋然去天魔宗帮黎瑾瑶知会一声即可,而苏香雪那边,在闭关之前她曾经让白秋然帮她照看着合欢宗里的一帮女弟子。这也不成问题,就算苏香雪不在,合欢宗也是魔道的超级门派,等闲小宗门肯定不敢对它动手。而能够动手的那几个宗门,只要白秋然还在,那就足够了。青冥剑祖在修真界花了两千多年打下来的威名,哪怕白秋然跟他们说自己来扶桑旅游,他们也不敢趁机动手。于是在吩咐鳞蕊看顾好扶桑仙宫后,白秋然就和姜兰一起御剑返回了九州十地。穿过青冥山门,白秋然没有去通知掌门和太上长老,直接带着姜兰返回了他的住所七星峰。姜兰对他所居住的山头和小院非常感兴趣,白秋然带她在小院里转悠了一下,过了一会儿,接到弟子通知的太上长老竺风道人就来到了七星峰上。他敲开了院门,然后对前来开门的白秋然招呼道:“祖师叔,您回来了……咦?”竺风道人搓了搓眼睛,看着站在白秋然身后那个十三四岁模样的美丽少女,问道:“祖师叔,这位是谁?”      15.是祖师叔的妻子?!      “哦,她啊。”白秋然回头看了一眼姜兰。“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我的妻子。”“妻、妻子?”竺风道人忽然觉得自己那颗修炼到顶级的道心开始有些不够用了,他结结巴巴一边比划着一边地问道:“是、是祖师叔的妻子?”“怎么。”白秋然看着他问道:“青冥剑宗规定我们不能娶妻吗?”“倒是没有,但不是这个问题。”竺风道人把白秋然拉到了一旁,低声问道:“祖师叔,苏宗主呢?”“香雪啊,她在扶桑闭关。”白秋然答非所问。“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竺风道人抬头看了一眼姜兰,再压低了声音。“您把这位姑娘娶为妻子了,苏宗主要怎么办啊?”“一块娶了呗。”忽然在耳边响起的声音,吓了竺风一跳,他抬起头,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姜兰已经站在他面前,笑呵呵地看着他。这个姑娘好可怕的修为。竺风道人心暗想,而姜兰则挽着白秋然的胳膊,继续对他说道:“只有小孩儿才做选择题,大人不是全都要吗?”看着不好意思摸着脑袋的白秋然,竺风道人总觉得姜兰这句话有哪里不对。但比起这个,更加令他惊骇的还是白秋然。我们青冥剑宗当了那个三千多年单身汉的祖师叔,居然有这么厉害的泡妞技巧?“你来有啥要事吗?”为了避免尴尬,白秋然对竺风道人问道。“没什么要事。”竺风道人低声答道:“只是听守门弟子说,祖师叔回来了,还带了一个不认识的小姑娘,所以好奇过来看看而已。”“你倒是清闲。”白秋然看了他一眼。作为青冥剑宗的太上长老,竺风道人已经不必承担门内的管理事务,他和白秋然一样,都已经成为了青冥剑宗对外的招牌,不过和其他宗门的太上长老有所不同的是,竺风道人的大乘期剑宗修士名号主要用于镇压修真界的宵小,而白秋然负责威吓的才是和青冥剑宗同一个等级的超级宗门。同时,作为一名大乘期修士,竺风道人的修为在修真界已经是最高等级,想要再继续提升,他只能换地图飞升仙界。当然,在智仙洞府被发现后,他也可以选择突破为地仙,而且有白秋然和姜兰两人在这里,他想要后续的修炼方法两人也可以给。但即便如此,竺风道人的生活还是清闲了下来,成功渡过天劫的他就像是刚刚得到满意高考成绩的高考生,能够轻松自在地享受这一个漫长而无所事事的假期。看他这幅快懒出毛来的样子,身为家长的白秋然都有点忍不住想给他布置一些“家庭作业”了。“最近刚出关,也没什么事情做。”竺风道人有些不好意思地答道:“本来想找皇甫老儿切磋一下的,但天魔宗那边似乎在处理一件棘手的事情,让我等着。”“棘手的事情?”天魔宗毕竟是黎瑾瑶的宗门,白秋然还是过问道:“什么事情?”“听说天魔宗的本部附近忽然出现了一尊强悍的魔怪,三头臂,形似魔神。”竺风道人答道:“这魔怪纠结了附近一片山脉里的妖物,占山为王,打死打伤了不少天魔宗的弟子们,现在皇甫锋已经带着一票长老前去讨伐去了。”“三头臂?”白秋然回头和姜兰对视一眼。传说,阿修罗界里的阿修罗们,有不少就是生着三头臂的。但也无法据此就断定那尊魔怪就是阿修罗,也有可能是哪里的魔怪得了能够修炼成三头臂的肉体神通,这种神通虽然少,但还是有的,白秋然自己就可以做到,而且曾经被他斩杀的神代赤帝重黎,神体也是三头臂的模样。仅凭三头臂无法断定什么,不过白秋然还是决定之后和姜兰去天魔宗走一趟。“我知道了。”白秋然点了点头,对竺风说道:“我要带兰儿去后山祠堂里参拜一下师尊的牌位,你若是闲得发慌,兰儿这里有一些仙人才能修炼的功法神通,你要不要看看?”“嗯?仙人级的功法神通?”竺风道人看了看姜兰,又看了看白秋然,然后对着姜兰拜道:“好啊,竺风在这里谢过祖师叔母。”姜兰传授了一些达到仙人级别后的基本神通,虽然都是基础,但在发生过明大断代的九州十地,也算是不错的神通了,这些东西,应该能够让竺风道人琢磨不短的时间,等他出来后,实力也肯定会再度提升。撵走他以后,白秋然就带着姜兰上了主峰,去到了位于青冥剑宗后山,供奉着开山祖师以及历代掌门的祠堂里。每次来到这里,白秋然心里都很唏嘘,因为除了放置在最内侧的青冥道人牌位以外,其他的牌位全都是他的同辈或者后辈,来到这里后,总让他有一种自己和时代脱节的错觉。不过这次是带着姜兰特别回来,总得让她见见如同自己父亲一样的师尊。穿过一排的灵位或牌位,白秋然径直带着姜兰来到了祠堂最里侧,姜兰向他的师尊牌位上了三炷香,然后两人在这里,白秋然跟她讲述了一下自己年少时的事情。接着,白秋然又带着姜兰道青冥剑宗各个山头去拜访了一下,让各大长老都见了见这位“祖师叔母”。被他这么一整,原本仙气缭绕的青冥剑宗反而变得有些人心惶惶的,众位长老一时间都有点看不明白他的操作是什么意思。但这时,白秋然已经带着姜兰,走在前往合欢宗总部的路上了。轻车熟路地带着姜兰来到了位于云州的合欢宗总部,把守着这座巨城城门口的合欢宗弟子们见了白秋然,赶紧请他进去。虽然她们并不是很清楚白秋然的底细,但前次白秋然来的时候,可是跟着她们的宗主一起回来的,而且,宗门内的各个掌门以及亲传弟子,对白秋然的态度也是有礼有加。这些合欢宗弟子虽然情报不足,但也不是傻子,都知道白秋然是惹不起的人。进门后,白秋然请人帮他通知一下目前代掌宗门的尤梅巧,也很快就有人来带他前往尤梅巧的所在之处。在曾经苏香雪处理事务的地点,白秋然和姜兰见到了她的亲传弟子。      16.你把我的师尊藏到哪里去了?!      听到弟子来报,尤梅巧很是开心。在她想来,既然白秋然回来了,那就代表她的师尊回来了,尤梅巧可以将这些繁杂的宗门事务交给苏香雪,然后自己跑出去浪去了。于是她便马上让弟子去请白秋然过来,没过多久,弟子带人过来了,尤梅巧赶紧走了过去,亲自给白秋然开门。“师公。”她笑靥如花,甜甜地招呼着,然后看到了站在白秋然身边的姜兰,脸色一僵。“咦?我的师尊呢?”她频频望着姜兰,似乎在确认她是不是自己的师尊修炼了某种变化神通所化,可姜兰与苏香雪的面容分明是两种风格的精致。“别看了,那不是你师尊。”白秋然对她说道:“你师尊有所感悟,在扶桑闭关呢。”“有所感悟啊……”尤梅巧的眼神掠过白秋然的身体,作为一名合欢宗的门徒,她自然一眼能看出来白秋然的元阳已失。看来师尊得手了。尤梅巧默默想着,然后笑问道:“那么这位妹……这位姑娘是何方神圣呢?”“我媳妇儿。”白秋然答道。“啊?”尤梅巧歪着耳朵说道:“师公,我可能没听清,您说什么来着?”“我说。”白秋然砸了咂嘴,大声道:“她是我媳妇儿,或者妻子、老婆、内子、内人、夫人……随便你换哪种称呼就行,反正她与我是这种人际关系,你懂了吗?”“媳、媳妇儿……”尤梅巧看了看笑盈盈的姜兰,又看了看元阳已失的白秋然,不知道想了些什么,她忽然唤出了法宝,又惊又怒又惧道:“青冥剑祖!你将我的师尊怎么样了?!”“你这么激动做什么?”白秋然讶异地看着她。“我还能把你师尊怎么样?”尤梅巧警惕地后退了几步,沉声问道:“那我师尊人呢?”“在扶桑仙宫闭关修炼呢。”白秋然瞥了一眼姜兰。“毕竟修为这种事儿吧,人比人气死人嘛。”尤梅巧看了姜兰一眼,也不知她又想了些什么,将信将疑地放下了法宝。“对了。”她忽然问道:“我叫前辈为师公,前辈为何没有再辩解了?”“你身为合欢宗的弟子,这种事情不是应该能一眼就看出来吗?”白秋然虚着眼,语气里还有些不好意思。尤梅巧愣了愣,站在原地呆了半天,然后看着姜兰说道:“看来事情比我想象的还要复杂。”“其实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复杂。”姜兰主动走上前来,对尤梅巧伸手道:“你好小姑娘,你就是尤梅巧是吧?我听你师尊香雪提起过你。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做姜兰,是秋然的结发妻子。”“呃,嗯。”尤梅巧脸色复杂地握了握姜兰的手,然后拱手道:“晚辈梅巧,见过姜兰前辈。”“你的师尊和我交流的时候有所感悟,因此在我的家里闭关修炼。”姜兰对她微笑着说道:“她让我和秋然在这段时间里照拂着你们宗门。”“那便多谢前辈了。”尤梅巧有些无可奈何地叹了一口气。“怎么了?”白秋然看着她一副有些疲倦的姿态,问道:“最近出了什么事情吗?让你累成这样。”“还不是那莫名其妙的闹鬼事件。”尤梅巧一边说着,一边将两人给迎进屋内,并且亲手奉上了茶。“最近欢喜境界好多个分店里都产生了闹鬼事件,不少客人都遭到了伤害,有些厉鬼甚至连我们有些驻守据点的弟子都镇不住,我只能想办法把宗门央的力量朝各个分支调去支援。听说九州十地好多地方也出现了闹鬼,正气道盟应该也在行动,白前辈不知道吗?”“门下弟子并未告知我。”白秋然摇了摇头。“可能他们认为这种事情无需劳动您吧。”尤梅巧看了一会儿白秋然,点头道:“嗯,我也觉得没必要。”“不,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反而有必要了。”白秋然皱眉道:“假如这段时日以来一直都在闹鬼,那就说明一个问题,鬼界那边出大事了。”白秋然和姜兰在扶桑是待到一段时间里没有再出现厉鬼作乱,才回来的。他们本来以为是鬼界已经将阿修罗界的叛乱给镇压下去了,但来到九州十地后才发现,兴许是扶桑太偏太小了,厉鬼们大部分都没有往那边去,而鬼界的闹剧多半还在继续。白秋然看向姜兰,姜兰对他点了点头。“香雪说了让我照拂你,不如让我和兰儿去处理吧。”白秋然于是对尤梅巧说道:“这样速度也足够快。”“这……”尤梅巧思索了一下,也没有再跟白秋然客气,她对着两人说道:“那就拜托师公和……姜兰前辈了。”一边说着,她一边取出了一份地图,放到了白秋然的手上。夜晚,柳州吴国,一处欢喜境界的分店,一名喝得满脸晕红的男子跌跌撞撞地走了出来。“恩客。”欢喜境界里的姑娘软软的声音传来,听起来好像在有人耳边吹气一般令人浑身酥软。“下次再来啊。”“一定一定。”这男人早已喝得发晕,对着另外一个方向哈哈笑道:“下次来,我要包你一个晚上!”“真的吗?”那声音咯咯笑道,好似挠在了男人的心底。“那我可期待你的表现哟。”作别了欢喜境界的姑娘,男人跌跌撞撞地走上了回家的路。这欢喜境界听说是魔门大派合欢宗开设在这里的分店,里面的从业人员也全部都是修真者,姿色比起凡人女子自然要高上不少,而且待人接物完全没有修真者们的傲气,却能让凡人男子体验到征服修真者的快感,在这座欢喜境界开设在这里后,瞬间就抢走了城里花街一大半的生意。但这些花街背后的势力也是敢怒不敢言,毕竟欢喜境界的背后是合欢宗,要碾死他们甚至比碾死蚂蚁还简单。比起这些花街柳巷的地下势力,柳州最喜欢找欢喜境界麻烦的反而是那些光头和尚,修真界的佛门圣地天圣佛门的本部寺院也正好在柳州,合欢宗在这里开店,估计也有那么几分在老对头门口挑衅的意思。不过这些大势力争斗根本不关男人的事,作为一个客人,只要这里的姑娘们有够漂亮有够骚,对于他来说就足够了。“下次一定要包那个小娘皮一晚上!”嘴里喃喃地说着胡话,男人扶着墙摇摇晃晃地走在无人的街道上,回忆着手上对方肌肤滑腻的触感,忽然有了一丝尿意。这座城市当然是不允许在街上随意大小便,但男人已经烂醉,现在哪里管那么多,他随意趴着墙,扯开了自己的底裤,便开始尿尿。随着尿意的释放,男人的酒稍微醒了几分,他晃了晃脑袋,然后抬起头来,忽然发现自己前方空无一人的大街央,不知何时站了一个穿着白色长裙,黑发完全遮掩着面容的女人。      17.帮扶失足妇女      “这里就是最后一处了。”深夜,白秋然和姜兰直接驾驭着湛然秋水,缓缓地落在了柳州吴国的这一座城市外。“前些日子里,听说有个欢喜境界的客人喝醉了酒,回家的路上消失了,第二天,他被发现吊死在了一家民宅后面巷子里的晾衣杆上,没人知道他是怎么翻墙进去的。”听到白秋然这么一讲,姜兰顿时有些退缩,她说道:“秋然,你先进去吧,我在外面等着你。”自从在扶桑鬼村被厉鬼吓了一次后,姜兰对这种事情就表现得敬而远之了。“毒物你都经常摆弄,阴差在你面前也任你差遣。”白秋然看着自己的妻子,有些好笑。“怎么这小小的鬼怪,能让你如此畏惧啊。”“毒物虽险,我却能制。阴差虽强,我却更强。”姜兰摇头道:“但这些厉鬼,我完全不知道它们什么时候会忽然出现在我面前吓我一跳,为了这座城市的安全,还是算了吧。”兰儿倒是挺有自知之明,知道被吓了的时候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嗯,跟她丈夫我一样有自知之明。白秋然心里恬不知耻地想着,然后说道:“那行,兰儿你且在这里等我一下……不过万一那厉鬼见你落单来找你了怎么办?”姜兰扭捏迟疑了一下,然后答道:“我飞到云端上面去,它总不会跟过来了吧?”“那不会了,云端上面一片空旷,那样它就吓不到人了。”白秋然点点头。“那你上去吧,我处理完以后来找你。”“嗯,多加小心。”姜兰飘然飞上了天空,而白秋然则转身踱步进入了城内,一边走,他的手一边出现了一把折扇摇晃着,接着他的形貌发色也产生了些微的变化。当他进入城内以后,已经变成了一名晚上出来寻欢作乐的公子哥。他径直走到事发的那处欢喜境界附近,因为前几日的命案,夜间这里的皮肉生意全都萧条了不少,即便是有人来,也只敢匆匆行事或者直接在这里住一晚上,再也不敢半夜离开了。白秋然过去的时候,该去的客人都已经进去了,但还是空出了一帮合欢宗的姑娘,她们闲极无聊地依靠在门口,一边聊天一边看看今晚还有没有客人。接着她们便看见了举步向这里走来的白秋然。好俊的公子哥。见白秋然走过来,这帮姑娘们双眼一亮。合欢宗的姑娘看男人,约摸就等于一帮男人看美女,所以见白秋然走来,这帮姑娘非但不羞涩,反而还主动将他围了起来,一边试图招揽他一边调戏和占便宜。而白秋然也装得像是招架不住,红着脸被她们拉近了店里,接着在这里的话事人出现后,向她们展示了一下尤梅巧这趟出来交给他的信物。一见到信物,这些姑娘立马就老实了,有的人的表情立刻就变得索然无味了起来。见状,白秋然索性跟她们讲起了合欢宗修炼的精要。于是乎,一帮子魔女妖女,就这么在自家开的风俗店面里,听一个老男人给自己讲课,好好的一家花街柳巷店,瞬间就变得像是某所私塾的学堂。白秋然一直讲到半夜,姑娘们听得如痴如醉,对他再三挽留,不过为了正事,他必须得离开了。走出欢喜境界,白秋然装作不胜酒力的模样,学着那日出事的那个男人,跌跌撞撞地在街道上前进。来到发现男人尸体的那家民宅附近,他扶着人家的院墙,低下头来,大声地干呕了几下。晃了晃脑袋,白秋然抬起头来,街道上有一道白影飘忽而过,他眨了一下眼,那道白影却又消失不见了。“什么鬼东西?”他低声咕哝了一句,接着扶着墙,继续跌跌撞撞地向前。阴风吹来,旁边几栋小楼的窗户开开合合,在白秋然没有注意到的方向,一名面色惨白,看不清面容的白衣散发女子正站在一个窗户里,扭动脖子看着他。“嘶——”忽然一阵冷风从后方吹来,凉意直接顺着白秋然的脖子灌入了他的衣服内,他摸了摸自己的颈窝,下意识地看了一眼自己的身后。一名没有瞳孔,瞪大只有眼白的双眼,脸色苍白头发披散的女人出现在了他的面前,与他的距离仅仅只有几寸。“哇!”白秋然大叫了起来。“鬼啊!”他一边大叫,一边举起了拳头,真元包裹的铁拳,一下子将这个白衣女人一拳砸倒在了地上。姜兰在天空等到快要天亮,然后才看到白秋然踩着飞剑,缓缓地钻出云层,来到了自己身边。“处理完了吗?”她连忙飞过去问道。白秋然拿起手上那一枚晶石,里面有一团幽幽的魂魄在发着光。“我让智仙帮我拷问了一下它,稍微花了一些时间。”“结果呢?”“这只鬼是五天前才从鬼界里跑出来,来到凡间的。”智仙说道:“鬼界到那时的确是还在混乱之,鬼差没有精力管理这些厉鬼,它便趁着这个时候逃了出来。”“不对啊,从鬼界到凡间已经是跨越两个世界的距离,哪怕是阴差也只能依靠着天道加持才能自由往来。”听到智仙的话,姜兰说道:“一只小小的厉鬼,究竟是怎么从鬼界来到凡间的?”“它说当时是有一尊可怕的魔神在鬼界里开辟了一个通往阳间的空间通道,它是顺着那个通道来到阳间的。”智仙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根据我用大智慧检查的情况来看,它应该是没有说谎。”“我觉得得找个时间去鬼界看看了。”白秋然抬头看了看天色,然后对姜兰说道:“不过兰儿,目前还是先回合欢宗去告知一下尤梅巧吧。”“嗯。”两人带着这些厉鬼和已经变成绑定装备的智仙,很快返回了合欢宗,将结果告知了尤梅巧。“多谢师公和姜兰前辈。”尤梅巧谢过二人,接着说道:“两位不如在合欢宗小住,让梅巧好好招待一下,师公,您现在也是半个合欢宗的人了,把这里当成家也无妨的。”“不了不了,我们还有事要做。”白秋然摆了摆手,问道:“对了,天魔宗讨伐的那个魔怪结果如何了,你知道不知道?”      18.阴曹鬼界      天魔宗本部,姬灵云的洞府。姬灵云正接待着刚刚被天魔宗弟子请来的白秋然和姜兰两人。“剑祖前辈今日到访有何要事?”她一边命人给白秋然和姜兰两个人上茶,一边有些大大咧咧地问道:“我们家瑾瑶呢?她不是都变成您的跟屁虫了吗,怎么没跟着您一起回来?”“我来此的一部分原因就是为了这件事。”白秋然端起茶来喝了一口,天魔宗的茶味道很一般,可能是因为门内弟子都比较嗜酒,对这方面就不太上心。“黎姑娘在东瀛闭关,暂时是不会回来了。”“又闭关了,这死丫头。”姬灵云嘀咕道:“啊,算了算了,反正她也大了,爱咋咋地吧,我管不了她了。”“你这就答应了?”白秋然有些讶异。“不答应我还能怎么样?去扶桑叫她回来吗?等她这次出关,我估计就不是她的对手了好不好。”姬灵云叹气道:“那丫头可不会对我手软,以前切磋的时候,我也没对师尊留手过啊。”“不愧是传承最悠久的魔宗。”白秋然佩服道:“欺师灭祖的风俗一脉相承。”“你以为瑾瑶如此不听话是谁的错?”姬灵云懊恼地瞪了白秋然一眼。“当初就不该让她和你见面。”“又关我什么事?”白秋然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看他这幅样子,姬灵云摇了摇头,转头看着姜兰问道:“那么剑祖,这位姑娘是?”“哦,这位是我的妻子,姜兰。”白秋然介绍道。“什么?妻子?”姬灵云当时就有点想要发作,但她双刀出鞘了一半,看到白秋然的脸,忽然反应过来自己应该打不过他。于是她脸色变换,又只能将双刀收回了鞘。“臭男人,真是没良心!”她对着白秋然怒骂道。“唉,我又怎么了?”白秋然脸色更加迷茫了。“算了。”姬灵云叹气道:“那丫头爱怎样怎样吧,我也管不住她了……那么剑祖,来这里还有什么事吗?若无要事,那姬灵云就要送客了。”她看起来心情很不爽,不过白秋然来此确实还有一件要事。“姬宗主,我听说皇甫锋讨伐魔怪回来了。”白秋然对她请求道:“那具魔怪的尸首,留下来了吗?”“留下来了。”姬灵云忍住怒气,答道:“师尊将其带回了宗门,门内弟子正在研究它的身体构造。”“可否让白某一观?”姬灵云没有说话,只是唤来了一名弟子,让他带着白秋然和姜兰来到了尸首所在的地方。魔怪的尸体庞大,被堆在天魔宗宗门内的一个小平台上,靠着山壁坐卧着,看起来仿佛一座小山。它外貌青面獠牙,三头臂,却透着一丝威严,光着上身,两只手臂里还握着一对日月轮。几名天魔宗的弟子站在旁边,测量着这具尸体的各种数据,皇甫锋也站在一旁,见到白秋然和姜兰过来,他也走了过来,对着两人打招呼。“哟,剑祖前辈,过来玩吗?这位姑娘是?”“我妻子。”白秋然答道。“哦。”皇甫锋小小地惊讶了一下,不过他的思维和白秋然在某些方面很相似,于是也只是对姜兰见了一礼,并没有像姬灵云和尤梅巧那样大惊小怪。“这就是你杀死的魔怪吗?”白秋然看着那具尸体,问道。“是啊。”说到这个,皇甫锋露出了爽快的笑容。“您别看,这魔怪实力还蛮强的,它还会一些很特殊的神通,我也是废了一番力气才杀掉它……不过就是不知道这是哪里来的魔怪,我以前在九州十地内从来没有见过这种类型的。”“这本就不是九州十地的鬼怪。”白秋然腰带上的智仙飘飘忽忽地飞了起来,看着那只躺在地上的尸体说道:“这是一名阿修罗。”“好嘛。”白秋然叹气道:“担心成现实了。”“呃。”皇甫锋摸了摸脑袋。“阿修罗就是……那个阿修罗?”“没错,你们天魔宗的魔像无形,所观想的魔神本相,大体灵感就来自于阿修罗这种生物。”智仙在空转了一圈,然后解释道:“这是生活在鬼界下属世界里的一种生物,可以由人类魂魄转生而成,十分好战。”“鬼界的生物为啥会来到我们这边?”皇甫锋不解。“我怎么知道,只有去了鬼界才清楚。”智仙落回了白秋然的腰带上,而白秋然则对皇甫锋说道:“就是这样,麻烦你通知一下魔门联合的各个宗门,顺便正气道盟那边也麻烦你知会一下,最近九州十地里恐怕还会持续爆发闹鬼事件,让他们派出弟子巡查,多加防备。”“我知道。”皇甫锋点了点头,然后看着跟姜兰一起准备往外走的白秋然,又问道:“剑祖前辈欲往何处去?”“我们俩去阴曹鬼界走一遭。”白秋然答道:“总不能让生死秩序就这么乱下去吧,如果他们有需要,我就帮他们一把。”两人离开了天魔宗,然后便准备朝着阴曹鬼界赶去。通往阴曹鬼界的方式对他们俩来说并不困难,莫说以姜兰的修为和见识,就算是曾经的智仙洞府,都有直接通往阴曹鬼界的传送方式。更别说曾经亲手创立和塑造了鬼界本身的白秋然了。鬼界在虚空的坐标位置,对白秋然而言还历历在目。为了避免麻烦,两人来到了一处无人的荒野里,然后白秋然拔出剑,一剑劈开了通往鬼界的空间裂口。裂口刚刚打开,就有数只厉鬼嘶嚎着准备冲出来,白秋然一掌击散了这些鬼魂,然后带着姜兰和智仙越过裂口,来到了三十多万年以后的阴曹鬼界之。天空依旧是那样昏沉和黯淡,带着些许的红光,勉强算是照亮了大地,两人所处的地点正好是冥河的河滩上,在这片河滩上,无数的鬼魂正在游荡。这里的天地间有着某种规则,压制住了这些鬼魂自由飞行和穿梭的能力,让它们只能呆在这片河滩上。“附近都没有看到阴差。”面对这些显形的鬼魂,姜兰就表现得淡定自若了,她左右望着,对白秋然说道:“按理来说这片河滩上应该会有几个阴差负责维持秩序的才对,现在却都没看到。”白秋然也看了看,接着说道:“我们先向前吧。”      19.拜见仙祖      两人穿过重重鬼魂,向前走去。在冥河的河滩上,这里的鬼魂似乎受到了某种压制,变得不再具备那么强烈的攻击性,也没有袭击白秋然和姜兰两个生人。两人走了一会儿,前方出现了冥河,冥河边上总算是出现了一些阴差,他们撑着木船,靠在河岸边,指挥着这些鬼魂上船。看得出来,这些阴差非常忙碌,他们不得不让超出规定的鬼魂登上小船,载着他们飞渡冥河,两人望去,血色的冥河上,全都是来往不断载鬼渡河的阴差们。忽然有个眼尖的阴差发现了两人,大喝道:“站住!那边那两个,你们是如何来到鬼界的?”一边说着,他一边将手的船桨放到了船上,将船捆在冥河边,然后扯下腰间的铁链,朝着两人走了过来。在他离开后,有几个排队等着的鬼魂想要去动他的小船,但是它们的手刚一碰到船只,那船上的船桨就飞了起来,三下五除二地把这几名鬼魂全给拍进了冥河里。滚滚的血色河水翻涌,血浪波涛之,出现了巨大的魔怪,把这些鬼魂仰头给吞了下去。“活人?”那名阴差逼近,来到两人面前,上下看了看,然后喝问道:“你们是如何来到这里的?”白秋然刚要开口编造一个理由,站在他身边的姜兰忽然向前走了一步,接着有无穷的光辉在她的脑后升起,凝聚成了一道青蓝色的神圣光轮。看到这名光轮,那阴差面色一肃,然后拱手道:“原来是尊者,失礼了。”“不必多礼。”姜兰摇了摇头,然后对阴差轻声问道:“我来鬼界访友,可否行个方便呢?”“当然可以。”这阴差扭头看了一眼自己刚刚负责的那队鬼魂。“抱歉,事务繁忙,尊者请自便。”他急急忙忙地跑回了自己刚刚的位置,然后开始维持秩序。“这是什么?”看着自己妻子脑后的那个光轮,白秋然好奇道。“这叫做仙光宝相,是修炼到仙尊,也就是轮回境以上才会出现的法相。”姜兰为白秋然解释道:“话说这境界明明是你推演出来的,你居然不知道吗?”“我当时只推演了紫府,又没推演外观。”白秋然羡慕嫉妒恨地看了一眼姜兰脑后的光晕,嘀咕道:“迟早,我也会有光的。”“是,是。”姜兰笑着扯了扯他的脸。白秋然驾驭飞剑,带着姜兰飞越了冥河,其实这条冥河上方本来是有禁制,任何修为低于仙人级的修士,都不可能在这上空飞行。这是天道亲自下的禁制,与其说是禁制,不如说是规则,不过这条规则在白秋然的面前并不怎么管用,因为他是鬼界的缔造者,天然对这里的一切规则拥有豁免权。越过冥河,真正的鬼界终于浮现在了白秋然的面前,原本荒芜的大地上,已经被后来的鬼仙们建立起了辉煌的城市,甚至就连昏暗的天空,也被他们用以大神通塑造出来的星辰妆点,变得熠熠生辉。这座城市已经超越了九州十地所有的城市,在白秋然的记忆,几乎只有神代的天宫才能凌驾于其上。“这里是鬼城酆都,阎罗殿在城市的外围,接近冥河的地方,就是当初你让白立传法的那里。”到了这里,便是姜兰开始指路,一边指引方向,她一边为白秋然解释道:“这里靠近冥河,也靠近道轮回之地,方便审判渡河而来的鬼魂们,让他们去道轮回里往生。”“嗯,不错不错。”白秋然看着脚下灯火辉煌的城市,心油然而生了一股自豪感,他问道:“咱们接下来去哪儿?”“去找几个老朋友,他们现在都退休在鬼界养老,不过鬼界最近发生的事情,他们肯定清楚。”姜兰说完,便指引着白秋然,从空直接降落到了酆都的边缘地区,天空有阴差巡逻,但看到姜兰脑后的光轮,他们都远远地退开了。两人落到城市里的一条街道上,这里生活着许多不愿往生的鬼魂,阴差们也都生活在这里,他们在这里结合,组建成死后的家庭,过着如同凡间一般的生活,而且这些鬼魂后来受到了天道的赐福,如同活人一样有了生育的能力,也能够生育后代。“只不过鬼魂的生育比较困难,毕竟是一个由死转生的过程。”姜兰说道。接着,她又有些憧憬地摸了摸自己的小腹。“孩子啊……”“原来如此,这里面也有点门道。”白秋然摸着下巴思索道:“若是研究透彻了,生死规则对我来说也不成问题。”姜兰懊恼地白了他一眼,让白秋然一脸茫然。接下来,两人由姜兰带路,来到了街道旁边的一处小院外面,这个小院修筑在比其他建筑物地势稍高的一个小坡上,显得稍微有些遗世独立的感觉,但从外面看去,又与其他宅子并没有什么差异。姜兰走到门口敲了敲门,随后院子里传来匆匆忙忙的脚步声,一名穿着阴差服饰的少女跑出来,给两人开了门,然后疑惑地问道:“两位找谁?”“请问阴老爷子在吗?”姜兰对这名少女温和地问道。“爷爷,来找你的。”这少女扭头对院子里喊了一句,接着又匆匆忙忙地跑了回去。“哎呀,我的链子差点忘带了!”她在里面翻箱倒柜了一通,然后拿着一条铁链,对姜兰和白秋然道了一声歉,匆忙地又离开了院子,朝着阎罗殿的方向跑了过去。“真是个冒失的孩子。”姜兰摇了摇头,然后带着白秋然走进了院子。“这丫头,也不说清楚是谁来找我……是哪位朋友来找老头子我啊?”刚好这时候,也有个须发皆白的老者推开了院子里房间的门,一边摇头一边走了出来。接着他看到了院子里的姜兰,赶紧迎了过来,对着姜兰拜了一拜。“原来是扶桑娘娘,您来怎么也不先知会老头我一声,好让我好生准备准备。”“阴老爷子不必多礼,你这样实在是太见外了。”姜兰摇了摇头,接着侧身一步,让这位老头子看到了她身后的白秋然。“你看,这是谁来了?”那老头子抬起头来,仔细地看了白秋然几秒,忽然愣了一下,然后喜极而泣。他一下子跪倒在地,对着白秋然三跪九叩,喊道:“小老儿阴赤成,拜见仙祖!”      20.阿修罗界的封印      “快免礼请起。”白秋然伸手将这位老爷子从地上扶了起来,眨了眨眼,然后问道:“请问你是?”“小老儿乃是当初被仙祖从那恶神们手下救下来的鬼魂之一。”老爷子一脸的感激与激动,答道:“仙祖记不得我这样小人物无妨,但小老儿永远不会忘记仙祖的样子,是您缔造了鬼界,给了我们希望。”“咳,原来是这样。”听见这个老爷子这么夸奖他,白秋然觉得有些不好意思,见状,姜兰为他打着掩护,介绍道:“这位阴赤成老爷子,曾经是接替小莲掌管鬼界的最初的鬼界三尊之一,号称阴尊,现在他已经退休在这里养老,不过他应该还是鬼界里消息最灵通的几个人之一。”白秋然点了点头,感激地看了姜兰一眼,后者对着他笑了笑,而阴尊在听到姜兰的介绍后,也明白了过来,说道:“仙祖关于鬼界有什么想问的,小老儿一定知无不言。”“那你知道最近阴差在忙些什么吗?”白秋然问他道。“知道啊。”阴尊答道:“阿修罗界日常造反,阴差们正在镇压。我孙女儿也刚当上见习阴差,最近也是一天到晚忙得脚不着地,好几天没回家来吃饭了。”“这个……可不能算是日常吧?”白秋然皱眉道:“你可知,现如今人界四处都有厉鬼害人,甚至还有阿修罗直接穿越到人界作恶。”“有这种事?”阴尊皱眉道:“那有可能就是阿修罗界深处的布置出了问题。”“什么意思?”白秋然问道。“仙祖不知道吗?”结果阴尊反而很奇怪地问道:“对了,说起来,这么多年,除了仙帝和娘娘,我们也不知道仙祖去了哪里,我们还都以为您已经……”“咳,阴老爷子,这个就得保密了。”姜兰在一旁提醒道。“抱歉。”阴尊歉然地说道,接着他思索了一下,又继续对白秋然和姜兰拱手道:“仙祖和娘娘有所不知,其实阿修罗界除了作为道轮回的一部分,用来使人轮回为阿修罗,行轮回赏罚以外,还有一个作用。在阿修罗界的深处,镇压着当初被我们击败的一些天神的神魂。”“神魂?”白秋然皱眉道:“白立这小子,我都让他斩草除根了,居然还留着天神们的神魂,他留来干什么,留着过年啊?”“这您可误会仙帝陛下了。”阴尊鞠躬道:“不是陛下不想杀,实在是杀不了他们。”“有什么不可杀的,说的好像我没有杀过似的。”白秋然皱眉说道:“我白秋然杀得,他仙帝就杀不得?”“仙祖谦虚了,哪怕是几十万年后的现在,仙帝也自认距离仙祖有很长的一段距离。”阴尊答道:“那些天神都是从规则诞生的生灵,有些和一些麻烦的规则纠缠在了一起,一旦杀掉,天地之间恐怕都会发生巨大的异变,还有一些则是具有特殊的性质,神魂会不断再生,难以被消灭。所以仙帝也只能将他们镇压在阿修罗界,希望能够借助轮回的力量和阿修罗界的杀伐之气,在漫长的岁月里消磨掉他们的神魂。”“行吧。”白秋然神色稍缓,接着问道:“那么这一次,就是那里面的封印出了问题是吧?”“应该是,不过……”阴尊迟疑着说道:“小老儿怀疑鬼界出了内鬼。”白秋然与姜兰对视了一眼,然后说道:“你接着说。”“阿修罗界和天人界、饿鬼界、地狱界一样,都是当初仙帝陛下率领众仙一起合力建造的世界,其的这些封印,更是由仙帝陛下亲自设置的,除非是两个以上的仙尊级人物,否则都不可能解开。”阴尊说道:“但这样的存在,莫说是在阿修罗界内,数遍整个鬼界也找不出几个来,所以小老儿怀疑,鬼界应该是出了内鬼,恐怕还是某位尊者。”“现在鬼界的仙尊都有谁?”白秋然对阴尊问道。“鬼界的三尊是轮换制度,除了我们三个留在鬼界养老的,其余担任过三尊的仙尊都返回仙界去了。”阴尊回答道:“目前的还留在鬼界的仙尊,包括鬼界三尊,分别是从东方仙界派遣下来的厉尊,从南方仙界派遣下来的蚺尊,以及从央仙界派遣下来的烈尊。除鬼界三尊以外,还有十殿阎罗里有一个仙尊级的阎王……啊,最近管理我们原生世界的那个阴差头子,似乎也突破到仙尊级了。”“薛凌?”白秋然眉头一挑。“我擦,那死人脸这么吊,居然是仙尊?”“原来并不是,只是一个普通的鬼仙而已。”阴尊摇了摇头。“后来听说他接了个一直没能完成的缉捕令,修为就忽然突飞猛进了,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是啊,到底是怎么回事呢……”白秋然想起了自己和薛凌从两千年前开始的一次又一次交手,于是顾左右而言他。“也就是说,鬼界目前的仙尊加上你们三个,一共就只有位。”姜兰低头想了一下。“好像正好与仙界一方天地的仙尊数量差不多。”“是的,仙帝本来就是这么打算的。”阴尊点头道:“鬼界就是仙界的一方天地,说是最重要的天地也不为过。而鬼帝之位之所以一直空缺,也是为了……”他看向了白秋然。“你说我一个炼气期修士。”白秋然托着下巴说道:“怎么就成了鬼帝了呢?不行,你们还是另请高明吧,我还没活够呢。”“唉。”阴尊以为他要走,赶紧挽留道:“不当就不当,但难得见仙祖一面,还请仙祖给个机会,让小老儿等人款待娘娘和仙祖一番,好勉强回报一下仙祖对我们乃至整个人族的再造之恩。”“行,但不是现在,现在哪里有那个时间磨磨蹭蹭的。”白秋然回答道。“仙祖的意思是?”“劳烦一下阴尊你。”白秋然对他说道:“告诉我鬼界和阿修罗界的战场在何处,顺便,如果你能把我带过去,那就再好不过了。”阴尊明白了白秋然的意思,于是对着白秋然鞠躬道:“是,仙祖大义。”      21.阿修罗界      鬼界酆都城外,道轮回系统旁,通往阿修罗界的关隘处,一名老者带着一男一女两个侍从,缓缓地踱步走来。把守此地的阴差们见状,立刻走了过去,并且喊道:“那边那几个,现在通往阿修罗界的通道关闭了,下次再来吧。”“阴差大人。”老者继续靠近,露出了脑后黑紫色的光轮和他的面容,他对这名阴差拱手道:“可否行个方便?”“原来是阴尊。”看清老者的面容后,这位阴差肃然道:“如果是阴尊的话自然可以通行,前方有阿修罗们造反,还请阴尊多加小心。”“多谢。”阴尊对这名阴差笑了笑。“小老儿去阿修罗界拜访一下友人而已,莫须担心。”“那就无妨了。”阴差用法术通知了一下其他人,让同僚们给阴尊打开了一条通往阿修罗界的通道,然后鞠躬道:“请。”“麻烦各位了。”阴尊对在场的阴差拱手道:“有空小老儿请大家去吃自家酿的阴果酒。”“不客气不客气。”靠着刷脸,阴尊成功地带着那对男女穿过了关隘,通过通道进入到了阿修罗界之。这时,阴尊才转身对那对男女鞠躬道:“委屈仙祖和娘娘了。”“没事,我本来就没多高贵,哪里那么多讲究。”白秋然摆手道:“装装侍从而已,算什么委屈。”这个阴尊实在是有点……迷弟的感觉,让白秋然稍微觉得有些受不了。他和姜兰一起向前走了几步,接着打量着这片空间。一来到这里,空气里就立刻弥漫着淡淡的铁锈味道,但放眼望去,四下里还是正常的,除了天空带有一层淡淡的红雾以外,这里仍然有山河大地,日月星辰,甚至撇开那层红雾不谈,这里的环境还挺优美的。“这里就是阿修罗界吗?”白秋然摇了摇头。“我还以为一进来就看到尸横遍野呢。”“阿修罗界毕竟是善道之一。”姜兰解释道:“比起专门让人转世受苦的恶道,这里的物产还是丰盈的,不像饿鬼道那样什么吃的都没有,也不像地狱道那样完全就是绝地。战场肯定是有的,不过不会在这种地方。”“此处还是鬼界控制的区域,前方还有几个关隘,过了那里才算是真正的阿修罗界。”阴尊也补充说明道。“阴尊,你的朋友在哪儿?”白秋然问道。“仙祖不必忧心,这件事可以往后缓缓,我先带你们去你们想去的地方。”阴尊笑道:“反正那几个老家伙也不会跑,我随时去都行。”“那行吧。”白秋然点了点头。依旧是靠着刷脸,阴尊带着两人通过了数道鬼界设立在此的关口,成功进入到了真正的阿修罗界之。在通过关口的时候,白秋然他们也看到,这些关口附近驻守的阴差身上穿的都不是一般的阴差服,而是特别炼制的战甲,而关口上也有许多刀劈斧凿和焦黑腐蚀的痕迹,显然经历了不少的战斗。“最近这段时间战争激烈程度提升了不少啊。”阴尊摇着头说道:“刚刚我去阴差们那里问过,前来进攻的阿修罗们实力莫名地强了不少,就连镇关的鬼将都战死好几个了。”他摇了摇头,又问道:“仙祖和娘娘接下来准备去哪里?小老儿来为你们领路。”白秋然和姜兰对视了一眼,然后说道:“你先带我们去那个封印那里看一看吧。”阴尊低头应是,然后立刻带着两人飞起,朝着阿修罗界最深处的封印飞去,一路上,一行人倒也看到了不少阿修罗的身影,这些阿修罗有的在地上百无聊赖地闲逛,更多的则是在地上扭打在一起。看到阴尊一行飞过,这些阿修罗有些兴奋,他们有的施展神通,放出各种火球光刃和光线,有的则直接从地上刨出巨石,朝天空投掷了过来,阿修罗族好战的性格表现得淋漓尽致。但阴尊冷哼了一声,一道黑色的光环爆开,这些攻击瞬间都化为了齑粉,接着他现出了自己脑后的光轮,仙光宝相之下,气息倾泻而出,这些阿修罗族顿时遭到压制,纷纷走避。他们虽然好战,但却不傻,明显送死的事情还是不会去做的。见白秋然和姜兰两人对地上那些形貌各异的阿修罗族很有兴趣的样子,在赶路的途,阴尊也给他们介绍了起来。“阿修罗族大体上是天道创生出来的种族,他们形貌各异,生来便有神通威能,男子丑陋狰狞,女子却貌美如花,性格极其好战,喜欢混乱,但却不屑于欺瞒之事。通过修炼,他们也可以飞升仙界,且修为越高,阿修罗们越能够控制住自己嗜血好战的本性,那几尊最古老的阿修罗,目前都在仙界的军队,守卫着各界的安宁。”阴尊说道:“目前阿修罗界内,一共有两个大的势力,一个是黑天阿修罗王,一个是摩珂阿修罗王。其黑天稍强,也更有组织性,这次进攻鬼界的,主要就是他麾下的势力,而摩珂略弱,但手下阿修罗们一个个却极其好战,他们在没有和其他势力阿修罗开战的时候,通常都会在内部打成一团,出战以前,自己先打得差不多了,这也是为什么他每次都略逊黑天一筹的原因。”“听起来有些欢乐啊。”白秋然评价道。“他们选王的标准是什么?”“能打。”阴尊答道:“简单得很,只要你比他们能打就行。”“那要是不是阿修罗族的人,比他们能打也行吗?”白秋然又问道。“当然可以。”阴尊对着天宫抱拳道:“当初白立仙帝就是靠拳头收服了这帮阿修罗族的家伙。”“哦。”白秋然不知道想了些什么,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封印要到了。”又飞了一会儿,阴尊忽然说道。白秋然和姜兰抬起头,发现在遥远的天边,有一道金色的光柱,连接着天空与大地,光柱的落点在一个盆地内,盆地四周都是高耸的山脉,即便是阿修罗族,也难以攀爬上去。阴尊带着两人飞越山岭,然后落到了金色光柱的下方,落地后,他抬头看了两眼光柱,轻噫道:“咦?”“怎么了?”白秋然问:“封印出问题了?”“不是。”阴尊将信将疑地收回了目光,说道:“我怎么感觉,这封印里面的神魂忽然衰落了好多。”      22.我是走程序,还是……      “封印本身有问题吗?”白秋然问。“倒是没有。”阴尊摇头道。“那就是好事。”白秋然说道:“无论这些神魂是被轮回的力量磨灭,亦或是被别有用心的人抽走了他们的能量,那也改变不了一个事实……我们终究要消灭掉它们。”“仙祖说的有理。”阴尊点了点头。“那我们现在要怎么做?”姜兰看了一眼那根光柱,问道:“这几乎百分之九十的可能性,是有人在背后做手脚了。”“莫慌,现在整个鬼界,知道我们的真实身份并且知道我们来到鬼界的,就只有阴尊一个不是吗?”白秋然凝视着阴尊。“除非……阴尊就是那几个在背后做手脚的人之一,不过我相信阴尊,你说对吧?”被白秋然这么盯着,阴尊不知为何忽然感受到了一股莫大的压力,这种压力,他已经数十万年没有体验到过了。他连忙点头,应道:“当然不是,小老儿我已经退休好多年了。”“那就没问题了。”白秋然对姜兰笑道:“兰儿,我有个想法……阴尊,麻烦你把我们带出去,带到黑天阿修罗王势力范围以外的地方,随便找个地儿,把我们两个人扔下去就行。”“也对,仙祖的想法确实可行。”阴尊也隐隐猜到了白秋然的意思,他说道:“那么我这就带仙祖和娘娘出发吧。”作为一名仙尊,阴尊的速度极快,他带着白秋然和姜兰飞出了封印的范围,不出半日,便来到了阿修罗界的一个角落里。“这里是阿修罗界黑天阿修罗王和摩珂阿修罗王势力范围之外的边缘地带,平时很乱,但正因为混乱,所以这里是一个适合做任何事情的地方,无论您在这里干了什么,一般来说,都不会引起其他人特别的关注。”阴尊将两人放了下来,然后对白秋然说道。“你已经懂我要做什么了?”白秋然笑了笑,接着对他问道。“一点小小的猜测而已。”阴尊也对着白秋然笑了笑,然后他说道:“那么小老儿就此告退,不打扰二位了。假如鬼界内鬼是真的,那我也须得去做些准备才行。”“去吧去吧。”白秋然对他摆手道。阴尊向两人拜了拜,然后化作一道紫光飞过了天空,白秋然收回目光,对姜兰笑道:“我们也走吧。”“嗯。”姜兰应了一声,然后主动牵起了白秋然的手。两人走了没多久,前方的路上忽然出现了一帮阿修罗族的男女,他们身穿着非常精美的特制战铠,为首的那个四臂阿修罗族男性还对后面的人吆喝道:“快点,我刚刚明明看到有紫光坠地,这里肯定有宝贝出世,再不快点可就要被别人抢先了。”后面的阿修罗族男女骂骂咧咧地跟了上来,然后一行人看到了站在路上的白秋然和姜兰。“嗯?你们是谁?人族?”白秋然和姜兰对视了一眼,接着同时扭头一笑。白秋然放开了姜兰的手,然后走上前来,对着那群阿修罗族的男女招手道:“过来,孩子,我有几句话想要对你们说。”一分钟后,白秋然扭了扭胳膊,然后看着地上那些鼻青脸肿的阿修罗族们,问道:“你们服不服?”“服了,服了。”一群阿修罗族的男女赶紧跪拜。“您是大哥,您是大哥。”这个不知名的人族不仅实力强劲打人很疼,而且居然连阿修罗族的女人都下手去打。要知道,阿修罗族的特性就是女子几乎都是美丽妖艳的女人,平日里阿修罗族那些好战的男性一般都不会选择跟女人动手的,没成想这个人族下手居然如此狠毒,那些阿修罗族的女子,他还专门往脸上招呼。这么一通打下来,女人怕毁容,男人怕自己将来的女人毁容,顿时男人也怕女人也怕了,赶紧对他低头认怂。“嗯,上道。”白秋然看了看自己身上的白色袍子及姜兰身上的白色貂皮袄子加长裙,又看了看阿修罗族男性身上的战甲,女性身上宛如舞女一般的服装,顿时皱眉。“兰儿,我们要不要换身衣服?”“这……”姜兰看了一眼那些阿修罗族女性身上颇为暴露的装束,有些迟疑。“如果秋然你想看的话……”“喂。”白秋然对那个为首的阿修罗族男性问道:“你们这里的女性有其他服饰吗?”“有一套战铠。”那阿修罗族的男子抬头看了他一眼,接着答道。“那好。”白秋然豪气干云地一挥手,说道:“带我去取。”这个阿修罗族看了他一眼。“可那件战甲在附近最强的一名男性阿修罗族手上,他正准备拿来追求附近的那位修罗女王。”“那样正好。”白秋然点头道:“带我去就是了。”见这些阿修罗族有些迟疑,白秋然又喝到:“废物,我带你们去揍人,你们都不敢去吗?你们这样也算是阿修罗?”“什么?是去打架吗?”闻言这些阿修罗族纷纷惊道。“废话,难道我这么过去,人家就双手给我奉上了?肯定是要打的嘛。”白秋然单手叉腰道。这些阿修罗族嘀嘀咕咕合计了一通,虽然那尊阿修罗对他们来说是不可撼动的绝对强者,但加上白秋然以后,他们都觉得有可能会赢。这些阿修罗族的好战本性顿时被激发了出来,他们一个个跃跃欲试地从地上爬起来,不顾身上的那些伤痕,全都踊跃地叫嚣着,要给白秋然带路。在他们的带领下,白秋然和姜兰经过了半天时间,来到了一处坐落在湖泊旁的宫殿群外。“此处就是那阿修罗族的宫殿。”那尊四臂的阿修罗给白秋然介绍道。“嗯,你们这里宣战是怎么个流程?”白秋然摸着下巴问道:“我是要走程序呢还是直接打进去?”“宣战啊,这个简单,大哥你看好了。”那尊四臂阿修罗走上前,然后抬起一脚将宫殿的大门踹飞了老远。“鸠摩天!”他喊道:“出来受死!”      23.走开,碧池      “是哪个混蛋在门口喷粪?!”宫殿大门被踢飞以后,坠地弄出的巨响立刻引出了宫殿的主人。随着一声怒吼,一尊身材高大,双臂三眼的男性阿修罗族,顿时从宫殿群落里面走了出来。与他同时一起走出来的,还有数十个阿修罗族的男女,无论是从数量上还是实力上,都是优于白秋然这边的阿修罗族的。这尊三眼阿修罗来到众人之前,看了一圈,接着盯着眼前的那个四臂阿修罗问道:“就是你吗?找死的家伙。”“与你对阵的不是我。”这四臂阿修罗后撤了一步,接着指着白秋然介绍道:“是我的大哥!”“嗯?人族?”三眼阿修罗看了看白秋然,接着举起了手的焰形剑。“无所谓了,不管你是什么人,今日叨扰了老子的好事,就让你有来无回!”这三眼的阿修罗一边说一边还在频频地用眼角余光侧望,白秋然循着他的目光看去,发现那里站着一名身材极好,面容冷艳的女性阿修罗族,比在场的其他女性阿修罗生得都要美艳,在她的身上,还穿着一件紫色的贴身女式战铠,虽然依旧有些强调曲线,但比起其他阿修罗女性抹胸加短裙的打扮,这件显得倒是保守多了。白秋然顿时了然,他看向姜兰,问道:“兰儿,你看那件战铠如何?”姜兰朝着他所指的方向看过去,片刻后点了点头。“这件起码遮住了许多。”“那好。”白秋然于是大手一挥,对那些刚刚收服的十来个阿修罗喊道:“既然是来打架的,大家并着肩一起上啊!”话音落,他带着十几个阿修罗冲向了对面,而那尊三眼阿修罗冷笑了一声,也带着一群战意沸腾的阿修罗反向冲了过来。几分钟后,白秋然将三眼的阿修罗扔在地上,满脸的索然无味。这尊阿修罗的实力也不过是分神期,而且不会法宝法术招式,只有一个能从第三只眼里发射魔光攻击对手的异能,他与同级的大宗门修真者对上的话,估计是会被吊着打。“你太菜了,弟弟。”白秋然蹲下身子,拍了拍那个地上躺着的三眼阿修罗子青肿的脸。“哼,你赢了。”这个三眼阿修罗倒是硬气。“我们任你处置!”白秋然冷冷一笑,接着伸手开始扒这个男性阿修罗的衣服。“等等!”三眼阿修罗见状况不对,忙捂着屁股后退道:“你想干嘛?!”“少废话!”白秋然冷笑一声,一巴掌将他抽翻在地,然后伸手去扯他身上的这套红色战铠。“战铠不错啊,让我看看!”“老哥不要啊!”片刻后,白秋然将战铠穿到了自己的身上,并且催动造化锻体功,让自己的身高涨到了与这件铠甲相符合的程度。拍了拍身上的战铠,他满意地点了点头,接着把目光放到了一旁的那名冷艳女性阿修罗的身上。见到白秋然的目光,不知为何,那本来冷冰冰的女阿修罗,忽然满脸浮起了潮红。她双眼湿润,呼吸急促,双手环抱着自己,挤压出魔鬼的身材,甚至还嘤咛了一声。我靠,不会是个变态吧?看她这幅样子,白秋然心里有些嫌弃,他回头看了一眼姜兰,但姜兰却并没有看着他,而是看着那个阿修罗,脸上微微有些不悦之色。没办法,姜兰这身衣服还是要换的,于是白秋然走向了那名女性的冷艳阿修罗,伸手抓住了她身上的铠甲。结果没想到,这女性阿修罗居然十分配合他的行动,白秋然感觉这身女式战铠简直不是自己扒拉下来,而是她自己脱掉的。而战铠脱去后,这女性阿修罗美好的身段顿时暴露在了所有男性阿修罗的眼,其他阿修罗族的男性瞪大了眼睛,仔仔细细地看着她的身体,然而这名女性阿修罗却只盯着白秋然,看到他将自己身上最后一片裙甲褪去后,她就想伸手去勾住白秋然的脖子。结果白秋然却伸手摁住她的脸,将她推到了一边。“走开,你这碧池。”白秋然很嫌弃地瞥了她一眼,接着双手拿着战甲,将它拿到了姜兰的面前。那个冷艳人设已经全崩了的女性阿修罗愣在了原地,接着,她脸上浮现出了羞怒的神色。“等一等!”她对白秋然喊道:“你凭什么拿我的战铠去给那个女人穿?”“你居然问我为什么?”白秋然扭头说道:“这修罗界的规矩,不就是强者为尊吗?”“是啊。”这修罗女子点了点头,接着对姜兰充满敌意地轻蔑问道:“你是很强没错,但她也很强吗?这幅战铠应当是属于最强的女性的,她穿,我不服!”“哦?”姜兰拿着白秋然递过来的战铠拍了拍,然后笑问道:“这么说,你是想和我打一场了?”那女阿修罗点了点头。“你们也是吗?”姜兰环视四周。一群女性的阿修罗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随即都跃跃欲试地点了点头。“那好。”姜兰把战铠塞回了白秋然的手里,然后朝她们勾了勾手。“来吧。”“别杀了她们。”白秋然嘱咐道:“她们还有用。”姜兰点了点头,随即走了出去。一群女性的阿修罗将她团团包围了起来,她们手握住了自己的武器,与擅使粗豪刀剑大棒或者干脆空手的男性阿修罗不同,女性阿修罗使用的都是一些比较阴狠和难以掌握的武器,比如月刃、环刃、拳刃、利爪或者长鞭、弯钩等,但这并不代表她们就比男性的阿修罗要弱。相反,这些阿修罗女性在互相争宠的时候,下手甚至会比男性更加狠毒。而且,虽然嘴上说着姜兰是弱鸡,但实际上这些女性阿修罗动起手来,可没有放松一丝一毫的警惕,她们心里其实很清楚,与白秋然待在一起的姜兰很可能也不是什么易于之辈,但骨子里争强好斗的性格,让她们必须得跟姜兰交过手,才能彻底心服口服。试探开始,两名手持拳刃的女性阿修罗族的族人压低身躯,以极快的速度向姜兰冲了过去,她们手的拳刃亮起了红光,那是阿修罗一族天生的威能,与此同时,她们身边的数名女性阿修罗也伸手朝姜兰扔出了自己的武器,作为掩护。而面对这种局面,姜兰却只是拍打了一下披在自己的肩头长发,对着她们柔和地一笑。      24.我摸到啦!      哐当。两名冲向她的女性阿修罗手上的拳刃掉落在地,而她们本人也同时倒在了地上,陷入了昏迷。而那些被其他女性阿修罗投掷出来的飞行武器,也受到了莫名的腐蚀,在空不断冒出白烟,当它们靠近姜兰身侧五米方圆的时候,就已经被腐蚀了个干净。“小心!”见状带头挑事的那名女性阿修罗喊了出来:“这女人有毒!”周围的女性阿修罗连连退避,但显然,姜兰不可能这么轻易地放过她们,无形无味的麻痹之毒悄然扩散开,在退避的过程,又是数名女性阿修罗不敌毒性,昏迷倒地。“该死的。”那些女阿修罗银牙紧咬,也是被激出来了凶性,见退避无用,她们索性豁尽全力朝姜兰冲去,同时也使用出自己能够进行远程攻击的神通或投掷武器,纷纷朝着姜兰攻去。但那些武器神通,在靠近姜兰身侧数米的时候,统统都遭到了无形毒雾的腐蚀,姜兰的毒功所操纵的毒素,甚至能够直接侵蚀掉那些光线、火焰一类的神通,非常可怕。而那些向她发动冲锋的女性阿修罗族们,也像多米诺骨牌一样,跑着跑着,便原地倒了下去,昏迷不醒。到最后,只剩下那名被扒了战铠的女性阿修罗,跌跌撞撞地顶着这股毒雾,来到了姜兰身前。阿修罗族举族都是最优秀的战士,这些女性阿修罗也不例外,她身上虽然未着片缕,但一旦在打起来以后,便将羞怯抛到了脑后,全心全意只想着胜利。而这名女性阿修罗似乎有着某种特异的体质,能让她勉强抗着姜兰的体质,来到她的面前。但麻痹毒雾对她也不是毫无影响,这名女性阿修罗现在也只是用意志力强撑着,她浑身酸软无力,连那对作为武器的日月轮都拿捏不住了。“我、我摸到了!”她一边有气无力地喊着,一边勉强抬起手来,压在了姜兰的肩膀上。“嗯……”姜兰蹙眉思索了一下,然后说道:“恭喜你?”然后,她反手抓住这名女性阿修罗的手掌,一个过肩摔将其摔砸在了地上。“姐姐,给您穿好了。”一群女性的阿修罗围在姜兰的身边,非常谄媚地帮她换上了那身战铠。这些阿修罗族都是实心眼儿,非常地爽利,连带着之前看姜兰百般不爽,还想要勾搭白秋然的那名女性阿修罗,如今也对她心悦诚服。“这战铠有点大啊……”姜兰穿在身上,本该贴身的战铠却松松垮垮的,裙甲还拖到了地上。“姐姐不知。”那名之前叫嚣得最欢的女性阿修罗立刻走了上来,伸手给她调节起来。“这件战铠可是宝贝,能够随意改变大小,切换到贴合使用者的码子的……好了。”她收回手,姜兰身上的战铠发出灵光,然后贴在了她的身上。“嗯,勉强可以。”姜兰点了点头,然后带着一帮女性阿修罗走了出去。白秋然正在外面清点人数,这帮阿修罗在被他揍趴下以后,也立刻认了他当头领。当姜兰出来的时候,身上那改换的装扮立刻引起的他的注意,这件战铠虽然露得不多,但除却重点部位的防御甲片,其他地方都是用一种紫黑色的贴身衣物构造的,穿在姜兰纤细的身材上,看起来莫名有些煽情。白秋然下意识地多看了两眼,这让姜兰本来有些羞怯抵抗的心思立刻又变得欢喜了起来。清点完新加入的人数,考虑到这些阿修罗也需要时间养伤,所以白秋然并没有逼得太紧,而是让他们先去处理伤口,然后又让这座宫殿的原主人将他的美食美酒取出,大家一起吃喝共饮。吃饱喝足后,他便打发这些阿修罗下去养精蓄锐,好好养伤。在休息的时候,这座宫殿原本的主人很上道地主动将自己原来居住的那座最好的宫殿让了出来,留给白秋然和姜兰两人居住。“话说这些阿修罗不会造反吧?”关上门后,白秋然将智仙放在了桌上,开始商量起正事。“不会。”智仙笃定地说道:“阿修罗族的特性就是强者为尊,只要你还没有被别人打败,他们就不会背叛你。”“意思是只要原本的老大一输,他们也会立刻投诚是吧。”白秋然问道。“理论上是这样没错。”智仙肯定道。“那为啥这次阿修罗造反,鬼界的尊者不干脆直接突入军,将敌人的首领击败,那样不就结了吗?”白秋然问道。“这样的方法确实有用,听阴尊说,以往数次阿修罗族造反,鬼界尊者也基本上都是用这种方式镇压的。”姜兰端着一杯热茶走了过来,放在了白秋然的面前。“不过听说这次修罗族的大军不再是以他们本来的阿修罗王为首领了,至少,在之前的数次攻防,阴差这边的高级战力不是没有击败过黑天阿修罗王,但阿修罗族的军队却并没有溃败的趋势。”“他们寻了一个新的首领?”白秋然端起热茶来喝了一口。“应该是。”姜兰点头道。“算了,无所谓了。”白秋然笑道:“反正无论怎么样,我们的计划都可行。”“是是是,你最厉害了。”姜兰宠溺地看着白秋然,夸奖道。“咳。”被放在桌上的智仙悬浮了起来,朝着宫殿外飞去。“那个啥,我先回避一下,你们继续,继续。”白秋然看着他从窗户那里飞了出去,对他喊道:“注意别被其他什么东西给抓走了啊。”智仙没有回应,白秋然走到窗边,将窗户关上,转过身来的时候,看到姜兰也跟了过来。“秋然。”她身上还穿着阿修罗族的那件紫色的贴身战铠,在白秋然面前旋转了一圈。“好看吗?”“好看。”白秋然点头道。“是战铠好看还是人好看?”“这件战铠穿在你身上特别好看。”白秋然用前段时间帮尤梅巧抓鬼时,从欢喜境界的客人嘴里听来的话夸奖道。“呵呵。”姜兰很开心地跳了起来,勾住了他的脖子,然后用鼻尖对准了他的鼻尖。“那么我们现在……”……阿修罗族的恢复速度异常惊人,只过了两天,他们身上那些被白秋然抽打出来的伤痕便已经恢复如初。伤势痊愈,这帮阿修罗族又开始躁动,他们之间开始爆发摩擦,只不过因为白秋然还压着,所以暂时还没有发生打架斗殴的事件。见到这种情况,白秋然于是把这帮阿修罗族里最强的那名三眼阿修罗叫了过来。“大哥,找我有何事?”那名三眼阿修罗前往自己曾经居住的宫殿,对白秋然恭敬地问道,并没有展露出任何不适。“我问你。”白秋然抬头看了他一眼。“这附近一带,最强的阿修罗是谁?”      25.摩珂修罗王      阴曹鬼界,酆都城心,三尊府内,书房。书房的间摆放着一张长桌,长桌桌面向内凹陷,而在凹陷之内,则有玄奇的法术,构造出了一片山河湖海,关口大军,正是阿修罗界的地图,而在长桌两边,有两名男子站立,一左一右。左边的男子身躯伟岸,须发皆红,一张脸也长得不怒自威,刚正不阿,在他的脑后,有着一团如同火焰般的光轮,不断聚散燃烧。而右边的男子则长相阴柔,他穿着黑色的长袍,脸色苍白,身上还盘着一条黑白相间的巨蟒,一团幽绿色的光轮在他的脑后,缓缓地旋转着。“第三波了,阿修罗对关隘发动的大规模攻击,这已经是第三波。”左边的男子率先开口道:“阿修罗们也得到了某种诡异的强化,他们的性情未有收敛半分,但实力境界却暴增了数层,那尊原本只有后土境的黑天阿修罗王,如今竟然直接达到了沧海境大圆满境界,有了相当于半步尊者级的实力。”“之前,厉尊前往关口击败了黑天阿修罗王,但阿修罗族却未显溃败。”阴柔男子轻轻开口。“你我曾往阿修罗界最深处检查过封印,封印完好无损。”“阿修罗族背后的存在,恐怕难以应付。”威严男子沉声道:“只有厉尊,恐怕还不够。”“那么烈尊。”阴柔男子摸了摸身上缠绕着的黑白巨蟒。“让我去一趟即可。”“蚺尊,你确定吗?”烈尊凝视着他。“当然。”蚺尊对他拱手。“我们三人虽地位无高下之分,但你毕竟是仙帝下辖的央仙界来人,由你来居调度,比我来更好。”烈尊看了他一会儿,然后也拱手道:“那么,一路保重。”“请。”蚺尊说完,离开了书房,化作一道绿光,飞向了鬼界的天空。烈尊一直抬头仰望着他,随即长叹了一口气,喊道:“来人。”片刻后,一道影子钻进书房,化作了一名穿着黑色制服的阴差,对他单膝跪下。“烈尊有何吩咐?”烈尊取出一个信封,然后将它递给了这名阴差。“把这封信,给我送到阎罗王的手上。”烈尊嘱咐道:“尽快。”阿修罗界西部,摩珂阿修罗王的领土心。富丽堂皇的宫殿,忽然爆发出一阵巨大的爆炸,爆炸,还夹杂着些许惨叫。“没劲,真没劲。”爆炸过后的烟尘,缓缓地走出了一尊高大的阿修罗,他双头臂,浑身的肌肉如同钢浇铁铸,身上泛着一阵青铜色的灵光。他走到地上一尊四臂三眼的阿修罗身边,把他从地上提了起来,闷声道:“你该锻炼了,本王的南境侯。”那尊阿修罗鼻青脸肿,浑身是伤,被他提在手,只得哼哼唧唧两声,从鼻孔里喷出了几道鲜血。“唉。”臂的摩珂阿修罗王将他扔在地上,一脸空虚。“偌大一个阿修罗界,找不到对手,就很难受。”他最上方的那只手臂挠了挠自己青铜色的脑袋,自言自语道:“或许,我也应该跟着黑天那个老奸贼一起去打阴差?”话虽如此,但摩珂阿修罗王心里其实并不怎么愿意跟着黑天一起去。在他看来,黑天阿修罗王并不像是一个纯粹的阿修罗,而更像是一个奸佞狡诈的地狱道恶鬼,作为分别统治了阿修罗界接近一半地盘的阿修罗王,他与黑天阿修罗王也曾多次交手,虽败少赢多,但摩珂阿修罗王的部署,却从来没有被黑天阿修罗王吞并过。原因就是,在一对一的战斗,黑天阿修罗王一次都没有战胜过他。摩珂阿修罗王很清楚,同样作为阿修罗界现存的阿修罗一族进化程度最高的存在,黑天阿修罗王真要豁出去与他争斗,其实胜率也蛮大的。黑天阿修罗王能使用绝大多数阿修罗一族与眼、口有关的强力神通,甚至还隐藏有绝技,摩珂阿修罗王虽然自忖不会输他,但毕竟他经常亲自上第一线打架,他的神通异能和战斗路数,早已暴露无遗。但黑天阿修罗王就是谨慎到一次都没有和他交过手,哪怕有一大半的胜率,他也会选择退避。这种行为,让摩珂阿修罗王感到很不齿,甚至这次黑天派来使者,说阿修罗族得到了战神庇护,要反攻阴曹鬼界,这么有趣的活动,他都没有去参与。因为他很不屑与黑天阿修罗王成为战友。不过黑天阿修罗王一脉的派系的改变他也看在眼里,确实比以前变强了不少,现在的黑天阿修罗王,他应该已经是打不过了。若是阴曹鬼界被逼退,那么黑天阿修罗王要做的第一件事,一定是调转过来,首先把他给解决掉。可,管他呢,老子是阿修罗,只要黑天那厮到时候能让我战个痛快便是。摩珂阿修罗王心里暗自想到。他松活了一下筋骨,正准备去吃点美食喝点美酒,然后去找两个阿修罗族的美女快活快活,但这时,宫殿门外忽然跑回来了一尊阿修罗。“报。”他来到摩珂阿修罗王的面前,低下头说道:“摩珂王,您的领地北边出现了一尊新的强力阿修罗,他目前已经统合南境境外方圆数百里的所有零散势力了,目前他正带着人向南境首都进发,说要向南境侯挑战。”“嗯?有新生代了?”摩珂阿修罗王很是高兴,他扭头看向刚刚那个被自己打跪的阿修罗,说道:“听到了吗?本王的南境侯,有人看你不顺眼了。你有信心拿下他吗?”那尊阿修罗从地上爬了起来,擦了擦脸上的血迹,在这短短的时间里,他身上的伤势竟然就已经恢复了小半。他扭了扭胳膊和脖子,大声道:“摩珂王,当然有信心。”“去吧。”摩珂王指了指门外,南境侯点了点头,朝外面走去,看着他的背影,摩珂王忽然又喊道:“唉等会。”“摩珂王还有吩咐?”南境侯止住脚步,回头问道。“本王亲自去。”摩珂王摩拳擦掌地兴奋道:“老和你们这些家伙打,老子都揍腻歪了,这次换个新鲜的沙包揍一揍!”      26.请务必全力以赴      白秋然带领着一大帮阿修罗族的人,站在摩珂阿修罗王南境的首都外面,仰头看着城墙。这些阿修罗从道轮回的位格上,是和天人站在同一个等级的存在,都是具备大威能以及智慧,能够享受福德的种族。建立富丽堂皇的宫殿楼宇来居住,或者建立高大雄伟的城墙堡垒来防守,对他们这个种族来说也并非难事。阿修罗界物产丰盈,有的是原材料,而修罗族力量又强,炼化这些东西自然不难。不过这些城墙在阿修罗族的性格作用下,却常常没什么卵用,比起龟缩在城内死守严防,阿修罗们更倾向于直接莽出城外,与敌人正面交锋,战个痛快。所以在白秋然带人来到这里,对统治此地的阿修罗南境侯发出挑战宣言后,城内相继就有十几尊隶属于南境侯的阿修罗出来接战。当然,现在他们都在白秋然身边躺了一地,睡得很安详。他带来的这帮阿修罗族也非常跃跃欲试,为了防止他们哗变,白秋然也让他们冲上城墙,和那些守城的阿修罗一起打了几场。这种大规模的械斗免不了一些死伤,但阿修罗族们却表现得很是开心,甚至连那些战死沙场的阿修罗族们,脸上都带着的是满足的笑意,对他们这种做法,白秋然也很难去评价什么。阿修罗族和天人族一旦死去,按照道轮回的规律,就会转生为畜生道的畜生,但目前看起来,这些阿修罗们并不在意。白秋然带着他们在此安营扎寨,白天接几个阿修罗族的挑战,把他们打成重伤后放倒在地,傍晚时分,把手下的阿修罗们放出去,和对面的阿修罗正面莽上一波,然后晚上,就带着心满意足的阿修罗们吃肉喝酒,和姜兰一起看阿修罗族的女性跳舞。三四天过去后,对面城内的南境侯终于回归,在夜晚的时候,通过门楼上的阿修罗,向白秋然叫阵,约定明天早上再一决胜负。时间很快来到了第二天早上,白秋然早早起床,带着一大帮阿修罗族来到了城墙面前,等待着对面那个南境侯出来应战。对面的城门上响起了激昂的号角,无数的阿修罗在城墙上发出兴奋的喊叫声,城门大开,一道高大的人影缓缓地从城门内走了出来,当看清这道人影时,白秋然这边的阿修罗们,忽然齐齐地倒抽了一大口气。“怎么了?”白秋然看到自己收的这帮弟弟这幅模样,于是奇怪道:“阿修罗族也有哮喘病?”“不是啊大哥。”阿修罗们看了看对面那个身躯宛如小山,臂双面浑身泛着如同青铜般的灵光的阿修罗,对他说道:“对面那个阿修罗不是南境侯,那是摩珂阿修罗王啊!”“哦?”白秋然扭头打量了一下对面,接着笑道:“倒是省了我好多麻烦。”说罢,不理会这些阿修罗的劝阻,他主动地迎了上去,来到那尊阿修罗的面前,仰头看着他。即便是为了使自己符合这件战铠的尺寸,白秋然用造化锻体功强行拔高了自己的身高,但面对这尊阿修罗王,他依然矮小得很,就像是幼儿园的弟弟与高生的哥哥一样。白秋然看着阿修罗王,摩珂阿修罗王也低头看着他,接着,这尊阿修罗王哈哈笑道:“本王听说了你的名头,你最近一统了本王领地外那方圆数百里最混乱的地区,实力很是不错嘛。所以本王特地从家里赶了过来,找你打架。放心吧,只要你表现得比南境侯好,本王就让你代替他做新的南境侯!”“那还真是多谢大王。”白秋然对他抱拳。“不过我还想问问,若是我直接在此战胜了大王,是否以后,整个摩珂修罗王的领地,全部都听我指挥?”摩珂阿修罗王和城墙上的阿修罗们都是一愣,接着,城墙上观战的阿修罗们爆发出了巨大的哄笑声。“有脾气,我喜欢!”摩珂阿修罗王也放声大笑,然后他扭头对着城墙上的阿修罗们大声道:“笑什么笑,都给我住嘴!学着点!”他顿了顿,又大声补充了一句。“你们都给我听好了!若是今日我输给了面前这个家伙,那么从今往后,他就是摩珂修罗国的王!”城墙上的阿修罗们止住了笑声,肃然地看向白秋然。“多谢您的慷慨。”白秋然点头道:“让我省去了好多力气。”“不客气,只要你能跟我打个痛快。”摩珂阿修罗王脸上泛起充满战意的笑容,他对白秋然勾了勾手指,道:“来吧!”“嗯,为了表示谢意。”白秋然对摩珂阿修罗王一鞠躬。“请摩珂阿修罗王先出招吧。”“哦?”摩珂阿修罗王笑道:“你不怕我用全力?”“请摩珂阿修罗王务必全力以赴。”白秋然诚恳地说道:“我不想事后听人嚼舌头。”“那好。”摩珂阿修罗王也是实诚人,他的脸上泛起狞笑。“满足你!”他大喝一声,身上的灵光暴涨,后土境巅峰的实力爆发出来,整片山河都在隐隐震荡。青铜色的光芒之,摩珂阿修罗王的臂双面舒展开来,宛如孔雀开屏,各自结印,在身后形成了一片神圣的光环。然后他的只手臂与两张面孔,竟然在光芒之不断融合,最后,他变成了一尊四目单面双臂的阿修罗,但他那双手臂,现在比他的臂状态起码要粗壮了三四倍,单单是拳面,恐怕就比此刻的白秋然整个上半身都还要巨大。灵光疯狂震荡,摩珂阿修罗王怒吼一声,踏碎大地,抡圆了胳膊,一拳向白秋然轰了过来。轰隆!地动山摇,肉眼可见的气浪冲击波以白秋然为界限,分成了两股,在沿途的地面上开辟出了两道深深的鸿沟。有倒霉的阿修罗站在路劲上面,被这道冲击波直接吹上了天空,或者被拽着飞向了远方。摩珂阿修罗王脸上泛起舒爽而满足的笑容,笑容夹带着自信的味道,然而忽然一个声音响了起来。“还算可以。”他自信的笑容僵硬在了脸上,拳头上忽然传来一阵沛莫能御的巨力,白秋然用一根手指,缓缓地推开了他的巨拳。他的脸色淡定,身上看起来毫发无伤。“该我了。”白秋然举起了手掌,轻描淡写地对他说道。摩珂阿修罗王的心疯狂的升腾起了警兆,但白秋然那看似缓慢的一掌,已经来到了他的胸前。砰!一道巨大的环装冲击波在原地炸裂,摩珂阿修罗王化作一颗炮弹似地,向后面飞了出去。城墙被他撞碎,他一路撞入了城,最后在城墙的另外一边,巨大鸿沟的末端,才终于堪堪停了下来。烟尘散去,无敌的摩珂阿修罗王已经倒下,人事不省。“我赢了。”白秋然收回手掌,对着城墙上的阿修罗们淡淡说道:“从现在起,你们得听我的。”      27.仙人之下皆蝼蚁      一道绿光划过阿修罗界的天际。镇守阿修罗界关口的阴差们看到了这道绿光,准备出手拦截,一名黑袍男子忽然出现在关口,阻止了他们。“住手。”男子走了出来,脑后一轮黑色的光轮,宛如日全食时刻的太阳。“厉尊。”看到这位男子,镇守关口的阴差们纷纷见礼。“嗯,那是蚺尊。”黑袍男子看了一眼天空,接着对阴差们吩咐道:“蚺尊应该是想要去阿修罗界深处查探封印,我陪他一起去,你们在这里继续守卫,我去去便回。”“是。”厉尊化为一道黑光飞起,追上了天空的那道绿光,两道光芒并排着向阿修罗界深处飞了过去。两道光芒消失后不久,又有一个人走到了关口前,他抬头望了望天空,但却没有说话。旁边有阴差看到了他,连忙向他见礼。“参见薛副将。”“嗯。”薛凌收回目光,对他们点了点头。“辛苦了。”接着他转身走回了关内,径直朝着自己统管负责的区域走去。厉尊跟着蚺尊,一路飞行,两名仙尊仅用了半天的时间,便横越了阿修罗界广大的土地,来到了修罗界最深处的封印前。在群山环绕的封印之,还有两尊阿修罗站在此地,其一尊阿修罗浑身皮肤黝黑,四面臂,宛如黑曜石雕铸的石像,站在一旁,而另外一尊四臂双头的阿修罗,则在金色的封印光柱之前,恭恭敬敬地下跪。那道金色光柱内忽然迸发出了光芒,光芒聚合成了一个伟岸的人影,来到那尊阿修罗的面前,伸手摁在了他的额头上。一股磅礴的能量被那个虚幻的人影灌入了阿修罗体内,原本实力与一名大乘期修士相仿的阿修罗,实力竟然飞快地水涨船高,在他的嘶吼,他的背后竟然缓缓地又生长出来一双手臂,而两个脑袋的额头正,也慢慢地裂开缝隙,长出了第三只眼睛。那道人影收回手掌之后,这尊阿修罗身上的气息渐渐平稳了下来,竟然已经达到了与摩珂阿修罗王相仿的后土境巅峰境界。这尊阿修罗清醒过来,感受到体内沸腾的能量,大喜过望,连忙对着那道人影拜了又拜。而那道人影则看了一旁的黑色阿修罗一眼,然后背着手,转身走回了金色的封印光柱之。“你先下去吧。”这时,站在一旁一直没有说话的那尊黑色阿修罗对他淡淡地吩咐道。“是。”这尊阿修罗低头转身,飞快地离开了此地,对拥有了这一身力量的他而言,阻隔着封印的一圈天险已经算不了什么障碍了。他灵活地跳跃着,飞快地消失在了山崖后面。见状,两名仙尊也一前一后地落到了地上。“黑天。”厉尊对着那名黑色阿修罗说道:“你们的下一波攻击,要尽快了,烈尊恐怕已经发现了端倪了。”“那么你们呢?”黑色阿修罗睁开了他正对着两人那面的双眼,说道:“按照交易,第四波攻击,你们要帮助我们释放出吾主。”“履行你的职责就好,不该关心的事情,你别关心。”厉尊冷笑道:“我们与你主人的交易,自然由我们来商讨,别忘了,你就算得到了沧海大圆满,半步尊者级的力量,在我们面前,依然是一个虫豸而已。所谓阿修罗族,在我们仙人面前,也不过是蝼蚁。做好你自己的事情,我们要是对你不满意了,随时都能再换一个阿修罗王,你明白吗?”黑天阿修罗王面容上闪过一丝怒色,但很快就被他压制了下去,若是此刻换作其他任何一尊阿修罗,恐怕都早已对厉尊发作,但他却沉住了气。这也是摩珂阿修罗王看不起他的原因。黑天阿修罗王压下怒火,低头答道:“是。”“呵,放心吧,像你这样的阿修罗,在族群里可都是稀缺品。”厉尊对他冷笑道:“只要你听话,我和你主人,都会让你好好地率领整个阿修罗界。”说完,他便走到光柱前面,闭上了双眼,与金色的光柱沟通了起来。一旁的蚺尊看了看闭口不言,闭眼不视的黑天阿修罗王,又看了一眼正站在金色光柱前,与光柱进行着沟通的厉尊。“仙人之下皆为蝼蚁啊……”他叹了一口气,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在击败了摩珂阿修罗王以后,白秋然成功地入主了原来摩珂修罗国的首都。本来,摩珂阿修罗王是准备将这件事大肆宣扬出去的,不过白秋然阻止了他的这个举动。并且,他还命令当时在场,观看了决斗结果的阿修罗们,全部都暂时保守住这个秘密。虽然整座南境都城内,生活着不少的阿修罗,但实际上真正目睹到了他和摩珂阿修罗王决斗过程的阿修罗,除了他手下这批以外,也就城墙上站着的那几十尊。保险起见,姜兰还用术法给他们下了一个封口的禁制,白秋然承诺他们,这个禁制只是暂时的。然后他便让摩珂阿修罗王将自己带来的那些阿修罗收编到南境侯麾下,而他自己和姜兰,则跟着摩珂阿修罗王一起,回到了摩珂修罗国的首都之内。摩珂修罗国的阿修罗从上到下都是纯粹的阿修罗,在回到摩珂修罗王的宫殿后,虽然白秋然没要,但摩珂修罗王依旧是把自己住的那间最大最好的宫殿让给了白秋然和姜兰,而他自己则搬去了偏殿。在这里住了一晚以后,第二天早上,他便找人去请来了摩珂修罗王。两人在装潢富丽堂皇的皇宫里面行走,白秋然一边向摩珂修罗王询问最近有关于黑天阿修罗王,以及阿修罗界进攻阴曹鬼界的事。对他的实力感到心悦诚服的摩珂修罗王也一一作答,一番交谈下来,白秋然也了解了大致的状况。这次进攻阴曹鬼界的阿修罗族,其实只有黑天阿修罗王麾下的势力,这些势力比起阴差而言自然是远远不如,但不知为何,最近黑天阿修罗王麾下的一些阿修罗,实力强悍了许多。而且他们不再会因为黑天阿修罗王的败北而投降。听到这里,白秋然想到了阴尊带着他去看过的那个封印,那封印骤然衰弱的神魂,恐怕就与这件事情有关。      28.能打架最重要      白秋然和摩珂阿修罗王一前一后,漫无目的地在摩珂修罗王的宫殿行走,竟不知不觉地来到了一座戒备森严的库房面前,而这时,摩珂修罗王的情报也刚好讲完。听完摩珂修罗王的讲述后,白秋然心下对目前鬼界的事态也隐隐有了个底。“老大。”这时,摩珂修罗王忽然说道:“咱们进去看看吧。”白秋然抬起头来,看了看面前的库房,问道:“这里是什么地方?”摩珂修罗王挥手斥退了那些守卫库房的阿修罗们,接着回答道:“此处乃是本王的宝物库。”“你带我来这里做什么?”白秋然摇头道。“老大,你击败了我,既不要财帛美女,又不要这个修罗王的位置,只要几个月的指挥权,你这样做,我心里不安。”摩珂修罗王摇头道:“我摩珂不喜欢这种感觉,输就要输得起,老大,你进去选两样宝物带走吧,这样我心里舒服一点。”白秋然看了看他,然后说道:“那行吧。”摩珂阿修罗王执意要送,他也不再推辞,大不了待会儿选两件比较一般的,带走就算了了他的念头好了。摩珂阿修罗王为白秋然打开了门,两人一前一后走入了库房内。库房的地上堆积着大量的金银财帛,珠宝首饰,华贵万方,宝玉做成的大床,宝石雕琢的珊瑚,在宝物库的地面随意堆放着。“这些都不是什么好东西。”摩珂阿修罗王摇摇头,对白秋然说道:“老大请跟我来。”他打开了库房墙壁上的一道暗门,带着白秋然进入到了暗门后宽敞的密室之。在这里,宝物都被分门别类地摆放到了一排一排的暗格,大多都是战铠兵器,而且都是上乘宝物,这些宝物们虽然不如外面的金山银山那样珠光宝气,但却神光内敛,细看起来非常不凡。“这里才是本王真正的收藏,老大,你选几件你想要的吧。”摩珂阿修罗王非常大方,他拔起了一旁的一柄赤红色战刀,对白秋然说道:“比如说本王推荐这一柄战刀,威力非常不凡,是本王当初从另外一名阿修罗王手上抢来的战利品。”白秋然看了一眼,发现那柄战刀真的是如同他所说的那样,品质相当不错,在这个宝物库内应该能够排上前五。与领地上的阿修罗们一样,摩珂阿修罗王也是一名实心眼的纯粹阿修罗。不过他已经有了湛然秋水剑,对武器方面没有特殊的需求,而和他关系比较熟的人里面,也就黎瑾瑶会使刀,但那姑娘手上已经有了他炼制的龙牙双刀。用起码是苍穹境的初祖妖皇尸首炼制的武器,品质肯定不知道比这把战刀高到哪里去了。“我自己看看吧。”白秋然摇了摇头,然后独自在这个宝库里来回转悠了起来。摩珂阿修罗王跟在他身后,问道:“说起来,老大,你为什么要问关于黑天阿修罗王的事情啊?那厮可不是一般的阿修罗,哪怕你单挑赢了他,他也不会服你,说不定还会设下埋伏,让手下的阿修罗们来围攻你,以此赖账。”“听起来你很不爽他?”白秋然一边浏览着宝物一边问道。“当然不爽。”摩珂阿修罗王哼了一声。“老子想找他单挑几百年了,丫一次都不敢应战,懦夫。”“那你有福了。”白秋然拿起一旁的一块青铜假面,笑道:“黑天不是正在和鬼界打吗?这是一个好机会啊。”“老大,难道你要和黑天一同攻打鬼界?”摩珂阿修罗王闻言,有些不悦地问道。“谁说我要和他一起打鬼界了。”白秋然摸了摸手上的假面,说道:“他和鬼界打,关我们屁事儿。我问你,你是想和鬼界打,还是想和他打?”“比起阴曹鬼界那些阴差,我当然是更想和他决一胜负……老大,你的意思是?”摩珂阿修罗王睁大了眼。“是极。”白秋然微笑着说道:“你说,要是在黑天和鬼界打的时候,我们再冲上去包他屁股,那时他还能跑得掉吗?”“肯定跑不掉。”摩珂兴奋地摩拳擦掌。“但这样会不会有些……不太光彩?我可是发过誓言,不会带人参与黑天和鬼界的战争的。”“放屁的不太光彩,现在是我说了算,还是你说了算?你发了誓,我又没有发过。”白秋然喝骂道:“而且我问你,对阿修罗而言,是面子重要,还是打架本身比较重要?”“自然是打架重要!”摩珂阿修罗王不假思索地点头道。“那还愣着作甚?”白秋然笑骂道:“还不快去传旨点兵?”摩珂阿修罗王忙不迭地点头。“对了。”白秋然又叫住了他,然后说道:“我就要这个面具了。”“呃……”摩珂阿修罗王看了看白秋然手上的这个面具,犹豫道:“老大,你真的要这个面具?”“怎么?”白秋然问道:“有什么不妥吗?”“不,这个面具是我宝物库里最差的一件啊。”摩珂阿修罗王说道:“这个面具本来是黑天那厮手下的一尊阿修罗将领藏头露尾用的,整个阿修罗界,就只有他一个阿修罗王养了刺客,他那刺客来刺杀我,被我撕碎了,这个面具就落到我的手里。但它除了能够稍微遮断佩戴者的气息外,对战力没有任何增长作用,我都在犹豫哪天要不要把它拿去熔了。”“那不正好吗?”白秋然说道:“反正你留着也没有什么用,正好给我使使。”他对摩珂阿修罗王摆手道:“去吧去吧,去把你手下想揍黑天阿修罗王一顿的人马,全部都给我叫上,我正好教他们一点东西。”摩珂阿修罗王摸着脑袋走到门口,又扭过头来问道:“真的只要这一件就行吗?要不老大你再拿点别的?”“你这阿修罗王怎么这么矫情啊?”白秋然把面具戴到脸上,怒道:“我就要这一件,快滚快滚,再不滚蛋小心我揍你。”      29.三位仙尊      当阿修罗界的那一轮带着些许血色的太阳再度升到天空的时候,黑天阿修罗王带着麾下全军,第四次对阴曹鬼界的关口发动了大规模的攻击。朝阳的日光之,身躯巨大的黑天阿修罗王带着如同浪潮一般的阿修罗军队,朝着阴曹鬼界的关口缓缓逼近。“快结阵!”负责镇守关口的头目在指挥着麾下的阴差,有阴差将告警的巨鼓擂得震天响。关口城门打开,一排镇关鬼将带领麾下的阴曹大军出动,正面迎击黑天阿修罗王的军队,而更多有修为的阴差,则在战场上开始结阵,带来层层幻境,阻挡着阿修罗们的脚步。但阿修罗们的进攻来得又急又快,而且这一次,军阵里带头的那些阿修罗们变得更加强大,原本占尽优势的镇关鬼将与他们厮杀在一起,却反被压制,难解难分的混战之,被杀死了不少。忽然一阵云雾涌来,笼罩了整片战场,阴差们布阵完毕,云雾之,顿生异象。云气冒出无数可怖的鬼怪,前来与阿修罗们厮杀,然后又有无数的龙凤虎豹奔走飞行,口吐火焰,操纵雷霆,攻击着这些阿修罗的大军。那些阿修罗被鬼怪纠缠住,原本是雾气诞生的幻觉鬼怪,居然在他们身上留下了足以致命的伤痕,而那些神兽放出的火焰、疾风和雷霆,落在地上,也真的形成了巨大的爆炸和冲击波。还有的阿修罗被鬼怪钻入躯体之,忽然发疯,就仿佛看到了无比可怕的事物,在原地胡乱出手攻击,伤了不少身旁的同伴。而就在此时,屹立在阿修罗大军央的黑天阿修罗王忽然举起了自己的只手臂,手掌的心,竟然也长出了眼睛,他用这只手掌掌心的神眼放出光芒,四下扫射,周围被阴差们放出来的幻觉顿时烟消云散。“阴曹小鬼!”黑天发出大笑。“面对如今的我,你们的幻觉只是个笑话尔!”他踏步向前,只手掌掌心上的眼睛一闭一睁,又放出数道威力无穷的光芒,将与麾下阿修罗纠缠在一起的鬼将们统统杀害。“你们没有机会了!”黑天怒吼着迈动步子,山河震荡,来到关前,他一面眉心睁开额头的第三只眼睛,放出一道火龙,顿时将关口的城门烧灼成了赤红的铁水熔化。“快去请厉尊和蚺尊!”见状,关口上负责指挥的那名阴差连忙喊道。“刚刚就去请了!但是传令官现在还未回来!”手下的阴差回答道。“什么?”这名阴差愣了愣,又问道:“那快去请薛凌副将!”“薛凌副将的部署和他本人都消失了!”未几,手下的阴差又汇报道。“什么?”那阴差指挥官又急又怒。“平日里养尊处优,高高在上,到了现在这个紧要关头,却又统统跑了?妈的,仙人?我呸!”他看了一眼正在关外肆虐的黑天阿修罗王,抽出了腰间的铁链。“你们回去通报烈尊和阎王,让他们加派援手,护住鬼界通道口。剩下的所有人,跟我一起守住这里!”阴差们齐声应喏,而这名指挥官则冲向了黑天阿修罗王,他的灵体内紫府激荡,茫茫沧海掀起万丈灵气的波澜,围绕着央的一片大陆,狂澜从他体内透体而出,化作层层幻象,击向黑天。“叛逆鬼神!”他怒喝道:“阴曹铁律之下,休得猖狂!”两人斗在一起,沧海境强悍的能量相互撞击,在关前战场上掀起了疯狂的波涛。阴差们虽然奋勇作战,但阿修罗们却受到了诡异的强化,目前从数量上和个体实力上,全都压制住了阴差们。黑天阿修罗王与阴差指挥官这边也是一样,阴差指挥官虽然也是沧海境界的强大鬼仙,但却尚且处在沧海境的期,而黑天阿修罗王的实力却已经被强化到了沧海境界的大圆满,距离仙尊级的轮回境也仅仅只有一步之遥。高强度的争斗,阴差指挥官体内的仙力很快后继无力,而黑天阿修罗王体内的能量仍旧滔滔不绝,他很快落入了下风,一个不慎,便被黑天阿修罗王的魔眼光芒照射到,顿时从手足开始石化了起来。“我敬你是一个旗鼓相当的对手!”黑天阿修罗王哈哈大笑着,又往阴差指挥官的灵体上补了两道魔光。“所以你就留在这里看着吧,看着本王踏平你镇守的关隘!”他率领大军继续向前,忽然,天际划过了一黑一绿两道流光。“是厉尊和蚺尊来了!”阴差们士气大振,开始反攻,肉体逐渐被石化的阴差指挥官也松了一口气。被石化的是他的灵体,只要魂魄还在,他随时可以舍弃这具灵体,大不了从头再修炼一次。最关键的是,鬼界双尊的出现,代表着关口守住了,黑天阿修罗王距离轮回境尚且差了一步,他在仙尊的面前便毫无还手的能力。两道流光化为了两名仙尊的身影,无比可怕的气息从那两尊存在的身上散发出来,压迫着整个战场,他们脑后的光轮缓缓旋转,视线扫过战场,但却并没有任何举动。“怎么回事?”阴差们心大惑不解,却忽然见到脑后有黑色光轮的厉尊抬起手,对着鬼界的关口发出了一掌。掌力激发而出后,在空形成了一轮漆黑色的可怕太阳,轰然坠落到地面,将坚固的鬼界关口轰出来了一个巨大的缺口。阿修罗们欢呼着朝关口内涌入,淹没了竭力抵抗的阴差,全身正在被石化,只剩下一个脑袋能够移动的阴差指挥官怒视着天空,问道:“厉尊?为什么?!”厉尊收回了手,双手背在背后,显然是不屑于回答他的问题。但下一刻,一道黑光忽然贯穿了战场,重重地击打在了厉尊的身上,猝不及防的厉尊脑后光轮险些破碎,口吐鲜血地飞了出去。“我来告诉你为什么。”一层更加浓密的云雾悄无声息地弥漫了整个战场,薛凌的身影从云雾踏出,铁链拖拽在地上,发出令人背脊发寒的声响。一轮朦胧的光晕在他的脑后凝聚,似真亦幻,有如水倒影,让人看不真切。云雾随行,他来到阵前,仰头看着天空的蚺尊,和重新回到空的厉尊,冷冷说道:“鬼界蚺尊、厉尊,背叛阴曹鬼界,私通大敌,触犯阴曹铁律,按律当废除修为,押下十层地狱,永世不得翻身!”      30.哇啊啊啊啊啊啊      随着薛凌的宣告,云雾之又有一大群阴差部队冲了出来,他们正是之前与薛凌一起消失的他的部署。这些阴差们从侧面袭击了阿修罗的部队,打了阿修罗们一个措手不及。而在天空,薛凌和厉尊、蚺尊也开始交手,薛凌手的铁索化作了一条漆黑的巨龙,挥舞之,带起了片片层峦叠嶂,似幻亦真。他抢先攻向了身受重伤的厉尊,但一旁沉默不语的蚺尊身上的巨蟒,忽然变大变长,张开大嘴,一口咬住了薛凌挥出的铁链。“哼,想要先杀我?”厉尊的眼闪过一丝厉色,他冷笑道:“我承认我现在身受重伤,但也不是你一个初入仙尊领域,刚刚修炼出第一道轮回的新人可以任意欺辱的!”仙尊对应的境界,便是当初白秋然推演出来的轮回之境,在这个境界,修炼者要在体内紫府的大陆地下凝结出轮回,没凝结一道轮回,修炼者的实力便飞跃性地提升一个档次,一直凝结道,方能抵达这个境界的大圆满。而每差一道轮回,修炼者的实力也是天差地别,只拥有一道轮回的仙尊,在凝结了两道轮回的仙尊面前,就是个弟弟,而凝聚了完整道轮回的仙尊,对于其他仙尊而言,甚至可以说是另外一个境界。因此,在仙界,凝聚了完整道轮回的仙尊,又有大仙尊之名。鬼界三尊是仙界下派的仙尊,厉尊、蚺尊与烈尊,原本都是凝聚了两道轮回的仙尊,数千年的任期,烈尊现在已经突破到了第三道轮回,而厉尊虽然尚未突破,但面对只有一道轮回的薛凌,哪怕是重伤,他也不惧。当然,世界万物变幻莫测,凡事都有例外。薛凌再度挥舞铁链,虚晃一枪,避开蚺尊操纵的巨蟒,凶狠无比地抽向了躲在蚺尊身后使用远程法术蹭伤害的厉尊。厉尊冷哼一声,双手涌起黑色的仙力,合成一轮黑色的太阳,与薛凌的铁链撞在了一起。宛如核爆般的轰然炸响,厉尊感到铁链上传来一股巨力,他手的黑色日轮竟然应声而碎,而他本人也闷哼一声,倒飞了出去。下一刻,黑白色的巨大蟒蛇飞快从后方袭来,一口将薛凌的上半身吞入口,利齿紧咬,将薛凌的身躯分成了上下两半。蚺尊看着那淌血的下半身掉在地上,缓缓地变成烟雾消散,然后从那片云雾之,又有一名薛凌走了出来。“好俊的幻术。”他不禁赞叹道:“这是你自己琢磨出来的技巧吗?”薛凌不答话,只是铁链一甩,又如同长龙般缠向了两名天尊。鏖战持续,激烈的战斗一直持续了半天之久。薛凌部署和他本尊的突袭,的确在一时间缓解了阴差的困局,但毕竟实力的差距摆在那里,阴差们面对的是受到诡异强化,骁勇善战的阿修罗军队,薛凌所面对的,也是境界对他而言绝对压制的两位仙尊。要是只面对一个人还好,那他还有信心战而胜之,哪怕他先手偷袭,将厉尊打成了重伤,在面对双尊的围攻下,也难以再支撑多久。“你猖狂不了多久了!”厉尊嘴角溢血,但招式却越发凌冽,他发出道道漆黑的圆刃月刃,形成黑色的日月,将薛凌的躯体切割成了碎块。看着从云雾再度走出的薛凌,他冷笑着说道:“无论你的战斗技巧再怎么高超,修为上的硬差距,也是你无法弥补的,对我们而言,你太年轻了,后生仔。”薛凌依旧闭口不言,他甩动铁链,云雾之,开始缓缓地诞生山川湖海,又有一轮血日升空,那是鬼界的太阳,在云雾的最深处,一道轮回印记翻滚不息,散发出炽热焦灼的地狱烈火,与冰冷刺骨的阿鼻极寒。那是薛凌所凝聚的第一个轮回,亦是道轮回最凶恶,苦难最重最大的一个轮回,地狱道。见状,厉尊与蚺尊也是神色一凝。嘴上瞧不起,但从实际交手的情况来看,薛凌绝非易于之辈,他们看见薛凌准备开大招拼命,也不敢轻慢大意。他们俩同时全力催动了体内的紫府仙力,两道不同的轮回印记,分别浮现在两人身后。厉尊身后悬浮着的,是饿鬼道与阿修罗道,而蚺尊背后悬浮的,则是人道和畜生道。三人汇聚仙元,无比庞大的力量聚集于此,空间震颤,似乎整个阿修罗界都难承其重,开始不断地摇晃。而正当三人逼近搏命的瞬间时,黑天阿修罗王的军队后方,异变突生!“哇啊啊啊啊啊啊——”原野的远处,忽然由远及近地传来一阵震天价的混乱喊叫声,与此夹杂在一起的,还有无数混乱无序的脚步,这些脚步极为沉重,听起来就像是无数的巨人在大地上奔腾。而随着脚步声的出现,远远的地平线上,也翻腾起来了一层巨大的尘埃云,厚厚的一层,看起来就像是大地泛起的波涛。“那是什么东西?”黑天阿修罗王的部下们惊疑不定,这些东西的浩大声势,甚至连天空正在蓄力的三位仙尊的注意力都被吸引了过去。尘埃逐渐接近,有生有眼力神通的阿修罗看清了尘埃的东西。“是——”他惊叫道:“是摩珂阿修罗王的部队啊!!”“什么鬼?”这一下,就连反叛的鬼界双尊和黑天阿修罗王都懵了。“黑天!”厉尊一边维持出力状态,一边对他恼怒道:“你丫不是说摩珂绝对不会掺和这件事吗?”“我也不知道啊!”黑天阿修罗王此时的脸色变得比他的肤色更黑,宛如被人倒灌了三斤热翔。“那厮用阿修罗一族的名义给我做担保,绝对不会参与这次战争的……不应该啊?”而这时,抓住厉尊这一瞬间的分神,薛凌一声不吭地,将自己手上蓄势待发的极招一下子轰了出去。天地逆转,星河倒悬,地狱烈火喷涌而出,鬼界的血色残阳化作一道巨大的光轮,将双尊的身影吞没在内。      31.您觉得他是什么东西呢?      光芒散去,三名仙尊交手的战场附近,赤地千里,虽然在战斗开始之后,厉尊和蚺尊有意拖着薛凌转移战场,但黑天阿修罗王的军队依然受到了波及,死伤惨重。烟尘寥寥散去,半空不见厉尊与蚺尊的身影,只有薛凌冷冷地悬浮在半空,眼神俾睨,嘴角带着一丝鲜血。但薛凌依旧没有放松警惕,果然,下一刻,地面的土层翻涌,一只遍体鳞伤的巨大蟒蛇破土而出,张开巨嘴,吐出了两道狼狈的身影。“哇!”厉尊一落地,便吐出了一大口鲜血,他的身上各处也是血流如注,仙尊肉体强悍的恢复能力不断地修复着他的伤口,但薛凌残留在他身上的阴冷力量也在一刻不停地侵蚀着他的躯体。他脑后的那道光轮也若隐若现,为了保命,厉尊已经将维持仙光宝相的仙力都收摄起来,专心恢复伤势,显然已经没有了再战之力。但另外一边的蚺尊,身上虽然也有许多伤口,但看起来依旧精神十足,并没有受到多大的伤害。那只巨蟒缩小了攀附到他的身上,被蚺尊轻轻一模,身上的伤口顿时又恢复了大半,重新回复了凶狠的神色,对着薛凌虎视眈眈。他明显还有充足的能力,可以继续战斗很长一段时间。薛凌看着蚺尊脑后缓缓旋转的幽绿色光轮,迟疑了一下,接着对自己的部署命令道:“全体听令,即刻撤退!”正在与黑天阿修罗王军队厮杀的薛凌部署听到命令,立刻毫不犹豫地抛下敌人,向后撤去,浓雾掩来,将他们的身影吞没,消失在雾。愤怒的阿修罗们冲入云雾里,却一无所获,只得无能狂怒。而此时,另外一边的摩珂阿修罗王军队也接近了黑天阿修罗王的后军,尘土飞扬,黑天阿修罗王的部队们清晰地看到那些高大的同胞,一个个双眼通红,布满血丝,兴奋地喘着肉眼可见的白汽。领头冲锋的高大阿修罗双面臂,青铜色的肌肉高高鼓起,宛如一座移动的山峰,正是黑天阿修罗王曾经的宿敌,摩珂阿修罗王。“哈哈,黑天!”摩珂阿修罗王冲他笑道:“老子带着兄弟来找你玩耍了!”“摩珂!你这言而无信的混账东西!”黑天阿修罗王又急又怒。“你以阿修罗的尊严发下的誓言呢?!这么快就被你给吃了吗?你这个猪脑子!”“谁说的,我当然记得,我发过誓,不会在你和鬼界战争期间干预这次战争。”摩珂阿修罗王哈哈大笑道:“但是很可惜,现在摩珂修罗国做主的人,已经不是我了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你说什么?”黑天阿修罗王一时半会儿没反应过来。“我说,我在决斗输了啊,现在已经是别人的小弟了。”摩珂阿修罗王双面的大嘴都裂开,四只眼睛里透露出兴奋的凶光,丝毫看不见战败的屈辱之色,他大声道:“但是我很幸运啊,假如没有老大,我们就无法参与如此畅快的斗争了……”他加快速度,抢在所有阿修罗的前面,犹如一尊战车般撞穿了黑天阿修罗王军队的防线,那些高大的阿修罗们,在他的面前就犹如矮人,他的臂挥舞,各自抓起一尊阿修罗,然后在半空撕扯成了碎片。“遭遇战伏击战反击战围歼战突围战!”鲜血从他的肌肤上流淌而下,摩珂大笑,尽显鬼神本色。“阿修罗的一生意义所在,就是斗争!”“哇啊啊啊啊啊啊啊啊!”他曾经的部署们,以疯狂的吼叫声回应了摩珂的话,他们毫不止步,用尽全力地撞在黑天阿修罗王的后军,然后与黑天阿修罗王的大军混战成了一团。鲜血染红了大地,然而阿修罗们却丝毫不感到畏惧,他们愈加兴奋,与同族撕扯成一团。战场的最后方,有两人缓缓地踱步而来,其一人似乎是一名女性,她的身高就算在人族也称得上矮小,但身上却穿着一件阿修罗族特色的紫色贴身战铠,而另外一人则是穿着阿修罗的男性铠甲,身材高大,满头的白色长发披散在脑后,脸上还带着个青铜鬼面具。“真是了不得的疯子们。”那名身材娇小的女性赞叹道。“虽然疯,但只要传授给他们控制住自己本能的方法,那便是这世间最好的战士。”那名戴着鬼面具的高大男子笑道:“就连神武天军的军训狂,论战意也要输他们一筹哩。”这鬼面男子和娇小姑娘,自然是白秋然与姜兰夫妻俩。“你们是何人?”看到鬼面的高大男子和矮小的女性,厉尊与蚺尊问道:“是新的阿修罗王?”“两位就是鬼界的双尊吗?”那鬼面男子对他们拱手道。“是又如何?”薛凌退走后,厉尊已经恢复了些许力气,他直起身子,脑后重新浮现出了黑色的光轮。“我听说两位私下里勾结了阿修罗界封印内的东西,准备谋反。”鬼面男子平静地述说道:“两位仙尊,我觉得都不用我来说明,你们应该知道封印里的东西是什么,也知道和他们一起勾结意味着什么。”“哈,真是笑话。”厉尊不由冷笑道:“怎么?难道你区区一尊阿修罗,还想要教训我们?”“我们自然清楚封印的存在,也知道这件事的后果。”蚺尊也摇了摇头,平静道:“这件事用不着你来操心,阿修罗道的生灵,我们两人自有主张。”“我看,两位协力未必齐心啊。”白秋然摇头道:“怕是各自有主张。”“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仙尊的事情,轮不到你一个阿修罗来管教我们。”厉尊非常高傲地回答道:“别以为你击败了摩珂,做了一个阿修罗王,就觉得自己很了不得。摩珂在我们眼也不过只是一只蝼蚁,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你算什么东西,也敢在仙尊面前胡言乱语?!”“那么您觉得,他是什么东西呢?厉尊。”虚空之,忽然有个苍老的声音,淡淡地问道。厉尊与蚺尊心一惊。天穹之上,空间裂缝开合,无数的阴差站在空间裂缝的对面,气势昂扬。同为鬼界三尊之一的烈尊,和十殿阎罗,实力臻至轮回境的阎罗王也在队伍里,薛凌也站在他们身边,带着他的部署。但他们都没有站在队伍的最前方,在队伍的最前面,一名黑发的年,一名穿着大红长裙的美妇,以及一名须发皆白的老头子,并列在一起,站在队伍之前。那老人俯视着厉尊,再次问道:“厉尊,您觉得,他是什么东西呢?”      32.拜见鬼帝!      是、是他们。看到站在最前方的三人,厉尊心里发憷,就连蚺尊也不由脸色微变。那三人的名号,每一个阴曹鬼界的鬼魂都能够清楚地念出来。骨尊、血尊、阴尊,鬼界最古老的三尊。与厉尊、蚺尊这两个只修炼到第二道轮回的仙尊不同,这三尊,可是从远古至今,便存在着的人类,称他们为最古人类也不为过。他们三人,都是将道轮回完整修炼出来的至强者,距离那顶峰的仙帝苍穹境界,也仅仅只差一步。对厉尊和蚺尊而言,他们便是另一个次元的存在。见厉尊不敢应声,阴尊便冷笑道:“那便让小老儿来告诉你他是谁好了,我好像听到,你刚刚说他没资格教训你?”他深吸了一口气,一股古老而恐怖的威压感从他们三人的身上散发出来,天地变色,令人无法想象的仙力扰动世界,冥冥之,无以言喻的轰鸣声响起,三座巨大的道轮回,出现在了这三位古老尊者的身后。道缓缓旋转,天人金光、修罗血色、人道混沌、畜生受戮、饿鬼索魂、地狱哀嚎,压迫着这阴曹鬼界的一切。“蠢货!”阴尊瞪大了双眼,一股磅礴的压力轰然降临在了厉尊的头顶。“敢对他出言不逊,你以为你算是什么东西?!”“噗!”重伤的厉尊难以承受这股压力,顿时七窍喷血,脑后光轮消散,一下子跪在了地上。千里的大地被他这一跪压得坍塌了一层,不断摇晃开裂,就连周围嗜杀成性的阿修罗们,在这股威势前,也乖乖地停下了手,闭嘴噤声。“那么他到底是谁?”稳住了心神的蚺尊,终于忍不住发问道。阴尊、骨尊和血尊瞥了他一眼,接着一起对着白秋然的方向深深鞠躬,叩拜。他们嘴里念到:“参见鬼帝!”在他们的身后,烈尊、阎罗王、薛凌,以及万万千千无数的阴差,也跟着古老的三尊一起向面具男子叩首。“参见鬼帝!”他们嘴里也念到。厉尊、蚺尊,以及在场所有的阿修罗们,全都震惊地注视着那个戴着面具牵着姑娘的男子。“鬼鬼。”摩珂阿修罗王摸着自己的脑壳,自言自语道:“我好像跟了一个不得了的老大啊。”厉尊和蚺尊也均以讶异的眼神看着面具男子,惊讶地说不出话来。鬼帝,这个名头,相信哪怕是在仙界之内,也没有仙人会不知道。它代表着一个至高无上的地位,主宰生死轮回的帝王,阴曹鬼界及其下辖世界所有一切的主宰。从名义上来说,它与统治仙界五方天地的五大仙帝地位等同,但真要从权力和地位上来讲,它恐怕比五大仙帝的地位还要崇高。因为若是哪一天,五大仙帝倒霉历劫,失去强悍的仙体和仙力,只剩下魂魄,那么他们若是要想转世重修,就必须得获得鬼帝的首肯。如若鬼帝不点头,那么他们的魂魄就只能留在阴曹鬼界,接受鬼帝的管辖。其他的仙人也一样,哪怕仙人的寿命无尽,能够活到天荒地老,但是人被杀,就会死,仙人们也是有被别人打死的危险的,这些仙人在死后,他们的魂魄照样要进入阴曹鬼界,成为鬼仙或继续轮回。到那时,无论他们生前如何高高在上,死后也得向鬼帝俯首称臣。而开创了仙界的至高仙帝白立,也正是因为生死轮回的重要性,才在五方仙帝外,特别设立了一个鬼帝的位置。从仙界开创以来,鬼帝的职位便被仙帝设立,但一直到现在,关于出任这个职位的人,也依旧是悬而不决。据说五方仙帝曾联名上书至高仙帝白立,向他问询有关鬼帝的事,但至高仙帝只是回答说鬼帝已经有了人担任。可阴曹鬼界开创至今几十万年,三尊体系被五方仙帝的人马渗透,仙帝们肆意操纵轮回,也未曾见过鬼帝出现,整顿这些乱象。结果到了今天,蚺尊和厉尊终于背叛鬼界,意图放出镇压在阿修罗界深处的人族大敌时,这位几十万年来只闻其名不见其影的鬼帝,居然出现了?“哈哈,哈哈哈哈……”蚺尊忽然指着这个鬼面男子大笑了起来。“太迟了,太迟了!你为什么不早点出现?非要等到我放出他来才出现?若是你早个一百年现世,事态也不至于演变到如今的地步!”白秋然皱了皱眉,不过他的脸被面具遮挡,于是其他人没有看见他的表情。他问道:“蚺尊这是何意?”“鬼界三尊,除了初代的骨尊、血尊、阴尊三人外,其他历代,皆由五方仙帝指派下来的仙尊担任,在这几十万年间,这些仙尊早就想方设法地让仙帝们暗把控了道轮回的运转。”蚺尊看了身边的厉尊一眼。“甚至包括这次的事件,也是仙帝们的意思,厉尊与我,都是各自天地仙帝手的棋子。”“蚺尊,你——”厉尊瞪大了双眼,但如今重伤垂死的他,已经没有那个力气再做些什么了。“当仙帝操纵轮回,翻弄生死,为所欲为的时候,我想问一问,鬼帝您在哪里?”蚺尊对白秋然抱拳,情绪激动。“这几十万年来,阴曹鬼界无人看顾,以致于被仙界势力肆意入侵,我想问一问,鬼帝,您为何不出来主持公道?”我那不是还没出生吗?你让受精卵当鬼帝?白秋然有些委屈,他下意识地摸了摸脸,但却只摸到了冷硬的面具。“既然蚺尊发出此问,那么想必不是与厉尊一路的货色。”他背着双手,对蚺尊劝降道:“那么蚺尊现在束手就擒,停止这场骚乱,跟我……本帝回去,到时候你的问题,本帝大可以一一解答给你听。”“已经晚了。”蚺尊平静地回答道。他看向天空的仙尊阴差们,又看向鬼帝。“恐怕连您也不知道,这阿修罗界的深处,除了败亡天神的神魂,还封印着什么东西吧?”“本帝的确不知道。”白秋然很实在地摇了摇头。“我费尽心思,才从仙界的残宗缺卷里寻找出蛛丝马迹。”蚺尊惨笑道:“在这阿修罗界的地下,还曾埋葬着一名古老魔神完整的神躯,他曾与天帝争胜,他的神魂就沉睡在他的躯壳之内,而现在,他要醒了。”话音落,阿修罗界天地变色。      33.原来是你!      轰隆隆的声音响起,整个阿修罗界都在震动不息。这个挂在阴曹鬼界道轮回下的小世界,虽然不如阴曹鬼界与九州十地所在世界那么广袤,但内部空间也绝对不算小,可此时此刻,众人放眼望去,分明是四面方,整个承载着阿修罗界的大地都在破碎。东西方的尽头,各自有一双巨大到难以想象的手掌挣出地面,南方,两个巨大的膝盖破土而出,极北处,大地裂开了空洞,出现了一截无头的脖颈。这是一尊巨神,在他挣脱束缚的那一刻,在场包括阴尊等古老三尊在内的所有的人,都感受到了一股从根源上带来的莫大恐惧。无需多言,他们便清楚地明白,这是他们无法抵抗的对手。不过白秋然与姜兰夫妻二人却是对视了一眼。“是老熟人啊。”姜兰感慨道。“嗯,是老熟人没错。”白秋然点了点头。“若是他见到你,应该会很惊讶的吧。”姜兰笑了笑。他们两人的小动作没有人注意到,此时此刻,几乎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吸引到了阿修罗界的大地之下,即将破封而出的那个“东西”上。“刑天与帝至此争神,帝断其首。这是我从最古老的记录上翻阅出来的东西。”蚺尊站在破碎的大地上,用漠然的眼神看向白秋然。“但他还没有死透,以他的实力,哪怕是五方仙帝亲自出手,也莫敢言胜。诸位,为了性命着想,你们还是快些逃命吧。”“蚺尊。”白秋然斟酌了一下,向他问道:“我能问一问你,为什么要放出他来吗?”“为什么?”蚺尊轻笑了一声。“我只是不想再当别人的棋子……而且,我觉得道轮回就不应该有仙人插手。”“所以,你就放他出来,想要驱虎吞狼,让这尊远古魔神去对抗五方仙帝?”白秋然摇头道:“你太自大了,这是在玩火,没有足够的实力作为基础,你只是在引火自焚罢了。”“自大?”蚺尊冷笑道:“轮不到你来教训我,你先能够从他手上活下来再说吧。”“他吗……”白秋然看了一眼正挣脱大地束缚,缓缓起身的巨神,然后并未作出任何反应。“鬼帝。”见魔神将要挣脱封印,天空的阴尊向白秋然叩拜问道:“属下该当何如?”“看着就行。”白秋然淡淡道:“放心,一切有我。”阴尊向他点了点头,然后便揣着手,和骨尊、血尊一起,带着阴曹鬼界近乎一半的人马,整个高层战斗力,在天空上的空间裂隙里镇定自若地等待了起来。很快,大地彻底碎裂,下陷形成空洞,白秋然抬手一摄,直接将摩珂阿修罗王大军和国土收入了随手开辟出来的空间,而那些黑天阿修罗王的军队,则陷入到了混乱之。无数阿修罗惨叫着跌落了下去,有些会飞的在半空摇摇晃晃地飞起来,躲过了这一劫,但也有不少倒霉鬼,即便是飞起来了,也被碎裂的石块砸到了下方的黑暗空间。厉尊鼓起余力,歪歪斜斜地想要浮起,但他刚刚凝聚出脑后的黑色光轮,黑暗之,就有一只巨手抓了过来,将他捏在了手。“混账!”他在巨手不断挣扎,怒骂道:“你这只言而无信的猪!”“美味——”黑暗里响起一个低沉沙哑的嗓音,接着厉尊被这只巨手抓入黑暗之,黑暗里,传来了令人头皮发麻的咀嚼声和厉尊凄厉的惨叫。他已经死了,而且,连魂魄都没能逃出来。蚺尊则灵敏地躲过了朝他抓来的手掌,迅速地拔升到了足够的高度。“挣扎也是没用的。”他看着下方,视线锁定在白秋然的身上。“我一定要摧毁这腐朽的轮回,今天谁也阻止不了我。”“真是巧。”白秋然点头道:“蚺尊你犯下如此大错,我也必须拿下你,按阴曹律法惩办才行。”“先顾好你自己的小命吧。”蚺尊冷笑。“除非你的威能还在五方仙帝之上,否则,任你手眼通天,也只能成为他的口粮。”“蚺尊,我知道你很不服我。”白秋然对悬浮在半空的蚺尊说道:“今天我就让你看看,我凭什么当上这个鬼帝。”他虽然其实并不想坐这个位置,但面对如今的形势,白秋然也接受了阴曹鬼界一众阴差的效忠。假如蚺尊所说的都是真的,那么这个鬼帝之位,他就算是不想坐,也必须得坐了。阿修罗界的地面逐渐崩塌为了虚无,黑暗之,一尊巨神缓缓地站了起来,半截身子露出了下方的黑暗空间,展露在众人的眼前。他没有头颅,硕大的身躯上,缭绕着一层烟尘与云雾,双乳是他的双眼,肚脐是他的巨嘴,这巨嘴还在咀嚼,血浆从牙缝间渗出,顺着嘴角流淌而下。这尊巨神俯身,在黑暗摸索了片刻,接着从黑暗抽出了一面巨大的四菱形青铜大盾,以及一柄长长的巨斧。他将口厉尊的仙体和魂魄吞入了腹,接着缓缓开口,说道:“这么些年过去了,我都已经快要记不清这鲜血和魂魄的美妙滋味了。”他的声音低沉如同洪钟,扩散出去,在阿修罗界里嗡嗡作响地回荡。“我听说,人族推翻了天宫,成为了所谓的……仙人?而你们则是他们的下臣,叫什么来着……鬼?”他仰起身子看着空间裂隙里站着的鬼尊与阴差,胸前的双目眯成了一条缝。“罢了,无论你们是谁的下臣也好,现在都是我的人了,去为我寻找血食,否则我就吃了你们。”他说这话并非猖狂,而是他的确能够做到这件事,天神这个种族的实力跨度极大,最底层的神人们,没有神职,只有蛮力与体魄,在种族内的实力十分地弱小,地位只比凡俗种族的奴役要高,在天神军队里也属于炮灰。但即便如此,他们也起码要分神期以上的修真者才能抗衡。而获得了神职神力的天神,实力层次更是飞跃性的提升,连一般的仙人也难以招架。作为一名远古的天神,巨神更是其种族最顶级的存在。当初的他曾敢明目张胆地与天帝争夺帝位,虽然他实力肯定是不如东皇太一本尊,但再怎么样也比天帝的两大总管,陆吾与英招要强。如若不是那个家伙横空出世,带人前来,亲手斩断他的头颅,将他讨伐了的话,那么在东皇太一的时代,他这个明着造反的,也依旧能够活得很潇洒自在。作为天帝候补,最顶级的天神之一,哪怕真的是苍穹境的仙帝,从硬实力上讲也是略逊他一筹的,更何况在待在封印的这段漫长岁月里,他还将那些和他封印在一起的“狱友”的神魂和神力吞噬了个干净,收拾这些仙尊阴差,对他而言自然算不上困难。巨神本以为,这些家伙要么明智地识相,乖乖听话成为他的下仆,要么不自量力,反抗他,然后成为他的腹餐。可这些家伙们在听到他的话后,既没有臣服,也不表示反抗,仿佛他的话就是一阵耳旁风。巨神有些恼怒,但就在这时,他听见了一个有些熟悉的温和嗓音。“这可不行啊,他们都是我的人马,你这是当面挖墙脚,差评。”巨神有些疑惑地转身,看向了悬浮在自己上腹外数里的那名鬼面白发男子。“不记得我了吗?”白秋然对着他笑道:“刑天,许久不见了。你好像变得更大了,是吃成长快乐了吗?”巨神刑天仔细地辨认了一会儿后,他终于忆起了对方身上的气息,不由地惊恐道:“原来是你!”      34.剑斩刑天      没错,无论是对方的嗓音,还是那股凝而不发,藏锋敛芒的气息,巨神刑天都清清楚楚地记在自己的神魂深处。当初在神代,对方就是用这幅温和的嗓音,对他劝了一下午的降,然后在太阳落山的前一刻,他身上藏匿的锋芒爆发,将自己斩首杀害。这股可怕的气息,别说对面只是戴着一副不伦不类的鬼面具,哪怕对面是化成了灰,他都能认出来。“想不到你居然还记得我。”白秋然对他笑道:“真是感动啊。”巨神刑天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而看到他的反应,听到他与白秋然之间的对话,蚺尊心里也隐隐觉得有些不妙。“既然是阔别几十万年的重逢,那么闲话休提。”白秋然看向刑天,举起了手。“我们来厮杀吧。”刑天退缩了一阵,随即怒不可遏。“你以为我会怕你?!我可是战神!”他提起巨斧,神力催动,可怖的斧刃撕裂了风云,无法想象的巨大铁块,朝着蚂蚁般大小的白秋然,飞速地砸落了下去。看到刑天出手,白秋然将姜兰拉至身后,接着抬起了一只手掌。斧刃划过天空,带起空间的皱褶与波动,气流暴窜,空间裂隙里的阴差队伍们,被吹得东倒西歪。但斧刃才挥舞到途,便在天空戛然而止。一只由奇妙真气构筑而成的巨大手印,在半途挡住了战神的巨斧,二者碰撞激发出来的能量乱流,在阿修罗界的空间平面上掀起了一圈又一圈的涟漪。与此同时,白秋然也举起了另外一只手掌,朝刑天隔空拍出了一掌。刑天心疯狂地响起了警兆,他连忙侧身,同时将自己另一只手的大盾迎了上去。砰!一声清脆的裂响,带着徐徐回音,仿佛有人用力地撞在了大钟上。刑天全身炸裂出大量的鲜血,随着他盾牌表面附着的爆炸烟雾的散去,一个巨大的掌印出现在了上面,这个掌印穿透了盾牌,能够清晰地看到大盾后方刑天扭曲成古怪形状的胳膊。不过他仍旧活着,并且还有战斗的气力。一招交锋之后,观战的众人全都鸦雀无声,空间裂隙里的阴差们震慑于未来主宰的强横实力,而目前站在对立面的蚺尊,更是不敢多言。“你变强了啊。”白秋然收回双手,对他笑道:“当初我可就是这么折断了你的脑袋。”刑天的胸膛剧烈地喘息着,随着他的呼吸,从他身体各处迸射出来的血液也在缓缓地回流,连他那只被巨力扭曲的手臂,也在发出令人牙酸的骨骼摩擦声后,慢慢地长回了原样。“别以为天神就不会变强。”刑天闷声喝道。“那么请接我第二招吧。”白秋然手一翻,手出现了一柄平平无奇的铁剑。为了避免无关者发现他的真实身份,他并没有使用姜兰送给他的湛然秋水,而是从储物袋里摸出了还没用完的储备武器。拔出长剑,扔掉了剑鞘,白秋然平举长剑,闪烁着寒光的剑刃上,缓缓地燃起了一点白色的火苗。火苗逐渐蔓延,直到整片剑刃都缠绕上了一层薄薄的火光,白秋然举起剑,朝着刑天直直地劈了出去。剑刃上的白色火焰就如同被他甩出去一般,从剑身上脱离,拉长为了一条白色的火线,接着化为了一道月牙状的烈焰斩击,直奔着刑天的脸面而去。刑天不敢大意,他的身躯庞大,躲避不是很容易,但他依然尽力地扭转身体,避免自己处在白秋然放出的斩击的直接攻击轨道上,闪避的同时,他还挥出了手的巨斧,横着劈向了那道斩击。然而就在斧刃碰触到斩击的一瞬间,那道斩击忽然如同炸弹一般地膨胀了起来,这股能量爆发出了潜藏在它内部的可怕威力,化作无数道炽白色火焰形成的斩击,形成了无数剑术的轨迹,一下子炸开,透过了刑天的斧刃、盾牌和躯体,然后才爆炸消散。刑天的动作停止,身体愣在了原地。三秒后,他的肩膀到侧腹的上半身开始出现一条血线,并且渐渐扩大,形成了一道创口,他的上半身开始沿着这条伤口缓缓地向下滑落,与下半身分离,在下滑的过程,更多的血线出现在了他的躯体上。随后,大面积的鲜血喷涌而出,刑天的武器、盾牌还有整个身躯,都如同倒塌的积木一般,变成碎块,落到了阿修罗界大地消失后的黑色空间里。他的血肉流出,血液渐渐地填满了这个深不见底的沟壑,而他的尸身碎块,则变成了这片血海上的浮岛。他上半身的血液溅射出来,在天际下起了瓢泼的血雨,落在血海之上,让血海的海平面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快速地上涨。姜兰取出了一柄紫色的纸伞,撑开来,为自己和白秋然挡住了从天而降的血雨,不过她的身高对于白秋然现在实在是太低,即使踮起脚来,伞沿也依然才达到白秋然的下巴。见状,白秋然缩小身躯,变回了原来的体型,他一个转身,脱下战铠,然后在真元的光芒换上了一套黑色的衣物。接着,他从姜兰手里接过雨伞,和她并肩站在一起,仰头看向了天空惊愕的蚺尊。这位仙尊在看到刑天被分尸以后,似乎还没有回过魂来,他呆呆地看着脚下的血海,连自己被血雨淋了个满头满脸都没感觉。“别看了。”白秋然冲他喊道:“死透了已经。”蚺尊回过神,抬起头朝他看来,张了张嘴准备说什么,但白秋然已经伸手抓向了他。无穷的真气穿透血雨,将蚺尊捏在手,轻轻一震,蚺尊这名两道轮回的仙尊便毫无抵抗之力地晕了过去。“懒得跟他废话了。”白秋然抬头看向空间裂隙里的阴差们。“将他抓起来,带回去再发落。”“是。”那名应该是骨尊的年人仙尊点了点头,随后他伸出手,从他的袖子里飞出了无数的白骨,组合成了一套枷锁牢笼,将蚺尊的四肢和各大要穴全部锁住,然后收回了他的袖子里。“然后就是这个烂摊子。”白秋然看着脚下的血海,叹气道:“地都没了,这可怎么整。”姜兰看了看,眨了眨眼,接着说道:“秋然,这个问题就交给我吧。”      35.好好努力吧,鬼帝陛下      刑天的整个身躯堪比阿修罗界的大地,所以在他身死后,体内淌出的血浆也几乎填满了整个地下的空洞,在阿修罗界里形成了一片鲜血的汪洋。在这片鲜血汪洋之,还有一些运气比较好的黑天修罗国阿修罗没有死去,他们在波浪之浮沉着,随波逐流,无可奈何。白秋然在其还看到了黑天阿修罗王,这只黝黑的阿修罗臂紧抱着一块刑天的碎躯,随着血浪浮沉,唯恐被血液吞噬掉。刑天死去以后,这尊阿修罗王身体上被刑天加持的力量也迅速衰弱了下来,让他的力量回复了原来的水平,甚至因为神力反冲,让他的修为还比原来稍稍低了一些。不过他并没能喘息多久,因为这些富含生命力的神血之,又开始诞生出了一些强悍的生命体。刑天虽然在白秋然面前撑不了两招,但他毕竟也是天帝级的神祗,体内血液所蕴含的能量之恐怖,是常人所无法想象的。在他的血液离体,能量失去神魂抑制后,血海内立刻翻腾着,凝聚出了一些形状千奇百怪的巨兽。这些巨兽们外貌古怪,但却都很凶残,大体上有些像蠕虫,却带有锋利的节肢和口器,他们的口足都如同最锋利的武器一般,闪烁着寒光。一诞生后,这些怪物就开始互相厮杀,也有的开始循着本能,吞噬起那些不慎跌落在血海里的阿修罗。阿修罗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被这些凶物一袭击,立刻被激起了血脉里的凶性,在海里和这些怪虫厮杀了起来。不过阿修罗们终究不是水生生物,在血海里,发挥还是受到了限制,所以渐渐地开始吃亏。有脑子转的比较快的阿修罗们开始往刑天碎裂开的尸块上攀爬,这些尸块漂浮在血海上,对阿修罗们而言,就是海上的岛屿,在这些地方站稳脚跟后,这些阿修罗们也开始利用自己的神通反击。“还真是欢乐的种族。”白秋然摇了摇头。这些阿修罗虽然猝不及防遭到袭击,但在和这些虫子打起来以后,有的竟然开始乐在其,让他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如此看来,那黑天阿修罗王果真是个异类,他在发现这个状况后,立马找到附近离自己最近的一个大尸块,爬上去躲了起来,默默地保存体力,显然是在谋划自己接下来的退路。白秋然看向另一边,姜兰的法术前置已经准备完毕,此时她取出来了一根青藤编织的长鞭,一手持鞭,一手捏着法诀,接着,一轮比阴尊三人更加凝实的光轮出现在她的脑后,光轮,隐隐能见到遍布苍穹的周天星斗。她睁开眼,美目一扫,手指轻轻地弹出了一点绿色的星光。星光坠落到血海之上,瞬间扩散开来,那些在和阿修罗们缠斗的虫子顿时被消灭了个干净,而血海的血水也渐渐地变得清澈,虽然还是深红的颜色,但已经没有了腥味,也没有血浆那么粘稠的感觉。星光继续扩散,直到整个阿修罗界的尽头,浮沉在血海的刑天尸体、武器碎片全部都被姜兰用法术摄了过来,拧成了一片。接着,她娇喝一声,甩出了长鞭,击打在那片血肉金属凝结的大陆上。长鞭击打后,刑天的血肉缓缓化为了营养充沛的泥土,他的经脉和内脏形成了陆地下的地脉,金属和骨骼形成了埋藏在土地里的矿藏,而他身体上凹凸不平的部位,则形成了湖泊河流和山峰。就这样,姜兰将他的肉身炼化,重新在阿修罗界心形成了一片被红海环绕的大陆。啪嗒啪嗒啪嗒。看到姜兰做完这一切以后,白秋然在一旁鼓着掌。“秋然,把你收起来的那个国土放回来吧。”姜兰对白秋然说道。白秋然点了点头,接着抬起手,将摩珂阿修罗王的部署,以及摩珂修罗国的国土从空间里放了出来,拼在了姜兰刚刚制造出来的那片大陆之上。他有意为之,特地将摩珂阿修罗王及其部署放到了黑天阿修罗王和他的残部附近,正被白秋然捯饬了一通,有些懵逼的摩珂阿修罗王,一见到黑天,顿时乐呵了。“原来是你小子。”他哈哈大笑着,捏着拳头朝黑天走去。“我还说没机会见你了,老大待我果然不薄,黑天!来试试老大给我指点出来的新招式!”两大阿修罗王及其军队又打成了一团,但这一次摩珂阿修罗王的一边占据了绝对的上风,而且黑天阿修罗王已经无处可逃了。不理会这些欢乐的阿修罗们,白秋然收起伞,与姜兰一起,来到了那处空间裂隙之前。“鬼帝。”包括烈尊在内的众阴差一起向他见礼,这一次除了原初的鬼界三尊外,其余人的脸上,也俱是心悦诚服的表情。“你们先回去吧,我们能找到路。”白秋然对他们说道。阴尊、骨尊和血尊三人有些迟疑,但还是答道:“是。”他们带着大批阴差转身,关闭了空间裂隙,在空间裂隙闭合的前一刻,薛凌扭过头来,看了带着假面的白秋然一眼。然后空间彻底闭合,阿修罗界和阴曹鬼界的联系暂时被隔绝开来。白秋然和姜兰沉默了片刻,然后姜兰忽然说道:“我要回扶桑仙宫一趟。”“怎么了?”白秋然问道。“回去带些东西,好在此长住。”姜兰看了他一眼,答道。“呃……”白秋然顿了顿。“兰儿你都知道了?”“我知道你不想当鬼帝,不想被束缚在一个地方不自由。”姜兰轻声道:“但我也知道,现在这种局面,需要你站出来扛住压力的时候,你也不会临阵退缩,不是吗?我的仙祖大人?”“给我三十年。”白秋然认真地说道:“三十年,就足以让鬼帝之名震慑仙界,让那些宵小之辈不敢轻易对生死轮回伸手。”“这种事情用不着特地说明,我肯定支持,我想,香雪她们也肯定会支持你的。”姜兰摇头道:“我回去的时候,会顺便去九州十地的青冥剑宗,给你说明一下。”“多谢你。”白秋然十分感动。“你我之间何必说谢?”姜兰踮起脚尖,帮白秋然扶正了脸上的面具。“接下来好好努力吧,鬼帝陛下。”      36.仙帝上门      阿修罗界因为刑天苏醒的原因,整个大地都崩毁了一次,阴曹鬼界建立在那里的空间通道自然也不例外,姜兰与白秋然只得自己开辟空间隧道,寻路回去。好在阴曹鬼界的坐标并不难找,两人都清楚地记得它的位置。进入鬼界后,两人回到了鬼界通往阿修罗界的关口处,这里原先戒备森严,但在从阿修罗界回来之后,目前鬼界主事的烈尊应该已经把这里的人手给撤了,两人回到这里的时候,就只看到三三两两几个阴差,正在这里处理善后。白秋然和姜兰见他们干得认真,也没去叨扰他们,悄悄地就从旁边走了过去。一路穿过这一串设立在阿修罗界通道上的关口,两人回到道轮回的分岔路口上,但就在通往鬼界的那个路口,两人见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薛凌正面无表情地站在路口处,看着阿修罗界通道的方向,很明显是在等人。白秋然摸了摸自己脸上的面具,他现在依旧是鬼帝的打扮,于是便带着姜兰走了过去。看到两人过来,薛凌也朝他们走了过来,他站到两人身前,对两人依次鞠躬行礼,接着看着白秋然问道:“没想到我没抓住你,你自己来鬼界了……那么我现在是要叫你罪人白秋然?还是称你为鬼帝陛下?”“笑话。”白秋然面不改色心不跳地背着手。“你要抓白秋然,跟我鬼帝有什么关系?”“我懂了。”薛凌点点头,对白秋然鞠躬行礼:“多谢你。”“薛阴差谢我作甚?”白秋然明知故问。“也是……那么请跟我来吧,鬼帝陛下。”他转身向前走去,看样子是准备给白秋然与姜兰领路。白秋然与姜兰跟了上去,薛凌一边带着他俩往酆都城内走,一边问道:“这位仙帝陛下,请恕在下未曾听过您的名号……不知陛下如何称呼?”“叫我姜兰就可以了。”姜兰摇了摇头,笑道:“我没去过仙界,不是仙界的在籍仙人。”“不敢。”薛凌又问道:“敢问陛下与鬼帝陛下是什么关系呢?”“是内人。”白秋然淡淡道。薛凌不由地多看了他两眼。“干嘛?”“只是有些意外而已……意外。”薛凌顾左右而言他,这种反应,对于这个死人脸来说已经是非常反常了。“既然是鬼帝陛下的夫人,那么便是鬼界帝后了,薛凌合该尊称您一声娘娘才是。”听到薛凌这么说,姜兰略有些高兴,于是也没有反驳,说道:“薛阴差你们随意称呼即可。”薛凌一路带着两人,来到了酆都城心的三尊府内。“这里是三尊府,鬼界三尊主持鬼界事务的地方。”来到这尊府邸内,薛凌向两人介绍道:“这里也是鬼界运行的行政枢,管理着鬼界的一切……其实本来阴曹鬼界酆都城的设计图上保留着鬼帝殿的,不过因为您迟到了几十万年,所以现在只能用三尊府暂代。”“那么原本的鬼帝殿,是没有了?”姜兰问道。“回娘娘。”薛凌答道:“已经在建了。”来到三尊府的花园,白秋然看着花园里散发着淡淡荧光,盛开着的奇妙花朵,负手而立,忽然问道:“薛凌,你认为烈尊此人如何?”薛凌沉吟了片刻后,答道:“烈尊乃是鬼界支柱之一。”“哦?”白秋然回头看向他。“我记得,烈尊是央仙界派遣下来的仙尊吧。难不成,先前蚺尊在阿修罗界的那番言论,是错误的吗?”“倒也不是。”薛凌摇了摇头。白秋然深吸了一口气,直直地看着他,薛凌这个问一句答一句的说话方式,听起来实在是太累了。或许是考虑到白秋然现在是自己的顶头上司,最高领导,薛凌沉默了片刻,又补充道:“央仙界乃是白立仙帝直属,央仙帝是白立仙帝的亲传弟子。”“我懂了。”白秋然点头道:“所以烈尊下来不是为了把控轮回,而是为了监督其他仙尊,想法子从其他仙帝的手,把生死轮回的掌控权还给鬼界,对吧?”“理论上是这样没错。”薛凌回答道:“但人心隔肚皮,有厉尊、蚺尊的前车之鉴,烈尊到底怎样想,我也不清楚。”他顿了顿,看着思索着的白秋然,又劝说道:“我知道鬼帝心所想,但,鬼界何其庞大,腐朽的源头是在仙界那边,可很多鬼界住民受其影响已经很深,在自然而然间,也偏向了他们。想要整顿鬼界秩序,并不是将那些腐朽的部分连根拔起这么简单的事情,您需要的是威慑力,让别人知道,鬼界的律法摆在那里不是个摆设。”白秋然若有所思。“我们进去吧。”他想了一会儿后,对薛凌说道:“别让烈尊他们久等了。”烈尊与其他鬼界高层就等在三尊府的大堂内,白秋然推门而入时,看到原初的鬼界三尊,烈尊,以及一名不认识的黑脸高大男子分列左右,对他和姜兰躬身。“参见鬼帝,参见帝后娘娘。”“免礼。”白秋然对他们抬了抬手,接着带着姜兰与薛凌向内走去,薛凌自己站到了黑脸男子的下首,而白秋然和姜兰则被那位红裙美妇引领着,坐到了大堂央的两张椅子上。“各位也都请坐吧。”坐好了以后,白秋然抬起手吩咐道,接着他看向了一旁的阴尊,说道:“我许久未归,劳烦阴尊,给我介绍一下在场的各位吧。”“是。”阴尊起身鞠躬,接着首先指着烈尊说道:“这一位,我想鬼帝陛下已经知晓了,他是烈尊,隶属于央仙界,开元仙帝的仙尊。”“臣下烈千奇,拜见鬼帝。”烈尊对白秋然毕恭毕敬地行礼道。“幸会。”白秋然也对他还礼。这位来自央仙界的仙尊,且不论他心里盘算,至少礼数上是没有怠慢的。“然后是这一位。”阴尊指向那名黑脸高大年男子。“这位是阎罗王,目前是阎王里唯一一位仙尊级人物,他统管着十殿阎罗。”“阎罗见过鬼帝。”阎罗王向白秋然见礼。“幸会,阎王爷的大名,人间亦有耳闻。”白秋然还礼道。“接下来是这一位。”阴尊想了想,对白秋然介绍薛凌道:“鬼界的明日之星,目前鬼界最年轻的仙尊,也是为数不多的鬼界原生鬼仙,薛凌节度使,他暂时统管着一个人间界的阴差。”“见过鬼帝。”薛凌向白秋然恭敬地低头。“薛凌节度使的威名,本帝早已有所耳闻。”白秋然看薛凌这幅模样,心有些暗爽,但他还是还礼到。“最后就是小老儿的两名不才同僚了,他们与小老儿一样,都是从那时活到现在的鬼。”阴尊指了指那名年男子,又指了指红裙美妇。“这个是骨尊,这个是血尊,我们三个,都是退休了的老头老太太了。”他这话一出,血尊脸上有些不爽,但她还是跟着骨尊一起见礼。“参见鬼帝。”这两人明显知晓白秋然真正的身份,所以在行礼时,感觉和阴尊一样,都特别真挚。“幸会幸会。”白秋然还是一一还礼。“然后接下来……”阴尊正要继续说话,三尊府的天幕上空,忽然有几道无比恐怖的神识压了下来,弥漫在整个酆都城内,打断了他的话。其一道神识波动起来,向整个酆都城内的所有存在传递出讯息。“闻鬼帝现世登位,仙界五帝,特来恭贺。”      37.神识之争      这就来了吗?接收到这道神识传来的讯息,白秋然双眼微眯,心想到。虽然鬼帝出现这种事,肯定会引来仙界五方仙帝,但白秋然也没有想到,他们会来的这么急。这吃相也忒难看了。不过话虽如此,礼数依然要尽,当然,威也正好给立起来。白秋然稍微感知了一下这五人的神识强度,发现他们都在伯仲之间,不过比起姜兰,仍然是要稍逊一筹。于是他从座椅上站起身来,而随着他的起身,一股难以言喻、无以名状的神识,从他身上迸发了出来。笼罩在酆都城上空的五道神识瞬间被他给挤了出去,连带着整片阴曹鬼界,全数被他的神识吞没在内,而这五道神识,则被他给挤压到了鬼界最上层的空间。“幸会幸会。”白秋然对天拱手,姜兰也跟着他一起。“在下鬼帝,这是贱内,今日得见五位,真是令整个阴曹鬼界,都蓬荜生辉。”那五道神识猝不及防地被白秋然给挤到了阴曹鬼界的边缘,而白秋然也发现,这五道神识,分别是从五道不同的空间裂缝隔界投射出来的。在被挤压到上层空间内后,这五道神识的影响范围内,忽然有各色光芒凝聚,形成五道由光凝聚而成的人形,在天上对着白秋然拱手,声音远远地传开。“久闻鬼帝大名,今日一见,果真名不虚传。”被白秋然给挤压,五道神识无法再依靠单纯的神识波动对整个酆都城进行广播,无可奈何之下,五位仙帝只得在自己的神识影响范围内,凝聚出了自己的投影。不过虽然被白秋然一击击溃,这几个仙帝似乎还不甘心,有一道神识倒是明智地停留在原地,没有继续进犯,而另外四道则是联合了起来,想要合力对抗白秋然的神识。“哈。”白秋然轻笑了一声,神识继续压上,同时嘴上笑呵呵地说道:“惭愧惭愧,只是一点微末的伎俩而已,比不得五位这手跨界投影的大神通,这手绝活,真是令区区鬼帝,好生羡慕呐。”一群人礼貌地交谈的同时,白秋然的神识与四位仙帝的神识激烈地碰撞在了一起,无形无相的精神力量,在上层空间交锋,甚至连空间都产生了褶皱,被凶狠地撕扯开来。“说起来……”在激烈的交锋之,几人语调不改,五道人影之,有一道青色的人影向白秋然说道:“我还须得向鬼帝道歉啊,麾下的不肖叛逆厉觉做出这等事情,真是令人感到羞惭。”“是极。”另外一道红色的人影也附和道:“我也须得为蚺求的不智行为向鬼帝,乃至整个鬼界道一声歉。”“哦?”白秋然问道:“不知两位是……”“东方仙界,东方青帝。”那道青色人影说道。“南方仙界,南方赤帝。”那道红色的人影也说道。什么吊东西,听都没听说过。白秋然腹诽,但嘴上却客客气气地说道:“原来是二位仙帝,久仰大名。”“鬼帝言重了。”两道人影说完,那道红色人影,南方赤帝的投影又补充道:“此番前来,尚有一事相求。”“哦?”白秋然问:“赤帝有何事需要劳动阴曹鬼界?”“依然是为了蚺求一事。”南方赤帝客客气气地说着,神识方面的压迫却加大了力度。“蚺求犯下大错,这我们都很清楚,但蚺求毕竟是南方仙界的仙尊,是仙界人,本帝想请鬼帝将人押回,让本帝亲自发落。本帝保证,一定会给鬼界诸位一个完美的交代。”原来是想跟我玩治外法权这一套。白秋然心冷笑。满意的答案?鬼都不会信你的话!白秋然想了想,接着对天开口问道:“在那之前,本帝想问赤帝几个问题,首先,阴曹鬼界,与仙界是一个系统,一个势力内的界域,对吧?”“是。”南方赤帝对天拱手道:“无论是仙界,亦或是阴曹鬼界,都服从于始仙帝白立陛下的管辖。”“那,鬼界铁律,在仙人面前可也试用?”“按照惯例……”“别给我提惯例。”白秋然的神识强硬地压回了赤帝反扑,同时打断道:“始仙帝说,鬼界铁律对仙人适用吗?”南方赤帝沉默了片刻,接着说道:“若是仙人为鬼界管辖,便适用。”“那么,蚺尊为鬼界三尊之一,在鬼界造反作乱,勾连天神族余孽被捕,我用鬼界铁律罚他,可有错?”白秋然最后问道。“当然无错。”南方赤帝顿了顿,又抱拳道:“可本帝还是要说一句,鬼帝,莫忘了,法理之外,亦有人情。”“谁的人情?始仙帝的?还是您的?”白秋然的声音冷了下来。“在生与死的面前,没有任何情理可讲!”喝声同时,他的神识化作滚滚洪流,冲刷着阴曹鬼界内的一切,五位仙帝的神识无从抵抗,被他强硬地推挤到了虚空之。“五位。”就在虚空之,白秋然用刚才从几位仙帝手上剽窃到的投影手法,在自己的神识内投影出了一道影影憧憧,犹如鬼魅的影子,对五位仙帝的神识合手道:“时间紧迫,你们该走了。”“呵,始仙帝咬死定下的人选,果真是不凡。”虚空,被他排挤出来的五道人影也不恼,一个个喜怒不形于色地对他礼貌地行礼,然后告别。走在最后那道黄色的身影,最后又扭转过来,对白秋然说了一句。“他们不会就此善罢甘休的,鬼帝请小心吧。”“多谢提醒。”白秋然肃然道:“敢问阁下是……”“在陛下的面前,贱名不足挂齿。”那道黄色身影对白秋然鞠了一躬。“先告退了,请。”他收回了神识与投影,退入了虚空之的某个世界。这人就是央仙界的开元仙帝吗?白秋然眯起了双眼,也收回了神识。无论此人是谁,他都已经记下了这个人的神识波动,若是以后有机会去仙界,面对面的时候,以他的神识强度,自然能够认得出来。      38.被安排得明明白白      从天幕收回了庞大的神识,白秋然重新坐在了椅子上。姜兰也跟着他坐了下来,刚刚那五道神识冲击的时候,她并没有做出反应,不显山不露水,比起锋芒毕露,藏拙之术,有的时候反而更加让人忌惮。白秋然抬头看了一圈,发现在场的诸位仙尊,神色都有些迷惘。在场的都是一等一的仙人,仙帝们之间神识的交锋,他们自然能够感觉的出来。“咳。”白秋然轻轻咳嗽了一声,接着云淡风轻地对阴尊说道:“阴尊,您请继续讲。”“是。”众人回过神,阴尊也躬身后继续说道:“接下来要请鬼帝陛下定夺的事,是关于鬼界三尊的,首先是关于叛徒蚺尊。”“嗯。”白秋然问道:“他的罪行,若按照鬼界律法,该如何处置?”“造反、作乱,他的行为影响了无数世界的生死运转,甚至若非陛下娘娘力挽狂澜,他也将导致道轮回之一的阿修罗道彻底崩坏,更加严重的是,他与我们人族的死敌天神有勾结。”阴尊低头道:“小老儿请教了阎罗王,若按照最新的鬼界律法的话,蚺尊当废除修为,魂魄镇压阿鼻地狱十万年,受烈焰地狱数劫九千载,受极寒地狱数劫九千载,然后才能进入轮回,从最险恶残酷的地狱道开始轮回,轮回到人道,才有机会转世重修……不过此前,鬼界律法还未曾审判过仙尊级以上的存在。”“那这就是开头。”白秋然不假思索地说道:“律法如何,就按照律法审判。”“陛下……”一旁的烈尊闻言,脸色有些迟疑。“烈尊有什么意见想要发表吗?”白秋然看向他。“尽可畅所欲言,就算你骂我,本帝不会与你生气的。”“臣下不敢。”烈尊说道:“臣下只是,只是在阿修罗界听到蚺尊的那一席话以后,觉得蚺尊虽然作为罪无可赦,但从动机上,却情有可原……”“那么阎罗王。”白秋然对黑脸年问道:“鬼界以往对一般鬼魂的量刑,考虑过这些东西吗?”“像蚺尊这种大罪,一般都是不会考虑情理的。”阎罗王摇头答道:“因为他的行为所造成的破坏,已经远远超出了情理能容的地步。”“就是如此,听到了吗?烈尊。蚺尊此举所造成的破坏,已经远远超出了他所能承担的范围。光是本帝亲眼所目睹的,因为鬼界阴差无力拘捕厉鬼所造成的死伤,便已经数不胜数,更何况,阴曹鬼界还连着不止一个世界的生死。”白秋然对烈尊说道:“本帝知道你在想什么,蚺尊想要改变仙人乱生死的局面,动机固然是好的,但是行为太蠢了。无论是刑天,亦或是五方仙帝,他都没有那个本事,能够拿他们来做棋子,这些惩罚,既是因为他的举动,也是因为他的愚蠢,更是要向仙人们表明我们鬼界的态度,明白了吗?”“臣下明白了。”烈尊拜到。“这件事就交给你来督办好了。”白秋然吩咐道:“你要是有兴趣,把本帝今天说的这些话,原封不动地转述给蚺尊听也行。”“是。”“那么,下一件事。”白秋然看向阴尊。“下一件事也是关于鬼界三尊的。”阴尊继续说道:“厉尊已死,蚺尊受罚,鬼界三尊而今只剩下了烈尊一人,陛下,要维持鬼界的正常运转,非得先选出新的三尊不可。”白秋然知晓他的意思,虽说如今白秋然作为鬼帝现世,鬼界迎来了名正言顺的最高统领,但毕竟他也是新官走马上任,对鬼界种种他都不熟,情报来源基本依靠原来薛凌的吹比。鬼界何其庞大,要他这个新来的去执掌生死轮回的种种事务,不出乱子是不可能的。所以鬼界依旧需要三尊,在白秋然这个鬼帝学习完有关鬼界管理的种种事务之前,必须要他们才能维持住生死轮回的正常运转。甚至是在以后,白秋然也需要三尊来为他代管鬼界。毕竟他这只是作为威慑力临时上线,他也不可能一辈子窝在鬼界,别的不说,待在鬼界,筑基他还筑不筑了?“这的确是一件紧急的事务。”白秋然点头道:“既然如此,阴尊、血尊、骨尊,你们三位能够出来帮助代管一下吗?”“鬼帝有命,我们三人自当尊崇,只是,我们三人退隐多年,恐怕对鬼界事务也不甚熟稔了。”一旁的骨尊低头道:“因此,我们三人有个推荐的人选。”“谁?”阴尊、血尊、骨尊三人齐齐地看向薛凌,血尊娇笑道:“薛凌节度使,年纪轻轻便有仙尊修为,办事认真靠谱,工作能力出众,在这次双尊之乱,更是有一番亮眼的表现,陛下,我们三人认为,薛凌节度使,可胜任三尊之一的位置。”“嗯,我也认为可以。”白秋然笑着看向另一边,烈尊与阎罗王也纷纷点头赞同。“这个……”薛凌有些迟疑。“属下认为自身能力尚有欠缺。”“有欠缺可以弥补,我相信以薛凌节度使的天分努力,一定很快就能弥补过来。”阴尊笑呵呵地说道:“更何况,鬼帝陛下都已经钦定了,难不成你还想忤逆陛下的意思?”完球,被这厮安排了。薛凌看了白秋然两眼,接着他向白秋然鞠躬道:“那薛凌便……承蒙陛下厚爱了。”“那么还有一个空缺。”白秋然看向了阎罗王的方向。“由阎罗王来担任行不行?”“若是陛下的意思,臣下自然没有意见。”阎罗王很犹豫。“可是……臣下还是希望继续担任阎罗王的位置。”阴尊他们三人也齐声道:“陛下,还是让阎罗王继续担任他目前的职位比较好。”“为什么?”白秋然好奇问道。“因为对死人的审判,需要一个强有力的判官。”阴尊回答道。“是这样,那阎罗王就继续维持原职吧。”白秋然沉吟道:“剩下的一个空缺……鬼界还有其他原生的仙尊吗?”堂上众人一起摇了摇头。“好吧,那也只能先暂时空着了。”白秋然叹了一口气。“再有,我希望能够改善这种状况……阴尊,我能看看鬼界目前储存着的功法神通吗?”      39.先看筑基吧!      鬼界三尊,有一个来自央仙界的烈尊已经是接受的极限,若是五方仙帝还想借口把麾下的仙尊派过来,那白秋然无论如何也不会答应的。“不过原本是管理层的位置,那不应该比起修为,更看重管理能力吗?”会议后,白秋然在跟着阴尊前往酆都城大书库,向他吐槽道。“这个,主要是因为鬼界惯例,比起管理能力,修为更加容易服众啊。”阴尊摇头道:“换句话来说,只要是体现个体实力的势力,考校领导人能力的时候,修为不都是重之重吗?”“是这么个道理没错。”白秋然也摇头道:“但特殊时刻就该采用特殊的办法,若是执意要维持三尊体系,那也太死板了……特别是在,我回来的情况下。”“数十万年建立起来的体系,积重难返。”阴尊感慨道:“但小老儿相信,陛下的回归,会给此事带来一些改变的契机。”一边说着,两人来到了酆都城的大书库前。大书库位于酆都城的北方,占地面积极广,看似守卫不严,谁都能够来此阅览,但其实这里的图书管理员都是阴曹鬼界一等一的高手,若有谁违反了此地的规矩,就会受到他们的惩戒。在这里储存着无数阴曹鬼界内鬼仙专用的功法神通,也有许多来自各界的明毁灭后,所遗留下来的有价值的功法。鬼界并不像人间界那样宗派林立,所以也没有人间那样各个宗派将本门绝学藏着掖着的情况,在这里,只要你资质符合,权限足够,大书库里的神通,就能随便阅览。之所以要先到这里来,自然是为了学习,虽然理论上,修仙体系是由他开创出来的,但经历了这数十万年的发展,早就不知道达到了何等的高度。白秋然虽然从来不缺乏自信,但也没自大到要以一己之力,对抗整个人族的先贤们,花费了三十多万年凝聚起来的智慧结晶。要走的更远,先必须站到巨人的肩膀上去。而且,鬼仙修炼方式特殊,说不定这里面,就隐藏着能让他的筑基速度飞速提升的秘法。阴尊带着白秋然一入内,守在门口和周围的图书管理员立即向他们行礼。阴尊在鬼界何处都可以刷脸,而先前那次神识的极端交锋,也让白秋然这个新来的鬼帝,在许多鬼界人士心留下了深刻的印象。鬼界不乏亲近仙界的派系,但没有傻子会挑着在这个时候跳出来,成为当靶子的出头鸟。向这些管理员问好后,阴尊回头看向白秋然,问道:“阴曹鬼界内,所有的修炼功法、术法、神通、炼器法、招式等等,基本都收录在这个书库内了,鬼帝想要先看哪个层次的功法?”白秋然想了想。“先带我去看看筑基的方法吧。”“是,陛下这边请。”阴尊有些疑惑,但还是带着白秋然开始走了起来,一边走他一边问道:“陛下为何想要从筑基之法开始看起?我觉得以陛下的能为,直接去看最顶级的功法神通即可,那些都是被我们无数代阴差整理出来了的东西。”“万丈高楼从地起,万事万物都是基础最重要。”白秋然正色道:“我从基础开始学,难道不行吗?”“不,当然可以。”阴尊颇为敬佩地说道:“我们都没有陛下这等勤奋苦学的精神,令人敬佩。不过陛下,鬼界的筑基法虽然没有人间界那么繁多,但也足以塞满一整栋高塔,需不需要我们先帮您筛选一下?”“用不着。”白秋然斩钉截铁地说道:“我全都要!”比起功法,他现在更加欠缺的是灵感,而灵感这东西就很玄奇,说不定一本错漏百出的筑基功法,反而能够激活他的思维。而且,姜兰刚才已经离开鬼界,回扶桑仙宫去了,这意味着白秋然夜晚有大把的时间。反正鬼帝殿还未建造完毕,晚上也不用陪伴姜兰,他干脆决定晚上住在大书库里,阅览各界的筑基之法。……接下来的日子,白秋然就留在了鬼界。他依旧是将权限交给了三尊,在鬼界,三尊分别负责管理着引渡、审判和轮回,原本的三尊体系,是厉尊管理引渡,烈尊管理审判,蚺尊管理轮回,但如今厉尊已死,蚺尊受刑,引渡鬼魂和轮回的管理就落了下来。在开会后,白秋然将薛凌提拔了上来,封为新的三尊,让他负责管理引渡事务,早早地处理完因为鬼界动荡而引发的人间混乱,而空缺的那一位,白秋然则请原初的三尊一起协力,代为执掌。而他本人,则在白日里前往各处学习鬼界的管理、律法和运作机制,到了晚上,就跑去鬼界的大书库里泡一整晚。反正他这种修为,睡不睡觉都不影响,而且他现在也没有什么夜生活,干脆就沉迷于学习之了。姜兰回去收拾东西,打点扶桑仙宫事宜,花了大约一个多月,而在这一个多月的时间里,白秋然就过着这种忙碌而充实的日子,忙得几乎脚不沾地。到姜兰回来鬼界后,他也差不多将鬼界的基本事项和收录筑基的方法搞清楚完了。鬼界涉及的范围,远比他想象的要广,随着始仙帝白立平定寰宇,将脚步踏出世界以后,鬼界也追随着他的脚步,将辐射的范围扩大出了世界。仙人们寻访虚空的世界,将修仙之法传授给该世界的明种族,与此同时,阴曹鬼界也会在这些世界里建立通道,在天道的帮助下,将那些世界的生死轮回挂靠到鬼界,吸收并拢为鬼界的一部分。时至今日,鬼界的影响范围已经遍及无数个世界,鬼界比起白秋然开创它的时候,自然也增加了不知道多少倍。而另外一边,从鬼界鬼仙们的修炼之法,白秋然也成功汲取到了灵感。就像当初白立开辟鬼仙修炼方法时所说的一样,鬼仙的起点是无形无体的灵魂,因而要修炼,他们第一步就必须要凝练自己的躯体。紫府自然也算在凝练躯体的范围内,对于鬼仙来说,凝练躯体这一层境界反而比之后的每一个境界都要重要的多。体质凝练得越好,紫府凝练得越大,意味着今后体内能够承受容纳的能量更多,无论是对增长战力还是增长修为,都是非常重要的。不过白秋然却从那些比较拙劣的凝体术上面获得了灵感,他反其道而行之,利用凝体术上的方法加以改造,试图在自己那无限容量的紫府内用能量凝练出一个一个微缩版的小型临时紫府,专门用来压缩真气。他的想法获得了成功,这个方法,起码使他凝练真元的速度,加快了百分之二十。以往照他估计,以他真元转化的速度,要想成功完全筑基,恐怕少说也得四五千年的时光,但现在有了这个方法,在没有外力的情况下,他估计也只要三千多年便可以成功完成筑基。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当初薛凌在他进入地仙洞府前咒他那句“行百里者半九十”,好像也没有说错。      40.三十年      姜兰回来后,鬼帝殿正好落成,于是白秋然便和她一起,以鬼帝鬼后的身份入住了其。而白秋然自然也不可能晚上把她扔下,然后自个儿跑去大书库里学习鬼界的神通。于是,他将自己的时间调整了一下,把白天充分利用起来,晚上再用来陪姜兰。而作为绑定装备的智仙,觉得自己老这么待在他们旁边或许有些太扎眼,于是便自告奋勇地留在了鬼界的大书库,白秋然命人对他开放了全部权限,供它在里面随意查看。而在白秋然自己熟悉了一些鬼界的事务后,也开始着手,在阴尊等人的辅助下,开始进行属于鬼帝的工作。在薛凌成为三尊之一,接管引渡后,立刻发挥了他工作狂的优势,在他的管制下,阴差们出动,渐渐地将人间滋生的那些厉鬼冤魂,还有无人看顾的死灵们,全部都抓回了阴曹鬼界,等待轮回。而烈尊和原初三尊也加速进度,鬼界上下,全力开动了审判和轮回的工作,在经历了一段高峰期以后,鬼界的秩序渐渐被拉回到了正轨上。在这之后,五方仙帝也各有试探,小动作频频,不过白秋然很是强硬,有他顶在前面,薛凌,阴尊他们也能放开手脚,将这些原本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小手段全部给摘除掉。而因为那次神识交锋上的劣势,五方仙帝也不敢轻易和白秋然正面对上,毕竟,他们五人之间,也并不齐心,互相都有防备。再后来,这些仙帝们的手段便渐渐地消停了下去,就连他把蚺尊的魂魄剥离出来,扔进阿鼻地狱里受苦的时候,这些仙帝也没有再说什么。当然,白秋然知道,这些家伙只不过是在暗地里窥伺着时机,这么容易就能让一个仙帝放弃他的算盘,那这个世界也太好混了。不过他也不在意,只要鬼帝还没有输,阴曹鬼界就不会惧怕任何一个人,哪怕是开创仙界的始仙帝,那也是一样。转眼间,从鬼帝现世登基后,阴曹鬼界就已经过去了二十九年,不知不觉,酆都城内的阴差鬼魂们,也开始适应自己头顶上,还有那么一位鬼界至尊的存在。在这二十九年间,鬼界的环境有了不小的改善,帝后平易近人,颇有母仪天下之姿,虽然外表看上去特别年幼,但言谈举止却非常成熟,给人一种充满智慧的长者的感觉。而鬼帝实力强横,他在二十九年前与五方仙帝的正面碰撞至今仍历历在目,在行政上也算不上庸手,在他的率领下,鬼界这二十多年来,生死轮回运行得十分平稳,阿修罗道动乱后的元气也在慢慢恢复,而且,那些从仙界被派遣下来,或者死后的仙人们,再也不敢拿鼻孔来看鬼界的阴差们。属于鬼帝的正面形象逐渐建立,而鬼帝的威望,也这么一点一滴地积累起来,慢慢地传遍各个世界。不过就在不久前,鬼帝忽然提拔了一名修为实力不足仙尊的阴差,成为了执掌轮回的鬼界三尊之一。他似乎在慢慢地放权,把阴曹鬼界的行政权力慢慢地还给鬼界三尊,让他们代为执掌。这当然是有原因的。就在约摸一个月前,回扶桑仙宫去看望自己侍女和弟子们的姜兰,告诉了白秋然一个消息。苏香雪她们要出关了。正好他自己给自己定下的这三十年的任期,也快要到头了,白秋然觉得,无论是作为师父回去看看唐若薇,还是作为伴侣回去看看苏香雪,甚至是作为朋友回去看看黎瑾瑶,都是理所当然的。鬼帝殿内,原初三尊看着换上了一身白袍,缓缓将脸上的面具摘下来收好的白秋然,躬身问道:“陛下,您真的要离开了吗?”“嗯,我要离开了。”白秋然回头对他们笑了笑,然后说道:“我毕竟是一个活人。”“活人?”薛凌在一旁冷冷道:“活到倒欠了鬼界两千多年寿元的活人吗?老天爷都恨不得收了你。”“那你有本事倒是让他来收了我啊。”白秋然毫不畏惧,同时对薛凌指指点点道:“对了,你以后给我放尊重点,我知道你的工号,小心我以后去鬼帝陛下那里参你一本。”薛凌看着他自导自演的无耻模样,有些无语。“我离开了以后,鬼界的秩序就拜托你们照拂了,我破例提拔起来的傀尊,修为实力不足,还请你们多多照看一下。”白秋然接着又嘱咐道:“她的实力肯定会引来许多非议,说不准会有仙帝的人想要暗对她下手。但她的潜力和管理能力都绝对到位,又是鬼界原生的二代鬼仙,你们要好好保着她进入仙尊境界。”三尊与薛凌低头称是。白秋然又抬头看了看鬼帝殿内的椅子,接着他一抚袖,放出了一道云雾来,云雾内人影出现,变作了一尊脸带青铜假面的鬼帝,端坐在了椅子上。这是他这二十九年来在酆都大书库内,将鬼界最普遍的幻术神通融会贯通后的产物。“这个幻象大概有仙帝级的实力,当鬼界遇到危难的时候,你们可以用它来抵挡,到时候我也能够感应到。”白秋然对薛凌说道:“启动的法术,我就教给你,到时候,你可教给其他三尊。”他摸出来了一个卷轴,扔到了薛凌的手上。如此一来,离开鬼界后,他便没有什么好担心的了,阴尊有家室,平日里就住在酆都城内养老,而骨尊与血尊是夫妻关系,二者一同隐居在鬼界深处,万一有什么状况,他们也能随时赶来。而现任的鬼界三尊,薛凌自然没得说,傀尊是白秋然亲自提拔起来的,能力也值得信任,而烈尊在这二十几年内,也没有表现出过异心。就算鬼界遭遇不可抵挡的外部势力攻击,白秋然也可以及时赶回来。“那么,白秋然这便离开了。”白秋然对殿内的众人拱了拱手。“我送你走吧。”薛凌和原初三尊对视了一下后,说道。两人一前一后走出殿外,旁边忽然传来了呼喊。“等一下!”智仙从角落里飘飘忽忽地飞了出来,挂在了白秋然的腰带上。“老白,你要走可别把我给忘了啊,我这段时间,已经把鬼界的知识看得差不多了,也该是时候去其他地方看一看了。”“嗨。”白秋然拍了下脑门,道:“抱歉,最近你都没啥存在感,我差点把你给忘了。”他将智仙挂好,然后对薛凌点了点头。薛凌运起幻术,遮蔽了两人的身形,然后带着白秋然来到了酆都城外,冥河对岸的河滩上。“再往前便是回去的路。”薛凌站在河滩上,对白秋然说道:“多谢,告辞。”白秋然坦然接受了他的道谢,然后也对他告别道:“那我回去了,凌尊,就此别过。”      1.吃里扒外的家伙      白秋然回到扶桑仙宫的时候,正巧碰上苏香雪出关。云层上方,苏香雪闭关的地方,彩霞漫天,一股灵气氤氲,冲宵而起,其间还夹杂着一阵若有若无的幽香。白秋然从那阵霞光之感应到了仙力,很显然,苏香雪已经突破到了仙人之境。苏香雪闭关的洞府大门忽然打开,一道穿着白裙的艳丽身影,缓缓地从门内走了出来,明艳不可方物。她变得更漂亮了。刚一对上眼,白秋然心就明白了这个事实。苏香雪练的是媚功,如今境界突破,魅力自然也跟着暴增,在她出关的时候,就连扶桑仙宫里的许多女性,都无法忍住,不去瞧她。就在白秋然还在想着怎么跟苏香雪久别重逢来个招呼的时候,苏香雪的身影忽然消失,接着伴随着一阵香风,来到了他的面前,环住了他的脖子,紧紧抱住了他。一片温香软玉贴在他的身上,白秋然的心也不由微微地泛起了涟漪,他刚要伸手搂住对方,结果没想到苏香雪把头埋在他的胸口,深吸了一口气后,又忽然退了开去。“都是别人的味道。”她有些不满地鼓起了嘴,像个小孩子一样生气。“难不成突破仙人境界还有思想退化的后遗症?”白秋然有些纳闷儿地嘀咕着。“这叫返璞归真好吧。”苏香雪又好气又好笑地看着他,终于是恢复了白秋然熟悉的那个样子。她凑过来,悄悄地看了一眼姜兰宫殿的方向,接着轻轻戳着白秋然的腰部,问道:“这几十年来,你过得挺滋润吧?”“滋润算不上,我其实很忙的,这几十年都被我拿去奋斗去了。”白秋然义正言辞地答道:“我还在阴曹鬼界置办了一套房呢,有空我带你去看看去。”“你能在阴曹鬼界置办房产?”苏香雪的表情明显是不信,她是知道白秋然和鬼界之间那水深火热的关系的,他跑去鬼界溜达,阴差们不把他抓起来就不错了,还能给他买套房?“怕不是靠着姜兰的面子才买成的吧。”“哪儿能啊,我是那种吃软饭的男人吗?”白秋然正色道:“我这一切,皆是来自于我个人的努力与奋斗。”“是是,你最厉害了。”苏香雪眯眼笑着,拍了拍他的脸。这时,姜兰也带着黎瑾瑶和风间遥两个姑娘走了过来,黎瑾瑶要比苏香雪先一步出关,数日前已经成功渡过了天劫,现在已经顺利完成了天魔宗欺师灭祖的史诗级成就。姬灵云若是再想管她,搞不好黎瑾瑶会真的把自己的师父打翻在地,接着当众打她屁股。毕竟人妹子也是正儿经的魔宗人物,这么干根本不会有任何心理压力,只是可怜她那个师父,日后估计在绝云子等一干同辈宗主们面前,是要彻底抬不起头了。她们来到苏香雪的身边,向她恭贺。“恭喜你顺利突破,香雪。”“恭喜您成仙,香雪姐姐。”姜兰和黎瑾瑶分别向苏香雪表达了祝贺之意,接着姜兰看了满脸犹豫的风间遥一眼,咳嗽了一声。风间遥无奈,只能举起双手抱拳,断断续续地说道:“恭喜您突破,那个二……二师母。”二师母是什么鬼?苏香雪秀眉微挑,心里有股说不出来的古怪味道。但这时,姜兰已经开始招呼起众人来。“来吧,香雪,瑾瑶,为了你们的突破,我特地准备了宴席。”“若薇呢?”白秋然好歹还记得自己那准备撞死在四十五层绝壁上的徒儿,问了一句。“若薇出关应该还要一段时间。”姜兰叹气道:“这孩子平时修炼也没有那么刻苦,怎么偏偏这时候这么犟?”“嗯,她肯定会犟的。”白秋然点头道:“毕竟是尊严之战……那我们不必等她了,等这丫头出来的时候,再给她开一个好了。”“行。”姜兰点了点头,带着众人向前走去。走了两步,她又刻意放慢速度,一人一只手拉上了白秋然和苏香雪,然后对白秋然低头道:“这些年你尽陪我了,这段时间香雪刚刚出关,今晚你去陪她吧。”“哦。”白秋然应了一声,脸色很自然,但苏香雪却立刻变得脸色微红,接着感激地看了姜兰一眼。她这一句话,赚没赚到白秋然这根铁木的好感度不知道,反正苏香雪的好感度,她肯定是赚足了。跟在她们身后的黎瑾瑶随即便用艳羡的眼神看着她们,宛如一个普通职工看着公司董事会里面分股权的两个大佬。注意到她的神色后,姜兰又放开了白秋然,她将白秋然推到了前面去,然后拉着苏香雪的手,三人一起落在了后面。“瑾瑶。”姜兰忽然对她低声问道:“要不要给你制造几个机会?”苏香雪和黎瑾瑶同时一惊,然后苏香雪低声道:“姜兰,你在说什么啊?”“好啊好啊。”黎瑾瑶则开心得不得了,忙不迭地点头。“多谢姜兰姐姐救命之恩。”“嗯,今晚上吃完了饭,我帮你支开其他人,你去找那根木头去。”姜兰笑呵呵地点头道。看见姜兰的操作,苏香雪都惊了,她拉着姜兰走到一边,对她说道:“我没见过你这样的啊,哪里有帮自己的丈夫找女人的……你莫非有某种特殊的癖好?”“哪里,你就当我是观念陈腐吧。”姜兰笑着摇头,见苏香雪不肯接受,她又补充道:“我并非是什么三教九流的女人都要给秋然拉线,我又不是傻,但黎姑娘这样蕙质兰心的姑娘,喜欢上那根木头后,恐怕便不会再看上其他的男人,那样岂不是很可怜?”“瞧你说的,好像他魅力有多大似的。”苏香雪嘀咕道。姜兰有些无语地看了一眼某位倒追了接近千年的姑娘,说道:“我觉得香雪你没资格说人家……”苏香雪脸一红,没有答话。“其实要是秋然接受的话,我还挺想推一推若薇的,那个姑娘从刚开始修行就跟着她师父混,眼界估计也高得不行,将来怕不是嫁不出去了。”姜兰又说了一句,然后问道:“不过那些都是以后再说的事,我问你,香雪,你愿意配合一下黎姑娘吗?”      2.实心铁木的反甲      吃过晚宴,姜兰说要考校风间遥的修为,拉着她的弟子匆匆离去,苏香雪也跟着一起去观摩,而鳞蕊等侍女则开始收拾桌碗,将白秋然自个儿撇到一旁。白秋然闲来无事,干脆踱步走出门外,准备去沿着扶桑仙宫的回廊散步。结果刚刚出门,黎瑾瑶就从后面追了上来。“白前辈,要去散步吗?”她歪着小脑袋,笑嘻嘻地问道:“咱们一起同去啊。”“行啊。”白秋然倒觉得无所谓,立马答应了下来。两人沿着扶桑仙宫的回廊来到一座亭台里,看着悬在斜上方的明月,黎瑾瑶装作情不自禁地感慨了一句:“今晚的月色真美。”她这句话是从扶桑仙宫的其他侍女们那里学来的,据说是扶桑岛上的一种情话,被男女用来含蓄地表达“我爱你”的意思。但很明显,对白秋然的铁木装甲而言,这种含蓄球连挠痒痒的程度都算不上。听到黎瑾瑶这么说,白秋然立刻抬眼看了一眼月亮,然后点头赞道:“的确,今晚这月亮状态不错,能产出不少的帝流浆,对我们修道之人来说是不可多得的修炼好日子……可惜啊,我在神代天天都能见到这种玩意儿,但帝流浆对增进我的修为已经没有什么用处了。”黎瑾瑶有些泄气,闷闷不乐地看了白秋然一眼,看得他满脸问号。“白前辈。”不过黎瑾瑶并未气馁,想了一下后,她又开始说道:“我给你讲个故事听好不好?”“讲故事?”白秋然轻轻点了点头。“好啊,我还挺喜欢听故事的。”“那好。”黎瑾瑶清了清嗓子,开始了自己的二转攻势。“从前月亮上有两只兔子,一只叫做我喜欢你,另外一只叫做我不喜欢你。忽然有一天,我不喜欢你要死了,剩下那一只叫什么?”“我不喜欢你要死了?”白秋然想了想,然后笑道:“我懂了,脑筋急转弯对吧,剩下那只不是叫大夫,就是叫义庄的人啊。”黎瑾瑶咬着嘴唇,心怒极。之后的一段时间,她依旧变着法子地对白秋然进行旁敲侧击,各种暗示,但白秋然这铁木的纯度实在太高,结果散完步回来,黎瑾瑶反而让白秋然觉得,自己是不是有什么地方得罪她了。告别白秋然以后,黎瑾瑶垂头丧气地走在回房间的路上,结果发现在路央,姜兰与苏香雪正在等着她。等她走过去以后,苏香雪问道:“结果怎么样?”“苏宗主。”黎瑾瑶叹气道:“我觉得您这就是明知故问了。”“看吧,我就说了。”苏香雪闻言,对姜兰摇头道:“那木头是铁心的啊,怎么可能这么简单就拿下来。”“嗯,看来是这样没错。”姜兰苦笑道。“是啊。”黎瑾瑶也点头道:“连苏宗主这么美的女子,倒追他都花了一千年,好像也是前不久才让他意识到这个问题。对了,说起这个,姜兰姐姐,你当初在神代和他处了多久?”“我想想,从见面到分别,大概十几年的时间吧。”姜兰皱眉想到。“什么,才十几年?”苏香雪小声惊呼。“你开挂了吧?”“什么是挂?我可没开过那种东西。”姜兰微微蹙眉。“那么姜兰姐姐是怎么和他走到一起的?”黎瑾瑶对姜兰拜道:“请姐姐教我一手!”“当初第一次见面是偶遇,然后后来因为我们俩都挺关心和照拂当时的人族的,一来二去就渐渐熟络了吧。”姜兰用食指轻轻地点着脸,想到:“再后来,秋然他斩了天帝的心腹之患刑天,立下大功,东皇太一就把我作为封赏,赐婚给他了……咦,等等,这么说起来,我岂不是还要感谢那个杀了我全家的仇人?”她有些混乱。“理论上来讲,你可能确实要感谢一下他,听白前辈讲,当初把白前辈送回远古时代的,也是他留下的那座大钟。”黎瑾瑶想了想,哀叹道:“唉,我怎么就没遇到这种给我赐婚个金龟婿的人呢。”“醒醒。”苏香雪说道:“这种人怕是需要你献祭自己一个宗门上下的人命的。”“呃……这样做好像也……”黎瑾瑶低头思索,看上去竟然有些意动。苏香雪见状,不由得为自己同辈的那位姬灵云宗主感到悲哀。虽说欺师灭祖对魔修而言算不得什么,但好歹,她养出来的尤梅巧还是听话的。“不成不成。”好在最后黎瑾瑶还是稳住了自己的道心,她摇了摇头,问道:“姜兰姐姐,你这个攻略方法具有不可复制性,对我来说不顶用啊。”“那你就只能去问香雪了。”姜兰摊手道:“人家是凭真本事追到手的。”于是黎瑾瑶又恭恭敬敬地对苏香雪鞠躬道:“请香雪姐姐教我两手。”苏香雪有些为难地看了姜兰一眼,姜兰对她眨了眨眼,笑道:“你就帮帮瑾瑶吧,咱们先前不是都已经说好了吗?”“那……好吧。”苏香雪咳嗽了一下后,正色道:“那我来给你总结一下,谈一谈我这一千年的经验之谈。”“嗯嗯。”黎瑾瑶虚心求教,连连点头。“首先,我要自我检讨一下,我之前的那接近千年的时间,都是在做无用功。”苏香雪正色道:“我顾及面子,太含蓄委婉了,这样不妥,对他来说是没用的。”“哦?”黎瑾瑶好奇问道:“何解?”“众所周知,秋然的情商与他在修炼上的智商是负相关的,这家伙根本听不懂任何含蓄浪漫的情话。”苏香雪说道:“但他并非断情绝欲的和尚圣人,他也有自己的审美观,对男女的爱情也有需求,所以,要追他的第一步,就是要让他知道你对他的意思,只要做到了这一步,接下来的操作就很简单了。”“具体应该怎么做?”黎瑾瑶双眸一亮,追问道。“直球。”苏香雪肯定道:“要打他就得使劲儿地打直球,直接亲上去,或者找个时机和他表白,说你喜欢他,爱慕他,说清楚一点,不要怕羞,就这么简单!”“姐姐高明。”黎瑾瑶对苏香雪顶礼膜拜。“妹妹受教了。”      3.给你一点福利      苏香雪推开门,悄悄地进入了房间里。“你回来了。”忽然响起的熟悉嗓音让她心一惊,接着她才注意到,白秋然已经回到了房间里,现在正坐在桌子上,在烛火的照耀下,认认真真地写着什么东西。见苏香雪进屋,他放下笔,转过头来笑着问道:“你跟兰儿去看她那徒弟,比起梅巧来如何啊?”苏香雪这会儿居然涌出了一股做贼心虚的感觉,她哪里知道风间遥的水平如何,跟姜兰去的时候,她俩也根本没看,而是让一位侍女看着她后,就开始商量关于黎瑾瑶的事情。她总不可能对白秋然说“老公,我在和你另外一个老婆商量着怎么给你找小三”吧?要是真的这么说,苏香雪总觉得白秋然会给出更加惊人的回答。因此,当白秋然这么问了她以后,苏香雪只能含糊其辞地答道:“还行,不在我们家梅巧之下。”“那还阔以啊。”白秋然有些惊讶。姜兰收徒弟不是看资质,而是看缘分的,只要她看的顺眼的,哪怕资质非常差,她也会收为弟子。所以实际上风间遥的资质并不是很好,她比唐若薇起码年长了两百岁,但现在已经隐隐有被白秋然家的徒儿超过的趋势。而尤梅巧则是苏香雪精挑细选出来的魔道天才,虽不如黎瑾瑶这个天魔体,但比起修真界的其他弟子,也算是非常稀罕的好苗子了。“你又在写什么东西?”苏香雪顺势转移了话题,走过去站在白秋然身后,俯下身子问道。“啊,这个啊,是给你写的。”白秋然闻到了熟悉的香味,他笑道:“我在鬼界这二十多年,几乎翻遍了鬼界的神通,鬼仙们最擅长的神通无外乎幻术和生死两种,他们使用生死神通的时候,需要以阴差身份得到天道的支持,而且你的体质功法也不适合。但幻术和你的魅影芳踪诀就很搭配了,我给你改了改,正好马上改完了。”虽然这么说有些对不起黎瑾瑶,但在对比了那姑娘的遭遇后,苏香雪此刻大为感动,她从背后抱住了白秋然的腰,在他耳边轻轻地说道:“为什么你对我这么好呀?”说来可耻,即便是艳绝天下的合欢宗宗主,也是个喜欢把快乐建立在别人痛苦之上的生物,人类的本性就是这样。“我当然对你好了。”白秋然放下纸笔,毫无自觉地说出了对女朋友的禁句。“我对你好,是希望你也对我好啊。”看到他这幅理所当然的模样,苏香雪愣了两秒,接着叹气道:“要不是老娘对你够了解,信不信就你这句话都能让我蹬了你。”“有什么不对吗?”白秋然摸了摸自己的脑袋,疑惑道:“夫妻、伴侣间,不都是这样的吗?相敬如宾、举案齐眉。”“没什么不对,但你在这时候说出来,就是你的不对了……”苏香雪摸了摸白秋然的脑袋。“算了,以你的思维估计是理解不了,我也不指望了。”我怎么感觉好像被她骂了……白秋然心里莫名其妙。“而且……”这时候,苏香雪又缠了上来,白秋然感觉自己后脑勺陷入了一片柔软之,接着,苏香雪低下脑袋,将红唇凑到他的耳边,轻轻呵气,问道:“我难道对你不够好吗?”“当然好。”白秋然不假思索地点了点头。他可不是忘恩负义之人,这些年以来,苏香雪以魔宗身份,破例帮他的忙,他都记在心里头。“算你有良心。”苏香雪扯了扯白秋然的脸,接着宛如穿花蝴蝶一样转身,来到了他的身前坐下。“今天就给你一点福利好了。”白秋然正想问问是什么福利,却见苏香雪在一阵光芒之,分为了两个人。其一人衣着白裙,依旧是苏香雪本体那副充满魅惑力的妩媚姿态。而另外一人则是一名白发的龙女,面容与苏香雪相似,但是气质更加冷艳,身上穿着的,也是宛如龙鳞一般的贴身战铠。两人一左一右地贴了过来,将白秋然的两只手臂都拥入怀。白秋然顿时感觉自己陷入了一片柔软的温柔乡,连他也不禁有些恍惚飘飘然。这时,左边的苏香雪贴了过来,开口说道:“自从你为我改良了初祖妖皇功法之后,为了学习它,我便将体内妖血分出去,塑造了这第二具肉躯。”“因此。”右边的龙女型苏香雪也开口道:“我这具身体也算是你间接制造出来的,我现在是一魂双体,但她还是完璧之身呢。”“今天就让你尝尝齐人之福。”左边的苏香雪本体把他拉了起来,说道:“便宜你这个混蛋了。”接着,两个大美女一左一右地,将白秋然押进了房间内侧。……第二天快到午的时候,白秋然才从床上爬起来。苏香雪已经起床了,看梳妆台的样子,她应该早就已经使用过。床旁边的铜盆里被她放好了温水,还搭了一张白毛巾在上面,而桌上也被放好了一笼包子和一碗豆浆作为早餐,白秋然摸了摸,发现都是热乎着的。用铜盆里的温水洗漱完毕,吃掉了已经变成早午餐的早餐后,白秋然推门出去,迎面正好碰上了苏香雪和黎瑾瑶。两人就站在这座寝宫门口不远处的阶梯下面,苏香雪一副知心大姐的样子,跟黎瑾瑶说着什么,而黎瑾瑶则一副虚心求教的模样。说话间,苏香雪回头看了白秋然这边一眼,正好看到白秋然站在门口,她脸一红,又强作镇定地转了回来。她不这么做还好,一这么做,就连白秋然也想起了昨夜的旖旎,忍不住心一荡。“昨晚上是不是很舒服啊?”这时,一个女孩子的声音在身边响起,白秋然扭过头,发现姜兰笑嘻嘻地站在一旁,看着她的侧脸。“香雪是合欢宗的宗主,精通很多这方面的姿势的。”姜兰依旧是一点也不在意和白秋然公开聊夫妻间的这些东西。“她伺候你,肯定比我伺候得要舒服。”“兰儿妄自菲薄了。”白秋然只能如此答道。“好了,不调戏你了。”姜兰笑了笑,然后说道:“既然你醒了,跟我来吧,有人……不,是有鬼来找你。”      4.我抓我自己      被姜兰带着,白秋然来到扶桑仙宫的庭院,见到了那名来找他的“鬼”。来鬼是冥樱,薛凌的副手,薛凌升任仙尊后,这个丫头的地位也跟着水涨船高,现在这个大胸软妹阴差正在扶桑仙宫的庭院,面对一帮修为强她好多好多的侍女姐姐的服饰,显得有些手足无措。“冥樱啊,来找我有什么事?”白秋然走了过去,驱散了那些侍女们。“啊,白大哥。”冥樱对白秋然行礼,顿时就是一阵波涛汹涌。白秋然自忖还算个正人君子,所以根本没特意去看,不过在挪开视线之前,他也忍不住心想。得亏若薇不在这里,否则不得跟冥樱打起来。要知道上次他带着苏香雪、黎瑾瑶、唐若薇三个姑娘,在来扶桑的路上被薛凌带人堵住,那时这三个姑娘就因为吸了大量阴气,已经开了阴阳眼,能够看到冥樱这样的阴差和厉鬼了。“是薛大哥派我来找您的。”冥樱倒没有注意到白秋然有这么多的心理活动,这个妹子平日里在一些工作之外的细节方面还是很呆的,她对白秋然说道:“阴曹鬼界,最近从九州十地上接纳了大量的阴魂,他想让我请您去鬼界一趟。”阴曹鬼界接纳了大量九州十地的阴魂?白秋然皱眉想到。难道我走的这二十几年,正气道盟和魔门联合就因为平日里的口角打起来了?不过冥樱并不知道他与鬼帝的关系,所以做样子也得做全套,白秋然不能马上答应。于是他装作为难的样子,问道:“能不能直接告诉我发生了什么啊?冥樱小妹你也知道,我是鬼界的通缉犯,我害怕我这趟去了鬼界,你那口子薛凌带人来搞我怎么办?我也不能直接拆了鬼界啊?”“这个问题,您就放心吧,薛凌大哥他大概已经不会对您下手了……”冥樱悄悄地看了白秋然一眼,欲言又止。“怎么说?”白秋然满脸的不信。“就薛死人脸那个脾气,我才不信他会放弃缉捕我。”“这个嘛……”冥樱迟疑再三,最终还是决定告诉白秋然。“我告诉白大哥您这个秘密,您可别往外说,也别生薛大哥的气。”她小心翼翼地靠近白秋然,压低声音说道:“其实,原本预定给您的鬼帝位置,已经被别人给抢了!”“抢了?”白秋然装作很惊讶地样子,看了这姑娘一眼,接着又装作很兴奋,很不要脸地问道:“到底是哪里来的菩萨大圣人,给我顶了这受苦受难的职位啊?”“呃,我也不知道,鬼帝向来没有告诉我们真名,我们也不敢问……”冥樱看了看白秋然。“说来,鬼帝刚离开鬼界不久,或许……”但她又立刻摇头道:“不不不,鬼帝陛下刚正不阿,公正无私,怎么可能是白前辈您这样的老赖呢?”这姑娘真不会说话!白秋然眉头一皱,要不是因为他是个君子,不会对熟人的女友下手,这会儿他怕是要把冥樱吊起来抽屁股,让她好好明白一下什么叫做男女平等主义。“那行吧。”白秋然装作思索了一下,接着说道:“你等我片刻。”他离开冥樱,去通知了一下姜兰她们,然后绕了回来,对冥樱说道:“行了,我们走吧。”冥樱点点头,接着取出了铁链。“白大哥,得罪了。”她将铁链缠到了白秋然的双手上,而白秋然也没有挣扎,冥樱的修为不足,必须用这种类似拘捕方式,才能将他这个活人带往阴曹鬼界。被铁链缠上后,白秋然感觉一股莫名的能量侵入他的体内,似乎是想要直接把他的魂魄拽住来,但白秋然的魂魄坚若磐石,就像是卡进了牙缝里的芒果丝一般岿然不动。铁链上的能量似乎有些无可奈何,再试了几次之后,只得把他的躯体一同缠绕起来,拖入了虚空。两人的脚下出现了一条在虚空的道路,踩着这条道路,白秋然跟着冥樱一起,进入了阴曹鬼界之。穿过虚空的一片朦胧雾气后,两人出现在了冥河的河滩上,此时,肉眼可见鬼界秩序已经恢复了大半,河滩上的鬼魂们正在阴差们的安排下,有条不紊地排起长龙,等待着被接引到彼岸。冥樱带着白秋然在这些鬼魂里穿梭,接着在河滩上找到了薛凌。这个工作狂人目前正板着一张死人脸,来河滩上亲自督查阴差们的工作,而被三尊之一看着,其他阴差们自然也不敢在工作期间擅自摸鱼。“薛凌大哥。”冥樱带着白秋然走了过去,对他喊道:“我把人给带来了。”薛凌闻言回头,接着他看到了白秋然手上被冥樱缠绕着的铁链。他很明显地停顿了一下,接着用无比复杂的语气,对自己的女票说道:“冥樱啊,你今天这波大概能够吹到虚空覆灭去了……”“???”冥樱不明所以地看着他。“算了,你先回去工作吧。”薛凌非常罕见地亲昵地拍了拍冥樱的脑袋,让她离开了,随后他对着白秋然正色说道:“这次九州十地过来不少生魂,我就想看看能不能借此把你这个节操欠费的混账给骗过来,没想到果真一骗就!”他非常大声地宣告,让周围的阴差们都听见了,这些阴差们转过头来,看到了站在原地的白秋然,顿时大惊失色,全部都摆出了作战姿势。而白秋然却发现,这个死人脸的双眼瞳孔左右移动,明显是在给自己使眼色。白秋然会意,暗自驱动了自己留在鬼帝殿内的鬼帝幻影,虚空之,鬼帝悄无声息地踏了过来,在薛凌身后站定,接着注视着白秋然,冷冷地问道:“凌尊,鬼界冥河河滩,为何会有生人来此?”“陛下不知。”薛凌也会意,装作忠心耿耿的模样,对鬼帝幻影陈述了一下他的那个计划。“薛阴差果真忠义无双!”鬼帝幻影赞道:“但此人勇猛非常,恐怕你们不是对手,让本帝亲自来吧!”他拍手抓来,却被白秋然格开,两人对了一掌,直接打出了一道空间裂缝。“恶贼休走!”鬼帝幻影冷笑,然后将白秋然推入了空间裂缝之,随即阴差们只感觉空间裂缝里传来一波又一波的强烈能量,然后,鬼帝从里面走了出来,手上握着根铁链,身后跟着的是被铁链五花大绑,满脸青肿,神色颓然的白秋然。“鬼帝威武!”河滩上的阴差们拜伏,齐声赞颂道。      5.魔族来袭      鬼帝白秋然拉着鼻青脸肿的白秋然,在一众阴差们崇敬的神色,踏上了前往冥河彼岸的一条小船。白秋然此人,作为未来鬼帝的情报,只有当初接下了这个绝密任务的薛凌,及其手下的心腹部署才得以知晓,以死人脸的性格,自然也对情报进行了严密把控,除了他信任的人以外,根本没有人知晓。但白秋然这个大罪人的名头,在鬼界还是挺响亮的,毕竟当初也是大闹鬼界,折腾得十殿阎罗和鬼界三尊都没有办法的人物。等闲阴差,没有纠结上几个团,根本都不敢从这个家伙面前路过,阴差们之间盛传这个怪胎有殴打阴差的古怪癖好,唯恐被他逮住,当成沙包发泄。但现在,无敌的白秋然居然被新登基的鬼帝陛下轻松制伏,如此一看,果然还是阴曹鬼界的鬼帝更加无敌。而今天这场戏,自然也是白秋然和薛凌两个家伙临时串通起来,演的一出好戏,这样子整一通,不仅鬼帝的威望得到进一步提升,也能在一定程度上撇清白秋然和鬼帝这两个角色之间的关系。鬼界不乏聪明人士,肯定有不少怀疑的,他们只是没有找到决定性的证据而已。但为了针对仙界五帝,白秋然觉得自己此时不宜过早地暴露身份,否则以那几只老狐狸的狡诈,自己恐怕还抓不到他们的马脚。今天这一出戏,应该能让那些怀疑他身份的人暂时消停一段时间。牵着自己鼻青脸肿的幻影,白秋然带着它来到了十殿阎罗的审判庭,阎罗王带着十殿阎罗在此恭候,看见鬼帝手里牵着的白秋然,他大喜过望,连忙带着阎王们向鬼帝白秋然拜伏,道:“鬼帝陛下果真英明神武!居然能抓到此子!”“此子就交由你们处置吧。”鬼帝白秋然将自己的幻影交给了阎罗王,然后对他竖起了大拇指。“该怎么审判怎么审判,不必留情。”“这个自然,您放心,我等这一天等了两千多年了!”阎罗王哈哈一笑,接过了鬼帝递过来的铁链。他一扯铁链,看着跟着踉跄的“白秋然”,冷笑道:“一千多年前,你这厮还把本王打得三个月都下不了床,如今真是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你跟我过来!本王今天要好好审一审你!”还有这件事?白秋然有些迷茫,他也记不得自己曾经殴打过阎罗王没有,但看阎罗王的表情,恐怕是真的被打过。于是他在心里对阎罗王道了一声歉,接着便带着薛凌,前往了鬼帝殿。那些从九州十地被引渡而来的阴魂,据说大多都是莫名其妙地就死了,薛凌从挑选出了知道的比较多的修真者魂魄,将他们安排在了鬼帝殿等待。白秋然回到自己的王座上以后,薛凌立刻吩咐人,将九州十地的阴魂们给带了上来。被带上来的几个鬼魂,依然保留着生前的模样,他们身上穿着纹有太极图的道袍,为首的则是一名年道士,在被阴差亲自带到鬼界主宰者的面前后,他们饶是修真者,也不由露出了一丝紧张。“这位就是统治整个阴曹鬼界的鬼帝陛下。”薛凌在一旁冷冷地提醒道:“还不快见礼?”那几名修真者估计生前修为也不是特别高,被薛凌这么一喝,立刻就拜道:“参见鬼帝陛下。”“免礼平身。”在其他人面前,白秋然尽量维持住自己高冷的鬼帝形象。“本帝前些日子,听闻属下阴差上报,九州十地世界出现大量非正常死亡现象,大批的生魂涌入鬼界,影响了鬼界的秩序。本帝想要问一问你们,对于九州十地发生的大规模死亡事件,尔等可有眉目啊?”“这个,当然有。”为首的那名年道士鞠躬道:“陛下可知,在我们那边的世界里,生活着一种名为【魔族】的生物吗?”“本帝自然知道。”白秋然点了点头。“本帝还知道它们每过一段时间,便会对人族发动进攻……怎么?魔族又再度进攻了吗?”“正是如此。”年道士鞠躬道。“不应该啊。”白秋然微微皱眉。“据本帝所知,你们那里的修真者应当专门有驻守和防备魔族的人马吧,就算魔族入侵,怎有可能导致如此大批的凡人平民死亡?”“陛下指的是正气道盟驻扎在蛮荒边境,由神武天军领兵的修真者军团?”那年老道回答道:“那支军团已经被魔族打穿了,魔族也涌入了九州十地内腹,所以才有那么多凡人死亡。”这么容易?魔族变强了?白秋然心疑惑,又问道:“那么,你们那边的修真者门派势力还存在吗?就你刚刚说那个什么……正气道盟的?”“有关于正气道盟的话,在下也不知。”那年老道低头道:“魔族入侵,切断了许多宗门之间的联络,老道虽然是一门之长,但我们的宗门只不过是品的小宗门。当魔族来袭的时候,我们和宗门所在的国度供奉一同抵抗,没过多久便被杀了。正气道盟的龙头天下五宗目前情况如何,我们也不知道。”“是吗?”白秋然挥了挥手。“本帝问清楚了,你们下去吧。凌尊,按规矩给他们安排一下,该转生的转生,想留下又能留下的留下,该受苦的,就判刑弄去受苦。”“是。”薛凌吩咐人将这些阴魂带走,接着对白秋然问道:“你要去一趟?”“明知故问啊你。”白秋然摆手叹气道:“这么大的事情,我不去谁去。而且……魔族入侵这件事明显就有蹊跷,正气道盟里的魁首们可基本都是我看着长起来的,他们的本事我门儿清,等闲魔族是打不进来的,背后恐怕有推手,甚至我怀疑仙界都有人掺和了一脚。”“有这种可能。”薛凌点头道。“这边依旧交给你们,然后,嗯……”白秋然身形一晃,化出一尊鬼帝幻影坐在自己的座位上,接着他心念一动,正在被五花大绑着关押在鬼界监牢里那个“白秋然”幻影,也如同水波般消失不见了。路过巡查的狱卒看到空空如也的监牢囚室,顿时惊声发出了警告:“不好了!那狗贼逃走了!”      6.就当做无事发生过      严肃压抑的氛围瞬间被打破,鬼界监牢拉响了恐怕是有史以来最为响亮的一阵警笛。监牢内的狱卒们紧张地来回跑动,不时地还要用铁链敲打着囚室的栅栏,喝退那些蠢蠢欲动的囚犯的心思。消息很快传到了阎罗王的手,黑脸的年汉子听罢消息,脸色不由变得更黑,他怒喝道:“怎么会跑掉了?他的修为不是都已经被鬼帝陛下的镇魂铁索给锁住了吗?”“回大王,我们也不知啊。”在他面前的阴差满脸的欲哭无泪。“巡逻的狱卒晚上巡逻走过去的时候,囚室里就只剩下一副铁链了,我们连他什么时候走掉的都不知道。”“废物!”阎罗王跺了跺脚,也不知是在骂阴差,还是在骂自己。“大王。”有阴差壮着胆子问道:“现在应该怎么办?上次那厮的通缉令,好像已经被仙界来的仙人给解了……”“仙人解的了个屁!现在鬼界是鬼帝陛下说了算,只要鬼帝陛下没说饶过他了!那他就是头号通缉犯!”阎罗王扭头骂道:“来人,给我……”“等一等。”忽然响起的声音打断了阎罗王的话,接着,从阎罗殿的旁边阴影,啪嗒啪嗒地跑过来了一个小女孩。这小女孩一头银发,生得俊俏,但身材矮小,大约只有一米左右,她身上穿着一件宽袍大袖的白色长袍,袖口几乎拖到了地上,她走动的时候,身体还会发出古怪的咔嚓声。“原来是傀尊。”见到这个小女孩,阎罗王神色稍缓,他问道:“傀尊来此所为何事?”“我接到线报,说有个即将被投入道轮回的罪人逃脱了。”傀尊歪了歪脖子,发出了清脆的咔嚓声。“我想说的是,我们没必要去抓了。”“傀尊所言何意?”阎罗王有些生气。“难道要让罪人逍遥法外?”“请冷静一下,阎罗大王,非是我们要让罪人逍遥法外,而是我们不得不让罪人逍遥法外。”傀尊仰头看着阎罗王,说道:“如今鬼界百废待兴,正是缺人手的时候,阎罗王要追击,想要派谁去追击?反正我打不过,凌尊、烈尊,甚至是原初三尊,大抵也不是那罪人的对手。难道你想劳动陛下亲自去缉拿一个犯人?”“这……”阎罗王迟疑了一下,随后长叹了一口气。“解除戒备,那厮这会儿肯定已经出了鬼界了。”他对阴差们吩咐道:“各自回到岗位,开始正常工作。”“那今天这件事……”“今天……”阎罗王迟疑了一下后,说道:“今天就当无事发生过。”“明智的决定。”傀尊点了点头。“那么我便告辞了,阎罗王,轮回那边还有事务要我操持。”说完后,她又在一阵清脆响亮的啪嗒声,离开了阎罗殿。阎罗王注视着这位小小鬼尊的身影,沉默不语。他总觉得傀尊知晓一下他们不知晓的事情,她在对待这个罪人的时候,态度也很微妙。这位傀尊,虽实力修为未达仙尊,尚且不如他们,但论神秘性却是一等一的。从出现开始,到现在,她的身体全部都是由机关术构造而成的人偶之躯,而傀尊的战斗力,也和这些人偶躯体的品质挂钩。从她上任开始,阴差们就发现傀尊会同时出现在不同的地方,至今为止,也没有人知道她的真身在哪儿。恐怕只有提拔她起来的鬼帝,才知道她的真身所在。冥河河滩上,一处偏僻的所在地,有两道身影站在一起。“我把阎罗王劝回去了。”矮小的人偶少女抬起脑袋,向旁边的人邀功似地说道。“乖,做得好。”白秋然摸了摸身边傀尊的脑袋,赞许道:“阎罗王行事风格可以是可以,就是脑筋太死了。”身边这只人偶小丫头,便是白秋然提拔起来的新任鬼界三尊之一,傀尊。当初她籍籍,利用自己的神通优势,在大书库里当着一个毫无存在感的图书管理员,而白秋然也是整日泡在那里,才发现了这家伙的不凡之处。其实阎罗王他们的猜测都有错,傀尊并非存在着一具真身,而是她根本就没有真身。她当初来到鬼界后,就没有凝聚过身体,一直都是钻研机关术,然后用人偶的躯体来当作自己的躯体。这种躯体,再加上她修炼到出神入化的魂魄分裂重塑之法,让傀尊拥有了同时出现在数个地点指挥的能力,再加上超强的管理、协调能力,所以白秋然才让她破例成为了鬼界三尊之一。这个能力,也让傀尊的生命力变得非常顽强,她或许是三尊里战斗力最弱的,但她却是逃命、伪装、潜伏和生存能力最强的那个。不过这也导致,傀尊的修为提升变得十分困难,机关术制造的躯体让她无法修炼,想要突破,就只能依赖于机关术取得进展。若是能创造出仙尊级的傀儡,那么她的战斗力立刻就会飙升到仙尊级以上。“他们迟早会发现你的身份的。”被白秋然摸着脑袋,傀尊眯起了眼睛,很是舒服的样子,白秋然也不知道她这些人偶躯体的脑袋上,是不是被安装了特殊的传感装置,只要他或姜兰摸摸她的脑袋,这丫头就会露出很舒服的样子。“能晚一天发现也行。”白秋然答道。“等我找个由头清理一下仙界后,那就无所谓了。”“您又要走了吗?”感到白秋然的手掌离开了脑袋,傀尊忙问道。“嗯,九州十地那边,我必须得去一趟。”白秋然看了她一眼。“放心吧,我走了以后,兰儿会回来,看顾着鬼界安危的,无需担心。”听到姜兰要来,傀尊又变得开心了起来。见到她这幅模样,白秋然不禁莞尔,他笑着摸了摸傀尊的脑袋,然后说道:“那么我走了以后,道轮回就交给伟大的傀尊殿下好好看顾了哦。”“是。”傀尊对着白秋然举手,袖袍滑落,不小心露出了胳膊肘上的球形关节。“保证完成任务,鬼帝陛下。”      7.青冥剑宗战况如何?      五日后的清晨,一艘巨船悄无声息地驶入了妖界某个东部城市的海港。从船上依次下来了三个人,分别是一个白发白袍的男人,一位面纱蒙脸,一身白裙的丽人,还有一位腰佩双刀,身着红衣,娇俏可人的姑娘。“看来魔族还没有进攻到妖界的样子。”白秋然扫了一眼港口上来往繁忙的妖界居民们,说道:“是九州十地给妖界做了缓冲吗?”“白前辈。”红衣少女黎瑾瑶摸着下巴,煞有介事地说道:“觉不觉得这个剧情很眼熟啊,魔族入侵,九州十地颓危,然后妖界看准机会来一波什么的……”“我倒是看看妖皇那小子和他的宰相有没有这个胆子。”白秋然冷笑道。“我觉得以我那弟弟和云风革丞相的智慧,应当是不会再敢起歹心了。”苏香雪说道。“那如果他们真的脑子短路了呢?”黎瑾瑶问。“那么……”苏香雪冷笑道:“本尊便大义灭亲!”“厉害厉害。”黎瑾瑶啪嗒啪嗒地鼓掌。“姐姐霸气侧漏,妹妹拜服。”苏香雪白了她一眼,眼神里充满无奈,像极了对待调皮妹妹的姐姐。“不过白前辈,我们现在去哪里,直接去九州十地吗?”黎瑾瑶又发问道。“来都来了,先去看看妖皇打着什么算盘。”白秋然答道:“若是想搞点小动作,就提前把腿给打折。”说做就做,一行人来到妖族皇城的妖皇宫之内,苏香雪媚功加幻术全开,仙人级的超级魅惑幻术下,三个人如入无人之境一般地来到了层层把守的妖皇议事殿。正巧在这时,妖皇也正好在与他的宰相,还有臣子们一起争论这个话题。“这正好是个机会啊!”一名大臣站在下首,眉飞色舞地说道:“九州十地被魔族攻陷,正好是我们妖族专心恢复元气,兴崛起的好机会,陛下,臣建议吾等不必掺和这趟浑水,只需静静地等待人族与魔族交战即可。”年轻的妖皇看向了自己的丞相,问道:“云丞相有什么想法?”“回陛下。”许久不见,变得更加沉稳的云风革对妖皇鞠躬道:“臣也认为,这是一个好机会,不过是改善妖族和人族关系的机会。”“那么丞相的意思是?”一旁提出“韬光养晦”思想的那名大臣问道。“我们要出兵,这趟浑水也必须要淌。”云风革答道:“我们要帮助人族击退侵袭而来的魔族。”“为何?我族明明才遭受重创,没有多少可用之兵,为何非要挤出兵力来帮助人族?”那位大臣反驳道。“因为我们未来想要再度发展壮大,与人族搞好关系是必须的。”云风革淡淡地答道。“人妖之间的关系本来就不可调和,非我族类,其心必异。无论是我们还是人类,心里都是这么觉得的。”那大臣对着妖皇拜道:“陛下请三思,这招使不得啊。”“那就听陛下怎么定夺好了。”云风革老神在在地答道。妖皇沉吟了片刻后,点头道:“朕也认为,应当出兵帮助人族。”“陛下!”“太师稍安勿躁。”妖皇抬了抬手,语气平稳,却带有一种不可违抗的感觉。“且听朕一言。”那位大臣不再吭声。“朕决定要出兵,一则是考虑到当今的形势,上次内战之后,人族的力量本来就超越我族,但现在却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便溃败,这说明魔族变得更强……而一旦九州十地全部沦陷,魔族的下一个目标,就肯定是我妖族,唇亡齿寒的道理,朕还是明白的。”妖皇平静地解释道:“至于第二,则是那位可怕非常的人族剑祖……不,现在朕应当尊称他一句姐夫吧。虽说他又在九州十地上神秘失踪了三十年的时间,但朕相信,他一定会回来,妖族帮助人族,能够博得他不少的好感。”“这……”那大臣犹豫了一下,接着道:“但人族剑祖已经去了三十年有余,我们谁都无法知晓他到底什么时候会回来,万一在他回来的时候,我们妖族都已经被魔族打垮了呢?”“不会的,剑祖不会放任人族覆灭,再怎么说,他也是九州十地人族的守护神一样的存在。”妖皇答道:“倘若九州十地有难,不管相隔多少距离,他都一定会回来……说不定现在,他就在我们妖界内,在朝九州十地赶去的途。”顿了顿,他又吩咐道:“便以此行事吧,拟朕的旨意,将吾族戍边的部队全部都集结起来,白熊王那边……也派使者去向他说明一下状况,他愿意派兵就派,不愿派兵,我们也不必等。还有,把关口放开,准备接收和安置人族的难民。”听到这里,白秋然和苏香雪她们悄悄地离开了妖皇宫。“没想到这小子还挺上道的。”离开的路上,黎瑾瑶有些唯恐天下不乱地嘀咕道。“亏我还想试试姜兰姐姐教导出来的弟子水平如何。”她摸着刀柄,眼有些可惜。“你要试刀的话别找兰儿的弟子,九州十地上的魔族,有的是能让你试刀的家伙。”白秋然轻轻地敲了敲她的脑袋,然后说道:“妖皇这么明智,对咱们来说是好事,至少能够减轻不少九州十地人族的伤亡状况。接下来,咱们直接去九州十地吧。”为了加快赶路速度,白秋然直接唤出了湛然秋水,带着苏香雪和黎瑾瑶两个姑娘赶路。半天之后,一行人便离开了妖界,进入到了九州十地内与妖界接壤的临州之内。曾经的临州因为妖族之战,是九州十地内人口最稀少的一个州,但讽刺的是,现在因为魔族的入侵,临州恐怕是目前九州十地内最繁华的一个人族控制区域了。飞行在半空,快要离开临州地界时,白秋然忽然见到下方有一大队车马,载着辎重物品,从临州之外的地方向内行去。于是他便落了下去,来到了那一队车马的上方。天上忽然降落下来几个御剑的人,这个车队里的人都被吓了一跳,他们随即便反应过来,是路过的修真者,于是便停下车队,向白秋然询问来意。“不好意思,见各位行色匆匆,似乎不是临州之人,所以想问各位几个问题。”白秋然站在飞剑上,对车队里的众人行礼。“各位壮士,如果方便的话,能否告知在下九州十地的情报?”“当然可以。”一名看起来像是车队首领的年人答道:“仙长有什么问题,都可以询问。”“多谢。”白秋然点点头,随即问道:“那么,青冥剑宗战况如何?”青冥剑宗是闻名天下的大宗门,九州十地内的人族应该都有所耳闻。但那年人闻言却是愕然,他答道:“仙长不知道吗?青冥剑宗早就已经沦陷了啊。”      8.本格的魔宗      “青冥剑宗沦陷了?”白秋然心一惊。“具体怎么回事?”“仙长要问具体怎么回事,那就不是咱们这些凡夫俗子能知道的事情了。”年人脸上有些尴尬。“我们只知道整个古州都已经全境沦陷了,那些国家的皇室大臣,好像也都死干净了。”整个古州,这么说上玄国也沦陷了,那若薇的家族岂不是……白秋然心思索了一下,又问道:“那么请问这位仁兄,可知晓合欢宗、天魔宗的情况?”“这两个宗门不都是魔宗吗?”年人摇了摇头。“我们怎么清楚,我们连它们在哪儿都不知道。”“那云州、北冥沦陷了吗?”白秋然问。“云州已经沦陷,仙城玉楼好像也被击溃,不过北冥貌似还在。”年人回答道。“原来如此,我明白了。”白秋然拱了拱手。“多谢仁兄的问题,耽搁你们的时间了。”“不敢当不敢当。”年人摆手道:“如今九州十地内乱成了一锅粥,我们这些草民想要活下去,可都要指望着仙长你们能够打赢了,回答两个问题算什么。”“嗯,敢问老兄此去目的是何处?”白秋然想了一下后,问道。“仙长,我们是去临州辛国别原城逃难的,家里在那边还有一套房产能够安置。”年人回答道。白秋然并起手刀,伸手一劈,直接在地上劈开了一道空间裂缝,裂缝拉开,对面景象光怪陆离,看着像是一座高大的城门。“穿过此处,老兄你们便可直接抵达别原城。”白秋然对年人说道:“我们还有急事,恕不远送了,告辞。”他带着两个姑娘,化作一道流光重返天际,看得车队的人一愣一愣的。良久以后,车队里有人问道:“家主,我们怎么办?”“我也未曾见过这种东西,这到底是什么奇妙现象?”年人思索了一下,看着眼前的空间裂缝,说道:“也罢,按那仙长的手段,想要害我们也不至于这么拐弯抹角,走吧,我们按仙长所说的来做。”他骑着马,带头率先穿过了空间通道,一阵古怪的颠倒之感过后,年人愕然发现,自己已经来到了数千里之外的地方,面前正是别原城的城门。回过头,他的车队正在缓缓地通过那道奇妙的裂口,来到这个地方。“果真是神仙呐……”年人不由喃喃道。另外一边,白秋然已经带着黎瑾瑶和苏香雪,飞出了临州的地界。“如果那个老大哥没有坑咱们,那么现在,仙城玉楼、青冥剑宗、合欢宗等等地方,已经沦陷了,处在古州以西的玄法书院、天圣佛门,恐怕也是自身难保。”白秋然面色有些难看。“现在正气道盟和魔门联合里,还有可能坚持着的,估计也就地处北冥的天魔宗,和深处地漏最深处的阴灵宗了。”“不知道梅巧那孩子怎么样了……”苏香雪满脸的担忧。“放心吧。”白秋然对苏香雪宽慰道:“梅巧那孩子心思机敏,懂得该怎样保护自己……而且,就算她有了什么不测,魂魄坠入鬼界,我这里也能第一时间知晓。”“嗯。”苏香雪点了点头,暂且压下了心忧虑。“那白前辈,我们现在去哪儿?”黎瑾瑶问道。“先去天魔宗。”白秋然答道:“我们先找到熟悉的人,进一步地了解清楚情况以后,再做打算。”他调转剑刃,飞向了天魔宗所在的北冥。天魔宗的宗门本部所在地点,是北冥内有名的宝山,在终年积雪的北冥,天魔宗的本部却是四季如春,仙气缭绕。而实力雄厚的天魔宗也根本没有遮掩的打算,基本上只要是修真界的人,都知道天魔宗的本部所在地。一路飞来,白秋然他们三人也遭遇到了不少的飞行魔族,但都被黎瑾瑶“试刀”用掉了,这些魔族的确比起以前都强了许多,连低级魔族抱成团,都能对高级修士产生巨大威胁,但仍旧是敌不过大乘期的天魔体黎瑾瑶小姐。披荆斩棘过后,三人来到天魔宗上空,远远地能够看到天魔宗山脉的上空,还有血色流光闪过,看来天魔宗的护山大阵还没有被破。白秋然带着苏香雪和黎瑾瑶落在天魔宗山门前,想要扣关,却见整个护山大阵已经完全运转了起来,将整个天魔宗内部与外部的环境彻底隔绝了。“怎么进去?”苏香雪看向黎瑾瑶。“瑾瑶,你们天魔宗弟子有被教授过应对这种状况的措施吗?”“自然是有的。”黎瑾瑶点了点头,忽然拔出双刀,刀刃上亮起了锋芒。见她抬手就准备朝阵法劈过去,白秋然连忙眼疾手快地抓住了她的手腕。“你干嘛?”白秋然问道:“这可是你们宗门的护山大阵啊?”黎瑾瑶很是无辜地眨了眨眼。“可是师父说了,万一门派有难,天魔宗弟子,到时候就各凭本事……”“你的同辈,长辈,宗门长老,甚至你的师父、师祖,肯定都是在万分危急的情况下才开启这座阵法的。”白秋然瞪大了双眼。“万一出了什么岔子,你不怕他们有个什么三长两短吗?”“这个……天魔宗门规就是这种时候出了事情,怪自己实力不济嘛……”黎瑾瑶想了想,笑着答道:“而且,有什么万一,不是还有白前辈您在吗?”“真是厉害。”苏香雪抚掌叹息,对黎瑾瑶的道理叹为观止。“天魔宗不愧是魔宗第一宗门,我们合欢宗拜服。”“那么现在怎么办?”黎瑾瑶收回了双刀,仰头看着白秋然,问道:“开还是不开?白前辈您来决定。”白秋然犹豫了一下,咬牙答道:“还是开吧。”反正也不是我青冥剑宗的护山大阵。他想到。黎瑾瑶闻言点头,接着欢天喜地地抽出双刃,劈出一道威力无匹,交叉型的刀芒,在地动山摇之,把天魔宗的护山大阵撕开了一道交叉的巨大裂口。“谁!”下一刻,天魔宗内部顿时传出暴喝,伴随着一道刀芒横贯长空而来。“何人胆敢在天魔宗门口撒野!”黎瑾瑶反手格挡掉这道刀芒,稍退了一些,而此时,一道身影也从天魔宗内拔地而起,来到三人面前。是皇甫锋。他看清了站在最前面的白秋然,以及身后的苏香雪、黎瑾瑶,顿时脸上的惊怒便变成了激动。“原来是你们……剑祖,您可算回来了!”      9.这个天魔宗的宗主,要不就你来……      “原来是你。”白秋然对皇甫锋说道:“既然你在,那说明天魔宗的情况还在可以承受的范围内。”“师祖。”黎瑾瑶也对他见礼道:“师尊她老人家呢?”“灵云?”皇甫锋闻言叹气道:“她被魔族抓了。”“啊?”闻言白秋然、苏香雪和黎瑾瑶三人都有些惊讶,黎瑾瑶忙问道:“怎么回事?师尊怎被抓了?”“这个……”皇甫锋叹道:“实力不济……”“好了您不用说了。”黎瑾瑶摆手道:“我明白了,她老人家被人卖了是吧?”“准确来说,灵云是自己卖了自己一波。”皇甫锋抬手道:“你们先进来吧,我们进去再说。”一行人跟着他进入了天魔宗护山大阵内,不擅术法的皇甫锋在护山大阵的破口处用蹩脚手法缝缝补补了半天,也没把那道缺口合上,最后干脆烦躁地拔出了刀子,准备用刀气网堵住缺口。“还是我来吧。”黎瑾瑶被白秋然与苏香雪看着,还是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于是主动站了出来,用法术修补了阵法。看到她娴熟的举动和充沛的真元,皇甫锋愣了愣,接着问道:“咦,瑾瑶,你已经突破到大乘期了?”“是啊。”黎瑾瑶轻轻一笑,深藏功与名。“使得,比你师父有本事。”皇甫锋点了点头,便扭过了头去。见他这个模样,白秋然不禁问道:“我说你啊,你就一点都不担心姬灵云吗?她好歹是你从小带到大的亲传弟子,跟你的亲生女儿相比也差不了多少吧?”“那没问题。”皇甫锋答道:“因为绝云子宗主他们已经带着人去营救去了。”“嗯?那小子之前在你这里?”白秋然愣道:“具体发生了什么,快给我讲一讲。”“没啥好讲的啊……就是魔族打过来,我们输了,被一波打崩,然后魔族长驱直入,一路上灭了不少宗门,我们这几个超级宗门内也有许多长老掌门战死或被俘。”皇甫锋着实不是什么适合讲故事的人。“说具体一些,你们怎么会被打崩的?”白秋然皱眉问道:“魔族的实力和你们的实力我都清楚,怎能输得如此轻可,还有我青冥剑宗的护山大阵,那次雷兽来袭,打破了我们的阵法,后来我觉得不保险,可是亲手改动过的,怎么可能连区区魔族都抵挡不了。”“因为魔族们变强了啊。”皇甫锋答道:“这一次来的大魔很多,直接一波就把神武天军和阴灵宗在西土的联合防线给摧毁了。”“大魔?这一次来了多少?”“我想想,大约……是要有个几十只吧。”皇甫锋想了想以后说道。“几十只……”别看白秋然去神殁之地时杀大魔如同屠鸡宰狗,但在魔族之,大魔可是真正的稀罕物种,最次的大魔,单论实力也在大乘期修士以上,而已知最强的大魔,就像白秋然在地仙洞府里遭遇的那一具尸骸一样,它生前恐怕有相当于后土境巅峰的实力。这对于修真界来说,的确是已经超出了当前版本的怪物。“这么说来,输了的确是不怪你们。”白秋然叹道:“那么青冥剑宗的护山大阵又是怎么一回事?”他亲自改动过的大阵威力,他当然清楚,抵挡几十只大魔还是没有问题的。“因为这一次的魔族不仅变得更强了,而且变得更聪明了啊。”皇甫锋答道:“以往的魔族就是毫无理智、无法交流,会移动的天灾,它们走到哪里,就会屠杀到哪里,寸草不留,所以以往九州十地的人族才会紧密团结在一起,拼死抵抗。但这一次,它们在攻打完一个地方时,会劝降,笼络,甚至是安插间谍,策反对面,青冥剑宗就是这么被攻下来的。开战时,有几个执行长老和弟子悄悄地打破了几个枢纽,关闭了大阵。”“最坚固的堡垒,往往会被从内部被攻破吗?”白秋然脸色很不好看。“现在青冥剑宗内应该也还有人活着,其他被攻占的地域,听说我们的人族同胞也都被魔族给圈养了起来,假如我们速度够快的话,应该还是能救出来。”皇甫锋说道:“正好剑祖您回来了,让我们的反攻有了希望。”两人说话时,黎瑾瑶对天魔宗护山大阵的修补也逐渐步入了尾声,在她精妙的法术下,天魔宗的天幕再次被血色的屏障所覆盖,而且屏障变得比以往更加坚硬。皇甫锋看得啧啧称奇,看到黎瑾瑶收功后落到地面,便对她说道:“瑾瑶啊,你这手法比我都厉害多了,我看啊,这天魔宗的宗主,要不就你来当……”黎瑾瑶闻言翻了个白眼。“我才不当呢,当宗主一点都不自由,我要去追求我的真爱。”她看了白秋然一眼,然后在白秋然莫名其妙的眼神继续说道:“再说了,师尊她老人家又没死,绝云子掌门他们不是去营救去了吗?您怎么就直接把她的宗主位置给撸了呢?”“这个嘛,我寻思了一下……”皇甫锋摸着下巴,答道:“我觉着小灵云果然还是有些实力不济,还需要再磨练磨练……”听着他们师祖徒孙俩的对话,苏香雪扶着白秋然的肩膀,叹息道:“我忽然觉得我那师父好像面目也没有那么可憎了。”“本格的魔宗嘛,是这样的……你师父当年只把你当工具而已。”白秋然想了想以后,说道:“像皇甫锋和黎姑娘他们这样的还好了,起码跟姬灵云之间还是有感情的……虽然这感情硬核了点。”那边,黎瑾瑶再度严词拒绝了她师祖的邀请,无奈的皇甫锋只得说道:“那你好歹做个长老吧,反正也不要你花钱,挂个名头也好啊,不然天魔宗这么些年岂不是白养你这家伙了。”“好吧。”就这么点要求,黎瑾瑶还蹙眉想了半天,才心不甘情不愿地答应道:“那我就勉为其难地答应师祖的要求好了。”关键这等欺师灭祖的话,皇甫锋还不生气,而是心平气和地跟黎瑾瑶说接下来去哪里哪里给她做个登记。“好了好了。”白秋然见状,连忙打断了两人的对话,他对皇甫锋问道:“你说绝云子那小子带人去营救人质,那么姬灵云宗主他们被关押的地方在哪里?”      10.吃我夺命剪刀脚!      阴暗潮湿的地下牢狱之,姬灵云的双手被捆缚上了铁链,吊在了半空之。她赤裸着双脚,而布满血痕的双脚下,也是一潭沉静的死水,有水滴从她的头顶向下滴落,落到水面,泛起了涟漪。一滴水滴滴到了她的脖子附近,沿着锁骨向下,冰冷的感觉唤醒了她混沌不清的意识,她慢慢睁开眼,确认着自己的处境。记忆的最后景象,是在天魔宗撤退战,她被一只与人族体型相似,但却强悍无比的古怪魔族一巴掌拍,在那之后,她就失去了意识。当姬灵云完全清醒过来后,第一时间调动了体内的真元,但一股无形的力量却锁住了她的紫府,阻止了她体内的魔宗真元运转。试了两次未果后,这位脾气火爆的女宗主低低地骂了声娘,然后开始观察起自己这间囚室。绑缚她双手的铁链都是非常普通的精铁,若是在正常情况下,只需要真元轻轻一震,便能直接崩成碎片,但这座囚室内应该有某些地方布置了法阵,禁锢了她的真元,因此,单用肉体力量的姬灵云也无法挣开这条铁链。或许天圣佛门和神武天军一些专修体魄的修士能做到,但她肯定做不到。况且,脚下的水潭虽然平静,但姬灵云的目光却准确地捕捉到了在水面下潜伏游动的巨大黑影,那恐怕是一些凶暴嗜血的巨大水兽,在失去真元的情况下掉入水,她恐怕会直接成为这些水兽的饵食。姬灵云放弃了挣扎的想法,她试着调动神识,发现意外地还可以调动,于是她调动着神识,试图穿透这些囚室的墙壁。墙内有某种物质阻碍着她的神识,但最终,姬灵云的精神力还是强行突破了这层壁垒,来到了隔壁的囚室里。囚室内,一名面如冠玉,英俊非凡的僧人,正盘腿坐在一个巨大的鸟笼里,手脚都被铁链锁住,与她一样。是天圣佛门门主,正气道盟的现任盟主玉面佛,看来他也被抓到了这里。他似乎还在深度的昏迷之,姬灵云试图用神识唤醒他,但穿透墙壁后的神识太过微弱,效果并不明显。试了两次后,姬灵云收回了神识,避免了这种无用的消耗,她被困在这里,看样子魔族也不会管她的伙食,不会给她恢复的机会,因此神识这样能调动的力量,用一分就少一分。她必须保存体力和精力才行。说来也巧,就在姬灵云被吊在半空,闭目休息,尽力减缓自己身体上的每一丝消耗的时候,囚室的门外,忽然传来了一些交谈的声音,用的还是人族的语言。“没想到这些神仙还需要吃饭,我还以为他们餐风饮露就能活着的。”“唉,这你就不知道了吧,听那些魔爷们说,他们身上的神力都已经被锁住了,现在和我们这样的凡夫俗子也没什么大的区别。”“真的吗?那我忽然有了一些大胆的想法……你看那几个被关着的仙女姐姐,那模样水灵的,如今我们是不是也有机会一亲芳泽啊?”另一人闻言赶紧喝骂道:“你真是平时胆小如鼠,在这种时候又色胆包天,那些仙人都是魔爷们的东西,是你我能碰的吗?”“好吧。”被骂的那人听起来还贼心不死。“那水牢里那个,我听说是个魔女,模样也挺俊俏的,胸大屁股圆,摸一摸总没事吧?”“魔爷让你我送饭,就老实点别动手动脚的!我可不想被你拖累!”说话间,这两人打开了囚室的门,然后走了进来。姬灵云紧闭着双眼,但神识却散开,摸清了两人的样子,这是两个男子,其一个看起来尖嘴猴腮,一看就不像什么好人,而另外一个,则像是那种典型的怕事的老实人。两个人的背上都背着竹背篓,他们从背篓里取出了一些饼子和清水,然后放到了一个托盘上。“把盘放到这上面就行了。”忠厚老实人说道:“反正这水下面有大水怪,我们也接近不了那个女人。”“可我还是想看看。”尖嘴猴腮的人忽然说道:“所以对不住了兄弟。”他忽然用手上的托盘对着老实人的后脑勺猛地来了一下,那个老实人吭都没吭一声就晕倒了下去。这个人又将老实汉子拖到一旁,然后开始操作一旁的一个铁链连着的绞盘,随着他的转动,姬灵云感觉自己也被慢慢地运到了囚室入口的附近。“嘿嘿,身材不错嘛。”尖嘴猴腮的家伙搓着双手,贱笑道:“让哥哥来看看你发育得好不好。”他伸手想去抓姬灵云的纤腰,但姬灵云的两条大长腿却忽然伸出,对他使出了剪刀脚的姿势。两条大白腿死死地绞住了这人的脖子,姬灵云抱着杀心,此时也顾不得男女有别,但绞了一会儿后,她忽然发现了不对劲。以她这具比凡人要强很多的躯体,施展出来的夺命剪刀脚,寻常人恐怕早就被折段脖子了,但这个家伙却还在挣扎,一副生龙活虎的样子。姬灵云想了想,忽然面色一变,一脚将他踹飞了出去。“登徒子!”她脸色一阵红一阵白,怒骂道。“登你妹啊!”尖嘴猴腮的男子撕下来一个头套,原来是绝云子,他怒道:“我好心好意来救你,要给你解开铁链,你见面赏我一套剪刀脚是什么意思?”“呸!”姬灵云冲他吐口水。“让你不说人话!”“抱歉。”没想到绝云子理直气壮地答道:“我们青冥剑宗一脉相承,师尊和祖师叔什么都教了,就是没有教我怎么说人话。”姬灵云顿时无言以对。“算了,现在没时间和你墨迹。”绝云子抬手发出数道剑气,将姬灵云手上的铁链和隐藏在囚室内的抑制法阵斩断,然后抬手在她掉落到水潭里之前,将她摄了过来,顺便把一对弯刀塞到了她的怀里。“真元恢复了吧?恢复了我们就走!”“其他人呢?”姬灵云这时也没心情和绝云子杠,她问道:“我刚才看到你们的盟主被关在我隔壁。”“有其他人去救了。”绝云子一边说着,一边从怀里摸出了一张符咒,他驱使真元点燃了符咒,然后伸手拉住姬灵云,说道:“快跑!跟我来!”      11.神秘的长者      是夜,魔族用来羁押着战败被俘的修真者的监狱,忽然发生了剧烈的爆炸。火光冲天而起,冲击波引发的风浪夹杂着木头、石块等碎片席卷四周,吓得住在旁边城镇里的普通人族居民惶惶不安。爆炸发生之后,城内的魔族也立刻骚动了起来,城墙上的飞行魔族张开了巨大的双翼,地上的魔族四足奔走,它们带着一些投降叛逃后的修士,朝着爆炸所发生的地点赶去。烟尘散去后,咆哮的魔族们发现监狱内的囚室已经人去楼空,而环绕着它的高墙也已经被人击碎。“……追!”领头的那只大魔在顿了数秒后,有些艰难地吐出了一个字,接着它咆哮着,带着无数魔物和投降修士,顺着逃离者留下的踪迹追踪而去。山野之间,一群曾经的宗门领袖们,正在狼狈地奔逃着。“我的眼镜、我的眼镜丢了。”“都这个时候了,就别管眼镜不眼镜了,院长,我们快些逃吧!”玄法书院的院长秋雨轩被他宗门里的一个长老拉着,跌跌撞撞地向前。这位院长为了研究工作,曾修炼过不少眼部神通,所以导致他的视力紊乱,失去了特制的眼镜,就无法视物。为了避免被那些有特殊视力的魔族所发现,一行人也不敢直接在天空飞行,只能躲到这种山野里面,借着草木掩护四处躲避。“本姑娘这辈子没这么狼狈过。”姬灵云一边懊恼地看着自己裸足上沾染的烂泥,一边抱怨道。“俗话说,打得过就打,打不过就跑,特殊时刻特殊对待。”绝云子说道:“况且你哪里没这么狼狈过,想当初你光着屁股……”“住口!”姬灵云恼怒,作势要拔刀。“好了二位施主。”玉面佛出来打着圆场。“这种时候就不要斗嘴了,绝云子道友,我们离撤离地点还有多远?”绝云子从怀里摸出来一个罗盘看了看,接着答道:“大约还有几十里,师尊与阴灵宗宗主神嚎老人会在那里接应我们。”“善哉。”玉面佛点了点头。“话说……为什么监狱里少了几个人?”绝云子将罗盘放回怀,一边跑一边问道:“我青冥剑宗有几位执行长老和弟子也被俘了,为何此番没见着他们?”“他们被魔族转移到不知何处去了。”提起这个话题,玉面佛也叹气道:“我天圣佛门,也有两位长老……”他忽然停下了脚步,脸色惊讶地看着前方。“怎么了?”绝云子、姬灵云等人见他如此反应,也朝着前方看去,接着他们便看见,有两尊与人类身材相似,但却长着怪异的兽首和肢体的古怪魔族,拦在了他们的前方。这几只魔族身上的气息都很强,当然,令他们停下动作的并非是被魔族发现这件事,也并不是因为这两只魔族强大得超出了他们所能应付的范畴。真正让一行人停下来的,是这两只魔族身上挂着的破烂的服饰。一只是白色的朴素僧袍和袈裟,另外一只是红色如同道袍似的长袍。“是、是我天圣佛门的僧袍,还有青冥剑宗的……”玉面佛脸色僵硬,喃喃说道。愣神这一瞬,这两只魔族已经向他们发动了攻击,一只从口喷出了一口至纯的剑气,另一只则用自己奇形怪状的肢体捏出了各种奇异的法诀,口竟然开始诵经。众人闪避,接着,绝云子顿了一秒不到,忽而拔剑出鞘,剑气冲宵。锐金剑光在空间内飞速折返,他毫不留情地用剑光交织成网,笼罩住两只魔族,然后忽地收紧。这两只魔族只有分神期左右的实力,来不及反应,便被剑光切成了碎块,落到了地上。“我们走。”杀死这两只魔族后,绝云子收剑回鞘,头也不回地说道。“嗯。”玉面佛深吸了一口气,也没有犹豫,他低声诵了一声佛号,接着便跟着绝云子他们,再度开始赶路。这群人心里都清楚,这两只魔族的出现意味着什么,他们那些被带走的同伴,或许落到了这么可怜又可怖的下场。但他们更清楚,此时此刻,他们最需要做的事情是什么。众人又行了二十里左右,天空开始出现了一团黑色的乌云,那是覆盖整片天际的飞行魔族们,无可奈何之下,一行人只得偏离路线,躲入更深的密林,避免自己被天空的魔族们发现。一路左冲右闪,绝云子带着大部队,渐渐地居然在这片山野里寻找到了一片竹林。而且在竹林的一旁,还有一名正在用小锄头挖掘着竹笋的老人,身边还放着一个竹篓。见一行人匆匆而来,这位老人也放下了锄头,站起身来问道:“几位,行色如此匆忙,是遇见什么大事了吗?”“老施主有所不知。”心善的玉面佛停了下来,对老人劝道:“九州十地已经为魔族所侵害,我们也正在躲避魔族,老施主独自在此实在是太过于危险,不如跟我们一起上路吧。”“魔族?哦,我知道了。”老人想了一想,居然放下了小锄头,从自己背后的竹篓里摸出来了一捆画卷。“我来帮你们一把吧。”“什么意思?”绝云子等人一愣,但老年人并没有回答。他擦了擦手,解开了系着画卷的红绳,接着画卷展开,放出光华,便将一行人全部收入了画。做完这一切以后,老人将画卷放回竹篓,接着背起竹篓,哼着不知名的山歌,踏入了竹林深处,缓缓消失不见。又过了片刻,空间忽然产生波动,白秋然从一道裂隙踏出,来到了竹林前,看着老人消失的方向。“空间的术法,又用的画藏人……智仙,你看到了吗?”“看到了。”挂在他腰间的智仙出声应道:“那是一尊仙帝,名唤红尘仙翁,不过看起来应该是没有恶意。”“是吗?”白秋然摇了摇头,看向了另外一边的天空。“那么这边的这位,你又怎么看?”天空,一尊散发着强大威势的魔族,正从天空缓缓地降落下来。它的皮肤青蓝,背后有一对蝠翼,脑袋上长着三只角,背后拖着一条骨鞭似的尾巴,但它的四肢却如同人一般,灵活而修长。这尊和人类身高相仿的魔族落到地上后,整座山脉都微微颤了颤,接着他双手环抱,仰头清晰地口吐人言吩咐道:“给我继续搜!”      12.拜见师祖      白秋然与智仙隔着咫尺之遥的距离,打量着那尊古怪的魔族。“我以前从来没有见过身高这么矮小的魔族。”白秋然望着那尊人形魔族,说道:“而且也没有见到过能够说人话的魔族,哪怕是有异能的大魔,吐字也不可能这么清楚。”智仙查看了一下,魂火闪动,接着他说道:“根据大智慧的反馈,这种魔族在魔族内部被称为魔尊,是魔族比大魔更上一级的存在,当然,实力也更加可怕。”“原来魔族一直跟我们打,都没有出全力的吗?”白秋然看着那只魔尊说道。“也不是,这种魔尊是上次魔族入侵到此次魔族入侵的这数千年间才进化出来的,在魔族内部的数量也并不是很多。”智仙答道:“应当算是杀一只就少一只的存在。”“妥,那就在此干掉他。”白秋然举起手,又放了下来,问道:“若我留下他的全尸,智仙你能不能剖析一下这种魔族形成的原理是什么?”“这种事情我也说不准呐,不过你们那什么玄法书院的高层,不是刚刚才被那个老头带走吗?你要是把这魔尊全尸给他看看,说不定会有收获。”智仙建议道。“。”白秋然踏步走出竹林,就这么大辣辣地出现在了魔尊的眼皮子底下。“你是何人?”他被天空一些飞行着的投降修士看见,这些修士顿时质问道:“在魔尊的面前,居然敢如此大胆?!”“嗯?人族?”那魔尊也抱着胳膊转过身来,冷漠地说道:“你的胆子倒是挺大,你可知……”一道白光闪过,魔尊仍然站在原地,但是眼神已经黯淡了下去。白秋然甩了甩手上红带黑的血液,走到那魔尊身前,将它给扛了起来,用法术封锁保存,然后放入了储物袋里,而这时,周围那些修士们才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魔、魔尊死了?”有修士大声喊道:“不好,快跑!”他刚刚喊完,身边一只高大的魔族便张开巨嘴,一口将他的半个身体都吞入了口。利齿切断了他的躯体,鲜血喷溅,惨叫声,这名金丹期的修士当场陨落。在失去了魔尊控制之后,现场顿时变得一片混乱,周围乌泱泱的大批魔族再难以压抑自己的凶性,开始无差别地对周围的一切异族发动攻击。惨叫声,那些叛变的修士几乎是瞬间便被屠杀殆尽,而后,周围的魔族又把矛头瞄准了白秋然。“你们要跟我玩吗?”看着这些目露凶光的魔族,白秋然摊开双手,耸了耸肩。无匹的剑气爆发,数秒后,白秋然从这片山林里走出,甩了甩手上的魔血,没有回头去看背后的尸山血海,径直离开了这里,追着那位名为“红尘仙翁”的仙帝而去。这位仙帝的速度极快,而且很擅长隐蔽,若非有智仙这个外挂追踪器,白秋然还真的很难追踪到他的方向。白秋然跟着他一路追逐,结果发现,这位仙帝居然直接来到了北冥的天魔宗宗门本部。天魔宗护山大阵没有被强行打开的现象,看起来,要么这位仙帝是直接利用操纵空间进去的,要么就是有人主动放这位仙帝进入其了。白秋然见状,也紧随其后地利用空间法术穿梭进入了天魔宗内部。说来也巧,他进去之后,正好看见那老翁站在天魔宗的一个广场上,身边站了一大圈正气道盟和魔门联合的高层人物。这帮家伙现在正在竺风道人和皇甫锋的带领下,对那名老翁齐声道谢。白秋然也不再隐藏行踪,直接走了过去。“剑祖。”见到白秋然过来,其他宗门的人忙行礼道。“祖师叔。”青冥剑宗里,刚刚去参与救人的竺风、绝云子,与刚刚被救出来的其他几个长老们也忙行礼道。“嗯。”白秋然点了点头,然后看着那名老翁,问道:“不知道这位怎么称呼?”“这位是我们在一处竹林里偶遇到的红尘老先生。”绝云子介绍道:“这次我们能够顺利脱困,全仰赖老先生的帮助。”白秋然看了他们一眼,实际上在他们从监狱逃离到那片山野后,白秋然就一直远远地吊在他们的后面,即便这个老翁不出现,他们也不会有事。但白秋然就是在那处山野里,感应到了老翁的气息,因此才决定隐藏起来,看看这位老翁到底打算做什么。“原来如此。”他装作不知道的样子,对老翁道谢道:“这帮小子,真是多谢老前辈照拂了。”在白秋然出现以后,老翁便一直打量着他,似乎是在思索什么,闻言,老翁赶紧摆手道:“不敢当不敢当,老头我再怎么讲也是人族一员,此乃分内之事。”顿了顿,他又看向在场的其他人,迟疑了片刻后说道:“各位,老头我有些话想单独跟这位道友说一说,你们能否回避一下?”他认得我?白秋然有些惊讶,接着他看向在场的其他人,咳嗽了一声,对他们说道:“你们先去忙吧,我陪这位老先生去山腰走一走。”其他人互相看了看,然后便散了去,他们也的确需要时间来处理别的事宜。拉着尤梅巧的苏香雪和被姬灵云拉着的黎瑾瑶临走之前还回过头来看了白秋然一眼,而白秋然则对她们摇了摇头,示意不必担心。待人都走光后,白秋然对那名老翁伸手道:“请吧,老先生,这里虽然不是我的宗门,但我以前也来过几次,可以带你去走一走。”“不敢不敢。”老翁低头道:“还是老头我来为您领路吧。”“可您又没来过这里,您找得到路吗?”看到他这个样子,白秋然不由失笑道。“这……”老翁想了想,无奈地答道:“那就劳烦您了。”“这有什么可劳烦的?”说罢,白秋然便带着老翁,向着天魔宗山门所在的半山腰行去。路上,他看似无意地随口问道:“老先生看起来似乎是认识我?”老翁面色迟疑,顿了半天后,才应道:“是。”“但我却从未见过老先生。”白秋然问道:“先生是否能够告知我,您是在哪里得知有我这么一号人的?”“这个嘛……”老翁沉吟了半晌,终于在白秋然带着他来到一处僻静之处后,他迈步超过了白秋然,来到了他的前面,接着对他下跪叩拜。“弟子墨尘,拜见师祖。”      13.苍穹境和皇天境      “你叫我师祖?”白秋然想了想,愕然道:“你是白立的徒弟?”“是。”红尘仙翁低头答道:“在下乃是始仙帝白立的三弟子,在二十七万年前,有幸拜入始仙帝门下。”“我看你的修为,你应该都已经是一名仙帝了吧?”白秋然上下看了看红尘仙翁。“是。”红尘仙翁答道:“弟子目前是苍穹境的仙帝。”“那么白立呢?”白秋然好奇道:“你师父他现在境界如何?到达归墟境界了吗?”白秋然当初因为没有探索完归墟,因而对那个境界的推演只能进行到一半,不过每一个修真者都会对这种事情感兴趣,白秋然也不例外,他也很想知道归墟境界补完以后到底是什么样的层次,也想知道自己的弟子有没有达到那个高度。“没有。”红尘仙翁摇头道:“根据弟子得来的消息,师尊目前还是皇天境的仙帝。”“等一下!等一下!”白秋然觉得有些不对劲。“怎么仙帝还分两个境界的?我还以为你们嫌弃我当初取的【皇天境】这个名字,所以给我改成苍穹境了呢,苍穹境是怎么回事,皇天境又是怎么一回事?”“师祖误会了,您定下的境界名字,哪怕是再难听,我们也不敢改啊。”红尘仙翁答道:“只是因为师尊在修炼到皇天境时,发现皇天境其实修炼的难度完全是两个大境界,所以才将皇天境分割开来,在皇天境和轮回境之间,又加了个苍穹境。按您原先推演出来的境界,在紫府内点亮周天星辰的过程就是苍穹,将体内的仙婴升到天顶的过程就是皇天。”“哦我懂了,就跟虚基境界一样。”白秋然老怀大慰。“不愧是我的徒儿。”“师祖,虚基境界是什么?”红尘仙翁大惑不解。“是我此番归来后,感悟有所得,推演出来的一个境界。”白秋然很得意地解释道:“它可算是补完了修真的基础。”“师祖果真是大才。”红尘仙翁赞叹了一句,又问道:“不知这虚基期是在哪个境界之间补完的啊?”“既然是基础,那自然是在炼气和筑基之间啊。”白秋然随口答道。“咦?炼气完了不是直接就能到筑基了吗?”红尘仙翁愣道。“你懂什么?”白秋然冷笑道:“凡是没有经历过虚基期的,都是垃圾。”那您老婆不也是……这句话红尘仙翁只敢在心里面说,而且以白秋然的实力,这句话说出来也毫无违和感。“师祖说得对。”他稽首道。“好了不说这个话题了,你快起来。”白秋然摆了摆手,又问道:“话说回来,你都是仙帝了,怎么没跟他上仙界去呢?还待在我们新手区做什么?虐菜?”“我奉师尊之命,在此有要事。”红尘仙翁愣了一下,接着说道:“师祖不也还待在这种凡界里吗?”“我跟你又不一样。”白秋然极其自然地,带着几分晦气地说道:“我还没筑基呢,留在这里岂不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吗?”“???”红尘仙翁满脸迷茫,不知道白秋然说的究竟是什么意思。不过理智还是告诉他,为了生命安全着想,最好不要过于深究这个问题。“所以,白立那小子让你留在人间究竟是为了什么啊?”白秋然又再次问道。“自然是为了保护师祖的安全。”红尘仙翁答道。“我的安全?”白秋然有些懵逼,他经过实践,已经发现仙帝级别的存在并非是自己的对手了,白立估计也知道,按照白秋然对他的了解,这家伙应该是不会做这种为了面子工程而将一个仙帝级战斗力留在人间虚耗的事情的。见白秋然面露疑惑之色,红尘仙翁大概猜测到了他的想法,于是解释道:“师祖别误会,现在凭弟子这点微末伎俩,在您的面前自然算不得什么,不过,弟子要保护的并非现在的您,而是以前的您。”“嗯?你的意思是?”“在您还是个小孩子的时候,是弟子看着您长大的……”红尘仙翁有些小心翼翼地说出了这番话,然后开始给白秋然一点一点地解释起事情的原委来。原来当年在他离开神代以后,白立终于率领人族、妖族及其他各族战胜了天神时,原本放置在天宫内的东皇钟却响了三声,驱策着时空之力,自己带着整个天空坠落到了大地之内。白立后来寻找到了那片坠入大地的天空,以及天空内的东皇钟,但他却发现,凭借他们当时的力量,根本无法彻底摧毁东皇钟。而且东皇钟也无法搬走,它用时空之力,几乎封锁住了自己周围方圆数米的地方,哪怕是当时已经是仙帝的白立,也无法侵入其。白立无可奈何地放弃,这个消息也传入了当时正隐居在神树扶桑上的姜兰耳。经过再三的考虑,姜兰找上了白立,向他透露了白秋然来自未来的这个消息。东皇钟拥有穿梭时空之能,白秋然无论是去到那个时代,还是回到这个时代,都是通过这件神器,而最后东皇太一在临死前的一击,恐怕有知晓了白秋然并不属于这个时间线的可能。哪怕东皇太一死了,也很难说,他没有将这个消息告诉天神们,当时的天神虽败,但想要重建天宫的余孽可是一打一打的。万一有天神搞事情,利用东皇钟穿梭时空的异能去往未来,找白秋然玩终结者的游戏,那人族怕是会灭绝得不明不白。天道虽然对时间长河有极强的掌控力,但它对穿梭时间者的态度也是根据穿梭者的实力而定的。东皇太一、始仙帝白立那样的存在,自然是敢进时间长河就死,但一尊普通的、最低级的天神穿梭时空,天道或许会选择打两个浪花,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倘若运气好,这尊天神是有极大的可能遇上还在战场上晃荡着当孤儿的白秋然的。“所以师尊在开辟仙界,带领众仙飞升之后,才会交给我这个任务。”红尘仙翁解释道:“无论如何,您的安全是整个人族都必须保障的东西,事实上,当初您的师尊收您为徒的时候,我就在您身旁不到百米的地方看着。”      14.你就是我的终结者吗?      听完红尘仙翁的解释,白秋然看着眼前这个平平无奇的老头,心有些复杂。从伦理上来讲,红尘仙翁是他实打实的亲传徒孙,是他的晚辈,按一日为师终身为父的道理,就算是他的孙子。但实际上从年龄上来讲,这位红尘仙翁却又远大于他,甚至说不定当初他留着鼻涕在夕阳下奔跑的那些日子,全都是这个老爷爷在一旁慈祥地照看着。白秋然想了想,要用一句话概括他和红尘仙翁的关系,大概就只有“你就是我的终结者吗”这样一句了。“那现在你的任务应该已经完成了吧。”想了半天,白秋然也只能选择避重就轻地略过这个话题,他问道:“此番现世又是为何?白立没召你回去?”“弟子比起仙界,更喜欢在凡尘居住,已经住惯了,而且,还不到时候,到了时候,师尊自然会召弟子回仙界。”红尘仙翁回答道:“至于而今现世的原因,一则是弟子与您那几位徒子徒孙有缘,二则,弟子估摸着仙界那边应该会派人过来了。”“仙界……会派人来?”白秋然摸着下巴,若有所思。“是的,虽然师尊封闭了仙凡通路,但若是发生像魔族入侵这种事情,仙人肯定也不会坐视不管。”红尘仙翁摸着自己的胡子答道:“更何况,魔族还与我们的死敌天神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什么联系?”白秋然问道。“魔族是由天神诞生的。”红尘仙翁答道:“或者说,经过我们的观测,魔族是从死后天神的怨念之诞生出来的,只要天神怨念不散,魔族就不会消亡,会永永远远地产生下去。这是在创造天神之时,上天赐予天神这种宠儿的独特的能力。”“可……魔族也会进化吗?”白秋然说着,从储物袋里取出了那具魔尊尸体。“听说这种个体被称为魔尊,是才进化出来的,它们不仅实力非凡,而且还能清晰地口吐人言,冷静地控制低等魔族进行有一定纪律的作战。”“这是?”看着白秋然取出来的那具尸体,红尘仙翁也吃了一惊。“你以前见过这玩意儿吗?”白秋然问。“弟子从来没有见过。”红尘仙翁摇头道。“那我准备把这玩意儿交给玄法书院的秋雨轩他们解剖一下,看看到底是个什么东西。”白秋然收起了那具尸体,朝着山上走去。“如果你没什么要对我说的了,那么就回去吧。”“是。”红尘仙翁跟上白秋然的脚步,接着说道:“弟子也可以帮忙。”“那就辛苦你了。”白秋然点头道。两人一前一后地走回了山上,苏香雪和黎瑾瑶正在山路上等候,见了苏香雪,红尘仙翁忙向其见礼,把她惊得一愣一愣的。“喂。”趁着红尘仙翁不注意的当口,她拉着白秋然问道:“又是姜兰那种情况?”“差不多。”白秋然点头道:“咱们的徒孙,二十四万岁,是仙帝,认识一下吧。”苏香雪捂着脸,长叹了一口气。一行人朝着玄法书院的人所在的地方走去,路上,苏香雪也给他讲了一下各大宗门在魔族入侵时的具体情况。譬如说尤梅巧她们,在魔族入侵,一波击溃了各个宗门的抵抗力量,包围了整个宗门的时候,各大宗门的高层之所以还能够逃脱,都仰赖于那以空间通道和各大宗门连接在一起了的智仙洞府。绝云子他们的情况也差不多,在青冥剑宗护山大阵破碎的那一刻,他通过宗主权限指挥着当时聚集在青冥剑宗内的所有修士,通过空间通道逃入了智仙洞府。然后为了避免魔族跟着摸进来,这家伙直接拔剑破坏了传送阵法,但空间破碎的波动最后还是抛出去了几个倒霉的长老和弟子,让他们被魔族俘虏走了。这些长老和弟子有些人被幸运地救了回来,而有些人的下场……白秋然也的确是看见了。只能说,他和魔族这笔账没完。来到玄法书院众人的所在地,这些家伙正与天魔宗那些拙劣的技术人员们混在一起,他们一边对着天魔宗技术人员那粗犷而大大咧咧的工作场所和手法指指点点,又一边喊着“真香”,加入到了这些技术人员的研究之。说来也巧,他们正好在研究魔族的身体构造。白秋然站在旁边看了一会儿,然后伸手把混在人群里的秋雨轩真身给提了出来。哪怕是刚从魔族的监狱里出来,这家伙的精神头也是十足,他身化数体,混在人群,同时参与着好几个试验,当白秋然把他提出来的时候,这家伙还有些生气地问道:“干嘛啊?剑祖。”“给你个研究素材。”白秋然也不跟他多废话,直接将那具魔尊的尸体扔给了他。秋雨轩接过,看着那只蓝色的魔尊愣了两秒,然后脸上的表情瞬间变得欣喜若狂。“剑祖啊,我谢谢您了啊!大家,准备解剖工具和场地,大家伙来了!”他对着白秋然稽首,接着抱着那具尸体就想跑,就仿佛他抱着的是一名千娇百媚的大美女一般。“唉你等会儿!”白秋然眼疾手快地拉住了他,然后说道:“先跟你说,我旁边这位也要参与,你别到时候把人家晾在一边。”“您旁边这位。”秋雨轩看了看站在白秋然身边的红尘仙翁,愣了一下,然后说道:“可以了可以了,只要他别干扰我,随便谁都就行。”“他就这么个个性,你别见怪。”白秋然松开了秋雨轩,这家伙一下子就跑没影了,他只能对红尘仙翁无奈地说道:“你要是心里不爽,可以随便揍他。”“弟子明白。”红尘仙翁呵呵笑道:“毕竟是个学者,弟子不会在意的。”“那就行。”白秋然点了点头。“那这边就交给你们,我要出去一趟。”“师祖要去哪儿?”红尘仙翁提醒道:“仙界在近段时间可能就会派遣人马下凡了,他们对待幸存的人族未必会有好态度。”“我知道,所以,我走了以后,万一仙界来了那样的人,这里就拜托你帮我罩一下。”白秋然拍了拍红尘仙翁的肩膀。“至于我,我要回我家去一趟。”之前听皇甫锋说过,青冥剑宗的陷落是因为内部的二五仔,现在绝云子他们刚刚回来,要休养生息,外界的状况也容不得他们这种修为的修士到处乱跑,所以,清理门户的任务,就落到他这个老人的肩膀上了。      15.你能同时以一敌三吗?      古州,青冥剑宗。白秋然驾驭着湛然秋水,化作一道流光,来到了青冥群山的上空。从这里向下看去,就连他当初为了让唐若薇练功所扛过来的黑石山脉,都能够看得一清二楚,不过青冥剑宗的护山大阵的确是已经被破了,肉眼可见的,山脉上几个节点被人用术法炸出了大坑。山上还有一些修士在行动,他们似乎是在为魔族做着某种劳役,这些修士大多都曾经是青冥剑宗的人,不过白秋然此刻已经在心里默默地将他们逐出青冥剑宗了。没有隐藏身形,他直接降落了下去,落到了七星峰,他居住的小院前面。令人感到意外的是,这里居然没有魔族或叛变修士过来,看来无论何时,这座偏僻的山峰也难以引起其他人的兴趣。他推门进去稍微检查了一下,东西都没有遗失,看来是真的没有人来。不过也的确,他的房间里本来就没有什么贵重的东西,库房里存的全都是他拿来备用的凡铁剑或者一般的布衫,他所创造的那些贵重的功法,炼制的高级法器丹药,全部都送到了青冥剑宗的库房里存放。现在,那些地方应该已经被叛变的修士给洗劫了吧。正好,他也要找这些人好好谈一谈,关于青冥剑宗的损失赔偿问题。白秋然合上自己的房门,又上了锁,然后便头也不回地朝着青冥主峰飞去。青冥剑宗的主峰,掌门别院外,有一群修士跟随着一名魔族走了过来。修士们都穿着青冥剑宗的服饰,看起来都是红色黑色,原本的地位应当也不低,而被他们跟着的那名魔族,则如同常人一般大小,它浑身漆黑,双眼冒着火光,表皮仿佛某种岩壳,头顶长着两只弯曲的大角,它的四肢都有肉眼可见的裂纹,裂纹里散发着耀眼的火光,时不时还有火星飞溅出来,让人感觉无比燥热。它所踩过的地方,都会留下来一个深深的烧融的脚印,很明显,这只魔族也是一名强大的魔尊。它周身都萦绕着一股迫人的压力,跟在它身后的那些修真者,根本就不敢吭声。但他们不吭声,不代表这只魔尊就不吭声,在走上台阶后,魔尊缓缓地开口,问道:“人族的修士啊,你们那些逃掉的同族,可有消息了?”“回魔爷,他们应该是逃到天魔宗去了。”一名前青冥剑宗的执行长老答道:“天魔宗的本部就在北冥之地,那是北冥里最好的一块风水宝地,很好找。”“嗯。”这魔尊踏出一道熔化的脚印,来到掌门别院前。“那些人类不算是威胁,我最想知道的,还是那日在监狱外面的山野里,杀死了吾之同胞的,究竟是何许人物。”一边说着,他一边将自己的手掌按到了院子的木门上,魔尊想要推门而入,但他手掌上带着的热量,直接就将木门点燃,烧灼成了灰烬。看着自己造成的结果,这魔尊搓了搓手掌,接着径直从门框踏入了院子里。绝云子原本栽种在自己院子里的那些灵植灵草,受到他身上的灼热气息烤炙,全都蜷缩起了枝叶,甚至有不耐火的灵草直接枯萎凋零。魔尊带着这些修真者,一路来到了绝云子原来主持事务的地方,在属于掌门的那张木椅上坐了下来。“能对魔爷造成威胁的,应该只有仙人吧……”青冥剑宗那执行长老站到魔尊的下首,犹豫了片刻,又说道:“不过凡间……小人倒也知道一名这样的存在。”“哦?是谁?”魔尊颇为感兴趣地问道。“是……”这位执行长老咬了咬牙,还是说道:“他是修真界的一个传奇,是我们青冥剑宗的……”“什么叫做【你们青冥剑宗】?”一个懒洋洋的声音忽然从别院大堂外传了出来,打断了他们的话。魔尊微微皱眉,而那些青冥剑宗的叛逃弟子则变得面色如土。“没想到人类还有这样的存在,居然能瞒过我的耳目。”魔尊看向屋内,发出了如同洪钟一般的声音。“你是什么人?”屋外的人没有回话,片刻后,一名穿着白袍的白发青年,背着双手,闲庭信步地从屋外走了进来。他的视线带着些许悠哉,就如同以往他每次来到这里时一样,淡淡地扫过了在场的所有人。被他的视线扫到,那些青冥剑宗叛出去的弟子纷纷低下了头,有人小声地喊道:“祖、祖师叔。”“别叫我祖师叔啊,这么亲近做什么?”白秋然对他们微笑道:“你们又不是青冥剑宗的弟子,叫我祖师叔干嘛。”为首那名执行长老额头冒冷汗,断断续续地答道:“可、可我们就是……”“不,你们不是。”白秋然平静地扫过他们的脸,然后深吸了一口气。“就你们也配自称是青冥剑宗的弟子?叛徒!”声音瞬间提高,伴随着一道气劲,大堂的门窗都被吹得破碎,漫天飞舞。飓风吹得这些青冥剑宗叛徒的衣袍猎猎作响,他们紧闭着嘴,睁不开双眼。片刻后,飓风消散,白秋然的面色又变得温和了起来,他笑着为为首的那个执行长老整理了一下衣襟,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不过来者是客,我们青冥剑宗也不能失了礼数。不要紧张,我现在不会拿你们怎么样。”旁边忽然响起了掌声,那个魔尊歪歪扭扭地坐在绝云子的座位上,一边笑着一边鼓掌。“你们人类真是有意思的生物。”它大笑道:“魔神尊上真是明鉴,采取了这样的战略,我最喜欢看你们这样内讧的样子了。”白秋然歪着头看着它,故作惊讶地问道:“咦?什么时候,我青冥剑宗内居然多了一只魔怪,还有,魔神又是什么?”“呵呵,你就是那个杀死了我同胞的存在吧。”那魔尊笑道:“我承认你的强大,但你可知这宗门内,并不只有我一个尊者在场,镇守此地的同族,也是那个监狱的数倍。”它说话的同时,天花板忽然破裂,一尊浑身月白,背后长着一双巨大羽翼,脑袋如同鹰隼的魔尊从天而降,落到了白秋然的身后左侧。接着,门外又是一道阴影蜿蜒而入,影子化作一尊无脸的人形魔尊,站在了白秋然身后的右侧。它们两同座位上的火焰魔尊一起,呈三角之势,将白秋然包围在了间。火焰魔尊坐在座位上,昂着头看着沉默不语的白秋然,笑道:“你敌得过一位魔尊,但你能够同时以一敌三吗?”“哼。”白秋然忽然失笑道:“你是指……这样?”他伸出手,手上忽然多出了两个脑袋,一个月白色似鹰隼,另一个像人类却没有五官。与此同时,火焰魔尊忽然感觉自己失去了对身体的掌控。它瞪大了双眼,一道熔岩般的鲜血从它的喉头喷溅而出,落在地上,点燃了一片地面。      16.选择是自由,后果不自由      白秋然将手里的两个脑袋扔到了地上,提起体内的真元,放出了三道封锁的灵光,将在场的三尊魔尊的尸体全部收纳保存了起来。“魔尊个体间的实力也有很大差距嘛……”这三只魔尊之间的实力都有很大的差距,其最弱的那只影子魔尊,实力只有初至沧海境的境界,而最强的那只火焰魔尊,甚至可以与接受了刑天祝福,达到沧海境大圆满的黑天阿修罗王匹敌。将来恐怕还会出现仙尊级的个体。白秋然沉吟着思索了一下,接着转身,看向了那些青冥剑宗的叛徒们。“看到我,就没有什么想对我说的吗?你们。”白秋然扫了扫掌门座椅上的灰尘,接着转身坐了上去。青冥剑宗的叛徒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他们都是怕死的人,否则也不会在魔族袭来的时候,一有机会便投降。“修真者之,惜命之人亦有不少,你们为了活命而投诚,我能够理解,但是却不能够饶恕。”白秋然看着沉默不语的众青冥叛徒,平静地说道:“因为你们背叛的不单单只是修真的宗门,而是整个种族。”沉默的压力蔓延,终于,青冥剑宗的叛徒们当,有人承受不住这压力,开始向白秋然下跪。“饶了我们吧,祖师叔。”他们哭喊道:“我们只是、只是不想这么简单地就去死而已!”“人有自由选择的权力。”执行长老们也下跪着哭喊道:“这不是您教给我们的道理吗?我们比不上你们的资质和心性,我们要是不想死的话,只能选择这条路啊!”他们看着白秋然,仿佛他正在做一件多么不可饶恕的错事一样。“是,你说得对,人有自由选择的权力,这句话的确是我说的。”白秋然扶着椅子的把手,缓缓起身,来到一众青冥叛徒的面前。“但是,我也说过,在自由选择的后面,人也要承担起自己选择的后果!”他并起剑指,轻轻一挥,血花飞溅之,一众青冥叛徒的性命凋毙,纷纷倒在了血泊之。“少跟我扯这些歪理,你们还早了三千年呢。”白秋然甩干手上的鲜血,从空落落的门框走出了大堂,他一路穿过掌门的别院,来到了青冥山脉主峰的崖边。山下,无数的魔族在数只大魔的率领下,正在相互疯狂地厮杀,其还夹杂着叛徒修士们的身影,这些原本低阶的修士,此时此刻,身躯却异化成了如同魔族一般扭曲的形状,修为也得到了极大的提升,他们也陷入了如同魔族一般的疯狂之,与其他魔族疯狂地互相杀戮,吞噬对方的血肉。白秋然和智仙站在这里观看了一会儿,智仙说道:“看来,那些魔尊们就是如此诞生出来的,没有理智的嗜血魔族通过互相的杀戮,吞噬,进化成大魔,然后再一步步成为有高等智慧的魔尊……不过,这些修士的异化是从何处来的?他们身上的异化,更像是被某人通过精密的手法专门改造成这般模样的。”“说不准……”白秋然看向了那些异化的修士。“说不准它们的背后,还有活着的天神。”一人一头站在高处望着战场,本来就是极其明显的目标,顿时引起了下方混战的魔族们的注意,漫天的魔族聚集成潮水,在几只大魔的带领下,朝着白秋然所在的地方冲了过来,宛如末日降临。“好了。”站在末日面前,白秋然好整以暇地伸了个懒腰,道:“开始打扫吧。”是夜,天魔宗依旧被一层血色的护山大阵所笼罩着。在绝云子等人逃回来,白秋然又前去青冥剑宗清理门户之后,北冥地区的魔族们又聚集魔族,向此地发动了几次进攻。但各大宗门的高层齐聚于此,又有了红尘仙翁这个仙帝级的助力,修真者们很轻易地便防守了下来。依托护山大阵,各宗门的弟子且战且退,让来犯的魔族只留下了一地的尸体,而带头的那只魔尊,也被红尘仙翁当作研究素材,轻而易举地收入了画。首领被擒后,这些魔族们也混乱起来,一边互相厮杀一边与天魔宗内的人族混战,很快便死伤殆尽了。夜晚的天魔宗也如同其他地方一般静谧,连续几日的困战后,即便是修士们也觉得疲惫,除了守夜的人手,和玄法书院的一帮研究狂以外,其余人都早早地返回了各自的房间和洞府,调息养伤或者上床休息去了。宁静一直持续到半夜三更,三更过后,原本黑暗的天幕,忽然华光大放。天穹就仿佛被撕裂了一般,出现了一道巨大的裂口,从那裂口之,金光、彩霞,还有一股浓郁而充沛的灵气,不断地涌了出来,照亮了整片北冥之地。“我日,三更半夜的谁在点灯?神经病啊。”忽然变亮的光照也弄醒了许多正在休息的修士们,他们骂骂咧咧地,一边揉搓着眼睛,一边走出了房间,然后均都被天空的异象所震惊。苏香雪也被黎瑾瑶所叫醒,走出了房间,惊讶地仰望着天空。而在成为了地仙之后,她的感官也变得比修真者更加敏锐,她察觉出了天空那金色霞光流淌着的能量与真元的细微差异。“那是……仙力?”黎瑾瑶也望着天空,自言自语道:“那便是传说的仙界吗?”天空的金色霞光不断蔓延开,直到笼罩了整个北冥大地,紧接着,祥云开始涌来,无数道光芒从那道裂隙之飞出,向着九州十地央的方向飞去。一个庄严的声音出现在了天地间,向众人宣告道:“吾乃东方仙界,东方青帝座下阳仙尊,从现在起,魔族方面的事务由吾东方仙界,及仙界下属的仙御军接管,尔等修真者,切莫随意插手。”“等一等。”这道声音刚刚落下,天魔宗后方,忽然有一股更加磅礴的气势升起,瞬间遮盖了整个天空。“咦?”那庄严的声音感受到这股气势,顿时一滞,接着恭敬地问道:“不知是哪位仙帝,留在凡界?还请现身。”“小老儿乃是始仙帝座下,红尘仙翁。”一道流光划过,化作红尘仙翁,他悬浮在空,对着那道裂缝说道:“阳仙尊,还请看在小老儿的薄面上,给这些修真者一点自由,让他们能够去收纳那些被魔族控制着的灾民和同伴。”“原来是始仙帝的三弟子,红尘仙帝陛下。”那庄严的声音停了一下,接着说道:“您的面子,我们当然会给,只要他们不干扰到我们的行动,那便可以。”      17.瑾瑶,你是不是缺父爱?      花了三四天,白秋然才基本扫荡干净了周围的魔族。他杀死的那三只魔尊,统领的不只是青冥剑宗附近的魔族,而是遍布整个古州的魔族。它们三兄弟一死,整个古州的魔族失去了控制,都开始疯狂地厮杀,为了避免普通的百姓遭难,白秋然不得不把清扫的范围扩大到了整个上玄国。好在,这些魔族都聚集在上玄国附近,白秋然把这附近乌泱泱的一片魔潮都扫清后,古州基本上就已经没有魔族存在了。他又顺道去上玄国看了看,就如同之前皇甫锋所说的那样,为了对人族实行控制,魔族将原本的皇族基本上都屠杀殆尽了,然后又扶植了一个傀儡上位。唐若薇的家族也不例外,白秋然去的时候,听闻她的弟弟弟妹等一干亲人,都已经被魔族杀死,现在坐在上玄皇位上的,则是一个被魔族改造过的傀儡人。没办法,人死不能复生,哪怕白秋然自个儿是鬼帝,他也不能破坏自己定下的铁则。倒不如说,正是因为他是鬼帝,所以更要以身作则。因此,白秋然只能斩杀了这只魔物,然后又在上玄国里遍寻了一通,希望可以找到上玄国的皇族后裔。皇天不负有心人,白秋然最终还是在上玄国边境上的某处山谷里,搜出来了一位被皇族侍卫带出来逃难隐居的皇族末裔,听说还是唐若薇的亲侄女。他传授了一通最好的炼气功法给这名小姑娘,然后将她带到了上玄国国都,重新推举为了女皇。小丫头倒是懂事得很,面对如今困难无比的国家局面,她不哭也不闹,而是竭尽全力地抓住机会,向白秋然学习知识,提升自己。面对国民,她也从不彰显自己的身份地位,而是平易近人,深入群众,在短短的时间内便获得了大量的威望。唯一的不足就是,她也遗传到了上玄皇族的“不治之症”,原本是正该发育的年纪,小姑娘的胸前依旧是铁板一块,只能说,上玄皇族的尊贵,或许就体现在每一位皇族女性都拥有一块属于自己的私人飞机场。不过比起她的大姨妈唐若薇,这丫头的状况还要稍微轻微一点,虽然白秋然掐指一算后发现,这丫头将来顶天了就是勉强到a,但有总比什么都没有要好。处理这些杂事,又花去了白秋然不少的时间,最后,白秋然从民间找来了一些活跃的反抗组织的首领,挑选了几名有才能的人成为她的辅佐大臣,才离开了上玄。而这时,他已经花去了大约两三个月的时间了。处理完这里的事情后,白秋然便匆匆返回了北冥的天魔宗,他本以为自己看到的会是经历了一番苦战后,变得破破烂烂的天魔宗,但当他来到天魔宗的时候,却发现这帮人连护山大阵都给关了。若非还有一些来自各个宗门的修士在山上毫无紧张感地忙活着自己的事情,白秋然都险些以为天魔宗沦陷了。白秋然落到山头上去,沿着山路转了一圈,然后在山崖边上找到了黎瑾瑶。这姑娘正在天魔宗内指教一些幸存弟子的刀法,不过白秋然在观察了一番之后,却发现了古怪。这些弟子之,竟然有和他原来一样的炼气期萌新,之前他来这里的时候,可没有看到这山上还留着炼气期的弟子。唯一的解释就是,这些弟子都是天魔宗最近新收的。黎瑾瑶明显有些心不在焉,她背着手来回走动的时候,眼神一直都在飘忽着,不然她也不会看到悄无声息地站在一旁的白秋然。看到那个白发男子后,这姑娘立马就把自己身为天魔宗长老的职责忘到了脑后,一边挥手一边向他跑了过去。“白前辈,您回来了啊?”“嗯。”白秋然点了点头,接着望着那群弟子问道:“黎姑娘,这是在干什么?灾后重建工作现在就开始了吗?”“都说了,别叫我黎姑娘了。”黎瑾瑶鼓着嘴巴说道:“叫我瑾瑶不好吗?”白秋然想了想,以他和黎瑾瑶之间的年龄差距,直呼为瑾瑶好像也没什么问题,就像是他和唐若薇之间,长辈对晚辈的那种亲昵称呼一样。不过黎瑾瑶最近一直执着于此,莫非是小时候的遗憾?有问题就问是白秋然一直以来秉持的美德,于是他便问道:“黎姑娘……不,瑾瑶,这么叫你当然可以,不过……你是不是有点缺父爱?”黎瑾瑶闻言瞪大了双眼,她张了张嘴,随即很无奈地放下了双臂。“我算是知道,香雪姐姐身为一个魔宗,心境修为为什么会那么高了……”她摆着手说道:“我不是缺父爱,白前辈,我只是单纯地想要您这么叫我而已。”“哦。”白秋然摸了摸脑袋。“这有啥意义?”“对我来说有意义!”黎瑾瑶提高了声音,接着道:“好了好了不谈这个,白前辈您刚刚问什么来着?”“我问你,这些炼气期的弟子,应该都是新招收的吧?”白秋然指着那边苦练着天魔宗入门刀法的一帮弟子,问道:“天魔宗现在就有招收新弟子的余力和心情了?”“嗯,这个啊,现在的确是有了。”黎瑾瑶点头道:“白前辈您还不知道吧,上面仙界来人了,他们正在肃清九州十地上滞留的魔族。”“哦?”白秋然忙问道:“那么他们有没有说自己是哪一路神仙?”“嗯……我记得那家伙好像是这么说的,咳咳。”黎瑾瑶清了清嗓子,然后故意压低嗓音,学着一个严肃的声音,说道:“吾乃东方仙界,东方青帝座下阳仙尊,从现在起,魔族方面的事务由吾东方仙界,及仙界下属的仙御军接管……”“那他有没有让你们别插手?”“当然有了,态度可嚣张了,还好您留下来那个老爷爷把他给怼回去了,他才同意让我们跟着他们的军队善后。”黎瑾瑶有些不忿。“我估计他们原来根本就没打算管平民凡人的死活。”“原来如此。”白秋然又问道:“那么香雪呢?”“香雪姐姐带着合欢宗的一批人跟着去了啊,连着去的还有仙城玉楼的宫半阙楼主,那个阳仙尊好像是准备攻打云州了,他们要跟着去收回宗门失地。”黎瑾瑶答道。      18.我若是女的,我肯定去勾引他      话分两头,在白秋然返回天魔宗的时候,另一边的苏香雪等人,已经带着门人,跟在了仙界仙御军的身后。这支来自仙界的军队极其强悍,他们虽然人数只有区区三千人,但每一名却都是身经百战的仙人,实力至少也在地仙级以上。领头的那个阳仙尊更是勇武难当,一身轮回境的实力,体内起码也凝练了五道以上的轮回,他将一手刚猛无匹的降魔杵使用得威力绝伦,一路上遇见的魔尊,几乎没有能在他手上走过十个回合的存在。见这些仙人军队如此生猛,苏香雪他们也绝了插手帮忙的打算,这帮人都是修真界的老油条,人家这批仙界军这么生猛,他们这些宗门高层使尽全力恐怕也只能击败最弱的一个小兵。那他们还不如就这么老老实实地跟在仙御军的后面,收拾残局。看得出来,这位阳仙尊很明显没将九州十地的平民们放在心上,有好几次遭遇战的时候,他都是大威力的神通法术随便放,压根没有顾忌过周围的凡人死活。但或许是有红尘仙翁出面在先,这位阳仙尊还是选择了收敛一点,起码在攻城之前,他会给修真者们时间,让他们想办法撤出城内的平民。这样的做法自然有利也有弊,好处就是给阳仙尊的进攻速度带来了极大的提升,才没过半月,苏香雪他们就已经跟着这位阳仙尊打到了宗门本部所在的云州。交战三日,阳仙尊成功地将这里的魔尊格杀,然后便一声不吭地带着麾下仙军,向着西方继续进发,压根没有知会修真者们的意思。有一批神武天军的残部跟上了仙御军,他们的宗门本部还要在更西边的土地上。在这次战争之,负责镇守西土的神武天军是各大宗门里损失最严重的。宗门人员直接阵亡了大半,长老死伤半数不说,就连他们的军长昭天纵都在战乱失踪了。现在的神武天军残部,是由两个营长带领着,他们希望能够借助仙人之手收复他们的军营,更希望能找到他们失踪的军长的消息。而苏香雪和合欢宗的一众弟子们,肯定留在了云州,重建合欢宗的总部,与她一起留下来的,还有仙城玉楼的一帮正道修士。当此时刻,也顾不得分什么正道魔道了,大家一起齐心协力重建家园,才是正经事。“不过说起来。”仙城玉楼的楼主宫半阙在休息的间隙对苏香雪感慨道:“古州居然连一只魔族都没有,真是帮了大忙了,明明隔壁的青州里挤满了的魔族。”“肯定是他干的啊,不用想。”合欢宗的宗主一边清点着弟子呈上来的损失簿,一边头也不回地答道:“我们去的时候,连上玄国的皇帝都被推上去了,除了秋然还能有谁?”“秋然、秋然呐……就凭这两个字,合欢宗怕是还能屹立一万年不倒。”宫半阙有些羡慕地砸了咂嘴。“苏宗主,以后哪怕你们是去杀人放火,那也是我们仙城玉楼的最高级合作对象了。”“您一个正道魁首,跟我这个妖女说这些话真的合适吗?”苏香雪将清点完毕的损失簿交给一旁的弟子,然后又接过了另一份件。“在商言商,我是个商人嘛。”宫半阙把玩着手上玉石雕琢的烟枪,看了看苏香雪蒙在面纱下的绝色容颜。“我若是像您一样的绝色美女,我肯定去勾引他老人家。”苏香雪嗤笑了一声,没有再答话。作为伴侣,她当然知道白秋然这家伙看似毫无情商,但实则却有着非常敏锐的本能,对方到底是抱着单纯的目的来接触他,还是别有用心,他自己就能感觉的出来。但苏香雪却没打算和宫半阙说,宫半阙自己本人虽然是一个抠脚怪蜀黍,但他们仙城玉楼的美人长老和弟子数量也是不少。在这其,质量高者数不胜数,甚至有的与她苏香雪比起来,也不过就少了个媚功加成。她才没这么闲,去提醒宫半阙,给自己增加竞争对手。从黎瑾瑶那里得知了状况后,白秋然立刻就前往了云州合欢宗。黎瑾瑶这小姑娘想要跟来,但被白秋然半强制地勒令留在了天魔宗,履行她作为长老的职责。这丫头自从突破大乘期以后,天魔宗内已经没有谁能够管得住她了,丢人的皇甫锋先生和姬灵云小姐,连管教弟子都要他这个正道人士来配合。只用了半日,白秋然便从北冥天魔宗赶到了九州十地心的云州,来到了合欢宗的本部外。曾经繁华的合欢宗总部,而今经历过魔族的攻占后,也变得萎靡不振。原本城内夜夜笙歌的青楼酒家,如今全部都门窗紧闭,街上鲜少有看到凡人走动,几乎都是合欢宗和仙城玉楼的修士们在天上、地下和房顶上匆匆忙忙地奔走,统计损失,修复被破坏的建筑物。白秋然在城内找了一圈,成功地找到了正在忙活的苏香雪,他也没多客气,径直从天上就落到了苏香雪的面前。“需要帮忙吗?”他问道。苏香雪讶然地抬头,看了白秋然一眼,随即又低下了头来。“是你呀。”她也没和白秋然客气,当场就把一大堆卷宗放到了他的手里。“你有处理这些东西的经验吗?”“我在阴曹鬼界学习处理这些玩意儿二十多年了……”白秋然一边接过卷宗一边嘀咕道。“那就交给你了啊。”苏香雪对白秋然展颜一笑,然后两人就肩并肩地站在一堆卷宗间,各自处理着自己手上的事情。周围的仙城玉楼弟子和合欢宗弟子见了,如非必要,也不敢来打扰,偶尔有些没有眼力见儿的家伙,也会在去到那里以前被同伴们拦下来。“对了。”一边忙活着,白秋然一边问出了自己关心的问题。“那帮仙界军,现在去哪儿了?”“一路向西去了。”苏香雪答道:“听他们说,那个阳仙尊好像是准备带着这支仙界军队,一路直接打到蛮荒深处的魔族老巢去……怎么,你有兴趣?”“嗯,帮你弄完后,我得跟去看看。”白秋然点头道:“我有种预感,说不定,我会在那里遇到曾经的【老朋友】。”      19.阳仙尊的迟疑      阳仙尊面色冷漠地挥舞降魔杵,劈向了面前这只魔尊的头颅。金色的雷霆缠绕着他的降魔杵,从杵端迸射而出,瞬间将魔尊的整个上半身躯劈成肉泥,随后余劲灌入了大地,在大地留下了一个宛如核爆一般的巨坑。爆炸掀起的尘埃把附近的一大片魔族全都牵扯了进去,将它们碾成了碎片。随后仙御军结阵杀上,将附近的大批魔族全部摧枯拉朽般地消灭了个干净。阳仙尊收敛了脑后金色的光轮,他背后隐约浮现的五道轮回虚影也渐渐归于虚无,随后,他吩咐道:“原地入定回气一个时辰,然后继续上路。”对于他这种斯巴达式的严格命令,理应性喜自由逍遥的仙人们却没有反驳,他们立刻开始原地打坐入定,恢复自己在刚刚战斗所消耗掉的能量。他们的表现,不仅好像是提前接到了某种命令或任务,而且还像是他们原本就是令行禁止的军人一样。而事实也的确如此,在仙界连接着诸多凡人世界的如今,区区一个世界内凡人和修真者的死活,在仙尊仙帝们看起来,自然是不如彼此博弈的一步要来得重要。仙御军们坐下调息之后,阳仙尊也寻了个地坐了下来,他并未调息,轮回境后,体内的道轮回将会源源不断地将灵气转化为仙力,通常来讲,仙尊都不会有缺蓝的困扰。他从腰包里摸出来了一块焦黑的、方方正正的物体,摩挲着它,面露犹豫之色。虽然陛下与那个东西达成了协议,但此举无异于与虎谋皮,一旦失控,哪怕是仙帝也承受不住那家伙的反噬。“……仙尊。”到底要不要把东西给他……“阳仙尊。”耳旁传来其他人的呼唤,阳仙尊回神,抬起头问道:“什么事?”“回仙尊。”他的副官低头汇报道:“一个时辰已至,兄弟们都休息好了。”“是吗?”阳仙尊站起身来,将东西收好,吩咐道:“那么,全体集合,马上出发。”白秋然花了好一段时间,才帮苏香雪解决完那些繁琐的工作。没办法,卷宗这种书工作不是打架,哪怕他拳头再硬,面对这些字工作,也只能老老实实地坐下来,一个字一个字地看,一笔一画地写完。做完这些工作后,更进一步坚定了白秋然以后“能摸鱼就摸鱼”的工作思想。白秋然在云州待了接近半个月的时间,帮合欢宗和仙城玉楼处理这些灾后重建工作,然后他马上出发,朝着神武天军的总部神军营所在的地域雍州而去。沿途的所有魔族都已经被击溃,留下的小猫两三只,在可以预见的将来,也会被修真者们集合起来处理掉。经过一阵赶路,顺手干掉了沿途遇到的魔族,白秋然成功地来到了神武天军的大本营,神军营所在的地方。作为正气道盟五大宗门军事化最高的宗门,神武天军的本部完全就是一个坐落在山谷,难攻不落的城堡。只不过现在这号称不落的城堡已经被魔族攻破过一次了,一只魔尊直接用拳头摧毁了城堡的阵法和城门,拳劲在神武天军的大本营里留下了一道起码一百五十里长的沟壑。白秋然在天上清晰地看到了那道巨大的痕迹,它象征着的是神武天军这个宗门的耻辱和痛苦,不过现在,城内已经看不到魔族,一群神武天军的弟子在营长的带领下,正在进行重建工作。白秋然悄悄地落了下去,走进了神武天军的宗门内,寻找自己认识的人,想要打听一下关于仙御军的消息。路过他周围的神武天军弟子脸上都充满了疲惫和悲伤,在这一次的魔潮里,神武天军也是受损最严重的超级宗门,经历这一次打击后,神武天军如果不继续休养生息,恐怕就连一品宗门都不能做了。走了一圈,白秋然没找到自己脸熟的对象,但却有人忽然在背后喊住了他。“是白前辈吗?”白秋然回过头去一看,在他身后站着一名穿着残破神武天军尉官铠甲的女性,她身材修长,气质凛然,一头黑色的秀发扎成了干练的马尾,就是脸色有几分疲惫。此人正是左颜菲,白秋然家里那块钢板在神武天军里的好姐妹。“原来是左姑娘。”白秋然对她拱了拱手。“不敢当,前辈可是我们村的恩人。”左颜菲摇了摇头,然后问道:“前辈是在找人吗?”“是,但我也没特定在找谁,我只是想找个熟人打听一下消息。”白秋然摇了摇头,接着对左颜菲说道:“正好左姑娘在这里,我想问一问,那些仙御军去了哪里可以吗?”“当然可以。”左颜菲点头答道:“他们越过西土,向着蛮荒那边前进了。”“你知道他们具体朝着哪个方向前进吗?”白秋然又问。他本来是随口一问,并没有报着太大的期望,但没想到左颜菲却答道:“知道啊,营长觉得军长可能在蛮荒之内,所以派出了斥候去寻找,斥候顺带看了一下,发现仙御军朝着正西方前进了。”“正西方……我明白了。”白秋然想了一下。“你刚才说……昭天纵军长也可能在蛮荒是吗?”“是的。”左颜菲点了点头,然后给白秋然解释了一番。原来,在从智仙洞府内得到空间法术后,神武天军就一直在致力于研究如何将空间技术大规模应用到战争的方法。他们初步开发出了一种符箓,可以让使用者迅速地进行一次长距离传送,不过这个空间的定位并不准确,所以还处在试验的阶段。在昭天纵的手上,便握有这么一张符箓,符箓的定位地点是在蛮荒之的某个较为安全的地点。在魔族攻入神武天军神军营内的时候,昭天纵如同绝云子他们一样,即刻做出了让门内弟子通过空间通道,进入智仙洞府内避难的决定。只不过这个军长本人比较莽,运气也倒霉,他在亲自殿后的时候,空间通道不小心被一位魔尊给击碎了,因此便和自己宗门的弟子们失散开来。左颜菲他们本来以为自己的宗主已经战死或者被魔族俘虏,但在如今,九州十地的魔族都被仙御军扫荡干净的情况下,仍是不见昭天纵的下落。而宗门内,与昭天纵生命联系在一起的命石又显示,这位军长目前仍在人世。所以神武天军的众人觉得,昭天纵也只有在危机前使用了未完成的符箓,被随机传送到蛮荒内某个地方去这个可能了。“白前辈这是要跟去吗?”讲完以后,左颜菲又问道。“是。”白秋然知道她的意思,看这个姑娘羞于启齿的模样,便笑道:“放心,若是我寻到了昭天纵的下落,也会一并将他给带回来的。”“多谢白前辈。”左颜菲很不好意思地拱手道:“目前宗门人员紧缺,我们着实没有人手再派往蛮荒,寻找军长下落了。”      20.天帝园圃,槐江之山      虽说知道了仙御军的去向,但是蛮荒之地着实广大无垠,与之比起来,就算是九州十地也不过是其的小小一隅。饶是以白秋然的速度,也是花了好几天功夫,才在蛮荒之地的一处尸山累累的平原上,找到了仙御军们休整的痕迹。不过在经过智仙的辨认后,接下来的寻找就不是什么难事了,智仙的大智慧不仅在辨认遗迹、功法、人物身份等方面很有作用,拿来追踪也是不错。他在看到痕迹以后,便能够读出来,这些痕迹来自于什么存在。在智仙的帮助下,白秋然一路深入蛮荒之地,穿过断魂川,径直来到了整个世界的极西处。仙御军的痕迹在一片山脉之前消失了,白秋然提着智仙的脑袋,抬头看去,发现这片山脉再往西的天空,完全被笼罩在了一种黑色的雾气之。虽然蛮荒的天空本来就阴沉,但也不至于像这片天一样,黑暗到根本无法视物,整个天空似乎以这条山脉为界限,分成了两个世界,在那片就是一片漆黑,哪怕是白秋然也很难看到里面到底有什么东西。他将智仙的脑袋提起来,同时问道:“智仙,这座山脉叫什么?”“这座山脉……”智仙沉吟了片刻。“这座山脉,就是曾经的槐江之山。”“什么?”白秋然愣了一下。他当然记得这座山脉,曾经在神代,东皇太一趁他前往归墟的时候对人族发动清洗,最后那些人质就被集到此地来进行处决,天神们想要借这种方式来把他钓出来。“槐江之山除了是当初东皇太一给你设下陷阱的地方外,还有一个特别的意义。”智仙说道:“这里曾是天帝东皇太一在人间的园圃,还特别派了他的左右手英招神来掌管。”“什么样的园圃,需要天帝的左右手之一,大神英招亲自来掌管?”白秋然看着面前的山脉,眯起了眼睛。“说起来,最后我与东皇太一决战之时,好像也没有看见英招和陆吾。”“总而言之,里面肯定隐藏着东皇太一和天宫的秘密。”智仙说道:“咱们进去看看就知道了……快,老白,我已经闻到了秘密的味道了,我的好奇心在熊熊燃烧啊。”同一时分,阳仙尊已经带着仙御军,通过那片浓郁的黑雾,深入到了山脉之。雾气充满了一种针对人族和仙人的恶意,雾气传来不知何人的呢喃和恸哭,当仙军们走过的时候,雾气翻涌,形成了无数面孔,它们的脸上充满扭曲和痛苦的表情,疯狂地诅咒和唾骂着仙人们。除了这些精神污染,雾气之还充满了腐蚀性和剧毒,这些雾气就像有生命一般,不断地试图侵入到仙人们的躯体之,仙御军全军不得不饱提仙力,运功抵抗。阳仙尊让他麾下的军队们尽量别去看雾气深处的那些魑魅魍魉,力求快速地通过此处。经过一个多时辰的奔走,阳仙尊终于按照那个存在给的方式,带领仙御军全军通过了黑雾地带,来到了黑雾之内的山脉。与黑雾不同,黑雾内的山脉,反而有些像是一处世外桃源,地上全是真金白银,金精雄黄此等贵重之物也是随处可寻。哪怕仙界现在成为了诸世界之长,从各个世界汲取灵气能源供养自身,也罕有衍化出如此美妙的地点。仙御军踏入此地之后,阳仙尊即刻便感觉到一股难以想象的庞大神识扫了过来,停留在了他们的身体上。接着,一个声音从山传了出来。“原来是青帝的属下到了,进来吧,沿着山路前进便是。”副官闻言看向了阳仙尊。“按照他说的做。”阳仙尊顿了一下,又低声吩咐道:“让弟兄们做好战斗准备,莫要松懈了。”仙御军众将士应是,捏紧了自己的法器。阳仙尊带着大军,沿着宽广的山道向上,山道蜿蜒,然后忽而在两座山峰之间,延伸进了一个峡谷。进入峡谷,天空一下子就变得黑暗,众军士沿着山道向下,走入黑暗,不知不觉间,竟然来到了山腹之内。这座山脉的山腹已经全部被人挖空,在山体内形成了巨大的空间,又被人以特殊的奇妙手法拓展。而在这片巨大的空间之,竟然是一排一排的,如同坟墓一般的方方正正的水槽。水槽里面装满了绿色的液体,液体之内隐约有着一团黑影在蠕动,但看不清具体的模样。随着一行人的走动,有的水槽内会忽然炸起水花,然后从液体跳出来一个肉团般的怪物。这怪物落地以后,瞬息间便会长大变化,形成一只新的魔族,不过这里的魔族并没有攻击他们,只是冲他们发出嘶叫后,便手脚并用着跑入了黑暗之,消失不见。“原来魔族竟是这样产生的。”阳仙尊的副官不禁道。“莫听,莫言,莫问。”阳仙尊对他说道。副官赶紧噤声。一行人快速穿过了这个诡异的空间,继续向内,终于来到了一处无比宽广的洞穴里。洞穴的央放置着一张巨大的黄金王座,在王座上,盘踞着一尊身躯巨大,模样怪异的神祗。马身、人面、身上布满了老虎一样的斑纹,但却有鸟的双翼,见到阳仙尊等人进来,这尊巨神俯下了它硕大无朋的头颅,用略微感兴趣的目光注视着他们。仙御军众将士进入洞穴后,便停留在原地,只有阳仙尊一人继续向前,来到了王座之前的地方。“东方青帝麾下,阳仙尊。”他单膝下跪,低头对着王座上的巨神道:“参见英招神。”“阳仙尊请起。”英招的人脸上冒出来一个诡异的笑,它问道:“青帝派你来,意思是我们交易的时候终于到了吗?”“是的。”阳仙尊把那个焦黑的方方正正之物拿出来,托在了手上。“按照您和青帝的协约,青帝已经得到了他的东西,这是您的。”“哦哦,终于回来了……”英招伸出了一只蹄子,想要去触碰那个焦黑的物体,但就在此刻,阳仙尊却忽然收回了手,将东西收了起来。      21.搏一搏,单车变摩托      “呵。”英招的人脸上露出一个怪笑。“阳仙尊这是什么意思?莫非是想要反悔吗?”“如果把这个东西给你的话,英招神想必就能恢复全力了吧。”阳仙尊握紧了手的降魔杵。“我听说,远古天帝的左膀右臂之一,陆吾神的威能,不在仙帝之下,不知作为天帝另外一只手的英招神,威能究竟如何?”“那么,你想试试吗?”英招的脸上带着似笑非笑的表情。“说实话……”阳仙尊抬起了头来,看着它。“我还挺有兴趣的。”“阳仙尊,您……”听到阳仙尊的回答,副官惊愕地出声,但立刻就被阳仙尊给打断了。“副官!众将士!”他大声喝道:“如今就算你们不跟我一起反,也是活不成了,英招和陛下都不会放过你们这群知情者的,还不如和我一起反它一波……你们觉得如何?!”“哈哈。”英招抚掌而笑道:“没想到东方仙界以正直闻名的阳仙尊,而今也会玩这种小手段,对象还是你自己的部下。”“反正我就算把他们留在外面,你也不会放过他们的。”阳仙尊咬牙道:“还不如让他们做一个明白鬼,兴许能搏出一条生路……况且,面对一魂缺损的你,我们齐心协力,未必没有胜算。”“哦……那么阳仙尊,您知道青帝为什么要派你这个刚正不阿的仙尊来,而不派遣他身边最宠信,最唯他命是从的仙尊来吗?”英招老神在在地说道:“你而今的反应,也完全在他的算计之啊。”阳仙尊沉下脸,降魔杵上暴起无数金色的雷霆电光,轮回流转,五道轮回之印缓缓在他的身后浮现。见状,仙御军的其他将士一起看向了阳仙尊的副官。“听仙尊的!”副官想了想,咬牙命令道:“全体听令,结阵,御敌!”仙御军全体将士迅速地结成阵列,站在阳仙尊身后,他们的仙力交相呼应,与阳仙尊背后的道轮回虚影结合,增强着彼此的威能。站在千军之前,阳仙尊平举着降魔杵,对英招沉声道:“英招神,请招了!”“这是什么鬼地方?”白秋然迈步走在黑色的浓雾之,喃喃道:“我记忆的槐江山,可不是这个模样的。”黑雾之,无数的雾气翻涌而来,在白秋然附近凝聚成无数的面孔,它们咒骂着,嘶嚎着,朝着白秋然张嘴撕咬过来,但在触碰到他的身体之后,这些雾气形成的脸庞又忽然惊恐地尖叫着消散而去。“不知道,但我觉得有点不好受。”智仙的整个头骨内,都被这种黑色的雾气充满,从他的眼眶、双颊、嘴巴和鼻孔里,这种黑色的雾气钻出来,正在不停地发出无意义的叫声。“快走吧,老白。”智仙喊道:“这些东西让我觉得好痒。”白秋然加快脚步,在黑雾穿梭,忽然,一旁的雾气,又有数道黑影怪叫着朝他扑了过来。白秋然下意识地挥出一巴掌,将这些黑影连同附近的一片黑雾扇到了一边。“什么吊东西?”白秋然挥了挥手,嘀咕道。那数道黑影被他一巴掌拍在地上,砸成了一摊,正好此时,黑雾也被他扇开了一些,得以让白秋然和智仙看到这些在黑雾偷袭他们的生物。“魔族?”看清地上的生物尸体后,白秋然沉吟道:“看来我们接近目标了。”“是刚刚诞生的幼体。”智仙分析了一下地上的尸体后,说道:“魔族诞生的源头,应该就在里面。”一人一头继续向内,路上又有许多机关魔族前来袭击,但都被白秋然莽了过去,走了一个多时辰,白秋然和智仙成功地穿过了黑雾,来到了山腰上。到了这里,山麓又变得钟灵毓秀,地上满是金银雄黄,山上全是丹栗飘香。“对嘛。”白秋然看了看附近。“这才是槐江山的模样。”“那黑雾应该是天神们死后留下的怨念,但为什么又能够被人驱使着,在这座山脉附近形成一道天然的屏障呢……”智仙喃喃道:“我对此非常有兴趣。”“这里有仙御军的痕迹吗?”白秋然把智仙取了下来,就像是拿着某种探测仪器一样,对着地上边扫描边问道。“有。”智仙答道:“沿着山道上去了……你别晃我,我现在觉得不舒服。”“哦。”白秋然应了一声,依然提着智仙,沿着山路晃晃悠悠地向上。在智仙的指点下,他跟着仙御军的痕迹,也从两座山峰的峡谷深入到了山体之内,然后看到了那些装满绿色液体的水槽。“这什么?”看着那些绿色如同凝胶一样的液体,白秋然讶异道:“画风有点清奇啊。”智仙仔细看了看,接着惊道:“这是魔族的培养槽!”“培养槽是什么?”“我也不知道,但大智慧的反馈就是这样的……”智仙喃喃道:“这怕是人工培养魔族的地方,老白,带我走近一点。”白秋然依言,提着智仙走到了池子的另一边,在那里有着一个黑色的方形石块,上面悬浮着一些奇特的字,散发着邪恶的黑红色光芒。“这是……神?!”这次没要智仙翻译,白秋然也一眼认出了那些黑色的字。“仇恨、骨血、造生……智仙,你看得出来这些神组合后产生的效果吗?”“能。”智仙解释道:“这个神循环体系的作用,是将外面的那些怨气吸收进来,形成狂躁不安,充满攻击性和仇恨的意识,然后再给它们制造出强悍、能够不断进化的肉身。”它的视线转到水槽的绿色液体上。“这种液体,浓缩了不知道多少的天材地宝,能够从无到有地凝聚肉胎,效果就如同雌性的子宫一样。是了,是这样没错,天神为人族所灭,那些死去天神的怨念残留在人间不消散,但再怎么强悍的怨念,也难以从诞生出数量如此庞大的族群,老白,你的直觉没错,魔族的背后的确有天神做推手。”白秋然也沉默地看着水槽的绿色液体,液体,一个肉团正在缓缓地成型。忽然间,一阵巨大的爆响从山体更深处传了出来,震动了整个山脉。土石不断地下落,白秋然和智仙的注意力均被吸引了过去。“是打斗的声音。”智仙说道:“难道内讧了?”      22.你可称呼朕为东皇太一      宽广的地下空间内,阳仙尊手上的降魔杵挥舞,放出千万道金雷轰鸣,他脑后的金轮飞快地旋转,每转一圈,便有数个符飞出,在他身前组合成各种威力绝伦的法术。他身后,一座庞大的道轮回虚影缓缓转动着,将整个仙御军都囊括了进去。能够轻松破灭一个地域,一片诸天的威能,被他拿捏在手,举重若轻,千钧之力落于一点,却是万夫莫敌之势。而在他面前的对手,则是一群形貌各异的魔尊,一共有十三只左右,能力也不尽相同。它们只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它们都是仙尊级的怪物。按照阳仙尊的情报,英招的研究能力很强,这些魔族便是它在天神一族溃败后,利用天神们残留的怨念,制造出来专门对付人族的毒瘤。它曾经也是天帝身旁的管家,从事园艺和职工作较多,可它的正面战斗能力却是出乎意料的弱小,哪怕是面对修为境界差了它一个档次的阳仙尊,它也不正面对敌。从战斗开始之后,英招神就施展空间神通,从不知道何处拉来了一批魔族大魔,还有十三只仙尊级的魔尊,一起围攻阳仙尊和仙御军。好在,这十三只仙尊级魔尊虽然数量众多,但修为实力却是没有一尊超过了四道轮回境界的,面对它们,五道轮回境界的阳仙尊虽然有些吃力,但也并非不敌。周围的那些魔族和大魔,也渐渐在进退有序的仙御军手上死伤殆尽。“魔类……终究是魔类,成不了气候!”阳仙尊抓住机会,一声暴喝,降魔杵上金雷大作,化作一道雷网,交叉着将四只魔尊分成了碎块,然后他将降魔杵投掷而出,连续穿透两只魔尊的脑袋,回到手上后,他又在躲过一名魔尊攻击的同时,反手将降魔杵刺入了这只魔尊的后颈窝。一瞬间,十三只魔尊就去了一半。“厉害厉害。”王座上的英招哈哈大笑。“不愧是青帝麾下最骁勇善战的仙尊,不过……”它用蹄子轻轻地敲了敲王座的扶手,虚空,忽然又有透明的漩涡出现,随即又是只仙尊级的魔尊,被它投入了战场。“阳仙尊,虽然我弄不出像你这样骁勇善战的孩子,但是次一档的复制品,我这里可是有很多存货的。”英招好整以暇地靠在了靠背上。“你继续努力吧。”这样下去不行……面对新出现的名魔尊,阳仙尊暂且退避回气。他不知道英招到底是在虚张声势,还是在说实话,要是英招手上真的有如此多的仙尊级魔尊的话,那么阳仙尊和仙御军,今天一定会被耗死在这里。必须得制造机会,一个让他单独面对英招的机会。“仙御军听令!”阳仙尊高声道:“用神雷震九州!”听到命令,正在与大批魔族交战的仙御军纷纷后撤,在副官的指挥下,足踏天罡,手捏玄法,口持神咒,利用三千人数,演化出了周天的星图。他们体内的仙力沸腾而出,在半空形成了一道龙纹的巨鼓。“震!”阳仙尊的副官大喝道。仙力鼓荡,巨鼓发出一阵巨响,一道金色的炽烈雷霆化作一柄巨槌,朝着那十二名魔尊重重砸去。轰隆一声,一道金色的雷云爆炸开,周围的魔族们瞬间被压成了齑粉,连那十二名仙尊级的魔尊也抵挡不住这道雄力,被纷纷震退,倒飞了出去。抓住这一瞬间的机会,阳仙尊肌肉高高撑起,全力地将自己手的降魔杵朝着英招的方向投掷了出去。一道金光一闪而逝,英招的身前却升起了一道护罩,降魔杵撞击在上面,发出了清脆的声响。阳仙尊身影一闪,化作一道金雷,一拳锤在了降魔杵的柄上,他的巨力推动,降魔杵直接击碎了这道屏障,携带着五道轮回的巨力,刺在了英招那张人脸的额头上。然而到此为止,他的降魔杵却再难寸进。一刹那间,阳仙尊的脸上浮现出了非常复杂的表情,疑惑、震惊、费解,还有一丝丝的惊恐。“意外吗?”英招的嘴角勾起了一丝冷笑。“你是不是认为我一个研究员,完全没有和你正面作战的能力。”它抬起蹄子,重重一踹,将阳仙尊踢得倒飞而出,吐着血坠落在地,仙尊脑后的光轮与道轮回虚影也瞬间破碎成了碎片。“是的,我不得不说你的情报工作做得不错,英招的确是一个空有神力,却无战力的角色。”“英招”从王座上缓缓地站了起来,俾睨道:“但很可惜,你的情报工作还不够完美,你觉得自己要对付的是英招,我却不是英招。”它举起了蹄子,神力涌动。“英招早在四十万年前,便已经死了。从那以后,它的躯体内,活着的便是朕的三魂之一。”“等一等!”阳仙尊躺在地上,抬起手来。“尊贵的天神,我投降了!我现在便把东西给您。”他说罢单膝跪在地上,将那块焦黑的方正之物双手奉上。“哼。”英招将东西摄了过来,端详了一下,接着冷笑了一声,驱动神力将这块焦黑之物随便地甩到了一旁。这东西正好砸在一个魔尊的脑袋上,接着,那焦黑的物体瞬间爆炸,从里面涌出无尽的雷霆霹雳,将它劈成了焦灰。“阳仙尊,你一点都不适合骗人。”“英招”拍了拍王座扶手,空间漩涡之,一只飞行的魔族将另一块焦黑的方正之物恭敬地放到了它的面前。“你以为将这个东西随手抛弃在蛮荒天河之内,我就找不到了?青帝没有告诉过你,这东西里存着的是什么吧?”它用蹄子轻轻地敲了敲,那焦黑之物的外壳登时破裂,从里面发出了万丈的昊光,这个东西竟然是一块用白玉雕琢而成的玉玺,玉玺之上,九条栩栩如生的巨龙盘亘着,脑袋分别朝向了九个不同的方位。“久违了啊。”看着这块玉玺,“英招”的脸上浮现出了一股怀念的色彩。“已经是……三十多万年的时光了。”阳仙尊从地上站起来,擦了擦嘴角的鲜血,神色凝重。“你……你到底是谁?”“英招”闻言抬起头来,桀骜地答道:“你可以称呼朕为……东皇太一!”      23.人造的天妒,天造的天妒      “东皇太一?”阳仙尊瞪大了双眼。“那不是……你竟还没死?!”“喔,刑天尚且能够借尸还魂,你们怎么就那么相信朕死了啊?”“英招”懒洋洋地靠在王座上笑道:“难道朕在你们人族的评估里,威胁度还不如刑天吗?”“自然是比刑天高,但你……”阳仙尊深吸了一口气。“你是死在万仙之祖的手上啊。”“万仙之祖,嗯……你们后来是这么称呼他的吗?”“英招”若有所思地一笑。“的确,你们会这么想也正常,白爱卿的勇武,就连朕也不得不承认……但是啊,谁规定了,朕去面对他的时候,就必须是背水一战吗?”它爬到了王座上,巨大的身躯蹲坐了起来。“朕早在去面对它之前,便已经将朕的一魂封入英招的躯壳之,然后沉入朕的园圃了。”阳仙尊沉默了很长的时间,然后他问道:“青帝陛下,他……知道交易的对象是您吗?”“当然知道,否则你以为这一魂是谁为朕所聚?”“英招”用神力举起了玉玺,数道白光从玉玺上被它吸入了躯体内,阳仙尊顿时感觉到,这尊巨神的身上传来了一股无比恐怖,仿佛天空一般的压力。“好了,阳仙尊,你们知道得足够多了,朕不能再让你们活下去了。”“英招”低下头,周身开始出现片片星云,那些星云都是由威力强横无匹的星核构成,恐怖非常,哪怕是仙尊都难以抵挡。“做个明白鬼,算是朕对你们的赏赐。”话音落,数个星云坠落,化作无边的流星,朝着阳仙尊以及整个仙御军飞速砸落。面对这不可能抵挡住的攻击,阳仙尊长叹了一口气,接着他盘坐在地,干脆闭目开始冥想。然而,想象的痛苦并没有到来,甚至连星辰坠地的震动、爆炸和摇晃,也一丁点都没有感觉到。阳仙尊疑惑地睁开眼,发现自己的头顶一片空荡荡,哪里还有什么星云。他朝着对面看去,发现“英招”正用非常吃惊的眼神看着他身后的方向,他的眼瞳,甚至还带有那么一点点的畏惧。他顺着“英招”的目光回过头去,发现一名白发白袍的年轻男人正站在入口处,含笑地看着这边。“我一来就听到了了不得的东西啊,运气真不错。”他笑着对王座上的“英招”拱手。“三十多万年不见了,陛下,您换了一副相当丑陋的躯体啊。”“白爱卿,朕真是想不到,会在此时,此刻,此地,遇见你……”“英招”面色复杂地喃喃说道:“朕此刻,最不想见到的人就是你,但同时,最想见到的人,也是你啊。”“陛下。”白秋然面色古怪。“我记得你没有龙阳之好的。”“哼,朕想见你,是想跟你诉说一下这三十几万年来,朕对你的怨恨。”“英招”的眼瞳里燃烧着熊熊的复仇之火。“你可知,自从被你杀了以后,朕只能以英招的身份,躲在槐江之山。朕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后妃被其他的天神夺走,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你的好徒弟将朕的子孙屠戮殆尽。朕啊,真是,好恨你啊!”“嗯,我知道了。”白秋然用小指头挠了挠自己的耳朵。“然后呢?”“然后?对着昔日的仇人,诉说完怨恨……”“英招”笑了起来。“然后自然是报仇雪恨了。”“陛下,请恕我直言。”白秋然也笑了起来。“以您现在这幅躯体,报仇恐怕有些勉强吧?”“白爱卿说话,还是这么的一针见血。”“英招”笑着摆了摆前蹄,语气好似在与老友聊天一样。“这三十几万年,难道白爱卿就以为朕只是在做无用功吗?你进来的时候应该看到了吧,那些魔族?”“嗯,看到了。”白秋然点头道:“作为玩具来说,还算是不错的创意。”“是啊,那只不过是实验留下的残次品。”“英招”的人脸咧开嘴角。“朕真正实验的,是你的肉身呐,你的强大,全部来自于你的特殊紫府,不是吗?天妒?”“呵。”白秋然愣了一下,接着轻笑道:“佩服佩服,不愧是算计过天道的天帝,连这天道都不愿提及的秘密,也被你给挖掘出来了。”“嘿,始仙帝那厮,一直防备着朕,还留了一尊仙帝在凡间,专门监视,让朕难以东山再起,因此,这三十余万年来,朕一直在渴求着你那种无可匹敌的强大,朕也想要这样一具举世无双的肉身,来承载朕尊贵的魂灵。”“英招”,或者说东皇太一缓缓道:“的确,这种天道也是机缘巧合之下才制造出来的躯体,难住了朕十几万年的时间,但终归是不负有心人,朕偶然间在虚空的乱流捞出了一具躯体属性和你很相似的尸体,以它为基础,经过朕十几万年的不断改造,而今终于是成功了!”伴随着他的宣告,黑暗之,有巨物苏醒。山体直接毫无预兆地崩碎,岩石垮塌,就连笼罩整座槐江之山的黑雾,也都被可怕的冲击驱散。天光落下来,但仍旧黯淡,白秋然的耳边,似乎隐隐传来了天道的哀鸣。英招的躯体毫无征兆地爆碎,无数道白光从他的身体窜入了地下,紧接着,大地腾动,一只无法想象的巨大手掌伸来,遮住了整片天穹。随即,数十万里的山河直接破碎,有一尊庞大的巨神站了起来,屹立在了天地之间。仙御军的众仙和阳仙尊躲开了崩塌的余波,来到半空,看到了那尊站在天地之间的巨神。“那是什么啊……”他看着远方,不敢置信地喃喃道。在他的面前,有一尊身高完全无法测度的人,站立在大地上,它的身躯过于庞大,直接没入了云端,云层下面,只能看到它的两个膝盖。“阳仙尊。”白秋然忽然出现在了阳仙尊身边,吓了他一大跳。“您是……”心对于白秋然的身份已经有了几分了然,阳仙尊对着白秋然恭敬地鞠躬。“这时候就不需要再管什么礼节了。”白秋然对他说道:“我要委屈你们一下了。”说罢,他抬手将阳仙尊连同仙御军的三千仙人一起,收入了随手开辟出来的空间之。然后,白秋然转身面向了那尊巨神。“没想到啊。”挂在他腰间的智仙感慨道:“没想到他真的成功了。”      24.筑基都筑不好,要你何用?      巨神从云端俯下身子,这一下,在九州十地的人们,也能够清楚地看到天边的巨脸了。它的双眼注视着白秋然,口发出的音波,直接碾碎了脸下的山岳,扩散到千里万里。“白爱卿,你看,朕的这幅躯体如何?”数只巨手从云端探出,结成各种各样的法印,东皇太一在这三十几万年的蛰伏期间,也吸收了不少来自人族修真者的法术神通,加以改良。“真不愧是万古一帝,东皇太一。”白秋然对着他拱手道:“若是御使着这幅躯体,哪怕是五方仙帝也无法抵挡您吧……就算我那不肖徒儿,能不能够挡得下来,都得打上一个问号,东方青帝,可真是给我们人族找了个大麻烦。”“你的徒儿?你是说那始仙帝白立吗?”东皇太一哈哈大笑道:“难道你还不知道吗?真是痴人说梦,白爱卿,朕也不知该说是你太过高看他,还是太过小瞧你自己……莫说一具皇天境界的帝尸,哪怕他仙帝白立复生再突破,有这幅躯体,朕也不惧。”“帝尸?什么意思?”白秋然愕然道:“难道立已经……”“什么意思,你自己去猜测吧。”东皇太一倨傲道:“现在,该是朕取走你这乱臣贼子性命的时候了,白爱卿!”他伸出一手,手捏着一式纯阳的印诀,从天幕上向白秋然直直地盖来。“接招吧。”东皇太一的手掌无比巨大,几乎在他动作的瞬间,他的手掌周围就出现了一圈赤色的,被强烈摩擦力点燃,熊熊燃烧着的空气罩。随即,纯阳罡气又从他的指缝间迸发而出,他的手掌完全化为了一轮烈日,向大地坠来,其威力、热量、体积,比起真正的三足乌也有过之而无不及。白秋然见状,也捏起一个印诀,却是与纯阳法印完全相反的太阴。真元涌动,化作一股冰冷刺骨的能量从他的手掌上溢出,白秋然的身体周围霎时间被冰雪覆盖,千里冰封,万里雪飘。他的身躯,也完全化为了一轮阴冷的星体,与天空东皇太一手掌所化的烈日相对,从地上升起,向天空坠落的太阳撞击了过去。两颗星体在云层附近接触、碰撞,整个大地上都能看见,一轮赤红色的烈日与一轮冰蓝色的太阳相互挤压,能量的冲击波瞬间扩散到了整个天地之间。两个日轮爆炸开来,顿时整个天地都在动摇,就连构成天地的基本规则,也在发出不堪重负的哀鸣。东皇太一的手被推回,而白秋然也砸落到了地上,留下了一道蔓延千里有余的巨大沟壑。他从沟壑尽头的废墟爬起来,看着天空,而巨神东皇太一也低下头来,看着他。两人对视,然后白秋然举起手刀,忽然一下子劈开了面前的空间,从空间裂缝遁走到了虚空之。“哈哈,白爱卿,朕做梦都想不到,你有一日会在朕的面前逃走。”东皇太一见状大笑道:“但很遗憾,朕今日说什么都不能放过你!”说罢,他也伸手撕扯出了一道巨大的空间之门,迈步走入了世界之外的虚空之。虚空之,白秋然闷着脑袋,不断地向前飞行。刚刚那一次试探性的对招,他和东皇太一都没有大碍,但他却意识到,九州十地这整个世界,已经承受不住两个天妒的交手。不得已,他只能够遁入虚空,逼迫东皇太一来到虚空之内,和他进行交手。界外的虚空无比危险,在这其,哪怕是仙帝也不敢说完全安全,虚空无比可怕的风暴和潮汐,有的时候甚至能够直接湮灭掉数个世界。不过虚空原本困扰白秋然最大的问题并不是隐藏着的种种危险,而是它一片虚无,没有着力点。想要在虚空前进,走得足够远,那就必须得自己学会飞行,这也是当初为什么白秋然没有离开这个世界,前往其他世界寻求突破筑基之法的原因。不过好在,现在他有了真元,加上妻子姜兰请金乌给他打造的神剑,白秋然终于有了在虚空自如行动的能力。顶着虚空之杂乱无章的能量风暴,他继续向前,来到了一片没有其他世界所在的广袤虚空,在他的身后,滚滚的能量波涛蜂拥而至,东皇太一夹带着无穷无尽的威能,跟在他身后,朝他不依不挠地追赶了过来。“白爱卿,想要往哪里去啊?”他大笑着,数只手掌使出各种招数,拳指爪掌,朝着白秋然轰了过来。白秋然也伸出双手,与他碰撞在一起,虚空,无数的拳影交错而过,轰出一片片独立的空间,随即空间又湮灭成虚无。数息后,白秋然与东皇各自后退,白秋然抬起自己的手掌,手掌上有着一些裂纹,有鲜血从里面渗了出来,不过下一刻,造化锻体功自行运转,他这些微不足道的伤口又瞬间恢复了原状。他抬头向东皇太一看去,发现对方的数只手臂上也是鲜血淋漓,但他只是呼吸了一下,手掌上的创口便如同他一样,瞬间恢复如初。“白爱卿,想要用恢复能力来拖垮朕是不现实的。”注意到白秋然的目光,东皇太一笑道:“既然朕说了,朕这具身躯是完美的,那么它就必然完美地复制了你的一切特性,你的能量也好,无限容量的紫府也好,还有你那不死不灭的恢复能力,朕也一并得到了手了!”“那你也未必能赢啊,陛下。”白秋然摸了摸脑袋。“大家等级一样的情况下,我的熟练度也比你高。”“白爱卿难道认为,朕不会改良吗?”东皇太一傲然道:“朕这具躯体,可是在你的基础上,又特别针对紫府和能量进行过特殊强化的啊。”“哦?针对紫府和能量的强化?”白秋然闻言双眼一亮,毕恭毕敬地问道:“敢问陛下可是已经完成筑基?”“筑基?你是说将你体内那种特殊的气态能量凝聚成修真者的真元吗?”东皇太一失笑道:“白爱卿真是爱瞎扯淡,你这种能量无论是质量还是性质,都比修真者之真元高到不知道哪里去了,朕若偏偏还要将其换成真元,岂不是舍本逐末?”“唉,真是令人失望,我本来还以为是陛下的话,一定能够提出什么奇思妙想,助我一程的。”白秋然长叹了一口气,随即嫌弃地看着东皇太一,道:“连筑基都筑不好,要你何用?垃圾,滚回家去吔屎啦。”      25.这就素境界碾压!      被白秋然这么一骂,东皇太一不禁也有些恼怒,他压低了声音,说道:“白爱卿的思路真是与常人迥异,以你现在的实力,横扫诸天不在话下,何苦痴迷执着于小小的筑基,你完全可以另开一条修炼之道,比修仙之道更强的大道!”“放屁!”白秋然怒骂道:“你根本不懂筑基的一丝一毫!”“行吧,朕也懒得再跟你这个神经病多费口舌!”东皇太一也恼怒道:“朕这具躯体内的真气总量已经是当年你的十数倍,杀了你之后,朕再去杀了五方仙帝,灭了始仙帝帝尸,重新一统万界江山!”“听见陛下你刚才说的那段话,我本来还以为我今天要栽在这里了。”白秋然摇了摇脑袋,胸有成竹地笑道:“但现在我安心了,哪怕你的真气再多十倍以上,今天也是我稳赢。”“你哪里来的自信?”东皇太一冷笑。“那当然是境界碾压,老子现在可是虚基期修士,打你个炼气期还不是吊着打?”白秋然叉腰,这一刻,他忽然觉得无比神清气爽。三千多年了,这辈子,他总算能够理直气壮地说出来这么一句话。真不容易。“什么虚基期?”东皇太一大喝道:“朕只知道你体内的能量只是朕的十几分之一,倘若你真能境界碾压朕,那你便来试试看呐!”他庞大的躯体上,十数只手掌全部张开,手捏各式的印诀法诀,体内沛然真气涌动,一下子幻化出来了一整片真实的天空。天空之内,日月高悬,周天星斗闪耀,一座巍峨的天宫坐落于天空的顶端,而东皇便站在这片天空下,他将天空举起,头顶着天空,怒吼着将其朝着白秋然的方向砸了过来。“啧,我以诚待人,陛下你却不信。”白秋然摇了摇头,伸手喊道:“剑来!”话音落下,湛然秋水化作一道蓝色的光芒,夹带沧海波涛,落入了他的手。白秋然横剑,凝神,提气,两千多年来第一次认认真真地摆出了剑招的起手架势。“陛下,其实我有以剑入道的。”面对一片袭来的天空,他悠然笑道:“两千多年不曾用过这一招了,有点怀念啊。”他举起神剑,湛然秋水之上剑芒闪耀,在白秋然的手,演绎出一片无比玄奥的轨迹,这是一套他自创的剑法,就如他所言,已经有两千多年不曾用过。自创剑法第一招,青山雪松天光开,涛涛剑流天上来。白秋然轻喝一声,剑气贯穿虚空,如同一道架在虚空之内的璀璨天河,天河升起,其的滚滚波涛,每一道均是威力无比的剑芒,每一次浪花的翻涌,都是无比玄奥的一式剑法。随后天河流淌,从九霄坠落,迎向东皇太一投掷而来的天空。二者碰撞,天河激起千万丈高的狂澜,随即浪花化作剑芒飞纵,将天空之内的星辰撞碎,将日月斩裂,连那至高无上的巍峨天宫,也被剑芒穿刺,切割成四分五裂。“不。”东皇太一喃喃道:“这不可能!”然而他还未能再说话,天河已从破碎的天空穿行而过,重重地撞击在了东皇太一的身上。天河从他的周身窍孔灌入了他的身体之内,拥有强蛮天妒之体的东皇太一,也不由得僵在了原地。“从很久很久以前开始,我就在思索,若要杀掉我自己的话,应该用怎样的方式,陛下,这个世界上恐怕没人比我再擅长对付天妒了。。”白秋然收剑,单手持剑背在身后,淡淡地对东皇太一说道:“虽然这样有自傲的嫌疑,但想要操纵如此强悍的躯体,就算是东皇太一,也必须用完整的神魂去控制,才能完美地操纵它。陛下,你这次应该不会再复生了吧?”东皇太一看着他,张了张嘴。但他已经说不出话来了,化作天河在他体内暴窜的剑气,早已经将他这具身躯的机能破坏殆尽。他的七窍内透出了白光,然后身体的躯干猛地膨胀了起来,接着——轰!一阵难以想象的巨大爆炸出现,无穷无尽的白色剑气从他的身体内破体而出,纷乱的能量摩擦,产生的高热直接点燃了东皇太一自己的身躯。那具以当年的白秋然为模板制造的身躯,也在爆炸完全湮灭掉了。可怖的能量乱流,在虚空又产生了无数股强悍的风暴,在爆炸发生的区域,虚空被排斥开,有无数个大大小小的空间出现,它们的许多马上又被湮灭,但还有许多留存了下来,渐渐地在虚空稳固了自身。它们将发展为新的世界,说不定,在这些世界,还会诞生新的天道、新的天神,以及……新的人族。站在这能量的乱流面前,白秋然收起了湛然秋水,摇了摇头。“老子可是剑修出身啊,傻叉。”他转身朝着九州十地所在的坐标飞去,挂在他腰上的智仙此时也感慨道:“可惜了,不知道他这具肉身是从哪里整来的素材,若是留了个全尸,说不定我还能用大智慧看看。”“留不得。”白秋然摇了摇头。“面对这种敌人,我若还留手,那就真的是浪了。”智仙也没有再反驳,他当然明白,东皇太一是必须被毁灭的对手。“我只是有些可惜。”他小声地自言自语道。“这个世界上又不是只有东皇太一一个人拥有这种秘密了。”白秋然摇了摇头。“譬如说,我就很好奇,这厮说的【帝尸】是怎样一回事,听起来,我那个不争气的徒弟好像陷入到某种很不妙的境地去了啊。”“我也挺感兴趣的。”智仙一下子就被转移了注意力。“唉,你不是收了一个仙界来的仙尊和三千仙军吗?兴许他们会知道点什么。”“我也正有此意。”白秋然点头道。经过一阵子的飞行,他回到了原本的世界内,撕开世界外界的屏障,穿过空间裂隙后,他正好回到了他与东皇太一最后交手的地方。千里的沟壑仍然残留,在蛮荒的大地上留下了一道无法磨灭的创伤。白秋然看向了槐江之山的方向,接着抬起手,发出了一道赤色的雷霆。雷霆窜入云层,然后化作一轮烈日坠地,将整座槐江山脉的废墟连同里面残留着的魔族培养槽全部都给吞噬殆尽。做完这一切后,他拍了拍手,正准备将阳仙尊和三千仙军放出来审问,结果却听见一旁传来了一个讶异的声音。“剑祖?”白秋然循声望去,发现一名提着大枪,浑身都穿着黑甲的高大男子,正站在不远处看着他,那黑甲上布满了战斗的痕迹。正是神武天军的军长昭天纵。      26.我去杀几个天神,你就站在此地,不要走动      “哟,军长。”白秋然向他打着招呼。“你怎么来到此地?”昭天纵实力虽然不错,但终归只是一个合体期巅峰的修真者,想在断魂川以西的蛮荒之地里前进,说实话他的实力还有些不济。白秋然本以为,他会被传送到断魂川东边的蛮荒之地内。“说来凑巧,我在被魔族围攻时,不得已之下使用了尚未成熟的传送符箓,被传送到了蛮荒深处的某个地方,好不容易脱出之后,却见到一尊顶天立地的巨神在与人交手,所以跑过来看看。”昭天纵回答了白秋然的问题,又问道:“刚才与那巨神交手的人,是剑祖吗?”“嗯啊。”白秋然答道:“正是大爷我。”真是个了不得的怪物。昭天纵闻言心想到,他也不是瞎子,刚刚那尊巨神的威能,怕是这次下凡的仙人也难及,但看白秋然这个模样,明显那尊巨神已经被他解决掉了。连半点的伤痕都没有么……昭天纵偷偷地打量着白秋然。“干什么?”注意到他的目光,白秋然问道。“没事。”昭天纵摇了摇头。“只是感慨剑祖的实力强悍,非吾等所能想象。”“你们感慨了好几千次了。”白秋然叹道:“若是无事,我这便带你回神军营吧,你宗门里的弟子可都担心着你。”“等等。”然而昭天纵却摇头道:“我有个地方想带剑祖去看看。”“什么地方?”白秋然问道。“不知道,那个地方被黑雾所环绕,以我的修为根本无法进入。”昭天纵答道:“但我相信,里面一定藏有关于魔族的十分重要的线索。”“哦?”白秋然双眼一亮。“那便赶紧带我去吧。”“嗯。”昭天纵点点头,掐了一个法诀,他面前的地上顿时燃起了火焰,火焰形成了一个圆环,然后一匹四足燃烧着烈焰的神骏马匹从火焰嘶鸣着踏出,站在地上,打了两个响鼻。昭天纵翻身上马,看了看白秋然,有些迟疑。“那个,剑祖……我带您老人家飞吧?”白秋然从神代回来以后,只在青冥剑宗内待了一下,便去了扶桑寻找姜兰,之后又辗转到了阴曹鬼界,因此,神武天军的人根本不知道这个万年傍地走的老祖宗已经会飞了。“不用。”看到昭天纵的反应,白秋然心说装逼的回合到了,他得意洋洋地唤出湛然秋水,然后让飞剑载着他飞了起来。“我自己飞。”说罢,他化作一道流光,飞速窜了出去。昭天纵呆呆地看着他消失的地方,惊得张大了嘴巴。下一秒,白秋然又窜了回来,对他说道:“对了,我找不到路的……别愣着了,快些带路!”“哦,哦。”昭天纵骑着烈焰飞马,在天空飞奔,带着白秋然来到了西北的一处盆地旁。由于刚刚白秋然和天妒形态的东皇太一那一招交手,蛮荒的巨兽都被惊走,两人一路赶来,倒是没有再遇见最麻烦的巨兽潮。“剑祖。”来到此处,昭天纵停下了步伐。“就是此处。”白秋然抬起头,看见前方黑雾环绕,和槐江之山的状态一模一样,只不过这里的规模比起东皇太一盘踞着的槐江之山,要稍微小一点。“让开。”他说道。昭天纵驾驭着烈焰飞马躲到了白秋然的身后,而白秋然并指成剑,一剑切出,直接在黑雾之开出了一条直达内部的笔直的通道。“我们走吧。”白秋然带着昭天纵,从这条通道飞入了黑雾之。途,看着周围那些被剑气隔离开的黑雾,不断翻涌凝聚而成,喃喃诅咒着的面孔,昭天纵不禁问道:“剑祖,这些究竟是何物?”“是另一个种族对人族留下的怨念。”白秋然摸了摸下巴。“多半是因为我而产生的。”“嘛意思?”昭天纵问道,但白秋然却并没有回答。两人一前一后穿过了黑雾,来到盆地之。出现在两人面前的,是一片一望无际的荒原,光秃秃的荒原上,只有碎石,看不见任何植被。在平坦的地面上,遍布着无数大大小小的水槽,水槽内翻涌着深紫色的浓稠液体,液体似乎有黑影在蠕动。平原上,还有一些身躯高大的生物抓起一个个小小的笼子,将里面的生物投放到水槽,白秋然和昭天纵一看,发现那笼子里关押着的竟然是一个又一个的修真者,他们的修为在金丹期到合体期不等,但都被下了咒缚,在被投入到水槽后,他们立刻便会被水槽的黑影缠上,经过一番挣扎和惨叫后,从水槽爬出来的,便是人形大小的怪异魔族。两人甚至还看到不远处的加固牢笼,出现了人族仙人的身影。“这……”昭天纵惊异,随即怒不可遏,他看着远处那些高大的强悍生物,问道:“那是什么东西?”“天神余孽。”白秋然脸色平静,声音却透露着一股森然。“还是一帮神将……这帮家伙苟且偷生的功夫倒是练到家了。”“什么人?!”这时,平原上一座哨塔顶端的一尊三眼天神也看到了两人,他敲响了警报用的锣鼓,接着一个纵跃,落到了两人的面前。这尊天神的三眼眨了眨,仔细地瞧了一下白秋然和昭天纵,笑道:“原来是两只虫豸,你们的运气真不好,知道了不该知道的东西,便给我去做素材吧!”他伸手朝两人抓来,但白光一闪,这尊仙人实力的天神瞬间便被切成了两半,倒在了鲜血。“在这里等着。”白秋然挽起袖子,朝前走去。“我去杀两个天神,你就站在此地,不要走动。”片刻后,整个平原上的天神被屠戮一空,倒在地上,大大小小的神躯,堆成了一座座小山。白秋然坐在这尸山上,让昭天纵将那些被关押着的修真者和仙人们集了过来,解除了他们的咒缚。“多谢尊者。”这些修真者和仙人们在得救了之后,均感激地向白秋然道谢。“不必客气,大家都是同族,理应互相帮助。”白秋然摆了摆手,然后问道:“我观你们的功法,不像是这个世界的修者,你们来自何处,为什么会来到这里?”      27.嘴炮侠和键盘人      “这……”那些修真者们面面相觑,然后答道:“吾等也不知,此处不是仙界吗?”“仙界?”白秋然看了看这些修为参差不齐的修真者们,皱眉道:“你们连大乘期都没有,想什么仙界呢?跟我一样脚踏实地地修炼不好吗?”“这个……”听到白秋然的话,那些修真者们反而也感到莫名其妙,他们问道:“尊者,仙界不是不考校修为,只看缘分,仙缘到了便能立地成仙的吗?”“这是谁告诉你们的?”白秋然问道。“升仙应该都是要看修为的,否则修为都不够,你拿什么来寿与天齐,逍遥极乐?”“这是常识,升仙之后,那自然是一切由仙界操办……”“那你们又是怎么来到这个地方的?”白秋然在一块石头上坐了下来,翘起了二郎腿。这些修真者们互相看了看,然后一名合体期的修真者摸了摸脑袋。“升仙途,忽然感到意识一阵模糊,醒来以后就来到此处了。”“好吧。”白秋然沉吟了一下,然后又看向那些仙人们。“这些修真者不清楚,你们总该清楚了吧?你们可都是真仙了。”“回尊者。”那些仙人迟疑了一下后,还是答道:“我们是从天牢里被转移到这里的。”“嗯?”白秋然挑起了眉毛。“你们是犯人?”天牢的资料在鬼界也有,人无规矩不成方圆,仙界也有律法,而天牢就是仙界用来关押那些犯罪者的地方,五方仙界里都有一个天牢,但却并不是每一个犯事的仙人都有机会被关入天牢。一般能进天牢的,手上没有个几条仙人的命,都不好意思大声出来讲话。若这些仙人当真是十恶不赦的天牢囚犯,那白秋然就要斟酌一下怎么处理他们了。看到白秋然的表情,那些仙人也明白他在想什么,忙补充道:“尊者误会了,我们进天牢并不是因为触犯律法。”“那是因为什么?”“我是因为在仙界刊物上抨击了青帝的新政。”“我是在公开场合喷了青帝左使的孙子好色成性,不学无术。”“我……我是因为举报御庭尉贪污受贿。”那些仙人们互相看了看,他们的理由都各自不同,但似乎都是因为触及到了青帝系统内的人物。“原来是一群嘴炮侠。”白秋然拱手肃然道。这并不是嘲讽,在他看来,这样敢于站出来说话,又敢做敢当的人,称一句侠并不为过,因为他们这是相当于把键盘往青帝那帮子人的脑壳上抡。而那些只敢敲键盘的,在白秋然看来大抵是称不上侠的,姑且只能称之为键盘人。白秋然又询问了一下,这帮仙人也稀里糊涂的,他们本来是已经被下了判决,正在被送往天牢的路上,但却莫名其妙地来到此处,差点成为那些魔族孵化的温床。“你帮我在这里看着他们一下。”白秋然对昭天纵吩咐了一句,然后离开了这里。他在盆地里寻了一个僻静的地点,接着手一划,将被他收起来的阳仙尊从空间里放了出来。“前辈。”一被放出来,阳仙尊立刻向白秋然恭敬地问道:“东皇太一已经被前辈解决了吗?”“嗯。”白秋然有些不爽。“垃圾,一点用都木有。”坦白讲,若论实力,东皇太一的确是他此生遭遇过的最强悍的对手。那老谋深算的神祗是的确将他当年的用造化锻体功变化出来的那副躯体给完美地复制了出来。但是,两人在对待能量的看法上见解完全不同,东皇太一认为白秋然体内那种气态的真气才是最完美的能量形态。因此,哪怕他有可能做到,他也完全没有往筑基那方面去想,甚至他反而把白秋然体内已经凝结成真元的那一部分也全部给拆解还原成了真气。这就让白秋然很气,本来听说东皇太一针对他的紫府进行了特殊强化,他还抱有那么几分期待,看看能不能对自己的筑基有所裨益。不过,像阳仙尊肯定是不懂白秋然的悲伤,在听到东皇太一被他解决以后,阳仙尊大喜过望,忙向白秋然叩首。“前辈威能通天,法力无边,真不愧是您!”“什么叫真不愧是我?”白秋然皱眉道:“阳仙尊,您知道我姓什么吗?就这么说。”“虽不知前辈其名,但只要感受到前辈的气度,便知前辈的身份,那……”“好了好了,打住打住。”白秋然抓住他的肩膀,认真地看着他,一字一顿地说道:“答应我,别做舔狗好吗?”“哦,哦。”阳仙尊有些局促地点了点头。“现在讲正事。”白秋然打了个响指。“你应该是青帝坐下的仙尊吧?你看看你周围,对这些东西你有什么印象吗?”阳仙尊看向四周装满了紫色液体的培养槽,有些茫然地答道:“我只知道陛下与东皇太一做过交易,这些培养槽都是培育魔族的地方吧?这里的培养槽有什么特殊之处吗?”“这里的魔族是寄生型的。”白秋然说道:“它们会通过寄生在我们人族的修真者或仙人身上,诞生新型的魔族。”“寄生型,这样没意义啊。”阳仙尊愣道:“这个世界内,魔族的数量对人族修真者应当是占据压倒性的优势的,它们干嘛要做这样得不偿失的进化?那么多的修真者和仙人从哪儿来?”“这就是我要问你的问题了。”白秋然说道:“我从这里的天神手上救下来一批即将要被寄生的仙人和修真者,根据他们的说法,修真者们是在升仙途来到这里,而仙人则是因为抨击了青帝或者其党羽……阳仙尊,你有什么头绪吗?”“这……我得到的消息是,他们被运到外域参军,抵御虚空内来的外敌……”阳仙尊沉默了片刻后,答道:“原来是被运来了此处,被当成了和东皇太一的交易品。”“呵,如果不是我在,你也是交易品之一。”白秋然冷笑道:“现在,你对青帝没有什么幻想了吧?”阳仙尊摇了摇头。“我现在回去也是死路一条了。”“那么,便把你所知的,有关于青帝的一切,全部都告诉我吧。”白秋然对他说道。      28.举朝飞升      阳仙尊在白秋然附近来回走了几步,接着叹气道:“我的君主,东方青帝,是五方仙帝里面年龄最小的一位,但却也是最有野心的一位。”他看了白秋然一眼,迟疑道:“实际上,这个世界,正是青帝和我们这东方仙界十三名仙尊飞升之前所在的世界。”“嗯?”听到阳仙尊这么说,白秋然隐约想到了某个智仙说过的朝代。“难道你说的是……”“青帝在飞升之前,就已经是九五至尊,一朝之帝皇了。”阳仙尊答道:“而他所统治的那个朝代,曾名为东青仙朝。”“原来是你们!”这时,别在白秋然腰带上的智仙也开始大叫。“一夜覆灭的东青仙朝!”“……这位是?”看见智仙这么古怪的东西,阳仙尊也不禁侧目。“我的朋友,别见怪。”白秋然摆了摆手。“你继续说。”阳仙尊看了看白秋然,又看了看智仙,接着继续说道:“就如同这位……先生所言,青帝陛下,便是东青仙朝的末代圣武青皇。不过东青仙朝并非是一夜覆灭,而是一夜飞升。”“一夜飞升?”智仙从白秋然的腰带上飞了起来,与他面面相觑。“是的,一夜飞升。”阳仙尊答道:“那是一场有预谋的集体飞升行动,在当时被称为圣选计划,当时,整个东青仙朝内部,凡是忠于青帝,又拥有后土境以上实力的臣、武官、世家、门阀、皇族,全部都相互沟通好了,在青帝的命令下,与一个统一的时间点,追随他一同飞升仙界。”白秋然很快便想通了里面的关窍,冷笑道:“一人得道,举国升天,有一手啊,”别人飞升都是从零开始,青皇倒好,一飞升就是满级账号还带一个仙朝,那让东方仙界的其他仙人玩个屁啊。“看来您已经想通了……没错,陛下带领整个东青仙朝飞升,就是为了去仙界争霸,夺取仙帝之位。”阳仙尊说道:“那时的陛下,不知从何处寻来了后土境到苍穹境的顶级功法,早在飞升仙界之前,他便已经是仙帝级的实力了,而且我们飞升上去时,正逢前任青帝战死,东方仙界群龙无首的局面……现在想来,自从陛下前往蛮荒游历,回来以后修为进境便一日千里,应该就是在那时候结识了东皇太一,从他那里得到了情报吧。”“你们这样做,岂不是等同于抛弃了自己的子民?”身为仙朝弃民的一份子,智仙忍不住质问道。“我不否认,我也知道自己做了错事,但在当时,青皇是我效忠的对象,服从他的命令,是身为军人的我的天职。”阳仙尊坦荡荡地承认道:“青皇也毫不在意放弃自己的国家和子民,因为放弃这一个凡间的仙朝,他就能换取真正在仙界也是高高在上,统率万界的仙朝。实际上,在当初的仙朝遗老内部,这个世界一直都被称为仙弃之地来着。”“那当初青皇举朝飞升,魔族马上就来攻打,直接吞了人族大半的土地,怕也是青皇和东皇太一串通好的吧?”白秋然脸上浮现愠怒之色。阳仙尊小心翼翼地看了他一眼,小声答道:“按我对陛下的了解……九成是这样。”“岂有此理……”白秋然背着手,喃喃说着,来回转悠了几步,然后他停下脚步,又问道:“那么,关于始仙帝白立,你又知道多少?”“所知不多。”阳仙尊答道:“始仙帝是一位很神秘的统治者,我们只知他待在央仙界至高天内闭门不出,虽是从名义上统领五方仙界,但实际上,五方仙界还是听从着各自仙帝的号令。”“这么几万年,你们连他一面都没见过?”阳仙尊沉思。“在镜像转播上看过他老人家演讲算吗?”“当然不算。”“那便没见过了。”阳仙尊答道:“央仙界对外封锁很严重的,哪怕是我们这样的仙尊也不能随便进去。而且央仙界也不能直接通过飞升进去,每隔百年,央仙界会派出巡察使巡查四方天地的各个地方,想要加入央仙界,就必须通过巡察使的考验。”“搞得这么神神秘秘,一定是在隐藏着什么秘密。”白秋然皱眉。搞不好东皇太一说的是真的,他那个倒霉徒弟已经死了个球。“我所知道的就是这些了,帮不上您什么忙,真的非常抱歉。”阳仙尊对白秋然低头道。“不,已经帮了我很多了。”白秋然顿了顿,接着对他说道:“不过还有一事,阳仙尊,我现在暂时不能放你到处跑了,希望你能够理解。”“我明白。”阳仙尊颓然道:“现在让我回仙界去,我也没法回去了。”“你有妻儿吗?”白秋然问他。“吾妻在仙朝时期已经仙逝了,吾儿几千年前被选拔到了央仙界……”“怪不得青帝要你死。”白秋然点头道:“像你这样刚正的人,手没有了控制你的筹码,以青帝那种理念,你迟早都要反。”阳仙尊默然无语。“你等会儿,我给你们安排一下,这段时间你们就待在那里。”白秋然对他说完,闭上了双眼,神识跨越两界,联通到了他留在阴曹鬼界的鬼帝虚影那里。操纵着虚影,他从鬼帝殿的座位上站了起来,淡淡地吩咐道:“去给本帝把阴尊和凌尊请过来。”利用鬼帝虚影下达完命令后,白秋然带着阳仙尊回到昭天纵所在的地方,正好这时,神武天军的军长,也刚刚把所有受困的修真者和仙人解救出来。见到白秋然带着一名不认识的高大男子走了过来,黑甲的军长疑惑地问道:“剑祖,这位是?”他不认识阳仙尊,但在场被捕的仙人们很明显有许多认得他,见到阳仙尊走来,他们都露出了惊恐之色。“是你,阳仙尊!”看到这些仙人们脸上的神色,阳仙尊苦笑着对他们拱手道:“放心,各位,阳某现在与各位一样,都是身不由己的逃犯了。”那些仙人们闻言,均是露出将信将疑的表情。“剑祖,仙尊是什么?好像挺厉害的。”昭天纵又问道。白秋然看了阳仙尊一眼。“就是正义的二五仔。”      29.别拿对A不当罩杯      没过多久,薛凌和阴尊便带着一些人手,来到了人界。白秋然将那封印着三千仙御军的小空间交给了阴尊保管,同时也让包括阳仙尊在内的在场所有仙人和修真者,都跟着阴尊和薛凌前往阴曹鬼界。阳仙尊很明显认识阴尊,当看到两位隶属于鬼界的尊者出现后,他便若有所思地看向了白秋然。想了一下后,这位仙尊竟开始帮助阴尊和薛凌控制这些修真者和仙人们的秩序,然后在离开前的最后一刻,他对着白秋然深深稽首。“谢陛下不杀之恩。”“快滚快滚。”白秋然不耐烦地摆手。按照鬼界律法,除了仙人以外,其他活人几乎是不能待在鬼界的,因此这些修真者将在鬼界暂留,然后阴尊和薛凌会安排人手一一核对,将他们送回原本的世界。这点倒是不难,仙界每连接一个世界,鬼界也会连接那个世界,相对应的,那个世界存活着的所有生命也会被天道一并纳入生死簿的系统之。到时候只要查查名字生辰,再让阴差走程序遣返回去就行了。而阳仙尊他们这群仙人,则是白秋然特别关照过的,他们将被姜兰和阴尊秘密地带往鬼界的深处,交给隐居在那里的血尊和骨尊看管。等到仙界的事情尘埃落定,白秋然再将他们放出来。处理完阳仙尊他们之后,白秋然满足智仙的好奇心,让他观摩了一下这个盆地的培养槽,接着便毁去了这里,带着昭天纵离开了蛮荒。半个多月后,两人穿过了广袤的蛮荒大地,回到了雍州的神武天军本部内。经过这么多天的修复工作,神军营的状况已经好了很多,不过那道被魔尊留下来的可怖痕迹还是残留在地上,没有来得及用泥土填满修复。两人落到地上的时候,一群神武天军的弟子正在门口修复破碎的城墙和城门,他们用自己强韧的肉身拉来巨大的石料,然后直接用神通将石料削成方方正正的石块,再用法术将石料填补到破损的城墙城门上。白秋然和昭天纵路过的时候,在旁边看了一眼,忽然发现那个帮神武天军削石料的身影很是眼熟。鹅黄色的长裙,纤细匀称的身材,盈盈一握的纤腰,如瀑的黑发,当然,还有那一看就很假的高耸胸部。此女背对着他,正用一柄土黄色的极品飞剑,上下翻飞,发出精妙的剑气……给神武天军的兄弟们削出上好的石料。白秋然停下脚步,让昭天纵先走,然后站在了她身后,他沉默了一会儿,出声道:“若薇?”“啊?”少女一边削出一块石料,一边扭头过来,精致的容颜出现在白秋然的面前,正是他的爱徒唐若薇。不知为何,白秋然忽然觉得心有些堵。“为师教你一身剑法神通……”他声音有些颤抖。“你却用来搬砖?”“神经病啦!”少女秀眉微蹙,道:“人家这是支援友宗灾后重建工作好吧。”白秋然与嘟着嘴气鼓鼓的少女对视了两秒,忽然问:“神武天军给了你多少钱?”“没给钱,给了两千袋白面……啊不是,人家是来帮左姐姐干活的。”唐若薇矢口否认道:“我是那种人吗?本宫好歹也是青冥剑宗亲传首席,上玄国长公主……”白秋然也不说话,就一直盯着她。“好啦,我说实话,我就是没钱啦!”唐若薇不耐烦地喊道:“存下来的灵石,我全部换成粮食,拉去上玄赈灾去啦!”“这样才对,以后记得,在师尊面前要说实话。”白秋然点了点头,然后道:“你跟我过来。”“可我这里……”唐若薇看了一眼一旁堆成了小山的石料,还有一众神武天军弟子们无辜的小眼神。“那你搬完砖过来找我。”白秋然摆手道:“我就在城里面练功场上面的那个悬崖那里等你。”到了下午,唐若薇做完了工作,然后讪讪地来到了悬崖上的亭子里,坐到了白秋然的对面。白秋然端起茶杯来抿了一口,接着上上下下地看了她一圈。“出关了?”“嗯。”“那你去见过你那侄女了?”唐若薇神色黯然,点了点头。“人死如灯灭,他们在鬼界都好好的,等罪业偿清,我可以让他们投个好胎。”白秋然安慰道:“再者说,你那不是还有个侄女吗?上玄皇室的根儿可还没断。”“唉,我那个侄女,也不知道是不是从小就缺母爱。”说到这个话题,唐若薇的脸色更加不好看了。“怎么了?”“她对男性不感兴趣啊,我去找她的时候,发现她正在和身边的宫女玩磨镜……”唐若薇吞吞吐吐,脸色有些红。“明明上次看到的时候,还是个粉嫩可爱的正经小姑娘,怎么就长歪了呢……亏我还抱过她。”“哦,那我明白了。”白秋然说道:“许是你垫子没戴好,把人家脑壳给磨出问题来了,唐家绝嗣,你得负责。”唐若薇大怒,元磁之力发动,抬手从地底抽出了铁砂,凝成一杆又黑又粗的尖锐长枪,抬手就往白秋然的眼睛扎去。白秋然眼皮子一闭,枪尖扎在他眼皮上,直接被震成了碎片。“嘶……”唐若薇扭着自己生疼的手腕,骂道:“老流氓!登徒子!”“你骂的可是你师尊,而且,为师怎么就登徒子了。”白秋然一本正经。“为师这是在为你分析家族传宗接代的问题,很严肃的好不好。”“呸!臭不要脸!”唐若薇的脸上泛着红晕,喝道。“我觉得你没必要那么想不开。”白秋然挠了挠脑袋。“你那侄女知道轻重缓急,哪怕就算她不喜欢男人,到时候也肯定会想办法去生一个出来的,你急什么?而且我看你那侄女胸前能看出弧度,说明你们唐家历代的基因改良工程已经开始出现成效了。”唐若薇想了想。“她哪儿来的弧度?”“唉,怎么能这么说。”白秋然摆手道:“滑跃式起飞总比平地起飞好……就算只是对a,那也是杯啊,别拿对a不当罩杯好吧。”      30.胸有骨板,坚不可摧      “师尊,您在说什么玩意?什么滑跃式起飞,什么对a……”唐若薇顺着白秋然的目光,看向了自己的胸口,然后福至心灵,瞬间反应过来他在说什么。“变态!”她尖叫一声,抬手朝着白秋然的脸就抽了过来。少女心想反正也打不疼这老东西,至少也要让他丢丢脸。她的掌心凝聚着一层黑色的元磁之力,放在少女这个境界称得上是威力无穷,但白秋然依然很轻松地抬手便抓住了她的胳膊。不过这一次,唐若薇的手掌却没有停,在胳膊被抓住后,她的手忽然变得柔若无骨,就像是一条鞭子一样,仍然啪嗒一声拍打到了白秋然的脸上。一声清脆的闷响后,唐若薇眼角带泪,捂着自己的那只手蹲了下去。白秋然则擦了擦自己脸上被元磁黑砂留下来的黑色秀气掌印,颇为意外地问道:“咦,你这小丫头突破到四十层了?”像唐若薇刚刚那样,初步改换肉体,把手臂、腿部等肢体变化得如长鞭般柔韧,正是造化锻体功第四十层的征兆。“算是吧。”唐若薇揉了揉手掌,擦干眼角被疼出来的泪花,坐回了座位上。“什么叫算是吧?”白秋然皱眉问道:“突破了就突破了,没突破就没突破,还有算是突破这么一个说法的?”“呵呵。”唐若薇闻言冷笑道:“也不知道那谁,现在突破筑基期突破到十分之二没有……”“住口!你这逆徒!”白秋然一拍桌子,瞪大了双眼。“你懂什么?那是虚基期!”唐若薇撩了撩鬓发,转过头去,冷笑不语。师徒俩惯例的互相伤害过后,白秋然说道:“所以说,你要不要为师帮你看看?怎么回事?”唐若薇迟疑了一下,然后点头道:“若是师尊有时间,那我当然愿意。”白秋然于是站了起来,让唐若薇站到一边,然后开始查看唐若薇身体各处。因为是检查她肉体上的状况,所以期间敲敲打打,揉揉捏捏,免不了一些在外人看来过于亲密的接触,不过师徒之间认真严肃的功法考校,白秋然和唐若薇都没有觉得不妥。仔细检查了一番后,白秋然发现了问题所在。“咦?若薇,你这胸口怎么练的?”白秋然伸手在唐若薇胸口间拍了两下,发出了“砰砰”的闷响,就像是在擂鼓。“防御力和恢复力增长了,但为何还是这么坚硬板实?”唐若薇的回答是石破天惊的一拳,还是朝着白秋然的眼睛去的。“别闹。”白秋然抓住唐若薇的拳头,然后说道:“我这跟你说正事呢,从你肉体的整体状况来看,你确实突破到四十层了,但你的胸口为何在柔韧性上没有丝毫的变化……你能够控制你胸口附近的身体部位吗?”唐若薇神色黯然。“不能。”以她的性格,白秋然敢保证,她肯定在突破的第一时间就尝试过将体内的脂肪调往胸部,她说无法控制,那必然就是无论如何也无法控制了。白秋然思索了一下。“你这怕不是基因的问题啊,你的先人恐怕与上古的某种神魔通婚过,这种神魔应该是胸膛部位生有骨板,用以防御,这种特征被融入到了你们唐家的血脉之,到上玄后,出现了返祖的现象……”“您这是从哪儿来的根据啊?”唐若薇吐槽道:“怕不是只靠猜来吓唬我的。”“你觉得我是从哪儿来的根据。”白秋然用悲戚的眼神看了一眼唐若薇那已经重新垫好了的胸部,摇头道:“傻徒儿,你的胸口骨骼已经开始生长出骨板的。”“什么?!”唐若薇吓得花容失色。“再这样下去,你的胸骨会在你的胸口形成一块坚硬的,会自我修复的,坚不可摧的骨板。”白秋然继续说道:“你的实力肯定会大大增强,这块骨板能护住你的心脏丹田气海等一切要害,但是你的梦想……”他摇了摇头。“恐怕以后就只能成为梦想了。”“不要啊。”唐若薇泫然欲泣,她一把抓住白秋然的袖子,手足无措地喊道:“师尊,苟苟我!”“徒儿莫急。”白秋然笑摸着唐若薇的头,道:“为师既然提出来了,那肯定是有解法。”他从桌上取来两个茶杯,一左一右,倒上了茶水,然后说道:“有两个方法,你自己选,第一个,为师在阴曹鬼界也算是有些人脉,你现在这个躯体对你来说已经差不多快要练到半废了,不如死后进入轮回,删号重练一个。”“这个好。”唐若薇点头道。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若为咪咪故,二者皆可抛,大不了就是死一次投胎重活,二十年后又是一条好姑娘……“你先别急着答应,这个方法这么轻松,那肯定有风险。”白秋然抬手道:“生死轮回是铁律,哪怕是为师也不能干涉你下次轮回的结局。所以,你很有可能在保留着记忆的情况下,轮回转世为女人以外的东西,比如两条腿之间忽然多了一个奇怪的东西……那样你再练也不可能练出胸来的。”唐若薇下意识地夹紧了双腿。“更重要的是,轮回将就一个因果报应,你这辈子是公主,大富大贵,又与我青冥剑宗有仙缘,下辈子怕不是要你还债。”白秋然看了唐若薇一眼,摇了摇头:“转世成人道还好,要是运气不好入了畜生道,那……”唐若薇睁大了美目,觉得毛骨悚然。“其实畜生道也没那么可怕。”白秋然安慰道:“畜生寿命不过短短十数年,熬一熬就过去了,你看,万一你转世为了母猪,那梦想岂不是百分之百的完成度……”“你才是母猪!”女孩儿怒道:“你全家都是母猪!”“痴儿,一日为师终身为父。”白秋然摇头道:“你也是我家的,你在骂你自己啊。”唐若薇气得胸膛起伏,可惜她再怎么起伏也不会有波涛。“第二个选择是什么?”“第二个选择,就比较辛苦了。”白秋然直直地看着她。“俗话说破而后立,让为师帮你打断你的胸口生长出来的骨板,然后再以造化锻体功重塑,一直这样持续,直到你的胸口完全突破到第四十层为止。”      1.剑祖可记仇了      为了追逐梦想,承受常人难以想象的痛苦,愿意还是不愿。这个问题,唐若薇根本就没有迟疑,她只是想了两三秒,便选择了第二个选项。“那你就要做好准备咯。”白秋然捏了捏手掌。“这肯定很疼,而且,我是不会给你上麻药的,那会麻痹你的感官,你必须在我击碎你胸骨上生长的骨板后,立刻运行造化锻体功。”“我做好心理准备了。”唐若薇认真答道:“反正,我这次突破,也是拜托鳞蕊阿姨将我的手脚打断,然后用造化锻体功修复才突破的。”白秋然有些意外,没想到为了长胸,这平日里有些娇惯的丫头对自己还挺狠。“师尊。”唐若薇问道:“我们什么时候开始?”“嗯……”白秋然翻了翻自己的储物袋,然后说道:“我这里还有点药,你要是做好准备了,我们现在就可以开始。”“那就来吧。”唐若薇深吸了一口气。白秋然让自己的徒儿挺胸抬头,放松全身,然后来到她身前,举起了手。“颜菲啊,这次咱们神武天军深受重创,你的师兄师姐们都无奈罹难,现在神武天军内的军官种子,就只剩下你一位了,你要好好当个大师姐,起到带头作用。”全身黑甲的昭天纵一边向自己的指挥所走去,一边对跟在身后的女军官说道。“弟子谨记。”左颜菲低头道。跟着昭天纵走了两步,她又不禁说道:“不过幸亏军长您还安全,这次真的要多谢白秋然前辈将您带回来。”“是啊,他一直以来,帮了修真界很多。”昭天纵走了两步,又回头瞥了左颜菲一眼。“他以前救过你们村子,你崇拜他倒也不是坏事,不过颜菲,你也别把他想的过于完美无缺了。那老祖宗对自己人下手,可也一点都不会留情面。”“白秋然前辈还对自己人下手?”左颜菲讶异道:“不会吧,他看起来挺和蔼的啊。”“那是你没去惹他,没见过他打人,青冥剑宗的竺风道人、绝云子那帮人,可是从小就被他打到大,就连我也经常上门讨……咳咳,讨教。”昭天纵一边说一边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取下了自己的头盔,露出了一张精悍的年人面孔。“你看他不是把自己的弟子抓到练功场旁边的坡上去了吗?说不定啊他现在就在揍自己的徒弟。”“不会吧。”左颜菲说道:“若薇好歹是个女孩子,而且那么可爱。”“剑祖可是出了名的男女平等主义者,你是不知道,哪怕是他家那口子苏香雪宗主,当年没勾搭上的时候也被他打过的。”昭天纵抬了抬手。“唉算了,跟你别扯多了,剑祖可记仇了,我现在可不想挨打,颜菲,正好你在,帮我送点点心过去给剑祖,顺便带神武天军感谢一下他老人家吧。”“好。”左颜菲应道。她领命后,即刻去到了神武天军的伙房,向管理那里的师弟要了一份目前神武天军能提供出来的最上好的点心,端着朝练功房旁边坡上的那座小亭子走去。快要接近小亭子的时候,她忽然听到前方传来唐若薇的声音。“那就来吧。”这声音充满了一股决然的味道,就好像即将赴死的战士一样。左颜菲下意识地隐藏了自己的身影,躲到了山路旁的一座石头后面,探出脑袋悄悄地看去。她看到,白秋然背对着她,正将手放到唐若薇“高耸”的胸口。左颜菲是个单纯的姑娘,有些女汉子,所以一般不会去跟唐若薇谈论“胸部”这样女孩子气的话题。而她的心思又不如黎瑾瑶、苏香雪等魔女那样活络,自然也不可能发现唐若薇遮遮掩掩的真相。直到现在,她都一直认为,娇小可人的唐若薇,拥有着一副令人艳羡的好身材。所以在看到白秋然伸手去摸唐若薇的胸口的时候,左颜菲的脑子里一刹那闪过了许多东西。那多半来自她偶然间从神武天军指挥所里翻出来的暗格里的东西,那里面是仙城玉楼的画圣与青冥剑宗的妙笔生花合力留下的“大作”。什么《宗门授业白婕长老》,亦或是《护山弟子秦老头》之类的,会让女汉子也感到脸红心跳的东西。然而还未等她回过神来,那边被白秋然按住胸口的唐若薇,忽然哇地一下,便从口喷出了一道血箭。等等等等,教练,这剧本拿错了吧?若薇就算不面红耳赤地娇喘两声,也要涨红着脸,露出面对强权无可奈何的屈辱表情吧?同级单挑第一青冥剑宗的弟子,摸个胸也能摸得口吐鲜血,这么硬核的吗?左颜菲震惊地看着这一切。然后在她脑子里还是一片乱麻的时候,忽然又看到白秋然双手幻化出无数幻影,击打在唐若薇的胸膛上,打得少女口鲜血连连,后背上还有奇怪的碎片透体而出。原来他不是“欧巴”,而是“欧拉”啊!左颜菲震惊的同时,心也在犹豫,她是否应该冲出去制止白秋然的行为,免得她为数不多的朋友直接被活生生地打死。但她又害怕,这是白秋然和唐若薇师徒之间的问题,而她左颜菲,只是个外人,连同宗都算不上,也没有什么立场来帮唐若薇说话。不过白秋然却没有给她思考的时间,在左颜菲犹豫不决的时候,他的一套连招都已经打完了,而唐若薇也跌坐在了地上,前胸、后背都是鲜血,看起来凄惨极了。她体内那些从肋骨上生长出来,要凝成骨板的骨片,此刻都被白秋然用巧妙的劲力敲碎,震出了体外。“别急着休息。”白秋然此刻颇有斯巴达的风范。“机会转瞬即逝,再痛也好,快运功!”唐若薇闻言,咬牙站了起来,然后开始按照造化锻体功上的图案摆出姿势,强忍疼痛,修炼了起来。强忍胸骨被击碎一部分的痛苦,还要修炼本身就会为肉体带来极大负荷的造化锻体功,那种感觉,远非常人能够忍耐。不过不得不说唐若薇在这方面的精神力绝非常人能比,她疼得脸色苍白,满脸冷汗,但还是坚持将功体平稳地运行了下去。随着功法的运行,她体内的伤势也逐渐恢复,胸骨也在造化锻体功的力量下逐渐定型。白秋然取出一张手帕给她擦了擦脸上的血和汗水,接着扭头看向了身后。“左姑娘,出来吧,我早就察觉到你了。”      2.仙界怎么走      白秋然话音落下的片刻后,左颜菲小心翼翼地端着点心,从躲藏的岩石后面走了出来。“剑祖很记仇的。”左颜菲还记得刚刚昭天纵这么随口提了一句,虽然昭天纵平时也喜欢吹牛皮去黑神武天军的高层或是其他宗门的宗主,但像这样的无心之言,多半是真的。左颜菲现在的心情,就如同一个追星族看到自己追捧的明星站在命案现场,手上还拿着沾血的凶器一样。看她走得畏畏缩缩,白秋然不禁笑道:“我看起来有那么可怕吗?”挂在他腰带上的智仙终于忍不住吐槽道:“娘的,你脸上还沾着自己徒弟嘴巴里面吐出来的血,你说你现在可怕不可怕?”白秋然随手拍了一下智仙的脑袋,这个骷髅头在他的腰带上晃了晃,而这时左颜菲也终于鼓起勇气,来到了白秋然面前。“前辈,奉军长之命,给您和若薇送来茶点,对您救回了军长一事,神武天军上下也表示由衷的感谢。”客套话说完,左颜菲将点心放到了亭的小桌上,然后看着唐若薇问道:“前辈,您和若薇刚刚在做什么?”“帮她练功。”白秋然看了那边摆出了一个正常人绝对做不出来的姿势,正在努力运功的唐若薇一眼。“她身子骨有异,长歪了,我给她扭转过来。”“长歪了?”左颜菲疑惑地盯着唐若薇的身体。“在下愚钝,除了柔韧性特别好以外,着实看不出若薇有什么地方与常人不同……”“她家族血脉觉醒,胸口的肋骨上开始长了一层护住要害的骨板。”白秋然捏起一块点心,咬了一口。“她不要,我给她敲掉了。”“什么?”左颜菲惊讶地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胸口。“这么好的东西,为何称之为长歪了呢?”或许是因为常年锻炼的原因,左颜菲的身材虽然比不上苏香雪那么完美,但在某些地方,却比合欢宗宗主还要有资本,在白秋然见过的妹子,她的心胸仅在薛凌的女朋友之下。当她说出这句话的时候,顺带呼吸了一下,而左颜菲今日又没穿甲胄,于是白秋然便看到了一幅能让他爱徒气到脑溢血的画面。“若薇着实有些不知好歹了。”左颜菲摇头叹气道:“骨板护胸,这是多么好的战斗天赋,许多人求之而不得,在下想要还没有呢。”“左姑娘妄自菲薄了。”白秋然唏嘘道:“你身上也有若薇求之而不得的东西呐。”“???”左颜菲满脑袋的问号,但白秋然并未作答。白秋然请她坐下,给她倒了一杯茶,两人就着茶点喝了一会儿茶后,唐若薇那边的运功也结束了。“看呐师尊,我练成了。”她满脸的惊喜,顾不得左颜菲就在旁边,像个兔子似地跳了过来,向白秋然展示她的造化锻体功。她的身体像个面条似地扭动起来,这次连胸腹也终于变得柔若无骨。“这是什么神功?”左颜菲看了一下后,艳羡道。“逆天改命的神功!”唐若薇随口应道,然后她才注意到左颜菲的存在。“咦?左姐姐,你什么时候来的?”“刚刚。”左颜菲推了一下桌上还剩一半的点心,笑道:“军长吩咐我给前辈和你送一点茶点过来。”“谢谢军长。”唐若薇伸手就去拿差点,但伸到一半就被白秋然给打掉了。“血都没洗干净,就知道吃。”白秋然把唐若薇想要拿的那块茶点飞速扔到了嘴里,然后对嘟着嘴巴的女孩儿说道:“过来,我再给你看看还有后遗症不。”唐若薇闷闷不乐地来到白秋然身边,然后左颜菲就看到白秋然对她“上下其手”。看到这一幕,神武天军的淳朴姑娘惊得眼睛都直了。“我是不是……打扰到你们了?”她有些不安地问道。“没有,打扰什么,我给她看看又要不了多久。”白秋然很快收回了手,顺手还弹了唐若薇的额头一下。“好了,看完了。”“师尊,情况怎样?”唐若薇小心翼翼地问道。“治标不治本呐,你的肋骨又有继续增殖的趋势。”白秋然摇头。“那怎么办?”唐若薇急道。“怎么办?凉拌。”随口胡诌的白秋然看着作势就想自刎重来的徒弟,忙阻止道:“哎哎哎,开个玩笑,没让你去投胎,你这段时间就跟在我旁边,一旦你的骨板增殖,我就给你敲碎,一直到你突破五十层为止,到那时,你就能够自由地控制自己身体的每一部分了,长不长骨板也无所谓。”“那感情好。”唐若薇点头道。师徒二人和左颜菲在亭子里喝了一会儿茶,然后白秋然请左颜菲带着唐若薇去沐浴,帮这丫头洗去一身血污,换上一身新衣裙。等唐若薇弄好出来,领取了神武天军开出了两千袋白面报酬后,白秋然和唐若薇便告辞离开了这里,回到了青冥剑宗所在的古州。唐若薇先回了上玄国国都一趟,看望了她那个侄女,并且将得来的报酬全部都捐赠给了上玄皇室,让她侄女拿来赈济魔灾受灾的灾民。期间,唐若薇以大姨妈的身份,对自己的侄女进行了一番说教,希望她能够给唐家留下后裔,结果却被反问,为何大姨妈到现在还未婚娶。然后姨妈和侄女的温馨谈话就发展成了贫乳之间的互相伤害,看得白秋然连连拍手,赞叹女人都是天生的戏精。带着气呼呼的唐若薇离开上玄国后,白秋然回青冥剑宗露了一个面,接着便带着她径直去到了天魔宗,找到了正在帮着北冥凡人们重建家园的红尘仙翁。“师祖好,大师伯好!”看到白秋然与唐若薇,红尘仙翁首先向两人见礼,弄得唐若薇一愣一愣的,接着他问道:“师祖来找我有事吗?”“嗯。”白秋然点头道:“你是仙帝,在仙界也有关系,那么你知道,五方仙界怎么走吗?”      3.我看你是没见识过什么叫做男女平等      “师祖想要去仙界?”红尘仙翁听到白秋然的问题,愣道:“为何忽然在此时想要去仙界了?”“因为从某位故人那里了解到了一些了不得的事情。”白秋然想了想,问道:“我问你,你上次见你师父,是在什么时候?”“大约是几万年前吧。”红尘仙翁想了想,答道:“反正没有十万年。”白秋然低头算了算,那时东青仙朝似乎还尚在人间。他又问道:“那时你见到你师尊了吗?他的身体如何,健康吗?”“当然健康了。”红尘仙翁很奇怪地答道:“师尊那时已经是皇天境,还指点了我两句。”“你之后有与你的师尊联系过吗?”“只用传音法宝沟通过,三千多年前,师尊传令,让我来护佑您。”红尘仙翁老老实实答道。“那行了。”白秋然摇了摇头,长叹了一口气,看得红尘仙翁莫名其妙。“师祖,到底发生什么了?”他忙问道。“没事。”白秋然摇头道:“你师尊有可能已经凉了。”“啊?”红尘仙翁大惊失色。“莫慌莫慌,镇定。”白秋然拍了拍手。“我也只是猜测而已,具体情况……我这不正要上去看看吗?所以说,告诉我仙界怎么走。”“哦,仙界啊。”红尘仙翁看了一眼白秋然,答道:“师祖想要去仙界,还是有点麻烦的。”“怎么了?”白秋然问道:“难道还要过审核的吗?”“是啊,因为仙界辐员广大,虚空又常有被空间乱流或者虚空风暴带来的其他世界的东西,有的东西即便对仙人而言也很麻烦。”红尘仙翁答道:“所以五方仙界的外面,有师尊当年聚集万仙修筑起来的一层空间屏障,专门用来拦阻那些莫名其妙穿越过来的东西。没有经过认证的话,是无法通过常规手段进去的,当然……那屏障肯定拦不住您,但弟子还是劝您,别随意破坏那东西为好。”“那么,我想要取得认证,需要用什么办法?”白秋然问。“方法有两种,第一种就是……”红尘仙翁小心翼翼地看了白秋然一眼。“师祖您脚踏实地地修炼到大乘期,然后飞升上去。”“第二种呢?”白秋然想都没想地便问道。“第二种。”红尘仙翁对白秋然说道:“不知师祖是否曾听过这样一句话,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嘛,我知道。”白秋然答道:“怎么?难道别的人飞升时,能够把我也一起带上去?”“是可以。”红尘仙翁说道:“只要能将生命体装在随身的空间里面,那随便你带些什么,仙界都会算作是你的私人物品。弟子正好会一点这种粗浅的伎俩,师祖只需去找一位能够飞升的修士来,让弟子教他即可。”“我懂了。”白秋然点头道。修真界目前渡过天劫,能够飞升的修士屈指可数,但他刚好都认识。“呃,等等。”这个时候,一旁一直没有说话的唐若薇这才插嘴道:“听你们的意思,师尊你是想去仙界?”“对啊。”白秋然点头道:“你师弟有难,为师不得不去啊。”“那我呢?”唐若薇问道:“我胸骨那个……我离不开你啊。”红尘仙翁闻言,不禁多看了唐若薇两眼。不过白秋然倒是没什么自觉,随口答道:“一起去呗,有什么大不了的。”“那可是仙界啊!”唐若薇睁大了双眼,说道:“最次都是仙人级,您让我一个元婴期修士去那里怎么混?拜托照顾一下弟子的感受行不行?”“有什么不好混的?”白秋然不屑道:“你们这些年轻人就是矫情,看看为师,一身炼气期的修为,在修真界混了多少年了都?”“我跟你不一样啊。”唐若薇叉腰冷笑道:“我又不像某人,一辈子都没法突破炼气期。”白秋然抬手给了这丫头脑袋一巴掌,接着在唐若薇的痛呼声高声道:“谁啊?说谁啊这是?丫头告诉你,为师已经是虚基期了……反正这人不可能是为师!”“是极是极。”红尘仙翁连连点头,接着问道:“那个,师祖,若是无事,弟子……”“你先去忙吧。”白秋然摆手道。“是。”红尘仙翁鞠躬道:“师祖找到了人选,带他来弟子这里即可,弟子立刻将那空间神通传授给他。”白秋然点了点头,随即红尘仙翁告退离开了此地,见到自己的“师侄”离开,唐若薇放下了捂着脑袋的双手,问道:“师尊,您准备找谁带咱们去啊?苏……二师母吗?”“为啥要找香雪?”白秋然很奇怪地看了她一眼。“你以为仙界很安全吗?咱们这次去,百分之九十的几率会和仙界里的人干起来,我干嘛要带自己的妻子?少带一个去我就少护一个啊。”“你说的好有道理。”唐若薇愣愣道:“那你准备找谁去?”“你看那天魔宗的皇甫锋,这魔头都在人间浪了快百年了,还有我青冥剑宗的竺风道人,似不似也该去见见他那飞升仙界的祖师爷?”白秋然摸着下巴说道。“您说的倒是轻巧。”唐若薇嘀咕道:“竺风长老尚且不提,人家皇甫大长老是天魔宗的太上长老,您用正气道盟的剑,去斩魔门联合的官,白大人真是好大的官威啊。人家真的会理你吗?”“傻若薇,为师今天便告诉你一个道理。”白秋然摇头道:“在修真界啊,拳头大就是硬道理,特别是对魔门联合的人来说。”“您这就是以力压人了,这是压迫啊。”唐若薇说道。“不,我哪怕不逼着皇甫锋去,想要骗他飞升也容易得很。”白秋然摇头道:“那家伙生性好战好酒,正好仙界,美酒和强者都不缺,稍稍诱惑他一下,不是屁颠屁颠地就跟着我飞升了。”“说得倒是轻巧。”唐若薇冷笑。“就好像您自己也能随随便便飞升仙界一样。”“你这逆徒!”白秋然勃然大怒,抓起唐若薇,放到自己腿上,对着她的屁股就是啪啪啪地十几下。“最近这么跳,我看你是没有见识过什么叫做男女平等!”      4.前辈,我也能飞升的啊!      天魔宗本部,白秋然和唐若薇来到这里,在山腰撞见了百无聊赖的黎瑾瑶。“白前辈。”她看到白秋然,瞬间高兴了起来,很热情地跟老白打着招呼,接着,她就看见了跟在白秋然身后的唐若薇。这姑娘捂着屁股,走路一瘸一拐,脸上还带着淡淡的红晕,而且正用一种羞恼的眼神瞪着她前面的白秋然。绝了,老娘拿你当姐妹,连你也捷足先登,当真是塑料姐妹情?这是当看到这一幕的时候,天资聪颖的黎姑娘第一时间心里闪过的念头。当然,她当面肯定不会这么说,只是笑着迎了上去,看向唐若薇,似有意无意地惊讶道:“咦?若薇这是怎么啦?走路姿势这么奇怪。”唐若薇羞恼地瞪了白秋然一眼。“还不是他!”黎瑾瑶心一凉,看向白秋然。“别误会。”白秋然搓了搓食指和拇指。“我只是让这出言不逊的小丫头感受了一下为师的威严而已。”黎瑾瑶立马向唐若薇鞠躬拱手。“求妹妹教我如何出言不逊?”“啊?”唐若薇被吓了一跳。“黎姐姐你也想被这老流氓打屁股?”“原来是打屁股啊……”黎瑾瑶松了一口气,接着又若有所思。“但等等,这好像也还不错?”唐若薇一脸震惊地看向黎瑾瑶。“这些有空了再跟你扯淡。”白秋然在黎瑾瑶面前挥了挥手。“你们宗门的太上长老呢?我找他有点事情商量。”“师祖在后山喝酒摸鱼。”黎瑾瑶立刻道:“我带您去吧。”这姑娘也没问白秋然的来意,转手就把自己的师祖给卖了。她将白秋然与唐若薇两人带到了天魔宗后山的一处隐秘空地上,皇甫锋就在这里,他满脸通红,四肢敞开,以一个大字型躺在地上,旁边还有好几个空了的酒坛子,看来已经是烂醉如泥。“居然比我还摸?”黎瑾瑶见状柳眉倒竖,直接走到皇甫锋跟前,抓着提起衣领自家师祖来,啪啪就是两耳光。唐若薇用艳羡的目光看了黎瑾瑶那边一眼,接着偷偷地打量着身边的白秋然。“别想多了,你没机会的。”白秋然淡定道:“你若敢学瑾瑶,小心我把你吊在院子门口的那棵树上打。”唐若薇顿时被吓得赶紧摇头。那边,被黎瑾瑶删了两个耳光后的皇甫锋也清醒了过来,黎瑾瑶刚刚的巴掌上带有真元,在扇耳光的同时,真元也侵入皇甫锋体内,替他驱散了一些酒气。他睁开惺忪的醉眼,问道:“是瑾瑶啊,找我做什么?”“皇甫长老的脾气是真的好。”见状,唐若薇不由叹道:“纵观整个修真界,恐怕也只有天圣佛门的玉面佛能与之比肩。”“毕竟教出来的都是逆徒啊。”白秋然想了想后答道:“脾气不好怕是早就被气死球了。”那边,看着太上长老醒来的黎瑾瑶,有些没好气地答道:“天魔宗刚刚脱离魔祸,百废待兴,您这太上长老就在这里偷得浮生半日闲,真是好榜样。”“这不是有你和灵云吗?”皇甫锋振振有词。“教徒弟出来不是为了摸鱼,那还有什么意思?徒弟就是帮师父打工的啊。”“笑话。”黎瑾瑶叉腰冷笑道:“我可不会帮师尊顶缸!”“那是你牛逼啊。”皇甫锋理所当然地说道:“谁让小灵云不用,打不过你还管不住你的?”短短一席话,师祖徒孙二人便将天魔宗宗主此刻的炎凉处境表现得淋漓尽致。“姬宗主是真的惨。”唐若薇又叹道:“上有老下有小,老的放荡小的也管不了,这压力得有多大,怪不得她天天都是一副想砍人的暴脾气……换我怕是早就发疯了。”“这种人,就缺个绝云子那样的角色。”白秋然深以为然。“姬灵云,没有绝云子在她面前时不时地撩拨两句,发泄一下,怕是活不下去了。”为了两宗友谊地久天长,以后还是打个招呼,每隔两月,就让绝云子来天魔宗门口摆开架势,骂骂姬灵云好了。白秋然心里想到。“快别晕了。”另外一边,黎瑾瑶对皇甫锋催促道:“白前辈找你有事情。”“哟。”皇甫锋这才看到一旁的白秋然和唐若薇,他忙运起真元,彻底驱散了体内酒气,接着朝两人边走过来边问道:“剑祖过来了,找我有啥事?”白秋然也不与他绕弯子,单刀直入地说道:“你呀,最近想不想飞升了?”“啊?”皇甫锋愣道:“剑祖为何问这个?”“你先别管我,你就说说你自己想不想飞升?”白秋然揽着他的肩膀,向旁边走了两步,引诱道:“我跟你说啊,你现在在修真界,除了我们宗门里那个赖脸赖皮的竺风,已经找不到对手了吧?那家伙的路数,你都清楚,你也应该打腻歪了吧?还有修真界的各种美酒,这些年来你也都尝尽了对吧?”“是这样没错。”皇甫锋深以为然地点头。“不想找点新的刺激吗?”白秋然挤眉弄眼道:“你看,仙界里面肯定有其他种类的仙酒,强者更是不缺,你上去都只能当弟弟,你说你现在飞升一个,是不是很棒棒啊?”“是很棒。”皇甫锋顺着点头,有些憧憬。“那还等什么?”白秋然催促道:“一键飞升,双击,强者在仙界等你哟。”“啊,真棒……不对。”皇甫锋在最后一刻,使劲儿地摇了摇头。“剑祖,我是很想去仙界看看没错,但现在不行。”“为啥?”白秋然问道。“现在刚刚灾难结束啊,我得留在这里。”皇甫锋答道:“哪怕我天天喝酒摸鱼,我也得让宗门弟子和北冥百姓知道我皇甫锋留在这里啊,起码二十年,我哪儿都不能去。”白秋然闻言,放开了他的肩膀。他倒是忘了,这些对于他来说就是混小子,老是被他抽打教育的家伙,在九州十地各自的地域内,实际上都是类似于旗帜一样的存在。大乘期强者就这么两个,同理竺风现在也不可能离开青冥剑宗。而在尤梅巧成长到独当一面之前,苏香雪更是离不开合欢宗。“剑祖。”看到白秋然有些纠结的神色,皇甫锋问道:“你问我飞升不飞升,是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是啊。”白秋然也懒得再隐瞒,直说道:“因为某些原因,我想去仙界一趟。你也知道我的情况,我需要一个能飞升的人带我去。”“哦,那我啊!”皇甫锋还没说话,一旁的黎瑾瑶就跳着举手道:“前辈前辈,我也能飞升的啊。”      5.难言之隐      “你?”闻言,白秋然、皇甫锋和唐若薇一起看向了黎瑾瑶的方向。“黎姐姐。”唐若薇劝阻道:“此行危险重重,仙界可不是什么好地方,师尊就是因为这个,所以才没去叫二师母的。”“什么?危险重重?”皇甫锋一惊。“那剑祖您为何来找我?”“这个……”白秋然低头看了看地,又抬头看了看天,开始顾左右而言他。“今朝风日好……”而那边,黎瑾瑶听到唐若薇的话,则不假思索地答道:“没关系,我不怕,我相信白前辈会保护好我的!”“你对我还真信任。”白秋然看着她道:“可以的话我还是希望你能多给你师尊师祖一点信任。”“切,他们现在又打不过我。”当着皇甫锋的面,黎瑾瑶不屑道:“相信他们,不如相信我的双刀。”白秋然和唐若薇师徒二人看向皇甫锋,结果后者非但不生气,还一副老怀大慰的样子,点头道:“不错,瑾瑶比灵云有志气!”他转向白秋然,正色道:“剑祖,正好瑾瑶左右待在天魔宗也无事,不如就让她带您去吧。”“你还真舍得,这孩子可是千年万年难遇的天魔体。”白秋然问道:“你就不怕我带她去了仙界,然后一去不回?”“不怕。”皇甫锋咧开嘴角,笑道:“苏宗主还在人间呢,我就不信您不回来了。”这厮看似大大咧咧的,没想到在这种时候还挺聪明。“而且,您的爱徒也要留在这里吧?”皇甫锋说着,又看向了唐若薇。“啊不。”唐若薇摆手道:“我是必须跟着去的。”“那若薇你刚刚还跟我说危险呢。”黎瑾瑶吐槽道:“你去那不比我更危险吗?你才元婴期啊。”“黎姐姐,我跟你不一样。”唐若薇苦笑道:“我那是有原因的……”“什么原因呀?”“就、就是……”唐若薇的眼神变得有些躲闪。“难言之隐嘛……”“哦,我懂了。”见她这副模样,黎瑾瑶立刻反应了过来,眼神也变得有些微妙。随即她不再追问,看向白秋然,问道:“白前辈,说真的,您看让我带您去如何?”“去吧去吧。”皇甫锋说道:“让她跟着您一起去见见世面。”“那……好吧。”白秋然对黎瑾瑶说道:“多谢黎姑娘相助了。”“客气什么啦。”黎瑾瑶摆手道,随即又有些生气:“还有,我不是让您以后叫我瑾瑶吗?”“哦,瑾瑶。”白秋然点点头。“那么瑾瑶就在此收拾收拾,明天我带你去找红尘仙翁,他会教你怎么带人一起飞升到仙界去。”黎瑾瑶在收拾完行李后,很快便被白秋然带着,来到了红尘仙翁的所在地。“师祖,就是这位姑娘吗?”红尘仙翁眯着眼睛,看了看黎瑾瑶。“唔,居然是这种体质,和师尊相似又截然不同……姑娘,敢问芳名?”“姓黎名瑾瑶。”黎瑾瑶抱拳道:“敢问老前辈如何称呼?”“唉唉,老前辈不敢。”红尘仙翁连忙挥手道:“黎姑娘叫老朽一声墨尘便可。”“墨尘先生好。”黎瑾瑶俏生生地喊道。“那么,瑾瑶就交给你了。”白秋然对红尘仙翁说道:“我这边还有点事,等处理完了我来找你们。”“师祖请慢走。”红尘仙翁对白秋然行礼道。看着白秋然带着唐若薇离开了此处,红尘仙翁便对黎瑾瑶道:“姑娘,请跟我来吧。”黎瑾瑶跟上红尘仙翁的脚步,两人朝着一片竹林里走去,一边走,红尘仙翁一边问道:“老朽观姑娘气色,难不成是看上了师祖他老人家?”“是啊,我看上白前辈了。”黎瑾瑶眨了眨眼,大大方方地承认,又问道:“墨尘先生不愧是老前辈,眼光就是毒辣,真希望白前辈的眼光也和您一样好。”“师祖的眼光自然比老朽长远得多,只不过在这方面,师祖不太敏感而已。”红尘仙翁笑了笑。“呵呵,而且,老朽能知道黎姑娘的心态,并非是因为察言观色,而是因为老朽曾在久远之前,为师尊司掌过姻缘,所以能够看到一点命运红线的端倪。”“哦?”黎瑾瑶双眼一亮。“那墨尘先生看我和白前辈有可能吗?”“可能肯定是有的,但也得争取,否则便是有缘无分。”红尘仙翁对黎瑾瑶说道:“姑娘须知,这个世界上自从师祖之后便是人定胜天,人的努力是能够切实地改变一些东西的。”黎瑾瑶若有所思。“好了,这些老朽也不是专业,说回正事吧。老朽这个神通,以黎姑娘的天资固然不难。”红尘仙翁絮絮叨叨地说道:“好在师祖带来的是您这样的资质,若是资质比较驽钝的,老朽都已经准备实在不行,委屈师祖使用一下笨办法了。”“啥米笨办法?”黎瑾瑶好奇地问。红尘仙翁看了她一眼。“收入囊不行,那就只能委屈师祖和飞升者抱紧一点,用绳索将两人捆在一起,捆得死死的,然后借助飞升者之力飞升仙界……此举恐怕会让师祖这样的【偷渡者】受到空间乱流和虚空风暴的洗礼,不过以师祖的实力,也不算什么大事……”红尘仙翁在说什么,黎瑾瑶已经没去听了,她的注意力都集到了“抱紧”这两个字眼上,天魔宗的姑娘眼波流转,眼眸里闪动着一阵狡黠的光。告别黎瑾瑶和红尘仙翁后,白秋然先带着唐若薇去了一趟合欢宗。合欢宗的重建工作已经完成了一些,但想要将合欢宗再恢复到魔潮之前的情况,起码还需要十几年的时间。这十几年,苏香雪肯定是不能到处乱跑了,所以在听说白秋然要借黎瑾瑶之力飞升仙界时,她也没说什么,只是提醒白秋然他们注意安全,然后让白秋然保护好唐若薇和黎瑾瑶两个女孩子。这边通知了苏香雪以后,白秋然的神识又穿透了空间,调动起了鬼帝虚影。他迈出鬼帝殿,然后找到了正在鬼界图书馆里面消磨时间的姜兰。      6.黎姑娘天资愚钝      “兰儿。”听到这个声音,正在专心研读着一本没有封皮的书籍的姜兰愣了愣,抬起头来,看见了站在她面前的鬼帝虚影。“秋……陛下。”姜兰及时改口,道:“来找妾身有什么事情吗?”问话同时,她抬起了素手,轻轻地在书籍上翻了一页,那书本上的墨迹顿时飞了出来,将一人一影转移到了一个黑暗的小空间。鬼帝虚影点了点头。“我最近准备去仙界一趟,来跟你说一声。”“你要去仙界了?”闻言姜兰放下了手上的书本,眨了眨眼。“嗯,可你让谁带你去?”看来姜兰也对仙界的空间机制有所了解。“我让瑾瑶带我去啊,还有若薇练功出了岔子,也得一并跟去。”鬼帝虚影答道:“没办法,九州十地魔灾刚过,皇甫锋、竺风他们就算想飞升也必须得忍着,就连香雪都走不开。”“哦,加油。”姜兰点点头,毫不在意白秋然跟着其他的妙龄少女一起远行。“仙界现在并不是非常友善的地方,你要注意保护好她们的安全。”“我知道。”“还有。”姜兰想了想后,说道:“你此行肯定要去央仙界对吧,那么你顺便帮我去看望一下羲和阿姨和三足乌姐姐,给我带点礼物给她们,东西我都让鳞蕊准备好了,你回扶桑仙宫去取一趟就行。”“羲和阿姨和三足乌也在央仙界吗?”白秋然操纵着鬼帝虚影问道。“在啊。”姜兰答道:“羲和阿姨目前在央仙界内退隐,而三足乌姐姐管理着诸世界太阳的运行,这职务只有央仙界内才有。”“听起来……央仙界和其他四方仙界之间,好像挺封闭的。”鬼帝虚影皱眉道。“我也不是很清楚。”姜兰摇了摇头。“上次和羲和阿姨她们见面,都是好几万年前的事情了,立儿更是自从创立仙界后,我便没有再见过他。”“行吧,我帮你带。”鬼帝虚影摸了摸姜兰的头发。“这段时日再辛苦你一下,等我从仙界回来,就来接你回去。”“嗯。”回了扶桑仙宫一趟,从鳞蕊那里取到姜兰带给羲和、三足乌的礼品后,白秋然和唐若薇便去寻找在红尘仙翁那里学习神通的黎瑾瑶。来回这一趟,也花去了一个月左右的时间,虽然空间神通确实比较难学,但对于天魔体的黎瑾瑶而言,一个月的时间已经绰绰有余。白秋然和唐若薇都对黎瑾瑶信心满满,结果没想到一到地儿,就看到了愁眉苦脸的红尘仙翁,出来迎接。“师祖,是弟子没用……”“等等,你怎么了?”白秋然看到他这幅模样,忙问道:“瑾瑶出事了?”“我没事啊。”结果下一刻,黎瑾瑶就笑嘻嘻地从竹林里跟着红尘仙翁走了出来。白秋然看了看她,发现这姑娘也没缺胳膊少腿的样子,于是诧异地对红尘仙翁问道:“那你说什么弟子没用?”“弟子无能。”红尘仙翁长叹道:“一个月内,竟然无法让一个资质与师尊相差无几的大乘期修士,学会掌乾坤的空间神通。弟子,或许着实没有教书育人的才能吧。”“啥?竟然没学会?”听到红尘仙翁的话以后,无论是白秋然或是唐若薇,均露出了惊讶之色。随即,唐若薇狐疑地看了看黎瑾瑶,默念道:“不会是装的吧?”当然,考虑到自己曾在智仙洞府内答应过黎瑾瑶助她幸福的事,唐若薇并没有大声地念出来,甚至都没有出声。不过另外一个家伙就不会考虑这么多的事情了,听到红尘仙翁的话以后,他下意识地喊出了和唐若薇一样的问题,那声音要多洪亮有多洪亮,话语里要多怀疑有多怀疑。“不会是装的吧?”“当然不是。”黎瑾瑶装作委屈巴巴,泫然欲泣的样子,说道:“每个人都总有不擅长的地方啊,前辈未免太苛责瑾瑶了……”“呃,好吧。”白秋然不再提此事,当然,他心还有怀疑,黎瑾瑶这模样,十有九都是装出来的。但人家学了神通不用,那他也没办法,现在是他求着黎瑾瑶飞升,黎瑾瑶有什么要求,只要不过分,他也只好顺着。“那么,倘若黎姑娘无法使用这个神通带我们上去,还有其他办法吗?”白秋然对红尘仙翁问道。“有,不过对肉身有极大的负荷,等闲仙人也受不了那种冲击。”“负荷没问题。”白秋然不假思索道:“什么方法?”“把想要带上去的人,和飞升者挨在一起就好。”红尘仙翁答道。“就这么简单?”“就这么简单。”红尘仙翁答道:“黎姑娘是天纵英才,修炼魔功,以肉身臻至大乘期境界,逢劫必破,已经将肉身锤炼到了足以肉体飞升的程度,她又没有兵解修散仙,所以到时候飞升,是直接通过空间通道,以实体状态飞升到仙界的,旁人只要跟她离得近,也能被带入到仙界飞升通道里。”兵解这个技法,白秋然曾在鬼界的图书馆内看到过,应该是曾经的人族创造出来的一种修行法,或者说是避劫法。并不是每个人族修士都能顺利渡过天劫,实际上,能得道成仙的人始终是少数,能顺利晋升大乘期的渡劫期修士几乎是百里、千里挑一。而当一名修士在自知无法扛过天劫,又留有余力时,便可以进行兵解,将肉体舍弃,元神进入紫府元婴之,然后用利刃自斩首级,元婴脱离紫府飞升,就称之为兵解。使用这样的方法,修士的元婴或有一定机会飞升仙界,成为仙人,但这样做并不一定能够顺利飞升,飞升之路上的种种挫折对于精神体而言也难以跨越,因此有的人兵解后会直接遁入轮回,被阴曹鬼界的阴差拘走重修。而使用这种方法,哪怕成功飞升,先天起步也比其他肉体飞升的仙人要晚的多,在进入仙界以后,他们至少还需要数十年上百年来凝聚自身的肉体。若是放在以前,神代的白立执掌仙界的那个时代,白秋然相信兵解飞升的人在这段时间内并没有什么危险,但放到现在,谁知道五方仙帝会不会在这个时候,给兵解成仙的人们弄点猫腻。“那行吧。”白秋然说道:“你把掌乾坤的神通教给我,我把若薇收起来,然后你再告诉我们怎么操作。”      7.升——天——      有智仙教他的基础打底,加上神代期间自己的推演,白秋然学空间神通自然是一学就会。倒不如说这些空间神通,本来就是他传给白立,然后白立再传给人族,发扬光大的。学会了这一招掌乾坤以后,白秋然将唐若薇收入了手掌之,然后看向了红尘仙翁。“还有什么需要注意的事项吗?”“这个符咒,请师祖收好。”红尘仙翁将一张符纸递了过来,交到了白秋然的手。“从此处飞升仙界,多半是会飞升到东方仙界的地盘上,等你们到了仙界之后,便可以使用这张符咒,使用时机请师祖自行斟酌,等你们使用了这张符咒后,就会有人前来接引你们前往央仙界。”白秋然接过符纸收好,红尘仙翁又拜道:“弟子是央仙界的在册仙人,在返回仙界的时候会直接去往央仙界,因此,请恕弟子无法随行了。”“无妨。”白秋然问道:“然后呢?”“然后……”红尘仙翁看了看黎瑾瑶,在他的特殊视线,黎瑾瑶那边的命运红线一直都在白秋然身边盘旋徘徊着,试图将另一端栓到他的手指上。他眨了一下眼,说道:“请师祖和黎姑娘抱在一起吧,尽量抱紧一些。”话音未落,白秋然还没有反应过来,黎瑾瑶就已经欢呼一声,张开双臂抱了上来。一阵甜香味扑面而来时,少女的温香软玉已经紧紧地贴了上来。“如何?”黎瑾瑶凑近脸来,轻轻地在白秋然的耳边问道:“白前辈,瑾瑶抱着舒服吗?”白秋然翻着眼皮想了一下,答道:“嗯,至少不硌人……”砰地一声,他的掌心里传来一阵轻轻的震动。而那边,红尘仙翁已经从袖子口里面抽出了一条金索,他将金索盘在手腕上,抬头看来,然后有些无语地提醒道:“呃,咳咳,黎姑娘,稍微抱紧一些就可以了,不用老树盘根也行的。”“哦……”黎瑾瑶有些失望地把双腿放了下来。“得罪了。”红尘仙翁对白秋然和黎瑾瑶告了一声歉,接着举手抛出金索,这道仙索立刻将两人绑了起来,死死地捆在了一起。仙索收得很紧,深深地勒入了两人的肉体,虽然没有什么痛感,但与别人这么紧紧地贴在一起,白秋然还是觉得有些不舒服。抱妹子是一回事,但若是和妹子死命地挤在一起,那相信无论谁也不会感到舒服。然而反观黎瑾瑶,却好像特别乐呵的样子,不仅脸上笑开了花,还拿脑袋在白秋然的胸口上蹭来蹭去的,嘿嘿地笑。“黎姑娘。”红尘仙翁见状,提醒道:“可以了,请催动功力,进行飞升吧。”“啊?哦。”黎瑾瑶有些不舍,但还是提起了紫府内的大乘真元,透出体外,与冥冥之的某个特殊世界进行呼应。很快,那个世界回应了她的呼唤,天空现出异象,不知从何处涌来了祥云和彩霞,布满了千百里的天空。天空又破开了一个洞,里面形成了一个通向虚空的空间通道入口,彩光从里面照射出来,一股引力将黎瑾瑶和白秋然拉向了那个通道的入口。这片异象引起了九州十地无数修士的共鸣,各宗门的大宗主,均抬头望向了天空,而苏香雪、皇甫锋、竺风道人这三名能够飞升的存在,更是感觉到了不知是从天空还是内心深处传来的一股悸动。而此时,白秋然和黎瑾瑶也被吸入了天空的空洞内,在两人穿过通道的瞬间,空洞便闭合了起来,那股对苏香雪等人的吸引力也渐渐淡了下去,只有漫天的祥云彩霞,依然遍布天空,经久未散。黎瑾瑶和白秋然越过空间通道,出来以后,面对的便是无垠的虚空,虚空有着无数的能量风暴,杂乱无章地袭击过来,那道接引黎瑾瑶的霞光化作一道护体的彩芒,护住了她的全身,阻拦了虚空风暴的侵入。而白秋然则被那道光排斥在外,他又不敢运功,害怕一下子把黎瑾瑶身上的那道护体光芒震散,于是眼看虚空风暴袭来,他只能用脸去接。穿过层层的虚空风暴后,白秋然本人倒是无事,但身上的衣服已经变得破破烂烂的,看起来狼狈不堪。在虚空内穿行了一阵子后,两人的面前,逐渐出现了一片巨大的光彩。那是几个互相独立,又相互连接的巨大世界,一共有五个,广袤无垠,一眼望不到尽头,比白秋然和黎瑾瑶一路飞来,在虚空所见到的所有的世界都要巨大。在这五个世界的周围,有数道光带一样的东西,环绕着它们,并且缓缓地转动着,等到接近了,两人才发现,那原来是由无数个巨大的玄奥符所组成的咒带。这些咒带形成了一道空间的屏障,阻止着虚空的异物进入五个世界附近,而在接近那道空间屏障后,黎瑾瑶身上的护体光芒忽然又变回了霞光,射到了那道空间屏障的上面,打开了一条供两人进入其的空间通道。越过那个入口,空间屏障又在两人身后合拢修复,而白秋然的神识也忽然感觉到,那些咒带的某些地方出现了变动,似乎和自己与黎瑾瑶,还有他掌心里的唐若薇都产生了某种奇妙的联系。出现这种感觉后,原本在身上缠绕着的仙索也松了下来,它化作一道金龙,在虚空对着白秋然低了一下头,然后便飞向了那五个世界最大的一个。“看来已经认证成功了。”白秋然说着,同时松开了黎瑾瑶。“瑾瑶,委屈你了。”“不委屈!”黎瑾瑶却依然没有放手,反而加重了双手的力度。她死死地抱着白秋然,一脸正色地说道:“前辈,仙界广大,为了避免咱们俩被分开,我看还是继续抱着吧。”白秋然想了想,觉得她说得也有道理,也没再阻止她接下来的举动。就这样,黎瑾瑶和白秋然抱在一起,被一股莫名的力量拉扯着,坠向了其的某个巨大的世界。      8.骨质增生更快了      “这里就是仙界吗?”从世界外侧坠入后,白秋然和黎瑾瑶立刻感到一阵十分特殊的灵气,扑面而来。紧接着,两人坠入了一片云海之,这里的云层带着一种轻灵的感觉,白秋然仔细一看,才发现这里的云雾竟然都是凝结成了实质的灵气。两人的身体一触碰到这股灵气,这高浓度的灵气立刻开始自行往两人的躯体里面流动,改造着两人的体质,黎瑾瑶身上的气息飞速增强,从大乘期一路水涨船高,很快就达到了仙人的境界。而白秋然只是一个呼吸,周围的云海瞬间便少了一块,而且他体内紫府的真气忽然暴涨了一截,将他本来修炼到了十分之二的真元比例又给拉低了下去。白秋然脸色一黑,考虑到黎瑾瑶还需要大量灵气滋补,而且这灵气对他而言除了转换成真气外,已经毫无作用,于是干脆捂住嘴巴捏住鼻子,全力隔绝了这些灵气的进入。他大概是第一个也是最后一个,通过这里而不吸收灵气,反而排斥灵气的人了。身边的黎瑾瑶在进入这片灵气云层后,已经不知不觉地进入到了一种天人合一的状态,她闭着双眼,意识沉浸在体内,而身体则在接受灵气的飞速改造,渐渐地放松了双臂。白秋然伸手抓住她的肩膀,避免这姑娘掉到其他地方,想了想,他又收纳了一片云层,塞到了掌乾坤的空间里,给唐若薇吸收。周围的云层,还能看到一些光芒从天顶坠落,白秋然极目眺望,发现那些光芒都是一些只剩元婴甚至是元神的修士,他们兵解飞升来到此地,坠落到一定程度后,便不会再下落。他们需要停留在半空,吸收这里云层的灵气来重塑形体后,才能继续前进,这至少也得百年的时间。不过白秋然他们这些有肉体的仙人则会继续坠落,落入更深处的云层,在那里吸收浓度更高更强的灵气,弥补自身。白秋然封闭七窍,防止灵气侵入体内紫府,同时带着黎瑾瑶和唐若薇继续下落,也不知道坠落了多久,他们终于落出了灵气形成的浓厚云层,来到了云层与云层间的一个空间里。此处到处都是祥云朵朵,霞光遍布,无数的山头从云穿出,浮在云海上,看起来一副仙家气象。黎瑾瑶此时也醒了过来,她抓着白秋然的手,两人一起落在了云海上的某座山头上。这里的灵气几乎要比九州十地浓郁上数十倍,哪怕是大宗门占据的灵山宝地,比起此处也是犹有不如,光是白秋然和黎瑾瑶所降落的这处山头上,就遍地生长着许多在凡间非常罕见的灵植。白秋然抬手将唐若薇放了出来,顺手在地上捡了一些有用的材料,准备拿来炼丹。“这里的灵气真是充裕。”黎瑾瑶深呼吸了一下。“感觉每个呼吸,我的修为都在向上增长。”唐若薇也深呼吸了两下,接着她捂着自己的胸口,脸色为难,小声嘀咕道:“我怎么觉得好像骨头生长的速度变得更快了?”“倒不是错觉,这里的灵气会改造强化你的身体,顺带还有唤醒你强悍血脉能力的作用。”白秋然走到唐若薇身边,悄声跟她说道:“不过现在不是时候,等空了下来,为师再帮你敲打敲打。”唐若薇背着黎瑾瑶摸了摸胸口,患得患失地点了点头。“这里有条路耶。”黎瑾瑶忽然说道。白秋然和唐若薇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发现在云海之间,果然有悬浮的一块一块石板拼接在一起,形成了一条在云海里浮沉的栈桥,延伸向远方。“这应该就是进入真正仙界的路了。”白秋然说道:“走吧,我们顺着这条路走走看看。”三人踏上这条路,向前走去,一路走着,路旁的山上偶尔也会有两个同样飞升上来的仙人出现,一起踏上了这条道路。他们的有些人对其他所有人都抱有着很严重的戒心,而有的却显得很热情。白秋然一行人没去理会这些家伙,他们加快了脚步,甩开了这些人,走了一阵子后,终于在前方的云海上看到了一个不一样的地方。那是一座悬浮在云海上的关口,就横亘在这条栈桥上,与它连接在一起。关口的城门大开,在城门前,有一名仙人坐在那里,面前摆了一张红布桌子,桌上面摆着一些纸笔。每当有仙人路过时,便会被他拦下来,询问一些问题,然后在纸上写写画画记录好后,才让那些仙人们过去。当白秋然三人靠过去的时候,他也是一样,懒洋洋地喊道:“等等,你们三个,过来做个登记。”白秋然三人停下了脚步,走到了桌前。那仙人懒散地抬起头,首先看了黎瑾瑶一眼。“哟,肉体飞升的仙人,最近在这边有点稀罕了。”然后他看向唐若薇。“元婴期的修士,是你带着飞升上来的徒弟或者后辈吗?你还挺有能耐的。”最后,他又看了白秋然一眼。“咦?这个家伙我怎看不透,喂,兄台,你是什么修为?”白秋然拱了拱手,恬不知耻地答道:“这位大哥说笑了,既然能飞升到此地来,那还能是什么修为?”“我的神眼居然也看不透你?”“这个……功法特殊、功法特殊嘛。”“你们现在这些小年轻,就知道藏着掖着,完全忘了当年……算了,懒得和你们扯这些。”这名仙人听到白秋然的说法,有些不耐烦地摆了摆手:“过来作登记吧,姓名、飞升世界、宗门、人际关系,统统都汇报一下。”三个人将这些东西都报了上去,让这名仙人一一做了登记,接着,他又问道:“嗯……青冥剑宗?你们这一个宗门以前有人飞升上来过吗?我们这里现在开通了业务,能帮你们认祖归宗。”“还能这样吗?”白秋然惊讶道。“当然。”那仙人对天抱拳道:“这是那位大人的意思……当然,若是不在这方仙界,我们就没法了,你得自己去申请,手续还挺麻烦的。”“此处是东方仙界对吧?”白秋然问道。那仙人点了点头。“那大哥。”白秋然想了想,说道:“麻烦您帮我查一下,三千多年前,有没有一个飞升上来的人,叫做【青冥子】。”      9.仙人抚汝顶,结发授翠冠      “青冥子?我看看啊。”那仙人从桌子底下抽出来一本书籍,在上面翻了翻,然后说道:“找到了,来自一号世界的飞升者,三千三百多年前飞升到东方仙界……嗯,说起来,你们这样的三人飞升组合还真是罕见啊,自从几万年前青帝那次集体飞升后,一号世界里就很少有人能够肉身飞升上来了。”“那么请问,他现在在哪儿?”白秋然追问道,语气里隐隐有些激动。“你是他什么人?”这位仙人并未回答,而是反问道。白秋然觉得有些奇怪,但还是回答道:“我是他徒弟,怎么了?”“如果你是想要认祖归宗的话,那我劝你,最好还是和他撇清关系。”这个仙人翻阅着手上的书籍,说道:“当今的东方仙界,已经不比从前了,你们都是肉体飞升上来的修士,前途无量,进去以后,还是好好修习功法,等待百年之机,努力考到我们央仙界来为好。你这个师父,虽然现在看似混的风生水起,但实际上怕是已经在凉凉的边缘了。”“他怎么了?”白秋然忙问道。“得罪了人,按照那人的脾气,肯定要找人搞他了。”那仙人啧啧摇头道:“这一位一看也是个天资很高的仙人,三千多年就突破到沧海境了,可惜,他飞升到了东方仙界这里。”“他得罪了谁?”白秋然继续追问:“又是干了什么事情得罪了他?”“东方青帝。”这仙人抬头瞥了白秋然一眼。“至于干了什么……仙人抚汝顶,结发授翠冠。”白秋然哑然无语。在他的印象,师尊青冥道人一直都是一个威严又慈祥,宛如父亲一样的长辈,他是真的没有想到这位师尊来到仙界后,竟然萌发了第二春。而且这第二春的对象,还是仙帝的女人。“不过能给青帝戴帽子,也算是厉害了,不愧是我的师尊。”摇了摇头,白秋然这么说道。“其实严格来讲,也算不得戴帽子了啊。”那仙人唏嘘道:“东方青帝执掌东方仙界后,后宫无数,被他以各种手段弄到手的女性没有一千也有百。这次只是他刚好看上了你那师尊喜欢上的女性,去追求她,结果失败而已。但东方青帝那种人,岂会善罢甘休,之后他肯定会用一些阴损的手段,把你那师尊除掉,然后就是【兄且安心去,汝妻子吾养之,兄勿虑】的剧情……”“那我就必须得去了。”白秋然摇头道:“请大哥告诉我,我师尊目前在哪里。”“啊?”那仙人看着白秋然。“你真要去啊?”白秋然满脸严肃地点头。“那好吧,唉……”那仙人满脸的遗憾,还是将地点告诉了白秋然。“青冥子目前在东方仙界的第七重天,阳天之内,你出去乘坐云霄飞舟,约摸一个多月就可以抵达了。不过价格肯定会有点贵,你们也没有仙界的货币,那就得准备把身上的一些法宝变卖出去换钱……别去船上换,那里的仙人都是青帝座下的商阀派来的,他们会坑你钱,要换就在出关之前换清。”“多谢大哥。”白秋然对这位仙人鞠了一躬。“我们走吧。”感激之后,他转身对黎瑾瑶和唐若薇喊了一句,然后带着两个姑娘,走进了城门内。“唉,可惜了啊,明明是三个前途无量的年轻人。”这个仙人看着三人的背影,摇了摇头,接着对栈桥上行来的仙人们喊道:“都停下,排好队,一组一组地来我这里登记!”通过城门后,三人来到了一座繁华的小镇内,这座小镇建立在一块云海的浮陆上,连地面上都萦绕着一层淡淡的祥云,镇上人来人往,熙熙攘攘的人群,却基本都是仙人以上的存在。小镇不大,白秋然他们一眼就能望到头,在小镇的尽头处,是两排披坚执锐的精锐仙军,很奇怪的是,这两排仙军并非站在一起,而是相对而立,就好像是在互相防备。靠近小镇这一侧的仙军都穿着纯白的甲胄,而与他们相对的那边所穿着的则是青色的甲胄,而且双方的武器、法器,也各有所不同。“那是东方仙界和央仙界的军队,在互相防备吧?”黎瑾瑶她们俩也看到了镇子尽头的情况。在不纠缠白秋然的情况下,这个姑娘的心思与眼光其实相当厉害。“已经严重到这种地步了吗?”白秋然叹气道。本来按照仙界的体系,这种管理仙人入境登记的事宜,肯定是由央仙界直接负责的,但现在东方仙界却派遣军队过来,与央仙界的军队互相提防。很明显,东方青帝已经想要对东方仙界的入境控制权力动手。“我们还是先去找师祖吧。”唐若薇指着小镇上的一处商铺说道:“我在那边看到了法宝丹药换金的店铺,先去换些资金好了。”仙界的货币和人世修真界一般使用的灵石不同,它由始仙帝发行,是使用一种只有央仙界的始黄孝芒天才有出产的矿石铸造的,圆形的小硬币,是仙界唯一具有法定效力的货币。它本身没有什么作用,连一般等价物都算不上,只是一种价值符号,但在仙界,人们买卖物品都是使用它,因此没有它也不行。三人去到那里,白秋然在旁边的角落里现场用黎瑾瑶储物袋里留存的一些矿石,炼制了两柄飞剑,然后到店铺换取了一笔还算可观的仙界货币,作为三人的启动资金。离开店面的时候,那个后土境界的店老板还特意提醒两人多备一些盘缠,东方仙界需要打点的关系不少。换完钱,三人又在镇子上逛了逛,觉得没有什么再需要购买的东西后,一行人一起来到镇子另一边的出口,办理了进入东方仙界的手续。离开这座小镇,进入到青甲兵士们守卫的另外一边后,白秋然他们三人,都隐约感觉到空气的氛围改变了。具体要形容这种感觉的话,大概就是“空气变得焦灼了起来”。如果说在镇子那边,央仙界所管辖的地域内,那些仙人们在公事公办之余还有那么一点人情味在,那么在这边,可能就根本没有公事,全部都是人情了。从镇子出口走到一千米不到外的云霄飞舟站台那里,白秋然三人起码被路上的兵士们卡要了三次过路费用。不过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白秋然他们三人也都把钱交了出去,在花掉身上将近小半的盘缠后,才终于顺利地登上了前往东方仙界本土的云霄飞舟。      10.云霄飞舟      云层之上,巨大的楼船缓缓调转船头,离开了港口,驶入云海的同时,船体的两侧打开,缓缓地伸展出来了三对横着的船帆,宛如这艘楼船生长出了只翅膀,在云端慢悠悠扇动着。看着虽然很慢,但在围绕整个船体的符作用下,楼船的速度却飞快,它破开音障,木质的船身,却在云海上开辟出了一条清晰的轨迹。“总算是上船了。”依靠在楼船甲板的某个护栏上,黎瑾瑶长叹了一口气。“我发誓我在魔门联合里最抠门的魔宗内,也没有见过在一千米的道路上设立三个收费关卡的。”“没想到仙人也如此贪婪。”唐若薇也跟着感叹道。这时,旁边一个鹤发童颜,穿着东方仙界云霄飞舟上船员制式长袍的老者忽然靠了过来,对白秋然他们三人问道:“三位是要去哪儿啊?”“我们去第七重天阳天。”白秋然答道。“哦。”那老者点了点头,脸上忽然露出了一种市侩的笑,他的眼皮碰在一起向上弯起,嘴角咧开,五官都挤在一起,看起来就仿佛看到了鸡的黄鼠狼。“三个人,盛惠三百币。”“不对啊。”唐若薇指着来时的方向,说道:“我刚刚明明看到,那站台板子上写的是每人七十……唔唔唔。”白秋然伸手捂住了她的嘴巴,然后从口袋里摸出了三百个仙界币,扔给了那个老者。“老先生别理她,这里是钱。”“算你小子有点眼光。”接了钱后,那老者瞬间看了一眼,数了数数量,揣进了兜里,然后他看着唐若薇,笑道:“姑娘,知道上一个和我们讲价的女仙最后怎么了吗?”唐若薇被白秋然捂住了嘴巴,没法说话,但她的眼神依旧看了过来。“呵,我们给她介绍了一份体面的工作,在幽天不夜街。”那老者阴测测地看了唐若薇一眼,接着道:“这次就放过你们,记住了,这里是东方仙界,不是修真界,你们也不再是那个呼风唤雨的老祖,而是最底层的修行者了。”见那老者的背影消失在了船舱门后,白秋然才放开了捂着唐若薇嘴巴的手。“尽量先别惹麻烦,保持低调。”白秋然对她说道:“钱对我们而言不是必需品,能用钱解决的问题,都不是问题。”“知道了。”唐若薇有些闷闷不乐地低下头。“不过,没想到仙界居然是这样一幅模样。”黎瑾瑶蹙眉道:“若是早知如此,那还不如在人间做一个地仙要来得逍遥自在呢。”“人总是会变的。”白秋然叹气道:“仙人也是一样。”“不过,我们就这么放过那个臭老头吗?”黎瑾瑶摸着腰间的刀柄,看着老者消失的船舱。“你也听到了,白前辈,那帮家伙迫害刚飞升的修者,不是一次两次了。什么幽天不夜街,不就是欢喜境界一类的地方吗?而且还是逼良为娼。”黎瑾瑶总归是天魔宗修士,天魔宗可没有什么“忍得一时之气,海阔天空”之类的说法,刚刚那老者对她和她的朋友出言不逊,若是不报此仇,黎姑娘可能在接下来的很长一段时间内念头都不会通达。“当然得收拾他们,但收拾也得分境界。”白秋然摇头道:“让他们死得不明不白,像一场意外才好。”云霄飞舟在云海间航行了一个多月,期间陆陆续续有仙人在自己心仪的站点下船,前往新的世界。一个多月后,云霄飞舟停在了东方仙界第七重天阳天的站台。白秋然他们三人在这里下了船,在下船之前,白秋然特意停留了一下,不动声色地在云霄飞舟上跺了跺脚。经过这一个多月的观察,白秋然终于失望地发现,这艘船上的船员都是一些仙人的败类,别说逼良为娼,哪怕是杀人抛尸这样的事情,他们也干过。因此,他在飞舟内留下了一道剑气,为了避免伤及无辜,这道剑气不会立刻引爆,它会等着这艘飞舟一直飞往九重天苍天,然后返回后,在返回升仙云海的路上,它才会爆发,将这艘飞舟给炸成碎片。做完这个布置后,白秋然一行三人一起离开云霄飞舟,正式进入了东方仙界内。五方仙界的世界构造,各有所不同,其,东西南北四方仙界的构造大同小异,都是由九重天构成,只不过顺序有所不一样。譬如说在北方仙界,北方玄天便是九重天最高的那重天,而在这东方仙界,最高的一层天则是东方苍天,东方青帝的帝城,以及他的党羽基本上都在那里。其他几重天内,又各有东方青帝座下的一名仙尊镇守,而白秋然他们即将前往的第七重天阳天,便是被他关到鬼界的那位阳仙尊,曾经统辖管制的地方。这一重天的主体结构,是一座悬浮在云海之上的大陆,云海内也生活着许多异种的仙兽,有些地方也非常危险。离开云霄飞舟的站台,外面便是第七重天大陆上最大的一座港口仙城,这里的建筑构造极尽奢华,黄金、珍珠、翡翠、白玉、全部都是建筑的基本材料,当然,这也是因为这些材料对仙人而言实际价值并不大。在这座仙城内,长期驻扎着仙界各个宗门的入门介绍点,还有专门面向仙界萌新们的情报商人,以贩卖仙界基本常识为生。只需要五个仙界币,便能在他们这里购买到一本相当全面的仙界基本常识介绍读物,当然,若是想要更进一步的情报,比如仙界哪重天哪个城市最好混啊,哪个宗门势力最不好惹啊,或者追查某人的下落之类的,那就要另外算钱收费了。经过一番询问,白秋然他们来到了仙城内贩卖情报的地点,这两排街道过去,基本上全部都是情报贩子。当然,这些情报贩子里肯定有人会坑人,而且估计数量还不少,一路走来,东方仙界的仙人们的种种表现,让白秋然早就不对他们的节操抱有什么期望了。他只能自己选。经过一番排查后,他朝着街道角落里一名穿着俭朴长袍的瘦小年人,径直走了过去。      11.朽木不可雕,骨板可雕      白秋然带着黎瑾瑶和唐若薇,径直来到这名年人面前,他在年人对面的凳子上坐下,然后说道:“店家,我买东西。”那年人正坐在躺椅上,捏着一根稻草,逗弄着面前罐子里的一只蛐蛐,那蛐蛐身上有五颜色的光斑,看起来也非同凡响。听到白秋然的话,这年人懒洋洋地抬起头来看了他一眼,然后闷声道:“五币一本,自己从架子上拿便是,不准多拿。”“店家,我不买书。”白秋然开门见山。“我想买的是别的东西,比如说情报。”“你想买情报?”那年人抬起头来,看着白秋然,随后,他放下了手上的稻草,用盖子将蛐蛐罐子盖好,然后单手放在了桌上,敲着二郎腿,对白秋然轻佻地笑道:“这两条街的人都知道,我从来不做陌生人的情报生意。”白秋然会意,然后问道:“那么……我需要做些什么,才能和您成为熟人呢?”“这个简单。”那年人笑着从桌下翻出来了一张木牌,放到白秋然他们的面前。白秋然上面一看,上面从上到下写着四个档次,分别是:熟人卡,一百五十币。朋友卡,两百币。基友卡,五百币。生死之交卡,一千币。“咱们是童叟无欺的生意人。”那年人脸上浮现出标准的商人笑容。“开门做生意,明码标价,什么样的档次,买什么样的消息。”万恶的会员制度。白秋然心低骂了一句。“那么,假如我想买关于一个人行踪的情报,需要和你达到什么样的关系呢?”他问道。“那得看你买哪个人了。”年人懒散地笑道:“籍籍之辈,大庭广众之下,人尽皆知的行踪,那自然要不了多少,是个熟人我都送……若是名震一方,又刻意低调隐藏自己的行踪,无人知晓之人,那就须得生死之交才能让我透露消息了。”白秋然想了想,问道:“三千三百年前,从一号世界飞升上来的青冥子的行踪,需要多少?”“嗯?你问青冥子?”那个年男人一下子坐了起来,感兴趣地问道:“你与他是何关系?”“这个嘛……”白秋然朝他拱手道:“也请恕在下不能告知了,这个情报,在下也只能讲给朋友们听呐。”“不说便算了。”那年人又躺了回去,摆手道:“青冥子年纪不大,但名气可不小,不过他的踪迹基本人尽皆知,大家都在猜测他什么时候死。这个消息嘛……只要是朋友,花上小三百,我就能告知他。”哦,合着买了朋友会员卡,成为了friends还不行,还得另外花个三百。奸商。白秋然腹诽,然后扭头问道:“瑾瑶,咱们还有多少的盘缠?”黎瑾瑶闻言,拉开袋子来看了一下。“大约还有百多币……”“足够了。”白秋然伸手,黎瑾瑶数出五百枚仙界币,放到了白秋然的手掌上,然后白秋然将这些钱币撒在年人的桌子上,堆成了一小堆,道:“兄弟,我看你骨骼惊奇,天庭饱满,一看就是一个不为金钱折腰,刚正不阿的义气人士,咱们交个朋友吧。”“好说,好说。”那年人一把将桌上的钱币收起来,飞快地清点了一遍,然后对白秋然拱手肃然道:“兄弟,我看你也是一位义薄云天之人,现在这种人呐,仙界已经不多了,从今天起,你就是我朋友了,咱们有啥消息,都可以沟通交流一下。”“嗯,好哥们儿。”白秋然重重点头,然后问道:“听说最近这第七重天里,有个青冥子,名头好像挺大的,不知朋友听过他没有。”“当然听说过。”年人接过话头来,当即给白秋然讲起了其师父在仙界的情报。“说这个青冥子啊,从第一号世界里飞升,在他之前已经一万多年没有人飞升过了。此人飞升到东方仙界后,立刻展现出不俗的天资,他加入阳仙尊手下的阳天仙军,三千多年便修炼到了沧海境,后来又抢了东方青帝看上的马子,名震一时。现如今,他是阳天仙军的一名教头,与其爱人柳诗居住在阳天首府正阳城南一处宅邸内。”“哦,这位柳诗又是何人?”白秋然追问道。年人不说话,摊开了手,黎瑾瑶见状,又摸出了五十个币,扔到了他的手上。年人手掌搓了搓钱币,才接着说道:“正阳城内柳家的千金,其父是阳天仙军的副统领,与阳天尊下界讨伐妖魔,至今未归。其在阳天内也是芳名远播,最后传到了东方青帝耳,被青帝看上,追求未果,与青冥子结成了道侣。”“了解了。”白秋然拱手道:“不愧是朋友,果真神通广大,此番交谈,令在下神往不已,在下准备即刻前往正阳城,拜会一下那艳名无双的柳诗,后会有期!”他带着两个姑娘,转身欲走,那年人想了想,又抬手喊住了他。“等一等,朋友。”他对白秋然喊道:“而今阳天生变,阳仙尊下落不明,由新派来的临天尊代管,阳天仙军也被一步一步撤编,你若想去正阳城,需要花比平时更多的盘缠,恐怕三个人最少也得两三百币才足够。”见白秋然讶异回头,他补充道:“都说了,开门做生意,明码标价,童叟无欺,这条算我送朋友的。”“多谢。”白秋然对他抱拳道。其实白秋然并不是很懂应该怎么选,才能选出最不会坑人的情报商人,他向来都是单走,情报工作有后辈们打点,也用不着他这个老祖来烦心。他之所以选了这个情报商人的原因,是因为在用神识查探了一番后,他发现这位商人的实力是附近两条街上最强的。现在来看,也算是瞎猫碰上死耗子,让他蒙对了。三人离开了那条街道,走在仙城繁华的大街上,黎瑾瑶却看起来有些心事。“你怎么了?瑾瑶。”见到她这幅模样,白秋然也关心道:“有想法?”“前辈。”黎瑾瑶犹豫了一下,问道:“您真要去看那位柳诗?”“是啊?怎么了?”白秋然疑惑道。“不,没事。”黎瑾瑶摇了摇头,答道:“就是有点……不开心。”白秋然大惑不解。“我去见可能是我师娘的女人,你不开心什么?”“你不懂的,师尊。”黎瑾瑶没说话,唐若薇却指指点点道:“你啊,在女人的方面,资质愚钝,朽木不可雕。”“哼。”白秋然背着手,傲然冷笑道:“为师可不可雕不知道,但为师知道,你的胸骨若是再不雕一下,那就真的没得雕了,过来吧,让为师来帮你雕一雕。”      12.坑师父了      第七重天阳天的首府仙城,正阳城。城内人群熙熙攘攘,来往络绎不绝,其至少有半数以上,都拥有仙人的修为。仙人是从凡人到另外一种生命层次的蜕变,即使是仙界,也不尽是仙人。实际上放眼整个五方仙界,仙人的比例也只占据了仙界总人口的五分之二,剩下的五分之三,有立下大功德,被仙界从凡界破例拔升起来的凡人,有机缘巧合来到这里的修者,也有仙人们之间诞下的子嗣,繁衍发展起来的家族。仙人和仙人之间诞生的孩子,虽然天资都很出众,但终究不可能打娘胎里一出来就是仙人境界,顶多就是比凡人孩子体魄强健一些,灵根资质稍好一些,要想成仙,总归还是要一步一步,脚踏实地地修炼上去的。像正阳城这种半数以上都是仙人的仙城,在五方仙界内也算得上是有数的大城了。此时,在正阳城内的一条街道上,白秋然、黎瑾瑶与唐若薇三人,从一件飞梭一样的法宝上走了下来。三人下来后,那飞梭很快升天离去,黎瑾瑶拉开腰间的储物袋看了看,接着从里面摸出来了十几个仙界币。“前辈,这下我们算是真的身无分了。”她把这十几枚仙界币放到了白秋然的手上。“最后这十几个,你拿去用吧。”“好。”白秋然也没跟她客气,虽说这是三人的启动资金,但实际上,都是白秋然炼制法宝赚来的钱。而且,因为某些原因,三个人对金钱都不怎么看重,不像东方仙界的这些仙人。来到此处,白秋然准备先找人打听打听他师父青冥道人的消息,按照那个情报商人说的,现在他的尊师应该在整个东方仙界内都卓有名气,想打听到住处应该是不难。“号外,号外。”旁边的一个街角小亭子里忽然有人吆喝着,甩动着手的一份刊物。“今天最新最全的新闻报纸。”那是仙界的一种读物,名叫报纸,似乎会刊登昨天到今天这段时间内,阳天乃至整个仙界所发生的大事,是仙界从某个下辖世界里学来的一种很不错的信息交流手段。白秋然也走了过去,用一枚仙界币从他手上换来了一份报纸。打开报纸一看,标题上就是斗大的一行字“云霄飞舟发生不明爆炸,船员全体罹难”。“天道好轮回,苍天饶过谁啊。”他感叹了一句,又翻了一页。“阳天仙军教头青冥子荣升总教习,即将携道侣搬入仙尊府”。“有了。”白秋然抖了抖报纸,接着摁住了一名路人的肩膀。“抱歉,这位大哥,请问您知道青冥子总教习的府邸怎么走吗?”位于正阳城南的邵阳街第三号的一座府邸,便是白秋然的恩师,青冥道人在仙界内的住所。白秋然的恩师青冥道人,外貌上看上去是一名年龄在青年与年之间,约摸二十九岁的英俊男性,与他徒儿那讨打的德行不同,青冥道人作为一代宗师,仙界天才,一直都很有气质。而他的道侣,阳天有名的美女柳诗,自然也是一位非常有气质的美人。其实到了仙人这个层次,外貌的美丽反而是其次了,外貌再美,也美不过传说的纸片人,仙界人评定美貌的标准,更加注重女性的气质。那些绝色美女,要么如同苏香雪她们一样,一举一动都能够魅惑人心,要么就像柳诗这样,单凭气质便能让人动心。不过现在,青冥道人英俊的脸上却满是急切,他在房间里走来走去,收拾着屋内的东西,明明不是什么累人的动作,他却流了满头的大汗。“青冥。”一身青衣的柳诗推门而入,看到他的举动,非常吃惊地问道:“你在做什么?不是说三天后才走吗?”“诗儿,出了一点意外,我们必须马上动身了。”青冥子指了指桌上的一份报纸。柳诗拿起报纸一看,惊讶道:“什么?云霄飞舟竟然在升仙云海上坠毁了?”“是啊,本来那运行云霄飞舟的商会,算是东方仙界少有的可以从青帝手下偷梁换柱的势力,虽然他们贪得无厌,但也拿钱办事,我打点了不少关系,才得到他们的帮助。”青冥子叹气道:“但没想到东方仙界的治安已经到了这种程度,尸位素餐的家伙实在是太多了,现在阳仙尊又离开了……这件事不知道是哪些个混账干的,让我知道了,非得向他好好讨个说法!”柳诗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问道:“我们什么时候离开?怎么离开?”“马上收拾东西。”青冥子说道:“我在后院里买了一架私人的飞梭,待会儿我们便自己驾驶它离开,以我的法力,勉强能带我们俩穿越阳天,飞到升仙云海上的小镇。不要告诉任何人,过了关口,我们便是央仙界的人了,哪怕是青帝也暂时拿我们没办法。”柳诗立刻开始帮忙,两人在屋内收拾了半个下午,总算将细软都收拾好,然后便准备出发。两人将东西收入储物灵器之,来到门口,青冥子拉开门,门外却站着一个人,他吃惊道:“临仙尊?”“哈哈,青冥总教习,我来找你喝酒啦。”门外那位面容亲和的年男人跨过门槛,走进了屋内,环视了一圈空空如也的房间,又道:“咦,你这家里有些拮据啊?堂堂阳天仙军总教习,可不能居住在这种陋室之,幸好为兄已经为你备好的府邸,就在仙尊府上。不日之后,你和弟妹就可搬去享福啦。”青冥子和柳诗看着他,脸色僵硬,没有说话。“咦,弟妹脸色怎地这么不好?”临仙尊明知故问道。“啊。”柳诗僵笑道:“家简陋,无法接待临仙尊这样的贵客,实在是失了体面。”“对啊。”青冥子也开口道:“家如此粗陋,实在是不敢让临仙尊屈尊纡贵,等过两天我去置办些家具,再请临仙尊喝酒。”“嗨,那便出去喝酒。”好似是听不懂青冥子和柳诗言辞的婉拒一般,临仙尊笑着拉住了青冥子的胳膊。“走走走,我请你们,两人一起。”“临仙尊。”青冥子叹了一口气。“当真便不能网开一面吗?”临仙尊笑而不语。“你们这样。”柳诗不禁道:“不会长久的。”“弟妹说的什么话。”临仙尊哈哈大笑。“我等是仙人,寿与天齐,岂会不长久?”      13.你小子居然也能够飞升?      夜幕降临,青冥子和柳诗二人才被临仙尊给送回了府上。当回到府邸的时候,两人愕然发现,从府邸的门口到院子里的各处地方,都已经被人给把守住了。“啊。”注意到青冥子和柳诗二人的眼神,临仙尊笑道:“为兄担忧贤弟与弟妹二人的安危,所以擅自派遣了一些人手过来,他们都是为兄从苍天那里带来的精锐,个个都是仙人境界以上的好手,相信贤弟和弟妹不会怪罪为兄的自作主张吧?”见两人没说话,他又笑着重复问道:“不会吧?”“自然不会。”青冥子对他拱手答道,然后侧眼看了这些人一眼。这些人身上全穿着精良的青色仙甲,腰佩飞剑手握法器,气势不凡眼神尖锐,很明显不是一般的保镖之流。“你们可是青帝陛下钦点要成全的神仙眷侣。”临仙尊呵呵笑道:“我们这些下人可不敢让你们随意受到伤害啊,希望青冥老弟你能够了解。”青冥子无奈点头:“我能理解,青帝陛下的良苦用心,我们的确是感受到了。”“那你们二位便好好休息吧。”临仙尊摆手道:“我就不打扰了,再会。”他摆了摆手,离开了府邸,见状,柳诗用神识传音向青冥子问道:“青冥,我们现在要怎么办?”“在此地的青帝兵士,我能在一瞬之间杀掉三个,诗儿,你能干掉几个?”青冥子咬了咬牙,用神识答道。“要杀人吗?”柳诗心善,面露迟疑。“没法子了,临仙尊都来了,青帝肯定没有想过要我们活着回去。”青冥子答道:“他追求你,本来只是为了你那家族里留下的功法,但因我,你回绝了他,让他失了面子,以如今青帝的性格,他肯定不会放过我们。”柳诗眼眸闪动,终于下定了决心。“青冥,我不擅战斗,就算配合家传功法,估计最多也只能瞬杀两名。”“足够了。”青冥子以神识传音说道:“现在咱们先回房去,等临仙尊离开,到夜半三更之际,咱们便动手!”“嗯。”两人手拉着手,携手走向房间,路过那些青甲兵士时,他们也目不斜视,好似眼没有两人一样。青冥子和柳诗走到房门口,拉开房门,闪身进入其,关上房门后,青冥子扫了一圈房间内,忽然警惕了起来。“小心,有其他人进来过的痕迹。”他侧身挡在柳诗身前,站在屋门口,看着屋内,手忽然出现了一柄闪烁着寒光的利刃。接着,青冥子又弹出一道青光,化作结界笼罩了整个房间,随后朗声问道:“是哪一位不请自来的朋友?还请出来见面。”等待了片刻后,见无人应声,青冥子握紧了手的三尺寒锋,剑气在刃尖上流转,他做好了出招的准备。但下一刻,房间里响起了一个复杂的,令青冥子感到熟悉而又陌生的声音。“是我,师尊。”房间的央忽然裂开了一道空间裂缝,随后,有一男两女,从空间的裂缝走了出来。那两个姑娘都生得很好看,青冥子均未曾见过,但那名白发白袍的男子,却唤醒了他心某些尘封已久的记忆。看着眼前这张熟悉的脸,青冥子皱眉苦想了一下,然后惊道:“你是……秋然?”“正是弟子。”这么多年来,唐若薇和黎瑾瑶第一次见到白秋然对某人下跪。他跪在青冥子面前,三拜九叩,有些更咽。“不肖弟子白秋然,见过师尊。”“青冥……”柳诗见状,小声地问道:“这是你的……”“是我的徒儿。”青冥子的语气有些激动。“若薇。”跪在地上的白秋然也喊道:“过来见过师祖。”唐若薇会意,走了过来,跪在白秋然身边,学他那样拜了拜,对青冥子说道:“弟子唐若薇,拜见师祖。”黎瑾瑶也跟了过来,在白秋然的另外一边跪下,拱手道:“天魔宗晚辈黎瑾瑶,拜见青冥祖师。”“这位是弟子收的不肖徒弟。”白秋然给青冥子介绍道:“这边这位是天魔宗的黎姑娘……是弟子的好友。”“好说好说,都起来吧。”青冥子摆了摆手,语气里充满了感慨。“秋然,我真的没想到,你小子居然能够飞升上来?”“师尊真是说笑。”白秋然和黎瑾瑶她们刚从地上站起来,闻言失笑道:“弟子为何不能飞升上来?”“嗯,后来飞升上来的宗玄和小烨,我也见过了,从他们那里了解到了你的情况。”青冥子满脸的匪夷所思。“你的实力是超越了仙人没错,但你的修为不是永远被恒定在炼气期了吗?”宗玄和小烨,全名是周宗玄和李烨,分别是青冥剑宗的三代目和五代目,都是继青冥道人青冥子之后,青冥剑宗成功飞升仙界的人物,也都是白秋然的小辈。看来他们也都飞升到东方仙界,并且与青冥子有过会晤。冷静,打师尊是大逆不道。白秋然深呼吸了两口气,强忍着怒气,沉声说道:“弟子现如今已经突破炼气期了。”“是吗?”青冥子看起来老怀大慰。“那你现在是什么修为境界?元婴?分神?合体?……或者说,已经是仙人境界?”“做人不能太好高骛远。”白秋然一脸正色。“弟子现如今是虚基期修士。”“这是什么境界?”青冥子摸了摸脑袋。“是整个修仙体系的革新,是新的境界。”白秋然面不改色地胡说道。“是这样吗?算了。”青冥子叹气道:“你不该飞升上来的,老老实实地在九州十地当你的炼气期老祖,那该有多幸福。仙界,并不是我们想象那么美好,至少,在这个东方仙界,这里已经变质了。”“木已成舟,徒儿已经飞升上来,那便说什么都晚了。”白秋然说道:“而且,师尊,请别过于小看你的徒弟好吗?”“我可没小看过你,只是,你也别小看如今统治着这一方仙界的那个青帝。”青冥子摆手道:“他不仅是一个实力高卓,修为绝顶的仙帝,还是这个东方仙界实质的统治者。他强的不仅是个人的实力,还有他在仙界经营起来的这盘根错节,无比恐怖的势力,这不是靠个人的好勇斗狠,匹夫之勇就能拔除的东西。”“弟子明白。”白秋然低头道。“你明白就好,你也长大了,护佑九州十地三千年,我相信你知道事情的轻重缓急。”青冥子低头道:“现在,我不能让青帝知道你来了,得想办法干掉外面的守卫,再把你送到升仙小镇去……”“外面的守卫?”白秋然闻言笑道:“那师尊不必担忧,在我们进来的时候,便已经顺手除掉了。”      14.我们来折辱青帝吧      “顺手除掉了?”青冥子心一惊。“你小子该不会在吹牛皮吧?”“师尊当了解。”白秋然叹气道:“我可从来不会在正事上吹比。”青冥子侧身看了看外面的守卫,确认了一下状况,接着又想了想,道:“怪不得,我还说那些青帝亲兵训练有素,我和诗儿走过,他们都目不斜视的,原来是早被干掉了……但他们肉身完整,你用的什么技法?”“这是弟子最近学会的新招数。”白秋然答道:“弟子把它叫做剑意斩魂。”剑意斩魂,是白秋然根据鬼界内收藏的阴差拘魂技法,结合自己的剑法所研究出来的新剑招。这招数,是以神识精神为剑,斩去敌人的三魂魄,可以收走魂魄却不伤身体,当然,也可以直接让敌人魂飞魄散,非常适合一些场合的暗杀潜入行动。白日目睹了临仙尊和青冥子夫妇对话的白秋然,在夜晚来到这里后,便使用这种方法,干掉了青冥子府上所有有可能目睹他的青帝亲兵,带着唐若薇和黎瑾瑶神不知鬼不觉地进入了青冥子的房间内。连临仙尊也没能发现他的踪迹,而且若不是考虑到给青帝下马威的问题,白秋然也能直接用这招干掉临仙尊,将他的魂魄收到阴曹鬼界去轮回。“那就好。”青冥子立刻说道:“既然你干掉了所有的守卫,那么我们即刻出发吧。我的飞梭停在后院里,咱们赶在临仙尊尚未发现之前,连夜出城,赶往升仙小镇,去到那边,青帝便管不到我们了。我已经让宗玄和小烨过到那边去了,唉,假如有云霄飞舟,也不必如此大费周章。”“师尊何苦要坐云霄飞舟。”白秋然闻言笑道:“弟子和瑾瑶、若薇乘坐过一次,那船上船员贪得无厌,逼良为娼,端的是丧尽天良,所以弟子便替天行道了,以后走哪儿,自己飞过去便是。”“等等?替天行道?”青冥子觉得自己好像发现了一些了不得的事情。他走到桌边,桌子上还摊着今天的报纸,然后他拿起来,指着第一页最大的那个标题,对白秋然问道:“这是你干的?”白秋然点点头。“你这逆徒!”青冥子瞪大了双眼。“你差点害死为师!这可是为师花了钱找好的退路!我说怎么今日临仙尊有空过来了,云霄飞舟那些人没有去拖住他,原来是你灭了他们!”他伸出双手,扯着白秋然的衣襟,摇晃道:“学什么不好你学魔门,你是要欺师灭祖?”“弟子不是,只是行善积德,惩恶扬善。”白秋然连连摆手,哪怕青冥子对他而言实力低微,他也不敢反抗。“再说,没有飞舟,咱们可以飞过去嘛。”“逆徒,你知道正阳城到升仙小镇有多远吗?”“没精准算过,但我觉得我能一口气飞过去啊。”白秋然理所当然地答道:“不如就让弟子带师尊飞。”青冥子盯着他看了一会儿,接着没好气地松开了手,吩咐道:“算了,我教你怎么操作飞梭,咱们俩路上换着飞,走吧。”说罢,他推门欲出。“唉等等师尊。”白秋然伸手将他拉了回来。“干什么?”青冥子问道:“你还有问题?”白秋然点了点头,认真地说道:“那青帝嚣张跋扈,要棒打鸳鸯,甚至还想给您戴帽子,让您名号里那不吉利的”青“字应验,弟子没法咽下这口气。”“那还怎地,你要去咬他两口?”青冥子没好气地说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咱们仙人报仇,万年也不算晚,现在还是先找个安全的地儿,躲好再说吧。”“师尊,弟子今天一定要帮你出这口恶气的。”白秋然抓住了他的胳膊,认真地说道:“请相信弟子,这不仅是您对他的报复,更是弟子代表千千万与您一样,被青帝迫害过的无辜者,对他施行的报复。”青冥子看着白秋然,白秋然也认真地看着青冥子,师徒二人对视了几十秒,然后就一如三千多年前那样,青冥子无奈地叹气,说道:“也罢,为师便由你这一次。”“多谢师尊。”白秋然对青冥子拱手,同时神识突破空间桎梏,穿透阴阳两界,操控着阴曹鬼界内的鬼帝虚影,前往了道轮回。站在鬼界酆都设立在道轮回内的办事处外,鬼帝虚影找到了正操纵着无数人偶躯体来回忙碌的傀尊。“小傀,走。”他拦住一只人偶,掐着咯吱窝将她抱了起来,举在天上,然后说道;“本帝带你去仙界玩玩。”“陛下。”傀尊的这具人偶躯体张开了嘴巴,说道:“我很忙的。”“我们去折辱东方青帝。”“那请务必带上一个我。”傀尊立马改口说道。说着,她施展法诀,分割了自己的部分魂魄,做成了一个具备同样人格和思想,但记忆暂时独立的分灵,注入到了一个新的空白人偶体内,然后让鬼帝虚影带上,将她送往仙界。这具分灵体的记忆与意识和她在鬼界的本尊不同步,但只要等白秋然将她的分灵从仙界传回,她成功接收以后,分灵在仙界的记忆和经历也会被她所吸收,变成她自身的记忆和经历。这是傀尊修习的锻魂功法里最玄奥可怕的一点,只要还有一点分灵未灭,傀尊随时都能重生。白秋然让鬼帝虚影捎上了傀尊的分灵体,直接破开了鬼界,横渡虚空,来到了仙界屏障外。因为本体的他已经接受了仙界的认证,所以他所操纵的虚影也没有怎么遭受仙界屏障的阻拦,顺便给傀尊在仙界上了一个号以后,他便让鬼帝虚影来到他本体所在的位置,将傀尊分灵交到了他的手上。青冥子这个房间再次出现了一道空间裂缝,然后从裂缝之,一尊穿着宽大长袍,非常可爱的女性娃娃落了出来,掉在了白秋然的手上。“秋然。”青冥子见状问道:“这是什么法宝?人偶?”“非也,这是我带来的一个帮手。”白秋然举起了人偶,向众人介绍。“你们可以称她为傀师,她可是这次计划里的有力帮手。”“大家好。”傀尊也举起了手,露出自己的球形关节,与房间里的人打了个招呼。“我是人偶师哦。”      15.意外吗?      三天后,临仙尊再次来到青冥子的府上。无视了府邸院子里那些如同雕像般守卫在此地的青甲侍卫,他径直来到了青冥子的房间门口。早在踏入房间之前,他的强横神识便已经感知到,青冥子和柳诗就在房间内。他抬手敲了敲门。“青冥老弟,弟妹,我又来找你们了。”他朗声说道:“仙尊府上,你们的院子里已经修缮好了,今天就可以搬入府内了。我请了一些人来帮你们搬家,搬完家以后,今晚来我家喝酒。”房间里的人顿了片刻,然后青冥子出声答道:“临仙尊请进来吧。”不知道为什么,临仙尊总觉得今天的青冥子说起话来有些古怪,那语调似乎有点僵硬。不过想到再过不久,青冥子便要喝他的断头酒,临仙尊对此也表示理解,毕竟棒打鸳鸯这种事,他帮青帝也做过不少了,像青冥子的这种反应还算是平淡的,男方哭天抢地的他都见过,因此也没放在心上。他推门而入,门内依旧是那天看到的那般模样,家徒四壁,青冥子和柳诗两人就在房间内唯一一张圆桌旁相对而坐,沉默着互相对视,也不说话,看起来就好像是两个死人,气氛非常之压抑。临仙尊踱步进入房间内,依旧是背着双手转悠了一圈,然后停在了柳诗的身后,对他对面的青冥子笑道:“咦?青冥老弟三天前不是说要置办一些家具,怎地还是这般模样?”“我不置办了。”青冥子平静地答道:“回来以后啊,我想了想,虽然之前种种,我想的是忍一时之气,退一步海阔天空,但后来一想,忍一时越想越气,退一步越想越亏,我果然还是别忍让了,那也不是我青冥子的性格。”“原来如此。”临仙尊一边笑着,一边伸手扶住了柳诗的椅子靠背。“青冥贤弟还挺有气节,只是……哥哥要劝你一句,人总有顾忌,不能老是一门心思地往前撞啊。”青冥子好似没有看到临仙尊这颇具威胁性的举动,淡淡地说道:“说起来,青冥子还有一事相求。”“哦?是什么事?”“临仙尊也知道,我此番能与诗儿在一起,都仰赖青帝陛下的成全,若陛下真铁了心要追求,以陛下的德才容貌,地位条件,诗儿断然是不可能和我在一起的。”青冥子举起双手,抱了抱拳,动作有些僵硬。“我这里有一封感谢陛下的信,还请临仙尊帮我转交给陛下。”“这个好说。”临仙尊伸手接过青冥子递来的信封,碰到了他的手,忽然觉得有些不对。他一把抓住青冥子的手,用力捏了捏,传来的感觉冰冷坚硬,根本就不是人的手掌。“金属?”临仙尊心大惊,他挥手一斩,切断了青冥子的脑袋,露出了金属的断面。这时,坐在他面前的柳诗也在咔嚓咔嚓的声响,将脖子扭转成了一个十分诡异的弧度,从下面仰头看着他,咯咯笑道:“临仙尊,意外吗?”临仙尊黑着一张脸,沉声问道:“你到底是何方神圣?”“你老爸。”“柳诗”咧开了嘴,她的面颊上也终于出现了一条明显的开合缝隙。砰!临仙尊一掌击碎了她的脑袋,接着看着手上的这封信纸,就准备撕掉。但他忽然想到了什么,又停下了动作,将信纸上的皱纹抹平,规规整整地放到了兜里。接着,他发出仙力,震碎了“青冥子”和“柳诗”身上的衣物,展露在他眼前的,是两具无头的精致人偶躯体,球形的关节,打磨得光滑无比,又被上色到宛如人皮颜色的表面,泛着光彩。“嗯?”就在这时,临仙尊忽然看到人偶的腹部放出了一丝丝的光彩。“那是什么?”他伸手抓去,手指如同金铁弯钩,轻而易举地就从人偶的身上剜下一块,看到了人偶的腹部。那是一张起爆符,已经临近爆炸点了。“我……”轰!阳天仙军总教习青冥子的府邸上,忽然发生了巨大的爆炸,但那爆炸的威力并未扩散,而是被爆炸心的某股力量又给吸纳了起来,限制在了房间的范围内。片刻后,临仙尊从爆炸产生的滚滚黑烟踏步走了出来,他浑身破破烂烂,面色铁青。走到那些青甲护卫面前,他怒骂道:“你们到底是干什么吃的?连青冥子和柳诗什么时候被掉包了都不知道!”“你们到底是干什么吃的?连青冥子和柳诗什么时候被掉包了都不知道!”没想到那些青甲护卫非但没有跪在地上瑟瑟发抖,向他赔着小心,反而学着他的话说道。若不是那僵硬的语气,听起来还真有几分鹦鹉学舌的味道。“嗯?”临仙尊心一惊,他随手切开一名青甲护卫的躯体,发现里面果然还是人偶的截断面。而且在空空如也的腹部,同样还有一张起爆符在闪耀。下一刻,青冥子的府邸内发生了第二次的爆炸,爆炸的范围是整座青冥子的府邸。“呵呵。”白秋然一行人乘坐飞梭,飞行在阳天大陆的一处山脉时,同行的傀尊忽然发出了不明所以的笑声。其他人都很奇怪,唯独白秋然想了想,然后对她笑道:“上钩了?”“嗯。”傀尊笑着点了点头。“你的手法,效果如何?”白秋然又问道。“被破了。”闻言傀尊有些不爽地晃了晃脑袋。“我与真正的仙尊果然还有很大的差距。”“临仙尊可是青帝麾下的老牌仙尊,实力不弱于曾经的阳仙尊。”青冥子插嘴道:“这位……傀师小姐,您虽然很强,但敌不过临仙尊也是很正常的事情。”傀尊撇了撇嘴巴,没有接话。她基本只听白秋然和姜兰的话,与唐若薇和黎瑾瑶也算亲近,甚至温柔的柳诗也能与她说上几句话,但唯独对青冥子爱答不理。对此青冥子也不在意,回过头来,他对白秋然问道:“秋然,你到底要带咱们往哪里去?”“按照现在的速度,再往前走几天就到了。”白秋然答道:“我的信号已经发出去了,到了指定的地方,只需等待别人前来接应,就可以了。”      16.帽子带正,别掉了      临仙尊回到仙尊府,换好衣物,接着面色阴沉地来到他的书房。刚才在青冥子的府邸上被人摆了一道,那些青甲兵士不知为何被替换成了人偶,除开那些体内藏有起爆符,能够进行威力不俗的自爆攻击的自爆人偶外,剩下的人偶们还结成了阵势,朝他攻击了过来。这些人偶虽然是机关术制造出来的东西,但操纵它们的家伙,明显是一个实力非常不俗的机关师,而且这些人偶,也都是用一些名贵的矿石制作而成,在那名人偶师的操纵下,这些人偶甚至都发挥出了沧海境以上的战斗力。对他这位老牌仙尊来说,一群沧海境的人偶自然算不上是威胁,但出其不意,加上人偶不惧生死,以命换伤的打法,一套下来,还是弄得临仙尊十分狼狈。那个青冥子,走了便走了,不仅留下布置戏弄本尊,甚至还留下一封信,怕是想要折辱青帝,当真是不知道死字怎么写。对了,那封信……临仙尊下意识地摸了摸兜,这才想起,他那衣服早在和人偶们的交战被法术烧灼焚毁,那封信自然也成了灰灰。算了,反正里面肯定也没啥好内容,索性就当没有这回事……跳过这件事,临仙尊继续开始思索接下来的问题。青帝钟情于柳诗,并不单纯因为柳诗本人是阳天有名的美女,虽然青帝作为一个仙人,的确可以说是过于好色。他看上柳诗,更重要的原因是,柳诗一家的祖辈,是曾跟随始仙帝征战的一名苍穹境仙帝级强者,他虽然早已战死,但他的功法还是流传了下来,成为了柳家的家传之秘。因为功法的原因,东方青帝一直在搜罗其他的功法,他做仙帝的这几万年间,东方仙界原本强大的宗门和家族,有不少都遭了灾,好一点的成为青帝附庸,坐下犬马,向他献上功法,坏一点的直接就是被灭满门,功法自然也被夺走,收藏在苍天帝宫。对于青帝来说,娶了柳诗,一能得到柳家仙帝级的家传功法,二能一亲柳诗这位阳天美人的芳泽,可谓一石二鸟,但没曾想半路杀出来一个才飞升三千多年的新嫩,直接抢在他之前攻略了柳诗。本来青帝追求柳诗,就是半公开的事情,这下可好,半路杀出的青冥子算是狠狠地折了青帝的面子。青帝当时嘴上笑嘻嘻地说着成人之美,但实际上心里骂了多少句mmp,那就只有他自己才清楚了。没办法,美人暂时没了,功法还是要得,正好之前罩着阳天,对青帝已经有些阳奉阴违的阳仙尊被送下了人界,那临仙尊就被调遣而来,负责这件事情。青帝对他的命令是,务必要得到柳家家传功法,最好连着青冥子一起弄死,把柳诗和功法一同带回去,柳诗带不回去,也得让他们尝尝厉害。当然,作为臣子的临仙尊,想要讨得青帝欢心,自然是想尽善尽美,功法要得,美人也要抢。然而现在事实却是,功法和美人都跑了,人家还笑呵呵地留下了一堆东西来嘲讽你,临仙尊现在都顾不得生气,而是开始考虑怎么逃跑的问题。这件事没有处理好,回去以后青帝肯定是不会给他好果子吃,有一去不回阳仙尊这个前车之鉴,临仙尊丝毫不怀疑自己会被青帝处理掉。他最近貌似已经不把仙尊级的手下放在眼里了。一番深思熟虑后,临仙尊传音出去,喊道:“来人——”片刻后,一名仕臣走了上来,对临仙尊鞠躬道:“仙尊有何吩咐?”临仙尊想了一下,组织了一下语言,见他没有先说话,那仕臣又说道:“说来,刚刚属下进来的时候,有人送了一封信过来,说是要托您带给青帝陛下。”“信?”临仙尊问道:“什么信?”仕臣从袖子里摸出了一个没有署名的信封,交到了临仙尊手上。临仙尊接过,拆开信纸看了一眼。看到信纸上的内容后,他的手一抖,信纸直接掉在了桌子上。“仙尊怎么了?”仕臣好奇问道:“信上具体写了什么?”“没什么,找你来是因为别的事。”临仙尊开口道,然后将今天在青冥子府邸发生的事情简单地告诉了他。“啊?竟发生了这等事?那青冥子竟如此胆大包天?”仕臣震惊道。“是啊,但此事,青帝陛下不能毫不知情,所以我想请你替我将这件事传回苍天帝宫,禀告陛下,顺带把这封信也带上,别偷偷拆开来看啊。”“属下不敢。”这人有些不情愿,但也没法在临仙尊面前表现出来,对他来说,无论是仙尊还是仙帝,他都得罪不起,只有领命接下信封,然后告退。等这人退下后,临仙尊立刻又叫来一个人,然后对他吩咐道:“帮我备好飞梭,还有盘缠……”他眼神里闪过一丝犹豫,终于还是咬牙道:“我要离开一趟。”东方苍天,层层楼阙之内,便是东方青帝的帝宫。此处的奢靡繁华,自然是穷究凡人的极限,便不多做赘述,在这重重的宫殿之内,最心的大殿之上,如同少年一般俊朗的东方青帝正端坐其上,在他的下首处,还有两道身影,从他们脑后的光轮来看,这两人都是仙尊。其一人站在下首,开口对青帝说道:“下个月还要开会吗?父皇。”东方青帝还未说话,但另外一旁的那个仙尊却忽然开口喝道:“陛下是你能直接叫的?现在你是在叫父皇?十二皇子殿下,注意你的身份,你已经独立,是个仙尊了,我不想再看见第二次。”顿了顿,他又补充了一句。“他妈自己心里没点数?”那被称为“十二皇子”的仙尊心里气极,但也不敢反驳,因为他面前这位,正是青帝的“大皇子”,或者说,正统的嫡长子。他又被称为世仙尊,是青帝真正的左膀右臂。大皇子张了张嘴,还准备继续数落自己这个弟弟两句,殿下忽然来了一人,禀报道:“陛下,临仙尊派人传回消息了。”“宣。”殿上的青帝淡淡吩咐道。片刻后,被临仙尊派来汇报的仕臣小心翼翼地来到殿前,跪在了青帝和两位仙尊的下方。“情况如何了?”青帝问道。“回陛下……”仕臣战战兢兢地跪在原地,将事情的始末说完,然后从怀里摸出了那封信来,对青帝说道:“陛下,这就是那封信。”大皇子世仙尊伸手将信摄入手,然后呈给了青帝。“陛下,请过目。”青帝沉默着拆开了信封,接着便看到白色的信纸上,写着这么一行诗。“他年我若为青帝,报与桃花一处开。”他翻转了一下,纸张背面还有一句:“帽子戴正,别掉了。”“哼。”青帝冷笑了一下,将信纸握在手心里,一团火苗窜起,将其烧成了灰烬。“吾儿。”他喊道。“儿臣明白。”世仙尊低头道:“儿臣会命令奎仙尊,负责追查逃逸的青冥子和柳诗二人。”      17.昔有故友屌似卿      白秋然操纵着飞梭,又在天上飞了好几天。以他的真元来催动飞梭,短短几天的时间,他们已经从阳天大陆最心的正阳城,飞到了大陆的西北边缘。一直到天边都能看到翻腾的云海后,白秋然才停下飞梭,接着带着一行人走入了附近的一条山脉之。这个地点,是他在离开正阳城,发送信号后,路边路过的一名路人随口告诉他的。虽然也有可能是其他势力设置的骗局,亦或是单纯的巧合,不过,白秋然的直觉告诉他,这里就是真正的地点。再说,哪怕真是陷阱圈套,他也不惧。一行人沿着山脉一路深入,在接近指定的地点后,众人忽然听到了一阵掘土的声音。他们加快脚步,穿出郁郁葱葱的树林,接着便看见,一片坟山立在他们面前的空地上,而在这些坟墓的最前方,还有一名穿着麻布衣的老者,袖子和裤腿高高卷起,挥舞着手上的一柄铁锹,正在挖地。他的力气很大,每一下下去,都能从地上掘出一小堆的泥土,很快,一个人形的大坑被他给掘了出来。然后,这老者放下铁锹,扛起旁边的一个棺材,将它放入泥土内,又推土将棺材埋好,再用一旁的石料,三下五除二地敲打出了一块精美的墓碑。最后,他用凿子在墓碑上刻下了一行字。“东方仙界,汪成之墓”。做完这一切,那老叟又拖着自己的行当,走到旁边的一块空地上,再度挥舞铁锹,开始挖掘另一个大坑。“这老叟,怎么如此大胆。”见状,青冥子摇头道。“挖个坟怎么了?”白秋然问道。“汪成是青帝坐下太傅的名字。”柳诗解释道。众人又环视左右,发现这些墓碑上都刻慢了名字。“全是青帝势力里有名有姓的人物。”青冥子忽然指着一个方向,吃惊道:“竟然连青帝本人的坟头都有。”白秋然他们看过去,发现上面刻着的姓名是“聂青云”。“东青仙朝的皇族姓氏是聂,聂青云也的确是末代圣武青皇的名字没错。”挂在白秋然腰间,装死了许久的智仙,此时也忍不住悄声地对他说道。不过或许是因为太过震惊,青冥子和柳诗二人并没有听到他的话。“老人家。”黎瑾瑶忍不住对那个正在挖坑的老叟抱拳道:“昔有故友屌似卿,如今坟头绿草盈啊。”“您这也太嚣张了吧。”唐若薇也忍不住说道:“这里可是东方仙界,你居然敢为东方仙界的仙帝刨坟?”“哼,人固有一死,仙帝也是人,为什么就不能给他刨个坟?”老者停下手上的活儿,握住铁锹插在一旁,冷哼道:“东方仙界现在都是一帮沙雕,我为他们刨坟,算是抬举他们了。这帮废物,死了就应该曝尸荒野。”这老叟的言语甚是辛辣直接,让青冥子和柳诗忍不住咂舌。“废话少说,你们到底是来做什么的?”那老叟只是顿了一下,便立刻不耐烦了起来。“走丢了的,就请往回走,若是没要事,就别来打扰我,我还要给剩下三重天的蠢货们刨个坟坑出来。”“当然有事。”白秋然对他说道:“我们是发出信号后,受人指引,来到此地的,我们想请老人家带我们去央仙界。”“想去央仙界?”那老叟哈哈一笑,指着一旁说道:“行啊,你们跳进去,我就带你们去。”众人循着他的手指一望,发现这老叟指着的是一堆空的棺材。“反正央仙界现在也全部都是一群懦弱的死人了,任打不出手,任骂也不还嘴,四方仙界的蠢货们可以随时骑到头上来作威作福,连小辈都收拾不了。”他大声道:“你们要去死人的世界,自然也是要变成死人才行。”“此言差矣。”傀尊说道:“死人的世界,明明是阴曹鬼界,和央仙界有什么关系。”“哼,那也是个死人的世界。”老者冷笑。“任由仙帝们骑在头上拉屎,鬼帝三十几万年不管事,之前才吭声,也是个诈尸的死人!”“你!”傀尊脸上浮现怒容,但却被白秋然给拉住了。“这位老先生说的有理。”白秋然摇头道:“善战者无赫赫之功,赤忠者无夸夸之言,善医者无煌煌之名。他说的难听,但的确是事实,鬼界的事情我和立都难辞其咎,放养了你们三十几万年,也没什么好辩驳的。”“还有那央仙帝也是,失了师父,就跟一个没妈的孩子一样,哭哭唧唧,畏首畏尾,难看得要死。”老叟指点道,情绪有些激动:“一个懦夫,还不如死了好!”“你也好意思讲?”傀尊终于忍不住,出言骂道:“那你这么厉害,你怎么不拿着铁锹,去把这些蠢货一个一个拍死,拖回来埋了?而是在这里唧唧歪歪,怨天尤人,你也是个懦夫!”“fnndp!”听到傀尊的话,那老叟一下子站起身来,丢掉了手上的铁锹。他挽起袖子,正准备与傀尊理论,但张了张嘴,忽然又觉得自己哑口无言。他又颓然地坐了回去,坐在自己挖出来的坑边缘,呆呆地看了一会儿天,忽然捂脸痛哭流涕。“你说得对,我打不过蠢货,我不敢出去,我也是个懦夫,我也是个懦夫……”他哭了一会儿,忽然又笑了起来,笑声充满自嘲的意味。“师尊。”唐若薇忍不住拉了拉白秋然的袖子。“这老人又哭又笑的,该不会是个疯子吧?”白秋然摇了摇头,对老叟抱拳道:“老人家,只要进了棺材,就能到央仙界吗?”“死人当然能到死人的世界去。”那老者指天画地,眼泪鼻涕糊了一脸,神神叨叨地说道:“此乃天理——”“那行。”白秋然看向青冥子和柳诗。“师尊,柳……”“叫我师母即可。”柳诗柔和地笑道。“师尊师母,委屈你们一下了。”白秋然歉然道。“没事。”青冥子摆手道:“这辈子还没睡过棺材,这也是颇为有趣的体验。”“那就行。”白秋然又看向黎瑾瑶和唐若薇,唐若薇对他耸了耸肩膀,一脸无所谓,而黎瑾瑶则趁机说道:“我不要睡棺材,除非前辈陪我一起。”懒得磨蹭,白秋然点头答应,于是一行人各自选了个心仪的棺材,躺了进去,黎瑾瑶和白秋然躺在了一个棺材里。众人躺好后,顿时棺材合拢,然后带着众人一起,落入了土,不知去向。而老人仍然坐在原地,喃喃地念着刚刚自嘲的话,又过了片刻,天外忽然有一人飞了过来,落到地上。此人剑眉星目,样貌俊朗,身材挺拔,脑后一轮光轮缓缓转动,神异非常。“老头。”他左右看了看,对那老叟问道:“我乃青帝陛下麾下奎仙尊,你有见到两男三女,最近来到这附近吗?”老叟坐在坑里,喃喃自语,没有理会他。“老头?”奎仙尊皱眉怒道:“我在问你话呢。”“我不是懦夫,我才不是懦夫……”老叟忽然缓缓地站了起来,他握住铁锹,嘴里嘟哝着,阴测测地看向了奎仙尊。“我不是懦夫,我这就杀一个蠢货,埋给你们看看!”      18.这修真界画风不对啊      无论对谁来说,坐棺材估计都是一个新奇的体验。躺在人死后仅能得到的黑暗逼仄的狭小空间里,随着外面的乱流不断地摇晃,时不时撞到硬邦邦的棺材盖子,而且,白秋然这个棺材里,躺的还是两个人。别以为身边的黎瑾瑶是个软软的萌妹子,那两个人一起处在狭小的棺材里,随着颠簸的乱流抖来抖去,就会好受。黎瑾瑶是人,人身上坚硬的部位可不在少数,一路行来,白秋然起码被她的脑袋、手肘、膝盖等部位,撞到了数十次以上。虽然有些对不起唐若薇,但每当被黎瑾瑶撞到的时候,白秋然就在想,幸好和他躺在一起的不是那个徒儿。黎瑾瑶身上好歹还有一些缓冲的地方,如果换作是唐若薇……那她缓冲的部位,说不定比她的膝盖和手肘等地方还要硬。颠簸了一路,在黑暗过了不知多久的时间,棺材终于停止了抖动,白秋然推了推棺材板,发现上面原本封住棺材板的那股力量已经消失,看来应该是到站了。于是他推开棺材板,站了起来。一股充裕的灵气迎面扑来,头顶是温暖而和煦的阳光,鼻腔里也传来青草的香味,若不是自己的脚下和周围摆放着一大堆散乱的棺材,白秋然真的以为自己来到了一个花园。“不愧是央仙界。”他叹息道:“连墓地都修建地如此钟灵毓秀。”在他身侧,黎瑾瑶也从棺材里坐了起来,这姑娘脸上和手上都有大块的红印,一看就知道被撞得不轻,她起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揉着自己身上那些发红的地方,嘴里直吸冷气。见她起来,白秋然不禁笑道:“不好受吧?”黎瑾瑶犹豫了一下,眼泪汪汪地点头道:“以后再玩这种套路,我就是傻比……”黎瑾瑶心暗自决定,以后都不会再和白秋然一起乘坐这种空间狭小震动幅度又大的交通工具了,正因为她挨着的人是白秋然,所以她撞白秋然,白秋然估计只是觉得不舒服,但她自己却会被反震得疼痛不已。表示亲热的办法有的是,没必要把命都豁出去。这个时候,白秋然和黎瑾瑶周围的几个棺材的板子也都被推开,青冥子、柳诗和唐若薇,各自揉着身体上的某个部位,从棺材里站了起来,只有人偶躯体的傀尊面色如常。“我这辈子都没想过自己会有从棺材里站起来的这么一天……”唐若薇一边揉着自己通红的鼻子,一边嘀咕道:“这种经历,只能说真是令人印象深刻。”看到她通红的鼻子,白秋然立刻明白发生了什么,他问道:“是你撞碎了棺材,还是棺材撞碎了你?”“啊?”唐若薇有些茫然地看着他。“我的意思是,时间快到了,还需要为师帮你做推拿按摩吗?”白秋然重复道。唐若薇站在原地思索了两下,忽然涨红了脸,怒道:“胡说道!”顿了片刻,她又红着脸,结结巴巴地小声补充道:“推、推拿按摩还是要做的……”看到他们这个师徒互动,青冥子皱眉想了想,忽然觉得怪怪的。他脑不由自主地把白秋然代换成了自己,把唐若薇代换成了自己当年的那些徒弟,在脑稍微还原了一下,接着,不由得打了个冷战。“秋然。”他咳嗽了一声,说道:“师徒之间亲近一点是好事,但也要注意影响,玩笑不要开过了。”“哦。”白秋然应了一声。“师祖师祖,我跟您说啊。”见白秋然在青冥子面前表现得罕见的老实,唐若薇眼珠转了转,似乎是找到了主心骨。她指着白秋然,告状道:“这个师尊嘴巴可欠的很,不仅喜欢嘲笑我,还老调戏人家。”“秋然嘴巴欠,我是知道的,从我捡到他的时候,这臭小子的嘴里就一直满嘴垃圾话。”青冥子闻言数落道:“但调戏女孩子……秋然你那会儿要有这个勇气,说不定宗玄现在就是姓白……”“嗯?”黎瑾瑶敏锐地感应到了青冥子话的不对劲,她忙问道:“青冥子前辈这是何意?宗玄又是谁?”“宗玄呐,是我飞升后,青冥剑宗第三任的掌门。”青冥子摇头道:“也是我最大的徒弟和最小的徒弟的儿子,那会儿,我那小弟子可是宗门里的门宠,秋然他们这一批混小子,当时都把那姑娘当作是梦情人……”“咳咳。”白秋然有些尴尬,咳嗽道:“师尊,那都是几千年前的陈年往事了,现如今,弟子的妻子都有两位了。”“唔唔……”黎瑾瑶听到白秋然承认小师妹是自己的初恋后,便在一旁鼓着嘴,仰头看着他,有点小嫉妒的样子。但青冥子闻言后,却双眼一亮,道:“哦?你小子也开窍了?你的妻子是谁,长什么样,家里长辈做什么的?改天给我介绍介绍。”“行啊。”白秋然答道:“一个您估计不知道,另外一个您其实也认识,她合欢宗的,您忘了,当年您差点被她师父采补来着。”青冥子想了想,忽然脸色一白。“你是说那个老妖婆的弟子……”“咳嗯。”而一旁一直含笑没有发言的柳诗,在此刻也对青冥子笑道:“青冥道友,之后抽空,我觉得我们需要谈一谈。”“诗儿你误会了,我和那老妖婆没什么的。”青冥子忙解释道:“不信你问问秋然,秋然不也被那老妖婆看上过。”“师尊您别拉我下水好么。”白秋然认真道:“是啊,您走了那老妖婆是看上了我没错,但我把她砍死了啊,您砍死她了吗?”柳诗的目光再度变得非常尖锐。“臭小子,一点义气都没有。”青冥子骂道,但随即,他又以一种可怜的目光看着白秋然,问道:“娶了个合欢宗的娘们,何苦呢?你又不是不知道合欢宗的秉性。哪怕她真为你浪子回头,在修真界的名誉也不会太好。”“师祖,您有所不知啊。”唐若薇却说道:“二师母是修真界众所周知的贞洁烈女,这点连天圣佛门的僧人都承认的。而且,虽然表面上不承认,但现在九州十地其实是正道魔道一家亲了。”“???”青冥子一脸懵逼,喃喃道:“我飞升后,修真界究竟发生了什么?”“这就说来话长了。”白秋然答道:“还是等安顿下来后,弟子再慢慢地告诉您吧。”他带头向外走去,黎瑾瑶和唐若薇跟在了他的后面,柳诗也走到青冥子身边,伸手悄悄地在他的腰上掐了一下。一行人走了没几步,天边忽然有一道红云落了下来,化作红尘仙翁,来到白秋然的面前,忙对他躬身道:“抱歉,请恕小老儿迎接来迟。”      19.他是祖师爷,我当年却在他面前装比      “哦,墨尘,你来了啊。”白秋然对他打招呼道:“看来这里就是央仙界没错了。”“是。”红尘仙翁看了看白秋然等人的身后,接着看到了那一堆棺材,他脸色一变,又忙道歉道:“也请您饶恕殁仙尊那家伙的无礼,他居然敢让你们坐棺材过来,之后我一定好好教训一下他。”“没事没事,这体验也挺新奇的。”白秋然笑着摆了摆手。“那老爷子说话挺有意思的,你别做多余的事情。”“是。”红尘仙翁抬起头来,让一旁的青冥子和柳诗二人看到了他的脸。他虽然是仙帝,但长期留守人界,在仙界内,知道他存在的仙人也很少,所以柳诗只是感慨于这位老人的修为之高深,但青冥子却不同,在看到红尘仙翁的时候,他似乎唤醒了久远前的记忆,开始皱眉苦思了起来。“奇怪,我怎么觉得老人家你有些眼熟?”思索不得,他疑惑地问道:“我们是不是在哪儿见过?”“呵呵,我们的确见过。”红尘仙翁闻言,扭头对他一笑。“三千三百年前,在雍州的人魔战场上,你我曾有缘见过一面。”青冥子想了片刻,面色一变。“是您?前辈!”他对红尘仙翁鞠了一躬。“三千三百年前,多谢您的救命之恩。”但红尘仙翁却躲开了他的一拜,摇头道:“我却不敢受你之礼,而且,当时守护你的安危,是我的职责所在。”“为何?”青冥子大惑不解。“这么说吧。”红尘仙翁想了想,然后对白秋然拱了拱手。“这位是我的师祖。”青冥子愣了两三秒才反应过来。“前辈您说什么?”他挖了挖耳朵。“完了,我好像产生幻听了。”“这位是我师祖。”红尘仙翁又重复了一遍。“你没有产生幻听,我也没有开玩笑,这是千真万确的事实,这里面有很复杂的缘由,我一时也没法给你讲清楚……总之,我们都很感激你当初收养了师祖,并抚养他成人,你值得我们尊敬。说起来,你需要我尊称你为祖师爷,并以祖师之礼相待吗?”“不敢不敢。”青冥子连忙摆手道:“这样太怪了,我们各论各的就好。”说罢,他看了一眼白秋然。“这样最好。”红尘仙翁也叹了一口气。“否则我当年在你面前装了那么大一个逼,回头来还要叫你祖师爷,实在是太尴尬了。”白秋然倒是挺好奇,当年红尘仙翁在自己的师尊青冥子面前是怎样玩了一出人前显圣的,但这两人都不肯说,他也不好问。“事不宜迟,我们还是快离开这里吧。”红尘仙翁摆出了一个“请进”的手势。“师祖,我带你们去玉清境清微天,师兄已经在那儿为你们备好住处了,师尊他老人家……也在那里。”他带着白秋然一行人走出这片荒坟,在外边,一座巨大的平台停留在半空,有无数的石阶悬浮在空,搭成阶梯,连接着平台与地面。平台上还刻着一个巨大的太极图案,红尘仙翁请一行人上去,接着操纵着这座平台,向天空飞了过去。一边飞,他一边为众人,主要是白秋然做着关于央仙界的介绍。“央仙界是五方仙界里最大的一界,也是师尊最早开创的仙界雏形,经过发展后形成的世界。所以与其他五方仙界不同,央仙界内共有三十重天,正好是其他五方仙界九重天加起来的总和。”红尘仙翁带着平台飞高,让平台上的众人看到了脚下这片仙气缭绕的大地。“此处便是第一重天,太皇黄曾天,这里也是央仙界仙人级以下修士和民众最多的一重天。”的确,随着平台的拔高,众人看到灵气结成的云雾,掩藏着许许多多的村镇,在更远处似乎还有面积广大的城市,在云雾露出了只鳞半爪。“这里比起东方仙界,给人的感觉的确是要好太多。”青冥子与柳诗对视了一眼,接着说道:“无怪乎那么多的仙人,都想通过巡察使的测验,到央仙界来,比起其他四方仙界,这里才算是真正的仙界,无忧无虑。”对于红尘仙翁口那个“师尊”的身份,两人已经差不多猜到了,毕竟红尘仙翁说的也太过于明显,但这个事实实在是太过于离奇诡谲,对青冥子而言,那感觉就好像他随手从战场上捡回来一个孤儿,放养着放养着就变成神仙了一样。不,应该说比这还更加离奇古怪。都说艺术来源于生活而高于生活,但其实,生活往往才是那个让你完全意想不到的东西。这事实对青冥子和柳诗而言太过可怕,于是两人很有默契地装傻,当作自己什么都不知道。“无忧无虑?”听到青冥子感慨的红尘仙翁笑了一下,说道:“你们错了,央仙界是真正的仙界没错,但这里可一点也不无忧无虑啊。不过,你们二位若是愿意,倒是能随意留在这里,小老儿会为你们安排一份体面的工作,绝对比你在东方仙界过的好。”“那就多谢前辈了。”青冥子和柳诗对红尘仙翁道谢。“别叫我前辈了。”红尘仙翁看了一眼白秋然。“既然都已经知道了身份,便直接叫我名字墨尘吧,叫前辈实在是逾越了。”“行。”红尘仙翁操纵着平台继续升高,很快穿越云海,来到了更上一层的太明玉完天,他就这么一层一层地上升,同时一层一层地给白秋然介绍,一趟下来,白秋然已经差不多了解了央仙界的基本情况。在央仙界,普通修士们大部分集在最下层的欲界天内,再往上的色界十天,则是广大受选仙人们修行、交流、传法的地方,白秋然当初捎带收来的那个弟子妖祖,目前也带领一群妖仙居住在这十天之内。更上一层的无色天四天,则是央仙界管理各界自然运行的部门所集的区域,比如管理星辰运行的星辰司,有许多投诚或者一开始便支持人族的天神余族也在这里,负责管理一些世界运转的工作。再往上的四梵天,则是僧侣们化虹后所待的地方,这四天清净无欲,终日有缭绕梵音,是和尚们最喜欢的居处,而一些受到心魔困扰的修士仙人,也可来此,借助无相梵音之力化解心魔怨恨。而四梵天再往上的三清天,便是现任央仙帝及其朝廷所在的地方了。那里基本只有仙官才能出入,而且把守森严,越往上,兵力越多,军队的战斗能力越强悍,央仙帝本人,就在此次红尘仙翁要带白秋然前往的玉清境清微天内。“那立呢?”听完红尘仙翁介绍以后,白秋然问道:“我那倒霉徒弟在哪重天?”“回师祖,在玉清境清微天上方,还有一重天,名唤大罗天,里面仅有一座帝阙台。”红尘仙翁答道:“师尊的话,便在帝阙台之。”      20.筑基池      央仙界似乎是越往上陆地越少的结构,最底层的太皇黄曾天尚且有完整的海陆,到了色界十天的虚无越衡天开始,便出现了悬浮在云海里的浮岛,到玉清境清微天后,除了悬浮在天上的这一片宫阙和周围那些被炼制成了战争机器的巨城以外,就只剩下了一片云海。红尘仙翁带着白秋然一行人落到宫殿前方的大广场上,在广场的上方,已经有一些人在那里等候。为首的人是一名面相普通,但充满威严的年人,他的身上穿着一身名贵的黑色长袍,上面雕琢着黄色的龙纹。这人并没有太过高调,只带了十几名侍从,站在广场上等待,在看见白秋然他们来了以后,这人赶紧带着侍从,向白秋然迎了过来。不过他还没开口,白秋然就看着他说道:“你身上的神念气息我好熟悉啊,你就是上次和其他四帝来鬼界试探的那个小黄吧。”“小黄不敢当,上次是弟子唐突师祖了。”这年人苦笑道:“弟子乐振天,参见师祖。”“好了别行礼了。”白秋然摆手道:“随意点,我都看腻了。”乐振天随即又向白秋然身后的一行人抱了一下拳,道:“也欢迎各位来玉清清微天做客。”唐若薇和黎瑾瑶非常淡定地还礼,而青冥子和柳诗则退开一步,接着道:“不敢当不敢当,在下青冥子,这是道侣柳诗,参见央仙帝。”“我才是当不起。”乐振天看了一眼红尘仙翁,然后对青冥子和柳诗说道:“我们各论各的便好……只是,还请二位千万别对我行礼,我不敢受。”他跨出两步,追上了背着手向前踱步的白秋然,对他说道:“您和各位的住处,我已经安排妥当,就在玉清宫的太平殿内,请随我来。”白秋然跟上了他的脚步,然后边走边开门见山地说道:“一会儿,我想去帝阙台,见见你师尊。”“这个,师祖,您有所不知,大罗天帝阙台的开关有其规律,就算是我也无法随意进入,必须在规定的时间,才能进到帝阙台之内。”央仙帝乐振天闻言苦笑道。“那我什么时候能去?”白秋然问。“帝阙台下次打开,是在两三个月后,很快。”乐振天答道,对修士和仙人而言,两三个月,的确只是弹指之间,哪怕是对凡人而言,两三个月的时间也不算很长。“那好吧。”白秋然想了想。“你师尊后来到底怎么了?我听有人说他死了。”“这个……师尊既能算是死了,亦能算是没死。”乐振天神色复杂地答道:“一时也难以说清,关于师尊,您到时候进入帝阙台便知道了。”“这段时间,还请委屈您暂住在太平殿,您在三十重天内,应该也有一些当年的熟人,您可以去走访一下他们。”乐振天将白秋然一行人带到了清净优雅的太平殿内,然后说道:“墨尘师弟便在此待命,您想去哪儿,找他带路吩咐即可。弟子最近正逢多事之秋,没法侍奉左右,还请师祖见谅。”“你日理万机,陪我做什么,去做正事吧。”白秋然摆摆手说道:“去吧去吧。”乐振天告退以后,白秋然他们在太平殿内各自选好了房间,接着,白秋然想起了姜兰的嘱托,于是找到红尘仙翁,问道:“羲和女神和三足乌女神,现在在三十重天之内吗?”“在。”红尘仙翁答道:“三足乌女神就住在皓庭霄度天内,星辰司在那里,她也在那里当差,羲和女神也隐居在那重天之内。”“那我们去转转吧。”白秋然走回太平殿内,对其他人问道:“我要去访故友,你们要去玩吗?”“我和诗儿……就不去了,秋然你自己去吧。”青冥子拉着柳诗的手,摆手迟疑道:“……今天接收到的信息太过庞大,我们需要时间来消化一下。”“白前辈。”一旁的黎瑾瑶问道:“你这位故友是男的还是女的?”“女的。”“漂亮吗?”“女神,你说漂亮不漂亮?”白秋然反问道。“那我要跟着去,看看有多漂亮。”黎瑾瑶立马站了起来,同时伸手拉住了唐若薇。钢板看了看自己被黎姐姐抓住的胳膊,也只能无奈地叹了一口气,答道:“我也去。”“小傀也去吧。”白秋然看向安安静静坐在一边的人偶,听到他的话,人偶傀尊轻轻地点了点头。于是白秋然将傀尊扛在自己的脖子上,然后带着黎瑾瑶和唐若薇,跟着红尘仙翁,来到了皓庭霄度天,三足乌与羲和在仙界的住处。还未到地方,远远的,白秋然他们便看到了那株从云海伸展出枝叶,无比庞大的神木。“咦?扶桑被搬到这里来了啊。”白秋然惊讶道。“是的。”红尘仙翁答道:“在仙界创立之初,师尊向羲和女神与三足乌女神请求,用她们居住的神木扶桑来支撑仙界天宇,就像当初支撑了初始世界的建木一样。两位女神答应了,因此后来,她们在仙界内也享有崇高的地位。”“为嘛不拿建木来撑天?”白秋然问道。“建木在人神战争的末期,被天神一族玉石俱焚了。”红尘仙翁摇了摇头。“实在可惜。”“毁了就毁了吧,旧的不去新的不来。”白秋然看着那些被扶桑的枝干支撑起来的岛屿和大陆。“不过话说回来了,你们居然能够凭借自己的力量,把扶桑移植到这个世界里……我自然是相信着人类的可能性的,但实话实说,从我在东方仙界得来的情报,推算出来目前五方仙界的总体战力,要让这些家伙把扶桑从九州十地搬到央仙界……”“肯定做不到,哪怕五方齐心也做不到。”红尘仙翁不假思索地答道:“师尊能做到,那是因为,在师尊他们那个时代,仙帝的数量,是现在仙帝数量的好几倍,基本上,那时候仙帝的数量,相当于现在仙尊的数量。”“那么那些仙帝呢?”“后来全都战死了。”红尘仙翁苦笑着答道:“这是我不久之前才被师兄告知的情况。”“战争?敌人是谁?”“我也不知。”红尘仙翁摇了摇头。“师兄只说等进了帝阙台,我们便能明白这一切了。”“帝阙台帝阙台,这帮小子还跟我玩这套……”白秋然叹道:“算了,等就等吧,先去看看羲和女神和三足乌怎么样了。”三足乌母女娘依旧居住在神树扶桑之上,那座修建在树顶的金色宫殿,就是三足乌母女的住处,一行人落到三足乌的宫殿前,红尘仙翁亮明身份,然后向宫殿内的侍女们询问三足乌和羲和的下落。“羲和娘娘去采霞去了。”侍女们答道:“而三足乌娘娘刚刚结束工作回来,正在筑基池那边沐浴。”“等等?”白秋然的突破雷达忽然报警,提醒自己刚刚听到了一个了不得的词汇,他问道:“你刚刚说,三足乌去了什么池里沐浴?”      21.这水肯定是草莓味的      “筑基池呀。”那侍女娇笑道:“尊者难道从来没听说过?”“筑、筑基池?”白秋然的呼吸顿时急促了起来,就像是一个见了衣裳半解,春光乍泄的美女的色饿鬼。“那池子有什么特殊的吗?为何要取这个名字?”“师祖。”红尘仙翁给他解释道:“筑基池是扶桑神树搬迁到央仙界内后出现的,因为神树扎根太皇黄曾天,吸收虚空的能量转化为大规模的灵气,树梢之上生长的一座灵山之,就出现了一汪灵泉,而灵泉的水从皓庭霄度天下流到欲界天,形成的大大小小灵池,便被总称为筑基池,因为其灵力充沛,寻常炼气期修士,只要进入其,沐浴半个时辰,便能洗身伐髓,直达筑基期。”“咱们皓庭霄度天的这个筑基池,可是仙界所有筑基池的泉眼。”那侍女也补充道:“除了三足乌娘娘,其他的一些娘娘们也很喜欢在里面洗澡哩。”“那里是女性专用的池子吗?”白秋然追问道。“没规定,但我知道的在那里沐浴的人都是女仙和女神。”这侍女答道:“毕竟没有哪个登徒子,敢冒着被太阳真火烧成焦炭的风险,去一睹那里的风景嘛。”“啧。”白秋然闻言,也只好放弃,但他心有不甘,频频地对着侍女所指的那个方向凝望,看起来很是渴望。注意到他的动作,黎瑾瑶咳嗽了一声,接着非常隐蔽地拉了拉红尘仙翁的衣服。红尘仙翁疑惑地看向她,接着,黎姑娘又指了指前面心不在焉,频频远望的白秋然。红尘仙翁看了看,顿时了然。“师祖。”他拱手道:“不如我们去筑基池那边等待三足乌娘娘吧。”“可以吗?”白秋然喜不自禁,但还是推辞道:“去女性沐浴的浴池外,有些不妥吧……”“有什么不妥的。”红尘仙翁笑道:“您又不是去做下流之事。”“那……”白秋然咳嗽了一下,正色道:“免得三足乌女神走得太远,我们就去那筑基池外面等待吧。”红尘仙翁点了点头,对那侍女招手道:“劳烦姑娘带我们过去吧。”跟着侍女,白秋然一行人来到了扶桑神树树冠的某处灵山外面,还未走进,众人便能感觉到这灵山深处传来的温润的灵气,能量甚至凝结成了金色紫色渐变的霞光,在灵山上空飘荡,有一帘瀑布从山间垂落下来,水流看起来亦是晶莹剔透,美不胜收。“筑基池就在山上。”站在山脚的树枝间,侍女对着白秋然他们躬身。“需要小女去为尊者通报一下娘娘吗?”“去吧。”红尘仙翁摆手道。那侍女行礼告退,走上了山路,而白秋然则来到那瀑布边,看着垂落而下的水流,赞叹道:“这水看起来真漂亮,味道一定是草莓味的。”听到白秋然的话,唐若薇鄙视地看了他一眼。“你可别喝啊,这些可是女神女仙们的洗澡水。”“咳咳。”白秋然收起了手上的玉瓶子,正色道:“胡说道什么,为师怎会喝呢?这叫调查取样,取一点点水,回去分析样本而已。”唐若薇想了想。“取一些女神的洗澡水,回去认真分析调查取样,那不感觉更变态了吗?”“你以为为师是因为这里是女神们的洗澡池子,才来取水的吗?”白秋然大怒:“你这逆徒,揣着明白装糊涂,为师就不信,若这个池子的名字叫做丰胸池,你肯定表现得比为师更加不堪。”“你这是污蔑我的人格!”唐若薇努力地挺起胸膛,斥责道。师徒俩又开始惯例的斗嘴,而一旁的黎瑾瑶则看着那道瀑布,露出了若有所思之色。“墨尘前辈。”她问道:“央仙界其他地方的筑基池,水源都是从这里流出去的吗?”“源头不是这个瀑布,是山上的那个泉眼,应该还有其他的分支溪流。”红尘仙翁想了想后,答道:“但大部分的水源,应该都是来自于此,因为这瀑布连接着的是这座灵山上最好最大的一个筑基池,女仙们一般也喜欢到那里去沐浴。”“那……”黎瑾瑶一针见血地说道:“岂不是说,从皓庭霄度天往下的所有天界,大部分筑基池的水其实都是皓庭霄度天的女神女仙们沐浴过后的洗澡水吗?”“这……”红尘仙翁想了想,惊道:“好像是这么个道理。”“我听说有的天界还会取筑基池内的灵水来炼制筑基丹……”黎瑾瑶又说道。“话说前辈你们都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吗?”“我又不知道,我长期呆在人间。”红尘仙翁说道:“或许他们认为这里的水流是活水,所以没有大碍吧。”想了想,他又拱手道:“这件事,我想央仙界里的人肯定知道,但也没有点破,还请黎姑娘不要随意说出去。”“我明白。”其实就如同红尘仙翁所说,这里的水流是活水,有人在上游做什么,除非是像白秋然当年喝了姜兰的毒,然后在上游尿尿的这种行为,基本对下游没什么影响。主要还是个面子问题,你们视若珍宝,拿来炼丹炼药的灵水,其实不过是女神女仙姐妹们洗澡后剩下的洗澡水,这个说出去,皓庭霄度天往下的所有天界人士,面子上都过不去。仙人好面子,或许有特殊爱好的人听说这件事后会做出“这不是更好吗”的评论,但生活在央仙界内的仙人们,心都有傲气,直接在他们面前点破了,有些脾气暴躁的,估计就会做出非常不理智的行为。一行人在这里等了片刻,其间,趁着其他人不注意的当口,白秋然还是忍不住,悄悄地取了一些瀑布里的水,保存了起来。片刻之后,一阵娇笑声从山上传来,紧接着,一个充满磁性的成熟声线响起,对白秋然招呼道:“好久不见,白大帅。”白秋然他们闻言抬起头,发现在山路之上,几名侍女的簇拥之,一名穿着金纹长裙,头带金冠坠饰,香肩半露的美丽女神,从山路上缓缓地走了下来,正是三足乌。因为刚刚出浴,她的身上还带有一些湿气,她来到白秋然面前,打量了一下,然后笑道:“三十多万年没见了,白大帅看起来依旧气度非凡啊。”“好久不见了,三足乌女神。”白秋然对她拱手微笑,接着看见了女神香肩上的两滴水珠,然后便盯着不动了。      22.这肩膀真是清洌可鉴      “我是真没想到,白大帅还会记得我和娘亲,还特地前来看我们一眼,真是令我感动。”三足乌女神笑着说道:“我本以为您来此,就会一直呆在玉清清微天,等着大罗天帝阙台开门……您在看什么?”她注意到了白秋然那灼热的视线,疑惑道:“我身上有什么问题吗?”“没事。”白秋然答道:“我看你这肩真是清洌可鉴……不对,这水珠真是白。”“???”三足乌面露疑惑,她晃动了一下脑袋,头上的那些头饰顿时叮叮当当地撞击,发出一阵脆响,而她肩膀上残留着的水珠,也顺着锁骨流入了某条缝隙之。“唉,可惜,可惜。”白秋然脸上浮现出失望之色,摇头不已:“可惜了。”他收回目光,不再去看三足乌女神。不明所以的三足乌只能选择忽略他的古怪举动,继续对侍女们吩咐道:“难得白大帅前来做客,你们前去备宴,殿后的太阳果应该已经熟了,去给我采摘几个最好的下来,另外,听说仙海商会那边新来了一批鸾鸟蛋,你们去买一些回来。”“是。”几名侍女告退后,三足乌又对白秋然他们笑道:“各位有口福了,鸾鸟的蛋可是难得的珍馐,仙界如今禁止食用开了灵智的兽类,鸾鸟又是天生异种,像那种没有开灵智的鸾鸟已经很少见了。”白秋然想了想,没好意思告诉三足乌他其实吃过。青丹莹到现在还因为这事儿记恨他这个主人,如果让那只小鸟知道仙界这里的情况,她非得,非得……不对,那菜鸡也打不过仙界这些仙人,那她大概也只能无能狂怒了。“娘亲出门去采云霞去了,她退隐之后,跟织女们学了一些织造仙衣的手段,若是她还在,也能为这两位妹妹织几件漂亮的霞衣。”三足乌一边说一边想前走去,白秋然一行人也跟上她的脚步,她看了黎瑾瑶和唐若薇一眼,又问道:“说起来,这两位是?”“这位是我的好友,瑾瑶姑娘。”白秋然介绍道:“这边这个是我的傻徒弟,叫她若薇就好。”“这是你徒儿。”三足乌看了唐若薇一眼,笑道:“那么她就是始仙帝的师妹了啊。”“不,她先入门,她是师姐。”白秋然正说着,眼睛忽然又瞥到了三足乌女神洁白的小脚。或许是因为刚刚出浴的原因,这位三足乌女神并没有穿仙界女仙们常穿的绣花登云鞋或是布鞋,她洁白如玉的小脚上只穿着一双看起来相当舒适的手工草鞋,当然,这并不是它吸引白秋然注意力的原因。白秋然注意的是,她的脚踝附近,还沾着一些晶莹的水珠,水珠内能看到迷蒙的烟气,一看就富含灵气。这脚真可爱,一看就是筑基池里长期泡出来的。白秋然心里羡慕地想,忍不住回头,朝着灵山上的筑基池方向看过去,然后又看看三足乌的脚,再看看灵山上的筑基池。他的举动很明显,自然是瞒不过三足乌,这位女神发现以后,干脆停下了脚步,转头对着白秋然,打开天窗说亮话。“白大帅怎么一直在看我?”她问道。白秋然心一惊,接着干笑着答道:“没什么,没什么,哈哈。”“我自忖有几分姿色,但兰儿的可爱,也不弱于我,您当初与兰儿结婚那么久,也没有碰她,东皇太一送您那些女人,您也一个没碰。按理来说您应该不是如此好色之人。”三足乌沉吟道:“不过你我三十多万年没见,漫长的时光的确是足以改变一个人的秉性,我虽然并不想结婚谈恋爱,但若对象是白大帅您的话……我也不是不可以考虑。”听到她这些话,白秋然还没答话,黎瑾瑶却连忙出声道:“不是不是,他的意思不是这样的,女神您误会了。”黎瑾瑶将三足乌拉到一边,在她耳边窃窃私语,将白秋然对筑基的渴望,以及她这里的筑基池等等事情全部告诉了三足乌,之后两人又说了一些悄悄话,然后三足乌走了回来,对白秋然落落大方地一笑,道:“原来白大帅是这个意思,却是我自作多情了。”“没有没有。”白秋然摆手道:“是我太过唐突了,但我实在是情难自已,请女神见谅。”三足乌笑了笑,继续带着众人前往她的宫殿,但走了一会儿,她却稍稍放缓脚步,和白秋然并肩走在一起,跟他小声地说道:“那池子里面还有一些姐妹在沐浴,现在不能让您过去,待会儿等吃完饭以后,夜过三更,我让侍女带您去泡泡吧。”白秋然喜不自禁,问道:“但这样好吗?那里毕竟是你们沐浴的地儿,让我这个大男人进去泡澡……”“没关系,神代那会儿,我们都是在地上捡到一个地儿就洗澡的,哪里会管有没有异性在那里沐浴过。”三足乌无所谓道:“更何况,那池子里的水也是活水。”“那就多谢三足乌女神了。”白秋然喜出望外地拱手道。“别谢谢我。”三足乌凑近他,看了黎瑾瑶一眼,然后低声说道:“看不出来,白大帅这方面的本事倒是挺有一手的,是那位黎姑娘求我让你沐浴的,您还是多谢谢她吧。”“我知道了。”白秋然顿时对黎瑾瑶心生感激。那毕竟是一个默认的女性浴场,就算以他在仙界的立场地位,肯定也不好开口,只有黎瑾瑶拉下脸面,去帮他求三足乌,才能让他得偿所愿的同时,不会被认为是变态。之后一行人到了宫殿内,接受了三足乌的款待,白秋然将帮姜兰捎带来的礼物送给了三足乌,同时拜托她转交羲和的那一份。然后酒足饭饱,夜过三更之后,白秋然被三足乌的一名侍女,提着灯笼,悄悄地带到了灵山之上。侍女带着他来到了一处山间天然形成的池塘边,只见夜色之下,一片盈盈的波光,宛如被遗弃在地上的一个玉碗,晶莹美丽。池塘周边也鲜少有杂草,受池水灵气滋养,这里生长的都是一些灵植,而且池塘边上和池塘内部多假山怪石,形成了天然的景致,看起来非常舒服。夜色下,池水散发着淡淡的荧光,池塘的表面还蒙着一层水蒸气,白秋然伸手一探,惊讶道:“这里是温泉?”“是的,此处是娘娘经常来的地方,所以温度很高。身为太阳化身的娘娘天天在此沐浴,这里的池水想冷下来恐怕也做不到哩。”那侍女对白秋然躬身道:“假如尊者没有其他吩咐,小女就先告退了。”“没事没事,你先回去吧,待会儿泡完了我自己回去。”待到侍女走后,白秋然立刻脱光衣物,迫不及待地跳入了这汪池水之。      23.好诗,好诗啊      因为白秋然的缘故,黎瑾瑶和唐若薇并未离开,而是在三足乌的宫殿里借住了一晚。第二天早上,黎瑾瑶去到白秋然的房间查看,想要叫他起床,结果发现他一夜未归,只得作罢。她离开房间,来到庭,遇上了刚刚梳洗完毕出门来的唐若薇。两个姑娘结伴向外走去,结果在走出宫殿大门的时候,发现了坐在大门前台阶上的白秋然。他坐在地上,仰望着天空,脸上的神色很是空虚。在他的脚边,还有一个空了的白玉瓶,就这么扔在台阶边上,里面还有一些液体,在宫殿前的地板上洒了一滩。“白前辈。”见到他,黎瑾瑶和唐若薇向他走去,同时问道:“您在这里做什么?昨晚也没回来休息,那筑基池泡完以后效果如何啊?”白秋然闻言抬起头来,看了她们俩一眼,幽幽道:“啊,是你们啊。”随即他又转回头去,仰望着天空,露出了释然的笑容。“我啊,现在已经悟了,筑基这个东西,踏踏实实,心诚则灵,老是去寻找一些速成之法,那是要不得的。筑基池,我泡过了,感受了一次筑基过程的滋味,那便足够了。”“你这是要成佛啊。”唐若薇坐到他身边去,看着天说道。“是没有效果吗?”黎瑾瑶也来到他身边,关心道。“倒不是没有效果,那筑基池水有催化真气凝结的作用,泡了一会儿后,我体内的真元总量确实有所增长。”白秋然摇头答道。“那这是好事啊。”黎瑾瑶说道。“是啊,可我发现,这池水催化灵气转化为真气更容易。”白秋然释然地笑道:“泡了半个时辰,我体内的真元比例反而又下降了。”“呃,这……”黎瑾瑶也不知道该怎样去安慰他才好。“没关系。”看到黎瑾瑶的表情,白秋然摇了摇头,迟疑了一下,接着又伸手拍了拍她的脑袋。“瑾瑶,昨天多谢你帮我去求三足乌,此情白秋然会记下的。我已经泡过了筑基池,那催化的原理我也分析出来了,没什么好遗憾的了,我一定能筑基的。”昨天晚上,心有不甘的他,坐在在此地研究了一晚上的洗澡水,在智仙的协助下,他已经成功地将筑基池池水内的催化成分提取了出来,并且炼制成了一瓶丹药,就放在他的储物袋。所以对于白秋然而言,筑基池是真的没有什么吸引力了。头顶被白秋然拍了两下,黎瑾瑶眨了眨眼,忽然觉得自己好像无意识间成功地踏出了一步。不过白秋然已经收回了手去,站了起来。“走吧。”白秋然对她们说道:“我们去向三足乌姑娘道别。”向三足乌告别,并且邀请羲和和她前来玉清清微天做客后,白秋然和两个姑娘回到了央仙帝为他安排在清微天的太平殿。但还未走到太平殿,白秋然他们就看到,在太平殿的门口外面,围了有十几名美丽的女子,身后还跟了一大帮侍从。这些女子都穿着华贵,凤冠霞帔,而且容貌均是天人绝色之姿,燕环肥瘦,各有风姿,她们围在门口,好似在等待着某人,青冥子和柳诗夫妇也出来了,正站在她们旁边,看起来竟然是在陪同。“这些女人是谁?”黎瑾瑶警惕道:“难道也是白前辈在神代的红颜知己?”“我哪儿来那么多的红颜知己?”白秋然瞥了她一眼。“事实上,在我生命遇到的大部分红颜,都是想打我,像香雪和兰儿那样的奇女子,却是不多。”“那我也喜欢与你亲近啊。”黎瑾瑶说道:“难道我也是奇女子?”她这话一出口,白秋然和唐若薇就一起停下脚步,上下地看着她。“魔宗首席,天资卓绝。”白秋然首先开口。“梦想人妻,欺师灭祖。”唐若薇跟着接口道。然后这师徒俩一起发问:“这不是奇女子,谁是奇女子?”黎瑾瑶想了想。“好像也是……那前辈可认识这些女子?”“不认识。”白秋然摇了摇头。“不认识没关系。”跟在后面一直没说话的红尘仙翁笑道:“师祖很快就会认识了。”他加快脚步,来到那些女子之前,接着对她们就是一记大礼。“弟子墨尘,见过各位师母。”那些莺莺燕燕回过身来,见到红尘仙翁,为首的那名女子笑道:“原来是墨尘啊,你回来了,不必多礼……”她说着,抬起头来,看见了墨尘身后的白秋然等人。“师尊!”那女子忙向白秋然迎来,对他行礼道:“小莲见过师尊。”“你是……”白秋然看着这女子的面容,她虽然不给人一种十分惊艳之感,但面容却很是耐看,属于越看越好看那种类型。不过这女子的脸看上去就像那种和你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属于小家碧玉型,但她身上的气质却是母仪天下,白秋然只觉得面容很熟悉,但一时没有想起来她是谁。“小女的外子是白立。”这女子对白秋然小声说道。“师祖。”这时,红尘仙翁也走了过来,他为白秋然介绍那些女子,说道:“这些都是师尊的后妃。”“哦。”白秋然明白了过来,他指着为首的女子,笑道:“原来是你啊,小莲,你的变化实在太大了,而且还有了肉身,我一时没认出来,抱歉。”“怎敢让师尊如此,是我们不周,没能第一时间介绍自己。”小莲,或者说始仙帝的帝后摇着头,然后对身后那群女子说道:“妹妹们,快些来见过师尊。”那群莺莺燕燕一起走过来,然后向白秋然行礼,一时间,白秋然的耳全都是女性的声音。白立这小子,还挺厉害的……青出于蓝啊,把我和师尊直接摁死在沙滩上了。白秋然不由想到。等她们行完礼之后,白秋然问道:“你们今天这么大费周章地过来,是有什么事情吗?话说我还以为你们都在大罗天。”这些帝后帝妃一起出动,在玉清清微天绝对是一件轰动的大事,她们这么抱团过来gank,绝对有事相求。“咱们是听闻师尊回来了,所以代陛下过来见礼。”莲后迟疑了一下,又说道:“还有一事,师尊神通广大,法力犹在陛下之上,我们今天过来,想请师尊,在下次的帝阙台开门时,救一救陛下。”“我当然会救。”白秋然想了想,问道:“所以他到底怎么了?”“陛下的身魂分离,如今只有身体留在帝阙台了。”莲后以神识传音对白秋然说了这一句,然后又说道:“陛下已经数万年未曾归来,姐妹们都很想他……我们已经不想再自己种瓜了。”“哦,那怪不得你们这么急迫,可以理解。”黎瑾瑶顿时点头道。白秋然看着她,问:“黎姑娘,此事何解?”黎瑾瑶想了想,接着清了清嗓子,开始吟诗作对。“独守空闺瓜作婿,此事羞与外人提,书上朝云与行雨,桌面卷纸铺整齐……再往下不能念了。”而唐若薇则在一旁拍手道:“黎姐姐大才,好诗,好诗啊。”      24.仙界的敌人      听到黎瑾瑶这首即兴作出来的打油诗,白秋然也明白了过来。为了避免尴尬,他赶紧应下了那些后妃们的请求,而那些后妃们听见黎瑾瑶的那首诗,不由也有些羞恼。但她们也不敢对黎瑾瑶做什么,于是也只好在与白秋然寒暄两句后,匆匆告辞离去。看着那些后妃们离去的背影,白秋然摇了摇头,自言自语道:“白立这臭小子,若是我不来仙界,她们就准备这么一直等下去吗?”“听师兄讲,师尊在几万年前前往大罗天之前,的确是有交待过,如果他一万年都未归,那么后妃们可以随意改嫁。”红尘仙翁答道:“不过有师祖母珠玉在前,师母们也以她为榜样,并未改嫁,也未曾做那红杏出墙之事。”白立出事了好几万年,这些帝后帝妃们又不想红杏出墙,给始仙帝换顶草原帽,那就只能自食其力,自给自足。这些后妃们又不像姜兰,她们是人族,而姜兰是天神,对这方面的欲求和控制力也有所不同。更何况,姜兰在等待白秋然的时候还是完璧之身,而这些后妃们个个都是食髓知味,比起姜兰,她们更难控制。但这么几万年下来,也算得上是意志力惊人了。“但实际上我心里也没底。”白秋然摇头道:“毕竟我不清楚立的具体情况,万一他要是魂飞魄散了,那我也救不回来。”“倘若师祖都救不回来,那这仙界下辖的诸天万界内,恐怕也没人能救回师尊来了。”红尘仙翁摇头道。白秋然一行人在玉清清微天的太平殿内暂住了下来,之后央仙帝乐振天又派了几位侍者过来,为白秋然他们送来了令牌。有了这块令牌,他们就可以随意阅览储存在玉清清微天守藏阁里的仙界典籍。住了没两天,白秋然的师尊青冥子和柳诗却要求从清微天里搬了出去,因为他觉得自己的徒弟辈分太高,平时老是有地位很高的大佬前来拜会,还都对他恭恭敬敬的,这让青冥子和柳诗都感觉有些吃不消。经过白秋然的说明,央仙帝也批准了两人的请求,他根据青冥子的修为境界,封了一个仙官给他,然后将青冥子调往了观明端靖天。而那两位青冥剑宗飞升上来的三代宗主和五代宗主,也被央仙帝派人去从东方仙界的升仙小镇内接到了央仙界——他们在之前就已经在青冥子的指点下,前往了央仙界管制的小镇里生活。两三个月的时间很快便过去,到了某一天,白秋然被乐振天派遣来的侍者告知了帝阙台即将开启的消息,然后被侍者单独带往了央仙宫。他要去做正事,黎瑾瑶和唐若薇也明智地没有跟去,这天之前,白秋然才刚刚将唐若薇的胸骨击碎一次,所以她胸前骨质的再生也还能再等一段时间。穿着龙袍的乐振天就在此等待,同时在这里的,还有红尘仙翁、莲后,以及一大帮看上去仿佛是医者的仙人。见到白秋然前来,大殿内的所有人都一起向他见礼,然后央仙帝邀请白秋然与他一起并肩前进,带着他从这座大殿的后门出了去,沿着蜿蜒的道路,进入到了玉清清微天央仙宫的后宫范围内。央仙帝乐振天一共也就一后二妃,比起后宫佳丽三千人的东方青帝,他的伴侣可以说是极少,但央仙宫的后宫偏偏修建得极为广大和复杂。有好事之人一直在吹嘘,说央仙帝在后宫内豢养女仙,但白秋然今天一来,才发现这后宫之,戒备森严,关卡重重,分明不像是后宫,而像是一座军营。乐振天带着众人通过了层层的把守,来到了后宫外的一座私人港口处,在这座港口的栈桥上,停靠着一条用精铁打造而成的巨大楼船飞舟。一行人上了楼船,楼船缓缓起航,向更高层的天外飞去,逐渐驶入黑暗的天外天,白秋然这才开口问道:“你带那么多医官去做什么?还有,你们保守着的秘密,差不多可以告诉我了吧。”“可以了。”上了船以后,乐振天方才松了一口气,他点头道:“师祖想知道些什么?我知无不言。”“嗯,那你最后一次尿床是在几岁?”白秋然猝不及防地问道。“呃,这个……”乐振天没想到白秋然会问这个问题,一下子愣在了原地。“没想回答所有问题,就别说知无不言这种话,你保守一些秘密,我也不会怪罪你。”白秋然教训了他两句,然后问道:“我听说你们曾经在打仗,你们是在和什么东西打仗?除了天神以外。”听到白秋然问出正经问题,乐振天松了一口气,接着答道:“这个就说来话长,在击败天神,走出世界后,我们曾遇到了许许多多强悍的对手,不过这些敌人里面,最强大危险的,还是要数识魔。”“识魔?那是什么东西。”“在仙界开辟十五万年的时候,正好是师尊统治的鼎盛时期,五方仙帝众志成城,仙界和鬼界的影响力在虚空诸世界不断扩张,我们甚至找到了虚空风暴的主干形成的河流,沿着那条虚空河向上下游的世界进行探索,就在此时,我们遇见了一道奇异的屏障。”乐振天想了想。“怎么说呢,那道屏障并非是由任何形式的常规能量形成的东西,而是以某种强悍无匹的意识所形成的。”“意识屏障?”白秋然有些好奇。对修真者和仙人而言,意识屏障并不罕见,毕竟修仙伴随着心魔,在对抗心魔入侵时,修者们也没少在自己的灵台内设下这样的屏障。但一道横亘虚空河,跨越不知道多少世界的巨大意识屏障,那就是难以想象的东西了。“对,性质上来说,与我们设置在灵台内的意识屏障并没有什么不同,但我们在发现那道屏障的时候,那道屏障的央已经有了一条口子,某种无形的精神领域从那口子里泄露了出来,扩散到了屏障附近的数个世界,并且在那些世界的反面形成了一个个反转的意识世界。当时我们还没有在意,对那些意识领域进行着探索,但忽然有一天,我们发现,那些意识领域里诞生了一些非常可怕的神魔,并向我们发动了攻击,这个时候,我们才意识到究竟发生了多么严重的问题。”      25.识魔      “那些神魔很强吗?”白秋然问道。“强度自然是有的,但没到让我们绝望的强度,差不多和我们能打得有来有回,它们还要略弱一筹。”乐振天答道:“可怕形容的是它们的长相和习性,而它们最难缠的一点是,它们是不死不灭的。和它们打了一仗以后,我们损失惨重,它们全军覆没,但是要不了多久,它们又会在意识领域内重生,重新卷土重来。”“这世上哪里有什么不死不灭的生物。”白秋然摇头。“的确,经过一番研究后,我们也掌握了让它们彻底死亡的办法。”乐振天苦笑道:“那就是,灭绝所有遭到意识领域入侵的世界,它们是从生物的念头、想法诞生的存在,只要观想出它们的生物还存在,它们便是不死不灭,随时可以在意识领域内复苏,但若是想出它们的生物死亡了,没有了这些生物想法的维持,它们也会自己消亡。”“要死大家一起死吗?”白秋然沉吟道:“但当时观想出那些怪物的,不是还有……”“是,除了那几个世界的原住民以外,还有我们的探索队的一些成员,当时,所有与意识领域产生了感应联系的仙人,都到那几个世界里去,与那几个世界一同殉葬,才阻止了那些怪物的蔓延,后来,师尊又聚集人手,在那道裂缝前,以神识之力将那道裂缝暂时封锁在了一起,才避免了意识领域的蔓延。”乐振天的声音有些低沉。“其包括上一届的南方赤帝,他是主管仙界开拓探索事宜的。”“是么……”白秋然沉默了一下,又问道:“那后来,那道裂缝是不是又出事了?我听墨尘说,多年前的一场战争,葬送了不少仙帝级的强者。”“是的,第一次出事是在距离今天大约十三万年,裂缝封闭五万年之后,受到内部的冲击而洞开,意识领域从蔓延而出,席卷了附近的数百个大大小小的世界,诞生了不少的魔怪,不仅如此,还有无数更加可怕强悍的神魔随着裂缝涌出的意识领域冲出,它们从意识世界进入物质世界,疯狂地进攻和屠戮当地的生物,将他们的灵魂吞噬,或者将他们奴役,这些神魔,就被我们称之为识魔。”乐振天说道:“在当时,我和墨尘都还只是仙尊,但也参与了那场惨烈至极的战役,仙界的仙帝级强者几乎死绝,其包括北、西、东三方仙界的仙帝,还有刚刚上任五万年的第二任南方赤帝,师尊不得不从刚刚飞升上来,还未经过考验的仙人拔升新的四帝。后来付出了巨大的代价,我们总算是将那些识魔击溃消灭,重新封闭了那道意识领域的裂缝。”“在当时战争的最后,受到拔升的四帝,就是如今的那四个反贼吗?”白秋然问道。“只有南北西三方的是。”乐振天答道:“当时选拔出来的东方青帝,还是一个同道人,只不过他后来也战死了,在第二次意识领域的危机之。”“还有第二次。”白秋然惊讶道:“这么刺激的吗?”“是的,第二次就是在距今约七万年前的那次,意识裂缝再度裂开了一道缝隙,在当时,我们的大师兄推算意识领域的内部并不是单纯的意识世界,而是和被意识领域侵入过的物质世界一样,是意识与物质共存的世界,为了研究和理解识魔这种可怕的敌人,争取研究出其他方法彻底消灭它们,大师兄提议对裂缝之后的世界进行探索。”乐振天继续述说道:“师尊同意了他的观点,并且决定亲自参与探索队,当时的探索队一共人,除了师尊和大师兄,其余四人全都是当时最顶尖的几名仙帝。而在裂缝之外,更是有四帝带着大部队亲自拱卫,若有不测,他们便会毁灭从内部涌出的识魔,关闭裂缝。”“结果呢?”白秋然问道。“除了师尊,其余人一去不回,而在冲出裂缝之后,跟在师尊身后的是无穷无尽的识魔海。”乐振天答道:“因为四帝并不齐心,所以东方青帝战死在这场战役之。而师尊……师祖您进去看看便知道了,大罗天帝阙台到了。”他的话音落下,白秋然便看到,黑暗的天空之,一道金色的光芒划破了浓重的黑暗,照耀在了楼船之上,指引着这艘飞舟前进。黑暗虚无的天空,出现了一座悬浮着的,散发着柔和金光的城堡,这座城堡上被人铭刻满了无数玄奥的符,组成了迄今为止,白秋然所见过的遗迹,防护力最强的结界。在当初听到白立待的地方名唤帝阙台的时候,白秋然还以为会是一座富丽堂皇的宫殿,但现在悬浮在金光的,却是一座和玉清清微天那些战争浮游城差不多的巨城,在漫无边际的黑暗之,散发着柔和金光的这座城堡,给人的感觉就如同黑暗大海之的一座灯塔。楼船靠在这座城堡有些残破的港口,船上的甲士们将楼船的阶梯放下,白秋然他们顺着阶梯,来到了这座城堡门外的石桥上。看着充满了刀劈斧凿痕迹,还有一些断裂和漏洞的石桥,白秋然感慨道:“我本以为,帝阙台会更加富丽堂皇一些。”“此处原先是从意识屏障附近退下来的战争巨城,我们害怕惊扰到师尊的躯体,所以并未对此地进行修缮。”乐振天闻言解释道:“帝阙台并非因为多么富丽华贵而得名,而是因为始仙帝在这里,它才被叫做是帝阙台。”他带着白秋然他们来到结界之前,然后施展了一个非常繁琐复杂的法印,打开了这道金色的结界。众人鱼贯而入,一路来到这座战争巨城的心,在那里,有一座残破的高台,屹立在这座巨城的心。“师尊就在那里。”央仙帝带着白秋然拾阶而上,来到了高台之上。高台的央,一个石质的王座之上,有一个男人闭着双眼,静静地坐在上面,有数道纹路连接着这张石座,纹路内散发着金色的光芒,那是沸腾的仙力。这些仙力沿着地上的纹路,传到了整座战争巨城的各处,维持着那道金色的结界。而坐在王座之上的男子,眉宇之间依稀有些熟悉的模样,但已经从当年的毛头小子,变成了一个充满威严,还有一圈络腮短茬胡子的年人。“战争的最后,师尊独自留下断后,他用自己的全部神识堵住了那道意识领域的缺口,将袭来的识魔全部阻挡在了意识屏障的另外一边。”看着这个年人,乐振天平静地述说道:“但是代价是,师尊的魂魄只能留在那道意识屏障之上,化作一道封印,堵住识魔们进攻的缺口。而他的身体失去了魂魄的掌控,则化为了一具狂暴的帝尸,我们耗费了许多努力,才将他镇压在了帝阙台之。从那时到如今,已经有足足七万年的时光了。”      26.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      白秋然站在王座前,注视着自己那静静地坐在王座之上的弟子。看了片刻后,他向前迈出了一步,脚越过阶梯,踩在了平台之上。而就在此时,坐在王座上的白立躯体的手指忽然微微一动。“吼!”他睁开双眼,眼瞳释放出摄人的金光,嘴里发出了不似人类的吼声,朝着白秋然扑了过来。在他起身的瞬间,那些王座上泛着金光的纹路,金色的光芒也化作实质性的光绳,想要束缚住这具帝尸,但帝尸的力量无比强横,依旧是瞬间绷直了那些光绳,来到了白秋然面前,就要向他咬去。“师祖小心!”见状,央仙帝、莲后、红尘仙翁这三名在场的仙帝级强者都准备出手镇压,但体内仙力才提起一半,又被他们强行憋了回去。因为白秋然已经用一只手捏住了白立帝尸的下巴,将他从地上提了起来。“我没事。”他用另一只手向央仙帝他们摆了摆手,然后看着被自己单手提起来的白立,说道:“这么多年,你涨进不少嘛,但臭小子,你师尊还是你师尊。”他就这么提着白立,一步一步,又将他放回了那个王座上,王座上立刻伸出无数的金色绳索,束缚住了这具仙帝的躯体,无数光绳从他的皮肤钻入他的体内,封锁他的紫府,挣扎的白立逐渐被压制了下去,恢复了平静。白秋然看着他陷入平静,忽然重重地叹了一口气。“师祖不必悲伤。”央仙帝说道:“这是师尊自己的选择,而且,他的魂魄就在意识屏障上面,您的话,未尝无法解救他。”“我倒没什么好悲伤的,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他既然走上了这么一条路,这种结局也没出我的意料。”白秋然摇了摇头。“只是有些感慨而已,穿越时空,真是最能令人体会物是人非之感的事情……你们有什么要做的事情,就忙吧,不用顾忌我。”见白秋然背着手走到了平台旁,莲后吩咐那些一起来的仙人医官们,取出各种器材和药材,对白立的那具躯体进行保养。而央仙帝乐振天则走到了白秋然的身后,静静地在一旁待立。“我想去意识屏障那里看看。”白秋然忽然开口道。“我一直在等师祖这句话。”央仙帝鞠躬,比了一个手势道:“请吧,师祖,我把铁甲虚空舰驶来,就是为了这个。”央仙帝向莲后和红尘仙翁说了两句,接着便带着白秋然离开了这座巨城,再度乘上了城外那艘铁甲舰。铁甲舰张开风帆,舰船周围的符构成数个喷射光焰的光环,同时剩余的符则飞旋而出,在前方黑暗的虚空里开辟出了一个巨大的,漩涡状的空间之门。依靠符带来的强大推进力,铁甲舰迅速地离开这里,没入了如同星云般缓缓旋转着的空间之门。载着白秋然他们,铁甲舰在一条遍布光晕的空间隧道里穿行了很短的时间之后,再度出现,已经是在虚空之。白秋然看了看上下左右,在他们的周围,是如同星辰般闪耀和移动的无数个世界宇宙,极遥远的地方,巨大的五方仙界依稀可见,无数的具现化的天道法则将这些星辰般的世界与五方仙界连接了起来,那是天道的手笔,通过这些天道法则,它可以让那些世界与仙界和阴曹鬼界链接,同时,这些世界也将变成它麾下的世界。而在铁甲舰的下方,则是一条无比宽广的能量长河,一直延续到视线的尽头,这条能量长河乍一看像是一条光带,但细细看去,就会发现内部实际上是无比混乱狂暴的虚空风暴,它们携裹在一起,向着一个方向奔流而去,而依靠着这艘能量全开的铁甲舰,白秋然他们得以在这条河流上飞快地前进。“这就是虚空河。”央仙帝为白秋然介绍道:“倘若不小心掉入其,哪怕是皇天境的强悍仙帝,也有可能会被撕成碎片,身死道消。我们要去的那个屏障,就在虚空河的下游。”铁甲舰沿着虚空河顺流而下,趁着这个时间,白秋然对央仙帝问道:“你们这一辈,一共有几个人啊?和我说说吧,我对你们这一代的弟子缺乏了解,也挺感兴趣的。”“回师祖,师尊一共收了有十一名弟子,我们这一代,现在就只剩下我与墨尘两个了。”央仙帝回答道:“除了大师兄,我与墨尘以外,其余人都是师尊的孩子。”“他们都是战死的吗?”白秋然问道。“是,四师弟、五师弟、师妹和七师弟是死在仙界开拓的战争当,而师弟、九师弟、十师弟和小师妹他们,都是死在识魔造成的混乱里。”央仙帝有些黯然地摇了摇头。“这些都是师尊与师母们的孩子,师尊现下已经无嗣了,所以央仙帝之位才会由我来继承。”“不必丧气,你没能把四方仙帝的脑袋都砍下来,放在帝阙台前,做的的确不算是好,可虽然不算最好,但勉勉强强也算合格。”白秋然答道:“起码央仙界的势力范围,你没有让给其他四方仙帝。”“弟子羞愧。”央仙帝小声答道。行驶了不知多久,铁甲舰前方的虚空之,忽然出现了一大片透明,但却清晰可见的屏障,屏障后面的景致透过来,都出现了微微的扭曲,而这道屏障,则隔断了虚空河的上下游,绵延了不知道多少距离。“这就是意识屏障吗?”白秋然问道。“这就是意识屏障。”央仙帝点头道。这时,白秋然腰带上装死了好久的智仙,也忍不住一边摇晃一边出声道:“快快,老白,什么玩意儿?让我也看看。”央仙帝瞥了智仙一眼,并没有多少惊讶,作为一名仙帝,这么多万年来,他早就身经百战,见得多了,那个与天道交易的法术,他自然也知道。白秋然将智仙从腰带上取了下来,举着它朝向了那个屏障。“你的大智慧,能够看出来那是什么玩意儿吗?”白秋然问道。“看不出来,这世界上,竟然有大智慧无法解析的东西!”智仙的声音很是激动。“是了,我能知道的只有天道知道的,就算是天道,也不知道这道屏障到底是什么东西。这真是……太美妙了!”      27.大家晚上好啊      铁甲舰载着众人,缓缓来到这道意识屏障之前,然后船上的甲士们操纵着它调转了船头,脱离了虚空河的乱流,向着另一侧行驶而去。“那道裂缝就在那里。”航行了一段时间后,央仙帝指着意识屏障上的某处,对白秋然说道。其实不用他指,白秋然和智仙也能分辨出来,那道裂缝极其明显,在半透明的意识屏障之上,就只有那一条宛如闪电一样的巨大裂缝,散发着金色的光芒。那气息极为熟悉,就和白秋然在帝阙台上摁住的那具帝尸差不了多少。这是白立的精神力,单凭他的魂魄那么一小块,肯定是堵不住这么大一个缺口的,所以他不仅把自己的魂魄糊在缺口上,还必须要每时每刻保证神识的高强度出力,才能够堵住这道缺口。这些金色的光,就是他的神识,和他的身体一样,其强度都是白秋然所见到的人族修士之,最强悍的。可以说,若是身魂相合,现在的五方仙帝捆一块儿也打不过他,可能也只有当初神代时期全盛的东皇太一,才能与之一战。白秋然的神识探出,来到白立的神识之外,很轻松地刺入了那金色的神识之,他的神识推挤着白立的神识,然后在这金色的神识央,他看到了白立的魂魄。一道和白立的躯体一模一样的虚影,正盘坐在这片金色的海洋正,紧闭着双眼,白秋然的神识探来,他也没有任何反应,因为无时无刻保持着神识高强度出力,所以白立的魂魄也一直都处在沉睡状态之。白秋然思索了一下,按照常识,想要唤醒一个沉睡的灵魂,最好的办法,莫过于使之感受到一定的冲击力。正好也有好几十万年没有抽打过这个徒弟了,于是白秋然决定狠狠地给他来上一下。神识在这片意识之海凝结成了一股长鞭,白秋然小心地掌控着力道,然后,瞄准了白立魂魄的脊背。神识之鞭扬起,甚至在虚空击打出了一道透明的冲击波,然后,重重地抽在了白立魂魄的脊背上。那一瞬间,白秋然清楚地看到,白立的魂魄不由自主地进行了一阵抽搐。那肯定很疼。他想到。神识之鞭的效果立竿见影,白立的魂魄立刻复苏,从地上一下子跳了起来。“谁?!”他环视左右,怒喝道:“无知小辈,你们可知道贸然攻击本帝的后果?”白秋然也没出声,在神识内幻化出了自己的一道虚影,然后就这么看着他。白立很快看到了白秋然,接着愣在了原地。“你是……”他刚刚苏醒,似乎记忆还未完全复苏,冥思苦想了半天后,忽然惊道:“我靠,师尊!”他的魂魄跪了下来,对着白秋然一拜。“不肖弟子白立,拜见师尊。”“起来吧,你做的够好了。”白秋然抬手道:“我是来带你回去的,再不回去,你老婆们该忍不住红杏出墙了。”“这……弟子也很想回去。”白立苦笑道:“但……您看看另一侧吧。”他转过身,金色的神识间出现了一片透明的地方,让白秋然看到了意识屏障另一侧的景象。只见无垠的虚空之,星星点点的世界之间,被半透明宛如蛛丝一般的意识领域连接了起来,形成了一大片网状的世界系,这片世界系无比庞大,放眼望去,恐怕与仙界所统治的诸天世界也能一较高下。而在这些意识领域之,聚集了密密麻麻的,无数形貌怪诞可怕的魔怪,有蠕动的肉泥,长着无数巨眼和大嘴的触手丛,血肉凝结成的战车、飞机和战船,还有骨骼凝成的怪诞漩涡……林林总总,无穷无尽,它们不仅模样能够激起正常生物内心的恐惧,而且身上的气息也极为可怕,从仙人到仙尊级,都有不少。“那是识魔的大军。”白立看着那边说道:“它们在几个识魔头子的号令下,等在此地已经好几万年没挪过窝了,只要我的神识稍微放松,它们就会尝试进攻。我不能把它们放到另外一边的虚空里去。”白秋然也看了一下,在心估算了一番,然后他问道:“如果我把这些识魔消灭掉,它们需要多长的时间才能够复苏?”“不到百年。”白立叹道。“就算加上它们从意识领域的源头复苏后赶到这里的时间,也至多不会超过五百年。”“那如果我用你这样强度的神识来封堵呢?”白秋然想了一下,又问。“如果不持续输出的话,那大概能撑几千到一万年吧……”白立想了一下后,答道。“那足够了,你先下来。”白秋然对他说道:“仙界那边还有一摊烂摊子,你先去给我收拾咯,四方仙帝都是没底线的家伙,再不收拾,我估摸着将来他们怕是要想办法把这个缺口给你撬开。”“这……”白立有些迟疑,当了这么多年的始仙帝,他已经有了自己的主见,肯定是不能白秋然说什么,他就做什么。但白秋然却没有给他思量的时间,见白立迟疑未动,他干脆收回神识,御剑用肉身横渡虚空,来到缝隙处,接着伸手向着白立的魂魄抓去。“师尊,等等!”白立连忙后退并且劝阻到:“这种事情应当三思而后行!”“我在来的路上,已经想了一路了。”白秋然用掌乾坤的神通,伸手将白立的魂魄收在了掌心里。“听师父的话,少跟我唧唧歪歪的。”收走白立的魂魄后,封闭住意识屏障的金色神识立刻开始不稳,而在意识屏障另外一边的那些识魔大军们,见到这个状况,也开始蠢蠢欲动起来。有血肉凝结成的战车发出蒸汽火车般的嗡鸣,头顶好像无数人的躯体粘合起来的“烟囱”喷出了浓烟,但这烟雾却是充满了血腥味的血雾。它那巨大的炮口瞄准了金色的神识屏障,封闭炮口裂开,长满利齿的炮口,喷射出了一道血色的光芒。以这道血光为信号,虚空的无数识魔,都对金色的神识屏障发动了进攻,很快,这金色的神识便在它们的进攻摇摇欲坠,变得支离破碎了起来。终于,阻碍了它们数万年的金色神识之墙轰然垮塌,虚空的识魔们发出了饥渴的咆哮。它们渴望着更多的意念,更多的欲望,更多能让它们满足饕餮之欲的生物灵魂,而那对岸,对于它们而言,便是未曾开垦的处女之地。虚空的识魔大军,朝着意识屏障的裂缝上蜂拥而去,准备首先瓜分掉那个阻碍了它们十几万年的可恨男人的灵魂,但出乎意料的是,出现在它们面前的,却是另外一个不认识的白发男人。他的手里还倒提着一柄湛蓝色的长剑,剑刃上缓缓地流淌着寒芒。“哈喽。”他对识魔们露出了温和的笑。“大家晚上好啊。”      28.剑极烟波浩渺间,晓乌飞处认乡关      识魔们是由生物的各种意念诞生而来,交流障碍对它们而言天生就不存在,但这些识魔很明显没有和白秋然交流问好的打算,守在这里几万年,它们早就已经饥渴难耐。在白秋然问话落下后,得到的回答是数以百万计的强悍攻击。这些攻击蕴藏着各种生物最纯粹的恐惧,腐肉、血浆、致死的病毒、燃烧的烈焰、尖锐的刺、锋利的刃,还有最本质的死亡。“真是些没有礼貌的家伙,战前嘲讽都不会的。”白秋然叹了一口气,手的湛然秋水划过一道圆弧,抬手便是第一剑刺出。青山雪松天光开,涛涛剑流天上来。湛然剑光组合而成的天河奔流,穿过战场,袭来的攻击瞬间消灭,周边虚空意识领域内盘踞的识魔,也瞬间便少了三分之一。但这还不够,于是白秋然剑势一转,施展出了第二招剑法。剑极烟波浩渺间,晓乌飞处认乡关。剑气荡开,化作浩渺的烟雾,凝结在第一招开阔的天河河面,烟气之,剑光凝结成一只洁白的飞鸟,展开双翼,划过剑光天河,在虚空飞纵,飞鸟掠过之处,尽成一片毁灭。白秋然的第一式剑招与第二式剑招结合在一起,所爆发出的无与伦比的威力,瞬间将盘踞在意识屏障附近的识魔大军全部消灭殆尽。这里的能量波动传开,遥远的意识领域深处,几股不下于仙帝的可怕意念开始攒动,但白秋然此刻已经退出了意识领域,他的神念一动,磅礴的神识透体而出,直接化作一片白茫茫的光,堵住了意识领域的那道缺口。这些识魔们不死不灭,哪怕白秋然将它们全部消灭殆尽,只要生物的意念还存在,那要不了多久,它们又会在意识领域的源头再生。更重要的是,不堵上这个缺口,里面的意识领域也会侵蚀到这边的世界,在这边的世界内诞生出新的识魔,到时候,那才是没完没了。做完这一切,白秋然带着白立的魂魄,落回了停驻虚空的铁甲舰上。央仙帝带人靠过来,小心翼翼地问道:“师祖,怎么样?”白秋然摊开掌心,向他展示了一下手掌里缩小了的白立魂魄,刚刚那一下掌乾坤有些用力,貌似将这位始仙帝陛下虚弱的魂魄给捏晕过去了。看到这道魂魄,央仙帝大喜过望,他抬起手臂,高声命令道:“返航!”铁甲舰上的甲士有序地奔走,操纵着这艘铁甲飞舟缓缓地掉头转向,沿着虚空河逆流而上。他们的行动依旧严谨而有序,但白秋然却从他们的行动,看出了一种积极向上的味道,就好像,人生忽然又充满希望那样的感觉。“看来你还挺得人心的。”白秋然看了一眼自己掌心里的弟子魂魄,小声说道。央仙界大罗天,帝阙台之外,一道漩涡状的空间之门打开,铁甲舰缓缓地返回了帝阙台。阶梯放下,白秋然和央仙帝当先从铁甲舰上走了下来,进入城高台,发现医官们已经开始回收工具和药材,显然对白立身体的例行保养已经结束。见到白秋然和央仙帝回来,莲后与红尘仙翁连忙迎上来,白秋然对他们问道:“我们去了多久的时间?”“已经三个月了。”红尘仙翁答道:“这里马上就要关闭了。”大罗天帝阙台可以算是一座战争遗址,上次识魔之战后,为了守护始仙帝的肉身,央仙帝集结幸存下来的央仙界精锐,在此设立了一个巨型的阵法,从此以后,大罗天帝阙台三十年一开门,每次打开三个月,而这三个月,就给仙界医官们用来保养白立的肉身,防止其的尸化程度再加深。除非是集结和当初一样的豪华阵容,否则在场的仙帝们也难以扭转这个阵法。“师尊,您的事情办得如何了?”一旁的莲后有些期待地问道。白秋然将掌心摊开,把白立的魂魄展示在了他的面前,看着悬浮在白秋然掌心里的那道小小金光,莲后捂住了嘴,两行眼泪直接就下来了。“把他的身体镇压住吧。”白秋然说道:“我把他的魂魄放回去。”于是红尘仙翁和莲后又带着众位医官返回了高台上,再加上央仙帝,三名仙帝级强者,加上一堆沧海境的仙人,一起全力施为,加持在王座的束缚法阵上,王座上的那些纹路,金光顿时化作光绳,将白立的躯体重重地捆缚在了王座上,几乎绑成了一个粽子。而白秋然则唤醒了手上的白立魂魄,并且托着他的魂魄,一步一步地走到他的躯体前,伸手将他的魂魄按进了肉身之。魂魄一入肉躯,白立的躯体顿时开始疯狂地挣扎了起来,几万年的时光,他无魂的肉身其实早就已经死去,形成了一具帝尸,产生了自己的意识,现在魂魄想要重新返回肉身,肉身自然会奋起抵抗。不过一个只有狂暴本能的意识,很明显不是白立魂魄的对手,哪怕是在虚弱的状态下,白立也是三下五除二地就镇压住了肉身的反抗,让肉身的暴动安静了下来。始仙帝的肉身又在王座上安静地坐了半个时辰,终于,他的魂魄重新接管了肉身,从肉身左手的小拇指开始,肉身有了微微的动作,而后,他缓缓地睁开了双眼。“真是久违了啊,这个感觉。”白立扶着王座的扶手,在众人激动的神色,缓缓地站立了起来。“这种有肉身,脚板能够切实地踩着地面的感觉。”他捏了捏拳头,接着对着站在面前的白秋然,缓缓地一拜。“多谢师尊相救。”“嗯。”白秋然点了点头,然后对他说道:“你别太高兴,你的时间可不多,知道自己现在要做什么吧?”“我知道。”白立点头道。“那甚好。”白秋然满意地点头:“我以另外一个身份,许你五百年的时间,五百年以后,你得进入轮回,别忘了,你现在其实已经死了。”      29.燃烧自己,照亮爱妃      是的,按照鬼界的判定,这位仙界万古第一帝,始仙帝白立实际上已经死了。(重要提示:如果书友们打不开t x t 8 0 。C o M 老域名,可以通过访问t x t 8 0 8 0 。C o M 备用域名访问本站。)他的魂魄离体几万年的时间,连肉身都长出了新的意识,哪怕不死,他这样活下去,也终究会出现问题。另外一个诞生自他肉身的意识死而不僵,会一直隐藏在他的身体当,在将来,随着时间的推移,这股意识会成长为巨大的隐患,最好的方法就是判定死亡,然后将肉身连同意识一起炼化掉。说到底,一般的人魂魄离体三天之后不回,阴曹鬼界就会判定这个人死亡,拘走他的魂魄,像白立这样离体几万年,如果不是莲后和央仙帝他们每过几十年就组织医官前来保养,那么白立回来的时候,他的身体就不是一尊完好的帝王身,而是一具长满了长毛的仙帝级僵尸。听到白秋然的话以后,白立苦笑了一下,然后说道:“弟子明白。”他是始仙帝,魂魄又是因为保卫诸天世界而离体,按人情和地位应当是能免死,但白立知道,生死定律不能乱,正因为他是始仙帝,所以才必须要以身作则,为诸天世界的修行者和仙人做出表率来。这一点,莲后、央仙帝和红尘仙翁他们都很清楚,所以在听到白秋然和白立的对话后,虽然有些不舍,但他们依旧没有说什么。“哎呀,别害怕,以你仙帝级的魂魄,哪怕干上碗孟婆汤,再上道轮回的最大功率,你的记忆也不会缺失,而且你的身上有大功德,再怎么转世,也不会把你转世到下三道去呐。”白秋然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到时候你转世了,一千年之内修炼不回仙帝级,那就是在丢我的脸。”您配吗?白立在心吐槽着自己至今都没能筑基的师父,当然,他肯定不敢说出来。“好了。”白秋然让开了身子,让他看到了站在自己身后,泪眼汪汪的莲后。“久别重逢,去陪陪你的老婆和弟子吧。”未等白立走近,莲后就已经如同乳燕归巢一般地投向了他。“陛下。”“小莲……”夫妻两人相拥在一起,引起了单身狗红尘仙翁极大的不适。白秋然也懒得看这夫妻二人撒狗粮,径直返回了铁甲舰之上。阴曹鬼界之,原本安稳地坐在鬼帝殿之内的鬼帝虚影忽然起身,走出了鬼帝殿。他来到三尊府上,找到了正在处理事宜的烈仙尊。对于他的到访,烈仙尊很是意外,但也赶紧将他迎了进去。“陛下今日为何劳动自己,亲自来到三尊府,有事情派人来传唤我便是。”烈仙尊一边将鬼帝虚影迎上座,一边好奇问道。要知道,自从将权力放给三尊之后,鬼帝的虚影几乎一直呆在鬼帝殿之内,根据侍者传来的消息,鬼帝已经好几年没挪过窝了。一般来说,无要事的时候,鬼界也只有帝后娘娘姜兰能够与他进行交流,所以烈仙尊很是好奇,鬼帝虚影来到三尊府的原因。而鬼帝虚影也没跟他多费口舌的意思,直截了当地对他说道:“始仙帝苏醒了。”“什么?”烈仙尊手一抖,手上拿着的卷宗直接掉在了地上。他慌忙地将地上的卷宗捡起来,拍干净抱着,手忙脚乱的样子简直不像一个仙尊,然后,他忙问道:“陛下说的可是真的?”“我有骗你的必要?”鬼帝虚影看了他一眼。“我要去央仙界一趟,你要不要去?”“可是,这鬼界的事务……”“我会让梓童代为处理。”“既然是交给帝后,那烈千奇自然没问题。”烈仙尊放好了卷宗,然后便跟着鬼帝虚影出了门。“此次去央仙界,除了协助始仙帝,整顿五方仙界的乱象以外,还有一个重要的工作,你要做好准备。”“是什么工作?”烈仙尊小跑着跟上鬼帝虚影的脚步,然后谨慎地问道。“始仙帝的躯体已经形成帝尸,他实际上已经死了,本帝特许了他五百年的时间,用来整顿仙界,处理后事。”鬼帝虚影瞥了他一眼,平静地说道:“等一切事了之后,我们要去收取始仙帝的魂魄,让他轮回转世。”“什么?”烈仙尊停下脚步。“连那位大人的魂魄,我们也要?”“生死伦常,没有例外。”鬼帝虚影边走边答道:“对始仙帝而言,更是如此。”之后,鬼帝虚影走遍了鬼界各个要处,交代薛凌、傀尊以及姜兰,帮他看顾好鬼界,其间,烈仙尊一直都跟在了他的身后,沉默不语。等鬼帝虚影交代完所有要事之后,带着他来到了酆都城外的荒原上,并对他问道:“准备好了吗?烈仙尊。”“回陛下。”烈仙尊深吸了一口气,坚定了眼神。“在下准备好了。”“那好。”鬼帝虚影抬手劈开了虚空,说道:“我们走吧。”“陛下,尝尝这个吧。”一名帝妃温情满满地端上了一碗热汤,就想送到白立的嘴边。白立瞄了一眼汤,枸杞、海参、鲍鱼、猪腰,甚至还有一株万年的人参,全都是大补之物。“爱妃。”他叹了一口气,说道:“我这数十日,全都在吃这些东西,再这样下去,身体真的吃不消了。”“陛下,吃吧。”帝妃的眼神里包藏着一股令白立不寒而栗的侵略性。“吃下去了,滋补到位,就吃得消了。”白立有些心虚,回来的这段时间,他连任何仙界事务都来不及了解,就被他的后妃们拖进了后宫。俗话说小别胜新婚,白立这一去好几万年,回来自然是夜夜做新郎都来不及,央仙帝和红尘仙翁他们也不敢来打扰。这么连续几十天,饶是始仙帝,也深感吃不消。朕的爱妃们,在这种方面恐怕堪比归墟级强者……白立思索着,想要找个借口推辞掉,正在这时,门外忽然来了一名侍者,慌慌张张地喊道:“始帝陛下,鬼帝陛下来了,正在央仙宫等着您。”“鬼帝……”白立心了然,对白秋然暗自感激,然后答道:“知道了,我马上就去。”他看向了自己的帝妃。“爱妃,你看……”“没办法啊,毕竟是师尊叫你去。”帝妃叹了一口气,但忽然又狡黠一笑,对白立眨了眨眼。“不过师尊许了你五百年的时间,我们的时间还长得很,不是吗?陛下。”      30.这是我的房产证      玉清清微天,太平殿之内,正在与黎瑾瑶和唐若薇喝茶的白秋然,忽然感应到了什么。他将自己茶杯里的茶水一饮而尽,然后从储物袋里掏出来了一个青铜筑成的面具。“白前辈。”看到这个面具,黎瑾瑶好奇地问道:“这是什么东西?”“我不是跟香雪说过,我在阴曹鬼界置办了一处房产吗?”白秋然摩挲了一下这个青铜假面,然后将它戴在了脸上。“这玩意儿就是房产证。”戴上面具后,白秋然原地转了一圈,接着,身上的白袍已经换成了一件纯黑色带金纹的华贵袍子。“我出去一趟。”他的声音也变得沉闷而冷淡,然后,黎瑾瑶和唐若薇就看到他背着手向外走去,两步之后,身形便如同烟雾一般消散了。黎瑾瑶眨了眨眼,和唐若薇对视了一眼,然后道:“走,若薇,看看热闹去。”与鬼帝虚影一起回到央仙界的烈仙尊,有些怀念地看着周围的一切。他们进来的时候,是在最底层的太皇黄曾天,那里也曾经是烈仙尊修行的地方,他飞升之后,通过巡查官考核,然后在这里刻苦修行,崭露头角,最后被央仙帝乐振天提拔,成为了一名仙尊,管辖着三十重天的一重。而来到这里以后,央仙界的人似乎也提前收到了鬼帝的通知,很快就有昔日的同僚前来迎接他们,将他们径直接到了位于玉清清微天上的央仙宫内。现在,两人就正在一群侍者的引领下,前往央仙宫的太和殿之。走着走着,注视着周围景致的烈仙尊,忽然没来由地觉得眼前有些恍惚。他晃了晃脑袋,走在前方的鬼帝注意到,于是转身问道:“烈仙尊怎么了?身体不适?”“陛下,我没事。”烈仙尊晃了晃脑袋,心也一阵莫名其妙,以他仙尊之能,头晕目眩这种事情,除非是被同级以上的对手殴打,否则根本不可能出现在他的身上才对,但他放出神识仔细观察了一番,也并没有发现什么不对劲。可能是最近太累了吧。烈仙尊心里想到。“烈仙尊是鬼界栋梁,可要好好注意身体。”走在前方,完美地和自己的虚影重合了的白秋然转身道:“若是身体有不便,可以随时和本帝提,本帝会准你休假的。”“谢陛下厚爱。”烈仙尊低头道。两人在侍者的带领下走进了太和殿,原本只有一张御座的太和殿内,今天却在那皇座的下首边上,另外摆放了一张白玉雕成的,装饰稍微逊色一些的座椅。而原本央仙界的领导者央仙帝,目前就坐在这张座椅上。看到这个摆设,烈仙尊心下便了然,始仙帝回归的事情,的确是真的。他心激动万分,但一想起五百年后要拘走始仙帝魂魄这件事,又变得有些失落,但在失落的同时,又有一种见证历史,亲身参与历史的荣耀感。怀着这种复杂的心情,烈仙尊和鬼帝一起进入了太和殿,来到了央仙帝的面前。鬼帝还未开口,央仙帝却抢先一步站了起来,迎向了鬼帝。“您能来到这里,实在是万分荣幸。”央仙帝来到鬼帝面前,不知为何,烈仙尊觉得他表现得有些谦卑。“不敢。”鬼帝看了他一眼,依旧用那种冷冰冰的口吻说道:“见到您我也很荣幸,央仙帝陛下。”央仙帝笑了笑,接着竟然指着太和殿原本的那个皇座,问道:“您要坐那里吗?”什么?那个皇座不是给始仙帝准备的吗?烈仙尊张了张嘴,但还是没有开口,现在鬼帝正与央仙帝对话,他这个仙尊,也不能贸然打断。鬼帝看了看太和殿内那两张座椅,问道:“我坐那里了,待会儿始仙帝坐哪里,你又坐哪里?”“师尊坐白玉帝座。”央仙帝答道:“至于我,站在一边就行了。”“算了,我还是站着吧。这里毕竟是你管辖的仙界,你不要面子,但央仙界还是要这个面子的。”鬼帝摇了摇头,道:“再者说,我也没老到需要你来让座的地步。”他走到皇座的旁边站好,而烈仙尊也趁此机会,向央仙帝行礼。“陛下,我回来了。”“啊,千奇。”乐振天对他笑了笑。“再见到你很高兴,你在鬼界这几千年,没有和另外两个仙尊勾结,守住了自己的底线,朕很欣慰。”“弟子一直谨记陛下的教诲。”“行,你跟鬼帝陛下去吧。”乐振天凑近,又小声说了一句。“那一位应该也快到了。”烈仙尊睁大了眼睛,央仙帝则拍了拍他的肩膀,笑着又回到了自己的玉座上,同时还对站在皇座旁的鬼帝点了点头。烈仙尊也回到白秋然的旁边,站在他稍微下面一点的位置,比玉座的位置还要稍微低一些。几人等待了片刻,之后又陆陆续续的有一些仙尊仙官从三十重天的各处赶来,站在三人的下方,紧接着,有侍者宣告道:“始仙帝驾到。”随着侍者的宣告声,太和殿外,在十几名侍从的簇拥,换上了皇袍的白立,背着手从殿外走了进来。“真的是始帝陛下……”殿内的仙尊和仙官们有些躁动,但白立一眼扫过去,殿上众人便全部都安静了下来。侍者门停留在殿下,而白立则背着手,独自走上台阶,来到了那皇座旁,他先是与站在皇座旁的鬼帝十分恭敬地见礼,随后在皇座上落座,视线扫过了在场的仙尊和仙官们,缓缓开口道:“七万年了,这太和殿上,少了许多熟悉的老面孔,又多了一些有朝气的新面孔啊。”殿上的仙人们静静地听着,谁也没有说话。“朕听说了,现在四方仙界的仙帝好像不怎么守规矩,喜欢乱来,这七万年来,四方仙界,发展都几乎停滞了下来。人怎么能不守规矩呢,莫说那四个后生小娃娃,就连朕,也必须遵守一些不可逾越的规矩。”白立停了一下,又静静地说道:“不过这都没关系,因为朕回来了。”明明是不大的话语,但却一石激起千层浪,殿上的仙官一起向他拜伏,齐声颂道:“恭迎始帝陛下回归仙界!”      31.床榻之交      白立抬起双手,殿上的声音顿时安静了下来。“振天。”他问道:“目前管理宣传的是哪一位仙官?”“师尊,是秀乐禁上天的宣传司司长,伊才英。”央仙帝乐振天答道。“伊才英?”白立的目光落到下首,殿下仙官之,一名面目方正,充满威严的汉子走了出来,对白立拱手鞠躬。“下官伊才英,拜见始帝陛下。”“免礼。”白立看了看他的面相,然后问道:“伊德邢是你的什么人?”“正是在下的曾祖。”“当初德邢爱卿虽是负责宣传事宜,但战阵之上依旧骁勇,识魔之战,德邢爱卿一边处理宣传,一边还要随朕冲锋,其英勇令朕印象深刻。”白立又仔细地瞧了瞧他,夸奖道:“不错,你虽稚嫩,但已有他当年的几分风貌。”“陛下过誉了,臣比之曾祖,亦远远不如。”“不必自谦,伊爱卿,朕要你准备一次面向五方仙界的演讲,朕要这次演讲,能够让五方仙界的所有人看到,没问题吧?”“没有问题。”“需要多久的时间?”“倘若陛下需要,现在就可以开始。”伊才英答道:“请陛下静候片刻,臣当操持好一切。”“好,朕当看你表现。”白立想了想,又抬手道:“还有,帮朕修书一封,送往四方仙帝,就说朕久日未出央仙界,今日,想在央仙界之外,与四方仙帝进行会晤。”“是。”伊才英领命下去,白立又陆续询问了一番央仙界的状况,片刻后,伊才英回到太和殿,请白立移驾宣讲台。白立站起身来,请鬼帝和央仙帝一同移驾,三人带着一大批仙官,一同来到了央仙宫的宣讲台上。拒绝了伊才英高效率准备好的演讲稿,白立站上了宣讲台,而鬼帝和央仙帝,则一左一右地站在了他的身后。五方仙界,各大仙城的天空,忽然出现了使用法术转播的清晰影像,影像之上,始仙帝白立站在宣讲台之上,而央仙帝和鬼帝则一左一右地站在了他的身后。画面很快引起了骚动,因为以往虽然偶尔也会有转播的始仙帝演讲画面出现,但在那些影像,始仙帝都是坐在一个私密的环境,脸色、语气也像是在交代后事一样。但这一次,他却站在了正式的宣讲台上,红光满面的样子,一看不仅身体健康,而且还过得挺滋润。以往那些影像,早已有有心人看出来,那是事先用法术录好的,否则以始仙帝的脾气,四方仙帝不敢这么猖狂,而且他也断然不可能让东西南北四方仙帝就这么做大。他们早已猜测,始仙帝可能出了什么事,已经无力回天了。但这一次的影像,却让这些人们推翻了之前的猜测,影像的始仙帝并非作假,他们当然能够看得出来。仙界,又要变天了。“咳咳嗯。”录像上的始仙帝咳嗽了两声,接着开口道:“久违了啊,仙界的子民们,诸位道友们,午好啊,朕许久未曾亲自站在这个讲台上,跟你们说话了。”他顿了一下,似乎是习惯性地在等待掌声,过了两秒后,才反应过来,继续开口道:“实不相瞒,朕前一段时间的确是出了一些问题,不得不离开仙界,导致七万年间,对五方仙界疏于管理,这是朕的过失。”此言一出,无数仙城内一片哗然,始仙帝居然直接就大方地承认了众人的猜测。“回来以后呢,朕……咳,朕马上就了解了仙界的情况,特别是东西南北四方仙界,四位道友的统治情况,关于这些东西,朕有很多事情想要和他们四位谈一谈。”说到回来的时候,白立的眼神里闪过一丝心虚,但很快被他压了下去,他正色道:“正好,七万年前,朕也没能和四位道友好好见个面,趁着这一次的机会,朕想要与你们四位会晤一下,至于地点嘛……就定在东方仙界的幽天好了。”“至于其他的问题,朕会在接下来的时间里,陆陆续续地处理完毕的,朕在此保证。”录像的白立笑了笑,说道:“四位道友,朕在幽天等你们,一定要来哦。”录播结束后,白立和乐振天回到了太和殿,他这数十天回来以后,一直呆在他的后宫之,干着燃烧自己温暖爱妃的光荣工作,央仙界积累下来的许多事务,他必须立刻处理,而且,七万年的空白期,他也必须马上抓紧补回来。而帮他站完台以后,白秋然则先带着烈尊离开了太和殿。仙帝不能干涉鬼界内部事务,相对应的,在得到始仙帝邀请前,鬼帝也不能参与仙界的内部事务。现在白立复活,和四方仙帝已经基本上撕破了脸皮,白秋然也没有再刻意隐瞒真身的意思了,他保持着鬼帝形态,带着烈仙尊,径直返回了太平殿之。正好在太平殿的门口,他碰上了刚刚回来的黎瑾瑶和唐若薇。“你们俩干嘛去了?”白秋然问道。“我们看始仙帝演讲去了啊。”黎瑾瑶答道。“你们跑那儿去干嘛?”白秋然嘀咕道。“我去看看师弟,也不能喔。”唐若薇撇嘴道:“宣讲台又不要门票。”“不过我们是真的没想到。”一旁的黎瑾瑶凑了上来,抱住白秋然的一只胳膊,笑嘻嘻地说道:“鬼界房产原来是这个意思,没想到前辈还有这么大的身份喔,也不知道鬼界的人知道了你的真身,会怎么想。”看到她亲昵的举动,白秋然还没说什么,反倒是身后的烈仙尊挑了挑眉毛。他倒是没说啥,但白秋然已经注意到了他面部表情的变化,于是问道:“烈仙尊,你有什么话想说吗?”“嗯……”烈仙尊迟疑了一下后,看着黎瑾瑶问道:“陛下,请问这位姑娘是……”黎瑾瑶眼珠子转了转,抢答道:“我是小三,阿不,小四!”白秋然伸手弹了一下她的脑袋,接着在黎瑾瑶的痛呼声说道:“别听她胡说,她是我朋友。”喔,我知道,床榻之交的那种朋友嘛。烈仙尊额头渗出了冷汗,觉得自己好像不小心撞破了领导人的秘密。也不知道帝后知不知道这件事……“你别想太多,瑾瑶也是兰儿的朋友。”白秋然又随口补充道:“真的是朋友,这次她跟着我来仙界,兰儿也是知道的。”呃……烈仙尊眯了眯眼睛。好像关系,要比我想象的还要复杂啊。      32.为何只到筑基期?      东方仙界,苍天,东方青帝的帝城大殿之。东方青帝端坐于皇座之上,看着面前的影像,脸色有些阴沉。面前的影像正是那天始仙帝回归后,面对五方仙界,向他们所有人发出邀请的那一幕,在实况转播结束以后,央仙界的宣传司即刻就把该录像封存在留影石,在五方仙界的各大仙城内出售。面对这种状况,四方仙帝就算想要禁止也完全没有办法,一来,始仙帝是五方仙界名正言顺的创立者和最高统治者,他的讲话,四方仙帝也没有资格禁止销售。二来,他们也小看了始仙帝在仙界人的威望,哪怕是那些在他们统治下,在仙界土生土长成长起来的仙人,也是从小读着始仙帝的各种英勇事迹长大的。这些仙界人,虽然平时服从于他们的管制和强权压迫,但此时此刻,始仙帝的再临,无异于是给了他们一个强而有力的依靠。他们要是敢发布禁令,这些平时唯唯诺诺,现在却有了依仗的仙界人,肯定会奋起反抗。他们反抗倒是没事,因为仙界每个层次之间实力差距巨大,能达到仙尊级的人,肯定都是对仙帝们效忠了的人,但本来,四方仙界的兵力就必须要加在一起,才多过央仙界,一旦发生反抗,四方仙帝们势必要分出兵力去镇压。届时,央仙界师出有名,始仙帝、央仙帝率领大军出征,直接就能把他们击溃。“陛下。”青帝最宠爱的属下和儿子世仙尊从殿外走了进来,看到青帝正在反复地翻看那段影像,他小声地提醒了一下,然后便走到平时自己所在的位置,不敢吭声。听到世仙尊的声音,青帝关掉了面前的录像,问道:“什么事?”“逃跑的临仙尊抓回来了。”世仙尊低声汇报道。“总算是听到了一件好消息。”青帝的眼神变得柔和了起来,见状,世仙尊也松了一口气。伴君如伴虎,青帝更是将这句话发挥到了极致,哪怕自己是他的大儿子,世仙尊也丝毫不敢大意。因为在青帝的眼,无论是儿女还是伴侣,都是消耗品而已。“陛下,接下来我们要怎么做?”世仙尊低声问道。“始仙帝这个人,说是叫我们会晤,恐怕想着的是在会晤的时候将我们一并铲除吧。”青帝冷笑道:“刚刚收到了秀乐禁上天宣传司传来的公,约定五方仙帝都不带大军前往,只带数不过百的随从即可。哼,真是有自信。”“始仙帝莫非是想以个人武力以一敌四?”世仙尊摇头道:“虽然始仙帝的武力的确冠绝古今,但陛下和其他三位仙帝,也藏有许多底牌,他这样,未免托大。他真的能做到吗?”“当然能做到。”青帝不假思索地承认道,同时打开了那段录像。“且不说他个人的武力,你看看他演讲的时候,背后站着的那两个人。”他指了指录像。世仙尊看过去。“一名是央仙帝乐振天,还有一位……这是,鬼帝?”“没错,阴曹鬼界数十年前横空出世的鬼帝,在神识拼斗上,即便是我们五个人联手,也在他手上吃了小亏。”青帝面色阴郁。“他再加上始仙帝和央仙帝,对上我们四人,完全是压倒性的局面……说起这个,朕上次让你派探子去阴曹鬼界探查鬼帝功法,进展得如何了啊?”“回陛下,我们成功在阴曹鬼界的大书库内,抄录了鬼帝登基后所写下的所有功法。”世仙尊答道。“还是你办事我比较放心。”青帝夸赞了一句,又怀疑道:“不过这么顺利,该不会有诈吧?”“应该不会,鬼帝自从上任后便锐意改革,他带头将功法贡献出来,放入了鬼界的书库。”世仙尊摇了摇头。“鬼帝这个人迷信个人能力,对功法的作用并不是非常看重,他曾说过,同样的一部功法,强者和弱者去修炼,结果也是完全不同的。”“他说的也有几分道理。”青帝说道:“那把功法给呈上来吧。”世仙尊拍了拍手,很快便有侍者将一车的功法呈到了青帝面前,青帝抬手摄入一本功法,翻了两页,赞道:“果然神妙,从炼气期开始,这部功法便如此与众不同。”他又翻了两页,结果发现就没有了,于是奇道:“咦?为何只到筑基期?”“不止这一本,不知为何,鬼帝所有的功法,都只写到了筑基期。”说起这件事,世仙尊也是一脸的疑惑。“明明以他的能为,能把炼气期这个小阶段写出花来,甚至屡屡有有按照他功法锻炼的炼气把筑基期修士按在地上摩擦的事情,但哪怕他把筑基方法都写出花来了,他就是不写筑基之后该怎么练,鬼界有鬼尊去问他,他就回答说要发挥自己的想象力……”青帝有些恼怒地撕碎了手上的功法,然后一掌焚烧掉了所有的功法,恼怒道:“这个伪君子,假惺惺地藏私!”他晋升仙帝最大的凭依,就是从东皇太一那里交易来的,能够容纳和夺取所有其他功法特性的玄奥功法,就像当年东皇太一夺取麾下不听话天神的神职神力一样。其他和东皇太一的龌龊暂且不表,反正在一番勾心斗角之后,青帝成功地完善了这个功法,摆脱了东皇太一的钳制,并一步步地爬到今天的位置。他肆意抢夺功法,也是为了依靠这个特性壮大自己的实力,但就算是他,也无法从一本只写了炼气期和筑基方法的功法推测出后面的十几个大境界。“罢了罢了,只要那个东西完善了,再来一打仙帝也是死。”青帝想了一下,忽然又安稳了下来,他吩咐道:“去,世卿,把不听话的狗喂给那个东西,它该饿了。”听到青帝的话,世仙尊的眼闪过了一丝隐晦的怨恨与恐惧,但他低着头,很好地掩饰了过去,低声应道:“是。”他转身走出了大殿,隐隐的,殿外传来了临仙尊的求饶和哀嚎。      33.青帝的底牌      “今早,央仙界宣传司司长伊才英表示,始仙帝与四方仙帝的会议时间已经敲定,五位仙帝将于明年三月一日,于东方仙界幽天清幽都幽天大酒店进行会晤,届时……”白秋然细细地看完这篇报道,然后将报纸随手放在了一边的桌子上。“他们还真同意了。”白秋然看向坐在对面的央仙帝。“这些家伙的底牌,能强到把始仙帝加上鬼帝都不放在眼里的地步吗……振天,按你的估算,那帮家伙要是拿出全部的实力,能打得过你师尊不?”“不能,师尊可是从神代走过来的仙帝,那个时代,苍穹境皇天境的仙帝层出不穷,但师尊始终屹立在顶点,四方仙帝这种级别,和师尊的差距不是一点半点。”央仙帝不假思索地答道:“这个时代之所以没有新的仙帝诞生,便是因为他们四个家伙。”白秋然把杯子里的仙酒喝光,放到一边,坐在旁边的黎瑾瑶立刻凑过来,像个乖巧的小媳妇一样,提起酒壶,给白秋然再满上一杯。白秋然对她道了一声谢,然后对央仙帝问道:“何解?”“因为他们要保持自己的地位啊,四方仙界,仙帝有他们几个就足够了。他们害怕被后来居上者超越,于是便想方设法地在那些种子尚未成长起来之前便扼杀掉。”央仙帝叹了一口气。“这七万年,我派出巡察使巡游各界,尽力保下那些有潜力的种子,但那些在四方仙帝控制力度更深区域的人,我就心有余而力不足了。像是青帝坐下最受器重的世仙尊,那个大皇子资质甚至比他父皇更甚一筹,按理说早就能突破苍穹境,成为仙帝,但他为什么在达到仙尊级以后便修为停滞,也是因为他不敢突破。”“只要他一突破,他的父亲首先就要杀了他,阴曹鬼界的原初三尊也是如此,他们做仙尊,四方仙帝尚能容他们,他们一旦突破,四方仙帝肯定会联手做掉他们。”“毒瘤啊这是……”旁听的唐若薇忍不住咂舌道。“这样一来,四方仙界的总体战力发展,不就彻底停滞下来了吗?”“本来就已经停滞下来了。”央仙帝忍不住挠了挠头,扯下一缕白发,然后说道:“那四个家伙好像把天赋都点在了内斗上面,内斗内行,外斗外行,我这愁的啊。本来师尊估算的,七万年以后起码五方仙界还能再拉出来四五个新的仙帝,想办法对抗识魔,现在倒好,原地踏步,若不是师祖回归,等师尊撑不住那天,仙界恐怕就要被灭了。”“那就必须死了。”白秋然想了想。“你觉得他们答应会面,是有什么依仗?”“这些年来,央仙界的探子一直在搜集各仙界的情报,四方仙界仙帝和他们党羽的证据,我已经存了两大屋,其包括他们的底牌,到时候,师尊可以名正言顺地干掉他们。”乐振天思索了一下,答道:“这四方仙帝的底牌,北、西、南三方仙帝倒是不必在意,他们隐藏的底牌也就是压低修为,隐藏神通,功法特效或者狡兔三窟之类的常用手段,师尊能可应付,但东方青帝这个人,他实在是太狠,他藏的那张牌,应当是最厉害的。”“师祖应该知道有一门法术,叫做与天谋易,只要能付得起代价,可以直接与天道进行交易,让天道满足你的愿望吧?”“我知道。”白秋然点了点头,智仙就是用这个法术变成的骷髅头怪。“据我的探子回报,青帝也曾用过这门法术,他献祭了世帝后和子柒公主,也就是世仙尊的生母和胞妹,再加上他管辖下的一个世界,但谁也不知道他从天道那里换来了什么。”央仙帝摩挲着手上早已空了的酒杯。“他在交易以后,东方苍天的帝城之内,便有一批东方仙界造化宫的仙匠秘密开工,但我们谁也不知道他在制造着什么东西,自从开工以后,东方青帝便亲自坐镇帝城,再也没挪过窝,我派出去的探子全都折损在了帝城宫墙之内,没人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说完这么一通后,央仙帝也觉得有些口干,他看了看自己空空如也的杯子,目光看向了那壶被黎瑾瑶掌控着的仙酒。“黎姑娘,能否为我斟酒一杯,麻烦了。”“不要。”黎瑾瑶把头别向了一边。“人家只帮白前辈斟酒。”唐若薇叹了一口气,举起酒壶道:“乐振天陛下,我来帮你倒酒吧。”“唉,不敢不敢。”乐振天双手接过酒壶,讪笑道:“怎么敢让师伯帮我倒酒。”白秋然瞥了她们俩一眼,然后道:“你们俩就可着老实人欺负。”黎瑾瑶吐了吐舌头,非常俏皮。“这个简单啊。”白秋然想了一下,看着乐振天倒完了酒,对他说道:“这件事只有交易的双方,负责铸造的仙匠,或许还有世仙尊知情,青帝势力这边行不通,那我们问另外一个交易方不就行了。与天谋易,青帝用得,我们用不得吗?”“我用过了啊,代价我付不起。”央仙帝有些羞愧。“天道要我献出数百名妖仙给它,但师尊教诲,人命大过天,成了仙的妖,也是我的子民,这个底线,我不能突破,所以就作罢了。”“你做的没问题。”白秋然拍了拍他的肩膀。“不过这天道要那么多妖仙来做什么?它一个世界意志,又没有吞食生命体的这种需求。而且……我记得天道的第一欲求是希望治下世界持续发展,四方仙帝的行为很明显阻碍了仙界发展,丫为什么还袒护着他们?”“要生命是为了分析生命构成,然后创造出更加优秀的生命体啊。”央仙帝说道:“但为什么贼老天要与青帝他们交易,还为他们保守秘密,我就不清楚了。”“这个简单。”白秋然打了个响指。“你们等一两天,我去问问这厮便知。”说做就做,他站起身,立刻划开了空间,来到了仙界之外的虚空之,虚空,无数的天道法则以九州十地为起点,连接到仙界,然后又以仙界为转,延伸向了诸天万界之。白秋然随意选了一道天道法则,踩到上面,然后跺了跺脚。“天道亲,你有生意了,出来接客啊。”      34.我拔你网线了啊      白秋然踩在天道规则的上面,按理说这就等同于直接踩在了一个人的身上,但天道依然没什么反应。白秋然又把与天谋易的法术施展了一遍,天道依然不肯出来。“狗屎。”白秋然的耐心渐渐消磨,干脆伸手抓起脚下的天道法则,鼓起真元真气,将坚不可摧的法则拉扯绷直,然后恶狠狠地威胁道:“你丫再不出来,我就拔你网线了啊。”此举立竿见影,下一刻,被白秋然抓住的天道法则上泛起微光,光芒聚合在一起,正是三十多万年前曾见过的那具白发女性天道化身。“怎么又是你。”出来以后,天道先是用毫无感情的声音抱怨了一句,然后问道:“找我有什么事情?交易?”“交易。”白秋然点头道:“我想问问你,多年前,东方青帝曾用一个世界和他的老婆女儿,与你交易,他从你这里换到了什么东西?”“这个情报。”天道迟疑了一下,然后答道:“我说过了,用百名异种仙人来换。”“这个想都别想。”白秋然上下看着她,狐疑道:“奇怪了,你丫当初明明倒贴情报请我帮你搞死东皇太一,怎么现在这如出一辙的四方仙帝,你要帮他们藏着捂着的,你到底在打着什么主意?”天道化身闭紧嘴巴不吭声。“让我猜想一下……”白秋然目光在虚空扫射,同时在天道法则上,围着天道化身不断地打转。他的目光扫过脚下那些如同光带一般的天道法则,忽然想起了那日在意识屏障裂缝前,匆匆一瞥的对岸的景象。在那一边的虚空,意识领域,也是用这样类似的方法,将虚空的无数世界串联起来,形成一个规模庞大的整体的。白秋然意识到了什么,转过身看向天道化身,质问道:“识魔的意识领域,对你完全没有任何影响对不对?”天道化身依旧闭口不答。“你的本能是一是追求掌控更多的世界,二是追求自己掌控世界,生命体的进化,在你看来,比起痴愚蒙昧,性喜内斗的人类,只要寄身意识领域,就不死不灭,实力强悍的识魔更加高等。所以你并不是在帮四方仙帝保守秘密,你是在等着他们内斗完毕,然后将识魔放进这边的世界,让意识领域覆盖这方的所有世界,而你也正好通过意识领域去侵占意识屏障对面的那些世界。”白秋然深吸了一口气。“我小看了你的贪婪,不愧是造出我们人类和天神的造物主。”他看着天道化身,再度发问:“我再问你一次,东方青帝和你交易,得到了什么东西?”“一百名异种仙人。”天道化身依然很倔强。啪!白秋然一掌拍出,直接将天道这一具算得上风情万种的化身给拍成了肉酱。但下一刻,从天道规则上面,又冒出来了一具一模一样的天道化身,她直视着白秋然,冷冷道:“我说了要一百名,就必须要一百名,天道的规则,不容违背!”白秋然拔出湛然秋水,用剑脊拍了拍天道化身的脸蛋,露出一副恶人样。“你信不信我拆了你啊,弟弟。”“哼,天妒,你莫要以为你吃定我了,你在时光长河里跌转三十三万年,而这三十三万年间,我可没有白白浪费,比起当初的我,今日的我已经今非昔比。更何况,毁灭了我,你珍视的世界,也会同时遭到毁灭。”天道化身冷笑道:“今天你不付出对应的代价,我绝不会把情报告诉你的。”“有道理。”白秋然挠了挠脑袋,看向脚下。“那我还是拔你网线吧。”数分钟后,天道化身气喘吁吁地张开双臂,拦在白秋然身前,对他说道:“好吧,你赢了,我告诉你便是。”在她附近,有着数条被斩断的光带,那些天道法则在被斩断以后,立刻断开了与天道的连接,收缩回了自己的世界,而那个世界,立刻诞生了另外一个天道意志。天道化身微微蹙眉,五方仙界之上,旋即又有无数条天道法则刺出,扎入那些断开连接的世界,将里面新诞生的意志同化。也由不得它不同意,白秋然就是掐准了它的本能,以及它打得如意算盘。若是白秋然真的将这些串联起来的天道法则全部斩断,那么这些本来和它是一体的意志也会立刻独立,形成新的意志,到时候,意识领域入侵进来,它和这些意志之间,到底谁吞噬谁都很难说。当初它能发展到如今的地步,与和人族的努力是完全分不开的。“那快点告诉我。”白秋然掏着耳朵,有些不耐。“我只能告诉你,我给了他一个克制所有修真者的法器制造方法。”天道化身又回复了那木然的表情,冷冷说道:“在它的面前,哪怕是皇天境仙帝,也毫无招架之力,只要被它击,就是身死道消的结局。”“这么厉害?”白秋然用剑尖指着她的鼻子,威胁道:“那你还不快告诉我那到底是什么玩意儿?设计图有没有,来一份呐。”“你这么上心做什么?这东西对你又无用,否则,我早用它将你束缚起来了。”天道化身冷冰冰地看着白秋然。“反正到时候,四方仙帝拿它来对付你徒弟,你上去挡刀不就行了?”“你丫明明说了那是对付修真者的法器,你还让我去挡刀。”白秋然眼睛里充满了怀疑。“我怀疑你是想害我啊。”“你怕什么,那是对付修真者的法器,你是修真者吗?”天道化身说道:“你连体内真元液化都没有完成,青帝那针对紫府境界的法器,于你有何用?”白秋然想了想。“你这是在讽刺我吗?”“只是陈述一个事实而已。”天道化身淡淡地说道:“仙界下辖所有有修仙之法的世界里,常识都是完成筑基后,才算得上是修真者,在一些在物理意义上把修真界与凡俗界隔绝开的世界,更是需要进阶筑基期以后,修士才能从凡俗界进入到真正的修真界。”白秋然脸色涨红,拳头捏得咔吧作响。“天妒,你已经知道你想知道的东西了。”天道化身又对白秋然说道:“假如你没有别的事情,就离开吧。”“我还是有点事情的。”白秋然脸上浮现出非常亲切的笑容,他伸手勾住了天道化身的肩膀,说道:“你看啊,你我关系虽然也算熟人,但是并不是那么亲密,对吧?”“社交关系与我是没有意义的。”天道化身非常高冷地答道:“想用社交关系来和我套近乎,是没有意义的行为。”“不,我不是想和你拉关系。”白秋然狞笑着捏紧了天道化身的肩膀,咔嚓咔嚓的声响,天道化身的肩胛骨都被他捏出了裂纹。“我只是想借你这具肉身,发泄发泄。”      35.归墟境界      白秋然再次回到清微天太平殿的时候,桌上的东西已经被收拾干净了。唐若薇和黎瑾瑶也不知道去哪儿了,不过央仙帝还坐在原地,等待着他。“师祖。”见到白秋然回来,央仙帝忙起身问道:“结果怎么样?”“问到了。”白秋然将从天道化身那里逼问出来的情报告诉了央仙帝。“太好了。”乐振天很是高兴。“这样一来,我们起码能够有所防备,领先一步。”“嗯。”白秋然点了点头,忽然伸手揽住了乐振天的肩膀。“小天,我问你个问题啊。”“您说。”“我听某人说,咱们五方仙界下辖的所有世界,筑基期以前的境界,都不算是修真者,是真的吗?”白秋然笑眯眯地问道。“……”乐振天张了张嘴,正要回答是,但没来由地,忽然感觉脊背传来一股恶寒。他感觉白秋然搭着自己肩膀的手掌有些湿润,用眼角的余光看去,发现白秋然的那只手上,竟然沾满了鲜血和不知道哪个倒霉鬼的肉丝,非常可怕。乐振天眼皮抖了抖,义正言辞地答道:“当然不是,师祖,仙界有规定的,仙道大同,无论是与天同寿的仙帝,还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凡人,只要是有心向仙道的人,都是修行者,都是走在仙途上的同道。”“嗯……”白秋然满意地点了点头,又道:“但我又听说,有的世界里,修真界与凡俗界隔绝,非筑基期不得入内,你别因为我而勉强自己,改了规定喔。”“一点都不勉强。”乐振天正色道:“此乃仗义执言。”“算你小子上道。”白秋然拍了拍,然后便松开了他的肩膀。“说罢,等着我有什么事?”央仙帝可不是什么大闲人,黎瑾瑶和唐若薇都去做各自的事情去了,他还留在这里专程等着他,肯定是有事相商。“是这样的。”央仙帝说道:“师尊刚刚带着三师叔前来求见了。”“三师叔,我什么时候收了三个弟子……哦,是那只猴儿。”白秋然摸了摸后脑勺,恍然大悟道。“是的,三师叔是妖仙之祖,带领妖仙们住在色界十天的妖仙城市群内。”央仙帝答道。“他们现在在哪儿?”“就在光禄寺里,他们应该正等着师祖过去一起用膳,请师祖跟我来吧。”光禄寺是原本的始仙帝和现在的央仙帝用膳的地方,白秋然被乐振天一路带到了这里,发现唐若薇和黎瑾瑶也在这里,她俩已经就坐,而在她们的对面,白立的身边,还坐着一只身材魁梧不下成人的大猴子。这只猴子浑身毛发灰扑扑的,一看就没有好好打理过,但它身上还是穿着仙人们那样的袍子,虽然它身上的袍子早已华光不在,看起来朴实无华得就像凡间平民们的衣物一样。“白前辈,这边。”见到白秋然进来,黎瑾瑶拍了拍自己和唐若薇间特意留出来的那个空位。而白立则带着那只灰色的猴子起身,对白秋然笑道:“师尊,还记得它吗?”“当然记得。”白秋然浑然不提自己刚刚费了老半天劲儿才想起来这只猴儿的事情,答道:“当初你和你老婆救下来的那只猴儿嘛,我当初没有给你赐名,你自己起了名吗?”他看向那只猴子,而那只灰色的猴儿,则对他躬身见礼。“弟子灰袁,拜见师尊。”“灰袁,你起名倒是简单。”白秋然想了想。“不过有名字就是好事,特别是你自己为自己起的名字,肯定都包含着自己最满意的特殊含义在。”“其实当初我是想让他在灰袁后面再加个字的。”白立笑道:“譬如灰袁哀什么的,但他不肯,觉得要多写一个字太麻烦了。”“灰袁哀?这名字是感觉安在一只猴子身上挺怪的。”白秋然说道:“幸好你当初没给他起这个名字……我看你们刚刚说得正高兴,你们刚刚在说什么事情?”“始……师弟正在给我和黎姐姐讲解他补完的归墟境界特征和威能。”唐若薇答道。“喔?”白秋然闻言双眼一亮。“这个我也挺有兴趣的。”他来到黎瑾瑶身边坐下,然后对白立招手。“来来来,跟我讲讲你补完了些什么?”白立看了一眼天色,笑道:“我们还是边用膳边说罢。”光禄寺的侍者们吩咐了下去,殿下很快呈上了无数的菜肴,白秋然一看,基本上都是一些名贵的滋补之物。“你这生活还挺精致的啊。”白秋然对白立评价道:“吃这么多,你也不害怕流鼻血。”“不怕不怕。”白立摆手道:“弟子正缺这些东西。”菜肴一道一道上来,众人很快开餐,白立这里也不讲什么餐桌规矩,他一边吃一边给白秋然讲解起他补完的归墟境界来。“在天神战败后,弟子曾经前往归墟游历,成功地探寻出了归墟的真相,因而也补完了归墟境界。”白立利用仙力在桌上勾勒出了一副详细的归墟结构图,同时简单地表述道:“归墟实际上是初始世界的对外交换渠道,初始世界的一切物质都有消亡的一天,世界从虚空转化出能量,然后将它们从天空之顶注入世界,组成世界欣欣向荣的一切,然后这些物质经过无数的循环,最终又会汇聚到沧海,然后顺着海流,从归墟再度流入虚空,完成一个大循环。”“哦,我懂了。”白秋然点头道:“归墟是世界的马桶。”“……您非要这么形容也没错。”白立看了一眼桌上吃到一半的菜肴,脸色有些复杂。“所以我对归墟境界的补完,就是这个方面,在紫府内的归墟不只是世界的最低点那么简单,它还要承担起内外能量交换渠道这个重任。”而白秋然则托着下巴沉思道:“原来我当初创造出来的境界最后一步是在体内紫府修厕所……感觉好俗啊,要不要重新创一个?”“一点都不俗。”白立摇头道:“突破到归墟境界以后,不仅实力暴增,而且,只要没有超过你身体负荷的能量攻击,基本对你都没有任何作用了,而肉体遭受物理攻击所受到的损伤和魂魄遭到的精神损伤,都可以通过体内的归墟,快速吸纳外界的灵气来恢复,可以说是真正的无漏金身……其他好处还有不少,这些都只是弟子推测出来的,可能还有其他的特性也未必。”“那归墟这么厉害,你为什么不突破试试?”白秋然问道:“以你的境界,早就可以突破了吧?”“师尊有所不知。”白立苦笑道:“突破归墟境有一个不好的地方,那就是在刚刚突破的时候,体内形成的归墟不受控制,会先将体内修炼成的后土、沧海、皇天、乃至元婴都转化为能量排出体外,在这个破而后立的时期里,归墟境界的仙人是很虚弱的,莫说仙帝,随便来两个仙尊也能杀掉他……”白立说到这里,白秋然也明白了过来,为何始仙帝明明补完了归墟境界,至今却依然连一个归墟级仙人都没有。因为这个特性,注定了仙帝们必须在一个相对安全的环境,才会选择突破,白立他们那会儿战火纷飞,为了对付识魔,他肯定不敢自斩修为。而如今的仙界,四方仙帝打压新秀,五方仙帝互相防备,谁也不敢趁机突破。在突破的期间,其他的老对手肯定会不惜一切地寻上门来,趁着虚弱期,将突破归墟的那个人直接斩杀掉。      36.逐渐进化的胸骨      东方苍天,青帝帝城的最心处地下。只有极少数的人知道,在青帝金碧辉煌的龙楼凤池之下,还存在着这么一个地方,这里是被掏空了的帝城地基,一个无比巨大的熔炉坐落于此,数千数万年来,无时无刻不散发出炽热的温度和明亮的火光。熔炉的内核是一颗高热的恒星内核,是东方青帝在完成献祭之后,以大神通从某个世界的天空之上摘下来的,青帝麾下的能工巧匠们将它打造成了一座永不熄灭的熔炉,专门用来祭炼那个从天道那里得来的法器。头顶的帝城,是浆酒霍肉、鼎铛玉石的奢靡皇家生活,而帝城之下,则是高强度的紧张工作、一天二十四小时,被青帝请来这里的工匠们,以轮班的方式,每一个小时都让熔炉保持着活力。在来到这里以后,完成铸造之前,这些工匠都不能离开这里,不仅是因为他们的家人得了太多的赏赐,更是因为,青帝在赏赐的同时,也将他们家人的性命掌握在了手。他们知晓了太多的秘密,也不敢轻举妄动,只能呆在这里,老老实实地为青帝工作。一位不速之客稍稍打断了这些工匠们忙碌的节奏,青帝最器重的皇子,世仙尊通过密道,从帝城上来到了此处,找到了负责熔炉的大工匠。“大工匠,进度如何了?”来到这里以后,世仙尊立刻开门见山,问道。“上次世卿殿下送来的那个【素材】帮我们提升了一部分的进度。”皮肤黝黑,身材瘦小的大工匠眯着眼盯了盯熔炉里的火焰,答道:“大约还有一年半的时间,就能完工了。”“不够,必须还得加快,在明年二月底以前必须完工。”世仙尊摇了摇头。“如果这段时间,我保证每天供给你【素材】,能否将进度加快到二月底以前完工。”“那就必须看【素材】的成色了。”大工匠并没有赌咒发誓,而是很冷静地回答道。世仙尊从衣袖里掏出来了一颗巨大的珠子,放到了大工匠的身前,问道:“您看,这个【素材】如何?”大工匠仔细一看,珠子表面圆润而富有光泽,呈现出半透明的状态,珠子里还隐约有什么东西在动,大工匠仔细看去,发现这珠子里面,竟然有无数大大小小的城镇,城镇之,亦有包括人族在内的许多智慧生命,在这颗珠子里生存繁衍。这哪里是什么珠子,这分明就是一个小小的世界!恐怕,这是世仙尊利用空间神通,去某个世界直接收来的一块大陆。大工匠深吸了一口气,看向了世仙尊。“陛下现在这么急的吗?”因为与世隔绝在此,这些工匠们对于始仙帝白立回归的事情,全部都不知晓,青帝自然也不会多此一举地去告诉他们,他反而下了禁令,禁止看管熔炉的心腹向这些工匠们透露始仙帝白立回归的事情。“这是陛下的命令,大工匠只需要执行即可。”世仙尊面色一肃。接着他忽然又拉过大工匠的手,把那颗珠子放在了他的手里,道:“最近出了些小问题,天牢里的囚犯数量不足,大工匠不必有负罪感,这些东西,我们且担待着。”他帮大工匠捏紧了他握着珠子的手,又拍了拍,然后便走出了这个熔炉,通过密道离开了这里。望着世仙尊的背影消失在密道之,大工匠有些疑惑地摊开了手,除了手的珠子以外,还有一股仙力,在他的掌心里凝成了一个“始”字。大工匠想了想,忽然一惊,他又赶紧压下自己惊讶的表情,看了看左右,发现周围的监察们没有注意到他后,才松了一口气。他走到一名工匠的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对他说道:“去把大家都召集起来,我有新的安排。”央仙界有一块石板,是整个仙界的圣物,上面记载着万仙之祖当初传授始仙帝修仙之法时,铭刻在上面的境界和突破方法。可以说,现如今仙界无数种神妙的修行功法,都是从那块石板上延伸出来的。这块石板,就是当初白秋然传给他的那几块石板之一,听他说,剩余的石板有的在战乱被破坏了,而有的则因为发展的过多,石板刻不下,所以便收藏在了央仙界的博物馆之,这块石板上由于只铭刻了境界,所以变成了石板的代表。在领悟出补完归墟境界的修炼之法后,始仙帝白立也立刻将其铭刻在了这块石板之上。他并没有藏私,当他把归墟境界修炼之法补完以后,其他四方仙界的仙人也立刻都能看到,不过就像之前所说,因为四方仙帝的原因,至今仙界仍然没有真正的归墟境界强者,四方仙帝们自己也没有突破到归墟境界。距离始仙帝和四方仙帝的会晤尚且还有一年的时间,这一年间,白秋然也没有到处乱跑,就留在了央仙界。黎瑾瑶在这段时间里充分吸收着央仙界三十三万年积累起来的知识,修为和境界都在飞速地成长着,而唐若薇则专心致志地和造化锻体功杠上了。也不知道是不是仙界灵气太重的原因,白秋然最近发现,这姑娘胸口再生出来的骨板,有越来越硬的趋势,她本来只是一个元婴期的修真者,但最近,她胸口的骨甲强度,甚至接近了仙人级的肉体派修士。白秋然很怀疑这么练下去,这姑娘的胸骨会不会成为仙界里最坚硬的物质……而白秋然自己,则在帮黎瑾瑶和唐若薇修炼之余,抓紧时间补习了白立补完的归墟境界修炼法,也尽可能地学习和吸收了仙界的众多神通法术。作为仙人大境界的创始人,他在见识到了虚空与虚空河以后,认为归墟之后,依然应该还有路能向上走。虽然对于白秋然而言,哪怕是大乘期都还远得很,但谁也没有规定,境界不够的人就不能推演下一层境界嘛。白秋然只不过是,稍微多越了几个境界而已,做做白日梦是人类的特权,这点就算是他也是一样。只不过那都是以后的事情,目前的当务之急,还是收拾掉阻碍了五方仙界发展的四方仙帝。而就在白秋然将白立补完的归墟境界彻底融会贯通之后,一年之期,也终于临近了。      37.对不起,我有老婆了      东方仙界,西北幽天,幽天首府仙城清幽府最大的酒店之。三月一日这一天,五方仙界势力范围内,所有有名有姓的势力,都将目光聚焦到了这里。就在今天,重新回归仙界的始仙帝,将在这里会见四方仙界现任的仙帝。仙界里,只要是从七万年前识魔之乱后活到现在的老仙们,全都知道这现任的四方仙帝是怎么回事。当初仙界群雄并起,光是仙帝级的强者,都有数十位之多,现在的四方仙帝,在当时只是最末流的仙帝,连排号都排不上他们。只是识魔入侵,这些仙人们看着那些天骄去和他们并不熟悉的敌人交战,一个一个陨落在虚空,终于连始仙帝也出了事,七万年后才得以回归仙界。是这些当时的顶梁柱们死光了,四方仙帝才趁机崛起,夺取了四方仙界的掌控权。对于这些老仙人而言,四方仙帝只不过是趁着始仙帝他们不在,就偷了家的宵小而已,甚至现在的东方青帝,实际上都是自封为帝,只不过因为他当时带着一个仙朝,迅速整顿统合了东方仙界,所以才顶替战死的青帝,当了新的青帝。而这七万年以来,生活在四方仙帝统治下的仙民们也着实算不上好,任何东西,只要四方仙帝及其党羽看得上的,他们都必须交出去,不交就会惹来杀身之祸。而且任何有希望超越他们的人,也会在成长起来就被以各种理由抹杀,或栽赃嫁祸,送入天牢,废掉一身修为,或幕后操控,指使台前的其他势力去扼杀。他们甚至曾经直接让手下的仙尊们蒙上面巾,直接截道杀人。可以说,四方仙界的仙民们,苦四方仙帝久矣,他们心早就在祈祷着,始仙帝什么时候能回来干这四个家伙一波,而这一次的录像演讲,始仙帝白立也没让他们失望。他虽然语气平静的像是请客吃饭,但只要稍稍聪明一点的家伙,都能看出他语气里的山雨欲来风满楼。所以在三月一日的今天,酒店附近禁入区之外,早已围满了密密麻麻的仙人,他们都是来看白立怎么收拾四方仙帝的。作为会晤的发起者,白立早早就带着人来到了这里,央仙界的仙人们已经提前清空了清幽府这一区域的所有住民,这并不是讲排场,而是为了保护。待会儿打起来,仙帝的力量相互冲击,就算他们再怎么收摄,这个区域也会化为齑粉。而白秋然也已经换好了鬼帝装束,和白立一同来到了此处。会晤首先是从谈话开始的,清幽府这个大酒店内,也有相应完备的设施,其更是有类似帝城内阁的大型会议室。白立他们就等在这里,作为仙界最高统治者的白立坐在首位,而次一级的央仙帝,和作为外援被请来的白秋然,则坐在他的左右两侧。央仙帝正在给白立介绍四名仙帝各自的功法特点,和他猜想的底牌,正讲解时,门外的侍者敲了敲门。“陛下,四方仙帝到了。”“知道了。”白立应了一声,然后对央仙帝说道:“就到这里吧,待会儿若是发生冲突了,振天,请你和师尊先别出手,由朕先来试探一番。”“是。”没过多久,在侍者的带领下,四方仙界的仙帝一个接一个地来到了会晤地点。第一个进门来的是南方仙界的赤帝,他的外表是一名须发皆红的壮汉,看起来倒是与曾经的火神祝融有着相似之处。进门来以后,他首先看了一眼始仙帝,然后目光锁定在了鬼帝装扮的白秋然的身上。“哈哈哈。”接着他发出了豪迈的大笑,对众人拱手道:“南方赤帝狷焱,久仰始仙帝和鬼帝大名,幸会幸会。”说罢,他也不等白立回应,自顾自地便拉开了一张处在白秋然斜对角的椅子,坐了上去。又过了一会儿,西方仙界,长得像是白面小生一样,却背负着数十柄刀剑的白帝铄鸿,和北方仙界,像是一名美艳妇人的黑帝羽墨,也来到了这里。他们俩也如同南方赤帝一样,以平等的姿态打了个招呼,然后便自顾自地找了个位置坐下。最后进来的,则是东方仙界本地的青帝聂青云,他甚至连招呼都没有打,只是对始仙帝他们那边点了点头,然后便走到了四帝央的空位,坐了下来,态度倨傲的仿佛他才是此地地位最高的那个人一般。见四帝都来齐之后,白立使了个眼色,让门外的侍者关上了门,然后清了清嗓子,开始说道:“之前我还身陷囹圄的时候,就已经听过四位的名头了,今日得见,四帝果然都是气度非凡,尤其是这位青帝陛下,龙行虎步,走路的时候,脑袋都是向上昂着的,看来果然是奇人才有异相。”“咯咯。”闻言,其他三个仙帝并没有什么反应,那北方的黑帝却发出了一阵娇笑,与此同时,一阵惊人的魅力从她身上散发了出来,单纯论这股魅力对精神的影响,比之苏香雪不知要强了多少倍。“始仙帝勿怪,青云贤弟年轻气盛,难免做出一些失礼的举动,他也没有恶意。”北方黑帝羽墨媚眼如丝地看向白立,道:“倒是始仙帝陛下,果真如同传说一样,是一个伟男子。”白立迎上那股带有特殊意味的眼光,身子忽然下意识地一抖,他似乎是想起了什么不好的回忆,脸色变得有些难看的同时,还隐蔽地用一只手捂住了自己的腰子。“哈,黑帝陛下是如此艳丽的夫人,倒是令朕颇感意外。”白立强颜欢笑道:“看来的确是巾帼不让须眉。”“真是过奖了。”黑帝抚胸看向白立,身上媚功全开,但顶着那股魅力的三人,都没有什么反应,首当其冲的白立像是看到了什么猛兽一样地微微缩了缩脖子,乐振天移开了视线不再看她,而白秋然虽然双眼还落在她身上,但却早已神游天外去了。黑帝暗暗咬了一下唇,看到周围三名临时“战友”眼神里隐藏的不屑和嘲笑,略微有些不甘心,于是她又把目标调转到了一直看着她的鬼帝白秋然身上,用一种欲拒还迎的语气,喊道:“鬼帝陛下……”“咦?”白秋然回过神来,看了北方黑帝一眼,故作震惊。“始仙帝陛下,您这仙界产的大型公交车,还带了呼叫功能的?”居然叫老娘公交车?!黑帝心恼怒,虽然她的确有在自己的帝城里养了那么十百千个面首,但她依然不认为自己是公交车。但她并不能发怒,一旦嗔怒,无论是什么媚功,效果都起码要折半。于是她又哀怨地问道:“鬼帝陛下无缘无故,为何要骂奴家?”“抱歉,本帝说话比较直。”白秋然道了一句歉,接着又开始骂道:“贱人,本帝有老婆的,你别在我面前晃好么?你要是觉得热,就让侍者把冷气阵法打开,你要是觉得身上出汗不舒服,那你就去洗澡,酒店里有浴池浴场随便你选,这里是很严肃的公共场合,别随便脱衣服,你好歹是北方仙界现任的仙帝,有点素质好吗?”北方黑帝下意识地收回了媚功,被他说得一愣一愣的。“还有你。”白秋然又掉转火力,瞄准了青帝。“后生就要有后生的样子,见到上级不问好也就罢了,起码始仙帝还算是你的前辈,你走进来对我们点头是什么意思?你是以为你是我们的爹啊还是师尊啊?想清楚点弟弟,这里你最小,令尊令堂连怎么跟长兄们打声招呼都没有教过你的吗?”      38.由朕来招待你们吧      白立把白秋然这个鬼帝拉过来,就是为了扮黑脸的。毕竟是处理仙界内的问题,始仙帝和央仙帝再怎样也要保持最基本的体面,而白秋然这个鬼帝就不同了,只管生死轮回的他,理论上是独立于仙界之外的。所以他也没必要在仙人面前保持自己的形象,想怎样拿四方仙帝开涮就怎么样开涮,正适合扮黑脸。接下来,他又将西方白帝和南方赤帝给涮了一遍,然后在四帝一愣一愣的神色,有些不耐地对他们说道:“本帝讨厌绕圈子,实话告诉你们吧,今天本帝是来拘魂的。”“拘魂?”四帝们互相看了一眼,然后青帝笑道:“鬼帝陛下是想要拘谁的魂啊?”“本帝自然是拘那些该死的人的魂。”白秋然扫了他们一眼。“照我看,今天这里该死的人可有不少。”“我看陛下怕是寻错地方了。”青帝哈哈笑道:“我们仙人个个历尽千辛万苦,无数劫难才得以飞升,都有无边功德,怎么会该死?再者说,我们仙人寿与天齐,不会死,又怎会有魂给陛下收拿呢?”“青帝陛下,朕奉劝你,在鬼帝陛下面前,还请保持谦卑。”央仙帝对青帝说道:“生死伦常,因果循环,自有命数,哪怕是仙人也不能颠倒生死,逆转轮回。”“此言差矣啊,有道是命数天定,可我们仙人不就信奉人定胜天?”青帝不屑道:“连此等志气都没有了,乐振天,朕真觉得,你这央仙帝,德不配位,名不副实矣。”“人定胜天,这句话说得倒也没错。”白秋然点了点头。“可你啊弄错了一件事,生死的命数不是天定的,而是由本帝手下的阴曹鬼界来定的。”青帝哈哈大笑。“那这么说,若是朕能攻下您的鬼界,是否朕便能主宰生死的命数?”“你可以试试啊。”白秋然冷冷地对青帝回了一句。“好了各位。”这时,坐在主位一直没有出声的白立终于打断了他们的话,他看着青帝,问道:“聂青云道友,敢问您这些年来,也是以如此态度对待东方仙界的子民们的吗?”东方青帝不说话。“不服者便杀掉,有财者不上供,也杀掉,女眷美色入你眼的,也统统都灭掉,更重要的是,资质比你好的,更有希望的种子,你也要掐灭掉。”白立看着他。“朕看了关于你的卷宗,你可称一个枭雄,但你的行为,便不配再被朕称上一句道友了。”“还有你们三位。”白立从桌下抱出了一大堆卷宗,砰地一下放在了桌子上。他拍着卷宗,然后看向西、南、北三方仙帝。“三位的行为,在某些方面,比之聂青云也有过之而无不及啊。”“听这意思。”北方黑帝娇笑道:“始仙帝陛下是准备干掉我们吗?”“所以呢?”东方青帝也冷笑道:“掌控力量者居于高位,是自古以来恒久不变的真理,朕只是依循这个真理行事而已。始仙帝,你现在不也正准备以【力量】来消灭朕吗?”“消灭?不,五方仙帝可是朕的下属,用消灭这种对等的词语,不妥当。”白立说着说着,忽然一拍桌子,怒吼道:“朕今天是要制裁你们,你们这四个乱臣贼子,邪魔外道!”会议室里的气氛一下子变得剑拔弩张起来,白立的目光冷冷地扫过在座的四名仙帝,而对面那四个家伙很明显也有所依仗,眼神里并没有多少畏惧和紧张。“哎呀哎呀。”西方白帝摊开双手,说道:“我就跟你们说了嘛,宴无好宴,这下倒好,我们连宴都没见到,直接就开始鸿门了。始仙帝陛下,您在门外准备了百刀斧手是吗?”“哼,铄鸿仙帝的童年倒是挺丰富多彩的。”白立伸手抓住了会议室内这张名贵大桌的桌沿。“但可惜,朕这里不是摔杯为号的!”说罢,他一下子将这张大桌给翻了起来。仙力喷薄,白立的沛然仙力,让这张普普通通的桌子,也充满了可怕的杀伤力,它如同大型炮弹一般地冲向了四位仙帝。白光一闪,西方白帝拔出背后的刀剑,将大桌分成了四半,但在大桌之后,白立的手掌却如影随形地探了过来。西方白帝铄鸿将手刀剑交叉,顶住了白立这一掌,两人的仙力冲击,乱流迸发,整座酒店瞬间崩塌,化为了废墟。“始仙帝陛下。”铄鸿的眼里有几分属于武人的兴奋。“西方白帝铄鸿,请教了!”“朕不曾记得自己有封过【西方白帝】这个称谓。”白立加大了掌力,说道:“不是谁都有资格以【白】为姓,为尊者讳,铄鸿仙帝不懂吗?”白立一催仙力,高下立判,西方白帝立刻倒飞而出,撞碎了不知多少房屋,在地上犁出了一道深深的鸿沟。战端开启,白帝飞出去以后,其他三位仙帝均来到了崩塌的废墟上方,东方青帝站在原地未动,南方赤帝双手腾起了异色火焰,怒吼一声冲向了白立,而北方黑帝则发出一声厉啸,朝着白秋然扑了过去。两位仙帝同时发动威能,顿时天地出现异象,地面开始开裂,犹如常年干旱后失去雨水滋润的龟裂黄土,裂缝之,还有隐约的红光闪耀,而天空则积起阴云,有点点的冰晶从天空飘落了下来,一接触到事物,这些冰晶立刻便会化作一大朵冰花,将接触的物体冻成冰块。不过这些威能,在蔓延至街区之外的时候,立刻便被一阵隐隐约约的屏障给限制住了。白立一掌接阵,与南方赤帝的双拳对在一起,登时一阵金光和红光爆发,两股能量激荡,引发了巨大的爆炸,地面摇撼,出现了一个碗装的巨型大坑,坑底还有熔岩在流淌。而冲向白秋然的北方黑帝,面前则忽然出现了一道金光,猝不及防的黑帝被这道金光拦阻,只得抽身后退。那金光悬停在半空,竟然是一柄古朴的铜剑,而北方黑帝摸了摸脸颊,在那里,她白嫩的肌肤破开了一条口子,殷红的鲜血从口子里流了出来,顺着脸颊流淌。单手招架住南方赤帝的白立伸手一招,那柄铜剑落入他的手,然后被他挡在背后,在那个方向,西方白帝铄鸿正好刀剑齐出,却被他的铜剑死死架住。“羽墨道友,鬼帝陛下远来是客,怎地如此无礼。”白立笑道:“还是由朕来招待你们吧。”      39.以一敌三      废墟之上,刀光剑影,烈焰玄阴,金光来往穿梭,在这些能量的碰撞之间,空间也片片开裂。白立以一敌三,与他交手的三位仙帝最初心还有些不忿,准备联手教训一下这个骄傲的老前辈,但一通交手下来,他们却是越打越心惊。三个仙帝都是在七万年前就已经突破苍穹境,成为仙帝的存在,就算从苍穹境到皇天境,需要大量时间的积累,这七万年的时间,也早已足够他们将自身修为提升到皇天境的巅峰。他们互相心照不宣地隐瞒了自己的修为境界,但此刻面对始仙帝白立,三人却早就已经不自觉地全力以赴,但令他们感到心惊的是,哪怕是三对一的局面,面对始仙帝,他们仍然只能屈居下风。这七万年来,虽然因为四方的互相牵制,他们谁也没能突破到归墟境界,但根据他们探听来的情报,始仙帝白立这七万年的境况绝对没有他们好。他不仅没法修炼,甚至神魂分离,魂魄持续地高频率输出神识输出了七万年没停,修为和实力肯定是会有所下降,但现如今,他不仅没有露出虚弱的姿态,反而越战越勇。白立所修炼的,是白秋然当初留给他的那一份功法,可以说,白立的功法与东方青帝从东皇太一处得来的功法,有异曲同工之妙。只不过东皇太一本身是天神,他对修仙之法的研究程度,肯定是没有白秋然这么透彻。这三十三万年来,他的心思主要是放在了如何复制天妒之体上,而他也没有抱好心帮东方青帝的意思,倒不如说,他给的本来就是有所缺陷,却又充满吸引力的功法,目的就是引诱东方青帝入套。也因此,东方青帝的功法只能依靠夺取他人的功法,将别人的功法完全熟悉掌握了以后,才能将那个功法特性化纳为己用,但白立的功法却只需要他自己能想到那个特性,就能加以改造,甚至还能对这个特性进行改良。无需抢夺别人的功法,以白立的资质,只需要看到别人发挥出他们功法的特性,他就能将其改到自己的功法去。和他交手的三位仙帝,不仅在他的功法看到了无数神奇玄奥的特性,甚至连他们自身所修炼功法的特性,都能窥见一二。而且,这位始仙帝白立体内那股浑厚的根基和仙力,至少是他们三人的数倍,再加上他征战三十多万年所得到的丰富经验,很轻松地便将这三位仙帝打得苦不堪言。再度的交手,白立的手掌突破了西方白帝的剑围,一掌重重地印在他的胸口,拳掌加持的特性展现,千钧巨力,直接将白帝打入深深的地底。赤帝从背后袭击过来,已经完全化为了烈焰的双拳,重重地砸向白立后心,但此时,白立体内的功法特性再变,他的身体居然如同面条一般扭曲,柔若无骨地弯出了一个人体不可能弯曲出的弧度,让赤帝的攻击完全落到了空处,在地面上留下了两个如同核爆般的大坑。白立的后背扭曲躲开了南方赤帝的同时,他的上半身也扭转了过来,举起铜剑,抬手便劈向了一旁的虚空。在那里,北方黑帝被他从虚空一剑劈出,双手淌血掉了下去,而那个从他侧后方袭来的黑帝,也如同幻影一般地破碎。白立扔出铜剑,追击黑帝,然后抬起双拳,拳上浮现出了如同黑帝一般的冰晶,与赤帝硬对了一拳,凭借着根基的优势,将赤帝硬生生地怼回了地面。赤帝退了两步,面色严峻,他的双拳上,不灭的异火已经被强行熄灭,现在的那个部位,取而代之的是一层薄薄的淡蓝色冰霜。在他的左右两侧,西方白帝才刚刚破土而出,灰头土脸,而北方黑帝则被铜剑追杀得满身是伤,看起来很是狼狈。“三位仙帝就只有这样吗?”白立从天而降,将铜剑背在身后,眼里有些失望。“七万年,只到这种程度,假如你们不互相猜忌,而是一同发展,现在有人突破到归墟境界,今天被摁着打的人就是朕了。”“嘿嘿,始仙帝,这种道理我们当然知道。”南方赤帝低声笑道:“但对于我们而言,由谁来第一个突破归墟境界,那也是不一样的——”他的双拳上再度燃起火焰,融化了冰霜,然后看向了青帝。“聂青云,再不出手,今天我们就得栽在这里了!”原本在一旁看戏的青帝闻言,冷哼了一声,显得非常不满,但他最终还是加入了战局,来到了三位仙帝的身边。“对不住了,始仙帝陛下。”西方白帝扔掉了手断裂的刀剑,重新伸手,握住了背上两柄长剑刀刃的柄。“就算是您,我们也不想把这个位置,拱手相让啊。”他拔出背后的一双刀剑,两道锋芒贯通云霄,金色的长剑上刻满了神佛,黑色的刀刃则雕塑着妖魔,这两柄神锋划过空气之时,空间就像热刀子切黄油一般地,被顺滑地切开。就连白立都不由双眼一亮,赞道:“真是不错的兵刃。”这对刀剑,想必就是擅使兵刃的白帝一直隐藏的底牌,哪怕只是初略一窥,白立也能明白这对刀剑的厉害之处。这是将“锋利”发挥到了极致的物品,在它们的面前,哪怕是一个世界,恐怕也如同蛋糕一般脆弱。身旁的赤帝和黑帝也全力地催动了仙力,熊熊烈焰和无边的冰霜从他们体内腾起,这功法属性相对的两人,也已经化身为了两尊由异火和玄冰组成的人形神祗。仙力全力催动之下,三人的脑后,颜色各异的神圣光轮都开始出现并缓缓转动,他们的身后,更是浮现出了包含周天星斗的苍天,三人站在这苍天之上,就犹如苍天内唯一的主宰。而一旁的东方青帝,也在脑后浮现出了青色的光轮和星空虚影,不过可能是因为资历最浅,他身上的气息远不如另外三名仙帝,而那苍天虚影浮现出来后,他也只是站在苍天的半空,离顶端还有一段不小的距离。“呵呵,看来有三个人准备掀牌了。”白立笑了笑,脑后也出现了一轮金日,光华万丈,苍天虚影浮现,他飞至顶峰,在那最顶端的宝座上落座。始仙帝无论是仙光宝相,还是紫府苍天,看起来都要比其他四位仙帝强悍得多,那些星星几乎凝成了实体,在空放着璀璨的光华。“来吧。”他一手握着剑,另外一只手对四位仙帝勾手道:“让我来看看你们的底牌。”      40.归墟神通      一对四,白立和西、南、北三方仙帝,都准备拿出了压箱底的本事,五个仙帝的苍天挤在这个狭小的区域里,互相碰撞,对抗着,偶尔迸发出来的能量火花,都能崩塌山峰,截断河流。他们的余波之所以没有蔓延出这个区域,对清幽府的其他地区造成破坏,最关键的原因还是周围那一圈透明的屏障。那并非是由央仙界的仙人们维持的,而是由身处结界内部的鬼帝,也就是白秋然也负责维持的。所以他一直没有动,一来是负责维持结界,好让这结界里面四个仙帝对艹的时候不把毁天灭地的能量倾泻到外面的清幽府去,二来,他一直都防备着东方青帝,那个家伙在白立和三名仙帝动手的时候,一直都在边缘ob,未曾出手,他手上可还藏着从天道那里换来的大杀招。白立虽然很强,强到能在同境界内以一敌三,以一敌四,但他暂时还没有那个能力,去对抗天道。强如东皇太一,也依然不敢随意侵入天道的领域,要知道,他甚至还从天道那里窃取了天道之力,若撇开法宝功法招式神通,单纯论硬实力,东皇太一比起白立只强不弱。白秋然已经随时准备好了闪身上去,为自己徒弟挡刀子的准备,按照天道的说法,那个东西对他来说是毫无作用的,而且退一步说,他只是个炼气期,要真的出了什么毛病,想要重头再来,也比白立他们这些仙帝要快得多。在战场的央,五位仙帝的苍穹碰撞已经达到了临界点,西方白帝再度抢先出手,他手的刀剑分化,画出道道刀光剑影,竟然直接将白立那无比庞大精纯的天空,轻易地分成了数瓣。白立抬剑与他对攻,虽然在剑法之上,拥有更多经验的白立要略胜一筹,但占着兵器的优势,白帝很快便将始仙帝手的武器劈成了数截。白立丢弃掉手断裂的武器,闪身避开了剑光,而白帝则得理不饶人,占尽优势的情况下,持续不断地对始仙帝发动猛攻,逼得他不断后退,无法对其他三名仙帝造成干扰。无数激射而出的剑光,切碎了大地,斩开了天空,但在落到周围的那一层薄薄屏障上后,这些剑光又反射而回,在这片对于仙帝而言“狭小”的区域内,不停地弹射折返,进一步地压缩始仙帝白立的闪避空间。而在稍远处,赤帝、黑帝、青帝三人,都开始蓄力,准备起自己手上最威力绝伦的招式。赤帝浑身的烈焰,都被压缩到了他掌心一颗小小的星核之内,而黑帝也将浑身的仙力,都注入了手这一枚淡蓝色的小小冰锥。大道至简,两人手这看起来宛如初入门槛的筑基期修士一般的招式,内部却蕴藏着一个仙帝对于天地大道的所有领悟,能量的释放、放热,温度变化所导致的物质状态最极端的改变,都蕴藏在赤帝黑帝手心这两个小小的事物之。另外一边的青帝,也在掌心凝结出了三道如同竹叶一般的飞刃,如同毒蛇一般,悄无声息地瞄准了躲闪的始仙帝。就在白立被白帝铄鸿的刀剑逼到死角的那一刻,铄鸿忽然劈出两道交叉的剑光,抽身而退,而下方的赤帝则大吼一声。“动手!”同一时刻,赤帝抛出了手的星核,黑帝与青帝也各自放出了手的冰锥与青叶。那星核和冰锥脱手之后,白立恍惚的一眼,甚至在其看到了两个世界,一个是漫天的火雨,地上喷发着永不停歇的岩浆和火山,另一个是冰雪覆盖,终年冰封在永冻的寒冰之。但下一瞬,世界又变回了小小的星核与冰锥,朝他的方向飞了过来。白立后退了一步,想要避开这两道凶狠的神通,但他的死角又忽然飞射而来了三片威力非凡的青叶,挡掉青叶之后,白立又身不由己地回到了原地。此时再想回避已经来不及,白立脸上忽然出现了一个释然的笑容。他忽然放松了全身,举起双手,摆出了一个奇怪的架势,双手在胸前虚握,就仿佛他抱住了某个虚无的东西。他的手心里,金色的光芒缓缓旋转,忽然形成了一个似有若无的漩涡,赤帝黑帝那两招威力绝伦的神通,竟然被这道漩涡吸到了心处。“这几招底牌还算不错。”白立看着漩涡的星核与冰锥,点评道:“但这世上,并非只有你们才有底牌,你们三个年轻人,真当朕这七万年,就是做梦睡过来的吗?”他将双手一合,手的漩涡竟然将赤帝和黑帝最强横的一招,全部吸入了其。这是归墟神通,白立魂魄被困在意识屏障上七万年,无法修炼,也无法突破归墟之余,自己思索出来,弥补境界不足的神通。将赤帝和黑帝的绝技吸入手后,白立手掌微微一顿,又抬起了手来,瞄准了地面的两人。看到他的动作,赤帝的双眼微微一抖,接着大声喊道:“快退!”他抽身急退,而一旁的青帝和黑帝,早已在不知什么时候,就钻入了空间裂缝,远远地退到了区域边缘的位置。只剩下白帝一人,他冲的最远,而且也没有想到白立能如此轻松地将赤帝和黑帝神通收起来,化为己用,此刻想要后退,但已经慢了一步。星核与冰锥从白立的手出现,但此时却调转了目标,冲向了四帝。白帝无可奈何,只得仰仗手的神兵利器,他擎起刀剑,拼尽自己最精锐的一招,劈向了星核与冰锥。紧接着,能量轰然引爆,将整个区域都淹没在了一片膨胀的能量之,不过环绕着整个区域的透明屏障,依然稳稳地将内部的能量爆发给抵挡了下来。否则这种能够轻易撼动一个世界的能量爆发,东方仙界的幽天也有可能直接崩塌掉。数分钟后,屏障内部的暴烈能量才逐渐消弥下去,被屏障死死限制,无处可去的它们,只得挤破了空间,流淌到了虚空之。整片区域,已经变成了一个巨大的坑洞,只留下白秋然和乐振天两人所站立的地方,还有小小的一片地面,在这个坑形成了两根高高的支柱,这还是大部分能量泄露进虚空的结果。半空,白帝铄鸿的刀剑落下,插到了坑底的焦土,但仙帝却已经陨落,死无全尸。另外一边的区域边缘,赤帝从土里钻出,浑身的皮肉都被能量烧灼得开裂,脑后的光轮也变得若隐若现。他的仙躯正在快速地恢复愈合,但身上的气息已经弱了很多。另外一边,北方黑帝也从空间裂缝跌跌撞撞地走了出来,她身上的衣衫破破烂烂,露出了大片的春光,捂着的胸口,极速地喘息着。她的光轮也变得不稳,但比起赤帝来说要稍微好上一些。只有一旁的东方青帝,虽然也受到了波及,嘴角有鲜血流下,但面色还是如常,看起来仍然有一战之力。“凭你们是赢不了朕的。”白立缓缓地从天空落下,姿态俾睨。“朕背负着一个时代,若是朕输在了你们这样的人手里,那为了打造仙界,所阵亡的无数先烈,他们的牺牲将变得毫无意义……因而,朕绝对不会输给你们!”      41.什么是虚基期?      “聂青云。”赤帝见状,退到了青帝的身边。“你还有底牌的吧?都这种时候了,还是藏私的时候吗?快拿出来,铄鸿死了,你若能逼退始仙帝,我们尚有机会,否则今天我们都得死在这里!”“死在这里?”青帝露出疑惑之态。“狷焱,我觉得你可能是误会了什么?今天,要死在这里的,是你们才对啊。”他手忽然出现了一物,化作一道黑影,劈向了近在咫尺的赤帝。赤帝也没有想到,这个家伙会在这种颓势下痛击自己的队友,一时不察,被那道黑影直接劈在肩头,然后那道黑影便顺着他的身体,钻入了他的紫府之。一瞬间,赤帝看清了那道黑影的整体,那是一截黝黑的锁链,同时也感觉到,他体内的后土沧海,轮回苍穹,他接近十万年苦修所塑造起来的紫府天地,在这一瞬间,似乎都与这条锁链连接在了一起。“再见了,狷焱。”青帝拉着这条铁索的一头,对他冷冷一笑。“为你我这十万年的对峙,画上句号吧。”说罢,青帝轻轻地一拉,将铁索从赤帝的紫府内抽了出来。但这轻轻的一拉,在赤帝的紫府之内,却是天崩地裂的反应,他体内的天地,仿佛是构筑世界的基石都遭到了动摇,大地崩溃,沧海倒流,天空坠落,轮回破灭,他苦心孤诣构筑起来的一切,全部都返还为了庞大而精纯的真元。本来这并没有什么,紫府本来就是人体内储存真元的地方,但是这从仙帝紫府天地内崩塌还原出来的真元的量实在是太多,就连仙帝的紫府本身都承受不下。崩仙锁,这就是青帝手神器的名字,是他献祭了自己的帝后、女儿和子民,才从天道手换来制造方法的神秘法器。这道锁链本身并没有什么攻击能力,连凡人都抽打不死,但它在击打到修真者的身上后,瞬间便会与修真者体内的紫府连接起来。这个时候,只要轻轻一拉,锁链便能让紫府内的东西瞬间还原为真元。对于筑基期以下的修真者来说,这并不算什么,最多只能让筑基期修士体内真元海稍稍沸腾以下,而炼气期修士更是根本就没有真元。但对于金丹期以上的修士,这几乎就是致命的。被这道铁索一拉,金丹即刻崩裂,元婴也会破碎,就连仙人境界以上的天地都会崩塌,仙人境界以下的修真者,被锁链击,立刻境界掉落,回到筑基期从头再来,而仙人境界以上的存在,更是会有生命危险。因为不是每一个人的紫府,都跟天妒一样是无限的。凝聚成天地的真元崩塌,所还原出来的真元之海,通常来讲,没有人能够承受得住。可以说这道崩仙锁,就是对境界法器,面对境界越高的修士,它的威胁也就越大。只要能够命,哪怕是凡人,也能用这道崩仙锁,杀掉皇天境巅峰的仙帝。赤帝的紫府很快膨胀起来,但是无穷无尽的真元依然在寻求空间释放,它们冲破了赤帝的紫府,冲入赤帝的躯体,一路向上,撞碎了赤帝的灵台,又向下流淌到他的四肢百骸,最终,赤帝整个躯体的毛孔和窍门,都迸发出了精纯的真元,他的身躯化为一个巨大的炸弹,然后砰地一声。赤帝原地爆炸,变成了碎片。这只是在一瞬间就发生的事,杀掉了赤帝之后,青帝立刻掉转枪头,瞄准了自己最后的一名队友,北方黑帝尖叫一声,畏惧地遁入虚空,但青帝手的铁链却循着她的位置钻入了虚空之,拉住黑帝的紫府,一下子将她体内的天地崩散成了真元。黑帝痛苦地跪倒在地,她的紫府部位以肉眼可见的程度膨胀了起来。眼看着自己即将自爆,这个美妇人竟然张开小口,从嘴吐出了一颗晶莹的冰球。那冰球在地面滚了两圈,忽然化作一个小小的黑帝,头也不回地朝着外面奔走过去。到最后,这个女人也留了一手,逃脱了性命。观战的白秋然向乐振天使了个眼色,央仙帝即刻会意,悄悄地离开了这里。“接下来就到你了,始仙帝。”青帝甩动着手上的链条,看向了负手而立的白立。“我承认我不是你的对手,但那是在……不动用盘外招的情况下。”他朝白立扔出了崩仙锁,白立也赶紧抽身急退。“没用的!”青帝见状喊道:“在朕的操纵下,崩仙锁能够自动追踪目标……始仙帝,你的时代已经结束了,陨落吧!”就如同他所说的那样,崩仙锁灵活如同一只毒蛇,穿越了重重空间,坚持不懈地朝着白立追踪过去,白立抬手打出了数道神通,但在接触到崩仙锁的片刻,这些神通都变成了最基本的真元,缓缓地消散在原地。眼看着崩仙锁即将刺入白立的躯体之,旁侧里一道黑影忽然闪过,一把推开了他,然后自己迎向了那道崩仙锁。“哈哈哈哈。”看着那道被崩仙锁束缚住,连接上了紫府的家伙,青帝哈哈大笑道:“鬼帝,没想到你居然自投罗网,也罢,朕就先收拾掉你,再去处理始仙帝……哪怕你是归墟境界,面对崩仙锁,也只有死路一条!”他用力地一扯,崩仙锁从白秋然的紫府抽出,引得他紫府内真元真气一阵沸腾,但……就没有然后了。白秋然依旧稳稳当当地站在原地,屁事儿没有。“咦?”青帝还未反应过来,白秋然忽然出现在他的面前,抬手一拳,直接打穿了他的胸膛。“噗!”胸部被一拳贯穿,青帝口吐出一大口鲜血,震惊地看着面前的鬼帝,颤抖着问道:“为什么?为什么我的崩仙锁对你没有反应,这一定是哪里搞错了!”他大叫着把崩仙锁再度刺入白秋然的紫府,重重一扯,但此刻,他手的崩仙锁竟然出现了裂纹,然后片片碎裂。“看来你手下的工匠们,也对你不够忠诚啊。”白秋然对他笑道,然后附耳到了他的耳边,轻声道:“告诉你一个秘密吧,我是个虚基期修士。”什么是虚基期?这是青帝脑海当残留的最后一个念头,下一刻,他的身体已经被无穷的剑气分割成了碎片,而魂魄则被白秋然抬手摄到了手。      42.痛击我的队友      青帝死了,死得非常憋屈。他费了好几万年,献出了自己的老婆女儿,好不容易憋了个超级大招出来,本以为自己可以依仗着这个大招大杀四方,杀到超神,成为问鼎五方仙界的唯一存在。结果他这个大招出手后,只打死了自己的两个队友,敌人根本屁事儿没有。其实手握崩仙锁的他,真要打起来,的确,在场的仙帝,有一个算一个,加起来也打不过他。但青帝千算万算,也没有想到,上次在鬼界内轻易逼退五方仙帝联手的绝世强者鬼帝,其真身会是一个连筑基都还没有完成的炼……虚基期。他在仙帝之资历最浅,虽然带着仙朝一起飞升,但这也代表着他同时,失去了初始世界的所有情报网。他不知道之后的九州十地圣朝里,有个因为好奇心太强,使用了与天谋易的智仙,成功得到了天妒的讯息。他对天妒这种体质一无所知,而他的“合作伙伴”东皇太一,显然也不会把自己的最大底牌透露给他知道。崩仙锁遇神杀神的特性,于白秋然这种低境界的人来说根本就没有卵用。再加上,青帝那种蛮横而不讲道理的高压统治很明显出了问题,为他制造这崩仙锁的工匠们明显不是真心忠诚于他,所以一瞅见机会,就在崩仙锁上给他动了手脚。这把仙锁扔出来没几次,便自己崩裂掉了,哪怕白秋然真的招,青帝手的崩仙锁也会跟着崩溃,真的正面交战,白立就算是让他一只手,他也打不过始仙帝,更何况,一旁还有一位央仙帝一直在虎视眈眈。“喏,给你这个。”白秋然将特意保留下来的青帝头颅扔给了白立,接着捡起了地上断裂的一截崩仙锁,自己插到了自己的紫府之上。虽然断裂,但这法器的神异之处仍然保留着,瞬间便和白秋然的紫府建立了一种奇妙的联系,白秋然轻轻一拉,崩仙锁被他扯出来,发出“啵”地一声轻响,体内紫府的真气和真元也一阵翻涌,但除此之外,就没什么特别的反应了。“唉。”白秋然长叹了一口气,虽然是作死,但他此刻是多么希望,自己体内也有东西能崩解化为最精纯的真元呐。他提溜着这一根仙锁,看向白立。“这玩意儿你还要吗?”“不要了。”白立摇头道:“这种东西,还是请师尊毁了它吧。”白秋然微微用力,手上残留的一截崩仙锁便化成了碎片,自行消散。看来那些工匠们对青帝的积怨相当深,这截仙锁,给白秋然的感觉就像是塑料做的一样。接下来,白秋然又在附近搜寻了一圈,成功地找到了躲在地下废墟的角落里,瑟瑟发抖的赤帝和白帝魂魄,就这么让他们死,实在是太便宜他们了。阴曹鬼界有一套完善的律法,正等着他们前去尝试。等白秋然把三名仙帝的魂魄都收好封存起来后,央仙帝乐振天也走了回来。“师祖、师尊。”他向白秋然和白立见礼,然后把手摊开,在那里,北方黑帝利用金蝉脱壳之术,逃掉的那个小冰人,正被层层的术法束缚着,动弹不得。“哦,黑帝,你回来了啊。”白秋然伸手把她抓了过来。“是这样的啊,你们四方仙帝,一个组合还是要齐齐整整的才对嘛。”黑帝在白秋然的手上踢蹬着腿,挣扎着喊道:“鬼帝白秋然,我知道你的真实身份了!我也知道你飞升之前的世界,不想你亲朋好友待着的世界被我麾下的大军灭掉,就赶快放我走!”“哦,情报工作做的不错嘛,看来,不仅是阴曹鬼界,连九州十地都有你的卧底,你也不告诉青帝,是摆明了想阴他一手,真是阴险。”白秋然点头笑道:“你也是有先天优势,哪怕不用恐怖统治,你麾下也有舔狗仙尊,能在你失势后保持对你的忠诚度,不过,威胁对我是没用的,黑帝,你必须接受审判。”他收紧手掌,黑帝吃痛,尖叫道:“你真不怕你的世界被我灭掉吗?你有个妻子还在那个世界的吧!”“能灭你就是试试看啊。”白秋然微笑着说道:“你们四帝是不是真当我傻,不会做好防备的?”说罢,他啪地一声,捏碎了黑帝最后的躯体,将她的魂魄也封存了起来。与此同时,九州十地的世界屏障之外,一支数量茫茫多的仙界大军,也在数名仙尊的带领下,乘坐着能在虚空航行的舰船,来到了此处,从外部包围了这个世界。为首的仙尊们都是一些身姿挺拔,容貌俊秀,颇有气质的美男子,在率领仙军包围了这个世界后,他们便停了下来,静静地等待着来自黑帝的指示。片刻后,为首的那名白脸仙尊,忽然捂住了耳朵,仿佛在侧耳倾听着什么,而后,他的面色忽然涨红,变得极其愤怒。“黑帝陛下仙逝了,下手的人是鬼帝。”他回过头,对自己的“同道人”,那几名美男子仙尊说道:“她传来了最后的命令,要我们为她报仇!”几名仙尊闻言大惊,接着脸上均是露出了深深的哀恸。“我们必须为陛下报仇!”他们达成了共识。“全军,听我号令!”为首的白脸仙尊举起了手臂,喝道:“灭掉此界,为黑帝陛下报仇!”号角声吹动,战鼓声激昂,仙军开拔,诸天万界最强悍无匹的舰队之一,来自北方仙界的玄天舰队,向着一个小小的修真世界,进行了入侵。但就在这支无敌舰队未曾察觉到的时刻,一阵迷幻的雾气忽然不知从何而来,阻挡在了九州十地世界的面前。那个世界变得若隐若现,但看起来依然近在咫尺,几名仙尊并未在意,而是继续命令舰队向前航行。舰队在迷雾行驶,却渡过了漫长的时间,就在几名仙尊心开始怀疑的时候,萦绕在周围的雾气忽然散开,几名仙尊发现,他们的舰队来到了一个陌生的庞大世界。“这、这是……”感受到面前世界传来的威压和死亡气息,几名仙尊瞠目结舌。“阴曹鬼界?我们来到了阴曹鬼界?”      43.本宫要将你投入沸屎地狱      来不及掉头,舰队在阴曹鬼界外围停止航行,却发现自己在不知不觉,已经被一圈稀薄的雾气包围。雾气之,无数艨艟战舰,擂着战鼓,向玄天舰队驶来,将他们团团包围在央,正是阴曹鬼界的幽灵战船。这些鬼气森森的幽灵船逼近,船上站满了面色苍白的阴差,他们穿着白色或黑色的袍子,手上提着纸灯笼,阴气森森,看过来的眼神麻木而无神,让人不寒而栗。一艘最大的战船从舰队的前方航行而来,船头上,一名身穿白色兽皮衣裙,头戴金冠,面容俏丽的小姑娘带着一大群鬼界尊者走来,对玄天舰队里的几名仙尊笑道。“陛下一直在想,什么时候能把各位邀来鬼界,毕竟,这舰队里,有不少都是应该进入轮回,却逃脱责罚的人,没想到各位居然特意千里迢迢,远道而来,如此心意,令本宫感动,本宫一定代陛下,好生招待各位,既然来了,那便先把欠下的账目了了吧。”感受到这个外貌如同十三四岁的小姑娘身上传来的强大气息,那几名仙尊有些畏惧。为首的那名白脸仙尊深吸了一口气,走上前来,对姜兰露出了一个特别牛郎的笑容,道:“敢问这位姑娘,是何方神圣?”面对美丽可爱的女性,他不自觉地拿出了自己对待北方黑帝的那一套,但这种对女性充满魅力的笑容,却引起了姜兰的不悦。“本宫,鬼界帝后姜兰。”姜兰皱眉道:“你可真是轻薄的男人,面对有夫之妇还如此轻佻,当真是不知耻。本宫要在你的量刑上加刑,将你投入沸屎地狱。”她没给这些仙尊们反应的时间,直接举起了手。“进攻。”一声令下,周围那些幽冥鬼船直接以自杀一样的方式,朝着玄天舰队撞击了过来,玄天舰队虽然船坚炮利,但在这种距离可不敢开炮,过于强大的炮击,会连带着他们自己一起炸掉。“准备接近战!”一群仙尊只能无奈地举手发出号令,然后那个白脸仙尊,对着姜兰摆出了不卑不吭之姿。“请指教了,美丽的帝后。”姜兰没理他,她款款地脱下了身上的兽皮大氅,交给了身后的侍女,接着一个闪身,忽然出现在了白脸仙尊的面前。她的素手直接在这名仙尊尚未反应过来之际,摁在了他的脸上,一阵毒雾从她的掌心迸发,那名白脸仙尊惨叫起来,几秒之内,身体便化为了一摊血水,被虚空吞没。“毒?”其他几名仙尊吓得后退了几步,忽然见姜兰脑后,神圣的光轮亮起,背后是一片茫茫的苍天,周天星斗闪耀,竟然比他们的黑帝还要凝实许多。姜兰双手环抱,飞上这片天空的顶端,在那里的王座上落座,冷漠地看着这几名身姿俊朗的男性仙尊。“皇天级巅峰仙帝。”几名仙尊倒吸了一口冷气。没有给玄天舰队任何的机会,姜兰催动仙力,唤起一片沧海,海是翻腾不息的剧毒之水。差了两个大境界的几名仙尊连抵抗都做不到,直接被卷入了剧毒的沧海之,皮肉融化,骨血消磨,魂魄则被阴差们收入了灯笼。而鬼界的尊者们,薛凌、傀尊、阴尊、血尊、骨尊,则直接突入了玄天舰队之,仗着修为境界的碾压,率领着阴曹鬼界的精锐,很快便将整个玄天舰队的仙军,全部消灭殆尽。他们的魂魄也没有被放过,全部都被在场的阴差们收入了纸灯笼之。战斗结束后,姜兰命令阴差们迅速打扫着战场,然后阴曹鬼界的艨艟战舰上抛出铁链,将整只玄天舰队残留下来的战舰捆好,带着它们驶入了阴曹鬼界之内。“结束了。”和央仙帝一起站在东方苍天的帝城之上的白秋然,忽然说道:“北天黑帝的玄天舰队被全灭了。”“大师母、三师叔和三师弟,也已经各自带着部队,前往北天、南天和西天了。”央仙帝说道:“这一下子,四方仙帝的派系也会全部覆灭吧……这一切都是多亏了您,师祖。”“不,你错了。”白秋然笑着摇头道:“我不是无所不能的,你看那边,那种事情,我就做不到。”他抬了抬下巴,央仙帝顺着他的下巴所指的方向看了过去,接着便看到,他的师尊始仙帝,一边笑着,一边高举着东方青帝的头颅,走在东方仙界第重天通往帝城的云阶上。在他的身后,无数的仙人们集成了队伍,跟随着白立,向着曾经青帝的帝城出发。这些仙人的数量实在是太过于庞大,甚至连宏伟的帝城都无法装满,有更多的人拥堵在第重天的仙城内,但他们都在跟着前面的人,缓缓地移动着。因为他们知道,走在最前面的那个人,是始仙帝。而原本把守着那些关口,曾经为虎作伥,骑在别的仙人头顶胡作非为的青帝走狗们,见始仙帝走来,两股战战,全然不敢提起一丝的反抗之心。帝城洞开,守门的戍卫们一边畏惧着,一边又希冀着,看着始仙帝,提着他们陛下的脑袋,一步一步地走入了帝城之。“这是人心的力量。”白秋然拍了拍央仙帝的肩膀。“这种角色,我可做不来……但你得学着点,因为五百年之后,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那个角色就该你去担任了。”央仙帝低头,看着从帝城门口欢呼雀跃着涌入城的人潮,感受到了莫大的压力。两人下了城墙,悄无声息地混入了人群,又穿过人群,来到了白立的身后左右。“师尊。”乐振天低声道:“都完事了。”白立轻轻点了点头,表示知晓,然后他振臂一呼,顿时群仙躁动,跟着他一起,进入了帝城央,青帝曾经主事的太和殿。太和殿内,一名皮肤黝黑,身材瘦小的老人,正带着一群工匠打扮的仙人,向着白立下跪。“参见,始仙帝陛下。”白立将他扶了起来,然后问道:“请问你是……”“在下是帮助青帝铸造崩仙锁的罪人。”大工匠低头答道:“在下愿意一力承担这个罪责,但还请始仙帝开恩,放过我身后的那些工匠,他们家人被制,都是身不由己。”“你们帮助青帝铸造那种法器,残害人命,的确是有罪。”白立负手道:“但,最后的最后,你们在锻造过程做了手,让青帝的崩仙锁迅速断裂崩碎,这是大功,考虑到你们并没有直接参与到青帝的其他龌龊事情去,所以功过相抵,朕不会为难你们,起来吧。”“谢过始仙帝陛下。”工匠们大喜,从地上站了起来,大工匠沉吟了一下,又道:“还有一事,陛下,世卿仙尊,请我转交一物。”他让过身子,后面的工匠递来一个托盘,托盘上用黑布蒙着一个球状的物体。白立掀开黑布一看,发现这个托盘上呈着的,是世卿皇子的人头。      44.帝后在何处?      “世仙尊自知罪孽深重,无法逃脱始仙帝陛下责罚,所以先一步献上了自己的人头。”大工匠低头道:“此次始仙帝陛下回归,也是世仙尊通知我等知晓的,我等才敢在崩仙锁之做手脚。”“他本就该死。”始仙帝摇头道:“无论怎么说,他这七万年来,也不知为青帝做了多少害人的恶事……好吧,他献上人头,想要求什么?”“妻儿平安。”大工匠低声道。“……朕无法断言,若他的妻儿犯下过罪责,仅仅只靠他的人头,是无法逃脱责罚的。”白立沉吟道:“无论再怎么可怜,再怎么求情,错就是错,但,假如他的妻儿没有犯下过罪责,那朕自然会让他们平安地在仙界生活下去。”“陛下圣明。”白立越过众位工匠,一步一步,走到了青帝曾经的王座之上。他站在王座前,举起了手的青帝头颅,大声地对那些跟随他而来的仙人们喊道:“诸位,朕现在宣布,祸乱东方仙界多年的匪首聂青云,现在已经伏诛!你们可以安寝了。”殿下响起了如潮如浪的欢呼,众仙人一起大呼:“始仙帝陛下圣明!”白立仍在太和殿内,接受众仙人的喝彩和膜拜,而白秋然则悄悄地退了出来。他把混在人堆里,如同狂热粉丝一般声嘶力竭呼喊的烈仙尊给逮了出来,然后带着他在帝城内转了一圈,把自杀的世卿太子,以及该死的仙人的魂魄全部都收了起来。“我们该回去了。”白秋然看了一眼念念不舍地回望着太和殿的烈仙尊。“看你这魂不守舍的样,要不我把你调回央仙界?”“对不起陛下。”烈仙尊回过神,连忙道歉道:“是我太过失态了……任期未满,烈千奇怎能返回仙界呢?就算回了央仙界,也无颜面对央仙帝与始仙帝。”“那就走吧。”白秋然收回了目光,道:“这里没什么好担心的了,我那不肖……始仙帝会处理好这里的一切问题,但我们仍然有职责在身,这些灵魂,几万年来一直逃脱了阴曹鬼界对他们的责罚,让世人对我鬼界毫无敬畏,现在该是重塑鬼界的尊严的时候了。”“是。”烈千奇低头道:“陛下圣明。”白秋然带着烈仙尊回到了央仙界,询问黎瑾瑶的选择,是要留在央仙界继续修炼,还是跟他一起回九州十地去。现在始仙帝重出,但他的寿命只剩五百年的时间,可以预见的是,待到央仙帝乐振天彻底接手这一切的时候,五方仙界的局势还是会风云变幻一段时间。不过在这五百年里,有白立照顾着,无论对谁而言都是好机会。但黎瑾瑶还是果断拒绝了这个机会,坚持要跟着白秋然离开这里,至于唐若薇,那更不用提,因为胸骨的关系,她现在根本无法离开自己的师尊。眼瞅着她现在的胸甲已经堆到黎瑾瑶劈起来都有些吃力的地步了,假以时日,这世界上除了白秋然以外,恐怕没人能击穿她的护甲。于是白秋然修书一封,留在了桌上,然后便带着两个姑娘和烈仙尊,离开了仙界。他们先前往了阴曹鬼界,这里刚刚结束了一场大战,白秋然必须先回来清点一下损失,他和烈仙尊手上从仙界拘来的魂魄,也必须送回鬼界,接受审判。把烈仙尊扔回三尊府,把傀尊的那具身体也放回道轮回,白秋然带着两个姑娘回到了鬼帝殿,但鬼帝殿却不见姜兰出来迎接,于是白秋然拦住了一名侍者,问道:“帝后在何处?”“回陛下。”侍者答道:“帝后在沸屎地狱。”所谓沸屎地狱,指以沸屎苛治罪人之地狱,这地狱有十座铁城,每座铁城的面积都无比广大,铁城有四壁封闭,铁城内则是亿万的剑刃构成的树林,在地面则是无数的刀刃,刃上又生长着蒺梨。不过这些东西,在地狱都属于常见景观,真正的重头戏是,这些剑树刃林铁蒺梨之间,生长着一种铁虫,这种铁虫有百千个脑袋,每个脑袋上又生长着百千的蛔虫,然后这些蛔虫,会一种特技,一种让所有罪人都不愿意去接触的特技。简单概括一下,这种特技就是口吐热屎,沸如融铜。进入这个地狱的罪人们,会被大风刮入这些粪池,然后躯体受创,又泡在翔海之,伤口糜烂,还要受虫子啃食,非常难熬。因为那里的味道的关系,一般的阴差也不太愿意去做那里的工作,在沸屎地狱上完班以后,想要保持形象,事后起码得用半个时辰来去除身上的味道。“帝后跑去那里做什么?”白秋然皱眉道。“我们也不知。”侍者答道:“之前帝后带我们击败那些入侵者后,便去了阎罗殿,过了一会儿她又出了来,兴冲冲地前往了沸屎地狱,手上还拿着几个魂魄。”白秋然挥手让侍者退了下去,然后看向了唐若薇和黎瑾瑶,黎瑾瑶笑嘻嘻地凑上来,吐气如兰,问道:“前辈,那个帝后是谁啊?”“就是兰儿,我让她帮我在离开的时候镇守一下鬼界,所以得了帝后的身份。”白秋然毫无自觉地老实答道。“真羡慕兰姐姐。”黎瑾瑶闻言,嘟着嘴说道。“好了,我现在要去找她。”白秋然对两人问道:“你们是要跟着我去,还是怎么……我事先声明一下,我觉得你们俩可能不会太愿意去沸屎地狱这个地方。”“师尊。”唐若薇闻言吞了一口口水。“沸屎地狱是什么地方?”白秋然稍微给她们说了一下沸屎地狱的结构,然后道:“地如其名,就是这么样一个地方,女性阴差都不会去那里的,特别是去了那里以后,回来若不清理,接下来的一个星期内,那个味道能够顶风吹到三丈远的地方。”“这么可怕……”这次别说唐若薇,就连黎瑾瑶都有些畏惧。“那我们还是不去了。”“那你们就在此等我,我去看看兰儿在做什么,乖乖的哦。”白秋然拍了拍她俩的脑壳,然后离开了鬼帝殿,前往了沸屎地狱。      45.沸屎地狱      阴曹鬼界下辖,道轮回的地狱道,便是寻常人称呼的“十层地狱”所在的地方。沸屎地狱,就在这十层地狱之。白秋然在傀尊的一具躯体的带领下,来到了此处,他顶着这里冲天的难以言喻的味道,很快便在沸屎地狱的十铁城其之一,找到了姜兰。当白秋然找到她的时候,这姑娘正带着一个阴差标配的防臭面具,手上拿着这里的鬼卒们常用的那种长长的竿子,站在城墙上,正在搅拌下面的恶臭之物。简单来说,她正在煮屎。在她下面的那片翔海之,有几个已经看不出模样的臭臭人,正在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和咒骂,他们在翔海里翻腾,随波逐流,想要挣扎着站起来,但每当他们成功站起来的时候,姜兰的竿子就会准确地捅到他们的身上,把他们重新捅倒,再次栽进翔海。而每到这时,姜兰就会发出一阵银铃般的娇笑,虽然很好听,但是却令人生畏。站在她身后的侍者阴差们,每到这时,都会不自觉地缩一缩脖子。兰儿该不会是觉醒了什么奇怪的兴趣吧?白秋然见状,心里也有些担心,他赶紧走了过去,来到了姜兰的身边,喊道:“兰儿。”“啊,秋……陛下。”听到白秋然的声音,姜兰有些惊喜地转过头来。“您回来了啊?”白秋然点了点头,捂着鼻子来到她身边,接过侍者递来的面具戴上,然后看着城下那难以言喻的景象,问道:“你在做什么啊?”“教训登徒子。”姜兰的声音依然有些不悦,她向白秋然述说道:“陛下有所不知,这几个家伙,都是北方黑帝手下的仙尊,之前他们带着玄天舰队来攻击我阴曹鬼界,战前这些家伙仗着自己有副臭皮囊,竟然敢对梓童露出轻薄之笑。”“哦,原来如此。”北方黑帝手下的这些个仙尊,基本上都是她豢养的一些小白脸,其他有才能又不卑不亢,或者是女性的仙尊,不是被她的朝廷排挤,就是已经被消灭掉了。剩下的这些,基本上都是黑帝的私人面首,讨女人欢心的牛郎技艺,这些家伙自然是已经烂熟于胸,成为了本能。看到一个漂亮的女人,他们估计都会用出对黑帝的那一套,而对姜兰来说,这就几乎是一种侮辱了。“那他们就是活该了。”白秋然放松下来,看来姜兰并不是觉醒了什么古怪的癖好。他看了一眼在屎海翻腾的几名仙尊,想了想,然后对姜兰说道:“兰儿你稍微等我一下。”说罢,他离开了这里,去了阎罗殿一趟,然后又走了回来,将一个女人的魂魄拿了出来。这个女人的魂魄看起来也是艳绝无双,但此刻却在白秋然的手上不停地挣扎着,媚态尽失。“鬼帝。”她尖叫道:“你想对本帝做什么?”“喏,看看你下面。”白秋然捏着她的下巴,转向了城下那滩玩意儿里翻滚哀嚎的几个人。“还能认出他们吗?”黑帝愣了愣。“那不就是几个罪人……”“那是你曾经虽宠爱的几个小白脸啊。”白秋然摇了摇头。“真是世风日下,人心不古……算了,反正你们一家人还是齐齐整整比较好,你也下去陪他们吧。”他吆喝了一声。“送北方黑帝陛下去吔屎喽!”接着,在众位阴差和姜兰的注视下,他把手的黑帝魂魄,扔进了沸屎地狱之。黑帝魂魄尖叫着掉入了地狱,而白秋然则拿过一旁阴差手里的竿子,和姜兰一起,把这北方仙界的仙帝仙尊们,一起摁在这恶臭的泥潭之。夫妻俩在侍者和阴差们胆战心惊的目光,很开心地摁了一会儿,白秋然忽然醒悟道:“不对啊,这些家伙的刑期这么长,万一他们习惯了怎么办?”这并非没有先例,根据阴曹鬼界历史卷宗的记载,在历史上,鬼界曾经接收过一个叫做梁非凡的罪人。这个罪人犯了什么罪行暂且不表,反正最后根据三尊的意见,阎罗王将其罚下了沸屎地狱。结果这个罪人在沸屎地狱里吔屎吔了一万年以后,竟然慢慢习惯了这里的味道,变得如鱼得水了起来,甚至最后还进化成了传说的食屎鬼。最后阴差们不得不忍着味道将他捞起来,送去了油锅地狱,又忍着味道煮了好些年,才把他身上的那股味儿给去掉。白秋然将这个故事讲给姜兰听后,摇头道:“入鲍鱼之肆,久闻而不知其臭,入幽兰之室,久而不闻其香,兰儿还是莫要小看仙帝仙尊们对环境的适应能力为好。”“那过段时间,梓童让阎罗王把他们的刑罚给换一换好了。”姜兰点头道。在这里待了一会儿,味道实在是让人无法忍受,于是白秋然和姜兰将工作交给了负责此处的鬼卒们,匆匆离开了这里。这里的鬼卒们虽然工作环境很差,但鬼界给他们的工资待遇也是地狱道里面最高的,所以在这里工作的鬼卒们也没什么太多的怨言。离开沸屎地狱以后,为了洗去身上沾染的味道,白秋然和姜兰先回去一起洗了一个澡。其香艳暂且不表,总之在约摸一个时辰后,两人才穿好衣服,从鬼帝殿里出来,前往了酆都城外的阎罗殿。东方仙界帝城内的魂魄,已经由烈仙尊交给了阎罗王,十殿阎罗将会对这些仙人魂魄进行加急审判,但四方仙帝的魂魄,还在白秋然手上亲自捏着。这四方仙帝狡猾得很,既然黑帝都能在青帝使出崩仙锁以后,金蝉脱壳逃脱一劫,那白秋然相信,赤帝和白帝手上,应该也有可能捏着这样的手段。他们的魂魄还是捏在他的手上最保险,哪怕是这些家伙真的逃了,白秋然也能把他们追回来。夫妻俩来到阎罗殿前,这里还是如同往常一样,无数的鬼魂挤在一起,排成了长龙。哪怕这无数年来,阎罗殿内增设了很多分殿,来自万界的死者魂魄,依然是永远也审判不尽的数量。因为每一天,每个世界,都会死去无数的生者,而每一天,每个世界内又会诞生无数的新生命。不过今天,阎罗殿的主殿却没有开放,来排队等待审判的鬼魂们,都被阴差引入了各个分殿。那是十殿阎罗正在等待,他们要亲自审判那些从仙界陨落下来的仙人灵魂。而白秋然和姜兰来到阎罗主殿时,正好看见阎罗王带着十殿阎罗来到这里。      46.鬼帝的真实身份      十殿阎罗看起来正在做审判前的最后准备,他们伸展着自己的腰腿,并相互攀谈,因为待会儿他们可要在座位上坐不短的时间。四方仙界,四帝的所有派系,加起来的数量可绝对不是一个小数目。白秋然和姜兰走了过去,见到他们后,这群正高谈阔论的十殿阎罗,忙向他俩见礼。“陛下,帝后。”现在,白秋然这个鬼帝身份在阴曹鬼界内的威望极高,而因为之前那一波出手,姜兰这名帝后的声誉也涨了有不少,所以十殿阎罗,现在都是心悦诚服的样子。“免礼。”白秋然抬了抬手,然后说道:“各位是在准备对仙界逃犯的审判工作吗?”十殿阎罗点了点头。“那正好,四帝魂魄在我这里,刚刚黑帝的魂魄,我已经让阎罗王加急审了一遍,现在她正在沸屎地狱里遨游。”白秋然说道:“既然要审仙界仙人,那先把首恶给审了,免得夜长梦多,三帝的审判,本帝和兰儿在一旁亲自监督。”十殿阎罗早就想要审判四方仙帝,让阴曹鬼界扬眉吐气,闻言自然连连称是。眼看离正式开庭还有一段时间,白秋然于是与他们闲聊道:“对了,我看你们刚刚在攀谈,你们在聊什么?”“没什么。”十殿阎王的秦广王对他笑道:“我们正在说陛下最近给鬼界带来的改变,这次真是多亏陛下圣明,能让我们好好审一审四方仙帝那四个家伙,平时他们老是骑在我们鬼界头上作威作福,现在风水轮流转,终于轮到我们来收拾他们了。”“是啊,阎罗王还跟我们说。”五官王非常憨厚老实地说道:“说陛下有一天,迟早会把通缉榜上的罪人一个一个拿回鬼界,给我们审判,特别是那个白秋然,在逃了三千多年,多次殴打阴差,其甚至还有凌尊,情节非常恶劣啊。”“噗嗤。”听到五官王此言,姜兰忍俊不禁。“帝后为何发笑?”阎罗王见状大惑不解。白秋然挠了挠头,他隐瞒身份,本来也是为了对付四方仙帝,现在在他们已经伏诛的当下,他也似乎已经没有隐瞒的必要了。于是他对十殿阎罗说道:“呃……其实是这样的,你们看这里。”说罢,他把头上的面具取了下来,露出了自己的真实面孔。十殿阎罗看了看,倒吸了一口凉气,阎罗王更是捂着自己的胸口,仰头就倒在了地板上。“快。”他有些痛苦地抓着同僚楚江王的手臂。“我不能呼吸了。”楚江王的手臂也在隐隐颤抖,他答道:“放心,咱们是鬼仙,不呼吸也不会再死的。”“阎罗王没事吧?”白秋然有些担忧地伸手,想要去搀扶阎罗王,但原本倒在地上的阎罗王却如同兔子一样地跳了起来,手脚并用地退到了阎罗殿的角落里。无奈之下,白秋然又只能将面具重新戴上了。见到白秋然又重新将面具戴上,十殿阎罗才好险松了一口气,稍稍恢复了冷静。但冷静下来一想,白秋然为何又要选在这个时候,告诉他们这种秘密?四帝已死,难不成是狡兔死走狗烹?这一瞬间,十殿阎罗的脑海里,同时闪过了一大段飞鸟尽良弓藏的场景。“因为没有隐瞒的必要了啊。”白秋然仿佛看透了他们的心思,对他们说道:“放心,这个位置本来就是我的,就连这鬼界,最初也是由我所创的。”陛下你明明才出生三千多年,怎么可能创造了鬼界?十殿阎罗心生疑问,但没有人敢对白秋然提出来这个问题。“诸位同道。”阎罗王把十殿阎罗拉到角落,然后对他们说道:“今日之事,咱们就当从未发生过。”“是极是极。”其他十殿阎罗点头道:“阎罗王此举聪明。”这一番小小的变故,并没有影响到十殿阎罗的工作效率,阎罗殿的审判很快开庭,薛凌和烈仙尊安排着阴差们,将从仙界陨落下来的仙人魂魄们有序地引渡到阎罗主殿,白秋然也将四帝的其他三帝魂魄放了出来,接受审判。在白秋然和姜兰的联手监督下,对三帝的审判并没有出什么乱子,虽然赤帝、白帝和青帝三位都各施手段,想要逃脱鬼界,但在白秋然和姜兰的面前,他们并没能翻起什么风浪。最终,这三位兄弟手拉着手被打下了十层地狱,按照他们所犯下的罪孽,这三位估计要在那里面待到世界末日去。不过有个好消息是,再过个一万年左右,带着一身味道的北方黑帝也会下去陪他们,三男一女,总归也算是能够聊以慰藉。处理完这边的事情后,白秋然又将自己的虚影留在鬼帝殿,然后便带着黎瑾瑶和唐若薇她们,返回了九州十地的世界。毕竟他还是一个虚基期修真者,虽然到了仙界去,走了一遭,增长了一下见识,但终归,修真之路,还是要脚踏实地,一步一步地向前走。姜兰也跟着他一起回来,她要返回扶桑仙宫去看看情况。回到九州十地后,一行人先去各个宗门处看了看情况,青冥剑宗、合欢宗都没什么大碍。在苏香雪的带领下,合欢宗和仙城玉楼联手,已经重新将云州建设了起来,目前,这个九州十地内最繁华的区域,正在逐步地走向复兴。不过在带着黎瑾瑶回天魔宗报平安的时候,却出了一些小小的意外。一行人在天魔宗本部落下的时候,忽然见到山门前,被人塑起了一尊石像,石像的原型正是黎瑾瑶。走近一看,石像下面的台座上,还写了两行字。左边是“魔宗飞升,欺师灭祖”,右边是“瑾瑶一生,不弱于人”。“看来是他们给你留的纪念。”白秋然强忍着笑意,对黎瑾瑶说道。作为魔道上后来居上,第一位飞升的黎瑾瑶,天魔宗给她立一个石像纪念也没什么。关键是皇甫锋和姬灵云两个家伙,估计以为黎瑾瑶飞升仙界,以后会很难再回到九州十地了,所以在这个石像上做了做章,想要发泄一下平日里被黎瑾瑶欺负的怨愤。但现在仙界的事情顺利解决,黎瑾瑶也跟着白秋然回来了,那就没什么好说的了。黎姑娘的天资不下于白立,在央仙界的这段时间,她已经成功稳固了修为,进阶到了仙人境界的巅峰水平,看到她脸色涨红羞愤的模样,白秋然他们就知道,接下来姬灵云皇甫锋二人要遭重。果然,在跺了跺脚以后,黎瑾瑶对众人露出了如花般的笑颜。“不好意思,前辈,若薇,兰姐姐。”她拔出了腰间的龙牙双刀。“请你们暂代片刻,我有些事情想找师尊他们聊一聊。”      47.没有耕坏的田,只有累死的牛      黎瑾瑶先一步进入了天魔宗后,没过片刻,天魔宗上有弟子下来,邀请白秋然等人前往山门内。白秋然一行人跟着他来到掌门洞府,只看到了神清气爽的黎瑾瑶与一众面带敬畏之色的弟子。“你师尊和师祖呢?”白秋然见状问道。黎瑾瑶比了一个稍安勿躁的手势。“你们先下去吧。”她对天魔宗的弟子们吩咐道。黎瑾瑶才飞升仙界一两年的时间,宗门内的弟子自然认得她这个首席亲传和宗门长老,于是没有任何异议,就都退了下去。等这些弟子们离开以后,洞府内才又绕出了两人,遮遮掩掩,捂着面孔,但看衣着打扮,正是皇甫锋和姬灵云。“哟,这不是姬宗主和皇甫长老吗?”白秋然哈哈大笑着走过去,伸出两只手,分别拉住他们两人的一只胳膊。“干嘛捂着脸啊,见了我还害羞?”他扯了一下,姬灵云和皇甫锋都死死地捂着脸,但白秋然的力气哪里是这两人能够拗得过的,他只是稍稍用力,姬灵云和皇甫锋捂着脸的手就被他拉开,露出了鼻青脸肿的面容。那模样,简直就是脑袋上套了一个猪头,无论是一表人才的皇甫锋,还是美艳无双的姬灵云,如今都众生平等了。“剑祖。”皇甫锋开口,声音听起来闷声闷气的。“您怎么这就回来了啊?”“就是啊。”姬灵云也抱怨道:“本以为这丫头走了,能过一段时间,把本宗主的威望再次竖立起来,现在这丫头回来,当着宗门弟子的面,只用了一只手就把我和师尊给打了,这让我们出去还怎么混?……嘶,这臭丫头,下手一点都不留情面,真没良心。”黎瑾瑶闻言有些心虚地背过脸去,吹着口哨。“因为仙界那边的事情解决完了,所以我们就回来了啊。”白秋然摊手道:“本来仙界不算什么好地方,不过现在,你们至少可以飞升,不用担心生存问题。”“仙界有那么不堪吗?”皇甫锋闻言皱眉道。“就是这么不堪啊。”白秋然摇头道:“以后应该会慢慢好起来了,具体的情况,你们可以问问瑾瑶,她也知道得很清楚。”皇甫锋站在原地想了想。“不对啊,我记得剑祖你当初是想要坑我带你飞升上去的……”“咳咳。”白秋然有些尴尬地咳嗽了两声,但黎瑾瑶却走过来,一把拍到自己师祖的肩膀上,道:“师祖你真小气耶,我这不是替你去了吗?你居然还对前辈斤斤计较的。”“完了。”皇甫锋对姬灵云说道:“这姑娘的胳膊肘已经完全拐到外面去了。”在天魔宗待了没多久,白秋然便告辞离开。他本来想把黎瑾瑶留在天魔宗,但这小魔女似乎认死了他一样,巴巴地跟着他到处去跑,他去哪儿,黎瑾瑶就跟去哪儿,连宗门都不回了。不过想到这段时间,仙界事了,白秋然暂时也没有什么要事了,所以也还是让黎瑾瑶跟在了他的身边。他们先是和姜兰一起回了一趟扶桑仙宫,然后便回到云州,住在了合欢宗,帮助苏香雪和仙城玉楼的人恢复云州的元气。唐若薇偶尔会去上玄国那边,帮助一下她的侄女和青冥剑宗建设古州,但去的时间都不会太长。她现在的胸骨再生周期已经越来越短,一个月内,至少就必须要白秋然帮她敲掉,否则胸骨形成,彻底堵死她的胸口,她也无法再继续修炼下一层的造化锻体功。听说绝云子目前正在筹拟一个计划,想要将正道魔道的修真宗门都联合起来,建立一个能够统合整个修真界的联盟,不过白秋然并没有插手这件事的打算。自从他从神代回来以后,最近一直在处理鬼界仙界的事情,也想放松休息一下,过一过闲暇的生活,陪陪姜兰和苏香雪,更何况,绝云子的这个打算,对九州十地来说并不是坏事。所以他才没有回青冥剑宗,而是在苏香雪的合欢宗这里住了下来,否则他在宗门内,这种大事,竺风道人和绝云子肯定要来过问他的意见。但闲暇的生活也不太好,姜兰和苏香雪似乎是商量了什么,都想要一个他的孩子,所以最近,白秋然的生活,可以说是痛并快乐着。最开始他还觉得这样的生活挺好,但时间一长,他开始渐渐地体会到了自己徒弟白立的痛苦。这世界上,没有耕坏的田,只有累死的牛,白秋然目前只有两个爱人,都觉得有些困难,而白立后宫里则是有一批的帝后帝妃,还是等了七万年的。被他那帮帝后帝妃痴缠了一个多月,出来还能一个单挑四个仙帝,从某种意义上来讲,白秋然觉得还挺佩服自己的那个徒弟的。而好不容易闲下来以后,白秋然也开始思考起两个问题来。一是意识屏障后面的识魔领域,五百年后,始仙帝就要回归轮回,五方仙界则要交给乐振天来掌管,对于目前的五方仙界而言,拼命憋发展,把七万年以来落下的进度给赶回来才是首要任务,所以白秋然也没指望他们能去对付识魔。可意识屏障迟早要被破,白秋然糊在上面的神识,最多只能顶一万年,不对付识魔又不行。所以,研究怎么对付识魔的办法这件事,最后还是要落在他的头上。而第二个问题,就是他的毕生夙愿,如何将体内紫府的真气全部凝练成真元。在从神代返回后,经历了这么长的时间,鬼界小紫府凝练法、筑基池、崩仙锁各种东西兜兜转转,白秋然体内的真气真元比例大约维持在了一成到两成之间的比例。照这样推算下去,没有外力的情况下,白秋然成功筑基,还是要等到下一个三千年。但经过时间长河以后,他已经知道,该怎么样利用外力去凝练真元,最关键的就是,需要一股强大的压力,来压迫他的紫府。目前已知能够做到这件事的存在,只有天道,但天道肯定不会去帮他的忙,所以白秋然准备,什么时候去虚空转悠一下,看看那浩渺无边际的虚空之内,有没有东西能够代替天道给予他的压力,帮助他成功完成筑基。      48.既然你没事,那今晚我来找你吧      “今天就先到这里吧。”白秋然收回手的神结构图,呼了一口气。自从从神殁之地的天神图书馆,记录下了这一套对应着整个世界规则的神结构图以后,白秋然一直在试图解析它。在与姜兰成婚后,靠着姜兰教给他的神,以及智仙的帮助,白秋然成功地还原出了大部分的神体系,透析出了不少的天地自然法则。然后从这些法则,他又创出了许多功法,现在都存在阴曹鬼界的大书库里,没错,就是青帝曾经阅览的那一批有头无尾的功法。这倒不是他有意隐瞒之后的功法,而是他将自己对神的领悟都写在了那批功法里,能够完成开头修炼的,自然而然地就会体悟出接下来最适合自己的后续功法。当然,实在是体悟不出来的话,白秋然那个开头也是万能的,随便去接续哪一本同属性的后续功法都可以。其实以青帝的资质,稍微看看,推测出后面的功法也不难,但人家堂堂一个仙帝,自然是看不起炼气期到筑基期的功法,走马观花一遍,压根儿没往心里去。不过,白秋然最想解析的,并不是这些自然规则的神,而是东皇太一铭刻在东皇钟上的时间神。当初他体内的真气能够凝结成真元,正是因为他被东皇钟的时间放逐击,误入了时间长河这个天道禁止别人接触的领域,遭到天道压迫,所以才能凝结真元。现在东皇已死,东皇钟也碎了,想要再进时间长河,他就必须要靠自己来解析时间神,悟出时间的神通。但时间神解析起来,却比之前所有的神解析起来都要困难,就连白秋然和智仙,都觉得无比晦涩。当初的东皇太一,本来也没本事操纵时间,他能操控时间,是因为天道的偏爱,它在创造东皇太一的时候,将一部分时间的权限分出去,形成了东皇太一的神职,但最初的东皇太一,也只能做到稍微暂停几秒钟的时间,并不能够随意将时间推移或逆流。直到后来,他窃取了天道的一部分力量,再威胁三足乌用太阳真火,助他炼成了神器东皇钟,这才能够做到将人放逐进时间长河这种事情。但白秋然并不是天神,没有神职,天道也不可能再把时间的权能分给其他的存在,想要领悟出时间的神通,只能他自己去钻研。好在当初在智仙的提醒下,他曾将天神图书馆里的神结构记了下来,这里面也包含着东皇太一自己的时间神。经过这数年来的钻研,他勉强摸到了一丝皮毛,大概可以通过念咒的方式呼喊神,停止大约一秒不到的时间,对他来说并没有什么卵用,但总归是个开始,聊胜于无。白秋然做了一下伸展的运动,扭了扭长时间保持一个姿势后,感觉有些不自然的腰部。一旁协助他破解神的智仙飞到了桌子上,面朝着他。“这样下去,大约还需要数百年到一千年的时间,才能完全地破解开时间的奥秘。”“那也比我继续磨下去好啊。”白秋然伸着懒腰答道:“我一步一步地练,到筑基怕是要三千年,而且,这样还能开辟一门时间神通,何乐而不为呢?”“你得考虑到一个可能性。”智仙悠悠道:“你再进时间长河,天道真的会主动来找你麻烦吗?你忘了我们回来的时候,它就没有什么表示了。”白秋然身子一僵,然后捂着腰倒吸了一口凉气。“娘的,腰闪了……”他对智仙道:“你说的这是个问题,看来我还得找找其他的办法,不能只走这一条路。”“反正你自己考虑。”智仙原地飞了起来。“那我先去看书去了,你要去好玩的地方,记得叫我一声。”它撞开窗户,飞了出去,白秋然见状,也捂着腰,推开了门。结果刚一推开门,就正好撞见处理完公务,回来的苏香雪。苏宗主先是很沉默地看了看白秋然捂着腰的手,接着用一种担忧的目光望着他。“秋然。”她关切地问道:“最近宗门里进货了一批滋补之物,你要不要,我让瑾瑶帮你做一做。”香雪啊,为什么你要我吃滋补的东西,而不是稍微放过我呢?白秋然心感叹,然后解释道:“不是你想的那样,香雪,我刚刚在里面闪到腰了。”“你也能闪到腰?”苏香雪上上下下,狐疑地看着白秋然,接着眼神变得无比温柔。“秋然。”她轻启朱唇,轻声道:“以你我的关系,还需要对我隐瞒吗?这又不是什么说不得给我听的事情,而且也与我有关。”“真的不是啊。”白秋然苦笑道:“我当然也会闪到腰,倒不如说,这个世界上,能让我闪到腰的人只有我自己。”“哦。”见他神色不似作假,苏香雪放下心来,接着她脸色微红,小声道:“本来我还担心你有事,想和兰姐姐商量一下,让你休息两天,既然你没事,那么今天晚上我来找你。”说罢,趁着白秋然愣神的当口,苏香雪轻轻地在他脸上啄了一口,然后翩然而去。眼见她快走出院子,白秋然才抬起手来,忙喊道:“香雪,等一等。”苏香雪疑惑地回过头来,看着他。“那个滋补的东西。”白秋然深吸了一口气,终于还是放下了一直以来死死坚持的尊严。“你让瑾瑶,给我做一份吧……”黎瑾瑶并没有回天魔宗,而是跟着白秋然,在这里住了下来。现在她、白秋然、姜兰、唐若薇,基本上都住在和合欢宗,而且在苏香雪的安排下,他们都住在一个院子里,像是一家人那样生活着。绝云子曾和姬灵云、皇甫锋他们吐槽,说现在他们的祖师叔、若薇师叔,和天魔宗的黎姑娘,全都叛宗到合欢宗去了。姬灵云、皇甫锋两人,自然也深以为然。当然,事后他们各自被白秋然和黎瑾瑶找上,都被狠狠地收拾了一顿,但最终,白秋然他们五个人还是在合欢宗住在了一起。平时各自忙着各自的事,但到了午饭和晚饭时间,他们都会回到这个小院子里,一起吃饭。而下厨的事情,则是由黎瑾瑶负责的,白秋然他们也没有想到,这个看起来最是跳脱的小魔女,在家务能力上点的技能水平,反而是众人最高的。据她自己所说,这是曾经为了成为一名贤妻良母,所偷偷做过的修行。时间很快到了晚上,众人都回到了院子里,黎瑾瑶也准备好了饭菜。唐若薇坐下以后,粗略地扫了一眼,奇道:“咦?怎么这么多补食?”“咳,这可是好东西,你不吃我吃。”白秋然有些尴尬地咳嗽了一声,掩饰道。只有黎瑾瑶,看了看苏香雪,又看了看姜兰,然后对他露出了意味深长的笑容。“好了好了,吃饭吃饭。”白秋然端起碗筷,敷衍道。众人于是开始动筷子,同时开始闲聊,吃到一半,黎瑾瑶忽然咬着筷子,说道:“对了,我今天看到墨尘仙帝了。”      49.研究识魔的机会      “墨尘回来了?”白秋然讶异道。四方仙帝陨落后,红尘仙翁就留在仙界,帮助他的师兄师尊一起重建仙界的秩序,现在他既然回来了,那就代表着仙界的秩序应该是稍微稳定下来了。“今天上午我在云州附近见到他了,他还跟我说改日来拜会你什么的。”黎瑾瑶答道。白秋然端着碗筷,看向了对面的姜兰和苏香雪,他忽然突发奇想,道:“别让他来拜会我了,还是我去拜会他吧,吃完饭我就去……”“秋然。”姜兰咳嗽了一下,道:“这么晚了,还是别去打扰墨尘了吧,人家晚上也要休息的。”“没事。”白秋然摆手道:“他又没有老婆……要休息作甚。”苏香雪和姜兰于是都放下碗筷不吃了,拿一种很微妙的眼神,直勾勾地盯着白秋然。“好了好了。”白秋然无法忍受这种眼神,终于还是率先告饶。“我明天再去好吧。”第二天正午,白秋然才从床上爬起来,洗漱完毕,跟苏香雪知会一声,然后晃晃悠悠地飞到红尘仙翁隐居的竹林,去找自己的这位徒孙。他没有隐瞒自己的行踪,在竹林门口处故意触动了红尘仙翁布置的阵法,算是敲门,片刻后,红尘仙翁急急忙忙地从屋里跑了出来,将他迎了进去。来到屋内,红尘仙翁请他坐下,奉上茶水,然后问道:“师祖怎地主动来了,弟子还说隔两天前去拜会师祖。”“我听说你回来了,所以来看看。”白秋然答道:“仙界那边情况稳定下来了?”“差不多稳定下来了。”红尘仙翁说道:“凭借师尊的人望,现在四方仙界暂时没有出现乱子,仙界的仙人们开始逐渐恢复了活力,而二师兄则带领着央仙界的直属队伍,针对四帝残留下来的势力进行了清剿。暂时,已经没有需要我的地方了,所以我就回来了。”白秋然点了点头。“这几年,师祖过得如何?”红尘仙翁又关切道。“过得如何,过得还不错啊,蛮悠闲的,我现在搬到香雪那边,暂时和她一起住了。”白秋然叹气道:“就是晚上有点忙,总的来说,日落而做,日出而息吧。”不应该是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吗?红尘仙翁心里嘀咕道。“你不懂的。”察觉到自己徒孙脸上的困惑之色,白秋然摇头道:“毕竟你是单身狗,晚上没有性生活。”红尘仙翁哑然。“唉,现在兰儿和香雪都想要个孩子。”白秋然摇头道:“但这么几年下来,一点反应都没有,也不知道是不是和我的体质有关系。”“越强的人,通常就越难诞下后代。”红尘仙翁答道:“当初师尊和师母他们,这么三十几万年下来,也就生了这么几个孩子。而且,假如种族不同,生育会变得更加困难,总的来说,还是不宜操之过急,时间长了,该有的总会有的。”白秋然一想也是,他的境界虽然低,但实力自不必说,姜兰本身也是皇天境巅峰的仙帝,一身修为不弱于白立,而且她本身还是天神族转职的修真者,而苏香雪也是半妖,这种事情,很难说得清楚。“你说的有道理,但是……香雪和兰儿的心情,我也能体会。”白秋然叹气道:“若是有办法迅速地让我筑基,我也急啊,再过几百年,我都能把时间神通推演出来了。”“师祖真是大才。”红尘仙翁恭维了一下,又疑惑道:“不过筑基和时间神通有什么关系……”“你不懂……”白秋然于是把时间长河和天道的关系跟红尘仙翁讲了一下。“哦,原来师祖是想借侵入天道的私密领域来触怒它,勾引它来攻击你啊。”红尘仙翁恍然大悟,然后又道:“但是这样有个问题啊,天道它不是傻子,肯定不会再来攻击您,而师祖您在时间长河里又不能闹腾到天道必须出手的地步,毕竟这是影响整个世界范围的东西……既然您需要压力的话,我倒是有个不太成熟的想法……”白秋然闻言双眼一亮。“哦,什么想法?说来听听。”“就是虚空之河啊。”红尘仙翁答道:“那条河,就连我们仙人也只敢借助功率全开的军用云霄飞舟,才能航行其上。而虚空之河本质是虚空能量风暴的聚合体,它之所以被称之为虚空河,是因为它具有和河流差不多的现象,在那条河流里面,也有着虚空漩涡,混乱的能量风暴在那乱流会形成强悍无匹的挤压力量,威力之大,就连顶级的仙帝进去了,也是九死一生。”“有这种好地方。”白秋然满意地点头道:“那改天我去试试。”“唉,师祖请三思而后行。”红尘仙翁忙道:“虚空河可是很危险的。”“我知道,但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放心吧,你师祖还轮不到你来担心。”白秋然无所畏惧地答道:“改天去蛙泳试试。”红尘仙翁张了张嘴,又没法劝,只能长叹了一口气,放下了心思。“不过我也不能太过放松,把心思全放到自己的事情上了。”白秋然又说道:“我那徒儿再苟个五百年就得死了,到时候你二师兄要顾及仙界发展,意识屏障那边的事情,还是要我们去解决。”“啊,说起这个问题。”红尘仙翁说道:“我离开之前曾听闻,好像意识屏障那边发生了一点小小的泄露。”“泄露?”白秋然忙问道:“严重吗?难道我的神识封锁出现问题了?不应该啊?我照着立那臭小子的神识封锁做的。”“不是您的神识封锁出了问题,那泄露应该是在您把师尊的魂魄从裂缝上摘下来,然后封锁裂缝的期间漏出来的,估计就是您和识魔大军交手的那短短一瞬。”红尘仙翁摇头道:“问题也不是很严重,只感染到了附近一个低能级的世界,师尊已经安排人手去封锁那个世界,正拟定计划,准备派仙人封锁欲念,然后进去把幸存者们撤出来。”“哦,是这样。”白秋然顿了一下,忽然想到:“等等,这不是一个机会吗?一个单独封闭的意识领域,正是我们研究识魔机理的绝佳试验场啊!”      50.虚空河的浪里白条      虚空之,一条能量构筑而成的璀璨河流缓缓地流淌,这条大河无比宽广,流经诸多世界,不知其始,亦不知其终。这河流看似平静,但其实内部是汹涌澎湃,变幻莫测的危险乱流,在这片虚空之,只有来自五方仙界的仙人们,能够用船只在虚空河上“航行”,借助能量的流动快速来往与各个世界之间。但在今天,却有一道白影驾驭着飞剑,以肉身横渡了虚空,来到了这条璀璨的河流旁。“虚空河……”白秋然站在河边,探头探脑。“这里面真的有漩涡吗?”他沿着虚空河飞了一段,河上有仙界的船只来往,有些船上的仙人见到他,忙喊道:“那边那个道友,快下来吧,这河上有虚空风暴刮过,很危险的!”白秋然摆了摆手,示意不必在意。他御剑飞向下游意识屏障所在的方向,飞了没多久,果真在河上看到了一个巨大的漩涡。漩涡内的能量狂暴无比,形成了非常强大的乱流,来往的仙界船只也远远地绕行,避开了这个漩涡。白秋然来到这个漩涡上方,来往的船只上,也有仙人看到了他。“快看!那个人在做什么?自杀?”有人喊道。“能够修炼到如此境界,他也太想不开了吧?”也有人一边喊着一边想要将船航行过来,想要试试看能不能够阻止他。但白秋然没有给他们反应的时间,看到这个漩涡,他深吸了一口气,然后从湛然秋水上跳了下去。他落入漩涡,被漩涡卷入了深处,没有泛起一点浪花,就在所有人都以为他死无全尸了的时候,白秋然又忽然从漩涡的心冒出了脑袋。“我擦?这么猛?牛逼啊。”围观是人类的天性,看到这种场景,有许多船只都停了下来,船上的仙人们各施手段,开始围观他这个虚空河里浪里白条的异类。而身在漩涡心的白秋然,则开始细细感受这虚空河混乱漩涡为他带来的压力。这股乱流的压迫力量的确是强悍无匹,甚至比当初在神代的天道还要稍强一筹,怪不得连顶级仙帝落入这里面,也是九死一生。但唯一的缺憾就是,这个漩涡的心,压力还是不够规律,虚空风暴的力量是乱的,时强时弱,对他体内的真气凝聚效果,反而是不如天道亲自做的那个时间波澜大保健。不过在这个漩涡之,的确是比白秋然自己凝聚要来得快多了,他转身潜入虚空漩涡的心处,在这里放开全身,特意用自己最脆弱的紫府去接触那些乱流,让它们帮助他压缩真元。每过多久,白秋然体内的真元比例就从一成以上两成未满的程度,提升到了两成。但遗憾的是,这毕竟是漩涡,并不是能够恒定存在的现象,白秋然在这里面待了没多久,漩涡就消失不见了,正好将他体内的真元比例提升到两成,不多不少。伴随着虚空流,白秋然重新上浮到了虚空河的河面上,周围围观那些仙人见状,一个个纷纷惊呼绝世强者,不可战胜。白秋然斥退了他们,想了想,干脆继续呆在这虚空河里面,靠着游泳前进,虽然这河流里狂暴的能量流对他已经没有效果了,只能寻找漩涡这样子,但河流的速度还是极快的,比他御剑飞行也慢不了多少,而且在河里,更容易卷入河面下方隐藏的漩涡。于是,他沿着虚空河,向着河流下游泅渡而去。虚空河下游,意识屏障的边缘处,一群来自央仙界的仙军正在封锁这里,禁止船只通过。而在更远的地方,一群沧海境的仙人们,正在联手释放自己的神识,试图封锁一个气泡一样的世界。这个世界的内部,从内侧观测不到的维度,一片五彩斑斓的领域已经悄无声息地包裹住了整个世界,那就是意识领域。仙祖救下始仙帝的过程,曾经与屏障对面的识魔大军短暂交手,虽然全灭了识魔,但也导致有一部分意识领域泄露了出来,侵蚀了这个世界。而现在,这些仙人们奉命,正准备将其封锁,撤出居民后,协力湮灭掉它。然而就在仙人们用神识彻底封闭了这个世界时,原本设了关卡的虚空河内,忽然传出一个声音。“手下留界!”仙人们吃了一惊,赶紧戒备起来,能够越过央仙界的关卡进入这里,其实力一定非同小可。他们放开神识,搜索着附近,然而附近的虚空,却并没有见到任何的存在。就在仙人们惊疑不定时,虚空河的河面上,忽然浮出了一个脑袋,随后一名身着黑袍,带着青铜假面的男人,从虚空河升起,朝着仙人们飞了过来。见到此人,仙人们赶紧行礼,为首的仙人问道:“鬼帝陛下,为何来此?为何叫停?”“你们先别急着动手。”白秋然看了一眼那个被意识领域侵蚀的世界,这些仙人们还没来得及进入其,撤走其的生灵。“我拿这个世界来有用,把它给我吧。”“这……”仙人们对视了一眼,态度倒是很坚决。“我们必须得到始仙帝陛下的首肯才行。”“你们有联络央仙界的方式吧?”白秋然伸手道:“给我,我直接跟始仙帝联络。”仙人们面面相觑,但最终,为首的仙人还是把一块紫色的椭圆形晶石递给了白秋然。晶石里浮着一个符,正一明一暗地闪着光,未几,晶石内传出了白立的声音。“什么情况?有事要汇报吗?”“是我。”白秋然对这个晶石说道,然后拿着晶石,走到了另外一边稍远处。仙人们听他嗯嗯啊啊地在那边说了一些什么,然后走了回来,将晶石递给了为首的那个仙人。“把这个世界交给鬼帝陛下吧。”晶石内,始仙帝的声音传来。“这件事交给他来处理就行,你们可以回来,不过关卡别给我撤了,继续阻断这里的航线,别让无关人士靠过来。”仙人们闻言应是,他们也挺有效率,收拾收拾了东西,便坐上了云霄飞舟,向白秋然告辞。白秋然送走他们以后,立刻折返了这里,他来到那个世界面前,透过世界屏障,看向了世界的内侧。五彩斑斓的意识领域之,有怪异的物体在其翻腾,若隐若现。      1.瑾瑶会让您懂的      接手了这个被意识领域侵蚀的世界后,白秋然马上去请来了红尘仙翁。他让这位专研空间神通的弟子,帮助他一起,利用空间神通,将这个世界压缩成了一个夜明珠般的大小,可以随身携带,便于研究。毕竟,白秋然出来之前并没有跟姜兰她们说过自己去哪儿,他也不能一直呆在这意识屏障边界不回家去。而且,将世界缩小后,万一意识领域发生泄露,也方便白秋然反应,他到时候只需要用神识包裹,便能轻松地堵住这个世界意识领域的泄露。当然,哪怕是这么缩小了,世界依旧是世界,所需要的神识量还是一样的,只是能更加直观地能看到世界每个部分的变化罢了。做完了这一切以后,白秋然将这个世界收好,然后又跳入虚空河,泅渡了回去。饶是他当了浪里白条,这么一来一回,还是花去了几天的时间,白秋然刚回到合欢宗的小院内,便迎面碰上了黎瑾瑶。小魔女这几天看起来都待在家里面没走动,感知到他的气息后,立马就迎了出来。“前辈,你这几天上哪儿去了啊?”黎瑾瑶一边眨着眼,一边问道:“你看看,你这件大氅都破了口子了,快些脱下来让我给你补一补吧。”白秋然看了看,发现自己身上这件黑色的大氅,确实是破了一个口子,为了方便劝说仙人们,他在虚空河里是换上了鬼帝的装束,然后再游过去的,他也很少穿这种带大氅的衣物,所以可能是在虚空漩涡里没注意到,被虚空漩涡的乱流扯了一条口子出来。于是他将大氅脱下,递给了黎瑾瑶,并说道:“没什么事,我找了一个修炼的地方,然后和墨尘一起去处理了一些正事。”黎瑾瑶接过,然后两人走进屋内,黎姑娘轻车熟路地翻出了针线盒,开始缝缝补补,同时问道:“修炼场所,是什么修炼场所啊?”“是方便我练功的修炼场所。”白秋然答道。“哦。”黎瑾瑶顿时没了兴趣,白秋然找的修炼场所,要么是那种一大堆筑基期炼气期修士喜欢去的古怪地方,要么就是一些极其危险的绝地,无论是哪种地方,都不适合她们。她猜的也完全没错,虚空河和虚空漩涡那种地方,恐怕这一片虚空之,也只有白秋然一个人把那里当修炼场。他去虚空河里游泳的这两趟下来,体内的真元也勉强涨到了三成左右,但遗憾的是,到了这里,他体内的真元凝练速度就渐渐地变慢了下来。白秋然猜测,这应该是造化锻体功的锅,在他的造化锻体功达到大成境界以后,每当肉体受到伤害,肉体自愈的同时,躯体的强度就会随之而增加。甚至就连躯体的抗性都会跟着上涨,打个比方,这个世界上若还有能够烧伤白秋然的火,那么他去这种火焰里淌了一趟,受到伤害后,那些烧焦的地方不仅会快速愈合,而且还会提升他肉体的火焰抗性,下一次他再受到同样的伤害,这种火焰多半就对他起不了任何效果了。造化锻体功,就像是圣斗士锻炼法一样的东西。想通这里面的关系后,白秋然自己也有些懊恼,当初是不是不应该把造化锻体功改造得这么强悍,本来,这部功法的原型,只是单纯地增强肉体的强度和愈合力而已,并没有这种圣斗士一样的属性。托这个属性所赐,他和唐若薇的战斗力是提升了不少,但却也因此受到掣肘。他去虚空河里游了两圈,紫府的强度就提升到不怎么受虚空漩涡影响的地步了,而唐若薇也是,血脉返祖以后,她胸前虽然长出骨甲,但她的祖先,估计在神代也没有她现在这么坚硬的防御能力。多亏了造化锻体功和白秋然的敲打,每遭受一次敲打,她的胸骨硬度就会进化,提升到这个力度无法攻破的地步。好在,唐若薇现在的造化锻体功已经臻至四十七层,距离五十层也只有三层的境界了。白秋然估算了一下,按照自己和这个姑娘实力的差距,她的胸骨估计是进化不到连自己也敲不破的那一天的。“好了。”就在白秋然想东想西的时候,黎瑾瑶已经完成了缝补,她咬断了线头,将针线收好,然后把大氅递给了白秋然。白秋然接过一看,发现大氅缝补如新,完全看不出有破损后修补的痕迹。不得不说,黎瑾瑶在家务和厨艺方面的水平,和她在修炼上的资质一样高卓。看着收拾着针线盒的黎瑾瑶,白秋然将大氅收起来,然后叹道:“一直以来都多谢你了,瑾瑶。”“不用谢。”黎瑾瑶笑嘻嘻地凑了过来,拉到一个极近的距离,对他轻声说道:“瑾瑶的心思,前辈难道还不知道吗?”白秋然忽然觉得,黎瑾瑶此时此刻的神态,与几十年前的苏香雪有些相似。他咳嗽了一声,稍稍拉远,答道:“女人心海底针,我是真的不懂,不懂。”“没关系。”黎瑾瑶转过桌子,坐在了他的旁边,紧挨着他笑道:“瑾瑶会让前辈明白的,总有一天。”将那个世界带回来以后,白秋然每天除了上交公粮,去虚空河里游两圈,剩下的时间里,就和红尘仙翁一起,想办法观测着那个意识领域的变化。这个被意识领域侵入的世界,是一个能量层次极低的世界,虚空之,每一天都有旧的世界灭亡,又有新的世界在诞生。除去五方仙界这样有仙人们聚集和维护的世界,和白秋然他们居住的这样有仙界照拂的修真世界,可以说,虚空的其他世界,都不稳定。以前,意识屏障未开,识魔大军还没入侵,仙界鼎盛的时候,这片虚空的大部分世界都是受到仙界和天道庇护的。哪怕世界真的难以避免灭亡的命运,仙人们也会想办法把其的生灵迁徙到其他世界去,让他们继续繁衍生息,期待里面诞生新的仙人。但始仙帝白立神魂分离后的七万年,四帝掌权,专注于内斗,仙界的对外开拓进度就彻底放缓了,四帝都开始收缩势力,不再关注凡世,这也导致进来虚空有许多新生的世界,都没有得到过仙人传法,也没有天道延伸过去,指引他们的发展。而这个被意识领域侵入的世界,就是其之一。      2.只有炼气期的可爱世界      白秋然和红尘仙翁用神通从外部观测过世界内部的状况。这个世界的结构,和九州十地一样,是基本的天圆地方型世界,大地和海洋是一个平面,而苍穹则是一个弧形的顶。只不过这个世界内还没有诞生天道,没有专门与外界进行能量置换的归墟,也没有九州十地这么广大。它的大小,大约只相当于一些宇宙星球型世界内,一个类地宜居星球那么大的面积,天空的高度,也比九州十地的天空要低矮了许多。整个世界内,最高的能量聚合体,是位于天空顶端的太阳,其次则是稍低一些的月亮,在这个世界大地的下方,倒是还有一片黑暗的空间,供这两个星体来回流转轮换日夜。不过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个世界距离意识屏障很近,所以受到了黏在意识屏障上的白立魂魄的神识扰动,这个世界在没有外界干扰,也没有觉醒自身意志的情况下,倒是先进化出来了人类,并且已经形成了相当程度的明。白秋然和红尘仙翁调查过,这些人类与他们也没有什么区别,体内亦有紫府,也能够进行修行。只不过他们并没有得到过仙界传法,所以现在整体都保持在一个炼气期的水准,炼气十层巅峰,对他们来说就是掌控一个时代的绝顶高手,所向无敌的陆地神仙了。红尘仙翁看到这个场景时连连叹气,说四帝之罪何其大矣,但白秋然却觉得挺他妈亲切的,他就喜欢这种没有歧视,众生平等的可爱世界。意识领域的侵入,并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两人连续观察了好几年的时间,才发现逐渐侵蚀了世界一个维度的意识领域正悄无声息地将自己和这个世界内所有生命的意识、梦境等方面连接起来,融为一体。在连接起来以后,意识领域内倒是发生了一些变化,不过那充其量只是生灵的潜意识让意识领域之海泛起了一丝小小的涟漪,并没有直接在其诞生识魔。红尘仙翁猜测,这可能是因为这个世界能级过低,没有修真者,所以寻常武者们的神识难以触动意识领域,引发其的变化,而且,这个世界内的生灵,很明显也没有意识到,自己的世界里,“意识”已经变成了一个实实在在存在的维度。不过这也没有办法,研究意识领域,本来就不是随随便便就能做到的事情。为了防止引发意识领域的变化,白秋然和红尘仙翁也没有对内部世界的人类进行传法,同时也禁止了其他仙人对内部人类进行传法。两人持续着对意识领域的观测工作,记录着它的变化。一转眼又是数十年的时间流逝,这几十年间,白秋然透过虚空河的锻炼,勉勉强强将体内的真元比例提升到了四成的地步,他现在总算是够得着“四舍五入筑基期”的境界了。姜兰闲来无事,在白秋然的护法下,也干脆地在扶桑仙宫内突破到了归墟境界,成为了诸天万界之,第一位突破到归墟期的仙人。经过数十年的稳固,她的修为也重新破而后立,变得比以前皇天境的时候,更加强大。而苏香雪、黎瑾瑶也相继突破到了后土境,就连唐若薇也成功地越过了分神期,抵达了合体期的境界。不过有一说一,修炼的速度最快的,还是唐若薇的胸骨。如果说当初她的胸骨在造化锻体功的作用下,只是黎瑾瑶敲击得很勉强的程度的话,那么现在,整个九州十地修真界,除了白秋然、姜兰和红尘仙翁三人,已经没有其他人能够破得了她的防了。甚至在这期间,上玄国遇到了一个魔宗妖孽,就是曾经血神宗那种过街老鼠型,毫无底线的魔道修者,这姑娘去帮上玄国解围,然后挨了那个魔修一掌,打在她的左胸偏下部。这个魔修的功法带有强烈的腐蚀性,掌力催动,能够直接让一段城墙化为飞灰,他估计是想直接一掌将唐若薇的心脏击碎,可在他击打到唐若薇的胸骨上后,掌力却反弹而回,将他自己反噬而死了。黎瑾瑶听说这件事后曾曰,论修炼资质,就连始仙帝白立她也不惧,但若是唐若薇的胸骨能够成精,就连她天魔魁首黎瑾瑶都要甘拜下风。不过好在,唐若薇算是找了一个好师傅,有白秋然在,她也不用担心有朝一日真的成为绝壁。这数十年的磨练,她的造化锻体功又进步了一层,达到了四十层的境界,已经能够稍稍改变一下自己的形体。在胸骨没有长好的期间,她的胸已经能够摸到a的门槛,勉强算是有与她侄女一争高下的资本了。上玄国的皇室之争,着实是无血无泪。而在这数十年间,还有一件憾事,那就是苏香雪和姜兰依然没能得到孩子。不过无论是白秋然、姜兰还是苏香雪,三个人的体质都挺特殊,而且修为也早已超出了凡世的极限,有这种情况也实属正常。始仙帝曾经让麾下医官来给三人检查过身体,都没有生育方面的隐疾,那医官也说,只要持之以恒,一定能够开花结果。数十年后的冬日,天外飞雪,合欢宗的宗门本部,也覆盖在一片霜雪之。白秋然推开房门走出门外去,仰头看着天上的雪花,呵出了一口白气。“秋然,天气转冷,把这件衣服穿上再去。”姜兰拿着一件白色的兽皮大氅走了过来,她想将这件大氅披在白秋然的肩头,但踮了踮脚,却还是有些不够。白秋然躬下身子,让姜兰顺利地把这件大氅披在了他的身上,然后又看着姜兰,一件一件地将厚实的衣物,递给苏香雪、唐若薇和黎瑾瑶。今天是整个修真界的大日子,作为修真界人,白秋然、黎瑾瑶和苏香雪都得去参加,不过姜兰就没有必要去,而且她自己对这件事也没什么兴趣,所以便决定留在家。穿好衣服,众人顶着风雪走出家门,接着苏香雪掐着法诀唤来一辆异兽拉着的宝辇,四人一起上了车。头部似马却长着鳞片,四足踏火的异兽喷出火星,融化了风雪,然后载着四人一起,向着云州最大的都城行去。云州曾经被合欢宗和仙城玉楼对半分为了两个凡世国家,分别掌控,互有往来,但魔族之乱,九州十地最繁华的云州几乎被屠戮一空,曾经统治云州的皇族也都被魔族杀戮殆尽。而魔族之乱后,正气道盟与魔门联合正式联盟,苏香雪和仙城玉楼的楼主宫半阙一商量,干脆两个宗门一起,合力建了一个国家。云州现在只剩下这一个国度,以云为国名,首都也被称作云霄城。而在今天,正气道盟和魔门联合的各大超级宗门,准备在这个地方正式举行仪式,建立一个统一的,能够统合整个九州十地的修真者联盟。      3.躲老婆的始仙帝      云霄城,在薄暗的天空,飘飞的风雪之,这座巨城内,却是一片张灯结彩。今天,是整个修真界的盛会,亦是整个九州十地,迈向新起点的开始,无论是修为高深的修真者,还是毫无修为的凡人,此时都走在大街上,脸上洋溢着喜庆的笑容。远处传来了锣鼓喧天的声音,听到这声音,黎瑾瑶笑道:“看来已经开始了,我们快些过去吧。”说完,她伸出两手,分别拉住白秋然和唐若薇,接着向前跑去。“香雪姐姐,快跟上来啊。”“唉,黎姐姐,慢点跑!”看着跳脱地拉着两人向前的黎瑾瑶,苏香雪伸手拉了拉肩膀两侧的白貂皮,环住了自己纤细的脖颈,叹了一口气。“真是安静不下来的性子。”她迈步跟了上去,仪态万方,但周围的人却不敢细看。现在九州十地在魔族之乱后,修真者数量锐减了不少,而但凡活下来的,大部分都认得苏香雪这个人物。合欢宗的宗主,虽然不喜欢出风头,但若论修为,她才是整个修真界宗主级人物,最高的那个。分开人流,一行四人来到了云霄城的心,在这里,仪式已经正式开始,而因为在魔潮之表现突出,被选来作为第一届修真者联盟的盟主的绝云子,则正在台上讲话。白秋然四人就站在人群的最后方,静静地看着台上绝云子的演讲。虽然继承了青冥剑宗那一脉相承的讨人厌的嘴巴,但此时此刻,绝云子讲话的神态和内容还是蛮正经的——丫要是敢在今天这种场合也说骚话,那台上的宗主们绝对会一拥而上打死他,而白秋然和竺风道人、青冥长老们,也绝对不会帮忙。当绝云子对台下宣布,修真者联盟正式成立的时候,台下的观众,全都发出了欢呼,欢呼声震动着整个云霄城。而就在欢呼的人群,白秋然忽然看到,红尘仙翁墨尘也混在其,而在他的身边,还有一个熟悉的身影。于是他拍了拍苏香雪的肩,然后挤入人堆,来到了红尘仙翁和那人的身后,伸手拍了拍那人的肩膀。“师尊?”那个人回过头来,果然是始仙帝白立。“你小子怎么跑来这里了?”白秋然歪着头看着他。“仙界的事情弄完了是吧?弄完了那我要拘你魂了。”“唉别别别。”白立立马认怂。“弟子只是出来避避风头的。”“避风头?”白秋然大奇。“仙界现在还有人能让你避风头的?是何方神圣啊?”白立挠着脸不答话,看起来有些尴尬,白秋然于是把视线放到了一旁的红尘仙翁身上。红尘仙翁看了看白立,又看了看白秋然,终于还是决定无视白立眼的威胁意味,老老实实地答道:“师祖,师尊是在躲避师母她们。”白秋然于是看向白立。“你躲你老婆们做什么?”“师母们想要趁师尊转世前这最后一点时间,留下他的子嗣。”红尘仙翁无视了白立的干咳,老实回答道。“你这逆徒。”白立对红尘仙翁怒目而视,但红尘仙翁指了指白秋然,摊开双手,表示弟子爱莫能助。“哦,这个我能理解。”然而白秋然却露出了同是天涯沦落人的表情,对自己的弟子点头道:“立,为师能理解你的痛苦啊,这几十年,香雪和兰儿也想要个孩子。”“师尊,你懂我。”白立顿时露出心有戚戚焉的表情,对白秋然诉苦道:“爱妃们都不肯让我休息几天的。”“是挺可怜的,不过……”白秋然对他说道:“谁让你找个三宫院七十二妃的,该。”“这个,现在说也晚了啊,我也不能负了她们。”白立摸了摸脑袋。“后来听振天说初始世界时隔数万年重新建立了统一的政体,于是便找了个由头,下界来看看,这里毕竟也是我的家乡。”他看向台上的绝云子他们,眼神有些恍惚。“当初我在大地上加冕的时候,也是如同这一般的景象。”白秋然和他们一起看完了这个仪式,然后叫上了白立和红尘仙翁,与黎瑾瑶、苏香雪和唐若薇她们三个汇合,准备就在云霄城内解决晚餐。作为云州的首都,这里的美食无数,酒楼也数不胜数。几人随意在云霄城内挑选了一家靠着运河的酒楼,在靠窗的顶层坐了下来。“对了。”在菜肴陆续端上来的时候,白秋然对白立问道:“我最近开创了几招时间系的神通,你要不要学学?”“时间系?”白立闻言一愣,接着忙不迭地惊喜点头道:“当然啊,师尊,请教我这个。”时间系的神通,这无异于是神通历史上的又一次重大突破,在这之前,时间这个领域,一直都是天道的禁区。就算非常难学,五方仙界那么多仙人,也总有几个学会那么一招半式的。而且,正因为时间系的神通学起来肯定非常困难,所以白立有借口,可以在这个世界里多待一段时间,而不用立刻返回仙界,到时候他的帝后帝妃们问起来,他也能说出正当的理由。朕是为了仙界万民的福祉,去向师尊学习时间系神通的,不是有意要冷落你们的!在这个瞬间里,白立连理由都编造好了。“那你吃完饭以后,跟我回我家去吧。”白秋然对他说道。白立在合欢宗里住了差不多一个月的时间,白秋然将自己这几十年推演出来的时间系神通都教给了他。当然,时间系的神通何其困难,一个月的时间,以白立的天资,也仅仅只够他摸到入门的皮毛。始仙帝陛下还想在自己师尊这里多耽搁一年两年的时间,等学会了第一招时间系神通,时间停止以后再回仙界去,但他的帝后帝妃们已经等不下去。乐振天那边派仙人过来传了消息,说师母们传话,要是师尊再不回仙界,那她们就要组团下来叨扰。白立着实不想自己的帝后帝妃们看到他师母的合欢宗里卖的那些东西,否则她们肯定会变本加厉,于是无奈之下,他只能请白秋然将创出来的时间系神通全都记录在了晶石之,让他带回仙界去,组织智囊团慢慢解析研究。这数十年来,白秋然在智仙的帮助下,从时间神创出来了三招神通,不过他只把时间停止和时间加速传授给了白立。因为第三招的时光倒流,还只是处于半成品的状态。按照白秋然的估计,等这招达到完全体的时候,应该是可以直接开辟时空隧道,穿梭进入时间长河的。此招尚且需要完善,因此,他并没有将其传给白立。而在合欢宗的期间,白秋然也让白立查看了那个被意识领域侵入世界的情况,那个领域内依然没有产生识魔,白立在看完以后猜测,应该是那个世界内的生灵还没有足够数量且足够强烈的念头,支持识魔的诞生。不过说来也巧,就在白立走后不久,红尘仙翁忽然找上了门来。“师祖。”他上来的第一句话就是:“那个世界的意识领域内,有识魔诞生了。”      4.粉红色的巨蛋      白秋然跟着红尘仙翁,赶往了他在竹林内的隐居处。自从让红尘仙翁负责观测那个世界意识领域的变化后,白秋然就把那个世界留在了他的隐居处。解开了层层封印,红尘仙翁带着白秋然来到了那个世界前,世界如同明珠一般,悬浮在竹庐小院里的一个石台上,散发着氤氲的彩光。两人来到世界前,透过世界的屏障,向这个世界内看去。果然,在五颜色的意识领域之内,开始逐渐诞生出一些奇怪的识魔,不过最为古怪的,还是意识领域心,那个有着复杂花纹,外表带着微微粉色的巨蛋。这个巨蛋屹立在意识领域的角落里,不断地吸收着四周的意识流,壮大着自身,巨蛋内的能量以一个恒定的频率起伏着,就像是生物的呼吸。“这个蛋是什么时候出现的?”白秋然问道。“昨天。”红尘仙翁答道:“昨日深夜,这个世界内的意识领域忽然发生了一阵剧烈的震动,我当时正在屋内进行日常修炼,感应到这个情况,出来时,这个巨蛋已经诞生了,不过,昨天它还没有涨到这么大。”“出现这种巨变,一定是物质世界发生了什么。”白秋然将目光转向了物质世界之内,但却见到物质世界大陆上最大的那个国家内,一片歌舞升平的景象,而周边的其他国家,内部也是一片祥和。“弟子昨夜观测了一下,这些国内并没有发生巨大的变化。”红尘仙翁低头道。白秋然凝视了一会儿,摇头道:“不,只是你没有注意到。”说罢他施展时间系神通,将那个世界的时间加速到夜晚,然后指着其一处道:“你看。”红尘仙翁看去,发现白秋然所指的地点,正是那个世界最大国度的皇都。在入夜之后,皇宫的一处别殿内,皇帝正和自己的近臣一起,在宫殿之纵情享乐。他们召集了许多人,歌舞的美女、皇帝的后妃,大臣们的妻子儿女,其甚至还有外面掳掠来的男童女童。期间声色犬马,场面非常不堪入目,远超所谓的酒池肉林。而在他们享乐的同时,白秋然和红尘仙翁能看到,有一些特别浑浊的念头,从他们的身上,发散到了意识领域之,被那枚粉红色的巨蛋所吸收。“这大概就是这个识魔产生的原因。”白秋然摇头叹道:“这个王朝正值鼎盛,但估计已经没有多少命数了……粪土视金珍,犹嫌未奢侈啊,这个识魔,应该是从人类享乐的意识诞生的存在吧。”“看来凡人的话,只有数量足够多且恒定的念头,才能引起意识领域的反应。”红尘仙翁取出纸笔,记录到。“继续观测吧。”白秋然说道。之后为了便于观测,白秋然出手,将这个世界的时间拨快了一些。那个世界又是十数年的时间一晃而过,而白秋然他们这里,只过去了一个月不到。“那个巨蛋,终于要孵化了啊。”白秋然和红尘仙翁凑在一起,看着意识领域内的粉红色巨蛋,旁边还有因为好奇而跟过来的黎瑾瑶和唐若薇。“这个皇朝也要走向终结了。”白秋然的视线放到了物质界,在那之,周边的一些国家,内部早已开始发生动乱,而那个最大的国度,也已经开始不稳。虽然皇室依旧以权力和军力,镇压统治着四方,但近来这个国家已经发生了多起小规模的农民起义事件,从白秋然他们这个角度看去,也能看到这个国家各个地方的豪族、门阀、地主等,也开始悄悄地密谋,想要在将来的纷乱局势之趁势崛起,一决雌雄。而对这样的情况,腐败的朝廷和昏聩的帝王,依然没有察觉,再过数日,便是这个国度皇帝的三十生辰,国家的皇都内,早已准备好了这场盛典。为了筹备这次盛典,整车整车的白银黄金,被皇帝麾下的税务官们从各处征收而来,然后运往皇都,在这个过程之,各级的官僚也没忘了饱私囊,其结果就是民众被剥削得更狠,各地都有怨声载道。而在这次盛会之,皇帝与自己的一干宠臣们,也悄悄地准备了一场这个朝代历史上最大的“盛会”。白秋然将时间拨快,一转眼,时间已经来到了皇帝生辰的那一日,当天,整个皇都内,盛景依然,甚至变得更加繁盛,但就在距离皇都几十里不到的村落镇子,却有农民因为缺粮而冻饿而死。这个国家这棵大树,已经从内部被蛀空,彻底腐朽了。到了晚上,皇帝和宠臣们也不负众望,为白秋然他们上演了一场别开生面的“表演”,其间种种,看得黎瑾瑶和唐若薇面红耳赤,捂脸不忍去看。但黎瑾瑶这个小魔女表面上捂着脸,但躲到一边后,她的手指缝却分开,两只大眼睛频频偷看向其,双眼发亮。而就在这场“宴会”上演到最高潮的时候,意识领域之,巨变发生了。那颗粉红色的巨蛋,似乎也感应到了这场荒唐无道的宴会,从蛋的顶部开始,忽然发出脆响,裂开了一条缝隙。缝隙之,有粉色的烟雾慢慢冒出,波及到附近倒霉的识魔后,这些原本行动毫无规律的识魔,忽然疯了似地,浑身颤抖了起来。它们原本扭曲不定型的躯体,开始在烟雾的作用下,强行发生改变,变成了一些俊美的男性或者妖艳的女性,然后这些识魔,竟然毫无顾忌地,就在这意识领域,粉红色的雾气之,开始疯狂地交媾。在交媾之,它们的躯体忽然如同漏了气的气球一般,疯狂地干瘪下去,而它们体内的精元,则化作一道道粉红色的光流,顺着风,被吸入到了巨蛋的裂缝之。很快,周边的识魔们被一扫而空,这些由人类最杂乱无章的念头诞生出来的低等识魔本来就不恒定,因此它们也没有再生。吸收了这些低等识魔之后,粉红色的巨蛋一阵摇撼,整个意识领域,都开始隐隐地颤抖。意识领域内的低等识魔们,似乎都感应到了什么,它们发出身不由己地嘶喊,顺从着自身的本能,开始朝着巨蛋的方向前进。而就在此时,物质世界的皇都“宴会”之上,满脑肠肥的左丞相和骨瘦如柴的太傅哈哈大笑着,各自拥着两名衣衫单薄的美姬,跳入到了宫殿央的水池。水池的清水早在三日前就已经排空,现在装在池子里的,是琳琅满目的金银珠宝,甚至不需要照明,光靠着这些宝物散发出来的光芒,就照亮了整个宫殿。而只穿着一件金色裤衩的皇帝,则站在水池上的小小廊桥上,拥着自己赤身裸体的爱妃,端着美酒,指点着在金银珠宝池里畅游的两位近臣,与他的爱妃高声谈笑。感应到这个状况,意识领域之,粉红色的巨蛋之上,缓缓地出现了第二道裂缝。      5.识魔的诞生      第二道裂缝之,透露出来的不再是之前那样的粉红色暧昧雾气,而是一道纯粹的金光,炫目无比。白立虽然修炼的仙力也是金色,举手投足间也是金光四溢,但始仙帝的金光给人的感觉是神圣而充满威严,而这道金光光是看起来,就充满着一股奢侈的味道。金光四下里一照,聚集而来的低等识魔们被这股金光扫过,身体又很快发生了变异。不过这一次,它们没有再变成俊男美女,而是变成了一些身材相当畸形的人形鬼怪。这些人形的鬼怪长着一副贪婪的嘴脸,双耳尖锐,一看就是妖邪,它们的上半身瘦弱,一眼能看到皮包排骨,但偏偏肚子那里高高地凸起,大腹便便。这些鬼怪的背后都扛着一个金色的布袋,布袋里各自装着满满的金银珠宝,在变化完毕,落地以后,这些鬼怪的视线立刻落到了彼此肩膀上的金色布袋上,看到了布袋里的金银珠宝。它们的眼里立刻射出了贪婪的光,然后尖叫着,甩着布袋,互相厮打了起来。这些鬼怪看似孱弱且毫无战斗能力,但是厮打起来,其实力却比这个世界最强横的战斗力,许多炼气期的武者还要强大,或许只有少部分炼气期巅峰的武者才能够匹敌。它们出手之间带着呼呼的风声,很快便厮打得头破血流,满地都是残肢断臂。而在杀死对手后,它们也对对手的尸体毫无兴趣,而是立刻捡起了它们的金色布袋,将其的金银财宝倒入了自己的布袋之。奇怪的是,它们的布袋里看似装着满满的金银,但却永远也无法填满,其他鬼怪布袋里的金银被它们倒入自己的布袋里那布袋的体积也未见一丝一毫的增长。不过成功抢掠到了多数鬼怪金银的鬼怪们,倒是有一些发生了进化,它们开始觉醒一些异能,比如口吐金光,隔空摄物,变身等等,它们的形体也变得更加巨大。而地上死了的鬼怪尸体,则化作了纯粹的意识流,被粉色的巨蛋吸收。很快,这些扛着金色布袋的识魔们就相互厮杀到只剩了最后一只,而这只识魔,早已进化到了面目全非的地步。他的躯体不再瘦弱而畸形,反而是变得充满了肌肉,面目也变得狰狞了起来,身高暴涨到了五米左右,它的脑袋上长出了五只角,三只眼,手臂也变成了只,身上胸肌和腹肌上还出现了金色的花纹。不过它眼的贪婪之色仍然未改,甚至变本加厉,而它的一只手掌,扔牢牢地抓着手的金色布袋,布袋里装着曾经与它同族的所有鬼怪们的金银财宝。这一次,粉色巨蛋并未对它如何,而这只彻底超进化了的识魔,也走到了巨蛋的左侧,单膝跪下,似乎是在拱卫着它。在这期间,白秋然和红尘仙翁开始不断地记录着粉色巨蛋和识魔群体的变化,见到这种怪异的现象,黎瑾瑶和唐若薇也放下羞怯,取出各种工具,帮助记录着那个粉红色巨蛋的能量读数变化。又过了不久,物质世界的那场“宴会”再次迎来了新的高潮,喧闹良久,群臣与皇帝、后妃都觉得腹空空如也,于是皇帝抚掌,唤来太监,去请御膳房的主厨上菜。很快,琳琅满目的珍馐就被御膳房的厨子们端上了桌,由太监们将其一样一样地呈入宫殿,放在了宫殿前方的长桌上。南方的鲍鱼海参,北方的熊掌虎鞭,东部的山参鲜菌,西部的美酒佳酿。每一样,都是寻常人难以享受到的美味,但此时却被摆在长桌之上,任君挑选,任君采劼。皇帝与臣子们开始吃喝,而那些前来陪同的美姬们,也有机会跟着一饱口福。而此时,意识领域之内,同受感应的粉色巨蛋上,也裂开了第三条裂口,一股白色的蒸汽从裂缝飘荡而出,就仿佛蒸包子的师傅,将刚出笼的蒸屉揭开时散发出来的那阵蒸汽一样。这道蒸汽荡开,除了那只进化后的金银识魔,其他所有的低等识魔又发生了变化,这一次,他们变成了一尊尊拥有着巨嘴獠牙,充满肌肉的壮实生物。这些生物的嘴巴从下半边脸一只咧到了胸口,无比巨大,但它们的皮肤却是如同烤熟了的肉一般,散发着阵阵令人垂涎欲滴的香气。一落地,这些怪物立刻开始互相杀戮,吞吃自己的同类,它们的肚子好似无底洞,无论吞下再多的生肉,也无法得到满足。如同金银识魔一样,这些bbq版的识魔也很快互相吞噬殆尽,剩下的最后一只识魔已经变成了足足有米高,浑身覆盖着骨甲倒刺,腹部裂开了一个大嘴的怪物。它也走到粉色巨蛋的右侧,单膝跪下,同那只金银识魔一起,将巨蛋拱卫起来。那个巨蛋上的裂缝越来越大,从内部传出的粉色的光亮,而巨蛋内,那个存在的悸动,也变得越来越清晰起来。意识领域与物质世界相互呼应,相互影响,巨蛋内的生命变得更加活跃时,物质世界皇都之,那场“宴会”也变得愈来愈疯狂。终于,皇帝不再满足于平日吃惯了的山珍海味,他唤来太监,然后吩咐了一番。那太监领旨下去,紧接着,御膳房的厨子们亲自到场,随之而来的,还有一辆牢车,牢笼内是几对被洗干净后,赤裸着身体的童男童女。看到这个景象,白秋然眼前有些恍然,他仿佛看到了在神代时,他和姜兰刚刚大婚之际,被东皇太一招待上天的那场宴会。那一次,也是如同这一般的光景,只不过牢笼内的不是童男童女,而是更上一层的龙凤。“这是怎样的光景啊……”唐若薇捂着额头呻吟道。“这帮畜生。”就连小魔女都对他们怒目而视,她紧握着刀柄,身后浮现隐约的天魔虚像,刀气几乎要透体而出。而红尘仙翁则看了白秋然一眼,微微皱起了眉。“师祖。”“嗯,虽然已经见多识广,身经百战了,但我不得不再次感叹一句,咱们人类的心,邪起来真是比任何的妖魔鬼怪都要可怕啊。”白秋然叹气道:“虽然我不想破坏了识魔的诞生过程,但……准备天谴吧。”他举起手来,准备对这场“宴会”的主办方出手。然而就在此刻,意识领域之内的粉色巨蛋,忽然从裂缝发出了万丈光芒。伴随着这道光芒的出现,意识领域不断震颤,粉色巨蛋上的裂纹开裂,蛋壳破碎,里面孕育的识魔,终于破壳而出。      6.代表享乐的识魔      破碎的蛋壳落在地上,粉色的雾气沿着地面缓缓地飘散开,一只纤细洁白的裸足,忽然从雾气之跨了出来,踩在了意识领域的“地面”上。随后,一尊面貌奇特的识魔,从蛋壳和雾气之走了出来,出现在了白秋然等人的视线。这是一只美得令人不敢置信的识魔,它的脸颊与身材,简直就像是汇聚了人类想象一切美好的事物的艺术品,白秋然初一看去时,觉得这个识魔的面容一会儿像是姜兰,一会儿又像是苏香雪,甚至眉宇之间,还带着些许黎瑾瑶和唐若薇的特征。而它的身材自然也是极美,惊心动魄的曲线,正是而白秋然最喜欢,而唐若薇绝对不可能拥有的那种好身材。不过这肯定不是它的真身,而从一群凡人的意识诞生出来的识魔,自然也不可能强大到影响白秋然他们。“你们看到了什么?”白秋然扭过头去,向众人问道。唐若薇红着脸别过头去,黎瑾瑶擦了擦鼻血,对他露出了傻笑。“看到了好东西。”她答道。而红尘仙翁则老老实实地答道:“师祖,我看到了一个女人,长得非常非常漂亮,非常非常符合我审美观的女人。”“看来,我们每个人看到的它的样子,都是不同的。”白秋然看了一眼黎瑾瑶和唐若薇的反应,虽然她们没有明说,但这两性取向正常的姑娘,看到的肯定不是另外一个漂亮的大姑娘。“这个识魔的外表,应该是根据我们每个人的审美观来决定的,它会自动变成我们观念最美好的那个样子。”说罢,他运转神识,覆盖在双眼之上,当即破去了那只识魔的幻觉异能,看到了它真实的模样。这尊识魔依旧是美艳不可方物的一个女子,但在它的身下,却同时具备了男性和女性的性征。在它的小腹部,有着一圈神秘而诱惑的纹路,散发着诱人的魅力,而在它的左右手臂上,却分别持着两物。左手是一杆黄金打造的秤,宝石是秤砣,白金是链子,秤盘是宝玉,右手则是一个金盘,上面盛放着美酒佳肴。几乎不用细想,白秋然一眼就能看出来,这个识魔的本质是什么。人类的纵欲、奢侈、饥渴,凡是关于享乐的种种,都被映照到了这尊识魔的身上。而在终于完全“出生”以后,这只高等级的识魔立刻将注意力放到了物质位面,那吸引着它的所在。借着“宴会”现场,那浓稠到了极点的混乱、享乐的意念,这尊识魔的力量大涨,它举起手的秤,成功地劈开了从意识领域通往物质位面的通道,迈步走了进去。那两尊在它的影响下诞生的识魔,也跟在它身后,一起踏入了其,出现在了“宴会”的现场。这些皇族大臣们正等着御膳房主厨的“烹饪”,下一刻,三尊奇妙的怪物陡然出现在了根本没有神魔的皇室宫殿之内,登时引发了一片混乱,衣不蔽体的大臣美姬们,纷纷尖叫着朝宫门跑去。但站在高级识魔右侧的那尊大嘴识魔,忽然自地上高高跳起,然后落到了地上,踩死了几名冲到宫殿门口附近的大臣和太监。有透明的魂魄从他们的躯体内飘荡而出,但却被一股奇妙的力量压制在了这座宫殿的心,无法逃脱出去。而就在现场一片混乱的时候,那尊美艳无双的高等识魔,忽然举起了手的金盘。一阵奇特的异香从它手上的金盘上散发而出,那些原本混乱地逃窜着的人们,纷纷忍不住回头望去,而这一望,他们便再也没办法动弹了。那尊识魔在他们的眼,化作了他们心最美好的形象,散发着无法抗拒的致命吸引力,吸引着这些人纷纷向它靠拢了过去。由人类最低劣的欲望诞生出来的怪物,根本不是这些毫无修为的昏聩凡人能够抵抗的,识魔的异能侵入了他们的大脑,掌控着他们的精神。离得最近的皇帝双眼迷醉地朝着那尊识魔伸出了手,而在他的眼,那位美得像是天人一样的美人,也微笑着向他伸出手来。他把手放在了识魔的手掌上,那识魔对他露出一个美得令人惊心动魄的微笑,轻轻一吸,然后——然后皇帝的魂魄就真的被它勾走了。不仅是皇帝,在场的所有人,无一例外,他们的魂魄都在这只识魔的轻轻一吸,脱离了躯体,然后朝着那识魔的樱桃小嘴飞了过去。“在吸收人类的魂魄吗?”白秋然他们顿时靠了过去,透过世界屏障,纷纷观察着那尊识魔的举动。那尊识魔在吸收了整个皇宫的魂魄以后,似乎还嫌不够,它舔了舔自己的嘴唇,然后带着两名随从识魔飞了出去。三尊怪物的出现,登时在宫引发了一片混乱,宫女的尖叫声和太监拼命敲击的梆子声响彻皇宫上空。很快,皇宫内亮起了火光,带刀侍卫们举着火把,将别宫团团包围了起来,准备围杀弑君的怪物。带刀侍卫的首领,炼气期九层,在这个世界内属于绝顶高手的将军持刀一马当先地冲了上去,却连两招都没有扛过去,便被一旁的臂识魔挥舞着袋子,硬生生地砸成了肉酱。而后便是一场屠戮,这三只识魔一路前进一路进食,将整个皇宫的生者魂魄全部都吞入了腹。吃完整个皇宫的生人后,三尊识魔还想继续向都城内前进,但它们的身体却出现了一阵扭曲。“师祖。”红尘仙翁忙提醒道:“这三尊识魔开始遭受到物质世界的排斥了。”那三尊识魔似乎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为首的那尊识魔举起双手,开始拼命地抵抗物质世界的排斥。从贪婪享乐诞生的它,自然不会这么容易满足,它还想要更多。但这一阵抵抗,却成为了它的催命符。一只金色的大手忽然从云端降落,一掌拍下,将跟在它身后的两尊识魔拍成了粉碎,接着一把将这只识魔捏在了手,宛如捏着一只小虫。“妖魔。”云端上传来了一个男人的声音,带着隆隆回音,充满一股浩荡的威势。“这魂魄不属于你,给本帝吐出来!”说罢,这只巨手一捏,将那尊美艳的识魔给捏成了碎片。      7.草生      白秋然收回手来,他的手心里抓着一大把的魂魄。这是他利用掌乾坤的神通,从那只识魔的手上抢回来的,一整个皇宫内所有生灵的魂魄,此时都被他捏在了手心里。“没想到这些家伙,居然这么可怕。”唐若薇看着那个物质世界内空无一人的皇宫,暗暗咂舌。“它是从这些家伙的欲念诞生出来的,而诞生后的第一件事,居然是反噬自己的创造者,吃掉他们的魂魄吗?”“师伯,这就是识魔之所以被称之为魔的原因啊。”红尘仙翁答道:“它们这些从意识领域诞生的怪物,也只有依靠吞吃他人的灵魂来变强了。”白秋然向意识领域之看去,他之前的一掌,确定是已经把那只识魔碾成了粉碎,但那只识魔却并没有死亡。因为人类还活着,物质世界的生灵们还活着,只要他们还有着享乐的欲念,这只识魔就永远会在意识领域内复苏。当然,在这个隔绝的世界里,白秋然大可以直接连同意识领域,把整个世界都毁灭掉,但在意识屏障的另外一边,那无边无际的虚空里,谁也不知道,这些识魔们的意识领域,究竟覆盖了多广,连接了多少个世界。毁灭世界这样的方式方法,终究是不可取的。“不过这样下去的话,物质世界应该会大乱了。”白秋然看向了意识领域之内。“半数武百官,整个皇族,整个皇宫内没有留下任何活口,接下来的话,肯定就是乱世了。”“那按照识魔的诞生方式,意识领域内,怕是要诞生第二只高等级的识魔了。”黎瑾瑶也看向了意识领域,双眼亮晶晶的。“接下来这一只,是战争,还是仇恨,还是死亡或者饥荒?”“都有可能,我们继续观察便是。”白秋然说道:“我也很好奇,一山不容二虎,如果一个世界的意识领域内,连续诞生了两只高等级的识魔,它们之间会产生怎样的连锁反应,等我一下,你们先继续观测吧。”将黎瑾瑶和唐若薇留在了红尘仙翁那里,白秋然先抓着一把的魂魄,唤来了几名阴差,让他们把这些魂魄送回了鬼界。即便阴曹鬼界的轮回系统现在还没有连接到这个世界,但这些魂魄仍然要接受审判,只要阴差们将他们登陆到生死簿上,这些魂魄在生前犯过的罪行,就会事无巨细地暴露出来。按照这满朝武和皇帝的脾性,白秋然觉得,他们应该有人能有幸见到那四位仙界帝王。而那些个被抓来的无辜的幼童,则会被安排转世,让他们转世到仙界统辖下的其他世界,总比让他们回到那个接下来就要进入乱世版本的世界要好。吩咐完了这件事,白秋然又回了一趟家,告知了姜兰和苏香雪自己接下来这几天可能都不回家的消息。一方面是识魔诞生以后,手握时间系神通的白秋然,能够通过加速这个世界的时间,来获取许多有用的情报,第二个方面则是跟白立一样,白秋然偶尔也会想找个理由,稍微休息一下。告别了依依不舍的姜兰和苏香雪,白秋然抹着汗水回到了红尘仙翁的竹庐里。这么一来一回,那个世界的时间已经来到了第二天早上,没有和皇帝同流合污的那些大臣们来到皇宫上早朝,却发现了异状。整个皇宫内一片死寂,遍地都是尸体。这些大臣们登时混乱了起来,好在,在场似乎还有几位比较稳得住的老臣,他们平素里遭到同僚排挤,遭到皇帝打压,但在此刻却成为了群臣的主心骨。他们稳住了混乱的百官,喝止了逃跑的人,并且吩咐自己的家奴,去城外的军营内,请来了御林军的将帅,掌控局势。未几,御林军的大帅带着千余名精锐来到皇宫,接着,这些百官们在他们的保护下,深入到了皇宫之内,探索着整个皇宫,想看看是否还有活人。但结果肯定是失望的,整个皇宫之内,就连马厩里的马匹都被那只识魔抽取了精魄,根本没有任何一个活物了。当这些臣子们看到别宫里那死了一地,赤身裸体的臣子和皇帝时,他们都清楚地明白了一件事。这个国家,要变天了。白秋然将时间继续拨快。虽然那些老臣们及时封锁了消息,但天下间没有不透风的墙,而且,整个皇宫内的人员集体暴毙这种事情,就算是想瞒也瞒不住。于是得知皇帝已死后,早已按捺不住的群雄纷纷起义,整个国家烽烟四起,登时陷入了一片风雨飘摇之。而这个大国混乱以后,对周边小国的掌控力也彻底失去,于是这些小国也跟着乱了起来。有的也和大国一样,早已不满统治者的百姓们纷纷起义造反,而有的则集结兵力,陈兵在了大国的边境,想要趁着这个机会,狠狠地咬下一块肉来。这样纷乱的世道之,自然避免不了死人,杀戮,战争,随着争斗的继续,大规模的死亡,人类的怨念和仇恨也爆发性地增长,化作一道道血色的气流,汇入意识领域之。终于,在这些因素的影响之下,意识领域再度发生了巨变,这次,在意识领域的另外一侧,与那枚粉红色巨蛋遥遥相对的另外一边,开始出现了一株血色的,植物一样的东西。而就在这段时间里,那只被白秋然正式命名为享乐识魔,被他一掌捏爆了的家伙,也开始在意识领域的深处,吸收人类潜意识的欲念,慢慢地复苏。不过因为而今是乱世,人们连活命都来不及,哪里还有心思去顾及享受,所以那尊识魔吸收的欲念很少,恢复的速度也相当缓慢,这就给了那株血色植物生长的机会。通过吸收战乱厮杀着的战士们的怒火和仇恨,还有因为乱世而死的流民们的怨愤,那株血色的植物生长得飞快,很快便长成了一丛巨大的,血色的草,而在这株像是杂草一样的植物的顶端,又出现了一个血色的花苞。这株草生长的极为怪异,它的草叶看似柔软而弱不禁风,但实际上细细一看,便会发现那都是锋锐的利刃,就连那个花苞也是一样,看似红艳,但那鲜红到发黑的色彩,正是人类的鲜血凝结成的颜色。在乱世,这血色的植物成长地飞快,并且它也如同享乐识魔诞生时那样,通过吸引低级识魔并改造,得到了三尊次一级的识魔护法。而就在世道达到了最混乱的时候,这尊血色植物孕育的识魔,终于诞生了。      8.单身久了,看个识魔都觉得眉清目秀      花苞绽放,一朵艳丽的鲜花打开,而就在这朵花的正心,立着一尊面目狰狞而高大的识魔。它的头颅是愤怒的修罗之相,脑袋上长着一对扭曲的巨大犄角,它的身上披着黑色的坚铁铸成的漆黑铠甲,一股火焰永远地燃烧在它的身上,将黑铁铠甲的边角烤得通红。而它的手,则提着一柄巨大的布满伤痕的巨斧,斧刃上有着铁锈一般的血迹。在它诞生的同时,整个意识领域内,都是一阵摇撼,这股震动,白秋然他们敢肯定,那尊正在试图复苏的享乐识魔肯定也感应到了。而且就在此时,物质世界之,刚刚结束了一场大战,黄沙之上,不知葬身了多少将士,无数的冤魂徘徊在战场上,嘶嚎游荡,这对于识魔来说,就是绝佳的饕餮盛宴。好急,好急!一落地,那尊识魔便迫不及待地用手上的利斧劈开了意识领域到物质世界的通道,想要带着它的三尊识魔护法,跳到战场之上,吞吃那些无主的魂魄。白秋然注视着这尊识魔的反应,忽然突发奇想,伸手刺入了这个世界内。他的手掌化作一只巨手,啪地一下捂住了意识领域通往物质世界的通道,然后又伸手一抓,把战场上的魂魄全给吸走了。接着,他又将物质世界与意识领域之间的通道强行关闭封锁了起来,把那四只识魔关在了意识领域之内。刚刚诞生的识魔发出了懊恼的嚎叫,看起来狂怒无比,但他也对白秋然没什么办法,毕竟实力上天差地别,白秋然可是有了四成真元的四舍五入级筑基期修士,而它只不过是从一群炼气期和锻体期的怨念诞生的怪物而已。看着白秋然收回手掌,将掌心内的魂魄封锁到一个地方,黎瑾瑶问道:“前辈,你是不是有什么计划或者想法?”“嗯。”白秋然看向那尊刚刚诞生的忿怒识魔。“我很好奇,要是两只高等级的识魔相互争斗,最后会演变成什么样的状况。”虽然被白秋然断掉了第一波发育的机会,但目前意识领域的状况,还是那只刚刚诞生的识魔占据着绝对优势。一来,它刚刚诞生,这段时间正是它快速成长发育的时期,而它的对手却还躺在泉水里读秒复活,二来,现在物质世界正是乱世,这对它而言,就是无穷无尽源源不断的养料。哪怕是接下来有人统一了天下,结束乱世,那对它而言也是好的状况。因为通常一个新兴朝代若想要保持长久,那么在它刚刚开始的时候,必然都是政治清明,百官廉洁的。退一步讲,那时刚刚战乱结束,天下百废待兴,武百官们就算是想贪,那也无处可贪。这对它而言没有了战争,但对另外一边的享乐识魔而言,也没有了享乐的欲念。而另外一种状况,若是这个朝代刚刚开始便迅速腐化,那对它而言也不是什么坏事。因为这种时候,通常这个朝代的统治都不会太久,最大的可能便是一朝而亡,接下来又回进入另外一场战争。无论怎么算下来都是这尊识魔占优,简直比飞龙骑脸还要稳。若无意外,斗到最后,赢的一定是这尊识魔。而这也正是白秋然想要看到的局面,若这两尊识魔最后联手勾结倒也罢了,若它们相互争斗,那白秋然可不愿意看到二者胶着的战况。他想要看到的是一尊识魔击败另外一尊识魔后的结果,而不是两尊识魔惊心动魄的争斗过程。做完这一切后,白秋然又将时间流速拨快,很快乱世结束,一位从乱世崛起的枭雄统一了整个国家,结束了乱世。他建立了新的皇朝,在原来皇都的废墟之上,登基称帝。但在乱世之,潜藏下来的暗流还是留了下来,悄悄地埋藏在了这个朝代之。那尊在乱世之诞生,被白秋然他们取名为血恨的识魔,虽然在乱世之,一个魂魄都没有吃到,但是它吸收的怨念绝对不少。不知何时起,这尊识魔便有了沟通生灵梦境的能力,仿佛依循着与生俱来的本能,它侵入到了乱世之,一些活不下去的人们的梦境之,给予了他们力量,并指使着他们去为它建立教派,传递思想,以此来壮大它的实力。虽然这支教派在战争,已经被当今的皇帝铲除,但他们还有一些余孽留了下来,悄悄地潜伏在了江湖之,并且秘密地建立了教派,收纳着成员。而也就是在这时,血恨识魔在意识领域之扩大着地盘时,终于撞见了享乐识魔的蛛丝马迹。它立刻意识到,这个领域并不是它一个人的主场,于是便发动手下的低等识魔,搜寻整个意识领域,并且成功地找到了它的存在。白秋然他们最期待的戏码终于到来,刚刚复苏的享乐识魔,不得已之下对上了全盛时期的血恨识魔。这两尊识魔之间很明显没有和平共处的意思,就如同念头之间的碰撞一般,这两尊识魔在遇见彼此的时候,连交流都没有,便直接开战了起来。但结果却是显而易见的,一个借着乱世发展了几十年的大哥,遇见了一个刚刚从泉水里读秒复活出来的病号,而且享乐识魔手下的护法还比血恨识魔手下要少一个。战局很快便结束,享乐识魔和它手下的护法,被血恨识魔带着小弟给撕成了粉碎。而接下来的场景,则让白秋然他们睁大了眼睛。只见撕碎了享乐识魔之后,血恨识魔立刻匍匐在地,将它的尸体抓起,大快朵颐了起来。一旁的护法想要分一杯羹,却被它两巴掌给扇飞了出去。这尊血恨识魔吃得飞快,很快便将享乐识魔及其护法识魔的尸体全部都给吞吃了进去,然后他打了个饱嗝。接着,一股奇妙的变化忽然发生在了血恨识魔的身上。“前辈……是我的错觉吗?”黎瑾瑶问道:“我怎么觉得,这只血恨识魔,好像变帅了一点?”“我也有这种感觉。”唐若薇答道:“总感觉它身上,出现了一种莫名吸引人的特质。”“这不是幻觉,我也觉得它变得妩媚了一些。”红尘仙翁沉声道。“单身久了,看个识魔都觉得眉清目秀的,丢人。”白秋然骂了自己的徒孙两句,随即看着那识魔,又睁大了的眼睛。“不过,这似乎不是你们的幻觉,这血恨识魔,似乎把属于享乐识魔的【概念】给化为己有了,而且,那只享乐识魔没有复苏的征兆!”      9.掌控识魔      白秋然又把那个世界的时间向前拨动了十年,但是果然,意识领域内,享乐识魔一点反应都没有,根据之前白秋然捏死它那一次的时间来推测,现在它应该已经在意识领域内凝聚一部分形体了才对。“享乐识魔真的死了……”看着意识领域内,那尊在这十年间由黑甲忿怒鬼面修罗,逐渐变成了一尊黑甲的妩媚女武神的血恨识魔,白秋然喃喃道:“诸位,要怎么对付识魔,我忽然有一点灵感了。”他看向一旁,红尘仙翁已经取出纸笔,一边记录,一边欣喜若狂地喃喃自语:“重大发现,这是数十万年以来前所未有的重大发现,被识魔杀死吞噬后的识魔,是不会再次复苏的!”他将这件事情事无巨细地记载在了件上,然后对白秋然拱手。“对不起,师祖,我需要将这件事马上启奏给师尊,请师祖帮忙看顾这个世界几日。”“你去吧。”白秋然点了点头,顺便将自己的一些想法和构思告诉了他,并且说道:“帮我跟你师尊说一声,这些是我接下来的思路。”“是。”红尘仙翁匆匆忙忙地告退,离开了竹庐,见状,白秋然也伸手将那个世界收起来,然后对黎瑾瑶和唐若薇说道:“我们也先回去吧。”等了没几天,红尘仙翁便回到了人间,并且告知了白秋然始仙帝的决定。他告诉白秋然,始仙帝完全支持他的想法和决定,并且还派遣了一些央仙界的仙人们过来,协助他的工作。其实白秋然不告诉白立,自己做决定也完全可以,不过在识魔这件事情上,白秋然还是决定卖给自己的弟子一个面子,毕竟,这是整个五方仙界的大事。那些被白立派遣而来的仙人们,就在合欢宗内,白秋然居住的小院外等候着,白秋然走出去时,见到苏香雪手下,一大帮合欢宗的女弟子围着那些仙人们,娇笑连连。而那些仙人们也不知道是不是过于老实纯洁,在这种合欢宗修真者的攻势下,都有些招架不住,一个个面红耳赤,想要保持君子之姿,但又忍不住悄悄别过眼去看那些合欢宗女弟子们暴露在外的肌肤。不过对白秋然而言,这些合欢宗的莺莺燕燕早就已经是看惯了的风景,就像是街边的一棵行道树那样,随处可见。他毕竟是应对了苏香雪一千年攻势的男人。“去去去。”于是白秋然见到这种状况,直接走了过去,挥手赶走了那些女弟子。“剑祖真是无趣。”见到白秋然,那些女弟子们也不敢多说什么,抱怨了两句以后,便就地散去了。那些仙人们赶紧向白秋然见礼。“见过鬼帝陛下。”“不必多礼。”白秋然挥手道:“话说你们怎么回事?我看你们的心境修为都不低啊,怎地被我们这里的一帮女孩子欺负调戏?难道白立没带你们钻研过这方面的知识,嗯?”那些仙人们面面相觑,然后其一人很不好意思地答道:“鬼帝陛下有所不知,我们都是出生在央仙界,从小投身修炼,一路在央仙界修行到这个境界的,对于男女之事,我们……有些苦手。”“白立这小子不仗义啊。”白秋然闻言嘀咕道:“明明自己三宫院七十二妃后宫这么大开着,居然不让麾下仙人了解这方面的知识。”看来央仙界的性教育普及的不怎么到位。白秋然想了一下,然后问道:“那要不我让香雪安排她手下的一些弟子们与你们认识认识,正好她们也对你挺感兴趣的。”这些仙人们明显在来之前了解过合欢宗是什么地方,闻言顿时大惊失色,连连摇头。“不了不了,多谢鬼帝陛下一番好意,但这对我们而言,太刺激了,遭不住,遭不住啊……”顿了一下,为首的那仙人又拱手说道:“接风洗尘就不必了,鬼帝陛下,我们是来协助您的工作的,不是来享受的。”看来白立派来这批仙人,思想觉悟都挺高的……白秋然一边想着,一边抬手打开了一条通往虚空的空间通道。“那好吧,你们跟我来,我给你们说一说我的构想。”他带着那些仙人们走入虚空,那些仙人们没有在虚空来去自如的能力,于是他们从储物空间里取出了一艘小型的虚空云霄飞舟,乘坐了上去,而白秋然也懒得御剑,搭了个顺风船,指挥着这些仙人们,将云霄飞舟开到了一个空旷一些的虚空处。然后他对这些仙人问道:“你们会创造世界吗?”仙人们互相看了看。“若有创世法器在手,我们倒是能够合力试一试,但现在……”“我懂了。”白秋然点了点头,反手拔出了湛然秋水。“那还是我来吧。”说罢,他一剑劈出,砍在了前方的虚空深处,巨大的剑气如同月牙一般撞入虚空,很快便在虚空引发了一次极大的爆炸,从爆炸的心处,一个新生的世界冉冉升起。接着,白秋然让这些仙人们驾驭着飞舟靠近了那个新生的空白世界,并且从怀里取出了那个被意识领域侵入了的世界,稍微放开了一些上面的神识封锁。顿时,这个世界内的意识领域立刻顺着白秋然放开的缺口,散溢了出来,寻找到最近的那个空白世界,并且飞快地钻了过去,慢慢地将其侵蚀。白秋然封好了手上这个一号世界,同时神识蔓延而出,封锁了面前这个新生世界,等待意识领域将这个世界完全侵蚀。做完这一切以后,白秋然开始对仙人们解释起他的计划。“我想要试一试,能不能够通过某种手段,控制住识魔,为我们所用。”白秋然说道:“毕竟识魔是从我们的意念之诞生出来的东西,只要通过练习,我们能控制住我们的一些念头,那么我想,应该也有某种办法,能够让我们控制自己的识魔。”他转身,指向了那个新生的世界。“而这,就是我们的试验场。”      10.白秋然的童年阴影      “鬼帝陛下想要我们怎么做?”那些仙人们问道。他们本以为,白秋然会让他们进入那个新生世界,并且让他们来尝试着操控从他们欲念诞生出来的识魔。他们也早已做好了这种准备,包括试验失败后被抛弃,和那个世界一起灭亡的心理准备。但没想到,白秋然却对他们说道:“你们且守在外围,一旦发现有什么不对,就合力毁掉那个世界。”“等等,鬼帝陛下。”为首的仙人忙问道:“难道您想要亲自进去?”“是啊,我总不能让你们去送死。”白秋然答道:“而且,我才是这个实验的主导研究者,我有自己的构思,你们又不懂,当然要我去先试试。”“可是……”“安心。”白秋然安慰道:“这个意识领域是被隔绝开的,万一里面的识魔发生暴走,它们也不可能脱离意识领域的束缚,你们只需要毁掉那个世界,就能弥平一切,稳得很。”“那您呢?”仙人们问道。“我?放心吧,你们不必担心我,只管把世界毁去便是。”白秋然摆手道,见众仙人还有些犹豫不决,于是他又加重了语气,说道:“这是本帝的命令。”“是。”仙人们无奈,最终还是只能应道。来之前,始仙帝白立便已经吩咐过他们,无论什么状况,都必须听从白秋然的指挥行事。于是仙人们驾驭着虚空云霄飞舟靠近了那个世界的外围,并且在外面结成了诛灭阵法,随时准备应对突发状况。而白秋然则深吸了一口气,打开了神识封锁和世界屏障,独自一人走进了那个空无一物,一片混沌的世界之。这个世界的物质世界还未成型,仍旧是一团混沌的能量风暴,所以在进入到那个世界之后,白秋然直接利用空间系神通,进入了意识领域的维度之内。在如今物质世界尚未衍化出具备思维能力的生灵时,意识领域内,也是一片白茫茫的死寂,但这死寂很快便随着白秋然这个生者的到来而打破,感应到这个具备极高思维能力和超强神识的生物以后,整个意识领域顿时如同煮沸的汤一般沸腾了起来,无穷无尽的意识之海,如同波涛一般聚集到了白秋然的身边,看起来竟有一种急迫的味道。这些意识领域内的浪涛如同爱人的抚慰一般,轻柔地在白秋然的身侧来回拍打,但里面却传来一股非常强烈而又非常隐蔽的诱惑,能够勾起生灵的种种杂念。若不是白秋然早有防备,进入这里以前便屏气凝神,收敛思绪,恐怕也会在不经意之间招。不过不招也不能进行他的试验,他来到这里,就是来招的。于是白秋然一步一步地放开了自己的防备,任由那意识领域内的奇特韵律,勾起自己的杂念。一瞬间,他心纷繁复杂的杂念四起,人的思维是很奇妙的东西,这一瞬间,就连白秋然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想了些什么,在他的主观意识里,他就是站在原地放松心神发了一会儿呆,但下一刻,整个意识领域内,便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他面前的意识领域如同潮水一般退散,下一刻,出现在他面前的,是一个破败的寺庙,他就站在这个寺庙的庙门前。四下里是一片荒野,荒草萋萋,笼罩在一片黑暗之,破庙的门口是一棵歪脖子树,树上没有一点枝叶,看起来已经彻底枯死,但却站着几只乌鸦,在黑夜里,发出刺耳凄厉的叫声。迎着寒风,白秋然四下里看了一下,忽然觉得这场景有些似曾相识。他仔细思索了一下,终于想起了这个场景。这是他大约五岁,刚刚被青冥道人从战场上捡到,拜入他门下的时候,那个时代,九州十地刚刚被魔族入侵完,每天每个地方都在不停地死人,大地上遍布着妖魔,就连一些凡人的国家或者修真界的小宗门要生存下来都很困难,可以说是民不聊生。而这座破庙,就是当初青冥道人带着他回山的时候,在路上遇到的一处魔窟。当时的白秋然,虽然是天妒之体,又是天灵根级别的木灵根资质,但他根本就没有学习过修真,连门都没有入,而且因为常年在战场上吃死人饭,导致他的身体营养极度不良。白秋然自己都记得,自己当时比七星峰上的猴子都还要瘦削,简直就是蒙着一层皮,会走路的骷髅。虽然在捡到他以后,青冥道人就用真元帮他贯通了体内的经脉和窍门,让他身体灵活了一些,但这也只是让他稍微跑得快一些了而已。而那一晚,也是因为他毫无修为,体质孱弱,所以在赶路的途,青冥道人为了照顾他,不得不找了一个破庙休息,而很凑巧的是,这座破庙里,正盘踞着一群凶恶的妖鬼。然后在当天晚上,趁着青冥道人被敌人找上门应战的时候,这群妖鬼就给白秋然开了一个深夜趴体,虽然在青冥道人的庇护下,这一晚白秋然是有惊无险地活下来了,但是这群妖鬼,还是在年幼的白秋然心里留下了深刻的心理阴影。他上山以后,好几年晚上都不敢自己去上厕所,需要拉着大师兄二师兄才敢一起去,而且坏心眼的大师兄还老是趁着晚上上厕所的时候吓唬他,要么抢走他的草纸,要么就躲在厕所门外学妖鬼叫。当然,按照白秋然的性格,事后有能力了肯定是狠狠地报复回来了,无论是大师兄还是妖鬼,在之后,白秋然都让自己成为了他们的心理阴影。甚至有一段时间,白秋然还曾经以“妖鬼杀手”的称号,在九州十地的修真界内小有名气过。“我本来以为,我杀了那么多妖鬼,应该已经弥平了我对妖鬼的恐惧了。”看着那座寺庙的庙门,白秋然自言自语道:“但没想到,当初的这件事情,还是在我深层的潜意识里留下了深深的恐惧。”枯树上的乌鸦发出不祥的啼叫,绕着他头顶来回飞舞,整个寺庙附近阴风阵阵,夹杂着若有若无的低吟。白秋然对此哂然一笑,接着无所畏惧地踹开破烂的寺门,抬脚跨入了寺庙的门槛之内。      11.抢上厕所师弟厕纸的大师兄是屑      寺庙内的场景让白秋然感到非常地熟悉。破烂的地砖,露出了下方斑驳的泥土,长长的杂草有一人多高,从地砖的缝隙之生长了出来,在阴风摇曳,仿佛死人的头发丝。原本用来供奉香火的大鼎倒在寺庙前的空地上,里面的香灰早已不翼而飞。寺庙央的大殿上挂满了蛛网,木门纸窗破破烂烂地歪倒在一旁,大殿内则黑漆漆的,原本的佛像也破损,只剩下一个下半身,孤零零地坐在莲花台座之上。当时他和青冥道人就露宿在这个破庙的大殿内,到了半夜的时候,青冥道人听到响动,感应到了魔修的气息,于是提剑出去应付敌人,将他一个人撇在了这里。结果他也没想到,这寺庙里还藏着一群妖鬼,只在午夜过后的一个时辰里出来活动,猎食生魂,当时要不是白秋然跑得快,恐怕这片虚空也没仙界什么事儿了。然而就在白秋然进入大殿内的一瞬间,场景忽然又发生了诡异的变化。大殿外的空间,忽然变成了一片无垠的黑暗,整个大殿,都黯淡了下来。脚下的地砖开始发生咔嚓咔嚓的震动,周围的黑暗深处,似乎有什么可怕的东西正在来回游荡,发出高一阵低一阵的哀鸣。狂风吹来,将破烂的窗户吹得不停地砸在墙壁上,发出啪啪的闷响,就连台座上的佛像,也忽然间生长出了无数怪异而扭曲的血肉,将它的下半身和在地上碎裂开来的上半身,迅速地缝合了起来。“奇怪,我记得当时这个佛像没有爬起来……”白秋然有些讶异。那尊佛像被下半身生长出来的肉丝粘合起来后,便摇摇晃晃地走下了台座,伸手朝白秋然抓了过来,它一边伸手的同时,还一边张开了嘴,嘴里露出的是如同锯齿一般一环一环的獠牙。白秋然随手将这尊佛像击碎,又扭头看向了寺庙之外,黑暗之有怪异的事物攒动,然后从窗户、门口那里,伸进来了许多苍白的,皮肤枯皱,指甲尖锐而泛黄的爪子,它们不断地抠着附近的墙面,沙沙声,在墙上留下了一道一道的白痕。他眯着眼看了一下这些枯瘦的手爪,忽然想到了些什么,恍然大悟道:“哦,我明白了,这里的一切,都是由我最恐惧的东西混合诞生出来的,并不是妖鬼,而是我恐惧的具现化……也是,我本来早就不怕妖鬼了。”意识领域之所以会具现出这座寺庙,那是因为白秋然当初年幼时,曾在这里遭受过莫大的恐惧,佛像之所以会动,是因为当初住在这里的那晚,在青冥道人出去以后,躲在地铺里瑟瑟发抖的白秋然潜意识里就害怕那尊佛像会动。而那些从窗外、门外的黑暗伸进来的手爪,大约是当初他上茅厕蹲坑的时候,大师兄那个缺德坏胚子从茅房外伸手进来抢他厕纸的具现化。虽然大师兄早已不是他恐惧的对象,但是厕纸被抢,独自一个人在又黑又臭的茅房里蹲上半个小时这种事情,本来就挺恐怖的。白秋然来到窗边,那些苍白色的手爪立刻产生反应,探手朝他抓来,抓住他的肩膀手臂,就要往那黑暗的空间里扯动。但白秋然很轻松地便挣脱了这些手爪的钳制,并且反手扯住了一只手,就想要往外拉扯。结果他这一扯,却直接把这条苍白的断手给扯断了。黑暗传来了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然后这个窗口附近的苍白手臂,全部都缩回了黑暗之。他捏着手这截不再动弹的手臂,调转过来看了看断面,断面内并没有血肉骨骼,而是一层薄薄的,看起来五彩斑斓又带点半透明的东西。可能这些手臂根本就没有长在某个生物身上,它们只是从黑暗之“生长”出来的现象而已。白秋然猜测到。而从他杂念诞生出来的那些识魔,不,现在来看,应该是只有一只。那就是这座寺庙本身。本来他以为,自己的杂念诞生出来的识魔,应该没有这么强悍,毕竟普通人的杂念就连识魔也无法创生,而这座寺庙,几乎都相当于那个一号世界的意识领域内,诞生出来的那只血恨识魔。现在看来,或许是他的神识过于强大的原因,因此哪怕是杂念产生的识魔,都堪比那只高等级的识魔。白秋然神识蔓延而出,击碎附近的黑暗,将整座寺庙乃至周边的荒地,全都收入眼。他看到了寺庙后方的池塘内,咕咚咕咚冒着泡,从死水里爬出来的浑身沾满腐臭淤泥的人形怪物,看到了附近荒地草丛,闪烁着猩红光芒的贪婪兽瞳。这些都曾是他在幼年时期恐惧过的事物,也曾在午夜时分,成为他的梦魇。不过现在,白秋然倒是已经无所畏惧。他开始尝试,能否控制住这只对自己敌意满满的识魔。白秋然放开自己的神识,尝试着侵入这座寺庙的结构之内,但就在他的神识刚刚侵入的时候,这座寺庙就轰然一声,如同玻璃那样破碎了。“……”白秋然捏了捏鼻梁。他的神识太过于强大,而这个识魔也是全部由精神和意识构成的玩意儿,他想要侵入这个识魔的结构,就好像要拿着一个大锤头去穿绣花针的孔,根本就是无法做到的事情。牙签搅水缸尚且可行,但是用柱子去凿玻璃瓶,玻璃瓶是肯定会碎掉的。不过好在,这个识魔也没有再生的征兆,这只是从他杂念诞生的识魔,他的杂念消失以后,这只识魔便也失去了支撑着他的意念,不会再重生了。“再尝试吧。”接下来,白秋然又在意识领域之尝试了一下,从他的杂念之,又诞生了许多纷繁复杂的识魔,但每次白秋然用神识侵入它们,尝试掌控它们的时候,都会直接把这些识魔给压垮。试了几次后,挂在他腰间的智仙忽然提出了建议。“我说老白,你别尝试直接用神识侵入。”他说道:“要不你试试,用夺舍的方式去侵占识魔的躯体如何?      12.钢板长胸了?      “夺舍识魔?”“是的,夺舍识魔。”智仙解释道:“哪怕是单纯的精神意识聚合体,但识魔依然是要分为精神力构成的躯体,和单纯的思维的,之前我曾在央仙界内看到过一本典籍,上面写着如何利用思维入侵夺舍别人的办法。使用这种办法后,被夺舍的人甚至连元神都不会改换,只是思维被窃取占据,非常难以发现。但同时这个办法也很危险,毕竟有伤天和,有遭天谴的风险,而且单纯的思维入侵,开弓没有回头箭,你也无法知道别人的思维强还是你的思维强。不过嘛,对你来说倒是没什么问题,一者你根本不怕天谴,二者,你夺舍的对象也是思维能力非常低下的初生识魔。”“说不定可行……”白秋然若有所思。“智仙,那你把那招思维入侵的功法教给我吧。”白秋然收回了自己的心神,隔绝了周围意识领域对他造成的影响,对面两个长得很像苏香雪的妖女顿时如同云雾一般坍塌消散,接着他们俩暂时地离开了这个世界,并且重新用神识将这个世界封闭了起来。见到白秋然出来,外面守着的那些仙人们也松了一大口气。鬼帝不仅身份尊崇,其存在对于维持诸天万界的生死秩序更是至关重要的因素。“今天就先到这儿吧,你们先留一些人守好这里,排个班轮次。记住,别让这个世界的物质世界诞生出生命来,如果有生命诞生,你们就想办法转移,我们不能让其他因素影响到这个世界的意识领域。”白秋然对他们吩咐道:“我有一些新的想法,需要回去再找一些功法。”“是。”这些仙人们应道。无需白秋然多做担心,这些仙人们都是央仙界的精锐,在白秋然吩咐完了以后,他们立刻取出各式各样的法器,开始设立虚空哨卡,虚空瞭望台,并且排出班次,让人驻守。而白秋然则带着智仙先离开了这里,回到了九州十地合欢宗内。两人闭关了一个多月的时间,期间,智仙也将这个思维入侵的功法教给了他。这个功法的确很困难,但最终凭借着白秋然的神识强度、见识与悟性,最终还是学会了这个功法。这个功法的特性上面已经提到过,这里暂且不表,而它的难点主要是需要修行者理解体悟到“思维”这个玄之又玄的玩意儿的存在。在修真者的常识性概念之,一般到这个时候,都会下意识地连着自己灵台内的元神魂魄一起运动,但在这个功法上,这是不行的。要想修炼成这个功法,修炼者必须要做到思维离体而元神魂魄不动,其难度堪比让一名毫无修为的凡人认识到自己魂魄的存在,并且学成元神出窍。不过经过了一番努力,白秋然最终还是学会了这个方法,并且还以此为借口,躲过了姜兰和苏香雪一个多月的时间。学成了之后,自然就是第二次的试验,不过在此之前,白秋然还需要寻找两名护法。思维离体之后,他的本体就等于空悬,很容易遭到意外的风险,他倒是不怕挨打,但万一要是有识魔夺了他的舍,那诸天万界可就算完蛋艹了。但智仙是没有任何战斗能力的,所以,白秋然还需要一到两个能够保护他身体的人。护法的数量不宜太多,因为在意识领域当,人越多,产生识魔的风险就越大,护法的修为不能太低,必须要能够打得过从白秋然杂念内诞生出来的那种等级的识魔,但护法的修为同时也不能太高,因为太高修为的人万一心神一乱,产生出高级识魔的风险也越大。因此,白秋然需要的是一到两个,既能稳住心神沉住气,又能打败血恨识魔这种等级的识魔,同时修为不能太高也不能太低的能够让他完全信任,交付一切的人。首先姜兰和苏香雪就被排除掉了,白秋然倒是能交付一切给自己的妻子,但姜兰修为太高,苏香雪工作繁忙,近来对孩子这件事的执念也很重,进去以后有产生高级识魔的风险。白秋然仔细想了想,发现这两个护法,最适合的还是黎瑾瑶和唐若薇。首先自带反伤甲,能当前排……不是,白秋然的意思是,首先自己的徒弟这些年来跟着自己见识了不少,心境和眼界在同境界的人绝对是最好的了,而黎瑾瑶自不必说,虽然平常看起来很是跳脱,但她毕竟是能媲美白立的天魔体,到了关键时刻,她的冷静沉着,不再始仙帝之下。而且,这两个姑娘都能稳赢血恨识魔,白秋然也很信任她们,自是最适合的护法人选。白秋然找到了两个姑娘,将这件事跟她们说了一下,而黎瑾瑶和唐若薇自然也没有拒绝。于是白秋然立刻带着两人,前往了虚空的那个世界。“这里就是意识领域啊。”进入到意识领域内之后,黎瑾瑶四下里打量着,嘀咕道:“看起来就像是肥皂泡的内部一样。”“的确很像。”白秋然赞同道。因为物质世界一直都是在混沌未分的状态,意识领域也一只保持着之前的姿态,天上地下,都是五彩斑斓的半透明意识场,看起来就如同在阳光下的肥皂泡表面一样。就在这时,白秋然忽然看到一旁的唐若薇,正站在原地,低着头背对着他和黎瑾瑶,没有说话。“若薇。”他问道:“你怎么了?”“师尊。”唐若薇抬起头来,眨了眨眼,脸上带着狂喜之色说道:“我可能发现了一件意识领域的妙用。”“什么妙用?”唐若薇于是转过身,将她的前面展现在白秋然和黎瑾瑶的面前。摇晃、波涛汹涌,唐若薇胸前的衣衫被高高地撑起,而不再是空落落地,需要胸垫来支撑了。黎瑾瑶伸手一抓,然后倒吸了一口凉气。“是真的。”她惊叹道。“若薇,你特娘的还真是个小天才。”白秋然也满脸惊叹之色。他转念又是一想到。“等等,那这么说来,既然若薇都可以靠着意识领域完成丰胸,本座岂不是也可以……”      13.你能筑基还得了?      在物质世界之,是物质决定了意识,先有物质诞生,然后才能逐渐产生意识,在物质世界和意识领域的关系上也是如此。但处在意识领域的这个维度里,那就不同了,在意识领域内,很明显是意识能够决定物质的诞生。在进入这个领域的时候,唐若薇明显没有收摄住自己的念头,而她一直以来心心念念的这件事,就促成了意识领域对她造成的变化。她丰胸了,虽然依旧可能是昙花一梦,但在这个意识领域之内,她的的确确变成了现在这个模样。因此白秋然就想了,既然唐若薇都能成功丰胸,那么他是不是也能接着意识领域的这种奇妙作用,顺利地完成筑基。于是白秋然便放开心神,开始全力思索这件事。我要筑基我要筑基我要筑基……白秋然没有注意到,在他开始想的时候,意识领域之内,忽然泛起了轻轻的涟漪。与此同时,守在这个世界外的仙人们,忽然看到世界内的意识领域开始剧烈地震颤,并且边缘还出现了崩坏的迹象。那些组成意识领域的奇妙力量,似乎正在以意识领域内的某处为原点,不断地汇聚过去。但这股意识领域的力量,似乎还是太脆弱了,那个原点仿佛一个深不见底的黑洞一般,将整个意识领域都给吸入,把原本平整得像一张白纸的意识领域,强行揉成了一坨漩涡一样的东西。然而最终,意识领域还是不堪重负,发出一声哀鸣之后,便整个破碎成了无数的意识流,爆散开来。而意识领域的爆炸,还引发了连锁反应,最终甚至让那一整个维度都坍缩消灭了。这巨变吓得仙人们不轻,他们不知道鬼帝带着两个姑娘进去里面,折腾了一些什么幺蛾子。他们赶紧贴到了世界屏障的边缘,施展神通,查看着内部的状况。好在,在爆炸的维度之,鬼帝似乎还活着,并且他一只手捞着一个姑娘,三人看起来都完好无损的样子。仙人们见状,松了一大口气。“鬼帝陛下。”见到白秋然带着黎瑾瑶和唐若薇脱离那个世界,仙人们忙问道。“您在里面做了什么啊?”白秋然脸色有些尴尬地咳嗽了一声,不去看黎瑾瑶和唐若薇微妙而尖锐的眼神,镇定道:“没什么,本帝在里面试验了一下新的想法而已,不必如此惊慌失措,试验发生爆炸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仙人们心说试验发生爆炸当然是很正常的事情,但试验直接炸掉一个维度就不是正常的事情了啊。当然,他们也没敢说出来,只是对白秋然说了两句鬼帝陛下要保重玉体云云。应付完了这些仙人们,白秋然扭头看了一眼那个世界,叹道:“这个试验场已经不能再用了啊。”意识领域导致这个世界内的一个维度坍塌,整个世界的空间和时间都彻底混乱了,此时哪怕再用意识领域去侵入,也只会成为那混沌浊流的一股而已。索性白秋然让仙人们看顾着,这个试验场内并没有诞生生灵,因此,可以随意地毁去。“不浪了不浪了,好好来。”白秋然让仙人们合力毁去这个世界,然后在另外一边新开辟了一个世界,接着对唐若薇和黎瑾瑶说道。“也不知道是谁瞎想的。”唐若薇很是恼火,白秋然这一下,让她的美梦又破碎了。“下次不会了。”白秋然咳嗽了一声,然后看着她提醒道:“你也别瞎想了,造化锻体功才是你的根本,这种事情,脚踏实地才是硬道理,奢望通过意识领域的特殊性一步登天是行不通的。”唐若薇冷哼了一声,心说不知道哪个家伙刚刚在意识领域内奢望一步登天,结果把整个意识领域都搞塌了。但她还是老老实实地收敛了心神,不再乱想。等新世界稳定下来,完成意识领域的侵蚀之后,三人再度进入了意识领域之。这一次,黎瑾瑶和唐若薇老老实实地屏气凝神,做着护法的工作,而白秋然则控制着自己的意念,第一次开始主动地观想识魔。杂念诞生的识魔,估计也承受不起他的思维夺舍,保险起见,白秋然必须专注一点,从自己的某个念头里诞生出一只较为高级的识魔来才行。这一次,他在思量了以后,选择了凝聚自己的贪欲。毕竟,贪欲应该是白秋然所有欲望最弱的一个欲望,他除了筑基以外,对金钱财富宝贝功法之类的东西,基本上已经没什么追求了。但这个欲念又不会消散,因为这个世界上总有能够勾起他贪欲的东西,比如新奇的筑基丹,再比如他没见过的筑基功法。所以,选择贪欲是最保险的措施,贪欲既不会消散,也不会变得太强,不会像他想筑基时那样,直接让整个意识领域崩塌掉。其实白秋然自省的时候,也明白因为两位爱妻的原因,最近自己的情爱之欲才是最弱的,但他觉得从他的情爱至于诞生的识魔,多半也是个长得像姜兰和苏香雪的女性识魔。自己夺舍自己的夫人,感觉还是挺怪的。白秋然控制自己的意念,开始拼命地幻想一些不存在的东西,比如吃一粒就能让他成功筑基的丹药,或者随便练一练便能让他突破桎梏的玄妙功法。这方法很奏效,很快,白秋然心就对那些幻想之物升起了贪念,并开始思索要怎么样才能得到。而随着他的贪念乍起,意识领域内,三人的前方,也开始出现了一个巨大的漩涡。一只识魔在那漩涡的心,吸收白秋然的欲念和意识领域的力量,快速地成形着,最终形成了一只长着三只鹰头,身后有巨大的带金边白色双翼,身材魁梧的高大识魔。单论这只识魔的气势,已经远远超过了之前那个世界的物质世界众生欲念集合而成的血恨识魔。它下意识地朝着白秋然的方向看过来,并且张开了三个鹰嘴,但它还未来得及发出诞生时的第一声啼叫,便与白秋然的双眼对视在了一起。目光相对,白秋然直接对这只识魔发动了思维入侵。      14.思维夺舍,识魔之躯      思维夺舍是一种很奇妙的体验。当白秋然发动思维夺舍的那一刻,他就再也感知不到自己的身体和魂魄了。体内沸腾不息的真元,强大的肉体,都离他远去,白秋然此刻只剩下了自己的“想法”,却什么也感知不到。不过下一刻,他便来到了另外一个地方,他的“想法”逐渐与某种奇妙的东西接触,并且连接在了一起,他渐渐地有了一些感知,就像是元神出窍时那样的感觉。不过在这个时候,白秋然感觉到了距离他不远处的另外一个“想法”。出乎意料的是,这个想法极其混乱而微弱,显然是刚刚成型不久,于是白秋然凝聚意念,按照那功法上的叙述,很轻松地便将这个想法驱散了出去。他成功地占据了这个魂魄,或者说,完全由精神力凝聚而成的“肉身”。睁开眼,眼前直接就是好几个重叠的白色鹰头,吓了白秋然一跳。他眨了眨眼睛,视线里的鹰头眼睛也跟着眨动,他这才发现,现在这鹰头是自己的“躯体”的一部分。白秋然尝试着控制自己的左右两侧头颅,将左侧的鹰头对准左侧,右侧的鹰头对准右侧,这才让视野正常起来。而且白秋然发现自己的视角变得相当怪异,他能看见自己左右两侧的东西,有三个不同的视角,间的那个鹰头能同时看到左右两侧,反倒是左侧头颅右眼和右侧头颅的左眼,能够看清自己前面的东西。而且,他低下头,发现地面与自己之间的距离好像也变远了。看来是我成功了。白秋然心思索到,有些兴奋。而这时,白秋然也看到了正前方自己的躯体,和拱卫着自己身体的黎瑾瑶与唐若薇。黎瑾瑶现在双刀出鞘,唐若薇也唤出坤灵剑,掐着剑诀,见到白秋然看过来,两个姑娘非常警惕地拉着他的身体后退了一步,然后唐若薇试探性地问道:“师尊?”白秋然晃动着间的鹰头,点了点头。他张了张嘴,试图说话,但发出来的却是一阵怪异的嚎叫,看来这尊识魔被他夺舍太早了,还没有发育完全。想了想,白秋然于是运起这具躯体的力量,伸出手指,在半空勾勒出了两个字。“是我。”黎瑾瑶和唐若薇一看那字迹,顿时松了一口气。“是前辈的笔迹没错。”黎瑾瑶说道:“看来是成功了。”既然有黎瑾瑶和唐若薇护法,白秋然也不着急着回去了,他尝试了一下这具身体的各项能力。首先,作为从他意念诞生出来的识魔,这具识魔之躯的各项基础能力就非常强悍,虽然它是完全由精神力量凝聚而成的肉身,但光论强度却不下于一个合体期的肉体派修真者。白秋然试着挥舞了两拳,倘若是驾驭这具躯体,配合上他的战斗技巧招式,打一个绝云子还是没有什么问题的。其次,作为从贪欲诞生的识魔,这具躯体也能清晰地感应到所有生灵身上的贪念,比如他目前就能清晰地看到,唐若薇身上对黎瑾瑶身材的贪念,以及黎瑾瑶那若有若无指向自己躯体的贪念。瑾瑶想对我的肉身做什么?白秋然心疑惑,然后莫名感觉有些毛骨悚然。他试着去触摸两个姑娘身上的那些可视的,如同黑烟般的贪念,在一接触到以后,他忽然感觉到自己体内传来了一阵饥渴。接着,仿佛本能一般,他开始吸取那些黑色的烟雾,然后壮大自身。只是短短数息的时间,白秋然这具躯体的实力就暴增了一个层次,达到了渡劫期修士的强度。“这种天赋真是可怕。”白秋然暗暗心惊,对于识魔而言,只要有足够的欲念,实力的增长几乎是在瞬息之间。他持续不断地吸取着两个姑娘身上的贪念,唐若薇对此置若罔闻,而黎瑾瑶则微微皱眉,她似乎是察觉到了什么,但终于还是放松下来,任由白秋然施为。吸取、消化、占有……白秋然吸着吸着,忽然产生了一股将她们的魂魄从躯体里逃出来吃掉的冲动。好在他心性坚韧,关键时刻稳住了自己的想法,把爪子收了回来。“白前辈,感觉怎样?”黎瑾瑶问道。“这具躯体的本能有点难以控制,但习惯了就还好。”白秋然伸出爪子,利用精神力在半空写到。他又尝试了一下,这具身体似乎也能将黎瑾瑶和唐若薇身上吸收来的贪念全部集起来强化一个地方,白秋然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明白这回事的,就仿佛,这具躯体自然而然地就教会了他这些东西。他试着强化了一下自己央的那个头颅,贪念聚合以后,他的肉身立刻发生了显著的变化,央那个鹰头不仅变得更高更大,而且长满了金色的纹路,双瞳也如同燃烧着金色的火焰一般。他张开间鹰头的鹰嘴,一道深黑色的雷霆轰隆一声劈了出来,落到地上,威力惊人。“有了贪念就能无限进化,有点厉害啊。”白秋然想了想。“但这并不是完美的识魔之躯,这一具,还是放弃了吧。”想到这里,他伸出手指,在半空对唐若薇和黎瑾瑶写到:“我要回来了,帮我护法。”两个姑娘点了点头,保持待在他身边,各自戒备,而白秋然则面对自己本来的肉身,反向发动了思维夺舍。又是之前那种恍惚,既像是一瞬又像是永恒的一段时间过后,白秋然的思维成功地回到了自己的肉身当。“没事吧?”黎瑾瑶和唐若薇上前来关心道。“没事。”白秋然捏了捏拳头,跳了跳,又做了一套保健操,发现自己的身体并没有什么异样之后,对黎瑾瑶和唐若薇答道。“太好了。”两个姑娘都松了一大口气。也由不得她们不紧张,一是思维离体这件事本身就很危险,在这意识领域之内,随时都有被鸠占鹊巢的可能,二则是白秋然这具身体战斗能力实在太高,一个满级大号,你就算给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孩儿拿着鼠标乱点,他光是平a也能杀死不少的人。“那这样一来,这个试验就算是成功了吧。”黎瑾瑶笑道。“第一步是成功了。”白秋然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思维夺舍识魔,然后消灭识魔,的确是一个可行之策,不过,我觉得还有一个更好的办法。”      15.躲老婆是躲不掉的,出来混总是要还的      试验的第一阶段成功后,白秋然让守在外围的仙人拟信汇报了央仙界,然后吩咐他们暂时继续守在这里。他带着黎瑾瑶和唐若薇回到了家里,但把两个姑娘放在院子后,他刚刚想出门,却迎面撞上了正往回走的姜兰。“秋然,你又要到哪里去啊?”爱妻仰头看着他,然后上来为他整理了一下衣服上的褶皱。“试验的结果如何了?”不知为何,明明是温声细语,充满温情的问候,白秋然却感觉自己仿佛被一只雌狮给盯上了一样。“试验的第一阶段已经结束了,结果很成功。”白秋然一边点头一边答道:“接下来我准备马上进行第二阶段的试验,为此我得去一趟阴曹鬼界。”“你最近为万界安危殚精竭虑,数过家门而不入,但我得劝你一句,虽然识魔之患迫在眉睫,但还是要张弛有度,莫要累坏了自己。”姜兰逼近了过来,轻声细语道:“我和香雪今晚为你准备了一桌好菜,今天晚上就暂且留下来,明早再去忙,好吗?”看着她的俏脸,白秋然想起自己这来来回回已经跑了一个多月没在家里住过。意识到这一点后,他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兰儿,对不住。”他脸上有些许歉意,但正色道:“天下兴亡,连匹夫都有责,更何况我身为鬼帝,又是立的师尊,识魔之患我责无旁贷,抱歉了,等我忙完这阵子,我就回来陪你们。”兰儿,你和香雪在打着什么主意,以为为夫当真不知道吗?哼,你们算漏了,为夫今天,说什么也不会留下来。白秋然心自信满满,稳得好像戏台上的老将军。然后他抬起头,看到了正朝自己走来的苏香雪。“真香。”第二天正午,白秋然才懵懵懂懂地从床上爬起来。昨天被苏香雪和姜兰一起堵住,实在是他的失策,昨晚上,这两姑娘也没放过他,让他好好地把这落下的一个月时间给补了回来。没办法,出来混,迟早都是要还的,好在白秋然身子骨硬朗,匆匆洗漱完毕后,他换上鬼帝装束,即刻前往了阴曹鬼界。从冥河河滩渡过冥河,白秋然没有进入酆都城内,而是转道直接前往了道轮回所在地。在道轮回的管理设施,他成功地抓到了一只跑来跑去的傀尊,这小丫头被他举在手里,踢蹬了两下腿,接着问道:“鬼帝陛下,请问有何贵干?”“小傀啊。”白秋然问道:“能不能把你那分灵之法教给我?”傀尊的分灵之术并没有储存在鬼界大书库内,这个神通是在她刚开始踏上修炼之途时,便创造出来,并且随着时间不断完善至今的秘法。拜这个秘法所赐,傀尊走上了一条与鬼仙截然不同的道路,她拥有了所有仙尊级人物最强的生命力,可以说,她现在把自己的一个分身随便扔到某个白秋然不知道的世界角落,那就连白秋然也无法彻底消灭掉她。但也因此,傀尊的修为实力,只能由她当前操控的身体来决定,她的炼器手法要是能炼制出仙尊,那么她就是个仙尊,要是能炼制出仙帝,那么她就是个仙帝。之前在央仙界时,始仙帝白立嘱咐库房分了一些央仙界珍藏的素材给她,又命一些匠师帮助她打造了几具仙尊级的傀儡躯体,傀尊这才算是名正言顺地坐稳了鬼界三尊的位置。白秋然本体用鬼帝身份在阴曹鬼界当政的一段时间,曾倡导鬼界的功法共享,并且带头将自己知道的适合鬼仙修炼的功法神通统统都编纂成书,充实进了鬼界大书库。但傀尊自己考虑到分灵之术的特殊性,并未响应白秋然的号召,将其贡献出来,而白秋然和姜兰也让她好好保守自己的功法秘密。不过现在,为了完善自己的构思,白秋然必须要从获取到灵感。以往也有许多大能,或是为了保住自己的性命,留下后路,狡兔三窟,或是为了潜伏在某处,获取情报,窃取功法,而将自己的三魂魄拆开来,塞到不同的身体里去。比如当初和白秋然作对的东皇太一,就是依靠着将三魂的一魂封入英招神的躯体内,从而从白秋然手下苟活下来的。但是在傀尊以前,从来没有人能够将自己的灵魂分成那么多块,同时操控无数个躯体,彼此还能共享记忆、感情、人格,共用一个思维的。因此白秋然和智仙都猜测,恐怕傀尊的分灵之法,已经涉及到了思维这一块的东西。或许她自己也没有意识到,或许她懵懂地意识到了,但暂时还没有将其具体化的能力,但这都不重要。白秋然需要的是从她的功法分析情报,创造出真正能够让一个思维同时掌控两个独立魂魄的方法。听了白秋然的请求和解释后,傀尊并未多说什么,直接便点头答应了下来。她对白秋然和姜兰都很是信任,一方面这二人对她有知遇之恩,第二个方面,膝下暂时无子的两人,其实无意识地在把傀尊当作女儿一样来宠,而傀尊也待他们俩如同父母一样。于是白秋然抱着傀尊的这具躯体,回到了鬼帝殿,两人闭关了数月,傀尊将自己的分灵之术,完完整整地传授给了白秋然。“果然,这丫头无意识地已经涉及到了思维领域。”以白秋然和智仙的见识,在白秋然成功地分离出自己的第一部分魂魄时,两人便意识到了这件事。不过学会这个分灵之术只是第一步,白秋然和智仙接下来,还必须要利用这个分灵之术,和思维夺舍之术结合,创造出能用同一个思维同时掌控本体和识魔之躯的功法来。“好吧。”白秋然伸着懒腰说道:“又到了万仙之祖发挥的时间了。”再次无生有地开创新的体系,但这一次,有了前面开创仙道的经验打底,白秋然已经不再感到紧张和畏惧。他修书一封,托薛凌找阴差帮他送到了合欢宗姜兰她们手里,然后便和智仙一起,在鬼帝殿准备进行一次漫长的闭关。      16.思维分裂之法      思维分裂之法非常之困难,起码比思维夺舍还要复杂困难上数十倍。哪怕是有分灵之法的模板在手,白秋然和智仙也感觉无比复杂,甚至是觉得找不到下手的地方。思维这玩意儿,玄之又玄,看不见摸不着,也只有利用思维夺舍的时候,才能确切地感受到自己的思维的存在。白秋然和智仙在尝试解析思维这东西的时候,也不禁感叹,这数十万年来,人族还真是奇才辈出。那位创造出思维夺舍的仙人,光就只算这一点,也是足以留名青史的人物。好在,经过几年的反复试验,智仙和白秋然还是在一次又一次的思维出窍尝试试出了那个方法。之后又是几年的总结和改进,白秋然和智仙尽了最大的努力,将其整理成册,尽量简化,使之能便于推广,但即便如此,要学成思维分裂,还是无比困难,必须悟性极高的人才能学会。但终归,他还是把自己的想法成功地化为现实了。这部功法,他会在鬼界大书库内收藏一本,同时也会托人给央仙界送去一份。他也不用担心学会这部功法的人会破解掉傀尊的分灵之术,对她产生威胁,因为这部功法早就在分灵之术和思维夺舍的基础上,被他改的面目全非了。就算是思维分裂,一个能学会这部功法的正常仙人,最多也就能分裂出一个思维来,控制另外一个不具备思维的魂魄,利用这一招神通,也无法进行思维夺舍。他这个神通,就是专门为了让人能同时操控本体和识魔之躯而创造出来的。而且,思维类的神通,甚至比时间系神通更加难以捉摸,要学会这个神通已经是困难重重,更别提在原版的基础上,逆推分灵之术和思维夺舍。如果不知情的话,白秋然自己都不知道这个神通还和那两个神通有关,假如真的有人逆推出来了,那白秋然和智仙也只能服气地对那人称一句“屌”了。从摸索、创造到完善、改良,白秋然一共闭关了十几年的时间。这对于修真之人来说,并不算是什么,当初竺风道人为了突破渡劫期,扛过天劫,直接就闭关了好几百年的时间。在接到白秋然出关的消息之后,姜兰也以帝后的身份,带着黎瑾瑶和唐若薇,匆匆地赶到了鬼帝殿。白秋然已经出关,现在就在鬼帝殿的院子里,鬼界三尊之的傀尊也派了一个分身来此,正在旁观白秋然创造出来的功法的效果。姜兰她们来到此地时,白秋然正在与一尊木偶比剑,那木偶粗陋无比,连脸都没有雕刻出来,只是椭圆形的一块,看起来就像是凡世武者们用来练习的木桩进化版,不过它的四肢和关节倒是被好好地打磨了出来,此时动作起来,并没有任何滞碍,如同常人一样灵活。就是这么一具简陋无比,看起来毫无战斗能力的木偶,此时此刻却在和青冥剑祖白秋然比剑,两人都使用的是普通的铁剑,白秋然也没有动用修为,将力量压制到了锻体期凡人的层次,然而就算如此,白秋然也是活了三千多年的剑祖,青冥剑宗一脉打遍修真界无敌手的剑法,基本都是由他慢慢地改良或者创造出来的。就这么一个剑道宗师,如今却和一个木偶人打得有来有回,一人一偶手的精妙剑法层出不穷,看得围观的几人眼花缭乱。而且,那木偶用剑的时候,总给人一种熟悉之感,看起来就好像是一旁的白秋然分成两个人在使剑一样。“输了。”黎瑾瑶看了半晌,叹道:“这木偶的剑好生厉害。”乒乒乓乓的声音响过之后,却是一人一偶手的铁剑先承受不住,在一次交击之后,发出清脆声响,两两断裂开来,剑尖打着旋儿,落到了一人一偶的脚边。啪啪啪啪啪。一旁的傀尊鼓着掌,说道:“真不愧是陛下,成功了。”“算是成功了吧。”白秋然将手的剑柄扔掉,对面的木偶也做出了一个一模一样的动作。他满意地对木偶点了点头,接着看到了一旁站着的三个姑娘。“哦,兰儿、瑾瑶、若薇,你们来了啊。”“嗯。”姜兰对他点了点头,走了过来,看着那个木偶问道:“秋然,这是什么?你最近开始玩偶人了吗?”姜兰虽然不爱走动,但作为一名仙帝,基本的情报来源她还是有的,她可曾听来扶桑仙宫做客的女仙们说过,在仙界下辖的诸天世界内,有一些对这种木头或者塑料等材料做成的精致偶人很感兴趣,甚至抱有不下于妻女的感情。有人把这种人称之为“胶佬”,他们非常珍惜自己的这些偶人,如果有人伤害到了他们的偶人,他们就会非常气愤。甚至有人因为偶人被自己妻子收拾掉而和妻子离婚的事情发生。姜兰倒是不觉得这种人怎样,顶多算是爱好特殊,而有人弄坏了他们的东西,他们生气也是理所应当,包括妻子收拾他们的偶人,姜兰也认为肯定是有夫妻关系不和的因素在内,两人才会离异。但是,姜兰却还听说,那些喜欢玩偶人的男人,有很多后来就对现实里的女性提不起兴趣了,这一点才是她最担心的地方。先不说其他,白秋然要对女人不感兴趣,至少也要等她和苏香雪把孩子造出来再说。然而面对她的提问,白秋然却摇了摇头,然后他走到木偶身边,伸手揽住了木偶的脖子,而那木偶也伸手揽住了他的脖子。“这不是偶人。”白秋然答道:“这就是我,或者说,另外一个我。”已经严重到了这种地步了吗?与偶人不分你我?姜兰用担忧的目光看向了白秋然。她最近只知道白秋然在忙碌着对付识魔的事情,但具体试验是什么,白秋然并没有告诉她和苏香雪。因为某些原因,白秋然最近都有些躲着她俩走的意思了,而且他们聚到一起,除了你侬我侬以外,便是进行造孩子的人生商谈。倒是参与了试验,对白秋然的计划知晓一二的黎瑾瑶悟到了白秋然话语的意思,问道:“前辈,这是思维入侵?不对,应该说是思维分裂比较妥当?”“没错。”白秋然满意地点了点头。“瑾瑶果然聪明。”      17.此时,又一个改变命运的机会,摆在了钢板面前“这是我根据小傀的分灵之术和仙界的思维夺舍之术,创造出来的新神通思维分裂。”白秋然一边摸着傀尊的脑袋,一边向姜兰她们解释道:“小傀的分灵之术虽然能让一个意识同时控制多具躯体,但那需要躯体之本身并无其他魂魄才行,而识魔本身就是一种由精神和意念结合起来的,类似于魂魄的生物,因此她的分灵之术对识魔并不能起作用。而思维夺舍虽然能够夺取识魔的身躯,但那却会让我们的思维离开本体,让本体变成一个有魂有魄,却无意识的植物人,这两种方法在对付识魔的时候,都不可取,所以我将两者结合了起来,闭关十几年,创造出了这个思维分裂之法。”他看向一边,而另外一边的木偶也向他走了过来,来到他身边站定。“学成了思维分裂以后,结合思维夺舍使用,便能够让从我们意念当诞生出来的识魔,为我们所用。我们会有两具躯体,一具是肉身,另外一具是识魔,肉身行走物质世界,识魔盘踞意识领域,而且……识魔的战斗能力和潜力也不容小觑,它们并不在我们之下,意识屏障那边的最顶级的几尊识魔,其实力都不在我那不肖徒儿之下。”顿了顿,白秋然又看向唐若薇,补充了一句。“我说的不是你,说的是你二师弟和三师弟,你还不够格。”“我知道!”唐若薇勃然大怒,气冲冲地应道。“不过若你能够学会这个,说不定在短时间内,你的实力就会超越你二师弟和三师弟。”白秋然循循善诱道:“毕竟识魔只需要意念就能变强,若是有足够的意念,识魔成长起来根本不会有任何的瓶颈。而且若薇,识魔的形体和你的想法是有极大的关联的,你懂吧?”若论资质悟性,唐若薇比起其他同辈人物来说,绝对是非常厉害了,但若是与黎瑾瑶、苏香雪和姜兰相比,她确实要逊色不少。后两者是活得久了,身经百战什么都见过,眼见见识都在唐若薇之上,想法也比较成熟,而前者则是天生就充钱买了挂没办法比。但若是在唐若薇人生终极梦想的那方面论资质悟性,别说一个黎瑾瑶,就算把三个姑娘捆起来都打不过她。所以在听到白秋然的话以后,唐若薇没过几秒便反应了过来,美目异彩连连,充满着对生活的希望。“师尊。”她对白秋然拜了一拜,甜甜道:“弟子想学这个。”“有志者事竟成。”白秋然对她比了个大拇指。“既然你想学,那我当然会教你,回去以后就教你这个。”听完白秋然的解释以后,姜兰也明白了过来,她眨了眨眼,然后对白秋然问道:“秋然,你是想以毒攻毒?”“没错。”白秋然点头道:“倘若只有识魔才能对付识魔,那么我们成为识魔便是。”“那我也要学。”姜兰认真道:“我也想助你一臂之力。”“当然没问题,想学的都可以学。”白秋然一边答应着,一边看向了一旁的木偶。既然思维分裂已经成功,那么这具木偶也没用了,他抬手一掌,将木偶击碎,同时也湮灭了木偶内部的魂魄。这魂魄并不是他的,而是一个用于试验的空白魂魄,内部并没有意识,这是他发动“与天谋易”的法术,从天道那里交易来的东西。天道给了他创造魂魄的方法,而他付出的代价,则是思维分裂这个神通。在木偶消灭的同时,白秋然思维对那具木偶的感知,也同时消失不见了。看来分身的消灭,并不会对我本体的魂魄、肉身或者思维造成任何的影响……白秋然心暗暗记下了这个问题,然后对姜兰她们说道:“这里暂时完事了,兰儿,我们先回去吧。小傀,这里是两部思维分裂的神通修炼法,你拿去,一本送到大书库里收藏,可以复制,可以手抄,可以开放权限给任何的阴曹鬼界子民阅览,而另外一部,你差人送往央仙界,亲自交给始仙帝或者央仙帝。”“我明白了。”傀尊接过两本神通修炼法,答道。其实白秋然的布局和想法远不止如此。在创造出思维分裂之法的时候,他除了如何消灭识魔之外,还考虑到了许许多多的东西。比如仙界进一步的发展,修真者战斗力进一步地提升,还有,如何将意识领域和识魔这个东西变得无害,变得能为万千生灵所用这个问题。所谓圣人物用,白秋然相信这世界上的东西,只要是有那个心,都是可以造福于民的。而在闭关期间,他也考虑过这个问题,同时也保持着对那个最初被意识领域侵蚀的世界的观测,经过对那个世界意识领域内那尊血恨识魔的观察,白秋然得到了灵感。在那个世界,血恨识魔虽然已经难以直接干涉物质世界,但它依然通过入梦或者幻觉显圣等等方法,在民间建立了一个属于它的教派。在那教派之,崇拜它的理念,奉它为神的教徒,为它提供了意念,供它成长,而血恨识魔,自然也有好处反馈给这些信奉它的教徒们。信奉它的民众们虽然愚昧,但却也不是傻到了极点,它这个教派也不是那种“反正不花钱,信一个试试呗”的随便教派,哪怕当着真神的面都可以随意叛教,毫无损失。血恨教派可是终生制度,入了血恨教派的门,就连死了都是血恨教派的鬼,如果没有好处,哪里有人来信奉它?而那些好处,白秋然也看在了眼里,血恨识魔是从战争之诞生的识魔,它同时具备战争、仇怨、大规模死亡等等概念,再加上它吞噬了享乐识魔,所以同时也拥有了享乐识魔的概念。信奉它某个概念的信徒,只要信仰坚定虔诚,自然而然地都会得到一些好处。比如说信仰战争的教徒,拳头就会比别人更大,身体也会更加强壮,修炼变强的速度也更快,而信奉男女艳事概念的人,久而久之,颜值便会得到显著提高。当然,这种轻微的提高在白秋然看来,只是血恨识魔的被动效果,为了更进一步,教徒们就必须做出一些能够取悦血恨识魔的东西。比如说制造一场战争,拉更多的人入教,或者举行一场血腥的仇杀,一场欢愉的宴会等等。假如信徒们成功取悦了血恨识魔,那么血恨识魔也会主动地给予他们好处,比如让他们变得更强更帅更美,除此之外,还有一种更高级的赐予方式。假如信徒的表现令血恨识魔十分满意,那么它就会与该信徒建立一种奇特的联系,它会通过某种力量,将信徒的灵魂扭曲改造成次它一等的识魔,这时的信徒在完成改造后,甚至连肉身都会被扭曲改造,变成怪物的样子,他们能一瞬间得到那个世界封顶级的强大力量。而且假如肉身被击杀而死后,他们也不会真的死亡,他们的灵魂会回到意识领域,血恨识魔的身边,在那里成为真正的识魔,从此变得不死不灭,无论死亡多少次,他们都能回到意识领域复活。这种方式,被白秋然和智仙称之为“升魔”。      18.白秋然的野望      血恨识魔管理教派的种种方式,给予了白秋然极大的灵感。既然这只识魔能够通过这种方式,管理它的教派,那么将来,白秋然他们用思维分裂创出的识魔,是不是也能用这样的方式来与物质世界的凡人维持联系?血恨识魔建立教派,是为了从人类身上获取意念,壮大自身,但白秋然他们这些人族的识魔分身,却可以更加倾向于用来为人族和其他生灵们服务。只要确立一个对生灵发展生存有益的概念,再加以宣扬传播,那么光是识魔这种意识生命体的被动能力对物质世界带来的影响,都能惠及不少的生灵,而与此同时,生灵们的信仰和意念,也能壮大识魔本身,让识魔变得更强。如此一来,识魔变强,被动能力跟着增强,继而又能影响到更广的区域,收获更多的意念和信仰,就像信仰成神的经典体系那样,形成一个完全良性的循环。而且本体修真,分身识魔,还能发展出种种不同的神通,开创另外一个百花齐放的时代。不过这还只是白秋然初步的构想,具体的情况如何,还需要他这个开道的人一步一步地去实施。最次,首先他还要再创造出一个适合他自己的识魔,能够承载他的思维。之前虽然在意识领域内创造出了贪婪意念的识魔,但那只识魔说实话,还是太弱小,根本无法在将来做到击败意识领域那边的老识魔这种事。一个人在哪个方面的欲念越强,诞生出来的识魔也就越强大,以白秋然的欲念来看,他最强的欲念当然是筑基。然而很遗憾的是,他的神识、魂魄和思维强度都太强,单独一个世界的意识领域,根本承载不起他那个意念。当时他只不过是在那个试验场世界的意识领域内试着幻想了一下筑基,引发的连锁反应便直接导致了那个世界意识领域的崩溃,以白秋然的估算,要让他筑基意念的识魔诞生,恐怕是必须要到意识屏障的另外一边,那连接着不知道多少个世界的巨大意识领域去观想才行了。为了实践他的想法,识魔的培育自然是越强越好,所以这个意识屏障另一侧,白秋然还真非去不可,不过白秋然也并不着急,他现在正在把思维分裂之法传授给姜兰她们,等这几个姑娘都学会了,他们再一起去意识屏障的对面,创造属于自己的识魔,到时候也好有个照应。接下来的时间,白秋然暂时闲了下来,待在家里,陪着姜兰她们的同时,也把思维分裂之法传授给她们。好在思维分裂之法无比困难,姜兰和苏香雪又打定了主意,要跟着他们一起去意识屏障的对面创造自己的识魔,所以最近这段时间,到了晚上,姜兰和苏香雪都把自己关在屋里,默默地研究思维分裂之法,基本上没有来找白秋然讨论造孩子的事情。反倒是黎瑾瑶,因为天资最高,悟性最好,而且在见识过白秋然施展思维夺舍夺舍识魔时的场景后,她也去找白秋然要了思维夺舍的神通来研究,有了一些基础,所以学起来反而最快。在姜兰她们都还没有成功入门的时候,这姑娘就已经把思维分裂学成,能够像白秋然一样开着个木偶人,与自己使用双刀不分上下地对攻了。见到这样的状况,姜兰和苏香雪也被激起了竞争心,她俩干脆各自将事务扔给了自己的弟子,然后在家闭关修炼思维分裂去了。而在这段时间里,无所事事的白秋然身边就只有同样无所事事的黎瑾瑶。春去秋来,时间不知不觉地又来到了冬日。姜兰和苏香雪还在闭关,唐若薇更是咬牙切齿地赌咒发誓,说学不成此招她永不出关。思维分裂关系到她的梦,既然此生生而为人,短时间内无法摆脱飞机场的命运,最起码,她想要做一只有梦想的识魔。因此这个寒冷的冬天,家里也只剩下了黎瑾瑶和白秋然二人在走动。撇开其他因素不谈,白秋然其实还挺喜欢冬天的,虽然早些年流浪的时候,每个冬天对他而言,都是一场生与死的考验,但白秋然并不是一个矫情的人。已经那么多年了,或许当时曾讨厌过,但白秋然可记不住那么久远而又无聊的怨念。对他来说,比起闷热的夏日,在漫天飞雪的冬天,来到凉亭,点一炉温暖的火,再在上面煮一锅热腾腾的火锅,热一壶暖洋洋的美酒,搭配在一起,一边品尝美食一边欣赏外面的雪景,着实是一种不可多得的享受。就像是现在,他和黎瑾瑶正在做的事情一样。黑色的土砂锅内,被炉火烧开的白色汤汁,不断地翻滚,汤内能看到一些红色的枸杞和白色的鸡肉,这是黎瑾瑶亲手熬制的枸杞鸡药膳汤底。两人用筷子夹着烫煮的肉片是白秋然昨天和黎瑾瑶一起去野外猎来的野兽,被黎姑娘以极好的刀工片成了薄片。至于两人杯的美酒,则是黎瑾瑶去和尤梅巧学着自己酿制出来的合欢宗美酒,一夜结缘酒。说起来也怪得很,白秋然之前能看出来,或许同为魔宗首席弟子,黎瑾瑶和尤梅巧之间有些不对付,但奇怪的是,在苏香雪和他确定并公开了关系后,两个姑娘的关系不知不觉地就缓和了。小魔女和尤梅巧本身又是非常善于交际的那种人,所以很快地就打成了一片,苏香雪闭关后,他们住着的院子里便鲜少有合欢宗的弟子前来叨扰,但另外一边,黎瑾瑶却很多次跑到合欢宗宗门里去,找处理完公务的尤梅巧玩耍。她俩也不知道在商量什么事情,最近走的相当近。食下一块鲜嫩多汁,唇齿留香的肉片,黎瑾瑶端起酒杯来,敬了白秋然一杯。白秋然举杯回应,两人轻轻地碰了一下杯子,动作随意如同多年的老友。“前辈,我酿的酒如何?”看到白秋然将一杯美酒饮尽,黎瑾瑶试探性地问道。“还不错。”白秋然赞叹道:“虽然距离香雪亲自酿造的一夜结缘酒还有些距离,但你才初学,便有这种火候,假以时日,你一定能够达到她那种水平,瑾瑶姑娘果然是心灵手巧。”听到白秋然的夸奖,黎瑾瑶脸色微红,看起来有些小高兴。“说起来……”为白秋然斟酒一杯后,看着杯清澈的酒液,黎瑾瑶又有意无意地问道:“前辈您要是不运动真元真气抵抗,光凭体质会喝醉吗?”      19.我躺平了……      “醉?”白秋然眨了眨眼,笑着答道:“我若是想醉,自然能够醉,放开身体对酒精的排斥就可以了。”“原来如此。”黎瑾瑶点了点头,又与白秋然共饮了一杯,然后说道:“我听兰姐姐说,你曾在神代喝了她用鳞蕊前辈的毒液调配出来的剧毒,却只小解了一下变好了,因此才有一问。”“因为那是毒药,对我的身体有伤害的,所以我的身体的免疫系统自动地将其排出了体外。”白秋然笑道:“我修炼的造化锻体功,在突破了五十层以后,是能够实现自己完全控制自己的身体的,倘若我要吃一些补药丹药,或者想要醉酒,我就会让我的身体放开对药性或酒精的排斥。”“原来如此。”黎瑾瑶又给白秋然倒了一杯酒,看着他把酒水喝光,然后微微红着脸,悄声问道:“那……那要是助兴之物呢?”黎瑾瑶问的小心翼翼,生怕被白秋然发觉,本来以男女之防,她一个女孩子,主动给白秋然提这种东西,实在是过于大胆。但白秋然压根儿没往那方面想,他听到黎瑾瑶的问题后,很严肃地思索了一下,然后答道:“助兴之物?我不知道,因为我没用过那玩意儿,并不需要……不过我想,若是比较温和一点的药性,是不会刺激我的身体主动抵抗的吧。”“是吗?”黎瑾瑶不知为何长舒了一口气,接着高兴起来。“来吧来吧,白前辈,难得你我单独出来,今天一定要吃饱喝足,喝酒喝到高兴才行。”她一手酒杯一手酒壶,凑了过来,脸上泛着一股酒场老辣的笑容,看起来竟然与她那师祖喝酒时有几分相似。看着黎瑾瑶的笑,白秋然不知为何感觉后心一凉,连括约肌都下意识地收缩了一下。“喝酒莫着急。”他摆手道:“慢慢来,我们得把你带来的酒喝完,否则浪费了。”“好呀。”黎瑾瑶笑嘻嘻地坐了回去,然后从她的储物袋里又掏出了好几壶的美酒,接着看着白秋然笑道:“约好了哦,不准使用真元和肉身抵抗,咱们俩今天,不醉不归。”白秋然看了看酒,又看了看黎瑾瑶,狐疑道:“你这丫头是不是又在打什么鬼主意?”“瑾瑶怎会对前辈打什么鬼主意?”黎瑾瑶委屈道:“瑾瑶只是单纯地想找前辈喝酒而已,难道瑾瑶还会害了前辈不成?……又或者说,难道前辈害怕与瑾瑶喝酒?”白秋然左思右想,总觉得有哪里不对,但看到黎瑾瑶泫然欲泣的神色,听到她的前半句话后,想到小魔女这些年来不顾名节,为他们操持家务,辛苦操劳,他又总觉得有些不忍心。而之后,他又听到了黎瑾瑶最后一句的挑衅。男人往往是最经受不起挑衅的生物,特别是在酒场之上。“哼。”于是白秋然冷笑着一拍桌子,道:“来就来,喝就喝,看谁先灌倒谁?”黎瑾瑶带来的美酒有好几壶,在不动用真元,不操纵身体排斥酒精的情况下,白秋然还是喝醉了。他的眼前有些模糊,脸色发烫,感觉整个人身子都是飘飘忽忽的。而看坐在他对面的黎瑾瑶,也是喝的小脸红扑扑的,看上去也已经是微醺。桌上的东西都被吃净了,酒壶里的美酒也全被喝光,黎瑾瑶打了一个小小的饱嗝,含糊不清地说道:“前辈,我们回去休息吧……我懒得收拾这些东西了。”这姑娘平时说话语速极快,又很跳脱,但白秋然发现,在喝醉了以后,这姑娘含糊的声音听起来竟然感觉软软的。“不收拾了。”他摸了摸自己的额头,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看着一片狼藉的桌面,点了点头。“就这样吧。”他一掌拍出,扫平了桌上的餐后垃圾,然后有些大着舌头地对黎瑾瑶说道:“走,瑾瑶,我们回去休息。”两人相互搀扶着,御剑回到了合欢宗,其间飞剑摇摇晃晃,数次差点把两人给摔下去,不过最终,两个醉鬼还是有惊无险地回到了合欢宗。黎瑾瑶把白秋然送回他的房间内,扶着他在床上倒下,然后有些勉强地帮他脱掉了鞋子。“瑾瑶,可以了。”白秋然躺在床上,觉得自己昏昏欲睡,不想起来,也不想提起真元逼出酒劲,他抬手道:“你也回去休息吧。”“休息?对,休息。”黎瑾瑶晃着脑袋,走向了门边。白秋然闭着眼睛,只听见关门的声音,他还以为黎瑾瑶已经走远,正要准备睡觉,忽然又听到了一个悉悉索索的脱鞋声音,接着,一个轻巧绵软温热的身躯忽然爬上了床来,坐在了他的腰上,顿时一阵香气,萦绕在整个床帏内。“???”白秋然疑惑地睁开眼,看到的是坐在他身上的黎瑾瑶,这姑娘连白色的长袜都没有脱掉,就这么像只小鸭子似地坐在他的身上,冲他露出傻笑。“你喝醉了吧。”白秋然的脑筋现在也是一片糊涂,他指着黎瑾瑶笑道:“瑾瑶,这里不是你的床,你醉了,你没喝过我啊。”黎瑾瑶又打了个饱嗝,然后傻乎乎地笑着倒了下来,趴在了他的胸口上。“不对啊,白前辈。”她的脸上犹有醉意,但却有一股得逞的笑,就像小狐狸终于偷到了鸡一样。“这一切都在我的计划之。”白秋然忽然觉得有些不对,脑袋也清醒了一些,但此时,在黎瑾瑶的刺激下,他忽然觉得自己的下腹一阵火热,似乎有一股火焰在熊熊燃烧着。“瑾瑶。”他问道:“你给我喝了什么?”“一夜结缘酒啊。”黎瑾瑶伸出双手环住了他的脖子,笑嘻嘻地道:“只不过梅巧师妹指点了人家一下,在里面,我还加入了一些巫山云雨和春眠不觉晓。”巫山云雨和春眠不觉晓都是合欢宗的秘药,一般也只有合欢宗在卖,而且只在欢喜境界之,作为附加服务而销售,这两种药物都有助兴的成分,不过前一种偏向于温和性刺激,而后一种则带有安眠的效果,在合欢宗的商品,这两种都特别受欢迎,一般都被制成熏香来使用。当然,对白秋然来说,这不是重点,重点是,这两种药效都特别温和,不会刺激他的身体自主进行反击和排斥,因此现在也对他的身体起了效果。“你干嘛……”白秋然正欲起身,运动体内真元抵抗,但黎瑾瑶忽然伸出食指,点在了他的嘴唇上。“因为人家有话要跟前辈说,但前辈平时很忙,没有特定的机会,人家也不好意思开口。所以人家只能想办法制造机会了。”她深吸了一口气,忽然红着脸,闭着眼睛对白秋然喊道:“前辈,我喜欢你喜欢你喜欢你……不,我爱你,我也想给你生孩子,也想成为你的妻子,就像兰姐姐和香雪姐姐那样!”“瑾瑶,你冷静点。”看到白秋然挣扎了一下,黎瑾瑶又马上补充道:“我很冷静,我加的这些东西,都是很温和的药品,别说前辈,就算一个普通的金丹期修士,都能轻松地抵抗住它,假如前辈真的不愿意的话,也可以运功抵抗,瑾瑶不会再纠缠的……”一边说着,她一边凑了上来,轻轻地吻在了白秋然的嘴唇上。白秋然看到,这姑娘的眼角似乎有些晶莹和湿润,她的睫毛微微颤抖着,显然是在害怕。要推开她吗?白秋然有些犹豫不决,他已经有了两个伴侣,如果他此时接受了黎瑾瑶,不知姜兰和苏香雪会怎么想。而且且不提她们的想法,现在姜兰和苏香雪两个人,白秋然都觉得有些害怕,而黎瑾瑶这个姑娘,白秋然觉得她完全会不弱于人的,到时候他也不知道遭不遭得住。但看到黎瑾瑶此刻有些畏惧和期盼的神态,白秋然又迟疑了,这数十年来,无论多么危险的地方,黎瑾瑶一直无怨无悔地跟着他到处跑,有什么能帮忙的地方,她都尽量帮忙,而且还操持家务,对他可谓是情深义重了。白秋然感觉自己若是拒绝了她,心也有傀。罢了,想不到老子也有以身报答的那一天。白秋然索性放松身体,躺平在了床上。良久后,见白秋然没有反应,小魔女有些惊讶地睁开了眼睛。“来啊。”白秋然与她对视了一眼,然后仰头顶着蚊帐,说道:“我不抵抗,随便你怎样了。”      20.堂堂鬼帝,竟然白日宣……      翌日上午,白秋然从床上坐了起来,看了一下房间内的情况,有些愣神。黎瑾瑶就躺在他的身边,未着片缕,裹着被子,均匀地呼吸着,睡得正香甜。终究还是走到了这一步……白秋然默默地看了她一眼,捂着自己的腰子,忽然感觉悲从来。他倒不是害怕姜兰和苏香雪出关后,听说了这件事,要与他闹离婚,以姜兰那从神代就固定下来的婚姻观念,说不定还会拍手叫好,顺带帮他搞定可能会吃醋的苏香雪。白秋然悲伤的是,经过昨晚后,他成功地明白了一件事——魔宗女修都不可小觑。虽然有助兴之物,但黎瑾瑶始终还是处子之身,白秋然本以为搞定她不需要多少功夫,然而他没想到,黎瑾瑶居然这么厉害。这一个小魔女,再加上苏香雪那个大魔女,然后再加一个神代来的女帝姜兰,白秋然不禁为自己兄弟悲惨的命运而感到悲怆。算了,做都做了,想这些也没用,以后好好待她吧。白秋然叹了一口气,伸手帮黎瑾瑶掖好了被子,接着穿衣、洗漱,起床。黎瑾瑶还睡着,今天当然没人帮他准备早饭,不过白秋然起床也不是为了吃早餐,对他们而言吃不吃东西也没啥区别。他起床是为了迎接客人,在刚刚醒来的时候,他便感知到了那两个站在门外小院子里等待的家伙。整理完毕后,白秋然推开了房门,走了出去,院子的角落里,浑身散发着冰冷气息的薛凌和红尘仙翁,正站在那里,想来是已经等待多时。见到他出来,红尘仙翁先一步迎来,对他鞠躬行礼。“师祖早上好。”“早上好。”白秋然对他摆了摆手。红尘仙翁直起身来,在他的视界,白秋然身上缠绕着的红线已经多了一道。这位干过婚姻介仙人的老仙帝会意一笑,探头探脑地朝房间内张望了一下,问道:“以后墨尘是不是要对黎姑娘改口三祖师母了?”白秋然瞪了他一眼,答道:“自己猜!”红尘仙翁顿时讷讷地不敢再多嘴。不过一旁的薛凌就不那么怕白秋然了,他看了房间里一眼,接着对白秋然冷笑道:“挺厉害的啊,陛下,人不可貌相啊。”白秋然听出他话里有话,咳嗽了一声,接着问道:“你们在这里等多久了?”“昨天午我们就来了,不过梅巧姑娘告诉我们,您和黎……三祖师母出去踏青野炊去了,我们在这里等了会儿,发现您回来的时候,和黎姑娘一起都醉了,于是我们也不敢阻拦……”然后你们俩就眼睁睁地看着瑾瑶把我带回房了是吧?白秋然在心里补充道,接着他问道:“你们干嘛不阻止一下瑾瑶,搭一把手也好啊。”红尘仙翁和薛凌对视了一眼,接着红尘仙翁咳嗽了一声,低声道:“黎姑娘回来时发现了我们,她手里提着刀……”“……好吧。”其实要打,黎瑾瑶肯定不是仙帝红尘仙翁和仙尊薛凌的对手,但黎姑娘此举,重在表明一个态度,而红尘仙翁和薛凌也是明白人,他俩宁愿得罪白秋然,也不愿去得罪黎瑾瑶。毕竟白秋然再怎么说,也是正道出身,而黎瑾瑶可是个魔女,疯起来连师傅师祖都照打不误的那种。“所以我们俩就从那个时候开始,一直等到了现在。”薛凌抬头看了看天色,然后冷笑道:“从昨日下午开始,整整一夜到现在,不愧是鬼帝陛下,不仅骁勇善战,而且还白日宣淫……”白秋然有些尴尬,薛凌说的其实没错,因为他和黎瑾瑶回来的时候还是下午,天色都还未黑下来。“好了。”为了摆脱这种尴尬,他转移话题,问道:“你们来找我有什么事?总不可能专程赶来看我这件事的吧?”“我们对你的情事没有任何兴趣。”薛凌冷冷道:“我来是为了职责,你之前交给我的任务,现在时限到了……始仙帝陛下,大限将至。”饶是再怎么死人脸,对开创了仙界的伟人,薛凌还是对天拱了拱手,以示尊敬。娘的,我还是他师父,怎么就没见你丫对我这么恭敬过。看他这个姿态,白秋然忍不住想到。不过此时此刻,比起这种小事,更重要的还是白立的问题,听到薛凌的话以后,白秋然有些疑惑:“不是,我记得我许了他五百年,怎么现在就到了?”他摸了摸自己的脑门。“我虽然昨日喝醉了,但是时间观念可还没有混淆,现在才过去几十年吧?薛凌你们怕不是在搞我?”“谁敢搞你?”薛凌很嫌弃地看了他一眼。“我反正是按照生死簿上记载的始仙帝寿限汇报的,在那上面,始仙帝的寿元已经快要到极限了……就和你现在的状态一样。”难道是被他老婆们吸干了?白秋然迷茫地想到,接着有些惊恐。等等,原来近女色还会折寿的吗?“师祖有所不知。”好在关键时刻,红尘仙翁阻止了白秋然的想入非非,他说道:“上次师尊逃……咳,来人间视察,您不是把那两招时间系的神通传授给他了吗?”“嗯,是啊。”听红尘仙翁这么一说,白秋然顿时反应了过来。“你的意思是,那小子把时间加速加持到整个仙界上去了?”“是的。”“这么厉害?”白秋然有些震惊。“我一直觉得那小瘪三儿短时间内是做不到这件事的,独自加持仙界那种世界,就连现在归墟境界的兰儿都有些困难,他怎么做到的?难道这么短的时间内,他就让仙界的仙人们学会了时间加速?”小瘪三儿……那个小瘪三儿可是始仙帝。红尘仙翁腹诽,但在师祖面前,也只能答道:“非也,目前时间系神通,还是只有师尊学会,就连三师叔,学起来都有些困难,不过师尊最擅长转换思维,他找了一些阵法大家,一起将时间系神通改写为了一个固定流速的时间加速阵法,然后召集仙人,一起对其充能,然后把它加持到了整个仙界上。”“原来如此,挺聪明的嘛。”白秋然点了点头。白立加持时间加速的原因,他也大致清楚,识魔之患迫在眉睫,有时间加速这种神通,来延长仙界内仙人们的修炼时间,让仙界在这段时间内诞生更多的高端和精锐战力,才能应付识魔。“这是主要原因,但还有其他原因。”红尘仙翁探头探脑,好似生怕隔墙有耳,然后他悄悄地对白秋然低声说道:“师尊大限临近,但师母们还是没有动静,她们越发焦急,于是对师尊索取越发无度……师尊学会时间加速后,每每到了晚上,都会情不自禁地使用,他曾感叹如此生活还不如早点死了去投个胎来得好……弟子猜测,师尊寿命消耗的这么快,也有这个原因在。”“真是悲哀。”白秋然在心为白立默哀,然后又想到了房间里熟睡的黎瑾瑶,不禁心有戚戚焉。不过现在最主要的事情,还是送始仙帝上路,白秋然想了一下,然后对薛凌说道:“这件事我知道了,你且先回鬼界去吧,我随后便来,这件事由我亲自监督执行,无需担心。”      21.唉呀妈呀,可算是解脱了      阴曹鬼界,酆都城外的冥河上,无数的幽冥鬼船,修缮一新,挂着鬼界的大旗,迎着阴风猎猎作响。化作鬼帝姿态的白秋然,负手站在旗舰的甲板上,仰头看着阴曹鬼界带着些许血色的天空。片刻之后,一道红色的身影从天而降,落在了旗舰甲板上,对他鞠躬道:“抱歉,陛下,请恕属下来迟了。”“没关系,烈仙尊有要务要处理。”白秋然抬了抬手,转身面向着他。“烈仙尊做好心理准备了?”烈仙尊深吸了一口气,重重点头。“做好了!”“那好。”白秋然抬手吩咐道:“拔锚,起航,目标是五方仙界!”他的声音通过法术远远地传递开,扩散到整只幽冥舰队,随即,阴差们打开了阴曹鬼界内的时空枢纽,在冥河之上开启了一道直接通往虚空河的空间隧道。庞大的舰队缓缓地升起,然后穿过这个通道,沿着虚空河一路向着五方仙界行驶了过去。半月有余的航行之后,虚空舰队缓缓地靠近了五方仙界,巨大的五个世界相互连接又彼此独立在一起,无数道玄奥符组成的美丽光带环绕着这五个世界,看起来美轮美奂。白秋然细细看去,发现这些光带之的确又多了一条,是关于时间加速的阵法。其实关于仙界这个构造,他一直以来都有口槽想要吐一吐,最开始来的时候,他只是觉得仙界的阵法符设计得非常精巧和复杂,无数的符形成了无数的光带,环绕仙界,既美观又实用。但现在他才发现,其实他徒弟白立对仙界符阵法结构的规划和建造,完全是非常随性的。他想到了什么,便让仙人们着手,将新的阵法直接添加上去,形成一条光带,久而久之,五方仙界才成了如今这般,被无数条光带环绕的景象。若是把这些阵法换一换,换成用钢铁物理能量机械等科技手段来建造同样的世界的话,那么仙界现在大概就是一个巨大锅炉上一层叠一层地,叠着无数的功能设施,所形成的巨大而粗犷的机械。可以说是非常俺寻思的结构。好在这是以修真和符体系所制造出来的阵法,所以至少在不懂行的人眼里,看起来非常非常地美观和有逼格。幽冥舰队的旗舰舰长向镇守结界的仙人们报出来意,之后,这些仙人们打开了结界,让幽冥舰队通过,能够进入五方仙界。在旗舰经过这结界附近的虚空哨站时,那些驻守在虚空结界内的仙人们,忽然向白秋然跪地。“请鬼帝留步,听我等一言。”白秋然让整只舰队停下,接着看向了那些仙人,示意他们继续。“启奏鬼帝陛下。”那些仙人们见幽冥舰队停下,连忙齐声道:“始仙帝率领人族崛起,护佑亿万生灵,仁德大于天,敢问鬼帝,生死之前,始仙帝能否得一丝宽容?”原来是来求情的……白秋然想了想,然后冷冷答道:“生死之前,没有宽容,继续起航。”幽冥舰队再度拔锚起航,那些来求情的驻守虚空哨站的仙人们也没有再进行其他举动,他们目送着幽冥舰队驶入仙界。不过只航行了片刻,幽冥舰队的前方,又遇到了状况,在从仙界外围前往央仙界的航道上,聚集了无数的仙人,他们堵在幽冥舰队航线两侧的虚空哨站内,注视着这支从鬼界驶来的夺命舰队。这应该都是从四方仙界之出来的仙人,之所以在场的只有仙人,应该也是仙界的修真者和普通民众无法在虚空来去的原因。等幽冥舰队的旗舰经过他们身边时,这些仙人们也向之前那样,对着白秋然乘坐的旗舰喊道:“鬼帝请留步。”白秋然让旗舰停下,又听到这些仙人们齐声喊道:“始仙帝开创仙界,布道诸天万界,功德可称圣,敢问鬼帝,轮回之下,始仙帝能否得一线生机?”“轮回之下,没有生机,无人可以免死,生死是铁则。”白秋然也再次回应道:“继续前进,央仙界就在眼前了。”听到白秋然无情的拒绝,那些仙人们的情绪瞬间低落了下来,不过他们也并未阻止幽冥舰队,而是眼睁睁地看着鬼帝,带着舰队驶入了央仙界。与此同时,正在玉清清微天主持事务的白立似有所感,放下了手的笔。他命人唤来乐振天,然后将自己的玉玺取出,交付到了他的手上。“朕的时候到了。”他对乐振天嘱咐道:“今后这仙界就托付给振天你,好好做,别辜负了朕的期待。”“是,师尊。”乐振天接过玉玺,跪地更咽道。“起来吧。”白立将他从地上扶了起来,接着取下了自己头顶的冠冕,回到了他自己的后宫,与他的后妃们一一惜别,约定千年之后再见。在后妃仕臣们的簇拥,白立再次回到清微天央仙宫的太和殿,却忽然听到了一阵阴冷的梆子声。白立愣了一愣,接着笑道:“看来朕的师尊前来接朕去了。”他走出宫殿外,太和殿的殿下广场上,鬼帝打扮的白秋然也率领着众多的阴差和烈仙尊,来到了他的面前。“你的时候到了。”白秋然尽量让他的声音显得冷漠无情一些。“朕知晓了。”白立点了点头,微笑着闭上了双眼。白秋然示意了一下,烈仙尊捧着一捆拘魂锁走上前来,有些颤抖。他将一根铁链搭到了白立的肩头上,然后慢慢地用铁链捆缚住了他的整个上半身,捆完了以后,烈仙尊忽然感觉,自己没有那么紧张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参与历史的与有荣焉。“陛下。”他深吸了一口气。“我很荣幸。”白立微笑着没有回应,而烈仙尊则握住拘魂锁,轻轻一拉,顿时,白立那环绕着金光的强大魂魄,被他从躯体拉了出来,站在了躯体的前方两米处。失去了魂魄的镇压,白立的尸身双眼放出金光,正欲暴动,但一旁鬼帝的手掌却及时地摁在了他的额头上,轻描淡写地压制住了帝尸的暴走。“事情已了。”白秋然对乐振天和白立的后妃们点了点头,示意帝尸他稍后来处理,接着对阴差们吩咐道:“我们返程。”“返程!”阴差们敲了一下梆子,高声喊道。伴随着梆子声和阴风阵阵,始仙帝的魂魄也被拘魂锁带着,跟随着阴差们的队伍,一步步离去。望着他们的背影,央仙帝乐振天忽然高声道:“为始仙帝送行!”“恭送始仙帝陛下!”在他的号令声,在场的央仙宫所有人,都对始仙帝白立的魂魄鞠躬道。“恭送始仙帝陛下!”送别声一路从央仙界的玉清清微天,持续到最底层的太皇黄曾天。出了央仙界,白秋然带着白立登上停泊在虚空港口的幽冥旗舰后,路上两旁,来自四方仙界的仙人们也带着更咽,对旗舰齐齐拜伏道:“恭送始仙帝陛下!”送别声一路从央仙界到五方仙界的大结界之外,直到外界的虚空风暴无法再让这些仙人们以肉身横渡虚空后,他们才停下脚步来,但依旧有很多人,依依不舍地站在原地,眺望着驶向幽冥的舰队。直到幽冥舰队上了虚空河,完全看不见仙界的影子之后,被拘魂锁束缚住的白立魂魄,才完全放松了下来。“哎呀妈呀。”他长叹了一口气,接着对自己的师尊白秋然笑道:“师尊,我可算是解脱了。”      22.师尊,徒儿要去那个世界传钅……道      看到他这幅模样,白秋然也不禁笑骂道:“若是让那些为你向本帝求情的仙人们听到你这句话,非得想办法弄死你不可。”“没办法啊,始仙帝这个位置不好当。”白立叹气道:“这五百年来,朕每日操劳,给四方仙帝干下的事情各种擦屁股,忙到了晚上,还要应付爱妃她们,朕也很难,而且朕又不能让子民们知道朕很难。”他看着周围,身上虽然绑缚着拘魂锁,但他的面部表情看起来却非常放松,好像他此时此刻才是最自由的人一样。“哎呀,这次朕入了轮回,就把仙帝之位顺理成章地交给振天,以后回来,朕也不用烦心操劳仙界的事宜了。”白立摇头晃脑,打着自己的算盘。“放心吧。”白秋然看了他一眼。“你现在这么计划打算,到时候有了什么事情,你又会忍不住自己去掺和你信不信。”“那也得到时候再说。”白立想要伸个懒腰,但身上绑着拘魂锁,手腕伸展不开,于是他只能尽力地把腰向后仰去,长舒了一口气。幽冥舰队带着始仙帝的魂魄顺利返航,薛凌安排的人手早已准备妥当,白立的魂魄被一路送到了阎罗殿内,由十殿阎罗一起共审,鬼帝亲自监督。酆都城内,也有不少阴曹鬼界的子民,前来观看这次不可多得的审判,无数的阴魂,将阎罗殿围得水泄不通。不过白秋然并没有给他们公开这次的审判,所以这些阴差鬼仙们,也只能看到始仙帝那金闪闪的魂魄,被鬼帝和烈仙尊押入阎罗殿的场景。进入阎罗殿之后,两旁的阴差为始仙帝取下了拘魂锁,然后请他来到了殿前。十殿阎罗便坐在大殿的两侧,一字排开,大殿的正前方则是两张主座,一张空置着,而另外一张,则被作帝后打扮的姜兰坐着,见到白立进去,十殿阎罗们都有些紧张,阎罗王甚至把自己椅子的扶手都捏出了裂纹。而白秋然则很讶异地看了姜兰一眼。兰儿出关了?他使着眼色问道。姜兰对他笑了笑,微不可查的点了一下头。白秋然收回目光,又看了一下十殿阎罗,接着咳嗽了一声,提醒了一下这些阎王,然后他走到姜兰身边的那个主位坐下,接着淡淡说道:“审判开始。”阎罗王等人反应过来,接着略带紧张,开始了对始仙帝白立的审判。审判过程有条不紊地进行着,始仙帝白立作为人族史上第一位帝王,一生之,肯定有触犯阴曹鬼界铁律的时候,但这些罪责比起他的功德来说,又远远不如。最终,陪审的书记员阴差团队把白立这漫长的一辈子所做过的罪孽和功德全部都拉了出来,功过相抵,得出了审判的结果。始仙帝白立,被判轮回入善三道之的人道,下一世可做为一名富贵子弟而降生。然而就在阎罗王举起惊堂木,即将宣布审判结果时,白立却忽然道:“等一下!”阎罗王的手停在了半空,他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鬼帝,接着问道:“始仙帝陛下对审判的结果有意见?”白立摇了摇头,接着对白秋然拱手道:“鬼帝陛下,既然是要入人道轮回,那么可否允许朕自行选择一个世界?”“哦?”白秋然问道:“那么你想去哪一个世界?”白立笑了笑,然后说道:“听闻鬼帝陛下的手上,还握着一个尚未被教化仙道的世界,朕想要去那个世界。”“你想去那里?”白秋然有些讶异,那里的确是没有被教化仙道,最强之人也不过堪比炼气十层巅峰,但那个世界可是有意识领域,而意识领域内,还盘踞着一只相当于分神期修真者的血恨识魔。“你去那里做什么?”白立没有答话,看向了左右,十殿阎罗会意,挥手让守卫在附近的阴差们都先下去,又用结界封锁了大殿,然后道:“陛下,您现在可以说了。”白立看向了白秋然,白秋然对他微微颔首,于是白立对白秋然拱手道:“师尊,徒儿看了您的思维分裂之法,斗胆猜了一下您接下来的意图,反正轮回了闲着也是闲着,且让徒儿在对付识魔这件事上,助您一臂之力吧,如何?”“师尊?”十殿阎罗听见白立对白秋然的称呼,心顿时有惊涛骇浪翻涌,他们看向了鬼帝的方向,顿时觉得细思恐极。不过他们也不敢打扰,只敢静静地听着始仙帝和鬼帝之间的对话。“这就有意思了,臭小子,说说看你准备怎么帮本帝?”白秋然对白立轻笑道。“师尊创造出思维分裂之法,应当是想要让我们修仙者能够同时掌控修仙之躯与自己的识魔,而作为先行者,师尊和两……现在是三位师母,肯定会在近期创出自己的识魔,实践这个想法。”白立笑道:“而师尊的神识有多强,徒儿也清楚,光那个世界的意识领域,肯定是不足以支撑您的识魔的诞生的,您会在近期去到另一边,创出自己的识魔……接下来,徒儿不知道师尊作何打算,但徒儿认为,师尊不必去对面以身犯险,既然咱们这边有现成的意识领域,您大可在这边的世界,先把自己的识魔培养到一定阶段再说。”顿了顿,他又继续道:“而师尊的识魔,徒儿几乎都不用去思考,就知道肯定与修仙有关,既然如此,那徒儿愿意去那个世界帮助师尊传钅……道,也好让师尊的识魔有一个发展的基础。”白秋然思索了一下,白立说的也有道理。他本来想的是,先到意识领域对岸,创造出自己的识魔,然后杀他百十个识魔来养育自己的识魔,但白立说的也有道理,而且,正好可以试验一下他将来的想法,能不能够行得通。于是他看向阎罗王,问道:“这家伙想转世去一个鬼界还未联通的世界,转世为人族,这样违反鬼界的律法吗?”阎罗王与同僚们讨论了一下,接着汇报道:“启禀陛下,始仙帝陛下这样的选择,理论上来说是不违背鬼界律法的,只要他转世的是人道即可……不过,在鬼界尚未连通的世界转世为人,便无法选择出身了。”“不能选择出身,是乞丐还是皇帝都看脸。”白秋然看向白立。“如何?”“无妨。”白立信心满满。“哪怕是阴沟里的乞丐,本帝也能完成逆袭啊。”      23.始仙帝的……身体      “既然如此。”听到白立的回答以后,白秋然对十殿阎罗道:“宣布审判结果吧。”“是。”阎罗王领命,举起惊堂木,重重一拍,声音远远地传出了阎罗殿,回荡在周围,附近凑来看热闹的酆都子民全都听到了他的宣判。“始仙帝白立。”阎罗王的大嗓门说道:“你的审判结果是——重入轮回,轮回人道!”阎罗王宣布审判结果之后,白秋然又拍了拍手,随即,殿下一名阴差端着一个小案桌走了上来,恭敬地放在了白立的身边。白立看了一眼,小案桌上是一个白瓷碗,碗内盛着黑色清澈的汤水,看起来有点像熬制出来的药。“师尊,这是什么?”“这是孟婆汤。”白秋然答道:“既然你要进入一个鬼界没有连接的世界,那么你的轮回就不能走道轮回的程序了,要由本帝亲自送你入轮回。”他指了一下碗。“虽然可能对你没啥作用,但程序还是要走一遍的……来吧,干了这碗孟婆汤,来世还做仙界人。”“这就是孟婆汤啊?”白立端起碗来,稍稍闻了闻,没啥怪味。“我虽然当初命鬼界创出了此物,但还从来没有尝过。”他端起汤碗一饮而尽,接着咂了咂嘴巴,道:“还行,就是味儿有点淡。”孟婆汤入腹,白立感觉自己的魂魄稍稍有些昏沉,但他晃了晃脑袋,随后便清醒了过来。“这是几?”白秋然比出了两根手指,问道。“二……师尊,区区一碗孟婆汤要是都能放倒我,仙界还要不要面子了?”白立苦笑道:“我再怎么说也是始仙帝啊,您也太小看您的徒弟了……”“保险嘛……看来是没问题了。”白秋然一掌伸出,将白立的魂魄捏在了手,然后说道:“走吧,我带你去入轮回。”鬼帝带着白立离开,十殿阎罗的审判也宣告结束,姜兰吩咐十殿阎罗继续工作,然后跟了上去。始仙帝的轮回由鬼帝亲自操办,阴曹鬼界的人也没什么说法,于是阎罗王宣布这场审判结束,十殿阎罗各回各殿,继续今天的工作。而白秋然夫妻俩则回到了九州十地,红尘仙翁的竹庐处,白秋然去操办始仙帝转世事宜的时候,将那个世界暂且交给了红尘仙翁保管。夫妻俩向徒孙说明了来意,红尘仙翁也赶紧请两人进去,带着两人来到了那个世界前。白秋然摊开掌心,为白立的魂魄打上了一个印记。“这个印记你别给我消了,到时候我们凭借这个印记来找你的转世身。”他对白立一边说着,一边打开了那个世界的神识封锁和世界屏障。“进去以后,没事儿别瞎鸡脖想,那里可是有意识领域,你的神识强度世间罕有,别给我整出一只大识魔来。”“弟子知道。”白立的魂魄在掌心对他鞠躬。“那你就先去吧,看你脸好不好的时候到了。”白秋然说道:“等过段时日,我就带你师母师姐们来找你。”说罢,他施展轮回之术,拉动那个世界的轮回法则,将白立的魂魄随机轮回到了那个世界的某处。“好了,这下算是了了一件大事。”白秋然松了一口气,看了看身边怔怔出神的红尘仙翁,又笑道:“想啥呢,你师尊不过是去几百年的时间而已。”“只是有些感慨罢了。”红尘仙翁讪笑道。“不必担心。”白秋然对他说道:“你师尊转生到这种等级的世界,你应该担心的不是他被别人欺负,而是他去欺负别人。”红尘仙翁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兰儿。”白秋然又对姜兰问道:“你们都出关了吗?”“香雪还在闭关哩,但我出来了,她也应该快了。”姜兰笑了笑,答道:“令人惊讶的还是若薇,在你走了之后她便出关了……话说,瑾瑶她……”“唉唉,回去再说,回去再说。”白秋然看了一眼红尘仙翁,红尘仙翁很上道地转过了身子,假装没听到他们说了什么。于是白秋然推着姜兰,走到院子里,低声道:“回来给你解释,兰儿你且先行回去,我先去仙界处理立的身躯,处理完了之后就回来。”让白立转世以后,白秋然立马又去了一趟仙界。一来,他是为了把始仙帝顺利转世的消息告诉自己的徒孙和白立的后妃,二来,他要去负责处理始仙帝留下来的强悍的肉身。因为即将转世,所以白立在这五百年内也没有选择突破归墟境界,但即便如此,他留下来的那具仙帝肉身,依旧是强横万分。至少现在的央仙帝他们一对一的话,是敌不过这具肉身的,为了避免它化作帝尸,祸害一方,白秋然必须趁此机会把它炼化掉。在他把消息带到仙界之后,经过三日的哀悼,央仙帝他们很快便开始商议,要将白立的躯体炼制成什么东西。因为白立被拘魂之前,并没有留下遗诏,吩咐如何处理自己的身躯,于是乐振天只好召集亲信的武百官,以及白立留下的后妃们一起来开会商议。不过开了没多久,白立的后妃们便被白秋然做主,从这个讨论里给踢了出去。原因无他,其他人都在商量着要如何好好地利用这个身体,给仙界带来福祉,但白立的后妃们似乎对这五百年间没能怀上他的孩子而感到不甘。她们于是便来找白秋然偷偷商量,问能不能把那具身体炼制成一个能够安慰广大妇女的东西。白秋然听完了以后十分感动,然后拒绝了她们的要求,并把她们给踢了出去。且不提这个要求到底有没有道理,单单是白立他自己,估计就接受不了这件事。和他灵魂分离了的身体,真的还是他的身体吗?不过把白立的爱妃们踢出讨论组后,这些仙人们还是没有能商量出个结果来,有的人认为可以把肉身炼化了,融入仙界的灵脉或者护法大阵里,也有的认为,可以把白立的肉身保存下来,供后人参考修炼之用,说的都挺有道理,所以最终,乐振天还是只能请白秋然来定夺。白秋然拍板定夺,他亲自操刀,将始仙帝白立的躯体给炼制成了一具兵人,保留了始仙帝所有的修为,作为一件最终兵器,镇守央仙界的三十重天。而且为了防止白立的后妃们对这具兵人动手动脚,他特地做成了巨人的尺寸,并且非常残忍地将白立躯体的性征给去掉了。待这件事彻底尘埃落定后,白秋然也离开了仙界,回到了合欢宗小院。而他回到家里的时候,正巧苏香雪也出关了。      24.夫妻床头打架床尾和,我是去劝架的那个      白秋然回到家里,便看到苏香雪正背对着他,坐在他房间内的桌子边上。黎瑾瑶姜兰和唐若薇也都在此地,后者离得远远的,坐在一旁作壁上观,而前两者则坐在苏香雪的身边,姜兰在苦笑着说些什么,而黎瑾瑶则非常恭顺温柔地给苏香雪斟茶。香雪生气了……处了这么久的时间,白秋然的钢铁程度也有所降低,他很明显地察觉到苏香雪的心情不好。当然,对于她的心情,白秋然也完全能够理解,苏香雪在为了帮到他而努力闭关修炼思维分裂之法,但出关之后,却看到黎瑾瑶和白秋然确立了关系。这就差不多等于老婆在外面出差辛苦工作挣钱养家糊口,而回到家还来不及歇息,就看到老公挽着一个邻居家的小妹妹走过来笑着对自己说“介绍一下,以后你们就是姊妹了”,这样的情况。这老婆不当场把老公和小妹的脸给撕烂,都算是好的。虽然九州十地的凡世是一夫多妻,但修士界的道侣们,基本上都是一对一,白秋然扪心自问一下,也觉得的确挺对不起她的。但他也不能辜负了黎瑾瑶,事到如今……好像也只能乖乖地认怂,试着哄好苏香雪了。然而要让白秋然去哄女孩子,也着实是难为他了,想了半天,这厮也没能想出来要怎么做怎么开口,于是他只能硬着头皮走了进去,咳嗽了一声,同时说道:“我回来了。”“欢迎回来。”姜兰和黎瑾瑶同时道,而唐若薇也捧着个茶杯,宛如松鼠一样地蹲在一边,对他举手招呼了一下,但苏香雪仍然背对着他,没什么反应。见状,姜兰对白秋然使了个眼色,示意他过去,而白秋然也走到了苏香雪的对面,坐了下来,对她说道:“香雪,我回来了。”“嗯。”苏香雪端起茶杯,遮住了自己的嘴,只传来一声不咸不淡地答应,很是冷淡。要放在以往,白秋然回来时,她可是最开心,最热情的那一个。她这一下,白秋然顿时不知道该怎么接口了,于是两人都愣在了原地,沉默着。或许是实在受不了这个气氛,白秋然神识之,忽然收到了来自姜兰的神识传音。“秋然,快点挑起个话题,哄哄香雪啊。”白秋然以神识回应道:“可我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啊。”“随便找点什么话题,只要能让她开口回应你,什么都好说。”姜兰催促道。于是白秋然想了想,对苏香雪问道:“香雪啊……晚饭吃了吗?”“嗤……”听到白秋然的话,姜兰啪地一声捂住了自己的脸,不忍猝睹,而唐若薇则忍不住窃笑了一声,连嘴里的茶水都喷了出来。但她看了苏香雪一眼,又吓得赶紧捂住了自己的嘴,忍住了笑,同时清理了一下滴在她下巴和衣襟上的茶水。“没吃,就等你。”苏香雪木然地看了白秋然一眼,随即叹了一口气。“算了。”她说道:“先吃饭吧。”“对对,先吃饭。”黎瑾瑶一下子站了起来,跑进了厨房,将她早已准备好,用法术保温着的饭菜给端了上来,苏香雪也开始去帮忙。见状,白秋然悄悄地对姜兰问道:“兰儿,香雪这是好了?”“好了……才怪了,她当然还在生气。”姜兰恨铁不成钢地白了他一眼。“你连这都看不出来吗?唉……”她很苦恼地皱着眉头,脸上的表情似乎写着“菜鸡,带不动,带不动”这样的字。“前……秋然前辈和兰儿姐姐不必担心。”关键时刻,端菜上桌的黎瑾瑶用神识传音对两人说道,顺带还不动声色地对白秋然改了口。“此事交给瑾瑶我就行了。”姜兰和白秋然对视了一眼,随即用神识传音回应道:“瑾瑶,你真能处理这件事?说真的,我觉得要解决问题,还是需要这个木头自己开窍……”“没问题,我能教会秋然前辈怎么做。”黎瑾瑶眯着一只眼睛,对两人做了一个“ok”的手势。“放心吧,瑾瑶已经安排上了。”第二天早晨,出门散步的姜兰偶遇了要赶去合欢宗处理事宜的苏香雪。“兰姐早上好。”苏香雪主动对她招呼道,声音温和,神态温婉动人,与平时一样。“早上好,香雪。”姜兰对她打了个招呼。“要去上班吗?”“是啊。”苏香雪点了点头。“我做了一些粥和点心,放在桌上,烦请兰姐告诉秋然一声,别浪费了,我这里赶时间,就先走了。”“好。”姜兰好奇地看着苏香雪匆匆离去,嘀咕道:“还真的恢复正常,没有怄气了?”她大感好奇,于是也不散步了,径直回了家里,然后便看到黎瑾瑶从白秋然的房间里推门走了出来,伸展了一下腰肢,面色红润。“瑾瑶。”姜兰对她招呼道:“起床了啊,早上好。”“早上好,兰姐姐还是起得这么早。”黎瑾瑶甜甜一笑,答道。一起住了这么久,她是知道,姜兰每天早上都有早起压马路的习惯的。“我刚刚看到香雪了。”姜兰对她说道。黎瑾瑶的懒腰伸到一半,闻言顿时松了下来,笑道:“怎么样,香雪姐姐恢复以前的样子了吧?”“嗯,的确。”姜兰好奇道:“你是怎么做到的?”作为结发妻子,她当然知道自己丈夫的那张臭嘴,和他宛如铁树一般的情商……不,拿铁树与他相比还是委屈铁树了,毕竟铁树实际上每隔十年都会开花一次,而白秋然那木头却木了三千多年……要让他想办法去哄苏香雪开心,不论是对他们两人的哪一个来说,都是难为了。“这个简单嘛。”黎瑾瑶笑嘻嘻地说道:“常言道,夫妻床头打架床尾和,我自然是让他们在床尾和解了啊。”“原来如此。”姜兰点头道:“简单粗暴却行之有效的法子。”这种点子也只有以天魔宗出身的黎瑾瑶的思考回路才能想到,天神出身的姜兰,思想还是太纯洁了。“不对啊。”姜兰想了想,忽然反应了过来,看着黎瑾瑶道:“我没看错的话,你昨晚也是在秋然的房间里过夜的吧,你去干什么的?”“我?我可是不可或缺的角色。”黎瑾瑶正色道:“他们床头打架嘛,我是去劝架的那个。”“……”      25.白秋然的识魔      虚空河上,一艘等规模的虚空云霄飞舟,沿着虚空河一路来到了虚空河的下游,五彩斑斓的意识屏障前。云霄飞舟的甲板上,站着一男四女,此时都仰头看着面前无边无际的意识屏障。“真壮观。”黎瑾瑶收回目光,叹道:“不过秋然前辈,瑾瑶有一个问题啊。”“什么问题?”白秋然问道。“你说这意识屏障,也不是我们这边建立起来的东西,看这个样子,最有可能是意识屏障对面的意识领域里的家伙建立起来的……但对面的识魔不是一直心心念念地要入侵这边吗?既然如此,它们又为什么要建立这样一道屏障,将自己困在里面?”黎瑾瑶道出了自己的困惑。“这个问题我也想过,但我也不清楚。”白秋然摇了摇头。“既然是建立屏障,要么是为了防止内部的东西跑出去,要么是为了防止外部的东西进入其,但无论是哪个,我们估计都要在识魔的领域内才能找到答案……先一步一步地走吧,你们做好准备,都记住我说过的话了吗?”“记住了。”姜兰、唐若薇、苏香雪和黎瑾瑶四人都点了点头。“那么我开门了,你们都跟在我后面。”白秋然深吸了一口气。“待会儿创造识魔也由我先来尝试,你们等我成功了,再进行识魔凝练不迟。”说罢,白秋然意识一动,收回了自己堵在意识屏障大裂缝上的部分神识,在间开出了一道通道。姜兰和苏香雪两人合力操控着云霄飞舟,从这个通道驶入,来到了意识屏障的另外一边。识魔的领域,完全就是意识领域的天下了,无边无际的意识领域在这片虚空内蔓延,将无数个世界串联了起来,看上去倒是熠熠生辉,仿佛一掌璀璨的光网。意识屏障的这一边,还是有一些识魔军队在此驻守着,但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上次白秋然开门后用两招剑法把这里血洗了一遍,守在这附近的识魔数量已经远不如之前白立挂在上面的时候了。意识屏障发生了变化,时刻监控这这里的识魔们自然发现了端倪,它们聚集了过来,然而仍然没能阻止白秋然他们潜入进来。毕竟最高等级的潜入,就是在敌人对本部通风报信之前,杀光所有见到自己和自己见到的敌人。“只要它们都死了,那么识魔的头目们知道咱们进来,起码也得等几百年之后,它们再度复活时了。”白秋然收回了湛然秋水,对姑娘们好整以暇地说道。“你这说法真的是越来越像魔宗了,难不成你要变成你夫人们的形状了?”挂在他腰间的智仙忍不住吐槽道。白秋然随手拍了一下智仙,接着对姑娘们说道:“那我现在就准备开始了,护法就拜托你们了。”“交给我们吧。”姜兰对他说道:“你放心地凝聚识魔便是。”白秋然点了点头,准备开始凝聚自己的识魔。意识屏障的这边早就是意识领域的天下,他也不必特地去挑选一个地方,脚下便是意识领域,与这边的无数世界相连。而要凝聚识魔更是没有什么难度,白秋然只需要去思索自己最强烈的那个意念,意识领域自然就会产生反应。于是他深吸了一口气,闭上了双眼,开始冥想。我要筑基我要筑基我要筑基……伴随着他的冥想,附近数个世界的意识领域,都产生了微妙的变化。以白秋然身前数米的地方为原点,无数道意识流被从各个世界的意识领域之抽取了过来形成了一道漩涡,造成的波动,更是不知道蔓延了多少个世界。有许许多多的识魔感受到了这股波动,都惊慌地朝着四下里逃了开去。这种波动它们相当熟悉,正是它们的一名“同类”诞生的征兆,但这个规模实在是太过可怕,让它们无法想象此次诞生出来的那个存在,究竟是什么样的东西。或许,也只有盘踞在意识领域最深处的那几只顶级识魔,能够与之比肩。更重要的是,刚刚出生的识魔,可是非常饥渴的,无论是物质世界生灵的灵魂,亦或是弱小的同类,它们统统都来者不拒,这些识魔们可不想做了那个存在诞生后的口粮。依照着本能,它们远远地逃了开去,直到感受到的那股波动已经非常微弱以后,才渐渐停了下来。而这股剧烈的波动,也传递到了意识领域的最深处,被那里盘踞着的几尊存在所感知到,不过这件事白秋然就不知道了。况且就算知道了,他也不在意,又不是所有的人都能像他那样,能够全力御剑飞行,在虚空之只花费月余时间往返。那几只最高等的识魔想要从意识领域的深层赶到这里,所需要耗费的时间,起码也得以年来计算,到那时,白秋然他们早就封好裂缝,打道回府了。白秋然也不担心它们会出现比白立更强的存在,若是那样的话,白立也不可能挂在意识屏障上长达七万年,识魔们早就把他抠下来吃掉了。他此刻,已经把自己的全部注意力,放在了观想识魔这件事情上,伴随着他在内心不断地冥想,面前这个席卷了无数意识领域的滔滔漩涡之,终于开始慢慢地浮现出了一个形体。那形体看起来十分巨大,隐藏在一片朦胧的光芒之,若隐若现。“就是现在。”看到这个形体出现,白秋然立刻施展了思维分裂,将自己的一部分思维给导入到了这个正在形成的形体之,顺便挤掉了原本正在形成的思维。这也是他基于思维夺舍,而在思维分裂上所作的改进,通过在识魔形成之时,融入自己的思维,不仅降低了被识魔反噬的风险,而且还能够引导识魔形成时的力量,按照自己的想法来塑造识魔,凝练出最符合自己要求的识魔。简而言之,就是把原本的蛋池抽卡环节,变成了一个捏人选数据的环节。白秋然的思维成功地成为了这具识魔的主导思维,随即,他立刻开始引导周围源源不断的意识之力,按照自己想法之的“完美识魔”,开始塑造了起来。      26.低下头,我没有看到地面,而是看到了梦想!      “首先把增长的力量全部取消掉……全换成成长潜力。”“然后得是人形,还要有个拉风的坐骑……”“嗯嗯,还要有武器,最好是剑……实在不行剑枪也成。”……姜兰她们一边护法,一边看着白秋然自言自语,对着那团漩涡念叨,或点头或摇头。而随着他的念叨,光芒之,那巨大的形体也开始变化,先是缩小了整整一圈,却变得更加凝实,接着又开始扭曲变形,逐渐地变成了类人的模样。“好了,就这样。”终于,随着白秋然的决定,漩涡心处的识魔现出了它的形体,无穷无尽的光芒横贯寰宇,这一刻,连接了无数世界的这整片意识领域,都在震动。处在意识领域最深处的最高等识魔们都从这剧烈的震动之,察觉到了明显的威胁,它们几乎是立刻放下了彼此之间的争斗,一起朝着意识屏障裂缝的方向进发,想要将这威胁彻底扼杀在摇篮之,然而鞭长莫及,尽管它们全力赶路,但从前看起来如此接近的距离,依旧是那么遥远。且不提这边从意识领域最深处全力赶来的超级识魔们,白秋然他们这边,却对着从光芒现出真身的识魔,开始惊叹不已。“好帅。”黎瑾瑶和唐若薇情不自禁地惊呼道。从光芒踏出的识魔,却是一尊比白秋然身体略高,大约三米左右的人形识魔,他身披白金之甲,头带白金盔,上半张脸也遮掩在了头盔之,头盔的两侧,还有两个角向后延伸而出,被雕成了飞翼的形状。他的脑后有神圣的光轮在聚合,光轮的边角,显示出玄妙的符,而他身上穿着的铠甲也雕满了龙纹飞虎,显得威武不凡。他的手里提着一柄握柄极长的长剑,既像是剑,又像是长枪,而他的座下,则骑着一只五爪的金色巨龙,龙须飞扬,腾云驾雾,威武不凡。“师尊怎么会观想出这么帅的识魔……”唐若薇喃喃道:“我们进来的时候,见到的那些强大识魔,长得不都跟怪物一样吗?”“哼,你这就不懂了痴儿。”白秋然得意洋洋地对她比着手指道:“识魔是人心的本相,本座的识魔这么帅,那自然是因为本座的心灵也很高大上啊。”他虽然这么说,但在场的姑娘们都没有理他,苏香雪看着那尊下半张脸与白秋然有些相似的识魔,若有所思道:“我或许明白了,这尊识魔之所以变成这样,是因为在秋然的潜意识,筑基期修士也是这么帅这么高大上的形象。”“简而言之,就是秋然前辈意淫出来的呗?”黎瑾瑶吐槽道。“喂!”白秋然瞪大了双眼。“什么叫做,意淫出来的?信不信再等本座三千年,本座立地筑基给你看……”姑娘们依然没有理他,姜兰看着那三米高的识魔,点头道:“不过这形象,倒是很容易包装成一个仁慈善良的神祗,用来传递信仰也很合适……这点我们得借鉴一下。”“啊,这个。”听到姜兰的话,白秋然答道:“其实这是我的识魔在发展到巅峰时期的理想形态,他现在这个形态只是暂时的,过不了多久就会被打回原形,看。”姑娘们朝着他的识魔的方向看去,果然发现,那尊威武不凡的识魔渐渐化为了白色的雾气消散,而雾气之,又出现了一个身高身材与白秋然相似,但模模糊糊看不清脸部,穿着一身素白衣物的人形识魔。这尊识魔的背后背着一个剑匣,里面装着的应该就是之前那柄剑枪,而之前那只作为他坐骑的金龙,现在则化作一条幼龙,盘在他的一只手臂上,看起来就像一只镀金的黄鳝。“这才是初始形态。”白秋然指着自己的识魔道:“我舍弃了立刻就能获得的强大力量,把诞生的意识之力全部都用来开发我识魔的发展潜力去了……这识魔初始状态超弱鸡,连那血恨识魔都敌不过,但是发展前途不可限量,我建议你们也这么做。”“这个样子也还行。”姜兰看了一下这只朴素的识魔,接着拍着手,吆喝道:“好了,既然秋然已经完成了,那事不宜迟,我们也开始凝聚吧,谁先来?”“我建议谁动静大谁先来。”白秋然补充道:“正好我的识魔吸纳了许多意识领域的力量,现在附近的意识之力正充盈。”姑娘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然后齐刷刷地看向了唐若薇。“啊?”钢板姑娘惊愕地指着自己的脸,问道:“凭什么你们就认为,是我的识魔动静最大啊?”意识领域深处,正在全力以赴地朝着意识屏障赶去的超级识魔们,忽然又感到一股不逊色于自身诞生时动荡的能量波动,从那个方向传了过来。特么的还有完没完?一天之内诞生两只超级识魔?这意识领域还让不让识魔们混了?哪怕是这些意识内回荡着无穷恶意和欲望的超级识魔,此刻也禁不住在心骂娘,但它们也无可奈何,只能一边发出讯号,召集附近的嫡系下级识魔结成军队,迅速开拔,一边再度加速,亲自朝着那边赶去。“……”看着女孩那羞红到耳根子的脸,白秋然摆着死鱼眼对她道:“看吧,我们就说你的识魔凝练动静最大吧。”其他姑娘们也用非常复杂的目光,一起盯着唐若薇看。“好了啊,我知道你们的意思了啊!”唐若薇有些忍受不住地捂脸喊道。她缩到了白秋然的身后,但又悄悄地抬眼朝着光芒的心看去,心忍不住欣喜。在光芒之,一名美艳的娇俏女子,亭亭玉立地站在那里,她身着鹅黄色的长裙,脸上有个黄金的面具,遮住了半张脸部,只露出了精致的下半张瓜子脸。但这都不重要,重点是!她的上围,比起在场所有女人,上围最傲人的苏香雪还要大上两个级别!梦想啊朋友们!我唐若薇活在世上,觉得人最重要的就是不能失了梦想!唐若薇操纵着那个识魔的身体,朝着自己的身下看去。看不到地面,看不到地面!泪,流了下来,那个美艳的识魔脸上,两行清泪顺着脸颊向下流淌,主导它的唐若薇思维激动得泪流满面。诸君,活了一百多年,我终于看到了梦想!      27.识魔的特性      唐若薇塑造完识魔以后不久,姜兰、黎瑾瑶和苏香雪也分别完成了自己识魔的塑造。比起白秋然和唐若薇,她们三人的识魔就要稍微逊色一筹了。白秋然还好说,他的魂魄神识强度,恐怕比这三个姑娘的魂魄强度相乘都还要强大,因此诞生出那尊筑基识魔并不意外,但唐若薇无论是修为还是神识,都是众人之的垫底,可她却能产生一尊只比白秋然那尊识魔稍弱一线的识魔。由此可见,决定识魔强度的最主要因素,并不是神识的强度,而是其人执念的强度。单纯论神识强度,唐若薇的神识就算是平方一次,都比不上比姑娘们当修为排在她前面的黎瑾瑶,但若论执念——可能黎瑾瑶、苏香雪、姜兰三个女人的执念,加起来再平方一次,都比不上唐若薇。放眼诸天万界,也只有白秋然的筑基之执念,可与之一战!原本受限于神识强度和年纪,唐若薇的执念深重也暂时没啥作用,将来凭借执念,她应该能够跨越天资的限制,成为肉身强度仅次于白秋然的强悍仙人,但现在,她还不是苏香雪她们的对手。不过到了意识领域以后,情况就有所不同了,在这个神奇的领域内,便是物质能够最大限度地影响到意识的地方。对于意识领域来说,只要唐若薇的执念足够强,那就足矣,其不足的神识强度,自然有源源不绝的意识领域之力来为她补充。虽然整体没有任何的思维和意识,但意识领域被创造出来的目的,很有可能就是诞生强大的识魔。其实苏香雪她们三个倒也不是从来没有过强大的执念,只不过她们那执念,在自己的不懈努力下已经被满足,执念自然也就消亡了。不过为了帮忙,三个姑娘还是各自选了一个较强的意念,创造出了自己的识魔。白秋然等人又在意识领域这边待了一段时间,等各自的识魔形体都彻底稳固了以后,他们便驾驭着云霄飞舟,从通道穿越,回到了仙界的那一侧,顺带还封死了通道。一行人走后一年多的时间,又有无数密密麻麻、形貌可怖的识魔,在七尊身躯庞大,宛如移动大陆的可怕识魔的率领下,来到这处地方。那七尊识魔长相各异,有身上长满了人脸的,有浑身布满了肠道一样的触手的,还有上半身是巨人,下半身却是张大巨嘴的恶兽的,他们带领着各自的派系和军队,将这里团团包围了起来,然后,那七尊识魔的身上扭曲着长出各种各样的感知器官,在这附近查探。一边查探,它们一边互相以意念交流,很快便发现了端倪。“那裂口有打开的迹象……”七尊超级识魔心道不妙。“难不成是对面的家伙过来创造了同类,然后又带回了对面……”不过即便如此,这七个家伙也并没有做出什么补救的措施,一来它们因欲念而生,自然是欲念深重,自私自利的生物,谁也不愿为了整体识魔的利益,去做那出头鸟,或者说,它们脑子里根本就没有“族群”和“同类”的概念。二来,它们也对那裂口上糊着的强大神识没什么办法。至于绕开封死裂缝的神识,打开这道屏障,这些识魔们也没有选择这么做,它们就像是在恐惧着什么,深深畏惧着什么一样。不过既然来都来了,七尊识魔难得聚得这么全,识魔那混沌无序的思维方式,也实在是难以让它们之间互相好好地对话或者合作,它们之间本来不是你死,就是我亡。于是,在几句辛辣的挑衅和别有用心的挑拨之下,各怀鬼胎的七尊超级识魔,又带领着自己麾下的派系和军队,在此意识屏障之前混战了起来,一时间,意识领域内的识魔们死伤无数。回到九州十地后,白秋然他们先是一起研究了一下识魔的各种用法,经过研究,也算是发现了不少识魔的妙用。识魔是一种精神生命体,本质上与修真者使用元神出窍后的元神并无太大区别,但二者之间的战斗能力,却是天差地别。在识魔的面前,哪怕是仙人的魂魄,稍微弱一点的,也不过只是食物而已。当然,白秋然他们自然不可能去搞到仙人的魂魄来做实验,那不仅违背天地伦常,也违背他们自己的良心。他们实验用的魂魄,都是白秋然自己用神通术法制造出来的空白灵魂,操纵它们的,也都是白秋然。识魔具备对一切精神生命体的克制,这种克制,只要不是实力层次相差两个境界以上,都无法克服,识魔能够轻松地凭借这种克制以弱胜强,吞噬强大者的灵魂,快速地壮大自身。当然,虽然是精神生命体的天敌,但识魔对物质世界的影响也绝对不弱,识魔的那些异能,在物质世界虽然会遭受到一定层次的压制,但只要附近有支撑它的意念存在,或者通过吸食大量的魂魄,识魔都能克制这种压制。这导致识魔在物质世界内也有绝对强悍的战斗能力。哪怕是顶着压制,识魔的实力也不过就下降一个层次而已,对这种成长迅速,而且有意识领域就能永生不死的怪物而言,被压制一个境界真的不算什么,它们照样能摁着修真者们暴打。而且,通过实验,白秋然他们还发现了一个意外之喜。识魔死后,只要不是被同类吞噬了概念,它们就会不断地在它们诞生的意识领域内再度凝聚复活,但白秋然经过研究发现,这其实是因为它们的思维同诞生之地产生了一种奇妙的联系。但现在,白秋然他们的识魔都是被自己的思维占据主导着,这也导致,他们的识魔被消灭后,并不会回归意识领域,而是会在他们的脑海再度复苏。只要白秋然他们的执念还在,识魔之躯便能随时复苏,而且反过来也是一样,在学会了如何造化魂魄和肉躯之后,哪怕是黎瑾瑶她们的肉身魂魄都被人完全消灭,肉身被杀,魂魄魂飞魄散,只要她们的识魔还活着,躲在意识领域内,白秋然就能施展造化神通,把她们再度复活。现在这帮姑娘们,都相当于拥有了两条性命,而且绝对不是容易死去的性命。      28.朋友,你听说过筑基天尊吗?      大地土,大夏国,屏州城之。遍体鳞伤,满身狼藉的林生,刚刚从一家名叫“百草堂”的药铺子里走出来,浑身包着纱布,手上拿着一些治疗跌打损伤和调息內元的丹药。现在皇朝新立,天下尚武,大夏国的大地之上,各种武林宗门林立,江湖人士层出不穷,而当今皇上也敞开门楣,广邀天下豪杰,参加武举,只要能在武举胜出,便能加官进爵,进入朝廷,从此无论是追求一生荣华富贵,还是追求一展抱负,都唾手可得。在这屏州城之,自然也有几个武学门派林立,林生便是其之一,罗煞刀门的门徒,他的授业恩师,就是罗煞刀门的门主,江湖人称“罗煞刀”的罗天雄。屏州城附近,虽然宗门林立,但能够将门派本部入驻在屏州城内的,也只有那么三家,罗煞刀门便是其之一。作为罗煞刀门门主的高徒,罗煞刀众弟子武功修为最高的大师兄,林生行走在这屏州城内,自然是一般无人敢来招惹,就连衙门里的捕快,都与他称兄道弟。敢出手殴打他,又能打赢他,并将他打成这样的人,在屏州城内屈指可数,除开衙门捕头和三派之长外,基本上就没有其他人了。不过这一次,将林生打成这样的人,却并不是这些长辈,而是另外一个与他同辈的家伙。与罗煞刀门并列屏州三派的另外一派,折剑堂堂主的大弟子洛怀远,正是他将林生打成了这个样子的。江湖儿女好勇斗狠,受点伤吃点亏并不稀奇,本来这屏州城内,三派角逐城内门派霸主,三派弟子私底下就在斗来斗去,聚众打个群架什么,稀松平常。百草堂的老板见了林生那满身的伤口,也早已习惯了地给他做了处理,开了药方。这对于屏州城内的百姓来说,都只是一件平常的小事,顶多当个茶余饭后的乐子。反正有官府在上面压着,这些武林人士也不敢对他们这些平头老百姓做些什么,大夏国内的每个郡县每个城镇,其最强的高手,都必然在当地的官府或者衙门之,这是当今皇帝的治世有方所带来的结果。因此这些江湖儿女在好勇斗狠的时候,通常都会成为附近老百姓们的娱乐项目。但这件事对于林生本人来说,可就不那么简单了,之前的三派之争,折剑堂、拈花楼的门主武功,都在他的师尊罗煞刀之下,而在同辈弟子,也是他的武功最强,底蕴最足。但是最近,那折剑堂的洛怀远不知道从哪里得了奇遇,竟然比他先一步进阶到了真人的境界,这不仅是让他受辱,被吊打了一通,也令罗煞刀门在屏州三派的角逐,陷入了被动的局面。从武者晋升到真人,可不是寻常人开始练武那么简单,这是一种生命层次的蜕变,寻常武者,到他这样的顶峰境界,手持利器,也不过能够打败五个平头百姓。而且假如这些老百姓是手持农具的农民,武者们还随时都有翻车的危险,毕竟人家常年种地干活,劳动人民的身体素质可不是盖的,绝对不弱于武者多少,只不过他们不懂得争斗的技巧和招式罢了。粪叉尚且能够捅死猎魔人,更何况寻常武者,对百姓而言,就是江湖武者宁有种乎?然而晋升到真人可就不同了,这个阶段,人体内的气海会产生真的真气,这种能量不仅能够让人的身体素质得到飞跃性提升,变成超人,武者们更是能将这种能量用到武功招式之,用来对敌,开山裂石,威力非凡。听说现在的天下第一人,甚至能够一拳轰出比朝廷威武将军炮还要强大的威力,可谓是真的陆地神仙一样的存在。“要是我能够突破到真人境界就好了……”走在回门派的路上,窝着怀里的丹药,林生叹气道。不过话虽如此,突破真人境界也不是想突破就能突破的,毕竟这种生命层次的蜕变,不仅讲究努力,更要讲究缘法,缘分不到的人,哪怕是再强,也会被一个小小的瓶颈给卡到死。古往今来多少天资过人的武者,都被卡在了这个境界的突破上,有的甚至终老一生,都没能突破到真人境界。林生虽然对自己的资质完全有信心,但要他一朝一夕突破真人境界,他自问还是做不到的。“等老子突破了,就把你们折剑堂的龟孙全给杀了。”林生走过一座拱桥,一边自言自语地嘟哝道。而这时,一名披着月白色斗篷,戴着兜帽,浑身白色的人正好从他身边经过,似乎是听到了他的自言自语,这个神秘的月白色斗篷人停下了脚步,对他喊道:“朋友请留步。”“嗯?”林生停下了脚步,上下地打量了一下面前的这个神秘人士。面带兜帽,身披斗篷,看不清面容,这样的人,通常都是行那见不得人之事的人,如窃贼,如杀手,但这个家伙身上的衣服偏偏又是月白色的,别说走在大街上,哪怕是挤在人堆里,也能一眼把他挑出来。这么怪的打扮,唯一的解释,就是这是某个门派的标准打扮了。想到这里,林生心提起了一些警惕,他问道:“有什么事情吗?”说话的同时,他伸出一只手,悄悄地摸到了自己藏在腰后的刀柄。“只是刚才碰巧听到朋友的自言自语而已。”这个月白色斗篷人发出一阵温和的笑声,接着道:“听起来,朋友似乎正在为无法突破而感到苦恼和困扰?”来了!林生心警铃大作。这是江湖上一些邪教门派的惯用技巧,说是要助你突破,其实是把你拐卖到门派,当作材料、鼎炉,或者干脆卖到国外去。因为乱世刚刚被先帝弥平不到二十年,所以如今的江湖上,还有不少这样的暗流在潜伏着,当今皇帝虽在着手整顿,但这些人贩还是层出不穷。毕竟江湖儿女,有精明的,也有傻子的,而且傻子还不少,这些人就打着挣傻子钱的主意。他们一般的下手对象,就是像林生这样的,卡在突破口上的青年,真人他们不敢找,百姓动了会被官府的人盯上。只有江湖儿女,有道是江湖儿女江湖死,这些人死了官府也不怎么上心,才最好下手。“呵呵,阁下是不是准备助我一臂之力,突破难关?”林生的刀出鞘一寸,接着对这个月白色的斗篷人笑问道。“是极是极,朋友果然聪慧。”斗篷人也笑着回答道。“哼。”林生心冷哼一声,然后装作上钩的样子,问道:“敢问朋友师承何门何派,又准备带我到何处,助我突破啊?”他准备钓一次鱼。兴许还能搞出背后的集团,在官府衙门,为罗煞刀门争取到一些话语权。“何门何派?”没想到那月白色的斗篷人听完后却笑了出来。“朋友误会了,严格来说,在这个世界,我并没有门派,而且,我也不会带你去哪个地方,这点你放心。”“哦?”林生讶异道:“那朋友你准备怎么助我突破?”那月白色的人形迹可疑地左右看了看,然后凑了过来,把手放在嘴边,悄悄问道:“朋友,你听说过筑基天尊吗?”      29.功德无量筑基天尊和大慈大悲丰胸菩萨      “筑基天尊?”林生脸上先是疑惑,随即变得惊怒不已。“你是邪教徒?!”在乱世之,曾有过一个名为血之欢愉的教派,这个教派内的教规森严,教徒行事血腥恐怖,似乎与某些神秘的存在有着联系,更有人传闻,前朝皇宫内的那次血案,就是这个教派造成的。当时在乱世之,这个教派得到了迅速发展,也算是雄踞一方,导致了不少的灾难,后来被本朝开国皇帝率大军所剿灭,但血之欢愉教派内的一些门徒依旧存留了下来,并且至今扔在大夏国各处流窜,为祸一方。朝廷对这些邪教徒都是格杀勿论,而江湖自诩正道的人士,对这些人也很是忌讳,看到了多半都要动手。听到月白色斗篷人的话以后,林生的刀顿时出鞘了一半,明晃晃的寒光,已经跃然入斗篷人的眼。“哎哎哎,我可不是什么邪教徒,朋友你误会了。”月白色斗篷的人影举起双手道:“我只是单纯地想要来和你一起分享我的信仰,我没想让你加入哪个教派,也没有想要限制你的人身自由。”林生保持着警惕,后退了一步,接着道:“你离我远一些,退到五步外去。”他的刀法极快,哪怕月白色斗篷人想要用暗器偷袭,五步以外,他也有自信用刀刃挡住。月白色斗篷的人依言行事,退到了五步开外,见状,林生脸色稍缓。可能只是自己捏了个虚构神仙出来供奉的平头百姓。林生心想到。乱世之,也有不少流离失所,失去亲朋好友的百姓,以这种方式聊以慰藉,这些百姓们自己供奉起来的香火,朝廷也没有明令禁止。“好吧,那你那个筑基天尊,是怎么一回事儿?”警惕稍缓后,林生保持着握刀的姿势,开口问道。“筑基天尊呐,他的全名是功德无量筑基天尊,专门庇护的就是像你这样的迷途青年啊。”月白色斗篷人指天画地,说得振振有词。“在这个世界开辟之前,筑基天尊便存在,他从混沌诞生,开天辟地,见众生迷途苦难,于是他老人家便发下宏愿,要让这世界上的众生,都能筑基,人人如龙。朋友你回去以后啊,只要摆个香炉,每日对其供奉参拜,卡着你的那道瓶颈,自然迎刃而解……”“你这不就是根据神话自己胡诌出来的吗?”林生失笑道:“只要上香求神拜佛,就能突破桎梏,天底下哪里来的这种好事,再说了,那个筑基又是什么玩意儿?”“筑基啊!”不知道为什么,听到林生说起这个,那个月白色斗篷人忽然就激动了起来,他情不自禁地向前走了两步,看见林生出鞘一半的刀,又退了回去,然后很热切地为林生说道:“那是人类跨越自身种族生命极限的一道天关啊,只要跨过去,人类就不再是肉体凡胎,而是能够操纵自然的修真者了,假以时日,就算移山填海,与天同寿,也不是不可能。”“你说的这不就是真人境界吗?”林生吐槽道。“真人算什么。”月白色斗篷人不屑道:“一帮使用真气的小娃娃而已。”“呵呵。”对他的说辞,林生也不想辩解什么。一个活在自己臆想世界里的可怜虫而已。他摇了摇头,收回了刀,窝着怀里的药,转身朝着门派继续走去。“唉,朋友,别走啊。”看到林生转身欲走,月白色斗篷人急了起来,他连忙三步并作两步走,竟然赶到了武者境界顶峰的林生前面,拦住了他的去路。“反正也不花钱,您不如信来试试看嘛。”“我很忙的。”林生长叹了一口气。“朋友,我肩负着门派的荣誉,每天练武都嫌没时间,哪里有那个功夫来供奉什么【筑基天尊】?你自个儿信去吧。”他越过月白色斗篷人,继续向前走去,但眼前一花,那个月白色斗篷人竟然又拦在了他的前面。这人,好强的轻功!林生心大为惊讶。“您不信也罢,那您的门派里,有没有胸小一些的师姐师妹啊?您有没有想要追求的心仪对象啊?”月白色斗篷人继续对他逼逼叨。“我这里还有大慈大悲丰胸菩萨,和九天应元结缘天女……您要不要试一试?”“没有,不信,谢谢,再见。”林生很迅速地答道,然后绕过他继续赶路。“唉朋友!”月白色斗篷人伸手一把抓住了他的胳膊。林生挣扎了两下,感觉那抓着他胳膊的手掌宛如铁钳,竟然怎么也挣脱不开。“放手!”林生继续奋力挣扎,另一只手摸到背后,就准备拔刀,见状,月白色斗篷人也松开了他的手臂。“朋友,你师父师母想要喜得贵子吗?宗门的经济条件如何,想要天降横财吗?”月白色斗篷人语速飞快地说道:“我们这里还有送子天后和女财神供您选择……”“走开!”林生再也忍不住,皱眉用力推向了月白色斗篷人,但月白色斗篷人的身躯纹丝不动,反倒是他自己踉跄退了两步。但拉开距离后,林生也不敢继续纠缠,他身上毕竟还带着伤。“神经病!”这个年轻人低声暗骂了一句,接着头也不回地施展轻身功功跑了,就好像身后有什么洪荒猛兽在追赶他一样。月白色斗篷人,也没有再继续追赶,他望着那个年轻人的背影消失在街道尽头,然后低头叹了一口气。他垂头丧气地走到一旁的巷子里,取下了头上的兜帽,露出了满头的白发和俊秀的容颜。而在巷子里,还有另外两名美若天仙的姑娘正在等待着,一人穿着大红色的连衣短裙,长长的白腿上还有到膝盖的白袜,而另外一人则穿着鹅黄色的长裙,见到他进来,那穿着鹅黄色长裙的姑娘对另外一个姑娘笑道:“你看,黎姐姐,我就说他会失败嘛。”白发男子瞪了那个姑娘一眼,训斥道:“你这逆徒,为师可也是去帮你的识魔传道的,你还有脸在这里说风凉话!”那鹅黄色长裙的少女冲他吐了吐舌头,躲到了另外一个少女的身后。顿了一刻,白发的男子又忍不住长叹了一口气,幽幽道:“传教,真的好难啊……”      30.我跪我自己      “秋然前辈。”那穿着红色连衣短裙的娇俏少女,听到他的感慨后,忍不住说道:“像你那样传教,肯定会失败的啊。”“怎么会呢?”白秋然闻言,掰着手指答道:“你看,传教三大要素,态度热情,需求对口,保持神秘,我哪样没做到吗?”黎瑾瑶和唐若薇对视了一眼,仔细一想,白秋然还真的好像把哪一条都做到了。不过把这些玩意儿结合起来以后的白秋然,传教的时候总是会给人一种难以言喻的感觉。“你都做到了,但是过犹不及啊。”黎瑾瑶评价道。“别说那个被你缠上的可怜男人,就连我和若薇,看着都觉得有些不对劲。”“那你们俩看着我像什么?”白秋然问道。“像个疯子。”黎瑾瑶和唐若薇不假思索、异口同声地答道。“好吧。”白秋然反问道:“那你们给我说一说,传教的正确姿势是什么,吼不吼啊?”“这个……”黎瑾瑶和唐若薇有些尴尬地对视了一眼。前者是天魔宗首席弟子,平时只管修炼和砍人,毕竟她加入天魔宗时,天魔宗在北地乃至整个九州十地都已经是声名远播,而后者根本一出生就是皇室贵胄,平时锦衣玉食,十指不沾阳春水,到了青冥剑宗后,虽然学会了做些家务,但被收为白秋然亲传弟子的她,也和黎瑾瑶的境遇差不多。这两个姑娘哪里会传教别人,被别人传教还差不多。见两个姑娘不说话,白秋然冷笑。“那你们还在这里嘲笑我?我承认我的传教模式有问题,但我起码有迈出这一步的勇气!”“人家专业不对口嘛!”黎瑾瑶拉着他的手,跺脚撒娇道。“算了,现在看来,我们三个都指望不上。”白秋然看了看天。“兰儿估计也不会……香雪,香雪可能会一点忽悠人的技巧,但她现在还在九州十地忙活宗门事务。”这一次的行程,苏香雪和姜兰依然没有跟来。前者是因为实在是宗门有事走不脱身,现在九州十地修真者联盟初立,合欢宗也跟着飞速发展,现在哪怕是她和尤梅巧师徒二人齐上阵,也喊忙不过来。所以她就把自己的识魔分离出来,托白秋然他们带来一起养成,顺带试验一下识魔的远距离跨界操作性能如何。而姜兰,说到这个,就连白秋然也忍不住喜形于色……看到他的表情,黎瑾瑶就知道他在想一些什么了,顿时小魔女有些羡慕地嘀咕道:“毕竟兰姐姐终于珠胎暗结了嘛。”没错,或许是识魔性质的关系,姜兰在用自己生子的愿望凝聚了识魔以后,回到九州十地不久,便察觉到了自己腹的那个小生命。这一下子,整个老白家里都沸腾了起来,姜兰直接把原定跟来的计划取消了,决定就待在家,好好养胎,顺便进行胎教。而从来没有得过孩子的白秋然,这次也意外地谨小慎微,让姜兰在家里好好养护,并在来到这里之前对其呵护有加。这两人都没考虑过姜兰的修为和种族,按照史料记载,无论是仙帝还是天神,基本上都能挺着大肚子来去行动自如,现在已经凉凉的北方黑帝,甚至有过怀着她面首的孩子,在战场上披甲挂帅,将叛乱者的脑袋生生拧下来的记录。而作为二者结合体,修为层次还要比黑帝更上一层的姜兰,怎么想也不会那么脆弱。但这夫妻俩还是小心翼翼,生怕有失,就连苏香雪和黎瑾瑶,甚至是唐若薇也有这样的倾向,毕竟这是他们家庭里即将出生的第一个孩子。所以姜兰便留在了那边,只有她的识魔部分跟了过来,和苏香雪的识魔一起,试验识魔的远距离操作性能。“也不用太过担心,毕竟有墨尘香雪在那边守着。”白秋然答道:“而且兰儿本身也不是吃素的……不过我们这边,现在怕是只能问问伟大的始仙帝陛下,他当年是怎么号召人族的了。”“早该问了。”唐若薇挑眉道:“不是你自己不信邪,要去试试自力更生的吗?师尊,人无完人,在这方面你是比不过二师弟的。”“是啊,人无完人。”白秋然一边点头一边对黎瑾瑶道:“那像我们家的若薇可就厉害了,明明是女生,胸肌却比她那师弟还要强悍,师尊真是甘拜下风,甘拜下风。”唐若薇恼羞成怒,一脚踹到了白秋然的脚踝上。“根据印记的反应,白立的转世身应该就是在这座屏州城附近了。”黎瑾瑶说道:“根据我们了解的时间,他现在应该已经长成十二三岁的少年了吧。”“没在城内。”白秋然感应了一下后,答道:“应该是在附近一带的某个村落里吧,我们找一找应该就能找到了。”“那我们即刻出发……”黎瑾瑶的话忽然被一旁的唐若薇打断,后者抬头看着天色,忽然一脸郑重其事地对白秋然说道:“师尊,时候到了。”白秋然闻言,面色也变得严肃了起来。“你确定?”“确定,我的观测能力可不是盖的。”唐若薇点头笃定道。“那好。”白秋然郑重道:“开始那个吧。”“嗯!”说罢,师徒二人在黎瑾瑶的面前各自掏出了上好的香和一个精致的小巧香炉,他们将香炉齐齐摆放在自己的面前,又将足下的地面扫干净,然后唤出了自己的识魔,点燃三柱香,开始下跪祭拜。“求功德无量筑基天尊,保佑弟子白秋然成功筑基。”“求大慈大悲丰胸菩萨,保佑弟子唐若薇成功丰胸。”两个人在地上一边磕头一边念叨,神色虔诚无比,浑然不顾拜的那个识魔也是自己的一部分。“自己跪自己还行。”黎瑾瑶嗫嚅了一下,道:“有意义吗?”“当然有意义!”师徒二人一起扭头过来,以同样的姿势,同样的神态,异口同声地大声道。“你们师徒俩真是绝配。”就连小魔女也不禁感叹道。“瑾瑶你不会懂的。”白秋然振振有词。“这叫心诚则灵。”      31.你信筑基天尊,我倒给你卖烧鸡吃,吼不吼啊?      从屏州城出发,再走约摸七十里地,翻过一匹山,便有一个小小的村落,坐落在山野之间。小村子名叫青水村,村落不大,村民一共约摸也就几十口人,但麻雀虽小,五脏俱全,村子里不仅依山傍水,风景秀丽,而且酒楼、药铺、杂货店、农田、牧场,几乎什么设施都有,功能齐全。村子里的房屋也不像其他地方那么朴素,而是修建得低调而雅致,充满着一股闲情,让人一看便觉得心情放松,怡然自得。白秋然他们跟随着一支行脚商人组成的车队,来到了这里。啪。白秋然从牛车上跳了下来,顺手接住了扑向他的黎瑾瑶,一旁的唐若薇也走了下来。接着,他把小魔女放到地上,走向了那个赶车的车夫,从怀里掏出来了一些碎银子,递给了他。“谢了,大叔,顺道带我们一程。”他们没有这个世界,这个国度的法定货币,但贵金属在这里依旧是硬通货。“不客气不客气,能栽这么一表人才的侠士和这么漂亮的两位侠女一趟,回去以后,我也可以向我那个婆娘吹嘘了。”这个车夫大叔笑着接过了白秋然的银两,但白秋然却反手拉住了他。“真的不考虑信一下吗?”他摸出了一块完整的银锭,放在了车夫的手掌心上,循循善诱道:“你看,你不仅不花钱,我反而倒给你钱,只要回去对着送财仙女的名字念叨上香,连牌位都不用你上。”“不了不了。”车夫大叔接过了那些碎银子,不敢去收那个银锭。天底下哪儿有这样的好事,江湖险恶,车夫虽然不是江湖人,但也算是走南闯北,见识广泛了,像白秋然态度这么可疑的家伙,绝对在策划着什么不可告人的事儿。他挣脱了白秋然的手,一挥鞭子,驾驭着牛车,逃也似地进入了村子里,远离了白秋然。“又失败了,唉……”白秋然摇了摇头,转身对两个姑娘说道:“走吧,我们也进去吧,白立那小子就转生在这个村子里了。”三人走进这个名为青水的小村,村里小桥流水,十分漂亮,村口的那里有着数亩良田,一名赤裸着上身的壮汉正挥舞着锄头在那里耕作,汗如雨下。这个村子里明明有牛,但这个农夫却还是要自己挥舞锄头,推动犁耙来耕地,而且他的力气奇大无比,甚至还要在一头壮年的水牛之上。白秋然站在道路边,看了那个农夫两眼,接着收回了目光,继续向村子里走去。黎瑾瑶快步跟上,两人走过架在小溪上的小小石拱桥,她开口轻声道:“就一个正常的炼气期修士来说,那农夫体内的真气挺浓郁的。”“嗯。”体内有真气,虽然在九州十地修真界内并不算什么稀罕事,在青冥剑宗和天魔宗内,别说炼气期修士,就连许多筑基期修士平时都得帮着宗门栽种灵果灵植,培育灵田。但这个世界并没有修真者,炼气期武者就是这个世界最顶端的绝对战力,所以那个农夫耕地,差不多就等于青冥剑宗或天魔宗的一个长老,跑到凡世某个村子里去开了几亩田种地一样。“这个村子,藏龙卧虎啊……”唐若薇也跟了上来,低声道:“刚刚我看到一个老叟背着背篓在路边拾牛粪……用的是某种对武者而言相当高明的指法。”“看来白立那小子抽签的运气还不错。”白秋然点了点头。“活在这么一个村子里,起码用不着担心自己的生命安全问题。”三人进入村子,按照印记的感应寻去,一路走来,发现这个村子里生活着的人物,基本上都是身怀武功绝技的高手。用这个世界的说法,就是真人境的强者。走到村头的一个土坝子里,印记感应已经近在咫尺,这时,旁侧里一个乞丐忽然杀了出来,端着一个破碗,对白秋然说道:“这位白发少年,我看你骨骼惊奇,一看就是万无一的练武奇才,这样吧,我这里正好有几本绝世武功,只要你能给我弄一只醉香楼的烧鸡过来,我就把它们都送给你,你看怎样?”白秋然愣了愣,接着反手拉住了他,热情地问道:“这位兄弟,我看你面色蜡黄,衣衫破落,一看就是事业不顺,修炼停滞,遭逢过大变,有故事的男人,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说过筑基天尊?”“什、什么天尊?”乞丐愣了愣。你这人不按基本法出牌啊,现在是本大爷在乞讨,你怎么就给拉到你的回合去了呢?“筑基天尊啊,嗨呀,兄弟你不知道吗?这尊神祗在混沌初开之前便存在,传说他啊……”白秋然把自己胡诌的那个故事一股脑地告诉了乞丐,将乞丐说得晕晕乎乎的,然后问道:“怎么样,兄弟,我看你眼神坚定,一看就是个有信仰的好青年,要不要来试试信仰筑基天尊?”“不要不要。”那乞丐虽然被白秋然说得头昏脑涨的,但却并不买账,他推辞道:“信那啥天尊有啥好处,乞丐我每天自己都吃不饱,难道还要分出半个馒头来祭拜他吗?不干,不干。”“信他能涨修为的啊。”“信?鬼!”那乞丐如同之前所有人一样,对所谓的筑基天尊不屑一顾。白秋然想了想。“要不这样吧,朋友你今天试着信一下,我去给你到那劳什子醉仙楼去弄一只烧鸡过来,如何?”“当真?”那乞丐顿时意动,他摸了摸自己的下巴,思索了片刻,然后说道:“那你先去帮我弄烧鸡,我见鸡就拜那尊天尊。”“成交!”白秋然说完,立马转头向来时的方向走去。醉仙楼在村子口附近,进来的时候白秋然他们也看到了它的旗帜,那是一座修得挺漂亮的三层酒楼,在这个村子里,应该是只此一家的。见状,黎瑾瑶和唐若薇也快步跟了上去,小魔女赶到白秋然身边,低声道:“秋然前辈,你真的要跟那乞丐做这交易,他那个样子看起来就不像会真正信奉筑基天尊的人,他的意念不够的话,筑基天尊是无法得到好处的啊。”“没关系,我只是需要一个切入进去的由头而已。”白秋然笑道:“只要他给了我理由,我的【筑基天尊】就有机会出场,筑基天尊出场了,那肯定能让他信服。”      32.白立的转世身      白秋然一行人前往醉仙楼,在那里等了半个时辰,看着一身纯阳真气的掌柜用自身内力烧出出一只喷香流油的烧鸡,然后用油纸打包,给那个乞丐送了过去。乞丐吃得满嘴流油,但他也没有食言,在把每根手指头上的油脂都给吸干净以后,他当即决定,要拜筑基天尊给白秋然看。不过这乞丐虽然也是个大高手,但身无分,自然也不可能有香炉和香,于是白秋然把自己专用的小鼎借给了他,还顺手给了他三炷香。那乞丐接过去,嘴里念叨了一些毫无意义的垃圾话,跪在地上,对着小鼎拜了拜,然后把那三炷香歪歪扭扭地插在了小鼎之。“这样就可以了。”白秋然一脸神棍地对乞丐说道:“筑基天尊已经听到了你的请求,明日早晨,你的武功境界就会突破第层,更上层楼。”才怪哩。乞丐腹诽到,他的修为层次已经卡在真人境界第层次很久了,那道瓶颈就如同天堑,他自己都有种预感,若无奇遇,此生无望,怎么可能上香拜佛就能突破了。但吃人嘴短,拿人手软,白秋然毕竟是送了他一只上等烧鸡的大善人,于是他便附和道:“是极是极,先生说得对!”然后他又摸着脑袋愣了一下。“唉不对,你怎么知道我会武功,还能准确推测出我的境界……”他话没能说完,白秋然他们三人已经头也不回地离开了。“真是怪了。”乞丐自言自语道:“搞不好我明天真的能突破?”他甩了甩头,将这件事甩到脑后,然后捡起了自己的破碗,用一根随处可见的树枝敲着它,念叨着乞丐的歌谣,开始在村子里遛起弯来。告别那个乞丐以后,白秋然他们进入村子找了一圈,成功地找到了目标。一群小屁孩儿围坐在一块空草地上,而在他们的前面,则是一个长得有些清秀的十岁出头的小男孩,他蹲坐在一块大石头上,对着小屁孩儿们摇头晃脑,振振有词。印记的感应就是从他身上传过来的。“小伙伴们,你们听说过修真吗?”“什么是修真?”下面的小屁孩儿里,一个流着鼻涕的胖小子举手问道。“这个问题问得好。”白立的转世身一拍大腿,喝道:“你们从小学习家传武功,都知道这个世界上,人分三大境,凡夫,武者,以及真人,到了真人以后,就能释放真气,举手投足,都有风雷随行,百十人近不得身。而这真人又分为十层,其最高一层,也被称为陆地神仙,人到了这种境界,不仅有两三百岁的寿命,而且体表还会形成护体罡气,除非出动我大夏国最精锐的部队围剿,或者对上复数的同级高手,否则这种级别的高手,无论在哪里都是来去自如。”“没错没错。”下面的小伙伴们纷纷点头道:“陆地神仙是我们的梦想,我们将来也要突破到那个层次,然后行侠丈义,成为书那样的大侠!”“我要开宗立派,成为一代宗师!”“我当了陆地神仙后,就把我们酒楼的烧鸡推广到全世界!”这群小屁孩叽叽喳喳地说了一通,话题逐渐地偏离了原来的方向,不过白立也不恼,他面带微笑,等这些小伙伴们说的差不多了,他才拍了拍手,然后道:“安静。”下面的小屁孩儿们顿时停住了口,还有的甚至伸出双手捂住了嘴巴,原本叽叽喳喳的热闹场面,顿时没了声音。“嚯。”看到这一幕的白秋然不禁叹道:“孩子王啊,真牛皮。”另外一边的白立见小伙伴们安静了下来,他也继续说道:“但是,哪怕是当了陆地神仙,在这个世界上,也称不上是绝对的自由,陆地神仙虽然可以在一些小国内称王称霸,在我大夏也能轻松获得崇高地位,但这天下,终归还是皇帝说了算,陆地神仙也不可能单人匹敌国家机器,终归算不得真正的大自在。比如说……”他手指向之前那个胖小子。“大壮!你说你的梦想是成为一代大侠,但若是朝廷之有贪官污吏,被你知晓了,你会怎么做?”“那还用说!”那胖小子捏紧了拳头,一脸愤慨。“当然是惩奸除恶,杀之而后快了!”“但是!朝廷有规定,江湖人士不得干涉朝政,其也包括江湖人士不得杀害朝廷命官,哪怕是贪官小人,也必须得由朝廷的提审官来审查。”白立打压着小胖子的热情。“你杀了朝廷命官,便是折辱了皇帝的圣旨,到时候,天下共诛,就算你是陆地神仙,大夏国内,也还有三尊同等级的高手,会同时出马抹杀你,你该当何如?”“这……”那胖小子不知该如何接口。“还有你,小婉。”白立又指向一个粉雕玉琢的小丫头。“你们家醉仙楼的生意,要扩张到全世界,那就是在抢全世界酒楼的饭碗,我记得那些生意里,也有不少的高阶真人插手,他们一起合力来对付你,哪怕你是陆地神仙,也真能应付吗?”那个小丫头顿时一张脸苦恼地皱成了一团。白立又把自己那些小伙伴们的问题数落了个遍,然后叉腰道:“而且最重要的是,小伙伴们,我们的父母可都不是吃素的,等我们突破到陆地神仙时,他们多半也是陆地神仙境界的高人了,那么二对一,对面还是你父母,我们仍然逃避不了被混合双打的命运啊……”一群小伙伴被他忽悠的晕头转向,纷纷摸着屁股或者手心,露出了深以为然的表情。“所以说,修真就是我们突破命运枷锁的重要手段!”白立捏着拳头,大声道:“是在陆地神仙的基础上,再突破一层,我们的命运就会彻底改变,所以小伙伴们,还在等什么?赶快加入到我的培训班,让我教你们三年筑基五年结丹的快乐……”“你这臭小子又在这里胡咧咧什么?”正在高谈阔论的白立,忽然被人从背后捏着耳朵提了起来。“疼!”他扭着头转过去,接着便看到一名约摸三十岁左右的妇人,正单手叉腰,站在他身后。这妇人虽然不施粉黛,衣着朴素,但仍然长相美艳,乌髻粉黛,杏目红唇,还有一股独特的气质,让这个妇人看上去非常令人惊艳。看到这女人,小伙伴们顿时作鸟兽散,而白立则挣扎道:“放开我,娘,我没胡说道!”“少给我瞎扯!”那妇人扯着他的耳朵,怒道:“我让你去河边洗衣服,衣服呢?”“我让月儿帮我洗了……”“你就知道欺负月儿!走,跟我回去!”那妇人揪着白立的耳朵,就往村子里拖。“今天我非得好好教训教训你。”白秋然他们站在树丛里,接着黎瑾瑶的隐身法术,眼睁睁地看着白立被他这辈子的老娘拖走。其实三人能够看得出来,白立体内早已经贯通经脉,气海之内也有一股奔腾不息的真气在流淌,真要是打起来,凭借始仙帝的经验和基础,他老娘还真不一定打得过他。不过白立应该是隐藏了自己的实力,不管怎么说,一个十一二岁的高级真人,在这个世界还是太惊世骇俗了。现在该做的是正事。看着白立被他老娘拖着走到了自己的面前,白秋然忽然出声道:“夫人请留步。”      33.我老婆都打得,你娘打不得?      “夫人请留步。”旁侧里忽然响起的一个声音,吓了白立的老娘一跳。这美妇下意识地松开了捏着白立耳朵的手,并且将他护在了身后,摆出了警惕的姿态。“谁?出来!”“夫人不必惊慌。”白秋然让黎瑾瑶解除了法术,然后带着她和唐若薇一起从树丛后面走了出来,对白立这辈子的娘亲笑道:“我们没有恶意,我们是来找人的。”“一般像你这么说的,都是来者不善。”白立的娘亲冷冷地应了一句,接着问道:“你们来找谁?”她本来以为白秋然三人是江湖上找到这个村子前来寻仇的,毕竟这个村子里的绝大部分人,都曾在江湖上混迹,还得了个虚名,因此仇家也有,有的人还不少。但让她没想到的是,白秋然的目光居然看向了躲在她身后的儿子。“立,投了个好胎嘛。”而原本被她护在身后的白立也绕了出来,对着白秋然躬身道:“弟子参见师尊。”白立的娘亲一把把白立拉了回去,然后眉目间警惕之色更浓。毕竟涉及到了她的儿子,每个母亲都会紧张,她再次加重了语气问道:“你到底是谁?”“就像他说的啊。”白秋然指了指白立。“我是他的师父。”“不可能!”美妇人斩钉截铁地说道:“我儿子长这么大没出过村子,你是怎么收他为徒的?”“没出去过不代表不能收嘛……”白秋然没有明说此事,而是看向了白立。白立见状也会意,拉着自己娘亲的衣裙,让她弯下腰来,接着附耳对她说了一通。美妇人再次直起身来,面色古怪地看了白秋然一眼。“好吧。”她说道:“我相信你对这个村子没有恶意,但是我仍然不能接受你当我儿子的师父。”“为何?”“我不相信你能够教好他!”美妇人毫不客气地说道:“并非我说大话,江湖上有资格做我儿子师父的人,不多。”白秋然又看向了白立,白立对他点了点头,做了个挥拳的手势。白秋然顿时明悟,然后他对这位美妇人伸出了一只手,说道:“既然如此,要不这样吧?夫人,咱们过两招?”“当然可以,只要阁下愿意的话,我不惧任何挑战。”美妇人就等着白秋然这句话,看得出来,她对自己的实力颇为自信,而事实也的确如此。按照之前白立吹牛的情况来看,炼气十层的实力在这个最大的国家内,朝廷之也仅仅只有三个,而这位美妇却是离着那境界只差一步,也算是这个世界的绝顶高手之一了。“那好,择日不如撞日,就在此时此地吧。”白秋然对美妇人抱拳拱手,让黎瑾瑶和唐若薇稍稍退开一点,然后道:“夫人先请吧。”“让我先出招?你确定?”美妇人有些好笑地上下看了看白秋然,哪怕是这个世界的那几尊陆地神仙,在生死相搏,也不敢给她这个机会。“我可不会客气。”“那麻烦您尽量别客气。”白秋然很诚恳地说道:“否则您事后又找借口,说我没资格教您的儿子。”他脸上诚恳的表情让美妇人感到一阵怒火,于是在白秋然话音落下的一刻,美妇踏步抬手,朝白秋然出手了。她体内的磅礴真气狂飙,手掌之上,真气泛起了一瓣瓣血色的花瓣,凄厉得宛如冬天凋零的梅。赢了!她的手掌已经侵入了白秋然身前三寸,在这个距离内,天底下没有人能够躲过她这招红颜泪。踏着诡谲的步法,美妇抬手一掌,幽幽地向白秋然的左肋打去,击这里的话,虽然要躺上十天半个月,但肯定不会死。然而令美妇没有想到的是,在她的手掌快接触到白秋然躯体的时候,白秋然居然主动踏前了一步,把自己的胸口迎向了她的掌法。砰地一声闷响,她的真气穿过面前白发男子的躯体,从他的后背穿出,打在了地上,形成了一个清晰无比的手印。“你……”还来不及惊慌,在美妇面前的白秋然忽然举起了拳头,一个毫不留情的直拳,重重地打在了美妇的右眼之上。一阵天旋地转的感觉,美妇耳最后的声音,是自己儿子有些惊慌的喊声。“娘!”看到自己这辈子的娘亲晕倒,白立此刻也不再隐藏,他爆发真气,一个箭步跨越了数米的距离,赶在美妇倒地之前,将她揽在了怀里。为自己的母亲检查了一下,发现并无大碍后,白立松了一口气,接着有些埋怨地看向了白秋然,说道:“师尊,我娘亲好歹也是女子……”“我是男女平等主义者。”白秋然正色道。“您就算不放水,那也别照着脸打吧?”“有啥问题吗?”白秋然疑惑道:“当初香雪和我第一次见面,脸蛋被我打得更惨……”白立顿时无言以对,而黎瑾瑶则摸了摸自己的脸,有些惊恐地看了白秋然一眼,接着又松了一大口气。“我生在了一个好时代啊,感谢香雪姐姐。”她双手合十,念叨道。“别想了。”唐若薇也劝着白立道:“他打我也从来没留过手的。”“算了,我先带你们回我家去吧。”凭借修为,白立把自己的娘亲扛了起来,然后朝村子里走去。白秋然他们三个跟上他的脚步,白立将三人带到了这座村子最高处的一个院子里面。院子里有一些练功的木桩和武器,而左右两侧都有一些房子,左侧是居住的厢房,右侧则是仓库、厨房和柴房,院子里还有一条小径通往了山顶,想来是在上面能够登高望远的好去处。“这里就是我家。”白立指着左侧的一个小厢房说道:“我平时就住那里,院子里是练功的地方,这条路上去是我爹发骚看风景的地方,他总喜欢在上面做一些又臭又长的打油诗。”“你这里条件不错嘛。”白秋然说道:“我看地势,好像整个村子里也是你家最好啊。”“那是。”白立答道:“毕竟我这辈子的爹是村长。”“原来如此,失敬失敬。”黎瑾瑶对他拱手道。“师尊三师母和师姐请稍等一下。”白立扶着他晕厥的娘亲,说道:“我把娘亲送回房,就来招待你们。”说完后,他把白秋然他们带到了一间客房,然后扶着自己的娘亲,进了最大的那间厢房。白秋然他们等了一会儿,白立便走了回来,手上还提着一壶茶。他将茶水给白秋然他们三个倒满,然后轻轻一跳,坐在了白秋然的对面,说道:“师尊的来意我很清楚,为了您的计划,我还是先给您讲一讲这个世界的一些情况吧。”      34.舍身饲虎始仙帝      通过白立的讲解,白秋然他们更加详细地了解了这个世界的状况。在这之前,白秋然他们只从世界之外观测过这个世界的大致状况,他们知道这个世界上的基本地形,还有几个较大的国家,但对这些国家的具体情况,他们就不清楚了。上帝视角,也并非能够看到一切。就连这个国家叫做大夏国,也是他们在来到这里以后,白秋然装作一个外国人,去和别人打听出来的。在占地面积和国力上,大夏国都是目前世界上最强的国度,以前的大夏西方,越过荒漠之后,那里曾有个统一的国度,也能与大夏国一较高下,但在血恨识魔诞生前的数百年,那个国家就灭亡了,它剩下来的那些族民,如今在曾经的国土上分出了数百个的小国家,没日没夜地互相征战,那里也是血恨识魔力量来源的重要温床。而与大夏联系最为密切的几个国家,分别是西部荒漠上占据着商道,劫道收费的波国,还有就是大夏更东方的群岛和半岛上的两个国家,邪马国和上丽国。或许是因为受到白立魂魄影响的缘故,这个世界的主大陆地理结构,与九州十地的地理结构非常相似,那邪马国就像是九州十地的扶桑,不过地理面积还要小上一些。不过九州十地并没有上丽这个国家,那里的部分,是被妖族占据分割出去的妖界。而大夏、上丽和邪马这三个国家,基本上是这个世界上联系最密切的国度,这并不是说三国之间的关系有多么如胶似漆,而是三个国家的化都非常近似,可以说,它们以大夏为心,已经形成了一个区别于西方国家的东方化圈。而受到大夏国的影响,在经年的内乱好不容易稳定下来的两国,也开始尚武成风。大夏国的江湖盛会,也时常能够看到从邪马国渡海而来的武士,或者上丽那边学得四不像的武者。而在大夏江湖最著名的,争夺“天下第一”的论剑会上,更是被邪马国和上丽国的朝廷都视为了一场“为国争光”的活动。时至今日,这场论剑会,几乎已经形成了三国武者共同举办的盛会了。“下一次的论剑会,是在十年之后。”白立摆着手指说道:“师尊你们若是想传递筑基天尊的信仰,最好的方法就是,想办法让筑基天尊的信徒在这场论剑会夺取几个天下第一的盛名。”“可你师尊现在连半个信徒都没有。”黎瑾瑶看了白秋然一眼,叹道:“我们从哪里变出来信徒?虚空造物啊?”“这个师尊无需担心。”白立胸有成竹地笑道:“我长大的这个村子,不就是最好的信徒发展地点吗?关于这个计划,我已经准备了十年了。”“哇,合着师弟你是从小就准备做村子里的二五仔了?合着师弟你是从小就准备做村子里的二五仔了?”唐若薇想了想,接着道:“村长的儿子是村子里最大的二五仔,这也太真实了……”“师姐此言差矣。”白立有些不悦。“我又不是要将他们卖给邪教徒,若是筑基天尊真的如同师尊所言具备那般功效,那我这是在向他们传道,乃是大功德。”顿了顿,他又补充道:“师尊放心,您只需要照着我说的做,两个月内,保管整个村子里都是筑基天尊的信徒。整个村子的长辈,包括我爹我娘,他们曾经在江湖上的底细都被我调查清楚了。”“哦,干这种事果然得要专业的来。”白秋然点了点头,想了想又道:“不对啊,你娘之前不说你这辈子都没出过村吗?这些东西你从哪里打听来的?”“师尊,您宅久了可能不知道,像这种凡世武者江湖,每一个江湖上都有那么一个或几个类似百晓生的人物。”白立抱着胳膊说道:“而我,正好与这位新一代的百晓生是好朋友,他知道这个村子的底细,每年的一个月,都会跑来村子里小住,待在村口的老树下说书。从他那儿,我得到了这个世界上不少的情报,我甚至知道我老爹年轻时在江湖上有过几个红颜知己……”“你老爹知道了怕死会气死。”白秋然摇了摇头。“对了,说起这个,刚刚听到你娘说的那个【月儿】又是谁?”白立面色一僵。“嗯?”白秋然本来是因为去处理他肉身的时候,被他的妃子们烦得要死,所以才随口一问,没想到白立居然做出这样的反应。于是他双手交叉,逼问道:“你又找了一个?”“不是我找的啊。”白立无奈道:“那是我娘他们从外面捡回来收养的,说是要给我当童养媳。”“哦。”白秋然点了点头。“那她肯帮你洗衣服,是为了报答你娘的恩情吗?”“不对啊,明显是看上师弟了吧。”唐若薇吐槽道:“师尊你都快要当爹的人了,怎么还是这么不开窍?”一个肯帮他洗衣服的姑娘,说对他没有好感,这个世界上,估计只有白秋然会相信这种事。“原来如此,唉,反正我当师尊的也懒得管你这方面的事情。”白秋然拍了拍白立的肩膀。“只是你莫忘了,在仙界,你还有寂寞了千年的三宫院七十二妃在巴巴地等着你回去,她们差点让我把你的肉身炼制成全自动肉人形,反正你好自为之吧……人到年不得已,钢化杯里泡枸杞啊……”他摇头晃脑地说着,说得白立面色一白。“罢了。”想了半天,始仙帝陛下还是狠狠地一咬牙,说道:“大不了,朕舍身饲虎便是……月儿对朕如此之好,朕不能负了她。”“你也倒是讲情谊。”白秋然点了点头,很满意自己徒弟这方面的素质,然后他又摇了摇头,道:“唉,看来仙界以后,始仙帝就算回归了,也要从此君王不早朝了。”“算了,别说这些可怕的事情了。”白立拉开了话题。“算算时间,我爹也快要回来了,师尊,择日不如撞日,既然你今天都把我娘打了,不如就把我爹娘都发展成筑基天尊的信徒好了。”      35.打了娘亲再打爹      白立这辈子的名字叫做路怀立,爹名叫做路远,娘的名字叫做解千柔,是清水村的村长与村长夫人,同时也是这个小村子的创立人之一。当然,能够创建一个基本全是真人级武者村子的人,肯定都不是泛泛之辈,路远在十多年前的乱世之,也曾是一只军队的领袖,护佑着一方的安宁,而他的母亲,则是江湖上排的上号的大派,只有女人的芳华宫宫主。两人在乱世相知相爱,结为伉俪,白立的母亲也因为嫁人而违背了芳华宫门规,因此交出宫主之职,自逐出门。在本朝开国皇帝基本已经横扫合,天下间无人能敌的时候,路远率领着自己的军队,主动向其投了诚。他只要了开国皇帝一个善待子民的承诺,然后便交出了兵权,带着白立的母亲远离了江湖和朝廷,来到了此地,与几个厌倦了江湖争斗的人一起建立了清水村。之后路远和解千柔又陆续收留了不少在江湖或遭遇挫折,或郁郁不得志的侠客,将清水村发展壮大到如今的样子。这不是重点,重点是,白立的父亲,在这个世界上很能打,非常之能打。作为在乱世崛起,当初甚至有资格与本朝皇帝逐鹿原的人,路远的武学修为和武学天资,都可以说是当世罕有。几乎是在三十之龄,他就已经是真人九层巅峰的人物,而且他的根基深厚,同级之根本没有他的对手,在这天下间,也只有那么几个五十岁,或者更往上的老人,能够在武学上胜过他。不过饶是武学天赋如何高超,迈向陆地神仙的最后一步,依然是让这位天才停下了脚步,不过路远也不在意,现如今,天下间也没有什么好让他忧愁的事情,夫人美丽贤惠,除了每年外面几位女性朋友给他修书过来的时候会克扣他的零花钱,总的来说也还算温柔。儿子虽然皮了点,但也机灵聪慧,武学天资也高,更重要的是,三观也很正。路远对如今的生活很是满意,所以对于突不突破陆地神仙境界,也就没那么执着了。不过今天,他刚刚跟着钓叟一起钓鱼回来,准备回家享用爱妻充满爱意的美味菜肴时,村口附近醉仙楼的掌柜忽然对他说了一个噩耗。“村长,你咋才回来哩。”那掌柜的从酒楼二楼探出头来,对他喊道:“你夫人刚刚被人打了。”“什么?”路远有些惊愕。“我夫人被人打了?谁动的手?而且这世上有几个能打得过她的?你们该不会是看错了吧?”“我也不知道,我们家小婉刚刚跑回来告诉我的。”那正阳道门出身的掌柜挠了挠头。“听说动手的是个白头发的男人,夫人伤的好像还挺严重的,都晕过去了呢,现在好像被你儿子扛回家里去了。”“多谢。”路远又惊又怒,对那掌柜的道了一声谢,然后又看向了身边的钓叟。“钓叟前辈……”“你去吧去吧,小千柔的事情更加重要,老头儿我又不是不认识路。”“那告辞了。”路远告别了掌柜的和钓叟,施展轻功,飞也似地跑回了家里。他把手上的钓竿和装着几只鱼的鱼篓放在院子里,也不收拾,径直跑向了厢房。“千柔!千柔?”路远呼唤了两声,见没反应,又开始叫儿子。“怀立?怀立!你人呢?”“来了来了。”白立掏着耳朵,从客房里走了出来。“干嘛啊老爹?”“你娘呢?”抓着白立的肩膀,路远问道。“在你们房里啊。”白立吹了吹小指,答道。路远放开他,跑回自己房间,来到床前一看——“啊?”他吓了一跳,又跑了出去,抓住白立的衣领子,把他提了起来。“你娘怎么变成这样了?她眼睛都是乌青的!”“被人打了呗。”白立一副无所谓的态度,好似被打的不是他的娘一样。“被谁打的,你看到了吗?”路远脸色有些红,很明显在生气。“看到了啊。”白立指了指客房。“他就在里面喝茶。”“喝茶?你这小兔崽子,别人揍了你妈,你还把他请回家里喝茶?!”路远先是一怒,然后又转念一想。不对,这小兔崽子虽然平时看着挺没良心的,但总归还是孝顺的,有人揍了他妈,他肯定不会无动于衷,当初月儿刚来的时候,老马家的小屁孩欺负月儿,事后也被他报复回去了。也是,这小子一向聪明,来者既然能打得过他老娘,他肯定也不是对手,对方来到家里做客,怕也是威胁了他。想到这里,路远面色一肃,对着白立小声说道:“怀立,如果你被人威胁了,就对爹眨眨眼。”“???”白立摸了摸脑袋,有些懵逼。想了半天,无法理解自己这辈子老爹思考回路的白立,干脆决定开门见山。于是他扭头对着客房喊道:“出来吧,师尊,我爹钓鱼回来了。”“来了。”伴随着一个温和的声音,一名白发的俊秀男子,从客房里走了出来,出现在路远的面前。实打实地说,只要不说骚话,白秋然无论是面相、气度还是声音,都无法让人提起恶感。他给人的感觉就是一个平易近人的温和男人,当然,是在不开口说话的前提下。不过无论白秋然的形象又多么令人感到亲近,此时此刻,路远也不可能再对他产生任何好感。毕竟爱妻被他打晕,而且这瘪三特么的还是朝着解千柔那张俏脸上招呼的。“就是你伤了我夫人吗?”路远的声音彻底冷了下来,逼问道。白秋然看了看白立,然后答道:“既然你是他这辈子的爹,那么,是,没错,就是我打的。”“为什么要打我夫人?”路远的胸膛剧烈地起伏着,显然是气得不轻。“因为她说我不配做这个小子的师尊,要考校我的武学修为啊。”白秋然摊开手答道。“那你为什么要朝她脸上招呼?”“瞧您说的,都打起来了,难道我还要去顾忌伤到她吗?”白秋然摸了摸脑袋。“那肯定是打哪儿顺手就打哪儿啊。”“你说的有道理。”路远沉声道。他走到那些武器架边,抬手将那杆全部用精铁打造的大枪抽了出来,甩了两个枪花,然后用枪尖指着白秋然说道:“那我也不用顾忌伤到你了,来吧,我要为我夫人报仇,请阁下赐教!”      36.筑基天尊入梦来      当啷。两截断裂的枪杆掉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院子内到处都是被真气轰出来的大大小小的坑洞,而白立的老爹路远就倒在那个最大的坑里,屁股陷入地下,仰头望着天空,鼻子淌血,一脸怀疑人生的表情。作为战阵上磨练出来的武人,路远比起其他江湖人士,最强的便是他对于环境和器具的运用能力,无论是刀枪棍棒等主流武器,还是那些奇门兵器,甚至是厨具、农具、笔墨、线头、衣服,到了他的手上,都会成为威力惊人的杀器。路远自己把这些技巧综合起来,形成了自己的武功流派,被他取名为百般武艺。然而刚刚,在自己的院子里,占据天时地利的自己,施展尽了百般武艺,却奈何不得面前这个看起来比他年轻了许多的白发男人。他甚至连劈柴的斧头、钓鱼的钩线,厨房里烧菜用的平底锅都用了,却依然没有伤到这个男人分毫。反而是白秋然,一共只出了正的三拳,就把他撂倒在了地上。一拳左眼,一拳右眼,还有一拳打在面部正,将他的鼻子打得鲜血淋漓。原本他还想为爱妻报仇雪恨,现在看来,他也没办法了。“如何?”白秋然拍了拍肩膀上的灰尘,对倒在地上的路远问道:“我可有资格做你们儿子的师尊了?”路远没有答话。他从地上爬了起来,坐在那个坑,沉默了很久,然后抬头问道:“少年人,你的武功怎么会如此高强?”来了!就是现在!白秋然心划过一道电光,脸上却不动声色地答道:“那当然是因为,我信仰筑基天尊啊。”“筑基天尊?”路远疑惑道:“那是什么东西?”“那是一尊神祗……”白秋然立刻把白立帮着完善过后的神话故事忽悠给了他老爹听,说完了以后,他还负手而立,傲然道:“自从信了筑基天尊,我腰也不疼了,腿也不软了,走路更有力气了,也更自信了,陆地神仙什么的,也能一只手吊着打了。”“有这么玄乎吗……”路远将信将疑。本来他对这种事情,肯定是嗤之以鼻的,什么求神拜佛,这个世界上估计除去道佛两门,没有一个武林高手会去这么做。然而白秋然的实力,他又是亲自体验到了,在他的百般武艺之下,如此轻松自如,这点就连这个世上绝顶的那几个陆地神仙都绝对做不到。要真打起来,看白秋然这样子,说不定还真的能把那些老家伙给统统吊起来打。“老爹,要不你就试一下。”这时,一旁的白立走了过来,给他老爹递出帕子的同时,也给白秋然送出了一份助攻。“试什么?你这小子难道以为人家真的会收我?”路远给了白立的脑袋一巴掌,气不打一处来。“起来了,去把火生上,然后去你药爷爷那儿抓点药来熬着,你爹你娘现在都需要药材疗伤。”“朋友。”这时,一旁的白秋然对路远道:“其实立说的没错,你真的可以试一下的。”“啊?”“如果我没有看错的话,你卡在这个境界上已经有好几年了吧。”白秋然对路远笑道:“你可能觉得突破无望,但其实在我看来,你只是需要一点小小的帮助而已,去寻求筑基天尊的恩泽吧。只要是想要突破的人,在他的面前,便是众生平等。”“这么无私的吗?”路远狐疑道。“你也不需要塑像什么的,取三炷香,在你家院子里的土里对着天地拜一拜,心默念筑基天尊保佑就行了。”白秋然劝说道:“反正也不用你花钱,或是加入什么可疑的组织,你就试试吧。”“……”路远看了一眼白立,又看了看白秋然,然后对白立道:“也好,那我就试一试,怀立,你顺便去杂货铺里帮我弄三炷香来。”“老爹。”白立惊喜地问道:“你答应了?”“就像这位小友说的,反正也不用我花钱,几钱的香火我还是出得起的。”路远对白秋然拱手道:“而且这世道便是强者为尊,你打赢了我,那你说什么都是有道理的。”路远在自家院子里上了三炷香,然后请白秋然和他带来的黎瑾瑶与唐若薇在家吃了一顿饭。晚饭后,白秋然三人告辞,他们在村子的客栈里开了两间房,因此并没有在路远和白立的家里留宿。而在他们走了后没多久,路远和解千柔也在养女路月儿的服侍下敷好了药膏,然后夫妻二人有些郁闷地双双就寝。脸上的疼痛让路远不清楚自己到底是睡着的还是醒着的,当他回过神来时,忽然发现自己没有在家的卧室,而是来到了一个奇怪的地方。四面方都是伸手不见五指的浓雾,就连脚下的路面都看不清楚,但路远依旧能感觉到脚下踩着实体,低头一看,他的身上穿着的还是自己上床睡觉时的装束,就连脚板都还光着。“路远……”忽然,迷雾的深处,传来了一个温和而夹杂着金属颤音,有些模模糊糊的声音。“路远……过来本尊这里。”那个声音似乎是在呼唤着他的名字,而且,在这个声音出现以后,路远就感觉到一股莫名的悸动,在呼唤着他进入雾。他情不自禁地朝前走去,深入了雾气之。走了不知道有多久,路远的面前,浓雾忽然分开,眼前传来了一阵金色的光芒。那光芒耀目却并不刺眼,反而让人感觉遍体温暖而舒适,仿佛初生的朝阳,让人情不自禁地在心底生出无数美好的幻想。光芒渐渐收敛,路远睁开眼,向前看去,却发现自己来到了一座仙山之上。在仙山的空地上,一颗苍劲的老松下,有着一个正方形的石桌,四个石头做成的小圆凳。而在路远的正对面,石桌的那一侧圆凳上,正坐着一个看不清面目的白发白衣男子。他的背后背着一个剑匣,肩膀上有一只金色的小龙正在调皮地吞云吐雾,非常可爱。“路远。”白发的男子对他笑道:“我听到你的呼唤和祈求了。”路远心惊愕,拱手问道:“敢问尊者是?”“善哉。”看不清面目的白衣男子手捏了一个玄奥的法诀,对他笑道:“本尊便是,功德无量筑基天尊是也。”      37.仙人抚汝顶,结发授长生      “您就是筑基天尊?”路远惊讶不已,喃喃道:“我该不会在做梦吧?”他狠狠地掐了一下自己的胳膊,接着吃痛,但他却并没有醒过来离开这里。“你的确是在做梦没错,但是本尊已经入了你的梦,你哪怕再痛也不会清醒过来的。”“筑基天尊”对路远温和地说道:“坐下吧,我此行是来助你突破的。”说罢,他又看了一眼正准备对着自己的脸部砸一拳的路远,轻描淡写道:“这个梦境对现实是有影响的,如果你不想以后塌着鼻子过日子的话,还是不要动手了。”路远闻言赶紧放下了拳头,在筑基天尊面前的石凳上坐了下来,不过他还是问道:“我很不明白,您为何会来找我,我不相信您看不出来,我当时只是拜一拜敷衍我儿子和那个白发男而已……谁让我打不过他呢。我其实并不是您的信徒。”“我知道。”筑基天尊温和地笑道:“但你以后就会是了。”他说罢,伸出手来,轻轻地摁在了路远的头顶上。第二天清晨,路远从自己房间的床上醒了过来。爱妻依然在沉睡,她用被子把脑袋蒙住,遮住了自己那青肿的眼睛,陆远觉得,她这几天显然是不太想见人。我也不想见人啊……路远长叹了一声,从床上坐了起来,忽然察觉到了不对。他扭动了一下肩膀,感知了一下气海,发现自己的紫府内,真气居然从奇经脉汇流在一起,形成了一片磅礴的气海,与外界相呼应,生生不息。天人合一?我突破了?路远站起身来,走到铜镜旁,取下了自己脸上敷着的膏药,看向了镜人。看着镜子里毫发无伤,而且皮肤白皙,宛如脱胎换骨般的自己,路远倒吸了一口冷气。合上院子的门,路远顶着清晨初生的朝阳,离开了自己的家。他想要趁着时候尚早,去试一下当世绝顶的陆地神仙境界,到底是一个怎样的感觉。走到村头,路远却看到有一个比他起的还早的人,正在村的坝子里“闻鸡起舞”。是村子里的乞丐,他虽然是在此乞讨,但仍然被承认为是清水村的一员,村里的大家都在江湖上混过,乞丐的底细他们也都知道。这乞丐早先是大夏国乞盟里的人,当初也算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一名侠士,甚至一度成为乞盟里最有希望继任盟主的人。不过后来他为一些事情所困,修为止步在了真人境层,心灰意冷地退出了江湖,来到了清水村乞讨,而路远和村里的几个长老也收留了他。这家伙那一身传承自乞盟的拳脚功夫很是了得,甚至连路远和解千柔都曾向他讨教过其精义,而现在,这乞丐正迎着新生的朝阳,练着一套掌法,内气催动之间,他的拳掌浮现出龙虎虚像,隐隐约约,威势非凡。“这个惫懒的家伙居然在打拳?”路远有些意外。自从乞丐来到清水村以后,便像是丧失了所有斗志一般,别说练武了,他甚至连自己劳作养活自己都不肯,整日混迹在清水村的街道上乞讨,靠吃村子的百家饭过活。偶尔,这乞丐还会去骗村里小孩儿们的糖画来吃,端的是非常不要脸。来到这里归隐后,大多数人的武功都在不断地交流再进一步,只有乞丐,他的武功不进反退,路远估计,现在的他对上以前的他,估计撑不过十招就要死。然而一向惫懒的乞丐,今日清晨居然早早地就起床,而且还在村的坝子里打拳,看他拳掌生风的样子,似乎比起以往还有所精进。那厮居然突破了?路远揉了揉自己的眼睛,觉得自己怕不是还在做梦。他站在一旁,没有遮掩自己的气息,乞丐一套拳打下来,立刻发现了他,顿时对他懒洋洋地举手招呼道:“哟,村长,你今儿个起得这么早?对了,我昨天听说有个胆大包天的家伙把你老婆打了,是真的吗?”“……”路远选择闭口不谈此事,他来到乞丐身边,看了看他,面色古怪。“你也突破了?”“对啊,现在是真人境七层。”乞丐摸了摸自己的脑袋。“说来也怪了,昨天我被一个白毛男花了一只烧鸡收买,让我拜了一个叫劳什子【筑基天尊】的神仙,然后昨晚我睡着了以后,就梦见有一个看不清面目的白衣男子来到我梦,教我打拳,今早醒来,我便发现我突破了。”顿了顿,他忽然反应了过来,对路远惊讶地问道:“等等,你刚刚说【也】,难道村长你也……”“是,我也突破了。”路远抬起手,身上顿时浮现出了一层明显的真气护甲,笼罩了他的全身,正是陆地神仙的征兆。“我日……紫气东来,还真突破了?”乞丐惊骇道:“你怕是数百年来武林最年轻的陆地神仙了吧?看来这下,咱们村子这点子变得更硬了。”想了想,他又问道:“不过村长你是怎么突破的?难道是昨日与那打了你老婆的恶徒全力一战,然后便在战斗有所领悟,就地突破了?”“不是。”路远闻言有些尴尬,他答道:“昨天……昨天我也是被我儿子拉着,拜了那个叫做【筑基天尊】的神仙,到了晚上,我忽然梦到我去到了一座仙山上,遇到了一个看不清面目的男人,那男人伸手摁了我的额头一下,我便生出许多领悟,今早醒来,莫名其妙地就突破了。”“等等……这么说……”那乞丐摸了摸下巴,惊道:“难道那白毛男不是在唬我,这个世界上真的有神仙存在?”“看来是的。”路远无奈地点了点头。“无论那个筑基天尊到底是不是神仙,但这个世界上,看起来的确是存在着一些超乎我们想象的存在。在乱世时,我和千柔曾与那猖狂一时的血之欢愉教派交过手,他们的那些人表现异常,有的甚至身躯扭曲成了不似人形的模样,我们本以为那是血之欢愉教的邪功所致,但现在看来……他们信仰的那尊邪神,搞不好是真实存在的。”“我也听闻,前朝灭亡的序曲,前朝皇宫一日之内尽遭屠戮,而后皇宫门口又有怪异妖魔与天上的神之手交战,我本以为那是民众以讹传讹的谣言,但现在……”乞丐朝路远看去,眼神里满是凝重之色。“无论如何,我们需要一个知情者。”路远说道:“那个叫我们拜神的人不是还没走吗?去问问他不就知道了。”      38.你信不信你打不过你儿子      两人来到村里的客栈时,正好碰见白秋然带着唐若薇从客栈里出来。这两个人的手上各自端着一个小鼎,神色虔诚,目不斜视,所以路远和乞丐也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不敢贸然打扰。他们在一旁静悄悄地看着,看到白秋然和唐若薇两人,将小鼎放到客栈门外的空地上,扫干净地面,接着取出三炷香点燃,虔诚地跪了下去。“求筑基天尊保佑弟子白秋然成功筑基。”“求丰胸菩萨保佑弟子唐若薇成功丰胸。”两人念叨着,三跪九叩,接着才站了起来,静静地等待香火熄灭。见到这两人完事,路远和乞丐才敢走进,对着两人打了个招呼。“白兄台,唐姑娘……”在昨晚的家宴上,路远已经了解到了这一行三人各自的姓名和关系,于是便对白秋然和唐若薇拱手道:“早上好,你们起得真早啊。”“早上好。”白秋然转过身回了礼。“白兄台和唐姑娘还真是虔诚。”路远看了一眼那几根燃烧着的香柱。“这么一大早便起来参拜。”“毕竟心诚则灵。”白秋然不假思索地答道,接着似笑非笑地看着路远和乞丐,问道:“怎么样?筑基天尊有用吧?”“这……的确,我们梦见了那位神仙,也在梦得以突破了境界。”路远脸色有些尴尬,他咳嗽了两声,接着正色问道:“我此行前来正是为了此事的,请问白兄台,这个世上,当真有神存在吗?”“那要看你怎么想了。”白秋然背着手答道:“若是全知全能之神祗,在我所知的范围里,确实没有,但若是人心存有的信仰,那倒是有很多。”“那筑基天尊算什么?”“筑基天尊?那也是信仰的一种,他代表着所有生灵向上的渴望,进化的渴望,变强的渴望。只要有想要突破的生灵向他呼唤,他便会赐下祝福。”白秋然答道:“我知道你们武人以武开道,不敬神明,所以你们可以把这件事视为一个公平的交易,你想筑基天尊献上你变强的渴望和你的敬仰,筑基天尊反馈你们,祝你们更顺利地突破境界即可。”“大爷您一个信徒这么说话真的好吗?”乞丐忍不住问道。“有什么不可以的,我与筑基天尊关系可铁了,他不会因为这种事生我气的。”白秋然摊开手说道:“况且这本来是事实,我也不打算骗你们,这样一来你们放心,也方便我在这个村子里布道,传递信仰嘛。”“您准备在这里布道?”路远问道。“是啊,不然我干嘛先让你尝到甜头。”白秋然对他翻了个白眼。“你是村长,你站出来帮我说话,这样村子里的大家都更有可能信服嘛。”见路远有些迟疑,他又补充道:“我知道你多虑,但你若不相信我们,至少也要相信你的儿子嘛,他也是知道这件事的,不然他帮我劝你作甚?”“我……怀立他毕竟才十一二岁。”路远脸色犹豫,有些吞吞吐吐的。白秋然当然知道他想要说什么,这位当爹的估计以为白立十一二岁的年纪,虽然有些小聪明,但毕竟涉世未深,万一被他白秋然所蒙骗,怕不是被卖了还要帮他数钱。不过顾忌到白秋然的实力,路远并不明说,他害怕挨打。他的想法也并非毫无道理,正常来讲,一个十一二岁的孩子再怎么聪明,见识和心思也肯定比不过奸诈无耻的成年人,但白立可不是什么正常孩子。始仙帝混了这么多万年,从来都只有他骗别人,哪里有别人来骗他的道理。“你儿子其实远比你想象得要成熟。”于是白秋然对路远开门见山地说道:“你信不信哪怕是你突破了所谓【陆地神仙】的境界,你也打不过你儿子?”“这怎么可能,几天前我才揍过那小子。”路远闻言顿时失笑道:“白兄台怕是在说笑吧。”“你看我的表情像是在说笑吗?”白秋然正色道:“你若是不信,大可以回去试试嘛,反正这里离你家也就几步路,现在回去,那小子估计刚刚起床,我们就在这儿等你片刻,你试试就知道我说的是真是假了。”“这……”路远低头思索了一下,咬牙道:“好,正好和这臭小子算一算昨天的帐!”他撸起袖子,施展轻功,飞速跑回了他自己的家,而白秋然、唐若薇和那个乞丐就在这里等候。过了片刻,路远没有回来,却是白立跑了过来,他一来就对白秋然问道:“师尊,你给我爹说了什么?他回来就发疯要打我,还让我施展全力去与他对决。”“那你爹呢?”“……在家里躺着呢,毕竟他态度那么诚恳,我猜可能是您让他来的,所以我也只能满足他的要求了。”白立有些讪讪地答道。“做得好。”白秋然夸赞道:“这下你老爹应该会相信我说的话了。”乞丐在一旁看得瞠目结舌。白秋然也不知道白立对他这辈子的老爹出手有多重,反正今天他是没有再见到清水村的村长在村子里活动。不过路远也有可能是因为刚突破陆地神仙,正志得意满之时,便被自己的儿子收拾了一顿,摊上这种倒霉事,也很有可能让他直接自闭。于是白秋然他们今天依旧待在清水村的客栈里,哪儿都没去。白立倒是坐了没多久,便跑出去找村子里的那些小鬼头们传道洗脑去了,年纪似乎对他的性格也有一定的影响,原本沉稳带有一点闷骚的始仙帝,现在却很跳脱,还喜欢和一群小孩子混在一起。而他在和小孩子厮混的时候,白秋然他们也看到了他这辈子的爹娘为他找来的那个童养媳,这个叫做路月儿的小丫头长得也是顶可爱的一个小萝莉,不过相比起村子里的其他孩子来说,她看起来没有那么活泼,有些怯生生的。村子里的熊孩子们在四处撒野的时候,她也是如同一只跟屁虫一样地跟在白立身后,怯生生地拉着他的衣角。“这姑娘,有潜力啊。”黎瑾瑶坐在白秋然的身旁,翘着个二郎腿,一边磕着瓜子一边对外面跑过去的路月儿指指点点。“白立这家伙,明明家里的后妃们都难以应付了,还要去招惹这样的姑娘。秋然前辈你看这姑娘看他那依恋的小眼神,将来肯定也是一个病娇款的榨汁姬。”“你咋能这么说呢,人家还没长大你就这么定性了。”白秋然敲了一下她的脑袋。“不是啊,那个月儿看他的眼神,就跟香雪姐姐原来看你的眼神一样可怕。”白秋然回想了一下苏香雪,顿时打了个寒噤。“好吧。”他摇头道:“无量天尊,这白立自作孽不可活,我们也管不了那么多了。”白立带着这帮小屁孩儿跑到了村外,不知道做什么去了,到了晚上才回来,而这些小屁孩儿回来以后便做鸟兽散,白立也带着那个月儿,对白秋然他们告辞离去。到了第二天的正午,被自己的儿子差点打成自闭症的路远,才带着自己的妻子解千柔找上了门来。“白兄台。”他对白秋然拱手道:“好吧,我接受您的提议了,在村子里,传播筑基天尊的信仰,我会帮您说话的。”      39.筑基培训班      有了村长路远和村长夫人解千柔的协助,白秋然的传教工作变得相当顺利。昨天晚上,在儿子和丈夫的劝说之下,解千柔也通过参拜筑基天尊的方式成功取得了突破,与自己的丈夫双双跻身到了当世最强的行列。而后,在知会了白秋然以后,这夫妻俩便帮着白秋然,用自己的面皮说服了村里的几个和他们一起建立村子的老人,比如曾和路远一起钓鱼的钓叟,用指法在路边捡牛粪的老翁等等。他们都是清水村的元老,在江湖上的资历和辈分甚至比路远和解千柔还要老,曾经在江湖上也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人物。这群元老都是卡在炼气九层到十层的那个门槛上,在退隐后,他们自觉此生突破无望,于是便寄情于其他事物,放下了练武,转而去做自己喜欢做的事情。然而这并不代表他们能彻底放下,毕竟都是混迹江湖的武人,谁不想争个第一呢?于是通过路元和解千柔夫妻二人突破的事实,加上两人平日里在前辈们面前积累下来的面子和信用,这些老前辈们纷纷答应了下来,并且在他们面前,随意地拜了拜那尊神仙。然后到了第三天,村里的这些老人们便发现,他们真的在睡梦遇到了那尊神仙,并且在他的帮助下,成功地突破了。一时间,这村子里的元老全都变成了当世绝顶,单论高层战斗力,清水村的高端战力甚至比大夏国的当今朝廷还要强大。得了筑基天尊的甜头,这些老人们纷纷对筑基天尊的存在不再质疑,同时,他们也成为了路远和解千柔的助力,帮着白秋然将筑基天尊推广到了全村。毕竟村里的许多小辈都是他们看着长大,那些熊孩子更是被这些老人们当作孙子孙女一样宠着,有这种好事,当然要分享给村里的大家。而对村子里的其他人来说,村长、村长夫人和这些老前辈们一起出面,他们就算心对筑基天尊腹诽不已,至少表面上也要装装样子,给这些人卖个面子。而他们装完样子后,白秋然这边就好操作了,他直接操纵筑基天尊这具识魔分身,对全村的人进行入梦,并且指点他们全部突破了当前的境界。这点小事,对白秋然来说根本不算什么,指点炼气期武者的突破,无论是黎瑾瑶还是唐若薇,都能轻松做到,更不用说在炼气这个层次浸淫了三千年之久的白秋然……像是炼气九层突破炼气十层这种事,白秋然几乎都不用刻意去看,瞄一眼他就知道症结所在,也能即刻想出突破的办法来。于是到了第二天,整个村子的人的武学境界,都被筑基天尊给拔高了一个层次。到了这时,清水村全村的人,对于筑基天尊的存在顿时深信不疑了,而对于向他们传播筑基天尊信仰的白秋然、黎瑾瑶和唐若薇三人,也逐渐敞开了心扉,带着敬意接纳了三人。于是白秋然他们顺理成章地在清水村修了个房子,住了下来。取得村民们的信任后,白秋然和白立立刻马不停蹄地执行了自己的下一步计划。他向村长和全体村民们提出了要求,希望能够把村子里的熊孩子们集起来,办一个学堂,然后教给他们筑基之法。对于白秋然“陆地神仙之上还有境界”的说法,村民们并未有多少怀疑,毕竟连筑基天尊这种玄乎的事情都出来了,接下来白秋然就算跟他们说太阳是方的,村民们估计也会信。但他们却基本上对白秋然提出的这件事抱持着拒绝的态度,主要原因则是白立这小子。作为村长的儿子,清水村第二代里的孩子王,白立为了传播修仙的思想,基本上从小就把清水村的熊孩子们培养出了一股和爹娘的对抗意识。这些村民们担心,白秋然教会了他们更高层的境界后,这些没良心的小混蛋们会掉转枪头,先把他们这些做父母的给收拾一顿。不过白秋然立刻表示,筑基之法,人人都可以习之,他能开一个少年班,自然也能开一个老年人补习班,有武学基础打底,这些父母的修为肯定涨得比孩子要快。于是村民们纷纷深以为然,白秋然的想法即刻通过了。白秋然于是将全村的人都召集了起来,办了一个少年班,一个老年人补习班。少年班他交给了黎瑾瑶和唐若薇两个姑娘来带,唐若薇这姑娘当了他这么多年的弟子,跟着他走南闯北,见识了不少,也是时候让她试试怎么带新人。而老年补习班则由他自己来带,当然,白秋然的教学方法一向都是师傅领进门,修行靠个人,让他最上心,时刻关注修炼状况的弟子,至今为止还是只有唐若薇一人,就连始仙帝白立都没这待遇。当然,白秋然关注唐若薇的主要原因,主要还是她那神代觉醒血脉与造化锻体功结合后的特异体质,在白秋然闭关研究思维分裂和识魔控制的十几年里,这姑娘的胸骨都是由姜兰和苏香雪帮着控制的,但如今,苏香雪已经败下阵来,姜兰也直言,再过几十年,怕是连她这个归墟境仙人都要力不从心。白秋然很是好奇,最后唐若薇的胸骨硬度,能够达到何种的程度。在村长和村长老的号召下,白秋然的修仙学堂很顺利地办了起来。负责老年人补习班的他很是悠闲,在对村里的各人武学查看了一番,随意创出几部最适合他们的修真之法后,白秋然便让他们自力更生去了。境界不到就跟着功法埋头苦练,卡瓶颈了无法突破,便回家去给筑基天尊上香火,大家都是成年人了,有自己负责自己的能力,他也懒得管那么多。而甩开担子的白秋然,则溜号跑到了少年班那边,去看黎瑾瑶和唐若薇两个姑娘,准备怎么教导这群清水村的熊孩子们。      40.阿姨,您又来玩了啊      白秋然来到附近时,发现唐若薇正在对清水村里的一帮小鬼头安排训练项目。筑基是一件特别困难艰苦的事情,想要成功筑基,不仅需要修炼到炼气期顶峰的境界,而且还需要一定强度的身体素质。而从小锻炼,打下良好的基础,是筑基最好的方式。清水村的小鬼们,基本从小都学过家里的武学,因此比起其他地方的小孩儿,基础肯定要稍微好上一些。不过他们的这些武学,在唐若薇她们看来,仍旧是不够。且不提武学的精妙程度,就这些小鬼三天摸鱼两天晒网的态度,也不可能顺利筑基。一来筑基的确是一个筛选修真者的门槛,要跨过它对凡人来说并不容易。二来,黎瑾瑶和唐若薇也担心,以这些小鬼这种无所谓的态度,就算他们真的筑基了,白秋然恐怕也会接受不了。我兢兢业业,刻苦努力三千三百多年,都未能筑基,你个吊儿郎当的小鬼凭什么能顺利筑基?人最忌讳的就是对比,白秋然也是一样,拿筑基去和别人对比,他难免会做出一些比较不理智的事情,到时候,还真不知应该怎么拦住他。于是在唐若薇的规划之下,这些清水村的小鬼们,不仅要保持每日半天的习武锻炼时间,而且还必须按照她的安排,去帮着新搬到清水村来的白秋然的家里,做一些家务事。比如挑水、砍柴、采集、投食等。当然,这些农活或者家务,都被黎瑾瑶特意设计过,肯定不是表面上看起来这么简单的。一开始,这些清水村里的小孩儿们听了唐若薇的话以后,还觉得并没有什么所谓,毕竟是村民,他们平日里也没少帮家里做这些事情。比起以前,无非就是现在多了半天的练武时间,虽然辛苦一些,但是挺一挺也能挺过去。等习完武,做完农活,他们照样可以在村子里玩耍。但在黎瑾瑶布置完毕之后,唐若薇让这些小孩儿们去试了一下,他们顿时明白了世道的艰难和大人的险恶。挑水的水潭里,不知为何忽然多出了一些进攻性非常强的凶猛鱼类,在这些小孩儿们过去挑水时,这些鱼就会跳起来狠狠地咬他们的手脚,采集的时候,附近的果树林里也不知什么时候迁进来了一群猴子,在他们去采摘果子的时候,这些猴子就会集合起来,用棍棒和石头来驱赶攻击他们。投食的对象看似是一群普普通通的鸡,但在小孩儿们靠近的时候,这些鸡群就会充满攻击性,有的会吐火,有的会喷出冰晶,更有的展开翅膀的时候,羽毛上会噼里啪啦地闪动着电火花。至于砍柴的时候倒是没什么变化,只是他们要砍伐的树木,不知为何变得坚硬了数倍。村里几个最壮实的孩子用家里的砍柴斧,把斧刃都给砍到卷刃后,才好不容易地在其一棵树木的表面破开了一个小口。他们从这个口子里看过去,发现口子里的树木,却泛着钢铁的色泽。整个清水村里,唯一没有被安排任务的孩子只有两个,一个是白立,一个是他这辈子的爹妈给他找的那个童养媳路月儿。唐若薇和黎瑾瑶让他自己负责自己的媳妇儿,她们教不了,也不想教。当然这种安排,也很快让村儿里的其他孩子不满,而唐若薇也说的很明白。“我不想说的太伤人。”她叉着腰,一副师者的模样,对这群熊孩子说道:“你们要是能够打赢他,那以后我也可以不管你们。”这群熊孩子闻言,顿时萎靡了三分,白立本来就是村子里的孩子王,这些熊孩子面对他,心都有一种天然的畏惧。见唐若薇和黎瑾瑶两个姑娘将这些熊孩子有条不紊地安排好了以后,白秋然放心地离开了那附近。她们给这群熊孩子安排的修炼流程,基本上都是按照仙门弟子的标准来的,十年之后,不说成功筑基,至少在正常的炼气期之内,这些小家伙是很难找到对手了。而且看得出来,唐若薇对“教育”这帮小东西这件事也挺有兴趣的,一直以来,她都是属于被教育的那一方,现在天道好轮回了,这让这个姑娘对此跃跃欲试。利用这闲暇的时间,白秋然在村子里转悠了一圈,搜集了一些建材,然后选了一个顺眼的地方,先把房子给建了起来。虽说名义上他们是得到了村长和几个元老的首肯,正式在清水村里落户了,黎瑾瑶也把属于他们的灵果园、灵植园和养鸡场给先一步建了起来,但居住用的房屋,他们还没有来得及修建。三下五除二弄好了一处幽静的小院,白秋然又回到村子的客栈里,在那里点了一壶茶,一边喝一边等着唐若薇和黎瑾瑶回来。她们俩的一些姑娘用的东西暂时还放在客栈的房间里,到时候让这两个姑娘拾掇拾掇,一起搬到新住处里去。等到了约摸下午四时的时候,唐若薇她们俩还没过来,但就在白秋然正自饮自酌的时候,客栈的门外,忽然响起了铃铛的声音。一阵淡淡的香气,充满了整个客栈的大堂,白秋然朝着门口看去,发现一名大约二十七岁外貌、身姿绰约的女子,正从客栈的门外迈步走进,她的腰间系着两个铃铛,刚刚正是那铃铛发出了清脆的声响。“店家,开一间上房。”这女子的声音也极为好听,容貌在凡人应该也是上上之姿,但见到他的时候,这家客栈的老板不知道为什么,似乎有些敬而远之。这女子付了钱,从客栈老板的手上拿到了钥匙,但并没有立刻上去查看房间。她似乎对这家客栈很是熟悉,在大堂里看了一圈之后,竟忽然朝着白秋然的方向走了过来,对他打了个招呼。“这位少侠,我未曾在这个村子里见过你,你是新来的吗?”这女子以一副村里人的做派,向白秋然问道。白秋然对她拱手回道:“姑娘也是村里人?”白秋然有些诧异,在这个时代,人们在客栈开房都是为了居住休息,并不像仙界下辖一些世界,开房是为了其他不单纯的目的,这女子若是清水村村民,那肯定不会在客栈里开房。果然,这女子听到白秋然的问题后,答道:“我并不是村里人,只不过每年都会来这里住一段时间罢了……”“怪不得没见过这位姑娘。”白秋然对她笑道:“我是今年才来这里居住的。”“原来如此。”那女子点点头。“这个村子里很不错啊,很宜居,我挺喜欢这里的氛围的。”说完,这女子也叫上了一壶茶,就坐在了白秋然对面的那张桌子旁。又过了一会儿,却是白立先带着路月儿来到了客栈。“师尊,师姐说她那儿还要再等一会儿……”白立拉着一个怯生生的小萝莉,边说边朝着白秋然这里走来,然后他眼一瞥,看到了坐在白秋然对面的那个女人。“咦?阿姨,您又来玩了啊。”      41.丰胸菩萨的信仰      被白立叫做“阿姨”的,正是刚刚以一副清水村本地人的姿势,向白秋然打招呼问好的那个女子。在看到白立的时候,这女子也对他温柔地一笑:“原来是怀立啊,还有月儿,你们俩又长大了,怀立变得更高,月儿也更漂亮了。将来,你们肯定一个像你们爹那样英挺,一个像你们娘亲那样美丽。”“阿姨夸过头了。”白立装作很不好意思的样子,摸了摸脑袋,路月儿也往他身后缩了缩,有些害羞。“来,过来,我在路上给你们俩带了两个小玩意儿。”那女人把白立和路月儿给招呼了过去,然后从她的包袱里取出来了一个油纸包,里面是两个糖画。白立道了一声谢,接了过来,随手把大一些的那个递给了他身后的路月儿。路月儿犹豫了一下,伸手接过,一只手继续拉着他的衣角,另外一只手则举着糖画,伸出小舌头来,轻轻地舔了舔。“好甜。”她小声道。“好吃吧。”看到两个孩子吃的津津有味,那女人的脸上露出了如同老母亲一般慈祥的笑容。然后她顺势对白立问道:“对了,刚进来的时候,怎么没有看到你爹,还有村里的其他人上哪儿去了?”“爹娘跟叔叔伯伯爷爷他们都在后山修炼。”白立补充道:“我娘也在那里。”“哦,练什么啊他们?”女子起身道:“我去看看去。”白立和路月儿目送着她走出了门外,然后一起走到了白秋然这边来,在他对面坐下。“那女人是谁啊?你认识?”白秋然对他问道。“岳诗婷,屏州城三门的皖花楼楼主。”白立咔嚓咔嚓地将半个糖画嚼碎,吞了下去。“我爹年轻时好像英雄救美过一波,这楼主往后就年年往我们村子里跑,村子里的人基本都知道她。”“这么一个外来人年年在你们村子里走动,感觉就跟踩点一样。”白秋然想了想,说道:“你们就没怀疑过她别有用心?这女人刚刚还一副本地人的姿态,来问我的来路。”“肯定怀疑啊,不过岳阿姨之心,路人皆知,也没啥好防备的。”白立把一整个糖画都吞了下去,砸了砸嘴巴。“您别说,这些小孩儿的东西还挺好吃的。”“那女人什么居心?”白秋然很是好奇。“什么居心?师尊您看不出来吗?”白立很是古怪地看了白秋然一眼。“她想找我爹为爱鼓掌嘛。”白立本来以为白秋然是装的,但白秋然在听完后,却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师尊原来您是真的看不出来啊。”白立有些无语。“一般来说,这种英雄救美的套路,在这个时代,都很容易让女性沦陷的好吧。”白秋然想了想,答道:“那我当年也救了不少姑娘,为什么她们后来都很讨厌我的样子?”“我怎么知道。”白立摊手道:“要么是您讲话太直得罪了人,要么就是人家嘴上说着讨厌不要,其实心里对你喜欢得紧,只是你看不出来而已。”“好吧,不说我的事了。”白秋然指了指门外。“那女人就这么找你爹去了,你娘不是也在旁边吗?你不害怕她们打起来?”“不怕啊,我娘亲一般注重形象,不会和女子轻易动手。岳诗婷阿姨只是单纯地想和我老爹为爱鼓掌而已,本来就对我娘心有愧,肯定也不敢去主动找她麻烦。”白立答道:“要是她想弄我娘,肯定也不会对我和月儿这么好了,毕竟,我这一世不仅是我老爹的儿子,也是我娘的儿子嘛。”他在说话的时候,嘴角沾着一些糖渣子,坐在他身边的路月儿见了,悄悄地伸出手指,帮他捻走,然后放到了自己的嘴里。白秋然看了看路月儿,然后对白立笑道:“那她给你什么你都要了?你还真是来者不拒。”“那是,岳诗婷阿姨给我和月儿买东西,那是她喜欢我们。”白立毫不在意。“至于她的目的单纯不单纯,反正不是我操心的事情,我爹留下来的债,自然他自己去还,情债可没有父债子偿的道理。”“那你娘呢?”“我娘?我娘是当年的天之骄女,她自信凭借自己的魅力,能够稳稳胜过岳诗婷阿姨和其他几个阿姨,把我老爹牢牢地握在手里。”白秋然想了想,将岳诗婷和解千柔在心里稍稍对比了一下,点头道:“的确,必须得承认,单论容貌还是你娘更胜一筹。”“是这样没错,但最近,我娘有些力不从心的感觉呐。”白立摸着下巴说道。“为什么?”“一、男人都是大猪蹄子,吃着碗里瞧着锅里,那是天性,管不管得住自己那另说。”白立竖起了两根手指。“二、师尊,您觉得若要论优点,岳诗婷阿姨比起我娘来,有什么胜出的地方吗?”“这嘛……”白秋然想了一想,答道:“那个岳诗婷的脾气好,有礼貌,说人话,我能和她和平交流,而你娘太骄傲,上来就怼我,遇上我这种有点实力的男女平等主义者,容易暴毙。”“不是这个啊。”白立有些无语,他伸出双手来比划了一下,道:“是身材啊身材,您难道没有发现,岳诗婷阿姨的曲线特别地惊心动魄吗?”“这……我倒是没有特别关注过。”白秋然答道:“起手先看异性的身材,好像有些失礼。”“嗨,以我多年的经验,岳阿姨的身材肯定是万无一。”白立比划道:“相比起来,我娘就逊色不少了,这种情况下,我那老爹发生动摇,也是能够理解的事情……”“立哥哥喜欢身材好的女人吗?”一直没吱声的路月儿忽然开口问道。“呃……”白立张了张嘴,接着,向白秋然展现出了他高超的泡妞技巧。“无论月儿变成什么样,我都喜欢。”这孙子信誓旦旦地说道。“你别信他的,他就喜欢身材好的,他跟我说过。”可惜白秋然完全没有给自己的徒弟做助攻的意思,直言不讳地对路月儿说道。“哦,我知道了。”路月儿看了白立一眼,对白秋然点头致谢。“师尊,我们回来了。”这时,黎瑾瑶和唐若薇忽然出现在了客栈的门口,唐若薇对白秋然他们举手招呼道:“黎姐姐看你把房子都修好了,所以给我说你在这里……话说你们刚刚在说什么,我好像隐约听到了【身材】什么的……”一听到身材,便想到胸部,立刻想到大小,立刻生出嫉妒,立刻想到丰胸。唐若薇的想象唯在这一层能够如此跃进。这丰富的联想能力,使得她进来的时候,脸上已经泛起了不悦之色。“师姐没什么。”白立忙对她说道。白秋然也看了自己的徒弟一眼,然后忽然想到了什么似地,拍了一下手。“嗨呀,若薇,你来的正好,我忽然想到了一个帮丰胸菩萨传播信仰的方法。”      42.似姐妹,就来跟我拜丰胸菩萨吧      第二天的午后,解千柔从家里走了出来,向着村里的杂货铺走去,面色有些不悦。那个难缠的女人又来了,昨天刚在他们家做完客,今天正要走,她的丈夫已经去相送。一想到那个女人,她就觉得有些头大,村里无论是谁都能看出来,那个岳诗婷对路远的心思,她要是挑明了想法,或者对解千柔阴阳怪气地挤兑,那解千柔还好对付,直接怼回去便是了,但她偏偏也不明示,在和解千柔相处时,也处处相让,让人没法生气。每次来他们家,那岳诗婷都是以客人的身份前来做客,在与路远的相处也没有任何逾越之举,因此她虽然每年都要过来,于情于理,解千柔也不好直接赶人。而且最近,解千柔觉得自己的丈夫有点倾向于这个岳诗婷的意思了,虽然可能连路远自己都没有发现,但解千柔却注意到,刚才在和她说话的时候,路远的目光也老是往岳诗婷的胸口瞥去了。想到那女人的身材,解千柔心更是气愤,本来每个女人在这个方面都会相互比较,或许没有唐若薇那么过分和执着,但至少或多或少地都会纠结一下,而在看到路远的表现以后,解千柔也不自觉地变得更加关注这方面的事情。她对比了一下自己和岳诗婷的身材,然后产生了一股眼的挫败感。那个女人……到底是吃什么长大的?一边思索,解千柔一边来到了杂货铺里。“王姐。”她对杂货铺的老板娘喊道:“劳烦给我称两斤茶。”杂货铺的老板娘应了一声,取出器具,去帮解千柔称茶,而解千柔看了一下,在杂货铺里发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唐姑娘。”解千柔对她打着招呼道:“您不是应该在教孩子吗?怎么会在这里?”“哦,那边现在是黎姐姐在看着。”唐若薇答道:“我们不是才搬来吗?师尊吩咐我过来买些生活用品。”解千柔一直觉得唐若薇和白秋然、黎瑾瑶之间的称呼怪怪的,按照他们的说法,白秋然是唐若薇的师尊,而黎瑾瑶则是白秋然的伴侣,但唐若薇却不称黎瑾瑶为师母,反而叫她姐姐。不过别人的事情,解千柔也不好去管,哪怕白秋然是白立的师尊也一样。“原来是这样。”解千柔来到唐若薇的身边,却看到这姑娘正盯着一堆青黄色的水果,仔仔细细地看。“唐姑娘,这是什么?”“哦,那个啊。”杂货铺的老板娘给解千柔称完了茶,走过来,看着那堆水果笑道:“这是我们家刚进货来的新鲜木瓜,拿回家去,无论是炖汤还是腌渍吃都可以,味道非常好。”“木瓜?”“没错。”唐若薇点头道:“这种水果拿回去,混合着牛的奶或者蜂蜜一起炖煮,吃了可以丰胸,我以前经常吃。”“嗯?可以丰胸?”解千柔耳朵稍微动了动。“是啊,不过只对于年轻的女孩子有效果,十几岁的年华,吃牛奶炖木瓜最是有效果。”唐若薇单手捂着脸,幽幽叹了一口气。“不知不觉,我都已经离那个年岁过了好久了。”解千柔忍不住抬头看了唐若薇一眼,这少女看似青春年少,而且应该还是未经人事的处子,但人不可貌相,在学过了白秋然授予的筑基法以后,解千柔也知道,有些人的年龄是不能以外表来判断的。“不过实际上,根据我自己的使用体验来看,吃木瓜并没有什么效果。”唐若薇撇了撇嘴,又摇头道:“所以我吃了两年以后,就没有再吃了。”“是这样啊……”解千柔的表情看起来略微有些遗憾。“嗯?路夫人的表情看起来有些遗憾,是我的错觉吗?”唐若薇敏感地问道。“不不。”解千柔干笑道:“是唐姑娘看错了吧。”“说起来,刚刚过来的时候,我有看到村长和另外一个女人走在一起。”唐若薇的话若有所指。解千柔的脸色一黑,冷哼了一声。见状,唐若薇微微一笑,她凑到解千柔的耳边,轻轻对她说道:“路夫人若想寻求一下帮助,我这里倒是有一帖良方,随时都能给路夫人解决问题。”“什么良方?”解千柔问。唐若薇看了一眼杂货铺的老板娘,答道:“我们出去再说吧。”她接过杂货铺老板娘递来的东西,解千柔也取过自己称的茶,付了钱后,跟上了她的脚步。两人一前一后,走到了僻静处,唐若薇对解千柔笑道:“按我冒昧的猜测来看,村长与那个女人,除了有些暧昧以外,恐怕倒也没什么。主要是那个女人看上了村长,但我相信村长应该不是那种薄情寡义的人,只不过,以村长的性格,那个女人如此地付出,怕是会有心有愧,便顺势接受了的可能。”“唐姑娘知道的真清楚。”解千柔有些意外。“我本以为唐姑娘并非那种善于察言观色之人。”我当然不擅长了,但你儿子擅长啊。唐若薇心说道。她表面上还是微笑道:“这世道,不会看别人脸色,日子可过得辛苦哩,再者说,像我说的这种情况,我身边可就有一个活生生的例子。”“那唐姑娘请赐我解法。”解千柔对唐若薇虚心求教。“好说,好说,要我看,路夫人这种情况,解法有二。”唐若薇摇头晃脑道:“一是改变自己,村长与夫人伉俪情深,但感情再好的夫妻,生活若是缺少变化,长久了以后也一定会腻,所以,路夫人需要追寻自己的变化,譬如说,想办法把自己的胸围增大到与那个女人相仿的程度,到时候,村长一定会对你如同新婚一样。”“第二个也很简单,村长与夫人生下白……路怀立师弟,已经约摸有十多年了吧?若此时夫人能够再喜得贵子,村长到时候面对那女人,就会觉得对您有愧更多了,他的态度也一定会发生转变的,说不定还能严词拒绝掉那个女人。”“唐姑娘说的有道理。”解千柔想了想,苦笑道:“可是妾身做不到啊。”“这个没问题。”唐若薇一拍胸口,她此时仍然垫着胸,所以勉强胸垫也配合她做出了一阵虚假的晃动。“除了筑基天尊以外,我们这里还有两尊神仙,她们的名号分别是丰胸菩萨和送子天后,只要此二神,便可以解夫人之危。”“这种事情……”解千柔狐疑道:“求神拜佛真的有用?”“当然有用,夫人说来您不信,我以前的胸部可和男孩子有的一拼,甚至连有些男生的胸肌,都比我大,但现在您看……”唐若薇忍着血泪,不停自黑,把胸口拍的砰砰响,努力地让胸垫摇起来。“这就是拜了丰胸菩萨的效果,您回去拜一个月,没有效果,您回来找我,我绝对给您个说法。”见解千柔还有些犹豫,唐若薇又说道:“当初我师尊传法筑基天尊,你们不也不信的吗?用他的话来说,反正也不花钱,不如就拜来试试看呗?”      43.你们要打去练武室里打      时间转眼过去了一月半。清水村的村民们全体在白秋然他们三个人的带领下,加入到了筑基之法的培训班里来,短短一个月半的时间,他们也收获匪浅。毕竟是白秋然这个仙祖,以及仙人黎瑾瑶和合体期的唐若薇在带他们,这别说是在凡世,哪怕是在修真界的超级宗门,都是得不到的待遇。而拜此所赐,即便白秋然他们并没有刻意去传法,清水村里的村民们也自发地集资起来,在村里为筑基天尊修建了一座祠堂,开始香火供奉。不过除此之外,在村的女性群体里,那些夫人们也悄悄地开始拜起了名为“丰胸菩萨”或者“送子天后”的神祗来。“看来上次若薇的忽……传法,的确是有效果了。”白秋然对唐若薇叹道:“果然,这种事情还是需要专业的来,白立教你诓他老娘,当真是打蛇打七寸,一诓一个准儿。”唐若薇深以为然地点头:“托路夫人的福,我现在已经能够清晰地感觉到,丰胸菩萨的实力在慢慢地成长了。”她捏了捏小拳头,脸上充满了希望和憧憬。唐若薇和白秋然,供养识魔的原因,不仅仅只是为了对付识魔领域而已,更重要的是,白秋然曾对她提出过一个猜想,那便是渡我大愿。这个渡我大愿,简单来讲,就是将自己的识魔养成到足够的高度,然后借助自己识魔的力量,来帮助自己本体完成突破。比如强行让白秋然体内的真气全部转化为真元,或者让唐若薇胸前的脂肪直接增加到她满意的程度。照白秋然的推算,这个方法应该是比他一步一步地慢慢凝结真元,和唐若薇每过几天被击碎胸骨增殖,然后忍着剧痛修炼造化锻体功的速度来得要快的。“可惜黎姐姐的结缘天女和香雪师母的聚财女神,在清水村里没有能推广出去。”唐若薇有些失望。“没关系。”黎瑾瑶对此倒是持一种无所谓的态度,毕竟她又没有什么渡我大愿要去完成。“这个村子里暂时并没有想要结缘的少男少女,和想要发大财的人呐,我和香雪姐姐的识魔没有市场也是没办法的事情,等过一段时间,随着你们的信仰被传播出去了,我们的信仰也就能在外面传开了。”“其实也不能说你的没市场,等再过个三四年,等村里的熊孩子情窦初开了,你的结缘天女就有市场了。”白秋然安慰道。正说着,白立忽然来到了他们这里,身后还跟着路月儿。他敲了敲门,唐若薇去开门把他迎了进来,带他来到了白秋然这里。“怎么样?”看到白立在自己的面前一屁股坐下,白秋然问道。“怀上了。”白立叹了一口气。“再过十个月,我就有个弟弟或者是妹妹了。我爹现在跟个奴才似的,在我娘面前鞍前马后的,他以前那些旧情未了的人,现在他怕是都忘到脑后去了吧。”“帮我恭喜你娘啊。”白秋然笑了笑。“这下,兰儿的识魔也能正式获得意念支持了。”“唉,到现在,我才发现,我不应该把送子天后加进去的。”白立叹气道:“早知道去坑村里的别人了……现在我只希望,我娘能给我生个妹妹,别生个弟弟了。”“生个弟弟怎么了。”白秋然不解。“同性相斥啊。”白立摊手道:“算了,不说这个了,师尊,今天那个说书的来了,您要不要去看看,我们顺带试试能不能把他给拉进来,他消息灵通,若有他的帮助,对筑基天尊的信仰传播肯定更快。”“好啊。”白秋然点头道:“带路吧。”他跟黎瑾瑶她们说了一声,然后独自起身,跟上了白立。两人出了门,而那个路月儿则对唐若薇鞠了一躬,然后也跟着小跑了出去。“那小姑娘怎么对你如此尊敬?”黎瑾瑶好奇。“悄悄告诉你吧黎姐姐。”唐若薇小声道:“那小姑娘也悄悄地在拜祭我的识魔,而且还非常虔诚。”黎瑾瑶恍然大悟。另一边,白秋然跟着白立来到村子口,远远地就看到有一个说书人打扮的年轻人站在村口,他脚边放着一个改装过的,类似书生们进京赶考时背的那种背篓,面前还放着一张桌子。他手上拿着个板子,一边打一边说道:“说到这个屏州城三门之争啊,那个折剑堂大弟子洛怀远,年纪轻轻便突破了真人之境,在此次的弟子比武可谓是鹤立鸡群,但没料到,那罗煞刀门的大弟子林生竟然也有奇遇,在其师尊的帮助下,顺利地突破到了真人,此番争斗,他誓要从洛怀远手讨回一口气,两人相遇,那可谓是龙争虎斗,打得一片天昏地暗……”“放他娘的屁。”围观的村里的屠户手里提着杀猪刀,哼哼道:“两个刚入真人境的菜鸟,他们能打到天昏地暗,老子跟你姓。”“这是艺术加工、艺术加工啦。”说书人咳嗽了一声,尴尬道:“前辈莫要较真,总之,一番乱战之后,最终还是折剑堂的洛怀远技高一筹,险胜了林生。”“怎有可能?”那屠户又皱眉道:“罗煞刀当年,老子也不是没和他打过,那一手刀法狠辣霸道,一刀快过一刀,一刀强过一刀,完全发挥出来,又怎么是小小折剑堂能比得过的,这小子肯定不会操作。再说了,刀比剑强,这不是江湖常识吗?”“去你妈的常识!”屠户这一句话,顿时引起了围观群众的王老板的不满,这杂货铺的王老板当年可是剑宗出身,闻言登时怒道:“你这屠户,别拿着你那一手破刀法就在那儿吹嘘,我告诉你,哪怕是论剑会上,天下第一剑的序列也是要比天下第一刀高的!”“你是不是不服哇!”屠户瞪大了双眼,宛如铜铃。“不服你回家取剑,我回家拿刀,咱们俩到祠堂那里去,在筑基天尊他老人家的面前比一场如何?”“比就比,谁怕谁!”王老板撸起了袖子。他俩的铺子都不远,几步路就到了,而祠堂也不过在说书人说书这个位置稍微进去一点,这两人要是在祠堂门口打起来了,真气溅射出来,说书人这里肯定要遭殃。“两位前辈请冷静一下。”说书人抹着冷汗道:“断天刀和截海剑在江湖上争了三十年胜负未分,你们还是莫要打了。”“三十年未分胜负,那胜负分晓就在今朝!”屠户和王老板异口同声地说道,接着对视一眼,又哼了一声。眼看情况要控制不住,白秋然赶紧快步走了上去。“都闪开。”他一只手一个,抓住了屠户和王老板的命门像是捏小鸡似地将他们俩提到了一边。“什么断天刀截海剑?还是我最厉害,你们俩要打,去练武室里打,别在这里,干扰人家的生意。”      44.只是一个兴趣使然的传教士罢了      屠户和王老板见到白秋然,登时不敢再多说什么,他们俩很有默契地回家,各自取出兵器,然后走到后山的练武室去了。白秋然在那里开辟了一个空间,设置了禁制,专门给这些武人发泄多余的荷尔蒙。“多谢这位兄台相助。”说书人擦了擦额头上的汗。行走江湖,编纂藏书列传,他也是一个真人境的高手,在江湖上也算是一方名宿级别的,但奈何在清水村这个地方,哪怕是村口捡牛粪的老头和要饭的乞丐,武功也在他之上。刚刚那个屠户和杂货铺老板在这里打起来的话,以他的武功,还真的拦不住。“不过说起来,我一年没来这里,怎么感觉这边出现了这么大的变化。”说书人喃喃自语道:“村子里的人好像武功都提高了不少,而且村里还修建了祠堂供奉了一个我闻所未闻的神仙。还有这位兄台,鄙人行走江湖,自问消息还算是灵通,怎么以前从未听说过您这一号人物,能让断天刀和截海剑这两位如此老实,兄台绝不可能是籍籍之辈。”“我只是一个兴趣使然的传教士罢了。”白秋然答道:“鄙姓白,名秋然。还有,这个时代消息又不灵通,我在深山里窝着修炼个几十年再出山来,您也不知道有我这么一号人不是?”“原来是白兄台,兄台说的也有道理,我并非全知。”说书人对白秋然拱手,又看向了白立,笑道:“还有,好久不见了,怀立小友。”“好久不见了,说书的。”白立熟稔地和这个说书人打着招呼,并且给他介绍了一下白秋然。“介绍一下,这位,是我的师尊,也是我最尊敬的人。”“原来是怀立小友的师尊,怪不得。”说书人恍然大悟,笑道:“能教出小友这种奇才,能让断天刀和截海剑乖乖听话,也就不意外了。那个祠堂,也是您在村子里修的吗?”“不是。”白秋然答道:“那是村里的人自发为他修建的,我只是告诉了村子里的人他的存在而已。”“哦?”说书人眼前一亮。“说来惭愧,其实小生我对这种神话传说之类的事,也挺感兴趣的,能不能请白兄台告诉我,让我将它记录下来。”“当然可以。”白秋然现在对于筑基天尊的传说已经算是能信口说来,他一边说,说书人一边取出纸张记载,很快就把筑基天尊的传说故事娓娓道来。“居然还有庇佑人武功突破的神仙。”说书人抖了抖纸张,道:“果真是大千世界,无奇不有。”“其实筑基天尊庇护的不只是武功突破这一点而已。”白秋然对他笑道:“只要是突破和进化,都被筑基天尊庇佑着,物种的进化,技术的进步,这些概念,筑基天尊同样都握在手。”“知道了。”说书人将这几点添加上去,然后问道:“那村子里的人武功都突破,也是因为白兄台指点了他们吗?”“非也,不是我指点的他们,而是筑基天尊指点的他们。”白秋然对说书人道:“只要你拜一拜筑基天尊,向他提出你的祈愿,到了夜晚,筑基天尊便会入你梦,为你解惑,祝你突破。”“原来如此。”说书人点了点头,看起来竟然颇有兴趣的样子。“晚上回客栈去试试。”“咦?”看他这个表现,白秋然反而有些惊讶。“朋友你怎么看上去好像对这种神怪之事丝毫不觉得怀疑一样,我当初来到这里,给村里人说筑基天尊的事情时,他们都不信,还是我去揍了村长一顿,他们才信了的。”“啊,这个啊。”说书人笑道:“相信怀立小友也给您说过我的身份,其实我们这一脉,保存了很多江湖人士不知道的秘闻,比如前朝皇宫的那场血案,以及其后在乱世之逐渐兴起后又被剿灭的血之欢愉教派,在那些卷宗,我了解到这个世界上其实是真实存在着一种超乎人力之上的力量的,所以有筑基天尊的存在,我也丝毫不感到意外了。”“那您要不要再试试另外两款?”白秋然立刻顺杆往上窜。“除了筑基天尊以外,我这里还有结缘天女和聚财女神,您若是有心仪的对象,或者想要挣大钱,不妨选一个拜一拜。”“挣大钱的话就算了吧……我要是想挣钱也不会选择这一行,不过心仪的对象……”说书人毕竟是个年轻人,看上去有些心动。“噫,说书的,你看上了哪家姑娘?”白立调笑道:“是你上次说的那个屏州花魁吗?”“啐,少胡说。”说书人涨红了脸,怒斥道:“那姑娘绝不是什么风尘女子。”“反正今晚您可以回去试试嘛。”白秋然对他低声道:“试了以后,你可以回去试着追求一下那个姑娘,不行的话再回来,我们这里可以帮你想办法。”“那……那便如此吧。”说书人看起来有些跃跃欲试,他向白秋然和白立道了声歉,接着收拾了东西,钻到杂货铺里去,买了几炷香出来,回到了客栈。看他这样子,白秋然和白立也知道,今天估计是问不到什么情报了,不过他们也不恼。在凡世,白秋然对识魔有着充足的信心,更不用说操控这个识魔的意识,其实是小魔女黎瑾瑶。听她说她从怀有贤妻良母的梦想开始,便熟读九州十地上所有的恋爱攻略书籍,在这方面,她可以说是满腹经纶也不为过,再加上识魔的异能,帮说书人追一个凡人女孩子,简直是手到擒来。而若是说书人在结缘天女的帮助下成功抱得美人归,那他对白秋然的信任程度肯定会蹭蹭地往上涨,到时候,白秋然和白立师徒要请他入伙或者帮忙,难度也要小很多。白秋然和白立今天暂时回了家,第二天,果然说书人就一副急不可耐的模样,匆匆离开了清水村。然后又过了一个月,这说书人再次回到了清水村内,只不过这一次,他不仅实力境界有了突破,身边还跟了一个小家碧玉的可爱姑娘,红光满面地回到了这里来。回到清水村,他先是去筑基天尊的祠堂里恭恭敬敬地上了三炷香,然后便在那个姑娘的协助下,村口摆好了摊位,等着白秋然和白立的到来。      45.使命感还行      收到消息后,白秋然和白立立刻来到了村口处。说书人依旧在那里,将最近江湖发生的一些大事编成了段子和故事,以说书的形势说给村子里的人们听,只不过这一次,他的旁边还多了一个帮他打下手的姑娘。白立看了看那个姑娘的外貌,低声给白秋然说道:“师尊,你看,那姑娘虽然衣着朴素,但言谈举止有礼,手指白皙,没有手茧,她几乎没有做过家务,应该是从某个大户人家里出来的。居然能够帮说书的这种流浪江湖的人士泡到这样的姑娘,三师母有一手啊。”“那是。”白秋然有些小骄傲。白立又看了他一眼。“不愧是只花了几十年,就成功把师尊追到手的女人,恐怖如斯,恐怖如斯。”“你小子什么意思?”白秋然抬手给了他脑袋一刮子,然后带着捂着脑袋的白立,走了过去。“啊,白兄台,怀立小友。”见到白立和白秋然走过来,说书人露出了惊喜的笑容。他对白秋然拱手道:“白兄台对我简直有再造之恩啊,来,我给你们介绍一下,这位是我的夫人,小玲,这两位是帮我们牵线搭桥的月老。”那小家碧玉的姑娘给两人行了一礼,气质恬静,面貌虽然不是特别惊艳,但给人的感觉却很舒服。“不用如此多礼,我只是做了一点微小的工作而已。”白秋然谦虚道:“是你的虔诚,感动了筑基天尊和结缘天女,获得了他们的庇护而已。”“嗯,我原先看了血之欢愉教派的卷宗,一直以为这个世界上的神祗都是向血恨之神那样的恶神,没想到,这世上还有结缘天女和筑基天尊这样的善神存在。”说书人非常感动。“我想入教了,要写申请书吗?”“不用,不用,只要在心底信仰筑基天尊,筑基天尊就会庇护你,结缘天女她们也是一样。”白秋然顿了顿,装作有些迟疑的样子,又说道:“不过,朋友你若是有心,可以帮我向世人传递一下他们的信仰,让这些神仙能够造福更多的人。”“这个自然。”说书人哈哈笑道,心情非常不错。相谈甚欢,他干脆今天直接把摊子收了,装进背篓背了起来,然后对白秋然和白立道:“今日我高兴,干脆就到这里吧,两位,走,我请你们上醉仙楼喝酒去。”“好。”说书人带着自己的夫人和白立、白秋然二人,进入醉仙楼,要了一张靠近栏杆的酒桌,喊了两壶好酒,一桌好菜,开始招呼了起来。白立这小子看起来这辈子没少背着他爹娘偷偷与说书人喝酒,因为在喝酒时,说书人照样按照自己的标准,给白立满上。白秋然也懒得管他,虽然身体才十二岁,但白立的魂魄毕竟是始仙帝,自己有自己的分寸。四人喝酒喝到开心处,说书人高兴,情不自禁地又开始述说起对筑基天尊的感激之情,然后白立顺势巧妙地将话题引到了如何有效地传播筑基天尊的信仰的话题上来。“这个啊,以鄙人之见,我觉得还是要分两步。”说书人脸色晕红,但谈吐依然清晰。“第一步,自然是搞定朝廷,因为乱世之曾与血之欢愉教派有过交手,所以大夏皇室是知道他们的事情的,皇族对那些怪物也颇为忌惮,对信仰的管制也比较敏感,因此,我们要做大,首先不能让朝廷把我们打成邪教。”“第二步,要在江湖上传播筑基天尊,自然是先扬名立万,最简单的办法,就是通过论剑会,找信徒夺得魁首。”“其实这个办法吧,我之前和怀立讨论过,总觉得还不够完美。”白秋然砸巴了一下嘴,说道:“若单纯是要赢,那我们随便抽两个人出去,保管能把那帮天下奇人吊起来锤,但这样不行啊,逼格太低了,我们是去传教的,而不是单纯看那论剑会的输赢,实际上,若是能够收揽教徒,那论剑会无论谁赢谁输我们都无所谓的。”“兄台果然有远见。”说书人闻言顿时有些赧然。“可笑我还是以一个江湖人士的角度来揣测兄台的想法。”“过谦了,您说的这个办法,其实就是怀立最初给我提出来的办法,虽然逼格低,但不得不承认它行之有效。”白秋然摸着下巴道:“总之先把这个方案做一个保留意见吧,等我想想还有没有其他办法,我觉得这两天我已经有些灵感了。”“没错,江湖的问题就先搁置。”白立点了点头。“最主要的还是朝廷,大夏皇室在乱世吃过血之欢愉教派不少亏,现如今才传到第二世,我想,他们应该不会那么容易接受对一尊神仙的信仰。”“这个问题的确不易,但最难的还是要取得皇族的信任。”说书人答道:“不过我这里有一个小道消息,明年的三月,当今皇帝会来南方巡游,到时,他会去观赏苏湖,而血之欢愉教派的人,似乎也在策划着在那里行刺皇帝。”“过街老鼠,也敢行刺当今皇帝?”白立想了想。“朝廷有内鬼?”“怀立小兄弟果真慧眼如炬,一眼就看到了症结。”说书人苦笑道:“血之欢愉,血之欢愉,除了渴血,他们也信仰人的欢愉,现如今天子治世有方,正是太平盛世,而新老交替,新生代没有经历过残酷乱世的洗礼,不知民生困苦,不知战争残酷,自然容易滋生腐败,欢愉派系,就是趁此机会混入朝纲的。”“嗯,这是个机会,到时候皇帝陷入危局,而我们只需出手相助,取得皇帝的信任便是轻而易举。”白立正色道:“多谢,情报工作果然是重之重。”“怀立小兄弟何必言谢。”说书人对着筑基天尊祠堂的方向拱手道:“我现在也是想将他老人家和那几位仙女的信仰传播出去,造福于人,不瞒你们说,自从结缘天女在帮我成功娶到小玲后,我现在充满了一种使命感……”“使命感还行。”白秋然哈哈笑道:“那你可能是喝醉了吧。”      46.上丽的剑神      终归是修道之人,白秋然他们三个还是喜欢僻静一点的地方,虽说清水村的环境相较外面的大城市已经算是相当幽静,但白秋然最后还是把位置给选在了清水村的最外围。这里有一条路,通向与屏州城相对的另外一个方向,正好就从白秋然他们的院子门前经过。年关将近,这一天,白秋然和黎瑾瑶刚走出门的时候,迎面就看见村外来了一个衣衫褴褛的独臂老人,背着一大捆竹子,沿着土路摇摇晃晃地走了过来。在这村子里住了将近一年,白秋然虽然偶尔也会离开这个世界,回到九州十地,关心正在养胎的姜兰身体如何,但他大部分的时间还都是和黎瑾瑶唐若薇她们俩待在这里。但是在清水村,他也从来没有见到过这个老人。沉默、寡言,脸上刻着岁月的痕迹,观他的面相,这老人应该是一个寡言刻薄的人,但他体内却有一股沸腾不息的内气在翻涌。白秋然一眼就看出了他的境界,炼气期九层,哪怕是如今全民信仰筑基天尊之后的清水村,村里也没有几个人能及得上这个老人的修为。像他这个样子,应该也是清水村里的人,但白秋然却从未听说过,村里还有这么一号人物。虽然真人境的武者身体素质非常强悍,但那老人虽然有一身真气,却并不用,再加上他又是独臂,所以背着比自己还高的一大捆竹子,还是稍微有一些吃力的,老人一路走来,额头上已经是汗津津的了。他经过白秋然和黎瑾瑶身边,见两人望着他,于是问道:“要买竹子吗?”黎瑾瑶摇了摇脑袋。“不买。”然后那老人也不吭声,背着竹子,继续沉默地向着村子里走去。毕竟只是过客,白秋然和黎瑾瑶最开始也没有把那老人放在心上。他们俩一起去到村子里,例行给村里的筑基少年班和筑基老年补习班上课。就像之前说的,白秋然带的老年补习班里都是些成熟的大人,他可以干的比较摸,所以在轻松地指点了一下这些村里的老人长辈的修炼问题后,白秋然就溜达到了村子里去。正好说书的也去外面闯荡了一圈回来了,于是白秋然拉上白立,三个人一起在村子央的坝子里扯皮,听说书人吹江湖上的牛逼。他们三个蹲在这里的时候,那个卖竹子的老人刚好也在,他的竹子似乎已经卖光了,被他换成了一些柴米油盐之类的东西,装在了一个背篓里。而他估计也剩下了一些闲钱,被他换了一点旱烟,现在这老人正待在坝子央的几棵树树荫下歇脚,一边休息一边用一个看起来有些年岁的旱烟袋,吧唧吧唧地抽烟。白秋然他们也没去多理会他,自顾自地提了两壶酒,来到树荫下面,听说书人开始吹逼,三人的话题很快又扯回了论剑会。“说到这个论剑会的起源,其实是很有讲究的。”说书人端着酒杯,娓娓道:“根据我们这一脉资料的记载,往前再推两个朝代的时候,江湖的武林门派还很少,那时候,武人们基本上都是以家族的形势,划分势力。而这个时候,出现了一名剑法通天的大高手,他创立门派,教化学徒,并邀请天下世家子弟,去到当时他创立的门派去,论武论剑,以武称雄,选出了当世各个方面最强的几个高手。至此论剑会的传统就这么保留了下来,每十年一次,而这位大高手,也因为擅长使剑,而被后人称之为剑神,到今日,虽然大家明面上不说,但实际上,论剑会上的几个天下第一,还是天下第一剑最有牌面,还能得到一个【剑神】的称号。”“世人老是喜欢自己给自己封上这么一个牛皮哄哄的称号。”白立看了白秋然一眼。“但真正以剑弑神过的人却根本没关注过这些虚名,而是兢兢业业地将精力投注在提升自己的境界上……”白秋然本来以为这小子在拍马屁,但仔细一听却觉得有些不对劲。他一脑刮子削在白立的脑袋上。“小逼崽子,你在暗示谁呢?”“师尊饶命!”白秋然好好地教了教白立尊师重道的重要性,然后才坐回原地,问道:“历代剑神,应该不都是大夏国的人吧?”“那是当然,扶桑虽小,上丽虽弱,但小地方也未尝不能出现天才,弱地方也不是不能出现强者。”说书人摇头答道:“事实上,因为乱世征战,所以前三代论剑会的剑神之名,都是被一位上丽国的剑客夺去的。”“上丽国?”白立闻言皱了皱眉头,有些不悦。“为啥偏偏是上丽国的人夺了剑神之名。”“怎么?”白秋然问道:“你才来这世上十几年,你就和一个国家交恶了?”“应该不是这个原因,怀立小友的想法我也能理解。”说书人笑道:“上丽国的确不招人喜欢,他们那国家的人总觉得这天地四方都是属于他们的,自大且爱吹牛,而且他们在比赛还极其不要脸面,什么下三滥的招式都使过,论剑会曾经一度禁止了他们国家的人参与比武,还因为这件事,邪马国和大夏国的武人去上丽国找过他们的麻烦……不过这个上丽的剑神,根据我从师尊留下来的卷宗了解到的信息来看,倒是不惹人讨厌。”“上丽人还有不讨厌的?”白立问道。“虽然很少,但是肯定有,每个国家的人,肯定都分为讨厌的和不讨厌的嘛。”说书人点头道:“从我师尊卷宗的描述来看,他一生醉心于剑,在夺魁之后,上丽皇室和达官贵人没少巴结他,但他都一一拒绝了,只是待在家,一心磨练自己的剑艺,接着在论剑会的时候,去参与天下间剑术交流最高峰的论剑会,印证自己的剑艺,比起爱说大话、好面子,喜欢使用下作手段的上丽人,上丽的剑神简直就不像是个上丽人。”“喔,要他真的是这样,那倒还是一个值得尊敬的家伙。”白立点头道。“确实。”白秋然也深以为然。“实力倒是其次,关键是这份态度,难能可贵。”不过就在这时,一直默默在旁边抽烟没吭声的独臂老人,忽然出言打断了他们的感慨。“放屁!”他大声地说道:“上丽剑神就是个傻#!”      47.脑回路清奇的上丽人      “唉,老人家,话可不能乱说。”说书人闻言抬手道:“据我所知,上丽剑神虽然为人沉闷,寡言少语,但心性绝对不坏,也不会像其他上丽人那样,做一些下三滥的事情。老人家你如此谩骂,实在有些无礼啊。”“有什么无礼的,他本来就是个傻x。”老人哼到。“我的资料可是我们这一脉历经千辛万苦整理出来的,绝对真实,再者,我的师尊当初也曾亲自接触过上丽剑神,与我说过他。”说书人有些不服。“相反,老人家您这就是单纯的谩骂,口说无凭……”“我见过他,你见过吗?”老人没好气地说道。说书人哑然无语。他本想辩解一下,但在看到老人的独臂之后,忽然就住了口,没有再吭声。“跟你没什么好说的,反正他就是个傻x。”老人吧唧吧唧两口抽干净了烟,爬了起来,有些吃力地把装着柴米油盐的背篓背了起来,朝着村子外面走去。白秋然和白立、说书人三个人一直望着他的背影消失在视线,才收回了目光。“想不到上丽剑神远在天边,近在眼前。”白立看着说书人,忽然说道:“对吧?说书的。”“我又没说,你是怎么猜到的?”说书人没有认可,反倒是问道。“看你的表情就懂了,像这种事情,你居然没有怼上去,一点不符合你的性格。”白立看向白秋然。“我想,师尊应该也看出来了。”“我和瑾瑶刚遇到那老人的时候,倒是看出来他是一个练剑的武人了,这对我们来说很容易,不过他的惯用手应该是断了的那一只。”白秋然说道:“刚听他怼那个上丽剑神的时候,我本以为他是个在论剑会上被上丽剑神废了手臂的大夏剑者,但现在来看,恐怕就是本人无误了。”他看向白立。“话说这老人应该是居住在村子附近的野外吧,你爹知道这事儿吗?”“谁知道他呢?”白立摊手道:“不过我估计知道了他也不会做什么的,早年乱世时,上丽国内也不是没有人想借此机会过来捞一笔走人,我爹也曾和那些劫掠队伍打过,他可讨厌上丽和邪马这两国的武者了。”“话说他那只手臂是怎么一回事。”白秋然好奇问道:“好歹是天下第一等的剑客,这种人可是上丽国的牌面,别说他自己很强,就算上丽也不可能让他受到伤害,怎地落到如此下场?”“自己国家的人干的呗。”说书人从自己的背篓里取出来了一份卷宗,一边翻阅一边说道:“正常的人肯定不会干这种事情,但是上丽人会干嘛。这上丽剑神成名之后又不参与朝廷活动,又不与富商交好,甚至连公主选婿都推辞了。于是上丽人觉得这上丽的剑神怕不是混入他们之的异国人,就干脆一起排挤他了。”“啊?一帮弱鸡去排挤强者?怎么想的?”白秋然有些迷茫。“匹夫尚有怒火,何况这样的剑客,那帮弱鸡不怕这剑神一怒,提着剑从上丽一路砍出来?”“我哪儿知道他们怎么想的啊……而且这剑神先生也是个老实人,起初这些人排挤他,他也都忍了,或许在他的眼里,这些都是浮云,只有剑才是最重要的吧。”说书人翻阅着卷宗,神色有些不屑。“不过或许是这位剑神赢的多了,给上丽国的其他剑者造成了一种膨胀的错觉,让他们以为自己国家的剑客都比大夏国的要强。于是上丽内部有些剑客认为上丽剑神在剑神位置上坐得太久了,想让他退位让贤,新老交替了,便向上丽剑神发起了挑战。”“但是听你这说法。”白立说道:“他们不像是能单挑打赢上丽剑神的样子。”“肯定打不过的啊,但是他们是上丽人,对自己人也不会从正面来的。”说书人面露鄙夷之色。“所以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里,这帮垃圾凑了五个同境界的,把剑神约出来,在饭菜下药,而后施展手段偷袭,最后死了四个,重伤一个,但也成功废掉了剑神的手筋,导致第二天他输给了上丽的另外一个剑客,被上丽人砍掉手臂,赶出了自己的祖国。”“那么这个新的上丽第一剑客如何?”“比之我大夏如今的第一剑客,差了一个境界。”说书人摇头道:“这一次的论剑会,估计我大夏国就会让上丽人认清现实,可惜,剑神的手都被他们砍了,这下想回去都回不去咯。”他脸上满是幸灾乐祸,完全是一副看到了一群傻叉自食恶果的表情。“不过可惜了这上丽剑神,你说他要是生在大夏该多好。”说书人看起来是个剑神粉丝,过了没多久又开始唏嘘,然后他问道:“白兄台,怀立小友,你们准备怎么处理这位剑神?”“怎么处理,不处理咯。”白立摊了摊手。“我们还能赶走他吗?他虽是上丽人,但也是一名值得尊敬的武人和剑客,现在他老了累了,就让他待在这村子附近维生养老退隐,以后嘱咐村里的叔叔伯伯们照拂一下老人呗。”“如此甚好。”说书人赞同道。“我倒是有一些不同的想法。”白秋然眼神闪动,摸着自己光洁的下巴。“关于论剑会上怎么传播筑基天尊的信仰,这剑神给了我一些新的灵感啊。”“难不成白兄台想要向上丽剑神传播筑基天尊的信仰?”说书人迟疑道:“但我未听你说过,筑基天尊他还能让人断肢重生啊……”“你别拿你的想法去测度神仙的能力好么。”白秋然答了一句,然后心说道:筑基天尊不能,但是我能啊。“筑基天尊果真神通广大。”说书人面露敬仰之色,对筑基天尊的信仰又虔诚了一些。趁着他陶醉的时候,白立悄悄靠近,低声询问道:“师尊准备怎么做?”“既然是真正的剑客,那我就有办法,让他求着我帮他重塑断肢。”白秋然低声道:“而从高峰跌落低谷,再王者归来,这种戏码,哪怕是上丽剑神,也会觉得爽得不能自已的……在这个世界上,复仇就是最甜蜜的糖啊。”      48.那我就不客气了!      老人背着柴米油盐,离开了清水村,走在乡野间的泥巴路上。他的家距离清水村还算有段距离,得走二三十里地才能到,而且他家这附近也就他一户人家,附近山野里的野兽会时不时地来滋扰他。好在剑神剑虽折,锋犹利,虽然已经不可能再在论剑会上与天下英豪争雄,但对付山野间的野兽,还是能做得到的。走到一半,老人前方的道路上,忽然有一名十一、二岁的少年,手握着一柄竹剑,正在路央比划练剑。年轻真好啊……看到这位少年,老人心也不禁有些感慨,他向少年那边随意地一瞥,然后便再也挪不动步子了。“这……这是?”他本以为,一个十一二岁的少年人练剑,最多也不过是练习一些江湖上平平无奇,比较大众的基础剑法,但他没想到,这个少年手以竹剑衍化出来的剑法,居然如此高深精妙,让他有些目不暇接。老人生平最喜爱的,便是这种高明的剑法技巧,若是让一个绝色美人穿上轻薄衣装在他面前跳舞,然后让一个绝代剑客同时在老人面前施展他的剑术,那老人肯定是会去看剑客练剑的。毕竟女人哪里有练剑好玩?而在剑道一途上,老人本来以为自己已经走到了这个世界的顶峰,哪怕是江湖上和大夏国供奉着的那几位陆地神仙,老人也自忖在剑法上面,不会输给他们。他差的只是年纪和修为,其实经过比斗,他发现他的剑法还要在那些老怪物们之上。然而此时此刻,这位少年手变化无端的剑法,有些剑路,却连他也捉摸不透。老人不禁背着背篓,站在一旁,看着少年练剑,看得如痴如醉,直到少年练完一套剑法,收剑准备离开时,他才清醒过来。“小娃儿请留步!”看到少年准备离去,老人忙出声挽留道。那少年转过头来,老人这才注意到他的面目,正是之前在村子里的那吹逼三人组之一,那个年纪最小的少年。“哦,是你啊。”白立收着竹剑,看起来有些意外地问道:“老人家有什么指教吗?”“指教谈不上。”这老人也是个实诚人,他左右看了看,用独臂发出真气,从路旁的树上截下来一段树枝,然后问道:“少年,能不能跟老头我比一比剑?”“……比剑?”白立有些无语地看了老人空荡荡的右手,又看了一下他苍苍的白发和背后背着的柴米油盐,接着说道:“老人家,碰瓷也不是这么碰的,哪儿有您这样残疾又老又背着东西,然后让我和你打的?万一把你打出来个好歹,你将来赖在我家里吃住不走了,我爹娘非得打死我不可,比不起,比不起。”“唉,我不是碰你瓷的,我只是想看看你的剑法。”老人忙摆手道:“你不信,要不我们立个字据?”他放下背篓,竟然从背篓里摸出来了白纸和墨笔,用左手捏着,歪歪扭扭地写下了一张保证书。白立接过老人递来的保证书,有些迟疑地看了看,然后道:“老人家,不是我看不起你,你这字写得明显就不是左撇子,那你的左手肯定也不是你的惯用手,你拿左手持剑来和我比剑,未免太托大了。”“没关系,你尽管来便是。”老人笑得胸有成竹。他当然能看出来,白立施展的剑法精妙程度,甚至在他所掌握的剑法之上,这小子绝对是一个不世奇才,但他毕竟才十二三岁的年纪,哪怕是打从娘胎里就开始锻体修炼,老人觉得,白立的修为根基,也绝对不会超过他这个浸淫武道已经四十载的老年人。再精妙的剑法,也需要有相应的根基来支撑,否则就算能使用出来,那也只是花架子,空有形,而无丝毫的威力,实在敌不过了,老人完全可以鼓起真气,强硬地切开破解白立的剑招。“那好吧,既然是你要比。”白立点了点头,唰唰地在白纸上写了自己的名字,和老人摁了手印,然后他收起字据,提起竹剑,身上忽然散发出了一股还在老人之上的强大真气。“来吧,老前辈,请出招吧。”老人:“……”一刻钟之后,白立收回了手上的剑,脸上带着遗憾的表情。在他的面前,独臂的老人沉默地看着地上断成了几截的树枝,脸上有些黯然神伤。“唉,不比了不比了。”他对着受伤的老人摇头道:“您若是手还在,用惯用手持剑那还能打,现在您这样,欺负欺负小辈还行,但跟我比剑是完全不行了啊。老先生,除非您能找人治好您的手,否则剑道一途上,您已经不能再往前走了。”收起竹剑,白立又看了一眼老人,补刀道:“可惜了……唉,算了,回家食饭。”说完,他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这里,朝着清水村走去。老人也没有挽留他,待白立走后,老人默默地抬手,在地上轰出了一个小坑,然后将那几截断裂的树枝给埋在了坑里。填土踩平后,他背上背篓,继续朝着自己家的方向走去,背影有些萧索孤寂。又走了一会儿,走到他家那简陋的土墙已经能够望见的时候,旁边的山野里,不知为何又有了一个白头发的男人,他也在路旁的野地练剑。比起白立,这个男人练的剑就是剑气纵横了,飞纵的剑气,直接将他周围的三米方圆的杂草切割开来,在荒草萋萋的野地形成了一片空地。老人忍不住多看了两眼,发现这个白发男人施展的剑法就是之前那个少年所用的剑法,但这个白发男人的剑术竟然比之前那个少年的还要精妙几分,威力绝伦的剑气被他如臂指使,轻松自如地控制在了自身三米方圆内,形成了一片绝对不可能侵入的领域,道道剑光组合成了一圈剑围,看得老人心驰神往。但他低下头,看了看自己空荡荡的右臂,旋即又无奈地叹了一口气,不再去看练剑的白发男人,而是背着背篓,继续向家走去。剑鸣声忽然戛然而止,老人正诧异,身旁忽然传来了一个略带温和的声音,问:“老者既然驻足观看,为何不看到最后,难道是白某的剑法还不足以入老者的眼界吗?”老人回过头去,出声的正是那个练剑的白发男人,他此时收剑背在背后,看着老人,脸上有些好奇。“非也,小兄弟年纪轻轻,剑法就已经臻至我看不懂的境界,你剑法之高明,显得整个江湖的剑客都是沽名钓誉之辈,真正的剑神之名,应该给你才对。”老人对他说道:“我不看并不是因为这剑法无法入我的眼界,而是因为它太过深奥,如今的我,已经没有去接触它的资格了。”说罢,老人抬了抬自己空荡荡的衣袖,接着转身继续朝着家的方向走去。“是因为失去了惯用手的缘故吗?”白发的男人在他的背后,忽然说道:“老者,若我说,我知道有一位能够治好你的手臂,你愿意试一试吗?”      49.听我给你讲讲筑基天尊的姿势      “治不了的。”老人摇了摇头,苦笑道:“我这手已经废了多久了,里面的神经已经坏死了,医术再高明的医生,都不可能再接续上了。”“我又没说要靠医术治你。”白发男人摇了摇头。“我只是从老人家你渴望的眼神,能够看出来你是一个真正的求剑之人,觉得有些可惜罢了。只不过要不要治手,信与不信,这都取决于你……若你有那个想法,今天晚上,就去清水村新修的祠堂来找我吧。”说罢,这白发男人收起了手的长剑,山风吹拂,撩起原野上被他剑气切碎的野草,下一刻,男人的身影便消失无踪了。夜晚,清水村。在自己的家踟躇了半天的独臂老人,终于还是忍不住,趁夜色摸黑悄悄地溜进了清水村内。断肢重生的诱惑对他来说实在是太大了,对于一个一生醉心于剑的剑客而言,剑才是他的生命意义。老骥伏枥,志在千里,烈士暮年,壮心不已,独臂的老人哪怕已经是五十多岁,在这个时代属于绝对的高龄,但是在他的心,依然还有着攀登更高的剑境的渴望。若是知道有机会能将自己的惯用手接续回来,那相信独臂老人会毫不犹豫地去做。如此巧合,他当然能看出,那个少年和那个白发男人是在套路他,但只要真的能够治好手臂,老人并不在乎他们的目的,哪怕是付出生命的代价,他也愿意换回自己的手。进入村子以后,他的一举一动都非常小心,因为他明白,这个村子里居住着的,都是曾经大夏江湖了不得的角色,甚至其一些人根本不比他弱。独臂老人知道自己的身份特殊,因为国籍的原因,他并没有被这个村子接纳,贸然进来那就是非法入侵,按大夏武人的性格,恐怕会当场群起而攻之,将他围殴得很惨。不过今晚的清水村倒是一如往常一样安静,就连村里的酒楼和客栈都早早地熄灯歇业了,原先在街道上跑来跑去的鸡群和狗子也都被撵进了院子里,黑暗之,就只有树木在随风轻轻摇曳着。独臂的老人很轻松地没有惊动村里的任何成年人,成功地来到了村口附近那个新修的祠堂前。这座祠堂,他也是知道的,自从手臂被斩断了以后,他流落异乡,来到这村子附近,也已经有两三个年头了,在他上次来村子里交易的时候,村子里还没有这座祠堂,村民们看起来也没有如今这般有朝气。那时的村民们,虽然是一群闲云野鹤,但身上却有一股和他相似的味道。那是或壮志未酬、或为情所困、或被逼无奈,不得不退出江湖的老咸鱼味道。不过现在这帮人忽然涌现出一股莫名的斗志,让老人感觉他们好像是回到了初入江湖时的那种感觉。老人碰了碰祠堂的门,门没锁,他推开祠堂的门,走进了祠堂内。即使是夜里,祠堂内也保持着光照,两旁的架子上,好几排红色的蜡烛燃着火,在夜里用朦胧温暖的光亮照亮了这个祠堂,祠堂供奉着一尊老人未曾见过的神祗,他猜测可能是清水村当地的信仰。一般来说,祠堂虽然是供奉祖先或神明的地方,但到了晚上,这种地方却会显得特别阴森吓人,但在这座新修的祠堂内,却给了独臂老人一种宁静的感觉。这座祠堂内,仿佛就像是真正的神域,有一种让人精神平静松缓下来的力量。不过那个今天下午让他来这里的白发男人却并没有在这里,这让老人有些失望。绕着祠堂转了一圈,独臂老人小心翼翼地检查审视了祠堂的各个角落,始终没有发现他的踪迹。“果然没来……那今天下午是我在做梦吗?”独臂老人摇了摇头,长叹了一口气,准备离开村子,回到自己的那个破房子里去。但就在此时,破空声响起,有什么东西刺破了一旁的窗户,擦过老人的脸庞,射到了祠堂的柱子上面。“剑气?”独臂的老人很是敏感,他立刻跑到窗子附近,透过破洞朝外看去,但却什么也没有看到。他又回到了柱子旁,伸手摸了摸柱子上被那道剑气留下来的剑痕。上面铭刻了几个字。“敬三炷香,问题自解。”“居然还是个神棍?”独臂的老人有些意外。无力的人将美好的念想寄托于木偶石像并不奇怪,但那白发男子的剑法可是远在他之上,这样的强者,居然也会搞这种求神拜佛的仪式,着实令他感到意外。“算了,反正我都来了。”独臂的老人哂笑了一下。“我现在这种处境,也没资格来说人家。”他走到神像前,仰头看了一眼,神像是一个肩上盘着龙,背后背着剑匣,没有面目的男性,在神像前的台子上,便有人放着一大堆香和火折,供人随时取用。老人拿过来,有些吃力地点燃了三根香,随意对着神像拜了拜,接着将那三炷香插在了神像前的大鼎。香火弥漫,淡淡的烟雾之,独臂的老人不知道为何,忽然觉得有些困倦。他等了一会儿,也没有发生什么,于是便拿过一个蒲团,原地盘坐了下来等待。等着等着,不知不觉,老人便睡着了。“!”睡梦的老人忽然惊醒了过来,满头的冷汗。他梦见一名看不清脸的男子来他梦与他比剑,在梦,他的身躯丝毫无损,于是持剑与那看不清脸的男子大战了数回合,结果那男子的剑法通天,超出了老人的想象,老人被他吊起来打了一顿,最后一剑即将刺入他咽喉的时候,老人被吓醒了过来。他下意识地攥紧了自己的拳头,随即意识到了不对。不只是左边的手臂,好像自己右边的手臂,也有了感觉。梦境的残留?老人有些疑惑地扭头,看向右侧,在那里,自己的右臂完好无损,光洁如新。他有些茫然地试着捏了捏拳头,接着狠狠地掐了一下自己的脸,脸上传来的痛感让他狂喜。“这是真的!”他下意识地喊了一句,接着又捂住了嘴,看向了四周。他可没忘记,他现在还处在清水村,而且是趁着夜色非法入侵进来的。看窗外的光。现在似乎正是清晨,他动作快一些的话,或许能够赶在村里的第一批人醒过来之前,偷偷溜出村子去。老人对着窗外那道剑气射来的方向,恭敬地拜了拜,接着推开祠堂的大门,走了出去。“这就要走了吗?”忽然有人喊道。独臂的老人抬起头,发现那天练剑的那个白发男人,和拿着竹剑就把他打了一顿的天才神童,就站在祠堂的外面,好整以暇地看着他。“原来你们是一伙的。”老人苦笑道。“是的。”白立耸了耸肩。“我们就是一伙的。”“不管怎么样,我必须得谢谢你们。”老人对两人鞠躬。“无论你们的目的是什么,但你们治好了我握剑的手,这对我来说是最重要的事情,多谢,这份恩义,以后只要是我力所能及之事,我都必将报答。”“那正好,我们的要求也不多。”白秋然对独臂的老人笑道:“你现在就留下来,我们请你吃个早饭,然后你听听我们给你讲讲筑基天尊的故事吧。”      50.壮心不已      以恢复独臂老人断肢为契机,白秋然和白立师徒俩成功地将这位上丽剑神给忽悠进了筑基天尊的信徒行列之。想让这位重获新生的上丽剑神加入他们的行列,对这两个家伙来说很是容易,这两个家伙先是忽悠着剑神拜了一下筑基天尊,白秋然又用自己的识魔入梦,授予了上丽剑神一套青冥剑宗的剑法,再加上恢复断肢的恩义,这位剑神很快便跟在了筑基天尊的名头下。而白秋然和白立同时也得知了这位上丽剑神的名字和生平的一些事情。这位上丽的剑神,姓李,名贤敬,出生在上丽一处平平无奇的小镇子上,听说他祖上也曾阔绰过,因为他们家族有姓,这就代表他们祖上不是平头老百姓。与大夏国不同,上丽国和邪马国的平民在这个时代是没有拥有姓氏的资格的。而利用下作手段斩断了他手臂的人,则是上丽国皇族的皇子王由,这位的剑法在上丽国内也算一绝,不过却始终被他压在身下。而在李贤敬加入筑基天尊信徒行列后,白秋然也对其一视同仁地传授了筑基之法。付出这些东西后,他对李贤敬的要求只有一个,那就是以大夏清水村剑客的身份去参与十年后的论剑会,然后狠狠地打那个王由皇子的脸。李贤敬自然没有任何异议,白秋然提出的这件事本来就是他想要做的。论剑会不仅给了他报仇雪恨的机会,也让他有了和天下群豪交流剑术的机会。而且白秋然和白立与他商量的时候,用的也是商量和请求的口吻,并未以高高在上的态度来命令他去办这件事。按白秋然的话来说,在筑基天尊的座下,所有的信徒都是平等的,他并没有权力去命令信徒做什么,而筑基天尊同样也是如此。信徒只要遵守筑基天尊的教义,便是信奉了筑基天尊,但筑基天尊有什么主观的需求,信徒却可以斟酌后自行选择接受不接受,筑基天尊并不勉强。李贤敬很喜欢这种无拘无束的氛围,对他来说,这样的氛围才是最适合他这种醉心于剑的剑客的。不过论剑会照规矩来看,起码要在十年后才会召开,白秋然和白立也不急,在让路远他们几个村的长老集合起来,给了李贤敬这个上丽剑神一个村民身份后,他俩便让剑神在村里建个住处住下,专注于练剑和筑基。“咱们现在应该忙的,是另外一件事,要想让筑基天尊真正走出村子,惠及天下万民,我们必须要获取官方的支持,获得大夏皇族的信任。”白秋然翘着二郎腿,抱着胳膊坐在一个木桩子上,看着筑基老年补习班的各位村民。“因此,各位,你们有谁是那种抱负未展,心有不忿的,这一次可是入朝为官,甚至为相的机会哦。”一群村民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看起来都兴致缺缺,白立的老爹路远甚至直言不讳地对白秋然说道:“白老师,我要是想要一展抱负,当初就不会投降给大夏皇室了,那时我要是自己搏一搏,说不定会有我自己来做皇帝的可能的。”路远这句话说得倒也没错,当时的解千柔肚子里已经怀上了白立,要是路远当时真的不管妻儿,直接莽上去,以白立的气运,是能直接压灭大夏皇室的国运的。“所以你们,都没有兴趣吗?”白秋然看了一圈,村民们都摇着头,准备继续练功,于是他只能道:“好吧,假如你们有兴趣的,可以晚上来我家里找我,我等一个月,假如没人来,那我就另外去找村子外的人了。”村民们当时没有回应,到了晚上,白秋然、黎瑾瑶和唐若薇食完晚饭,坐在院子里乘凉的时候,忽然有人找来,在院子外面敲门。唐若薇前去开门一看,发现来者是村里的钓叟。“钓叟前来所为何事?”白秋然让唐若薇将他迎了进来,同时黎瑾瑶给这个白发苍苍的老头子倒了一杯茶。“难不成,钓叟竟也有鸿鹄之志?”“说来惭愧,白师者,我悄悄跟你讲,你不要说出去。”钓叟有些赧然。“其实在前朝的时候,我便有报国之志,只不过当初我去参加前朝科举,却屡屡落第,没办法,我才入了江湖,成了一名武人,本来我这辈子也没有念想了,但筑基天尊让我重获了斗志,而您之前在那边的一番话,也让我想起了我当初的梦想。”“有梦想值得尊敬啊,这说明您宝刀未老,壮心不已啊。”白秋然点头道:“也就是说,我可以把您这些话理解为,您愿意参加接下来的行动,对吧?”“……没错,我愿意。”钓叟答道。“那就行。”白秋然派唐若薇去将白立拉了过来,然后对钓叟说道:“明年的三月,皇帝会来南方巡访,到时候,你且听他指挥,保你有机会平步青云。”“好!”送走了钓叟与白立,深夜,白秋然在应付完了小魔女,让她乖乖睡着以后,也在她身边躺下,闭上了双眼。他的这一部分思维暂且沉寂了下去,但他的另外一部分思维却活跃了起来,在意识领域之,看不清面目的筑基天尊开始行动了起来。在混沌不明的意识领域之,筑基天尊所处的位置,却形成了一座笼罩在云雾之的灵山,灵山内烟雾缭绕,有一些楼阁大殿,很有仙家气象,但是这座灵峰却不高,仅仅只有一座山头的样子。筑基天尊沿着山道走了下去,来到了尽头,再往外便是充斥着五彩斑斓意识力的意识领域。这座山头是由清水村村民们提供的意念形成的,在接受到村民的膜拜,获得了意念支撑后,筑基天尊的身边就开始逐渐产生这种类似于“神国”一样的领域。这些领域在自愿的情况下还能相互融合,现在这座灵峰,就是受到村民膜拜的筑基天尊,与受到村里女性膜拜的丰胸菩萨、送子天后的领域相融合的产物,只不过清水村的村民们数量还是太少,只能够支持起这么大一片的领域。筑基天尊相信,在将来,随着他信徒数量的增多,筑基天尊的领域一定能够囊括整个意识领域。不过这片意识领域之内,除了筑基天尊他们这一系的识魔以外,还有一只原生的血恨识魔需要对付,在乱世之积累了这么多年,它的领域面积一定要比筑基天尊他们要广阔得多。将来随着信徒数量的增多,他们的领域势必会撞到一起,到时候,就是筑基天尊和血恨识魔互相开片的时候了51.血恨大魔      第二年的三月,苏湖湖畔。此时正是倒春寒的时候,说实话,并不太适合前来苏湖游览。大夏的人墨客们要游览苏湖,要么选在冬季,能够看到飞雪没桥,水天一色银白的壮丽景色,要么选在夏季,多雨的季节,撑一把纸伞,走在烟雨迷蒙的苏湖上,其滋味妙不可言。但今天来到这里的人,却并没有随意挑选季节的余裕。他很忙,日理万机,忙到哪怕来到一直心心念念的苏湖湖畔,也只能趁着巡访,顺道来这里一趟。在这个人前来苏湖的前一天,大夏朝廷的官员们便命人清空了苏湖湖畔的游客住民,全力保证他出行的安全,然后在今日,从封疆大吏到当地知府,全都恭恭敬敬地跟着此人,来到了苏湖的湖畔边上。明黄色的大帐在苏湖湖畔围了一圈,披坚执锐的精锐侍卫在周边排成了长龙。而官吏们则跟着大夏的皇帝,登上了专门为他准备在苏湖湖畔的一艘龙舟,随他在湖上泛舟,欣赏这苏湖的美好风光。就在此时,龙舟三层楼阁的下方,一处房间的角落之内,随行的礼部尚书龚维,却被一名黑衣人找了上来。“该动手了。”那黑衣人的双眼里泛着一种疯狂的色彩。“我们的兄弟都已经潜伏在了这艘船只的各处,现在它正驶向湖心,成为孤立无援的一座孤岛……哼,算你这个享乐派系的人,还有点用处。”“大家都是血之欢愉神的信徒,你凭什么看不起我?”礼部尚书龚维有些不悦。“哼,你们莫要忘了,我们才是血恨之神最正统的信徒。”黑衣人冷笑的时候,脸部的尖刺突破了他的面巾,露了出来,也露出了一角他脸上的深红色皮肤。“若不是享乐之神被血恨之神所吞噬,你们早就被我们消灭了,无能的享乐教派!”“你们这群不可理喻的疯子。”礼部尚书龚维怒道:“若没有我来给你们制造机会,你们岂有能耐混上这艘大夏龙舟?”“呵呵。”那黑衣人闻言,脸上露出了嘲弄的笑容。“没有你,我们大不了在湖畔便行刺杀就是。”“你们这点人手,就想在湖畔强杀了真人境界九层的大夏皇帝,未免太过天真。”礼部尚书道:“若是没有我,你们只会在湖畔被皇族虎卫杀得一干二净。还有,我提醒你一句,哪怕是在这龙舟之上,皇帝的武功也非同小可,你可别翻船。”“那又如何?”黑衣人倨傲道:“就算身亡了,但吾等依旧为血恨之神献上了一场至高的杀戮盛宴,神会夸赞我们,会将我们引入他的国度!长生不老,享受永恒无尽的酣畅猎杀!”“我不管你们这些。”礼部尚书龚维说道:“这个任务的成功几率不高,我对此不抱乐观态度,为了留下后手,我就不第一时间跟你们一起上了,你们先上,我补伤害。”“你想临阵脱逃?”黑衣人鄙夷道:“立场的不坚定,就是绝对的不忠诚。”“哼,我的立场绝对坚定。”礼部尚书不屑道:“只是我尽忠的方式,不是你们这些疯子能够理解的罢了……跟我来吧,叫上你的人,我给你的人制造一个靠近皇帝五步之内的机会。”在龙舟最顶层的平台上,年过三十的大夏皇帝,正与当地的巡抚和随行大臣们坐在一起,一边饮茶,一边欣赏苏湖美景。巡抚绞尽脑汁,不停地为皇帝讲述关于苏湖的美景和与其相关的传说故事,力求将其讲得绘声绘色。就在此时,门外忽然响起了敲门声。“陛下。”门口的侍卫说道:“礼部尚书龚维来了。”“让他进来。”大夏皇帝吩咐道。门开了,礼部尚书龚维走了进来,身后还带着一个低着头的侍女,侍女的手捧着一个盘子,上面是一些精致的糕点。“陛下。”礼部尚书对大夏皇帝行礼道:“厨房里的糕点做好了,我顺带让人带了上来,给您呈上。”苏湖本地郡的巡抚也对皇帝笑道:“陛下,我们这苏湖的糕点可是特色的美食,希望您能尝一尝啊。”“哦,既然爱卿们都这样说。”大夏皇帝对那名侍女点了点头。“那便呈上来吧。”那个侍女不敢抬头,捧着糕点走向了皇帝,而就在她踏入皇帝身侧方圆三步左右的距离时,大夏皇帝忽然眉头一皱,感觉事情有些不对劲。果然下一刻,那个侍女忽然抬头,将糕点盘子扔向了皇帝和周围的大臣,同时自衣袖里拔出来了一柄散发着诡异血气的匕首。“去死吧!狗皇帝!”这侍女恶狠狠地尖叫着,用手的匕首疯了似地刺向了大夏的皇帝。电光火石的瞬间,大夏皇帝抬起手掌,掌上泛起龙形劲气,一声龙吟,他的悍掌后发先至,重重地打在了侍女的胸口上,雄浑的掌力透过这侍女的胸骨,将她的内脏摧残成了一团乱麻。但这女子似乎不知痛觉,也丝毫不惧怕死亡,饶是被大夏皇帝一掌秒杀,她的手仍然未停,赶在死之前的最后一刻,将手的匕首刺入了大夏皇帝的肩膀之上。匕首寒刃上血气弥漫,一股火辣辣的痛觉随着伤口处传遍了大夏皇帝的身体各处,这种感觉让他气血上头,怒火攻心,真气运转一时间也出现了滞碍。“这是……血之欢愉教派的技法。”大夏皇帝一怒之下,再补一掌,将侍女的整个躯体都撕成了碎片,接着他拔出匕首,有些痛苦地喘气道:“这些邪教徒,竟然还没有死绝,朕……”“我们当然没有死绝,但是大夏龙脉,今日便要断在此地了。”一群黑衣人从各处涌入房间,将大夏的皇帝和臣子们团团包围了起来。于此同时,房间下面,龙舟甲板的各处,也传来了交战声和惨叫声,看来龙舟上的侍卫们,多半也凶多吉少。“就凭你们这群废物,也想断朕大夏龙脉?”大夏皇帝饱提真气,凭借一身惊世骇俗的修为,强行地将体内的伤势和毒性压抑了下来。“只不过是一个靠他人传功长起来的真人罢了,怎奈何得了我血恨圣教!”那黑衣人一撕衣物,怒吼一声,竟然成长为了一只身高约有三四米的红色巨怪,面部生有许多尖锐的犄角。“血恨大魔?”大夏皇帝咬牙怒道:“真当朕没杀过是吗?”“那你便试着杀了我啊!”化为大魔的黑衣人怒吼着扑向了皇帝。两人很快战作一团,而随行的臣子,也有一些身具不俗武学的官吏,当此时刻,他们立刻放下身架,撸起袖子,就与这些血恨识魔的邪教徒们战了起来。      52.英雄救……不对      大战继续,然而战况很快便倾倒向了血恨教派的这一边,皇帝年轻时在乱世是杀过大魔没错,但那是在混乱的战场上,在随从骑兵协同配合的情况下杀掉的。而如今,皇帝不仅没了大夏骑兵的帮助,甚至身体还先了一刀,刀子上还涂了毒,此消彼长,有心算无心,大夏这边很快就变得岌岌可危。不过毕竟是当今天子,手上的实力还是挺坚挺的,哪怕是负伤毒,这只血恨大魔一时半会儿也拿不下大夏皇帝,而且刚刚,已经有一名大臣拼死向湖畔的侍卫们发送了讯号,现在那些侍卫正泛舟而来,有的直接利用轻功朝着这边踏波而来,再过不久,这些援军就会到达龙舟上,将这些邪教徒包围,到时候他们若是想跑,那可就来不及了。见到此等情景,大魔闷声怒吼道:“龚维,你还在等什么?动手!”他吼完的一瞬间,原本和群臣们混在一起的龚维忽然暴起,手出现了两柄短刀,一柄切断了正在他身前英勇抗击的兵部尚书的后颈,另外一柄则脱手飞出,在真气加持下,成功没入了大夏皇帝的后心。大夏皇帝真气运行一滞,顿时被大魔一巴掌扫飞了出去,撞在了龙舟阁楼的柱子上。“咳,龚爱卿,想不到你也与他们同流合污。”大夏皇帝咳出了一大口血,染红了衣襟。“看来,朕若是要活下来,是该好好地排查一下如今朝廷之内的重臣了。”“那也要陛下您能够活下来再说啊。”龚维毫不留情地再摸出了一把短刀,双刀反握,施展出一招狠辣凌厉的招式,毫不留情地切向了失去抵抗能力的大夏皇帝。“再见了陛下,黄泉路上去做您的皇帝吧!”刀刃划破空气,寒光照亮了大夏皇帝的眼睛,随后便是刀子刺入了肉体的可怕声音响起。但大夏皇帝的身上却并没有什么感觉,在眼的光斑消失后,他看向了身前,礼部尚书龚维势在必得的一招,却切到了一个忽然挡在他和大夏皇帝之间的事物上。“鱼?”龚维有些惊愕,那被他的刀切开的鱼忽然哗啦一下撕裂成了几段,尾巴那一段掉在地上,还在蹦跶挣扎着。“小心!”血恨的大魔忽然喊道。但已经为时已晚,半空一道透明的鱼线闪过,礼部尚书龚维的脖子上忽然出现了一圈勒痕,接着,他的头颅被某种东西斩断,然后被钩子钩住,飞出了窗外。“来者何人!”血恨大魔怒吼着,喷出火焰点燃了附近的纸窗,然后抬手一扫,将一段墙壁击打崩成了木片。“烟波钓鱼叟。”有人在窗外淡淡道。接着,鱼线飞纵,在血恨大魔触之不及的所在,这条鱼线以一种匪夷所思的轨迹,将房间内和龙舟上的邪教徒,一一格杀了干净。“吼!”眼见事不可为,血恨大魔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全身燃起火焰,奋力冲向了大夏的皇帝。但钓鱼线横在了他与大夏皇帝之间,强行突破的大魔,立刻吃到了苦果。两步,它的左臂右臂断裂,四步,它的双腿与身体分离,然后无法控制的庞大身躯因为惯性向前冲出,接着被半空的透明鱼线切成了数块。“我诅咒你们!”在半空,身体支离破碎的大魔犹未即刻死去,它朝着大夏皇帝诅咒到:“等着吧,狗皇帝,不敬真神的你,很快就会和这个国家,这个王朝一起覆灭了!”接着,它的尸体坠落在地上,魂魄和意识却化作一道火光,被某种神秘的力量吸入了虚无之,消失不见。大夏皇帝被臣子们搀扶着站了起来,赶忙走出了房间,来到走廊上,向外看去。龙舟的附近,不知道什么时候混进来了一叶扁舟,扁舟之上,一名头带斗笠身披蓑衣的老叟正站在上面,刚刚放下手的鱼竿。“多谢老先生出手相救。”大夏皇帝对老叟说道:“可否暂留一步,让朕好好报答一下救命之恩。”“不必了。”老叟拾起船上的竹竿,插入水,脑回想起了当初白立给他说过的话。“钓叟,你且记住,像你现在这样突破到炼气期第十层的人,大夏的皇帝肯定会想方设法邀请你入朝为官,别答应,第一时间,千万别答应。你也要注意,离开时要记得消去自己的行踪,要装作对朝廷毫不在意的高人的样子。别因为自己想去一展抱负,就立刻答应服软,记得要忍住。”白立带着严肃神色的稚嫩脸庞浮现在钓叟的脑海。“你若是第一时间答应了,那皇帝不但不会对你信任重视,反而会怀疑,你是否与袭击他的邪教徒有勾结。而且,这样你在他心目的形象和地位也会降低。开始一定要装出一副隐世高人的样子,那皇帝求贤若渴,你又是世间罕有的陆地神仙,他一定会想方设法地找到你。等他开口求你的时候,你再答应,到那时,便是你占据主动地位了。”钓叟忍住了自己内心立刻答应下来的冲动,淡淡道:“只不过是闲云野鹤,偶然垂钓路过此地,见到邪教的疯狗在伤人,出手相救而已,举手之劳不足挂齿,告辞。”说罢,他撑着船,以真气加速,小船飞快地动了起来,赶在侍卫船只将龙舟附近水域包围之前,消失在了皇帝和大臣们的视线之。“世间竟然还有朕所不知道的陆地神仙强者。”大夏皇帝收回了目光。“陛下,请先去就医。”随行的大臣们劝说道:“龙体安康,比什么都重要。”“朕知晓了,让随行御医在湖边等着,你们将船开回湖边去吧。”大夏皇帝摆手道:“难得来一趟苏湖,真是扫兴至极。”当地巡抚立刻低头认错。“认什么错?错不在你,错在朕识人无道,放任这种人留在朝廷。”大夏皇帝倒是挺光棍。“这次回去,朕定要好好清洗一下……还有,你们给朕派点人手出去,悄悄地调查一下,那位老先生究竟是何方高人。”      53.你好骚啊      离开苏湖后,钓叟一路疾行,保持着世外高人的风范的同时,又刻意消除掉了自己的踪迹,回到了清水村。一回到村里,他便放松了下来,这位胸怀壮志的老叟先是回家放了一下行头,歇到黄昏后,他便忍不住急匆匆地出了门,一路小跑着到了白秋然的院子附近。或许是早就知道他要来,白秋然和白立两个人连院门都没关,这师徒二人蹲在土路牙子附近的一块石头上,在那里说着些什么。因此钓叟一路跑过来的样子,也落到了他们的眼。“钓叟。”白立不禁对他说道:“你好骚啊。”“怎么能这么说呢。”白秋然批评道:“人家大愿得偿在即,是我我也会忍不住这么骚的。”“咳咳,失态了。”钓叟闻言老脸一红,尴尬地咳嗽道。但马上,他又忍不住对白立问道:“怀立啊,接下来我该怎么做?”“等。”白立镇定自若地说道:“您一路回来,虽然有刻意隐藏行踪,但大夏皇帝要发动朝廷的力量寻你,那还是很容易的,他应该很快就会寻找到清水村里来……到时候,他派人前来邀请你,你第一次都必须婉言拒绝,一直拒绝到他肯亲自来此,请你出仕为止。当然,他要是第一次就亲自来了,你也拒绝。”“他不会干脆就不来了吧。”钓叟砸了砸嘴巴,问道。“不会,您现在好歹也是当世最顶级的武者,又对皇族和重臣有过救命之恩,他若是这样就不来了,那说明他没有人君的气量,那我们还不如干脆废弃这个计划,将来推了他自己做皇帝。”白立无所谓地答道:“大不了我辛苦一点,重操旧业好了……您就等着吧,大约两到三次时,您再装作无可奈何的样子,答应他出仕,那个时间点后的一段时间内,大夏皇帝肯定都会非常重视您的意见。”“什么推翻他自己做皇帝?”钓叟挥手道:“怀立,这种事情可不能乱说。”“切,又不是没做过。”白立非常不屑地撇了撇嘴,小声道。“总之,钓叟,你就按他说的去做就可以了。”白秋然拍着自己的胸口向他保证道:“到时候你若是不能入朝为官,我亲自来帮你解决这个问题。”“有师者的保证,我就放心了。”钓叟对白秋然鞠了一躬。就如白立所言,没过多久,皇帝的人就找到了这个地方。白秋然他们三个,很清楚地凭借神识,感知到了那几名皇族侍卫在村子附近鬼祟地晃悠活动。他们的武功不如钓叟,但却凭借着强大的情报网和推测调查的能力,成功地追踪到了这个地方。不过他们并未轻举妄动,而是在确认到钓叟的住处后,便悄悄地回了去。隔了两天,一个浩浩荡荡的队伍来到了清水村之内,却是大夏皇帝亲自前来,请钓叟出山。来到清水村之后,见到村里的居民,皇帝和一众朝臣也是暗暗心惊。本来清水村就是一个江湖的高端武力退隐后聚集的地方,而在白秋然来到这里,举办了筑基班,传递了筑基天尊的信仰之后,这里村民的武功修为很快就变得更高。现在村子里的元老级存在,基本上都已经是当世武力最高等级的炼气期十层,而原本一些实力较弱的村民,在参拜了筑基天尊,参与了筑基班学习之后,武功修为甚至在短短的几个月间就涨了两三个层次。皇帝一路走来,所见到的村民们,几乎没有一个是比他大夏皇族最精锐的虎卫要弱的。要知道,哪怕是大夏国,虎卫也只有三百人,这些虎卫全部由炼气期层以上的高级真人组成,只负责保护皇帝和太子的安全,连皇子、后妃们都不会去管的。“没想到居然还有这种地方。”皇帝不禁对自己的近臣感慨道。“陛下,江湖人最擅长以武犯禁,我们要不要……”近臣小声问道。“那么这里的村民们以武犯禁了吗?”大夏皇帝反问道。“这……倒是没有。”近臣迟疑道。“那么他们便是朕的子民,朕不仅要以子民待之,更要善待之,待到他们即便不会帮朕,也不会去帮助朕的敌人。”大夏皇帝嘲弄地笑了笑。“朕可不想像隔壁上丽的蠢货那样,自断手脚,把自己最厉害的剑神给搞废了。”“陛下英明。”皇帝一路来到村内,但清水村的村民们见了皇帝的仪仗队,知道是大夏皇帝亲临,看起来却并未对他有多少恭敬的意思。以这些村民们的年纪,当初他们都是在乱世里混过的,有的甚至直接就是前朝遗老,虽然大夏皇族对外宣称奉天承运,帝王天子,但说不定这帮泥腿子里,当年还有跟大夏太祖皇帝打过交道的人在,所以他们不恭敬,大夏皇帝也不在乎。按照侍卫们传递回来的情报,大夏皇帝径直来到了钓叟所居住的草庐内,但却并未看到他人。正好此时,一名村民从旁边路过,大夏皇帝见状,忙拉住了他,问道:“这位……劳烦问一下,钓叟他老人家人在何处?”“钓叟啊……”那村民明知眼前人是皇帝,但却装作不知道一样,答道:“他现在应该要么是在筑基班里学习功法,要么就是去村口祠堂里祭拜筑基天尊去了吧。”“钓叟还拜神的?”大夏皇帝有些愕然。“假神假偶自然没资格让我们寄托意念。”村民答道:“但若是能助人突破的真神就不一样了,既然信了就能够变强,那为什么不信呢?”说罢,他对大夏皇帝拱了拱手,自顾自地离开了这里,忙活自己的事情去了。“你们有谁知道,这个【筑基天尊】是个什么样的神祗?”大夏皇帝的脸上有些警觉,对自己的侍卫近臣们问道。经历过乱世,也曾随他父亲在乱世征战的他,自然明白血之欢愉教派的残虐疯狂,也曾与他们亲自交手,所以对这种疑似血之欢愉教派的信仰,大夏皇帝很是警觉。近臣和侍卫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接着面露尴尬之色,他们只能硬着头皮答道:“回陛下,臣等不知……大概是最近这个村落里刚刚兴起来的教派吧。”“不知……算了,反正来也来了,就让朕用自己的双眼亲自去看一看。”大夏皇帝抬手道:“走吧,我们去村口的祠堂。”      54.王道征途      “我最近听说,你准备在意识领域里也去分裂出一个识魔来,是真的吗?”白秋然的院子,白秋然对白立问道。这句话被一旁端着干净衣物进来的黎瑾瑶听到了,小魔女立刻窜了过来,颇为感兴趣地问道:“白立准备分裂什么识魔啊?”“其实已经分裂出来了。”白立看到自己的三师母,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接着答道:“是关于皇道、统治力的识魔。”“你这就分裂出来了?”白秋然讶异道:“我还说你要分裂,我带你去一趟意识屏障的对面,毕竟在那里面观想出来的识魔,再怎么样,成长潜力也不会低到哪里去。”“在这个单独的意识领域内就足够了,我一没有您那样的神识强度,二也没有大师姐和您那样强烈的执念。”白立摆手道:“只不过观想一尊好用的工具人而已,哪里需要那么讲究。”他解释道:“我只是在想,要帝王信奉筑基天尊,或许有些困难,毕竟这些人,说他远见吧他也有远见,但有的时候,为了阻止别的人爬到自己头上来,也挺短视的……”“的确。”白秋然想起了现在正在阴曹鬼界最底层受苦的三名仙帝,以及正在屎海和自己的小面首们疯狂翻腾的北方黑帝,白秋然估计,要是黑帝真的能熬到转世的那么一天,那么她转世以后,估计会直接不近男色,去做一个尼姑。她的那些面首也同理。“所以我就干脆直接观想一个专门给这些帝王们祭拜的识魔好了,它是统治力和王道的化身,祭拜我的识魔,能让统治者的统治更加稳固。”白立补充道。“好想法。”黎瑾瑶问道:“那你这尊识魔必须得想一个响亮的名号啊,毕竟帝王家都讲究这个。”“我已经想好了。”白立傲然一笑,道:“王道征途,你们觉得这个名号怎么样?”“霸气是挺霸气的,不过为什么听上去会有一种古怪的感觉呢……”黎瑾瑶疑惑道。“听着不让人想拜它,倒有些让人想揍它。”白秋然也点头道:“而且王道征途……不是适合给一个个体的名号吧。”“那霸道总裁……”“算了,你起名字真的没什么天分。”白秋然摆手道:“你这还不如直接取一个始天帝呢。”“那就叫始天帝好了,我自己用自己的,也不侵权。”白立点头道:“主要是现在可能马上就要用。”“那大夏皇帝往祠堂去了?”“嗯,我已经安排好演员了。”另外一边,大夏皇帝来到清水村内的祠堂,正好见到这里香火缭绕,里面有敲击声和吟诵声响起,应该是村里的人正在祭拜。为了礼数,大夏皇帝也没有贸然派遣手下进去打扰他们,主要是这个村子里的村民一个顶一个的能打,到时候得罪了他们,这些村民恶向胆边生,大夏皇帝估摸着自己可能会挨揍。等了有一会儿,里面的祭拜活动结束了,祠堂的门被人从里面推开,钓叟带着一帮村民走了出来。这些村民有耕田的杀猪的宰鸡的卖酒的,这会儿脸上都是一副神清气爽的表情,看起来就好像顿悟之后,茅塞顿开那样的感觉。大夏皇帝数了数,这里的人加上钓叟正好七个,个个都是身怀绝技,即便是他这个九五至尊,除开钓叟这个炼气十层的,对上其的随便哪一个,估计都是五五开之数。不过他还是迎了上去,拦住钓叟,对其行了一个简单的拱手之礼。“老先生,我们又见面了,朕是特意来报答你的恩情的。”“咦?居然是陛下?”钓叟装作很吃惊的样子,道:“您是怎么找来这种乡下地方的?”“朕自有办法。”大夏皇帝心有些得意,但还是稳住心态,正色道:“老先生义薄云天,救朕与大夏一干顶梁柱于水火之,令人钦佩,朕此次前来,带了黄金万两,珠宝三箱,还有尚方宝剑一柄,今后见剑如见朕,这些东西,以报答老先生救命之恩。”钓叟叹了一口气,装作很不情愿的样子,拱手称谢。“然后,朕还有一个不情之请。”大夏皇帝对钓叟说道:“能否请老先生为天下出仕,朕愿封老先生为一品大员,入朝辅佐朕的朝纲。”“多谢陛下了。”钓叟鞠躬,心里滴着血说道:“但老头子我性喜山野,不适合待在庙堂之,请陛下见谅。”“既然老先生不肯,那朕也不勉强。”大夏皇帝对他道:“但大夏苍生在上,看在苍生情面上,朕烦请老先生再考虑一番,今年月,朕会再来此地一趟,请老先生到时候再给朕一个答复吧。”钓叟思索片刻,点头道:“可以。”“那就行了。”大夏皇帝松了口气,笑道:“朕政务繁忙,平时着实没什么机会像这样四处走动。说起来,朕看你们在祠堂里举行祭拜活动,老先生也拜神吗?”“没错没错。”说起这个,钓叟一下子笑了起来。“这庙里的神仙呐,名叫筑基天尊,拜了他,他老人家就能够助你突破修为,增长境界,而且引人向善。陛下若有兴趣,不妨也来试一下,您如果不想跪,只上三炷香,三鞠躬即可,筑基天尊没那么多规矩。”“这个……”大夏皇帝有些迟疑,对这种神佛信仰,他的内心其实是拒绝的,但又须得卖给钓叟一个面子,想办法提高这个老人的好感度。他有些左右为难。这时,人群忽然有人喊了起来,他指着大夏皇帝,说道:“既然是皇帝,那何不拜一拜筑基天尊的弟子呢?”“筑基天尊的弟子?”大夏皇帝有些疑惑。“对啊,没错。”钓叟装作恍然大悟的样子,对大夏皇帝说道:“筑基天尊的体系内不止是他一尊神仙,还有其他尊位,比如他的妻子结缘天女、聚财女神和送子天后,又或者他的弟子丰胸菩萨,还有最近这尊新神等等……”“其他几个就算了,丰胸菩萨是怎么着……”大夏皇帝觉得有些不对劲。“你们这里的神仙取名字这么不讲究的?”“直白朴实刚健嘛。”钓叟摆手道:“不过陛下,最近这尊新神啊,特别适合您,他不负责护佑平民百姓,他保护的是王权和统治力,正适合您这样的君王。”“哦?”大夏皇帝来了兴趣。“居然还有神仙敢号称护佑皇权的?”“大胆!”这时,他身旁的近臣也喝道:“陛下奉天承运,是天命,不知哪里来的毛神,也敢号称护佑陛下?!”“唉。”大夏皇帝瞪了自己的近臣一眼,心里骂他猪队友,然后对钓叟笑:“老先生勿怪,朕的臣子有些激动……朕对这个新神还挺感兴趣的,要不,老先生您带朕去看看?”      55.生儿育女血恨识魔      “他走了。”白秋然收回神识,说道:“那个皇帝跟着钓叟在每个神像面前都上了三炷香……话说这小逼崽子是不是不信呐,给其他识魔上香也就罢了,丰胸菩萨他跟这儿凑什么热闹?”“人家很明显就是不信。”黎瑾瑶眼珠子一转,忽然跑进了屋内,把正在苦练造化锻体功的唐若薇拉了出来。“若薇、若薇,你听我说,大夏皇帝不信丰胸菩萨的伟力,要不你施展神通,给他隆个胸算了,我觉得他这下不信也得信。”“唉,别,三师母。”白立忙阻止道:“那样他信是信了,但我们这一溜怕不是都要被他打成邪教。”他站起身来说道:“师尊你们也别去了,这一次交给我来就好,当皇帝的人脾气一般都很讨厌,我怕你们忍不住在梦里弄死他。让我来作为一个长者,传授他一些人生的姿势和经验。”“行。”白秋然抬了抬手。“反正这方面我也是准备甩给你。”当天晚上,白立就使用他那王道征途的识魔,入了大夏皇帝的梦。没人知道这个可以算是人族最古老的帝王的家伙,与那个小皇帝谈了一些什么,白立也没具体说,只是告诉白秋然都安排妥了。之后,时间流逝,很快来到了月,大夏皇帝如约而至,来到清水村,请钓叟出山做他的国师。而且他还加了一个条件,他会将筑基天尊这一批神仙的信仰体系,利用朝廷的力量,向大夏国内各地推广出去。于是白立告诉钓叟,可以答应他了。钓叟踟蹰满志地跟着大夏皇帝告别了村民们,离开了清水村,成为了大夏国的国师,而在他的推动下,清水村里的几个信仰也很快地被推广了出去。本来,朝廷要推行信仰就是非常容易的事情,更不用说,白秋然他们这几个人的识魔,可都是比神祗要管用得多的存在,于是很快,各地信奉筑基天尊一系神仙的人就多了起来,意识领域之内,筑基天尊的领域也开始不断地扩张。不过在江湖之,仍然是没有多少信奉筑基天尊的人,这些江湖人士,向来爱与朝廷唱反调,而且他们一般都不崇神敬佛,这就导致,在民间信仰之,白秋然的筑基天尊,渐渐地落到了其他姑娘识魔的后面。毕竟这些平民百姓,一辈子最大的愿望就是安安生生过日子,在日常生活里,应该是没有多少人会去向神仙祈求让自己的实力再提升一层的。所以在筑基天尊这一系的信仰传播到民间以后,反而是苏香雪的聚财女神,姜兰的送子天后,以及黎瑾瑶的结缘天女三尊神仙占据了上风。就连唐若薇的丰胸菩萨,得到的意念支持也比筑基天尊要多一些。不过白秋然倒是无所谓,一来他们的识魔是联系在一起的,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而且,在不久的将来,待他们将筑基天尊的信仰传遍江湖时,筑基天尊的实力就会变得强大起来了。江湖人士的数量虽然不如平民老百姓那么多,但是他们的精神强度普遍高于没有练过武的平民,因此,白秋然的识魔成长也绝对不会比其他几个姑娘的要来得差。就这样,白秋然一边等待着论剑会的开始,一边训练着清水村的老少,继续教他们如何筑基,而在白秋然多年实践经验的教导下,经过一年多的苦修,村里的几个元老很快有了成功筑基的存在。当那个老头那天找到白秋然,对他叩拜谢恩的时候,白秋然也很是感动,当时就去折了一根树枝泄愤,然后拿着树枝,将这老头给抽了出去。而随着村里的人修为境界的逐步提升,筑基天尊的领域也扩张到了极为广阔的面积,终于,在一年后的某一天,意识领域之内,筑基天尊的领域碰上了另外一片充满着血腥、杀戮和欲望的无垠领域。那是之前诞生在这个世界的原生识魔,血恨识魔的领域。在彼此的领域互相触碰到的时候,筑基天尊领域内像是结缘天女这样的所有高级识魔分身,都在同一时刻感觉到了这种悸动。白秋然相信,对面那个家伙肯定也察觉到了,他立刻将思维切换到了意识领域之内,筑基天尊原本盘坐在整片领域最心的身体忽然站起,朝着那片与血恨识魔的领域发生碰撞的边境赶去。当白秋然的思维驾驭着自己的识魔之躯赶到边境的时候,发现另外一边的血恨识魔领域上,已经有无数的低级识魔组成的大军,浩浩荡荡地朝这边行军了过来。“看这个样子,对面是打算直接把我们给吞掉啊。”筑基天尊赶到后不久,唐若薇和黎瑾瑶也很快操纵着各自的识魔之躯,来到了边境上。她们放眼望去,这血恨识魔接近数十年间积累下来的识魔军队,粗略一数,应该已经过万。“我们现在的修为,应该只是相当于元婴后期的修士。”结缘天女捏了捏自己的拳头。“要出动本体吗?秋然前辈。”“用不着。”筑基天尊傲然道:“本座这具躯体可是一出生便成功筑基了的,对付这帮垃圾,还不是手到擒来……你们不必出手,退远一些,待会儿若有对面的那几尊护法识魔,或者血恨识魔直接本体过来,你们再出来,想办法留住它们。”黎瑾瑶和唐若薇依言,操纵着结缘天女和丰胸菩萨后退,躲到了筑基天尊的领域内,而白秋然则操纵着筑基天尊,站在自身领域的边境线上,一马当先,毫不畏惧地看着对面的识魔大军。在前进到两个领域分界线上的时候,这些识魔军队停下了脚步,紧接着,血恨领域的天空忽然破开了一个大洞,血光之,血恨识魔从天而降。几十年没有再去观测它,这个家伙已经彻底变了模样,它血腥、杀戮、仇恨的部分,化为了它的铠甲、坐骑和武器。红发的女人拉扯着由三匹烈焰猛兽拉扯的黑铁马车,手握着巨镰,马车的车轮是不断旋转的沾染着鲜血和烈火的刀锋,锋刃上,无数带着黑烟的火焰团从上面被甩出来,砸落到下方的识魔群之。但在马车上,那个巨大的车厢之内,却是粉红色的帷帐,帐内无数赤身裸体的女人,互相交缠,场面不堪入目,靡靡之音响彻天际,这个血恨识魔,这次是彻彻底底地从一尊阿修罗一样的魔神,变化成了一个妩媚多姿的女武神了。看来吞噬的概念也会对识魔本身产生影响……白秋然暗自记了下来,他可不希望将来因为筑基天尊乱吃概念,而变成某些奇怪的东西。那已经完成生儿育女进程的血恨识魔驾驭马车,无视自己麾下的识魔军队,直接在间碾压出一片充满残肢断臂的血色道路,然后她拉扯缰绳,将马车停在道路的尽头,对着筑基天尊举起了手的巨镰。“同类,开放你的领域,臣服于我。”原本根本不会说话的血恨识魔,此刻竟然用清脆悦耳的声音对白秋然发出了威胁。“否则,就让你变成我今日的晚餐。”      56.我是个没有感情的杀手      听到血恨识魔清晰的吐字,白秋然有些意外。这血恨识魔从人类意念诞生,会说话倒是不奇怪,迟早的事情,但他本来觉得,作为一个倾向于极端暴力的识魔,这血恨识魔就算会说话,估计也只是“死!”“臣服!”“杀!”这样,充满绿皮气息的说话方式。见白秋然操纵的筑基天尊没有反应,血恨识魔的俏脸上泛起森冷的笑意。“我劝你别不识好歹。”她对筑基天尊威胁道:“我比你年长得多,当时在你之前,我也吃过同等级的同类,别以为你是高等识魔,就可以在我面前嚣张。”“看来是吸收了享乐识魔,让你的语言能力得到了质的飞跃。”白秋然注视了她一会儿,接着对她说道:“我当然知道你吃过同类的事情,事实上你在吃它的时候,我就在你所不知道的地方看着……顺带一提,你这么些年来连一个灵魂也没有尝到的原因,同样是因为我……所以,放马过来吧,让我看看你现在的实力有多强。”筑基天尊对血恨识魔勾了勾手指头。“不识好歹!”血恨识魔本来就不是什么好脾气的主儿,能忍着脾气对白秋然发出威胁,已经算是她脾气控制得很好了。这只血恨识魔估计是因为常年生活在这么一个封闭的领域内,不知道该怎么脱离这个环境,而她唯一的同等存在又被自己吞噬了,所以才会觉得寂寞,想要留白秋然这批高等识魔一命。但白秋然的挑衅成功激发了她残虐的天性,在血恨识魔的指挥下,大批的识魔军队哇哇怪叫着,冲过了血色的大地,将肮脏的脚步踏入了筑基天尊的仙域之。“放肆!”操纵着这尊筑基了的躯体,白秋然如臂指使,根本毫无滞碍。他见那识魔军队冲了过来,伸手一拍,背后的剑匣顿时飞起,落到了他的面前。筑基天尊扶着剑匣,剑匣的开关便自行打开,登时无数的剑影从剑匣之窜出,冲天而起,密密麻麻的数万柄长剑,在天空之倒悬,接着在筑基天尊的操纵下,如雨般坠落而下。这些剑刃在坠落之时,并不只是单纯地向下刺击或斩击,而是在白秋然的操控下,各自衍化出不同的剑法,数万套玄奥无比的修真界剑法,在筑基天尊手完全绽放了出来,这些走力量系野路子的识魔军队,几乎是瞬间就被切碎了一小半的人马。筑基天尊领域的边界线上,顿时出现了一大片识魔的尸骸。但血恨识魔对此根本无所谓,她的军队要么是意识领域内天然诞生的弱小识魔,被她的领域同化,要么就是来自于她凡间的信徒,在没有得到她的欢心,被拔升为大魔,但却又被血恨识魔的力量影响太深,无法回归人类魂魄,这些魂魄就会被她的领域吸收上来,成为新的识魔。军队本来就不要钱,更何况,作为血恨识魔,她就是要莽!在识魔军队冲击筑基天尊剑阵的时候,血恨领域内的血恨识魔,已经拉着马车,集结了她那三尊护法识魔,然后一起对着筑基天尊的领域发动了冲锋。对于高等识魔来说,在自己的领域作战肯定是最好的,在领域之内,它们的能力会得到加强,而敌人的能力则会受到削弱,此消彼长,贸然进入其他识魔领域的高等识魔,就像是在越塔。但血恨识魔此刻没管那么多,她此刻只想着,老娘今日便是要越塔杀了这筑基天尊的ma!于是她就越了,带着自己的三尊护法识魔,和几乎所有的识魔大军,这么一脑袋撞入了筑基天尊的剑阵之。下一刻,天上剑阵嗡嗡响动,成千上万的剑雨朝它们飞来,血恨识魔挥舞巨镰,凭借自身实力上的巨大优势,瞬间撕裂开了面前这片布满飞剑的天空。“雕虫小技!”一招试探出深浅,血恨识魔得意洋洋地朝着筑基天尊的领域内继续突入,她的实力绝对在筑基天尊之上,哪怕是顶着对方领域的压制,她也能很轻松地杀掉这只同类。本来觉得好不容易这意识领域内诞生出一只和自己差不多等级的识魔,血恨识魔还想把他养在身边,没事用富婆刷刷乐或者富婆快乐钉之类的玩意儿来与其玩耍一下,但现在看来,还是杀死后直接吃掉吧。这同类这么招她恨的原因无他,唯嘴臭而。然而就在血恨识魔高歌猛进的时候,筑基天尊的意识领域内,忽然飞出了四道与他同等级识魔的灵光。光看这四道灵光散发出来的气息,甚至它们的硬实力还要在筑基天尊之上。这四道灵光借助着主场优势,迅速来到了血恨识魔极其护法识魔的附近,落地化作了四尊长相各异,但都是貌美女性的识魔,将它们围了起来。“间的那个留给我!”筑基天尊手一扬,漫天的剑影顿时被收回到他的手,化作一柄宽刃长剑,他又取出了另外一截木柄,和这柄宽刃剑拼接,形成了一柄长长的剑枪。挥舞着剑枪,筑基天尊踩过一尊护法识魔的脑袋,直直地劈向了血恨识魔。血恨识魔抬起巨镰,拦住剑枪,但胸口却了筑基天尊恶狠狠的一脚,她被踹向了自己身后马车粉红色的帷帐之,与那群莺莺燕燕滚做一团。“我是个没有感情的杀手。”筑基天尊喃喃念着,倒提剑枪冲入帷帐内,顿时帐内刀光剑影,金属拼击声与肉体撕裂声不绝于耳,那粉红色的帷帐,瞬间被大片大片的鲜血染红。而在帐外,三尊护法识魔,也被结缘天女、丰胸菩萨、聚财女神和送子天后四尊高等识魔围在了间。姜兰和苏香雪的本体虽然还在九州十地,但是这具识魔之躯里毕竟有她们的思维,也是她们的一部分。本来,四尊高等识魔虽然潜力无穷,但毕竟刚刚诞生不久,绝对实力是不如血恨识魔这三尊成长了数十年,又分得了享乐识魔力量的护法识魔的。但其实比起她们的本体,这几尊识魔无论在哪个方面都是弟弟的弟弟。哪怕是在实力方面落于下风,但是凭借高过了它们不知道多少个境界的战斗技巧和经验,几个姑娘还是操纵着自己的识魔躯体,将这三尊护法识魔摁在原地,打得苦不堪言。一番混战后,血恨识魔方面不仅彻底落于了下风,而且筑基天尊的领域对它们的压制也变得越来越强。在马车上,将马车打得一阵阵晃动的筑基天尊和血恨识魔,似乎也分出了胜负。筑基天尊穿透帷帐,从马车内倒飞而出,但看起来并没有受到伤害,反而是后一步踏出帷帐的血恨识魔,她的一只手臂已经不翼而飞,伤口处,粘稠的鲜血滴落而下,她的面色也阴沉得可怕。将筑基天尊暂且击退后,这尊识魔立刻扯动缰绳,驾驭着她的马车,头也不回地向着自己领域的方向跑去。      57.等我把其他白地全占了,就把你们都给杀了      看到自己的主子落跑了,血恨识魔的三尊护法识魔也想跟着逃跑,但是面对四尊由三名真仙,一名虚基期高徒思维操纵的高等识魔,它们连逃跑也没办法,只能被留在原地,被四个姑娘活活地打到了死。结缘天女的双刀切断了它们的腿,聚财女神的琴音迷惑了它们的心智,送子天后操纵的水流束缚了它们的双手,然后丰胸菩萨挥舞拳头和脚丫,将它们的脑袋全部开了瓢。只有筑基天尊,跟着血恨识魔的马车追了一段,但奈何虽然能靠着操作吊打对手,但硬实力上的差距还是存在的,筑基天尊的坐骑还没有长成,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血恨识魔逃回自己的领域内。筑基天尊在自己领域边缘的地方停下了脚步,而血恨识魔也在逃回自己的领域后,立刻落地停了下来,两个识魔,隔着领域间摩擦形成的一层薄薄光幕,互相张望。白秋然操纵着筑基天尊,将他的脸整个贴到了那层光幕上,然后对着血恨识魔露出了笑容。“等老子把其他的白地全占了,就把你们都给杀了。”他嘻嘻笑着,对血恨识魔威胁道。血恨识魔朝他吐了一口带血的唾沫,但这唾沫最终却落到了光幕上,被两个领域间不断抵触的能量碰撞所消灭。做完这件事后,血恨识魔也不去管自己那几个死在筑基天尊领域里的护法识魔,驾驭着马车,回到了自己无边领域的深处。筑基天尊见状,也回到了其他几个姑娘们操纵的识魔躯体附近。他顺带把白立分裂出来的那尊王道征途始天帝给叫了过来,白立这尊识魔虽然看上去威武非凡,但实际上是个花架子,它本来诞生得最晚,又是在这狭小意识领域内诞生出来的识魔,而且在世界上基本只有大夏皇帝和皇族寥寥几人在参拜他,得到的意念支持也非常少,就如同白立自己所说的那样,这尊识魔就是个工具人。所以刚刚的火拼,白秋然他们也没敢带上他,虽然白立的操作绝对是没有问题,但再怎么说,一个一级的英雄,再有操作,也不可能打得过十级的英雄吧。几个人在附近将血恨识魔留下来的护法识魔的尸体收集了起来,血恨识魔的军队都是低级识魔,没有概念,只是一些杂念,它们死在筑基天尊的领域后,形成它们的意识力量就会被筑基天尊的领域吸收、转化为自己的力量,因此不必去特意管理,但这几尊护法识魔,它们的身上都带有一些来自血恨识魔身上的概念,吸收了它们,说不定能够造成筑基天尊这几尊识魔的进化。不过,一来因为彼此的关系,二来概念与识魔本尊的影响也是相互的,几个人也不可能出现争夺概念的状况,所以很快,几个人便按照各自的需求,操纵自己的识魔,将这些护法识魔身上携带的概念瓜分吸收了个干净。凡世的西方,混战不休的黑暗诸国的某处村庄。然而与外界战争不断的局面不同,血腥恐怖的战争并未影响到这里,这里的村落里看起来依然是一片宁静。但其实,这里却是战争的源头,是造成西方诸国近百年混乱的元凶。这里,是血之欢愉教派的总坛,是敬奉血恨之神的邪教徒们的大本营。而就在村央的巨大祭坛上,一场血腥的祭祀刚刚结束,几个金发碧眼的女人,被邪教徒们捆绑起来,用各种残酷的手段生生折磨至死。利用这种手段,邪教徒们的领袖,成功地连接上了身处意识领域深处的血恨识魔。“啊,伟大的血与杀戮,享乐与欢愉之主!”穿着黑袍的邪教徒领袖高举双臂,站在祭坛上大声道:“请您给予您的信徒以指引,您先前进入我们的梦,到底有何吩咐?”他俯身拜伏在祭坛前,一道庞大而恐怖的意识进入了他的脑海,邪教徒的领袖全身如同癫痫般地颤抖着,这样持续了十几分钟,就在他的副手都以为他快不行了的时候,这名邪教徒领袖忽然又停止了颤抖,从地上站了起来。“我的兄弟姐妹们!”他举起手臂,朝着四周那些观看祭祀,朝拜邪神的教徒们大声道:“伟大的血与欢愉之神向我们传递了她的谕旨,我们有新的敌人了,那个在大夏国,我们曾经故乡新兴起来的信仰,那尊被愚昧的世人奉为真神的伪神。兄弟们,我们的敌人是筑基天尊!敌在大夏国!”“杀了他们!剥光他们的皮,切开他们的肉,砸烂他们的骨,将他们的血肉灵,全部献给伟大的血之神!”在邪教徒领袖的呼喊下,整个邪教徒的村庄都沸腾了起来,群魔乱舞,邪教徒们狂热地喊着口号,而血恨识魔的赐福也随之来到,一些狂热的邪教徒直接在疯狂发生了蜕变,形成了一尊尊可怕的大魔。“识魔杀识魔,收益是真的大。”感受着自己那发生了蜕变的筑基天尊,白秋然有些可惜。“可惜没能留下她……”“第一次见面就直接杀了血恨识魔,这着实有些不太可能。”黎瑾瑶安慰他道:“我当初在天魔宗里混的时候,也没说第一次就要杀了仇家的全家啊,肯定要先试探试探的。”“师尊不必着急嘛。”唐若薇也对他说道:“等那个论剑会开了以后,你的信仰进一步传播,到时候,我们的领域就能把血恨识魔的领域包围起来了,她没地儿逃跑的。”“嗯。”白秋然扭了扭胳膊。“下次我亲自上!”三个人刚说完话,白立忽然从院子外推门而入。“师尊。”他手上捏着一张信纸,对白秋然说道:“有消息了,钓叟传来信件,上面说大夏皇帝准备让朝廷接手论剑会,破例提前召开论剑大会。”“皇帝准备接手?”白秋然思索了一下。“他这是准备下个套来给血之欢愉的那帮人钻?”“或许是吧。”“嗯,时间大概多久?”“按钓叟传回来的消息,最迟明年五月。”白立答道。“明年……看来,让村儿里的小辈去参加论剑会是没辙了。”白秋然对白立笑道:“不过好在,有李贤敬剑神的启发,我们想出了更好的点子。”      58.倚此血神剑,微笑面对论剑会,筑基天尊是大便“教主,有消息了。”而就在白秋然和白立收到消息后,远在万里之外的血之欢愉教派的总部,这个邪教的教主也收到了来自朝廷内应的消息。他拆开信封,将内应传来的消息仔细阅读完毕,接着露出了笑容。“兄弟姐妹们。”他看向周围的邪教高层。“那大夏皇帝,准备接手论剑会,并且提前到明年举办了。”“朝廷也终于想要对江湖伸手了吗?”邪教高层有人说道:“那帮武夫肯定不会轻易束手就擒,到时候他们起了冲突,我们再派人离间一下,大夏国一定会天下大乱,吾等的真神定会大为欢喜的。”“这是一点,我想要说的是,这次的论剑会,我们也去搞点事情。”邪教徒的教主继续说道:“可能你们不知道,前几天我祈祷的时候,吾神曾向吾传达,这个世界来了一尊天外的神祗,这尊伪神叫做筑基天尊,恶了吾等伟大的血恨之神,吾神传下谕旨,凡是遇到信奉此神嫡系的信徒,杀无赦。”“筑基天尊?”邪教徒的高层们问道:“这是一尊怎样的伪神?我手下的情报探子收到了消息,说大夏的皇室和朝廷,似乎也在民间大力推广他的信仰。”“没错,但此次推广信仰,受益最大的并非是筑基天尊,而是他手下的其他神祗。”邪教的教主点头道:“我曾研究过筑基天尊的教义,他庇佑的主要是修为的突破和生命层次的蜕变,对于平头百姓来说,信奉他的收益远没有信奉他手下那几尊其他神祗来得高,所以这场论剑会,筑基天尊的信徒肯定会去为他们的神祗传教,我们也去,务必破坏他们的行动,让那尊伪神吃瘪。”“我觉得这样太冒进了。”邪教徒的高层之,有人这样说道。“对我们来说,收益最高的方式,还是等他们鹬蚌相争,我们从搅浑水来获利。”“你说的很有道理。”邪教教主对他点了点头。“但血恨之神说了,这次事情办成,参加人员全部能获得【晋升】,死后也能前往它的神国……你们去不去?”邪教徒的高层们面面相觑,然后高声道:“去啊,为什么不去?”他们加入这个教派,并且奋斗一辈子,为的是什么?不就是得到真神垂怜,获得晋升,死后摆脱苦厄,前往神国,与神一同享受永生吗?哪怕这次计划的死亡几率是百分之一百,只要有机会晋升,这些邪教徒也会毫不犹豫地去做,他们根本就无惧死亡。“嗯,看来大家的觉悟都很高。”见群情奋勇,邪教教主满意地补充道:“而且各位,也不用太过担心,为了让我们完成这次的任务,吾神已经发下了敕令,你们去筹备一个最大规模的血祭,打开神域之门,吾神会将它的神器之一赐予我们,有它在手,什么筑基天尊的信徒,都是浮云。”有了邪教教主那来自真神的敕令,血之欢愉教派立刻行动了起来。血之欢愉教派创立以来,举行的最大规模的血祭,是在大夏国乱世之时,为了与大夏开国皇帝的大军决战,由当时的血之欢愉教派的教主主持举办的。那场血祭一共用了上万的平民,这直接导致当时血之欢愉教派统领地盘上,有十数座村镇内的居民几乎被掳掠一空,而通过这场血祭,血之欢愉教派的教主成功地从血恨之神的意识领域之,请下来了一支完全由血恨大魔组成的战斗小队。每一只血恨大魔,都是超越常世战斗力极限的存在,若是在意识领域之,哪怕是那些陆地神仙,最多也就和一直血恨大魔五五开。而即便下到凡世受到压制,这些血恨大魔也是有着炼气期九层的实力,放在当时的战场上,几乎是一架能横扫战场的战争机器。但最终,因为血之欢愉教派内部领地上的造反,和血恨大魔们的不听指挥,胡乱冲阵,这架战争机器还是输给了大夏的开国皇帝,当时如日天的血之欢愉教派也覆灭,残部流落到这西土上来。不过在这西土之上,要抓到上万的人,对血之欢愉教派来说,反而比当时他们势大的时候要来得容易。事实上,在他们来到这边之前,这片土地就已经处在无数年的乱战之了。早年被称为大秦国的那个统一帝国覆灭后,这片堪比原面积的土地上,就再也没有得到过统一。无数的诸侯割据开来,国王分裂成王国互相攻伐,但同时,国王手下的公侯们,也在为了领土的问题而产生纠纷,公侯再往下,伯爵、子爵、男爵等各个爵位的贵族,同样拉起私兵,互相争斗。他们有时是为了领土,有时是为了钱财,有时是为了所谓荣誉,有时是为了女人,甚至有的时候,他们因为被别人拔掉了自己的一根毛发,都会发动一场战争。对于血之欢愉教派来说,这里简直是天然的乐土。反正天天都在死人,邪教徒们想在这个地方掳掠来一些人,还是非常容易的事情,大不了把锅随便推到其他人的头上,还能引发一场争斗,为血恨识魔带来力量。短时间内就凑齐上万人,肯定是不现实的,这里常年混战,不像大夏人口众多,但细水长流的话,还是有的办法。论剑会还要再等一年,一年之内,血之欢愉教派全力进行此项工作,还是有机会的。经过接近一年的努力,终于,血之欢愉教派的教徒们成功地收集齐了足够人数的祭品。他们有的是战败的奴隶,有的是战场上捡来的俘虏,有的则是无辜的平民百姓,这其甚至有失势的原贵族,但无论他们曾经的身份地位有多么高贵,在现在的血之欢愉教派的教徒们眼,他们都只是祭品。一场残虐的仪式很快开始,由教派最残忍最擅长杀虐的执行官进行,在一场暴虐无道的残忍祭祀之后,天空彻底被阴云遮蔽。接着,云层间似乎破开了一道新月般的裂口,无穷的血光从放出,照耀在流血漂橹的祭坛之上,那是血恨识魔领域内的杀戮光芒,能够扰乱影响正常人的心智。但对于邪教徒而言,这就是世间最神圣的光芒,他们统统跪了下来,向着天上祭拜。而后随着教徒们意念的增强,光芒大放,血光之,一件物品似乎坠落了下来,落到了祭坛之上。随后血光收敛,阴云消散,天空再次恢复了正常的样子。邪教徒们起身,发现在祭坛之上,正斜插着一柄剑刃带着锯齿的双手大剑。血色的雷霆在剑身上不断地跳跃着,看起来威力非凡。“是吾神的配剑!”邪教教主走上祭坛,伸手拔出了这柄大剑,感受着剑身内流淌的无穷无尽之力,他忽然感觉自己体内,大夏人的血脉在悸动。他诗兴大发,情不自禁地吟诗作对道:“倚此血神剑,微笑面对论剑会,筑基天尊是大便。”      59.专业面向败者      次年五月初,涂州。去年三月,大夏皇帝前往苏湖途遭遇血之欢愉教派邪教徒袭击,幸得高人相助,月以后,该名高人便被他请出山,成为了大夏国师,兼大夏国第四位陆地神仙级的高手。而这位国师上台以后,大夏皇帝便开始推崇以一位名号叫“功德无量筑基天尊”的神仙为首的多神信仰体系。因为十分灵验,所以在大夏国民间,这个体系的神仙信仰迅速发展壮大,甚至流传到了海外的邪马国和上丽国。与此同时,大夏皇帝又与七月底,邀请江湖之的数个名门大派的掌门,前往京城一叙。没有人知道他们谈了一些什么,总之,在这之后,论剑会的主办方便从天下各派变成了大夏朝廷。一些别有心思的人肯定会思考这其的含义,但对于天下大多数江湖武人而言,这并没有什么区别。反正他们参加论剑会,争夺天下第一的目的,无外乎名和利,像上丽剑神李贤敬那样单纯只是为了追求剑道,追求对手而去参加大会的人,着实不多。在论剑会主办权易手之后,不仅江湖人士胜利后得到的东西没变,大夏皇帝甚至还给了许多各大门派给不了的东西。譬如更多的财,更多的名声,还有入朝为官的机会。在这场皇室举办的论剑会上夺魁的人,可是直接算作大夏武举第一的成绩的。所以在年关时,大夏皇帝向天下发出谕旨,将论剑会的举办地点定在涂州元青山时,无数的江湖人,便纷纷提前朝着涂州出发,一时为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城带来了巨大的盛况。而到了五月初,论剑会举办的前夕,白秋然也带着黎瑾瑶、唐若薇、白立和恢复了手臂的上丽剑神李贤敬,来到了涂州这里。清水村老一辈对什么论剑会的兴趣都不大,他们生活的年岁,老一些的是乱世,那时候别提什么论剑会,各个人都是朝不保夕,基本上看不起这个“温吞”的比武,而年轻一些的,大多又已经在江湖上浪多了,累了,早就退出江湖了,更不想参与这种江湖盛会。而年轻一辈又实在太嫩,一个两个娃娃毛都没有长全,就算他们想跟来,白秋然也不敢带,否则万一出了什么意外,跟人家父母也没法交待。于是这一次,除了来论剑会上传钅……教的四人组以外,跟着来的参赛选手,也就只有前来报仇雪恨的上丽剑神李贤敬一个人。这为人处世老实巴交的剑神对自己的国家也怀有很深的怨气,但他就是不说,估计是准备到时候用剑来发泄,不过他不说的话,却也不好为筑基天尊带来良好的宣传效果,所以现在白立正在教他怎么说,顺便教他怎么嘲讽他原来的队友们。“上场的时候,先别急着把人给打下去知道吗?最好先等你们那边的人先吹完逼,你再动手打他们,反正上丽人也喜欢吹牛,不吹肯定是不舒服斯基的。”白立一边走一边对李贤敬教育道:“等他们吹完了,你再上去,狠狠地打他们的脸,最好是用百般剑法,对其各种凌辱,等到他们实在受不了了,你再将他们踢下去,用一个潇洒一点的姿势收剑,再随便嘲讽两句,对,嘲讽的时候眼神一定要俾睨一点。”“可我不会嘲讽啊……”李贤敬这个五十多岁的老人,此刻修整了一下以后,面容也变得精神了起来,但看起来还是老实巴交的样子,属于那种一眼看上去就知道好欺负的面相。“还有俾睨的眼神是什么,我不是很懂……”“看我看我。”白立负手而立,对他摆了一个俾睨的样子。“差不多就是这种感觉,练习一下的话,还是很快的。”李贤敬看了看白秋然,有些为难。“你不用学他那样,个人有个人的风格,他属表演系,你学不来的。”白秋然给他提出了建议。“嘲讽的话也不用特意去想,你现在已经是炼气十层,在筑基天尊的指点下,剑法又有精进,现在的上丽剑客,无论是谁对上你都只有被吊打的份儿,你照实话说自己心里的感受就行了。”“哦。”李贤敬松了口气,点点头。“我明白了,天师。”“师尊,你好狠呐。”看到李贤敬的样子,白立忍不住悄悄地对白秋然传音道:“我本来教他嘲讽,还想给上丽人留一些脸面的。”按照现如今李贤敬对上丽其他剑客的真实想法,怕不是一堆菜鸡,菜的真实。“对那些人还需要留什么脸面?”白秋然反问道。“也是。”白立想了想,答道:“我只是害怕他们直接在赛场上自杀,对筑基天尊的名声不好。”“你多虑了。”白秋然摆手道:“又特么不是邪马国的人。”“也对,那帮孙子最擅长的就是在没台阶下的时候也能给自己找个台阶下。”一行人攀谈着,来到了涂州城门外面,远远看去,能够看到这里热闹了不少,川流不息的人群,大部分人都佩刀带剑,体内有或多或少的真气流淌,再次也体魄强健,都是一些江湖人士。而在城门附近和城墙、大街上巡逻的兵士们,看起来也精锐了许多,他们腰佩弯刀手持长枪,身上穿着甲胄,体内基本上都有真气修为。这应该是大夏皇帝专门调遣来这里,管理约束好勇斗狠的江湖人的人手。一行五人在涂州城内转悠了一圈,花了大价钱,好不容易在客栈紧俏的涂州城内找到了一个住处,刚整理好东西,准备出门找个地方食饭的时候,客栈的门口忽然起了骚动。两名同样佩刀的武者似乎是在一番口角之后,直接当街打了起来,刀光舞动,刀声低鸣,刀刃将附近的道路切开了道道深深的痕迹。而周围的人似乎早已对这种情况司空见惯,无论是江湖人士还是平民百姓,都没有对此感到惊讶,而且他们还发挥大夏人的优良传统,非常配合地围成了一个圈,不时加油助威,开始看起热闹来。不过令白秋然感到奇怪的是,人群后面来了两个官差,见此也没有阻止,他们只是维持着现场的秩序,避免周围围观群众受伤,等那两人打完了以后,他们才把败者拖走,离开了这里。白立去询问了几个路人后才得知,这是大夏皇帝和国师的安排,论剑会在即,所以按照习惯,这些江湖人士会提前排除一些“竞争对手”,而他们也默认了这种潜规则,毕竟要是到时候同时报名的人太多,赛事的主办方也很难安排。“有意思啊,这是我们的机会。”听完了路人的解释以后,白秋然当即说道:“走,我们去找那个被放倒了的兄嘚。”      60.怎么又是你?      涂州官服衙门,来自金翅刀堂的金奉来有些无奈地摸着脑袋,走出了衙门。他是被官差们抓来这里交罚金的,大夏法律,不允许当街斗殴,扰乱公共秩序,违者罚款十两银。本来江湖人士,走街窜巷,哪里可能不起争执,那些有名有姓的大侠或大门派,要么事后被官府的人找上结款,要么直接靠面子果实当场摆平,但那些无姓的独行侠,一般来说,装完逼完就跑,官府的人是逮不到他们的。但这也要看地方,比如说你在京城闹事,那就等于直接在天子脚下,藐视天子定下的律法,官府的人若是抓不到你,事后可要被他们的上司找麻烦。现在这涂州虽然是个地势有些偏的小城,但却是大夏朝廷唯一指定举办论剑会的地点,最近大夏天子和一干重臣听说也要来到这附近。城的管理规格和人手全部都换了一遍,如今就算说它是另外一个京城也不为过。在这里,江湖人也不是傻子,在这里,他们自然不敢乱来,金奉来老老实实地认怂道歉,又交了罚金,这才得以从衙门里走出来。他站在衙门门口,垂头丧气,心情十分郁结。一来,他和一直以来看不过眼的卦刀尚潜一对一单挑输了,而且还是在这涂州城,以目前涂州内情报流传的速度,金奉来估计,到了下午,全涂州城都会知道他金奉来刀法不如尚潜的事情。照以往论剑会的规则,他现在事实上已经算是失去比赛资格了,假如他还要舔着个脸去报名,丢的不仅是自己的名声,整个金翅刀门的名声,估计都会被他败光。二来,这衙门的官差们也很现实,成王败寇,在涂州街上单挑输了的人不仅要丢名声,而且还要付双份的罚金,不仅要给自己的那一份,而且还要交出对方的那一份。金奉来这一下直接去了二十两银子,这可不是什么小数目,平常百姓家里结算都是用大夏官方发行的铜币,银子都是官府和大门派才拿的出来的东西,哪怕他是大门派的继承人,这下也受的不轻。当然,最气人的还是输给了那个讨人厌的卦刀尚潜。金奉来一边叹气一边朝着涂州城内的药局走去,最近这场论剑会,让整个涂州的药材商人、客栈等各种商家都赚得盆满钵满,而且更加重要的是,因为朝廷的管制,有些平时喜欢欺行霸市,吃饭不给钱的江湖人在涂州城内也老实收敛了,这让涂州百姓纷纷称颂当今圣上圣明。他走了没几步,前方的道路上忽然出现了一名熟人。“金兄。”来自屏州罗煞刀门的大弟子林生,正抱着一柄刀,靠在路边的一个小店门口,看见金奉来走过来,他直起了身子,主动对金奉来打了个招呼。“林兄。”金奉来与这位林生同为刀客,他的父亲又与林生的师傅熟识,所以一来二去,两人便成了好朋友,见到林生在此等待,金奉来的心里也有些安慰。“林兄是来安慰我的吗?”他问道。“是,我听说你在城北与人决斗,又想以金兄的为人,不是那种喜欢惹是生非的家伙,那么料想对手肯定是一个挺讨厌的人。”林生走过来,一边与金奉来同行一边说道:“金兄……胜败乃兵家常事,莫要放在心上。说得难听点,这论剑会本就不是为了我们这些江湖小辈所准备的,金兄不必挂怀。”“唉,林兄有所不知,我非是介意胜负之人。”金奉来叹气道:“实在是对手……太过于讨人厌了。”林生闻言想了想。“金兄,不如我给你讲一个故事吧。”“林兄请说。”“这个故事的主人是我,金兄应该知道,我们屏州有三派,一直在争夺屏州城的主导权,那折剑堂的弟子洛怀远,也是一个我极为讨厌的人物,并且他比我早一步突破真人境,突破那一天,我就被他带人上门找架,然后被狠狠地教训了一顿。”林生说道:“事后我刻苦修炼,每天把锻炼刀法和修炼心法的时间提高了两个时辰,几乎是除了吃喝拉撒睡,我剩下的时间,都待在门修炼,皇天不负有心人,终于,三个月后我也突破了真人境界,然后找上了洛怀远。”“然后林兄报仇了?”金奉来好奇问道。“不,我找上去的时候,他已经在真人境界修炼了三个多月。”林生木着脸说道:“我又被折辱了一番,败下阵来。”金奉来无语。“那林兄告诉我这个故事是何意?”“告诉你的意思就是。”林生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输赢别放在心上,输着输着,你心里就习惯了。”金奉来甩开他的手掌,怒道:“那卦刀曾在公开场合对我母亲出言不逊,我饶不了他,也不会习惯!”“行行行。”林生双手合十,告饶道:“为兄失言了,想这些烦心事也没用,走吧,等你抓完药,我们去喝酒去。”“我身上还有刀口子,喝什么酒?不是应该让我养伤吗?”“喝酒消毒啊。”就在林生拉着无奈的金奉来,朝着前面不远处的药铺子走过去的时候,一个白发的俊秀男子,忽然鬼祟地拦住了他们的去路。“阁下干什么?”林生看着这个白发男人,有些戒备地问道。“我刚刚偶然路过此地,听这位兄弟说,你在比武落败了。”白秋然小声地说道:“这位兄台,不知道你听说过【筑基天尊】没有……”“筑基天尊?”金奉来疑惑道:“那不是最近皇帝让我们信的那个神祗?听说过,怎么了?”“咦,我为什么觉得这一幕有点熟悉……”林生则是看着这一幕,摸着下巴若有所思,接着他指着白秋然,恍然大悟道:“啊,这个声音,你是在屏州城桥梁上拦着我的那个神经病!”他的声音很大,周围的人听到林生的喊叫,立刻朝他们这边看了过来,见到三人没有争执的意思后,又索然无味地各自散去。白秋然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将声音压得更低了。“朋友,得饶人处且饶人。”他对林生道:“我这次找的不是你,你也别干扰我生意啊。”“可你找的是我兄弟!我岂能看金兄落入你这神经病的魔掌!”林生抓住白秋然的肩膀,义正言辞。接着不等白秋然挣扎,他就高声喊道:“来人呐,这里有个邪教徒!”      61.我们现在是正经宗教了      白秋然心一惊,下意识地就想跑。不过一旁的大街上正好有两名官差在巡逻着,他们听到林生的叫喊,已经回过头来,看到了白秋然的样貌,并且朝这边走了过来。“什么邪教徒?”两名官差握着手的刀柄走过来,板着脸询问道。“两位差爷,就是他啊。”林生指着白秋然说道:“去年在屏州,我就已经被这个家伙堵在路上,宣传什么教义,现在他在这涂州,又来堵我朋友了。”“哦。”两位官差对视了一眼,然后对金奉来问道:“这人向你宣扬什么教义了啊?”“他让我信筑基天尊。”金奉来老实回答道。“筑基天尊?明白了。”两名官差取出镣铐,然后把叫喊的林生给铐了起来。“你跟我们走一趟吧。”“……咦?”林生看着自己被铐起来的双手,有些懵逼。“差爷,你们是不是抓错人了啊,邪教徒是他啊。”“什么邪教徒?”其一名官差怒喝道:“筑基天尊是陛下钦点的信仰体系,说它是国教也不为过,你如今居然说信仰它的信徒是邪教徒,你是何居心呐?”“……对哦。”白秋然摸了摸自己的脑袋,笑道:“我们现在是合法信仰了,偷偷摸摸的习惯了……不好意思哈,这位兄台。”林生满头冷汗,他也习惯了,看到白秋然这幅偷鸡摸狗的姿态,便下意识地以为他在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走,别给我想反抗。”官差们押解着林生,朝着涂州衙门的方向走去。“否则到时候陛下震怒,牵连到你的门派,那就不美了,劝你理智一些。”而林生也的确不敢反抗,一旦反抗,门派受到牵连,不仅他师父的论剑会比赛要受到影响,甚至可能整个罗煞刀门都会跟着倒霉,他只能老老实实地跟着官差,朝着衙门的方向走去。“兄台啊,碍事的人走了。”白秋然没有管林生,拉住金奉来,继续道:“我来继续给你讲一讲筑基天尊的故事吧。”“抱歉,下次吧。”金奉来对着白秋然拱手道:“我们误会你是邪教徒,真是抱歉了,但林兄是我朋友,我得想个法子去把他捞出来。”说罢,他也匆匆离开,朝着衙门的方向跑去。“又跑了,难道我真的没这方面的天赋?”白秋然摇了摇头,正准备走,但脚步又停了下来。“不成,这样回去,肯定又会被瑾瑶和那两个不肖弟子笑话,一点都不体面,今天本尊非得拉两个人入教不可。”想了想,他也跟上了金奉来的脚步,朝着衙门的方向而去。而就在此地的三人都离开了以后,旁边酒楼上一男一女的两名侠客,忽然松了一口气。“吓死我了。”那名有些妖艳的女子拍了拍自己的胸口,轻声道:“听到那小哥在街上喊【邪教徒】,我还以为我们暴露了呢。”“哼,享乐教派的人就是胆子小。”男的那个侠客不屑,然后又说道:“不过教主猜的果然不错,有筑基天尊的信徒开始在这论剑会上活动了,你记下刚刚那个人的样子了吧?”“记下了。”“那好。”男子满意道:“找个机会,我们就去找他谈一谈,那人一定是筑基天尊教派里面地位不低的信徒。”“进去!”林生被两名官差带着,来到了衙门的一座偏房里。这里被布置成了书房的样式,一个比普通官差位阶稍高的官差头子正坐在书桌后面,提着毛笔,认真地记录着什么。近来因为论剑会的缘故,涂州的人流量增加了数倍,而江湖人士在附近引发的纠纷,则更是激增,这些当街打架、口角之类的小事,也不可能全部都交给涂州知府亲自来处理,因此朝廷便往涂州衙门专门派遣了一些官差,负责处理这些事件。见到两名官差带着林生进来,这官差头子叹了一口气,问道:“他又犯了什么事儿啊?还是打架?”“不是,这个要厉害一点。”官差们答道:“他当街喊筑基天尊的信徒是邪教徒。”“哟呵。”官差头子闻言抬起头来,看了林生一眼。“小伙纸,挺厉害的嘛,你这行为往大了算,能给你算成是欺君之罪,那可是要杀头的啊。”“差爷。”林生忙认怂道:“我只是一时失言……当初那人找我传教的时候,筑基天尊还名不见经传呢。”“那你这,我也不能轻易放了你,否则对上面不好交代。”官差头子翻着卷宗,然后道:“这样吧,当街打架、口角,罚金是十两银子,我们这里的规矩是输了的人交钱,等于是二十两银子,你这我就给你算作是性质恶劣的街头口角,你来这里交四十两银子,我再备个案,你就可以回去了。”“啊,要四十两……”林生面色为难,他倒不在乎备不备案,反正他也不准备去走武举路线,对江湖儿女来说,朝廷备案反而可以说是一种“资历”,但四十两银子,对他来说的确就有些困难了。金奉来是金翅刀门的公子,拿出二十两来也肉疼,林生虽然是罗煞刀门的大弟子,但罗煞刀罗天雄虽然是他的恩师,但也不是他爹,没有义务来帮他付这笔口舌之帐。“怎么?身上的钱没带够吗?”见林生的脸色不对,官差头子又补充道:“要是不够的话,我们这里可以派人跟你去家里取。”问题是你带人去我家里,我也拿不出这么多钱来啊……林生心里直犯嘀咕。“若是钱不够的话。”官差头子用拇指指了指自己身后。“那就得请你在我们这里住上几天了。”那可就丢大人了,不过,我也变不出来那么多钱啊。正在林生思索着,要不要干脆拉下脸来,在这里吃几天牢饭时,房间外,一名官差忽然带着金奉来走了过来。“林兄。”他对林生拱了拱手,接着二话不说,取下了自己的钱袋。“你失言毕竟是因为我,这笔钱,我先帮你垫付了吧。”“金兄。”林生很是感动。“你真够兄弟。”“这些话就莫要说了。”金奉来笑了笑,问道:“罚金是多少钱?”“一共四十两银子。”官差头子面无表情地说道。金奉来的手一僵。“多少?”“四十两银子。”官差头子重复了一遍。“这么多?”金奉来瞪大了双眼。“我当街打架都才二十两。”“你这不废话么,他这上下嘴皮子一碰,说出来的话可比你打架斗殴严重多了,这世界上有些话是不能乱说的好吗?他说那句,我报上去给他定罪杀头都行。”官差头子没好气地教训道。“呃……”金奉来咂了咂嘴,对林生道:“你等等,我现在身上没那么多现钱,我回去取……”“不用了。”这时,白秋然又跟着一个官差走了进来,他从怀里掏出来了一个钱袋,对官差头子说道:“他们的罚金,我给他们垫付了。”      62.血之欢愉教派的兄嘚就是天真      一个时辰后,白秋然、林生和金奉来三个人从涂州衙门内陆陆续续地走了出来。“多谢这位兄台出手搭救。”一出衙门,林生和金奉来就对白秋然鞠躬合手,接着林生又惭愧地说道:“我之前还污蔑兄台是邪教徒,想来真是不好意思。”“没关系,筑基天尊教育我们,世人之间要互助互爱。”白秋然一副神棍的模样,答道。“筑基天尊说得对啊。”林生和金奉来虽然不信神,但吃人嘴短,也跟着他点头称是。“那就这样吧,我要去找别人传道了。”白秋然看了他们一眼,摇了摇头,装作要走的样子。“唉,兄台请留步。”金奉来果然开口挽留。之前白秋然看他跟着官差去衙门,想把自己捞出来,就看出这个小伙纸是个很朴实憨厚的老实人,自己帮了他们,不求回报就要走,他心里一定过意不去。于是他停下脚步,问道:“这位兄弟还有什么指教吗?”“指教不敢,只是兄台帮了我们两个,我们不做点什么来回报一下的话,心实在过意不去。”金奉来看了一眼林生,后者也跟着点头。“请兄台给个帮忙的机会吧,只要是我们力所能及又不违背江湖道义之事,我们都会去做。”“真的?”白秋然斜看了他们一眼,问道。“真的。”两人连连点头。“那你们跟我来吧。”白秋然带着两人,一路来到了涂州城城东,他们在来之前,便已经调查过了,在这涂州城城东,是城隍庙所在的地方,而在大夏皇帝向天下推广筑基天尊信仰之后,这里的城隍庙旁边,也新建了一座庙子,里面供奉着的,正是以筑基天尊为首的一干神仙。因为灵验,所以来这里祭拜的百姓还是为数不少的,白秋然他们来到这里时,发现这个庙子的香火已经比旁边城隍庙的香火还要旺盛了。“也不知道城隍爷若在天有灵,对旁边这位筑基天尊有何看法?”看到这种情景,林生不由叹道。白秋然不禁斜眼看了他一下,在这个世界,城隍爷是被百姓们塑造出来的神祗,通常是由地方杰出的人物、英雄或是祖先担当,其职务是阴间的地方镇守,相当于阳间的市长。这应该也是白立魂魄的影响,让这个世界的人族自主地想到了类似阴曹鬼界的一个阴间,不过这个世界并没有联通阴曹鬼界,就算联通了,那么也不会怎样。且不说阴曹鬼界并没有城隍爷这个说法,就算有,这筑基天尊可是鬼帝的识魔分身。要知道,阴曹鬼界内只有一个市长,那就是我酆都城市长白秋然……白秋然在心里有些小得意地想到,不过他并没有跟这两人说,而是带着他们迈过庙门,走了进去。庙门内香火繁盛,空气都能看到一层淡淡的烟雾,不时有百姓来这里祭拜。不过这里香火最旺的,还是聚财女神和送子天后,其次便是结缘天女,多为一些年轻的男女进去祭拜。再次就是全部由女性祭拜的丰胸菩萨,而筑基天尊是这个庙里最惨的,因为比他还惨一些的王道征途工具人并没有被摆到庙里来。大夏皇帝认为,这尊王道庇护神只有皇族有资格祭拜,所以始天帝的庙,也只在皇家里有,并不对平民百姓开放。明明是主殿,但筑基天尊的塑像前,那个大鼎的香火却少得可怜,而且还多数是百姓们觉得拜了他的老婆徒弟,不拜一拜这个“一家之长”不太好,所以给他上的面子香火,真正前来祭拜他的人,少之又少。最近听说,国师钓叟开始尝试在大夏军队推广筑基天尊的信仰,那些保家卫国的武人,应该会有不少信仰筑基天尊的人。不过江湖这么大一块蛋糕,白秋然肯定也不会轻易放弃。“来吧。”到了此地,白秋然从一旁的桌子上抽出了枝香来,一人三炷递给了林生、金奉来二人,然后对他们说道:“既然你们要提要求,那么我只要求你们,在这一回虔诚地拜一拜筑基天尊他老人家。毕竟我是他的信徒,我帮了他,也就代表是他帮了你们。”如此“简单”的要求,金、林二人自然没有拒绝的道理,他们俩接过香,十分恭敬地对筑基天尊三跪九叩,奉上了香火。白秋然自然也不知两人这一刻是否真的对筑基天尊感到虔诚,但起码,他们的表情还是虔诚的。而且跪过了就足够了,这就给了筑基天尊一个入梦的借口。“好了,你们报答完我的恩情了。”白秋然将两人送到庙门外,然后与他们道别。“对了,听说金兄在城北与人战斗败了,我记得去年我见到林兄弟的时候,他也被其他人给击败。”临走前,白秋然对金奉来和林生一脸神秘地说道:“这次回去,二位或许有机会一雪前耻,也未可知啊。”告别了金、林二人,在两人的执意要求下告知了他们自己的住处,然后白秋然便踏上了返程。这次他突发奇想,让他们这一行人各自散开,去寻找和发展信徒,也不知道黎瑾瑶和唐若薇那边,成没成功。这两个姑娘跟他一样,都是没有任何传教经验,也没有这方面天赋的人。至于白立的话,白秋然倒是一点都不担心,这小子的传教能力,应当是一种异能一样的天赋。但白秋然他们都没有这样的天赋,所以像今天这样能捞到两个人,白秋然就已经很满足了。越过人流涌动的大街,转过街角,白秋然忽然感觉到身后有两束目光,正在看着他。他心一动,却未表现出任何的异常,只是自顾自地挑了一些人比较稀少的小路,继续朝着自己的目的地走去,同时散开了神识。那两个看他的家伙果真跟了上来,是一男一女,女的相貌妖艳,穿着也比较暴露,男则看似豪爽,他敞开衣襟,露出了结实健壮的胸肌,但眼神里却有一股隐藏得极深的残虐。透过神识,白秋然看到他们俩的头顶,有一道隐约的血红色意识,与另外一个维度相连。血之欢愉教派的信徒,我还正在想上哪儿找他们去呢……白秋然思索着,在走到一个无人的院落外面的时候,忽然转身,推门拐进了院子内。而那两个血之欢愉教派的信徒也对视了一眼,跟着白秋然一起,踏入了小院。      63.姑娘,来跟我信丰胸菩萨吧!      “两位朋友,跟着我来有什么事情吗?”院子内,白秋然站在靠墙角的地方,背对着男女,面色尴尬。“难不成你们也在找地方嘘嘘吗?这边这位大哥一起来我倒是不介意,但这位小姐,男女授受不亲啊。”那个美艳女子也不愧是享乐教义的信徒,闻言她咯咯娇笑着,对白秋然调笑道:“我倒是不介意啊,这位小哥,你若是不舒服,奴家还可帮你解决一下哩。”她这么一说,一股若有若无的魅惑精神的力量,便从她身上散发了出来,向着白秋然袭来,这是血恨识魔属于享乐的那一部分概念赐予她的能力。普通人若是着了道,估计不知不觉就会入了她的圈套,受她诱惑,任她摆布,但白秋然哪里是什么普通人。魅惑这种能力,对人才有用,对铁树是没有任何作用的。在见到这个美艳女人对自己抛媚眼以后,白秋然的身体忽然过电般地一抖,接着他苦着脸道:“大姐您别这样,有话好好说,你这样吓得我尿不出来了。”“大姐?”美艳女人眉头一挑,眉眼之间泛起显而易见的怒色。“别跟他多废话了。”那个袒胸露怀的男人一把将美艳女人推向身后,接着撸起袖子,走向了白秋然。“白毛怪,我们有一些事情想要找你询问一下……”一分钟后,白秋然甩了甩拳头上的血,提着满脸鲜血、看不清原本面目的男人的头发,将他拽到面前,低头问道:“一转攻势,现在该我问你们了,你们这次来了多少人?据点在哪里?联系方式是什么?”“呸!”这个血恨识魔的男人倒是硬气地很,他闻言,直接朝着白秋然的脸上吐出了一口带血的唾沫。白秋然偏头躲过去的瞬间,这个男人忽然高声喊道:“吾神在上,请护佑我!”这人似乎也就是喊个口号壮壮胆子,接着他便无所畏惧地朝着白秋然扑了过来。不过或许此时血恨识魔正在密切关注着涂州附近物质世界的动向,在男人喊过以后,天空忽然落下一道血光,罩在男人的身上。奔跑的途,男人的身躯快速扭曲膨大,最后变成了一只身高四米有余,头生双角背生双臂的红色魔怪,吐着烈焰朝白秋然扑来。“是大魔!”一旁躲在角落里,眼鼻青肿瑟瑟发抖的美艳女人见状,不禁惊喜道:“我们赢了——”砰!白秋然一拳打出,红色的大魔直接碎成了一摊肉泥,以扇形的方式均匀地铺在了十五米方圆内,甚至连魂魄都被他拘走,封在了一个古怪的晶石里。接着他走到美艳女人的面前,提起了她的大开的衣领,无视露出的春光,恶狠狠地逼问道:“我不想再重复一遍,你应该也听到我的问题了,说不说?不说我撕烂你的脸!”“我说,我说!”美艳的女人捂着自己的脸孔,花容失色。五分钟后,美艳女人将她所知道的,有关于血之欢愉教派此次行动的具体情报,事无巨细,全都告诉了白秋然。不过她的级别也不高,在这次行动,所担任的也只是那个信血恨的男人的副手,像他们这样的小组,在这一次的行动之潜伏进了涂州城的,起码还有数十个。他们或伪装成前来比武的侠士,或伪装成城的平民百姓,甚至是衙门的官差,除了邪教教主和他们自己,没有人知道到底谁是谁。但他们彼此之间,还是有一个联络的暗号,用来确认彼此的身份,免得误伤。“嗯,看在你认错态度良好的份儿上,今天就放你离开吧。”白秋然松开了女人的衣领,顺带还给她整理了一下,将大开的衣襟拉拢。“女人家,哪怕是要修炼魅惑之道,也还是要矜持一些,太开放了,是上不得台面的。”“多谢大人提点。”美艳女人抓着自己的衣襟,依旧在瑟瑟发抖,看起来就好像白秋然把她清白给误了一样。看着这个一脸畏惧的女人,白秋然忽然又突发奇想。“话说回来啊,大姐……啊不,姑娘。”白秋然咳嗽了两声,问道:“你这次暴露了你们教派的秘密,回去以后,怕也是要被教主给处理掉吧。接下来你准备怎么做?”“……”美艳女人很是戒备,捂着衣襟,闭口不答。砰!白秋然一拳擦着她的脸击出,打在女人背后的墙面上,咔嚓咔嚓的声响,蜘蛛网般的裂纹沿着女人的后背蔓延而下,还有细小的碎石落在了她的肩头。“亡命天涯!”美艳的女人速答道:“我不能回本教了,因此决定亡命天涯!”“你当初为什么要加入到教派当呢?”白秋然好奇道。“因为我长得丑。”似乎是提起了自己的伤心事,美艳的女人摸着脸,喃喃道:“当初我长得丑,村子里的男人便都欺辱我,骂我作丑怪,为了变得更加漂亮,我就信了真神。”“但在我看来,你现在也还没有真正变漂亮啊。”白秋然扼腕叹息道:“非常遗憾,姑娘你怕是信了一个假神。”美艳女人摸了摸自己的脸,有些不解其意,她虽然对别的事情没什么信心,但唯独对自己经过血恨识魔“赐福”过后的脸面挺有自信的。看到她的表情,白秋然猜到了她的想法,于是指了指她的胸口,对她说道:“姑娘,一个女人的美丽,并不只有脸的。”“脖子、锁骨、头发、肌肤、腿型、手指……这些都是决定一个女人美丽与否的重要因素,当然最重要的还是……”仿佛吟诵圣言,白秋然举起了双臂,深呼吸道:“女乃子!没错!胸不大的女人,怎可称为美女?!”他摆出一个类似于逆转裁判里成步堂龙一那样的姿势,指着美艳女人的鼻尖,正色道:“你的女乃子的大小程度,只能用悲剧来形容!”女人在比美的这方面,就跟男人一样,最受不得挑衅,听到白秋然这样说,美艳女人立刻站起来,怒道:“你胡说,我的虽然不大,但还是有平均水准的!教主也说过!”教主还行,这邪教真可怕……白秋然心悚然,但还是义正言辞地说道:“那你落伍了,现在大夏开始推广丰胸菩萨,她能庇护女性的健康发育和成长,要不了两年,你的胸就会沦为拖全世界平均分的可怜货色!”“什么?”美艳女人吓得比刚刚还要惨。“所以姑娘,追求美丽,莫要在途就停止了脚步。”白秋然拉着她的双手,温和地说道:“来,跟我走,让我带你去信丰胸菩萨吧!”      64.我们已经成功打入了敌人的内部      唐若薇、黎瑾瑶等一行四人来到了城北的筑基天尊庙宇,发现白秋然正在供奉着丰胸菩萨的偏殿外等着他们。“师尊。”四人走过去,唐若薇问道:“干嘛把我们叫来这里?”“你们今天下午有斩获吗?”白秋然没有回答唐若薇的问题,而是反问道。“呃……这个。”唐若薇闻言双颊微红,挠着脸没有说话。看她这样子,其意思也不言自明——她一个都没有拉到。“我成功地骗……阿不,成功地让两对情侣加入到了结缘天女的信徒行列之。”黎瑾瑶笑嘻嘻地比了一个剪刀手。白秋然自动越过了欲言又止的李贤敬,看向了白立。“十五个。”白立比了一个手势。“牛逼还是你牛逼。”白秋然对他比了个大拇指。“那么师尊呢?”唐若薇有些不服气地问道。丰胸菩萨这种神祗,本来无论是尊号还是庇佑的方向,都比较敏感,唐若薇好歹也是公主出身,很有教养,她跟白秋然是太熟悉了,所以打打闹闹互相叫骂戳伤口也无所谓,但要让她去传教自己的识魔,那还是太难为她了。在传教这方面,白立和黎瑾瑶说她没什么,但白秋然这个人她也知道,她这恩师比起她,嘴巴里更是吐不出什么好话,现在看白秋然这么一幅得意洋洋的模样,她就有些不服气。“我也不多。”白秋然摇了摇头,伸出两根指头。“半个加半个加一个,折合一下算两个,不过我有信心在今天晚上过后,把那两个半个都给变成一个。”“哼,不得不承认,现在是你比较强。”唐若薇双手抱胸,说道:“但你嘚瑟什么?黎姐姐和二师弟都还没说话呢。”“那里面那个,为师给你拉来的信徒。”白秋然比了比供奉着丰胸菩萨的偏殿。“她之前是血之欢愉教派,血恨识魔的信徒。”四人闻言,赶紧朝着门内看去,果然,门内有一名美艳的女人,正闭着双眼,双手合十,跪在丰胸菩萨神像前的蒲团上,对着它不停地祈祷着。她的衣衫凌乱,黎瑾瑶、唐若薇这俩在合欢宗长住的,自然一眼能看出来,那衣衫原本款式十分暴露,不过这女人现在将衣领完全拉拢在了一起,规规矩矩地将不该露的地方完全遮住了。“哎哟喂。”白立惊奇道:“策反了啊?师尊您真牛。”“我擦。”唐若薇拼命摇头,说道:“我不信,这一定是幻觉!”“秋然前辈是怎么做到的?”就连小魔女都好奇地问道。“当然是以理服人了。”白秋然叉腰道。“以理服人?”唐若薇想了想。“歪理?”“歪你个头。”白秋然拍了一下这姑娘的脑袋,接着傲然道:“为师是先用物理击垮了她的心防,然后再用情理说动了她,将她带到了这里来。”“物理还行……”白立朝着那女人看去,发现她的眼角果然还有一些青肿的痕迹,他咂了咂舌,接着问道:“那师尊可有问到什么血之欢愉教派的情报吗?”“当然问到了,这次他们来搞事,没有据点不知道彼此身份,但她告诉了我联络的暗号。”白秋然对白立笑道:“有了暗号,我们可以做出许多操作。”“的确,我们可以先一步获知他们的行动,更能加以操作,将他们误导到我们的陷阱之。”白立点头道。“误导?为什么要误导?”但白秋然却疑惑地看了白立一眼。“为什么非要杀光他们?”“那师尊的意思是……”“其实经过我与这位……这位浪子回头的姑娘一番畅谈之后,我发现血之欢愉教派之,被血恨识魔误导引诱的人很多,郁郁不得志的人很多,最重要的是,追求着血恨识魔给不了,但我们能给的东西的人特别多。”白秋然摇着手指说道:“这些,可都是迷途的羔羊,等待着我们去拯救……”“打入敌人内部……”白立若有所思。“怎样,考验你能力的时候到了。”白秋然对他笑道:“你有那个信心吗?”“呵,这招我最擅长了。”白立自信道:“当初神人之争时,我可没少对天神麾下的种族,甚至是天神用这一招。”夜幕降临,涂州的街市上依旧人来人往,各种花灯蜡烛放出的光芒,照亮了这座曾经安宁的小城。不过毕竟是夜晚,在这个时代,再明亮的城市,也总有黑暗阴仄之处。两名看起来像是兄弟俩的小商贩刚刚收拾完自己的面摊子,他们将各种碗筷桌椅还有煮面条用的道具堆上小车,或用扁担挑起,朝着民居聚集的方向走去。涂州百姓所集居住的地段,正是目前涂州城为数不多的黑暗角落,在那些地段的街道上,只有每个时辰一班的巡逻官差和打更人会经过那里。两兄弟走到一个大街与小街交汇的十字路口处,左转向小街深处走去,走了没两步,兄弟俩忽然发现,在街道上某处民居的门口,一个约莫十二三岁的小男孩正靠在那里,有一搭没一搭地舔着手的糖葫芦。两人对视了一眼,接着走了过去,来到小男孩的面前问道:“小娃娃,天色这么黑了,你怎么还在外面游荡啊?你家里人不担心的吗?”“我不害怕,我家里人也都不担心。”小男孩答道:“我的家人遍布天下,我的头顶有真神庇佑。”兄弟俩对视了一眼,接着稍年长一些的那个男人试探性地问了一句:“血恨开天地。”“欢愉泽无边。”小男孩马上答道。“是队友。”两个男人松了一口气,接着年少那个好奇地问道:“没想到我们的兄弟姊妹,还有你这样年幼的人在。”“不要用外表去判断一个人的年龄,兄弟。”小男孩老成地说道:“而且在神的麾下,我们无分性别年龄,都是兄弟姊妹的吧?”“你说的是。”年长那个点了点头,接着又警惕地看了看左右,对小男孩低声说道:“此处不安全,跟我们过来再说。”“好。”说罢,两人带着小男孩,很自然地消失在了街道深处。在他们消失之后,一旁的某个夜宵摊子上,白秋然也举起酒杯,和黎瑾瑶轻轻地碰了一下。“这算什么?”小魔女抿了一口酒液,笑道:“超级武器已部署?”“那是白立号人形心灵控制仪。”白秋然也笑道:“好了,既然他打入内部了,那血之欢愉那边就放心交给他没问题,我们这边,还是继续去找那些在决斗落败的侠客,将他们引入到筑基天尊等神的怀抱吧。”      65.上丽人的嘴脸      白立跟着这两个伪装成卖面小商贩的血之欢愉教派信徒,在涂州城左拐右拐,最终来到了一艘停靠在涂州城外河流央的小舫内。在这里,他被卖面的两兄弟勒令带上了一个画着奇怪符号的白色面具,遮掩了自己的面容,然后在船舱内,他成功地见到了参与此次行动的数十个血之欢愉教派的信徒——当然他们都带着面具。不过这种只遮掩面容的手法,自然瞒不过白立,他几近无敌的神识散溢开来,很快便将这些邪教徒的面容看透。当一群邪教徒挤在船里,听邪教教主讲解此次行动的关键时,白立就一心二用,一边记下这些情报,一边将在场所有人的气息和面目都给记了下来。等说完这些东西以后,看起来像是邪教教主的存在,便让在场的邪教徒各自散去,而他自己也施展轻功,踏着波浪,消失在了河流的另一边。这姿态倒有些像墨尘当初跟我描述的师尊的轻功……白立站在河边,看着邪教教主和其余教众消失,默默地在心里想到。“我们也回去吧。”之前带他来的那两个卖面的信徒对白立问道:“小兄弟,你接下来不如就和我们一起行动吧。”“当然可以,两位兄弟。”白立闻言对他们一笑。“刚好这里有机会,我们一起回去的时候,聊聊天如何?其实我还有很多很多的话,关于我们的神,我们的教义,想要和两位兄弟好好地畅谈一番呢。”时间很快来到了五月旬。在这段时间以来,白秋然他们全力地在当地江湖人士的群体之,拓展筑基天尊的信仰,黎瑾瑶专门挑那种两情相悦,却又碍于脸面、羞涩或门户之见的侠士下手。凭借高超的察言观色技巧和极其敏锐的卦感知,小魔女找人下手,基本上是一抓一个准儿,短短十几天,不仅给自己找了一二十个信徒,而且还促成了十几对的侠侣,受到了很多来自江湖人的感谢。唐若薇则会去找那些看起来比较离群的,比较自卑的,最主要是胸部比较惨淡的女侠们下手,这些天来,拉下面子,钢板还是成功地拉到了几艘航空母舰。而白秋然则更加嚣张,他专挑那些在私斗落败的人下手,而且下手成功了,还教人家如何打脸回去,这么十几天来,虽然被他忽悠的那些人并没有失去理智当场上去报复,但他们心实际上都憋着一口气,想来在论剑会那一天,报名的人数会超出主办方的预估。除开这三个家伙外,还有个上丽剑神李贤敬,这个老实人走出门去,人没忽悠到一个,反而还被涂州的一些可疑商贩反销,花钱买了一大堆不明所以的东西回来,那一次以后,白秋然他们干脆就让这个老剑神别自己出去了,乖乖待在客栈调整心态,蕴养剑气。至于打入了敌人内部的白立同志,这些天来,他们都没有互相见过面,只有在晚上,白秋然和白立他们会以神识沟通,在沟通白秋然得知,白立的分化和策反工作进行的很是顺利。一切都在有条不紊地进行着,终于来到了论剑会召开的那一天。论剑会的举办地点,被大夏皇帝定在了涂州郊外的元青山上,在朝廷的力量下,这座荒山现在已经被彻底开发出来,平缓的山顶上被修建成了数个擂台和广场,专门用来论武。在举办的当天,无数的江湖人士涌入了元青山,这里的每一条山道上都热闹非凡,贩夫走卒络绎不绝,也从侧面彰显了如今大夏的国力。就在这时,一群古怪的异国人,也从山下一路走到了论剑会的报名地点。他们的举止怪异,明明衣着光鲜,面色倨傲,但偏偏又忍不住去看元青山上的繁盛光景和新奇玩意,他们那种傲然,似乎是很刻意地装出来的,每当有大夏人朝他们看去,他们便会昂着头,用大夏人听不懂的语言交谈。这是一群上丽人,他们是来自上丽国的参赛武者们。“没想到在乱世之后,还能再见到大夏有这种光景。”为首的那个年男人,摇着手的扇子,用一口上丽话对旁边的亲信们说道:“不过可惜,若论繁盛,还是我上丽更胜一筹,大家说,对不对啊。”“是啊是啊,这大夏虽大,但还是比不上我们上丽,毕竟我们上丽,是世界第一的强国嘛。”“若论物产丰盈,人杰地灵,还是我们上丽更胜一筹思密达。”这个年男人周围的亲信们连忙附和道。顿了顿,有机灵一些的亲信又开始拍马屁。“而且此次剑神退位让贤,我们想,新一代的剑神一定是殿下您的,这大夏国,怎找得出能可匹敌您的剑手?”“哈哈哈,没错。”若这皇子是个大夏人,哪怕属下拍他马屁拍得很爽,这会儿也该自谦一下了,可惜他是个上丽人,根本不懂自谦二字到底怎么写。于是他放声大笑,用上丽语对自己的亲信和跟随而来的武者们说道:“没错,这一次没了李贤敬,我反而觉得我们能够打得更加自在了,大家好好发挥,我们这一次,争取把这论剑会的所有第一都拿回去。”他的笑声引起了某些人的不满,一群邪马国武士打扮的人从他旁边走过去,其有一个小姑娘皱了皱眉头,小声地用邪马语说道:“真吵啊……”上丽国新任自封剑神,王由皇子好歹是出身皇室,自然听懂了这一句抱怨,于是他立刻扭头,用一口流利的大夏语朝着那群邪马国的武士骂道:“看什么看?倭贼!”“你说什么?”那群武士当即恼怒,纷纷拔出了刀来,操着一口不流利的大夏语,对王由喝骂道:“杀……杀了你!”“傻瓜!这不是大夏人!”不过带头的那个武士明显很有经验,他喝止了自己的部下,接着用上丽语,对王由他们冷笑着骂道:“无耻的上丽猪,连用自己的母语都不敢,渣渣。”说罢,这个武士还用拇指抹了一下自己的脖子,做挑衅状。“你说什么?!”这下换上丽的人群情激奋,眼看着双方即将要起冲突,一旁的几名大夏兵士忽然走了过来,面色不善地喊道:“你们在做什么?”上丽的武者和邪马的武士冷静了下来。“警告你们,报名期间禁止私斗,违者直接废掉比赛资格。”几名大夏的兵士呵斥道:“要打等你们报名了,上论剑会擂台上去打!”“哼。”等到几名大夏的兵士走了以后,邪马的武士也放出了狠话。“擂台上见,上丽人,我要割了你的头,让你为你的无礼付出代价!”说罢,他们也离开了这里,去到另外一边报名,眼不见心不烦。“哼哼。”看着那些邪马国武士的背影消失,王由站在原地兀自冷笑。“白痴,等你们站上擂台之前,我的人就解决掉你们了。”他摆了摆手,手下的亲信们顿时会意,当即就有两个人离开,去准备阴招去了。“我们走吧。”想到能解决邪马国的武士后,王由心情大好,他带着亲信们,继续朝着论剑会报名地点走去。上丽人们来到那里,报名的人已经排起了长龙,一眼看不到首尾。“这大夏的人也太多了吧?”王由皱眉道:“真的能生。”“皇子殿下,要不要我去插个队?”属下立刻有人殷勤道。“嗯,插什么队?本皇子代表的可是上丽的脸面。”王由训斥道:“你要插队,那是你自己的事,你要给谁报名,那也是你自己的事。”他的属下会意,立刻离开,跑去前面插队去了。王由背着手,优哉游哉地站在原地,目光逡巡,自以为很有“王者风范”地看着报名的一群大夏侠士,忽然,他在人群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背影,让他心一惊。半白的头发,精瘦却挺拔的背脊,还有背后的那一柄朴素但干净的剑,正是前上丽剑神的李贤敬。      66.醍醐一指筑基成      “李贤敬……”看到这前代剑神的背影,王由不由地心一凉。“他怎么会在这里?”想到自己曾对上丽剑神做过的事情,又想到李贤敬在决斗当日,手筋被废,依然奋力向自己挥出的那一剑,王由便感觉自己的背脊上袭来一片寒意。他身边的亲信察觉到他的异样,问道:“皇子殿下,怎么了?”“我没事。”王由扭头答了一句,再回头看去,人群却已经没有了李贤敬的身影。幻觉?也是,毕竟他不仅手被本皇子砍了,连手臂都被本皇子扔进了河里喂鱼,他怎么可能完好无损地再出现在这里。王由的心好一阵紧张,终于在不断地自我暗示和安慰之,松缓了下来。“皇子殿下,我帮你把名报好了。”插队的那人在一阵叫骂声,从人群挤了出来,对王由道:“还有各位的也是。”“那好。”王由点了点头。“我们先在这元青山上,寻个住的地方吧。”“朋友,你要信我啊。”元青山的山腰处,白秋然拉住一个颓唐的侠客,对他说道:“信筑基天尊,保你在论剑会上取得一个好成绩。”“我现在不需要什么筑基天尊。”这个侠客沮丧道:“我只想要一壶酒,一壶烈酒。”“来嘛,我这里有的是酒。”白秋然挽住他的肩膀,说道:“筑基天尊庙里很大,咱们可以到那里去,边拜边喝。我这里还有一辆高级马车,直达涂州的筑基天尊庙啊。”“不用不用。”看到白秋然这莫名热情的态度,这侠客也被吓得不清,他气也不叹了酒也不喝了,瞅准了一个机会,就转身逃了出去。“唉,少侠!”白秋然举手喊了一声,但那个侠客头也不回地跑了,甚至施展轻功,直接从这元青山半山腰的山崖上跳了下去。“还是不行。”一旁坐在一个茶摊上看着他的黎瑾瑶和唐若薇交谈道:“平均每五个才能成功一个,秋然前辈在这方面还得好好锻炼一下啊。”“没天赋就是没天赋咯,有什么办法。”白秋然摸着自己的脑袋,走回了她们的旁边坐下。“不过这么多天来,我还是发展了十几个信徒出来,有他们就够了。”“十几个的确都够参加论剑会所有的项目了。”唐若薇撑着下巴,漫不经心地问道:“但这么短短的十几天,真的够吗?师尊你找的江湖人,武功程度都参差不齐吧,而且这个大会,本质上还是给那些人到年壮年的大侠们准备的啊,少侠要上去夺得一个好成绩,实在是太难了。”“没关系,你怎知为师没有开发出新的技能?”白秋然微微昂起了下巴,接着忽然伸手,对着唐若薇一指。他的指尖泛着某种微弱的灵光,而且出指的速度很慢,唐若薇愣了愣,并没有躲开。白秋然的指尖点到了她的额头上,唐若薇忽然感觉自己的思维一阵迷蒙,她的思维仿佛飞出了体外,一直飞到了天外,遨游太虚,得了一种大自在,感觉非常的畅快,而与此同时,她体内的真元也迅速地沸腾了起来,从合体期期一路冲击,竟然突破合体,进入了渡劫期的前期。白秋然收回手指,唐若薇的眼神渐渐恢复了清明,她愣了一会儿,接着惊讶道:“我居然突破了?”要知道,别说从合体期期突破到渡劫期,哪怕是从合体期后期巅峰突破渡劫,青冥剑宗的历代天骄,最起码也是花了一两百年的时光。但现在,白秋然却只是轻轻一点,便让她成功地晋升到了渡劫期前期。“这叫做醍醐一指。”白秋然说道:“我从识魔异能上开发出来的新能力,血恨识魔不是能够提拔她喜欢的那些信徒,晋升大魔吗?我们的识魔当然也会,我又把这种异能改了一下,改成了现在这样子,能够方便我们的识魔最大化地发挥自己的概念能力。”“你的识魔概念是筑基、突破,所以……这醍醐一指,便是能够直接助人突破了?”黎瑾瑶双眼一亮。“有副作用吗?”“安全无副作用,否则我也不会给若薇用上。”白秋然解释道:“这本质上是我的思维暂时入主受术者的躯体魂魄,用我的经验和力量,来帮助这具躯体和魂魄突破,突破了以后,躯体和灵魂也不会有任何磨合上的问题。一个炼气期受了我的一指,只要我愿意,帮他代练到筑基都行。”“那这些少侠有福了。”黎瑾瑶点了点头。别人她不清楚,但若是白秋然的思维去接管这些炼气期的武者,用类似代练的方式来帮他们突破的话,是绝对没问题的。毕竟放眼整个虚空,也没有任何一个人,会在炼气这一境界上浸淫这么多年,达到白秋然那样的高度。“我将皈依了筑基天尊的江湖人都给提升到了炼气层、九层的地步。”白秋然说道:“他们这样的实力,在论剑会上必定能大放异彩,为我筑基天尊扬名。而且实在不行,我们这边还有个贤敬……哦,说曹操曹操到了。”他举起手,黎瑾瑶和唐若薇回头,发现衣着朴素的上丽剑神,正慢慢地从山上下来。“哟,报完名了吗?”白秋然伸手对他招呼道,待李贤敬走进,他又奇道:“怎么了?我看你的脸色似乎不太好。”“我看到王由了。”李贤敬坐了下来,闷声道。“王由是谁?”白秋然和自家两个姑娘对面懵逼。“就是上丽国皇子,阴了我,把我从上丽剑神位置上赶下去那个人。”李贤敬倒了一杯茶,恶狠狠地一口饮尽,闷声道:“他还是像以前那样讨厌,居然学着大夏人的话,去和邪马国的人对骂,而且还想找人去阴邪马国的那些武士。”“哦?”白秋然问道:“那这些阴他们的人呢?”“被我处理掉了。”李贤敬道:“虽然我对邪马国的人也不感冒,但王由他们的行动,每一个我都要破坏掉!”“有想法。”白秋然为他鼓掌。“假如你能在事情收尾的时候,给人家宣传一下筑基天尊,我会更高兴的。”“我忘了……”李贤敬有些尴尬。“没关系,忘了就忘了吧。”旁边忽然响起了一个熟悉的声音,四人扭头看去,结果看到白立小跑着窜了过来,在白秋然的身边空位坐了下来。“哟,你回来了?”白秋然问道:“既然你在这里,那么说明,血之欢愉教派的人开始行动了?”“是。”白立点了点头。“不过师尊不用担心,他们的一半,已经全部被我传……扭转到我们这边的阵营来了,那邪教的教主,被我安排得稳稳当当的。”      67.信奉筑基天尊的年轻者      把血之欢愉教派的基本情况给白秋然等人说了一下,白立便又离开了。在血之欢愉教派正式行动之前,他还需要继续潜伏在内,想办法看看能不能再拉拢一些邪教徒。据白立所说,这邪教徒们的教主,在来之前曾经举行过一场规模巨大的血祭,通过这次血祭,他沟通了意识世界,得到了血恨识魔赐下的一柄魔兵。而这邪教的教主本身也是一个炼气期十层的顶尖高手,又手握魔兵,到时候哪怕是冲到高手如云的论剑会场上,应该也是如同虎入羊群,能够乱杀的。哪怕大夏国如今的四名陆地神仙级强者一起围杀,估计也难以留下这个教主,搞不好还会被反杀掉一两个。这一次血恨识魔及其教派下了如此大的血本,想要破坏论剑会,主要的目的,估计还是报复她被筑基天尊这帮识魔殴打的仇恨。血之欢愉教派的教主和高层固然深思熟虑,不愿意轻易犯险,但奈何他们的真神却是一个由乱世的战争之诞生的鲁莽识魔,血恨识魔脑没有阴谋诡计的概念,也不懂得使用任何的阴损招式。在它的脑,打就是正面上,打得过就冲,打不过就跑,打输了就想办法在其他地方再打回来,就是这么简单的思考回路,而且,血恨识魔明显不知道什么叫做“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她可不愿意把今日的仇恨留到数年后再来清算。所以在她的授意下,这帮血之欢愉教派的邪教徒,也不得不跟着真神莽上来。有血神剑在手,他们估计也以为自己万无一失,毕竟虽然血恨识魔受于意识领域和物质世界维度不同,难以直接对物质世界造成干涉,但她毕竟是更高位的存在,哪怕是随便扔下来一两件武器,其威力也不是凡间武者能够抵挡的。不过很明显,血恨识魔没有把她和筑基天尊之间发生的纠纷详细地告诉她的信徒们。毕竟就算再蠢,她也不可能告诉自己的信徒“我被这里新来的筑基天尊打了,你们快去帮我杀他信徒报仇”,这样说的话,怕是不需要白秋然他们动手,血之欢愉教派的信徒都会因为信仰破灭而土崩瓦解。在信徒们的心,神应该是至高无上,全知全能的存在,一个能被其他神击败的神明,那真的还能叫做神明吗?而且血恨识魔明显也不知道白秋然、黎瑾瑶和唐若薇这三个人与筑基天尊领域内那几尊识魔之间的关系,否则她也不会随便派遣她的手下前来送死了。论剑会的报名结束后,第二天,预选赛很快便如火如荼地展开,这次的论剑会虽由大夏朝廷举办,但大夏皇帝并没有来,不过大夏的新任国师倒是留在了这里,主持着整个论剑会的开展。让人意外的是,这一次的论剑会,参赛人数是前所未有的多,有不少在之前的私斗被人击败的年轻侠客,又自信满满地报名参加了这次比赛。他们好似胜券在握,让人弄不清他们的自信到底是从何而来的,不过,潜规则毕竟是潜规则,他们硬是要报名参赛,主办方也不可能不让他们参加进来,反正到时候若是输了,丢的也是他们的脸。但由于人数过多,所以最后主办方不得不将预选赛挪到了元青山旁,山脚下的湖畔那里,无数的侠客在那里分出了胜负,很快便决出了小组赛,以及各个武道强赛事的强者。令人大跌眼镜的是,之前所有在私斗落败,不被众人所看好的那些年轻侠客,都顺利地进入到了各自参与项目的强赛当,要知道,以往留在强内的,至少也都是在一方郡县内赫赫有名的强者,像他们这样的年轻人,能够进入到强,简直就是武道奇才。但这一次,这帮年轻人不仅进来了,还特么是团购进来一样的。不过虽然这些年轻侠客们表现出众,很多人都一雪前耻,但进入强以后,观战的各方,甚至包括不明真相的主办方成员,都不是很看好他们。时间很快来到强赛举办的第一天早上,目前,赛场已经被主办方挪回到了元青山的山顶。刚到清晨,赛场周围便人山人海,聚满了观战的观众,里面有附近的普通老百姓,也有来自江湖各大门派的侠客们。今日第一场比赛,是角逐天下第一刀的比赛,由之前曾在私斗败阵的年轻侠客金奉来,对阵卦刀门的门主尚显。说来也巧,这位金翅刀门的金奉来公子,之前的私斗,便是输给了卦刀门门主尚显的儿子,卦刀尚潜。在败阵后,他被尚潜羞辱了一番,然后又被涂州官差带走,没人知道他这短短几天内经历了什么,只知道他的刀法和修为忽然突飞猛进,进步似神。而今金奉来强势突入强,但那个曾经打败过他的儿子君,已经被人从小组赛里面淘汰掉了,而且之前的预选赛和小组赛当,这两人也没有对上过。结果现在,金奉来却代表金翅刀门,直接对上了卦刀门的门主尚显。此时天明开阵,壮士擂鼓,两方的参赛者也佩戴好自己的爱刀,站到擂台下的两边,遥遥而立。见状,擂台外的观众群,有人议论纷纷。“这个金公子,运气可真是不好。”一名扛着旗子,看起来像是个算命先生的年瘦削男人摸着自己下巴上的小胡子,说道:“本来以为自己的武功修为能够突飞猛进,打败尚潜一雪前耻,但现在却直接对上了他的老爹,那卦刀门的人嘴巴向来讨厌至极,这位金公子,此次恐怕又要被羞辱咯。”“是啊是啊。”他身边一个面容憨厚的胖子附和道:“那卦刀一脉,大家都知道他们和金翅刀门之间的恩怨,而卦刀门的门主又不是什么好东西,他一定不会放过这个机会的,可惜金公子,江湖上都知道他为人仗义,但成王败寇,无可奈何啊。”“两位朋友何出此言。”就在两个人攀谈的时候,他们的背后,忽然挤来了一个面容俊秀的白发男子。他看了看台上的金奉来,眼底闪过一丝不明的神采,接着对这两个人说道:“照我看来,金奉来公子的赢面很大嘛。”      68.他要是输了,我就把老弟放到这袋辣椒粉里!      “你是怎么看出来的?朋友。”那算命先生闻言反问道:“那金奉来的修为和刀法,明显都不如卦刀门的门主吧。”“嗯……”白秋然摸了摸下巴,答道:“首先从面相上来看,金少侠长得就比那个一脸阴险的老男人标致,看起来就是该赢的人。”“朋友,江湖比武,不是看谁长得帅就能赢的。”憨厚的胖子哈哈笑道:“否则,乱世之,岂不就是芳华宫的宫主一统天下了?”“这个嘛……其实她当时是自己怂了,假使莽上去,是真的有可能做那母仪天下的太后的。”白秋然正色道。“兄弟,你这笑话可不好笑啊。”那憨厚的胖子闻言收敛起了笑容。“谁人不知,当时那芳华宫宫主和她丈夫投降的时候,已经是珠胎暗结,你让她去打仗,简直是开玩笑嘛。”“这可说不准,毕竟这世界上,有些人的天运就是如此离奇。”白秋然的话倒是没有说错,历史上的确有一些人物的经历很是离奇。比如说那东汉的刘秀,他起家时的那段传奇经历暂且不提,就说他与王莽对阵那一仗。当时双方的兵力对比,刘秀这边是勉强能凑齐两万的绿林军,而王莽那边则有四十二万装备精良的正规部队,部队甚至还豢养着虎豹等猛兽,作为兽军。当时,王莽的部队已经完全包围了昆阳,昆阳城内被困守了九千人,刘秀后来则是带着十三骑就突出重围,在王莽军队的包围圈外,又收起了三四千的部队。而且这些部队,还都是一些见财忘义的人,当时抢了一些财物,就准备溜号逃跑的货色。在当时的情况看来,王莽就算是双手松开键盘,让自己的军队自动攻击都能赢下昆阳之战。结果后来不知道怎么回事,先是“夜有流星坠营,昼有云如坏山,当营而陨,不及地尺而散,吏士皆厌伏”,晚上一颗陨石直接砸在王莽的营盘里,早上,又有浓厚的像山一样的阴云,彻底遮蔽了全军的视野,让王莽军士气低落,人心惶惶。然后,平时表现得胆小怕事的刘秀,先是王霸之气测漏,镇住了一种想要当逃兵的宵小,然后又亲自披甲上阵,带领他们击溃了王莽一支千余人的部队,自己亲手斩杀敌人数十人。他那些士兵一看卧槽,平时见到小股部队都想逃跑的刘将军今天居然这么猛,就跟吃错了药似的,纷纷士气大振,跟着刘秀向王莽军进攻,一路冲进对面四十二万大军的营盘,杀到了昆阳城下。而当时见了刘秀带来的三千人,他那困守昆阳城内的九千队友,其实压根儿没出来的意思……但刘秀丝毫不知情,领着三千将士,各个以一当十,杀向围城大军。当时王莽的那两个将领,一个叫做王寻,一个叫做王邑,王寻见到刘秀带着三千人就朝自己杀来,哈哈一笑,觉得他就是个送人头的垃圾。王寻生怕自己军队数量太多,引起混乱,于是提前下令,没有得到命令不许行动,而他自己则带着小股部队接战。然后,王寻就被今天不知道吃了什么药的刘秀猛男一样地斩掉,城内守军一看,也纷纷出城,跟着刘秀收人头,而此时,那些营被王寻下了命令的士兵们,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王邑一看这么猛,觉得有点hold不住了,就带着精锐兽军出击,但就在此时,“会大雷风,屋瓦皆飞,雨下如注,滍川盛溢,虎豹皆股战”,天空就仿佛被谁扔了个气象武器一般,狂风暴雨雷电,在同一时间来到了这里,而且只在王莽军的头顶上落,雨水如同水柱一般,河流很快出现洪水,被王莽军驯养的野兽瞬间大乱,混乱死了不知道多少人。四十二万的王莽军便这么溃散,争抢着渡过涨起洪水的河流,期间被淹死了一万多人,尸体甚至堵塞了河川。用四舍五入的两万绿林军,刘秀就这么战胜了王莽的四十二万精锐大军,这种玄幻的情况,真的就只能称之为天运了。但白秋然信天运,面前这两个武人未必相信,憨厚的胖子哈哈笑道:“想不到朋友还信这些鬼神之说,就和这个算命的一样,不过我并不信这些,这样吧,朋友,既然你觉得那金奉来能赢,而我觉得那卦刀门的门主能赢,我们不如来开一个盘口,赌一赌如何?”“我不与人赌博。”白秋然答道:“赌与毒,这两样东西是沾不得的,只会让你越陷越深,无法自拔。”“唉,大赌伤身,小赌怡情嘛。”憨厚的胖子从怀里摸出来了一个巨大而闪亮的金锭。“你看,假如你赢了,这个金锭就是你的了,在这涂州,它能随便买下任何一座你看得上的店面。”“赌钱有什么意思。”白秋然看了看,顿觉索然无味。“我视金钱如粪土的,莫说我不赌,就算赌,光赌钱我也觉得一点都不刺激。”“那不赌钱,你说赌什么?”憨厚的胖子咂了咂嘴巴,又从口袋里摸出来了一个袋子。“这样吧,你看,这里是一袋涂州市面上最辣的辣椒粉。”胖子脸上露出了凝重的神色。“那卦刀门的门主若是输了,我……我就把我自己的命根子放到这辣椒粉里,如何?”“这个好。”白秋然想了想,眼前一亮道:“这个贼刺激。”“当然,我们是对赌。”憨厚的胖子收起袋子,正色道:“若是那金翅刀门的金奉来输了,朋友你也得做一样的事。”“不行!”白秋然的背后,忽然响起了一个清脆悦耳的少女声音,不过此时人头攒动,那少女的身高略矮,被白秋然遮挡住,胖子和算命先生也看不清是谁发出的。但白秋然已经扭过头去,和那人交谈,不时有隐隐约约的谈话断断续续地传来,什么“我可不吃辣椒,上下都不吃”,什么“这是个机会”……之类的。过了片刻,白秋然似乎是说服了他身后那个女孩子,白发的男人扭过头来,对胖子温和地笑道:“好啊,朋友,就依你所言,我们来赌一把吧。”      69.金翅开八卦,锋芒辟生门      擂台战很快开始,在相互行礼以示尊敬后,金奉来和卦刀门的门主尚显登上了擂台,伸手握住了刀柄。“金贤侄,我是真的没想到,居然能在这里遇到你。”那卦刀门的门主尚显身姿有些佝偻,加上他身材瘦小,看起来就仿佛一只站立着的人形老鼠。一上来,这尚显便开始对金奉来嘲弄道:“连我家潜儿都没能晋级强,没想到,令尊和一个娼妓生出来的儿子,居然能够在论剑会上,站在我的面前。”这就是卦刀门惹人讨厌的地方,里面的门人嘴巴一个赛一个的讨厌,而他们也很乐于在战前利用这种方式,勾起对手的怒火,增添自己的胜算。金奉来的母亲当然并不能算作风尘女子,在嫁给金父之前,他的母亲是一个已婚的未亡人,他的父亲最多也就是为爱接了盘而已,而且也没有喜当爹的剧情,金奉来和他老父年轻时,完全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样貌。如果不是因为爱,又有谁愿意去当舔狗呢?金奉来的父亲就是活生生的一个例子。但到了尚显这里,他那对自己慈爱有加的母亲,就变成了一个风尘女子,可见这卦刀门的人,着实是嘴臭,而且非常地不要脸。这样的嘴巴,自然在江湖上得罪了不少人,而之所以卦刀门如今仍在,无他,唯有两点,一是有眼力见,从不得罪自己得罪不起的对象,二是自身实力足够坚挺。所以观众们普遍认为,金奉来敌不过步入真人境界多年的尚显,也是理所当然。若是放在以往,金奉来肯定气得暴跳如雷,拔刀直接开斩了,但现在听到了尚显的垃圾话,金奉来却仿佛如一道清风拂面,毫无感觉。“尚显叔父,您的挑衅和嘲讽,听起来就像是下水道里的老鼠一样。”金奉来淡淡道,同时拔出了背上的刀。刀光亮起之时,刀气纵横而出,在擂台上直接铭刻下一道无法磨灭的刀痕,直冲向了尚显。尚显心一惊,连忙错步躲开,但他仍然感到自己脸颊上传来一阵清晰的疼痛。刀光闪过,尚显摸了摸自己脸上,手掌上满是热稠的鲜血。“贤侄,看来我真的小看你了。”尚显也沉下气,他拔出刀来,摆出架势,一股刀道大宗的气场,顿时蔓延开来。行走江湖,只会垃圾话可不行,容易被人打死,所以尚显在刀道上的造诣,实际上也不可小觑。这一刀气立威,引起了周围观众们的惊呼,他们纷纷察觉到自己是小看了金奉来的进步,于是对接下来的对阵也期待了起来。“筑基天尊在上。”金奉来双手握刀,先是虔诚地赞颂了一下某位神仙的名号,接着摆出了金翅刀的起手式。“请指教了,卦刀的门主。”话不多说,两人架势摆出,对峙了数秒,接着抓住一个气机的破绽,金奉来率先出手。他一刀斜斩,刀气化作一片金色的羽翼,破空飞来,正是金翅刀门的刀法第一招金翅破空。尚显本来有些紧张,但此时看到金奉来自一个他十分熟悉的角度,斜斜一刀斩来,心顿时又稍稍松了一些。虽然这一招变得更加迅猛,更加刁钻,从,尚显能够明显地看出这个年轻人巨大的进步,但他却放下了心来。作为金翅刀门的老对头,尚显没少和金奉来的父亲发生比斗,对于金翅刀门的刀法,除了门主本人,估计就是他最为了解,研究得也最为透彻。如果是金翅刀门的门主前来也就罢了,但金翅刀门的小辈,要使用金翅刀法战胜他,那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想到这里,尚显也提起真气,刀光飞舞,刀刃走势在脚下形成了卦,同时一道刀光飞出,化作乾之势,准确无误地拦住了那片金翼。两人的刀刃在半空交击,发出清脆的鸣响,令人热血沸腾,交击之,双方的修为根基各自明了,比起尚显,新晋的金奉来内气修为明显稍逊一筹。两人稍退一步,紧接着,金奉来再度出手,刀刃自上而下劈挂,形成一只尖锐的鸟爪,朝着尚显的面门抓去,但卦阵祭起,坤刀再度将这一刀消弥于无形。两招试探,尚显彻底放下心来,看来这金奉来是并没有学会其他的神妙刀法,于是他不再保留,卦刀全力祭出,汹涌的刀浪,一刀接着一刀,契合着卦之势,连绵不绝地劈向了金奉来。金奉来依旧一板一眼地施展着自家的金翅刀法,从第三招施展到第招,勉勉强强地将卦刀势抵挡了下来,但他身上已经多处挂彩。“金奉来要输了。”见状,看客的算命先生忍不住道:“如果只会金翅刀法,那么他输定了,那尚显很明显将他的刀法路数摸得透彻。”“看来,某位的小老弟,今儿个要尝尝辣子了。”憨厚胖子幸灾乐祸地对白秋然说道。“不看到最后,还未见分晓啊。”白秋然依然很淡定。此时,场上的尚显也出言讥讽道:“贤侄,我本以为你学会了什么神妙的刀法,现在看来,你的进步,似乎只有修为啊。”金奉来横刀抵挡,借力退了一步,接着他脚尖轻点,退到了擂台边缘,暂且脱离了尚显的刀围。“前些天,我在筑基天尊庙里祭拜以后,我梦见了他老人家。”金奉来不咸不淡地说道:“他老人家教会了我一件事。”“哦?哈哈。”尚显笑道:“想不到贤侄还去拜什么神?那么,那位神仙给你说了什么大道理啊?”“他教了我一遍刀法的基本功,接着告诉我,世间刀法,无非就是这几招基本功组合起来的套路,一般的江湖刀法,就是在基本功之上加上一些应对敌人攻势的套路,再上一层者,模拟自然,模拟生物,努力让自己的刀势贴近自然,像是尚显叔父这样的卦刀,属于其的上乘刀法。”不理会尚显语气的讥讽之意,金奉来继续说道:“但世间刀法,如果有了固定的套路,那总有极限,最高明的刀法,实际上是看透对方的招式破绽,然后再以自己最熟悉的招式应对破解,这才是最高明的刀法。”他的说法,引起了场上众多刀客的思索,尚显听完以后,也若有所思,接着他冷笑道:“说的很有道理啊,但贤侄,这你能做到吗?”“鄙人尚且差了千里之遥。”金奉来举起了刀。“但看破一种刀法的破绽,鄙人还是做得到的。”他合身冲向了尚显,整个人都包裹在了刀气之,形成了一只隐隐约约的金翅大鸟。尚显也抬手挥舞刀刃,刀光飞旋,乾、震、坎、艮、坤、巽、离、兑,卦刀势齐出,形成了一道卦虚影,罩向那只大鸟。“卦刀,以刀法暗合卦,刀势蕴藏阵法精妙,的确是接近了【真】的刀法。”二者即将交接的前一刻,金奉来刀势忽转,金翅鸟瞅准卦旋转的某一门,冲了出去。“但卦有门,门又有生门,卦总有破绽,这阵法,尚显叔父尚且还未入门呐。”金翅大鸟一路冲撞,卦刀阵竟然空门大开,尚显心一惊,但金翅鸟已经从卦生门之冲出,来到了他的面前。当啷!金奉来刀光一扬,接着一斩,尚显的刀刃脱手飞出,掉在身后的地面上,而金奉来这个小辈的刀刃,已经横在了他的脖子前面,刀气森冷逼人。      70.大丈夫,吐然诺,当轻屌而重信      当论剑会裁判宣布胜者的那一刻,憨厚胖子的脸色变得如丧考妣。“你输了,兄嘚。”白秋然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大丈夫,吐然诺,当轻屌而重信。”憨厚的胖子手臂微微颤抖,他看向算命先生,问道:“他说的什么意思?”“意思就是让你遵守承诺。”算命先生上下看了看他,露出了可怜的神色。“快点给我们表演一下腊肠蘸辣椒。”“没错。”白秋然伸手挽住了他的肩膀。“要做一个诚信的肥肥哦,朋友。”“他说的没错。”他的朋友算命先生忍住笑意,正色道:“你要做一个有诚信之人,现在是在论剑会会场上,天下英豪汇聚于此,你可别在他们面前丢了脸面,失了信誉,那样一来,你的商行以后就没有牌面可言了。”“逃跑也没用的。”一个清脆悦耳的少女声音响起,胖子看到一个红衣少女从白秋然的胳膊下面挤了出来,笑眯眯地看着他。“你竟敢提出让我们家相公与你赌我的终身幸福,你要是不履行承诺,那我就帮你履行。”她比了一个威胁的手势,恶狠狠地说道:“保证让你下半辈子再也赌不了这个!”少女说话的同时,一股可怕的魔气和刀意从她的身上散发出来,压迫向胖子一人。胖子后辈满是冷汗,他从来没有感觉到过这么可怕的威势。“好说,好说,我定不会抵赖。”他忙向笑里藏刀的黎瑾瑶告饶,紧接着趁擂台上金奉来正向众人宣扬筑基天尊教义的时候,一把拉住了白秋然。“朋友,这边来,我有一些话想要跟你说。”胖子拉着白秋然挤出人群,白秋然也没有反抗,任由他拉着,两人一起来到了元青山山顶边缘的一片灌木丛旁。“朋友,咱们往日无冤近日无仇,今天实在是我嘴臭,主动跟你打赌。”到了这儿,胖子有些尴尬地对白秋然请求道:“你也知道,我们的赌约实在是太……那个什么了?朋友,山不转水转,你看,能否高抬贵手,今天放我一马,赌博的筹码,我可以用其他东西来抵,你想要什么?钱?武功?兵器?还是要我的引荐?”白秋然静静地听完,并没有第一时间回答他,而是反问道:“今日若是我输了,我不愿履行赌约,向你这般祈求,你会答应吗?”“这……”憨厚的胖子张嘴欲答,白秋然又马上打断他道:“别想欺骗我,你应该明白,既然内子的威能你已体会到,那你何不想想,能够做她相公的我,是不是你可以欺侮的对象。”胖子于是沉默了下来。能来到论剑会上,肯定不是傻瓜,胖子很清楚,哪怕白秋然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被那少女刀客包养的小白脸,他也不敢对其怎样。别看现在他好像离着人群数十米的距离,而且那红衣少女还没有跟来,但胖子敢打赌,他若是敢动手,他的脑袋一定会先离开自己的身体。他相信那个少女一定做得到,毕竟他曾有幸见过和感受过大夏国陆地神仙级供奉之一的威势,比起那个少女,亦是远远不如。胖子已经暗自猜测,黎瑾瑶是天山童姥一样的人物,其实年岁已高,但练了某种邪功,所以一直保持着青春美少女的样貌,而白秋然则是这个老怪物包养下来的小白脸,或者说另外一个更老的老怪物。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也没有猜错。这面相憨厚的胖子在原地思索了半天,接着认真地对白秋然说道:“如果朋友能付出让我心动的筹码的话,那我肯定是愿意的。”白秋然上下看了他一会儿,看得胖子心发毛,然后他点头道:“很好,看来你没有说谎。”胖子长舒了一口气,身上的肥肉一下子舒缓下来,抖起一阵波澜。“好吧,我这次便放过你。”白秋然上下看着这憨厚的胖子,见他身材肥硕,身上穿着金钱纹的金色锦衣,外面披着华裘,一看平日里生活便过得很是奢靡。“观你的外貌,你是商人?”“是。”憨厚的胖子有些奇怪。“在下海肆商会会长,海德陇,阁下难道不知道?话说回来,我以前好像也从未在江湖上听说过阁下和阁下那位夫人……敢问两位是何方神圣?”“山野村夫而已,不值一提。”白秋然摆了摆手。“既然你是商人,那么就好说了,最近大夏皇帝推行的那国教,聚财女神拜过了吗?”“我本人没拜过,不过我旗下商行,倒是有不少伙计曾在闲暇时对其跪拜。”海德隆答道。“那么结缘天女、送子天后、丰胸菩萨和筑基天尊呢?”“我那蠢儿子拜过结缘天女……我都没拜过。”海德隆看着白秋然,心隐隐约约猜到了他的身份。“毕竟我是商人,我相信财能通神。”“财不能通神,也不能通鬼,毕竟不同世界,货币也不能流通。”白秋然拍了拍他的肩膀,和颜悦色地说道:“这样吧,你回去,带着你一个商行的人,把这些个神仙都拜一拜,这事儿就算了了,我不让你吃辣子鸡了,如何?”出于商人本能,胖子海德隆仔细地想了一下,想不出里面有什么对自己不利的因素存在,于是答应了下来。“可以,成交。”胖子答应了下来,然后便思索,自己回去以后差人随便拜一拜,这事儿就算了了。“你可别给我想着了愿。”但白秋然仿佛猜到了他的心思,马上对他说道:“我既然让你这么做来偿还赌约筹码,那我自然有办法确认你执行得到位不到位,我不求你让整个商会都成为那些神仙虔诚的信徒,但至少,在上香祭拜的时候,给我认真一些。”“嗨。”海德隆胖胖的脸上立刻堆出了憨厚的笑容。“我们商人最看重的就是信誉,您就安心吧,我海德隆不会砸了自己的招牌的。”“我有个夫人也是商人,你这些话就别给我扯淡了,无商不奸,商人重啥信誉,商人一向最看重的都是利益。”白秋然平静地看着他,看得海德隆满脸冷汗。“反正你自己斟酌,事后我要是发现你敷衍我,那我就带我夫人登门拜侯,到时候,我不仅要请你吃辣子鸡,我还要请你吃椒麻鸡、红烧鸡和白切鸡,你自己想清楚了。”      71.他们让我来给你们下毒      通过以理服人,得到海肆商会的胖子会长的承诺后,白秋然心里美滋滋地回到了论剑会的赛场。这一次,他们又收获了一大笔意念支持,意识领域内,筑基天尊的领域又能再扩张一些。白秋然也不担心海德隆会敷衍他,毕竟之前已经警告过了,那商会会长是个聪明人,只要他不想下半辈子当个公公,他就不敢敷衍白秋然。之后,白秋然陪着黎瑾瑶和唐若薇,看完了今天在元青山上举行的强赛,接下来的比赛没什么特别的,之前受到“筑基天尊”照顾的年轻人们,只要入围了强,基本上都成功地晋级到了他们项目的四强之内。除开这些年轻人,李贤敬自不必说,上丽国的那个王子王由的人马,以及邪马国的那些武士当,也有几个项目,有那么一个两个人,成功地进入了四强。看完今日的比赛之后,白秋然他们就回到了涂州城,在自己预订好的客栈住下。到了今天,已经有不少落选的江湖人士离开了涂州,也有很大一部分选择留下来看完论剑会,无论如何,涂州的人流量总算是减少了一些,客栈的房间也没有那么紧张了。作为好几个国家共同的盛会,论剑会自然不可能连续举办,主持论剑会的钓叟宣布,下一轮四强赛将在三天以后开赛。他的本意是留给这些选手们休息,毕竟是比武,强之,难免磕磕碰碰,受点内外伤也是常有的事情,参赛者们正好利用这三天的时间,去抓些药,调息休息,将伤势恢复到不影响比武的程度。但这三天的空隙,没了比赛主办方的监督,就成为了很多人耍花招的机会。“邪教和那些上丽人联合在一起了。”白立回到白秋然他们居住的客栈,向他们汇报了这个消息。“李贤敬老先生的出现,让上丽人人心惶惶,那上丽皇子王由,准备提前下手,刚好血之欢愉教派的教主准备搞事情,于是派人联络上了王由,想要借上丽人之手,在这场论剑会上掀起腥风血雨。”“上丽人和血之欢愉教派么……”白秋然想了想。“那教主也真不讲究,这真是实实在在的蛇鼠一窝、狼狈为奸了。”“其实我倒挺喜欢这个操作的。”白立说道:“本来血之欢愉教派也都是大夏国的人占据多数,显而易见,他们都不是很喜欢上丽人,于是我趁机又拉了几个过来……再给我一些时间,我能让这次行动的人当,除了那教主以外,其他人都是叛徒。”“妙,妙啊。”白秋然给自己的徒弟鼓掌,随后又问道:“那么……他们准备了什么阴损的招式啊?”“下药。”白立答道:“上丽人最初是想在对手的食物饮水下一些麻药或者泻药,让对手上场时无力应敌,但邪教那教主说他们手段太柔和了,于是将药剂换成了催情药或者一种血之欢愉教派特制的烈性的强烈魔药,这种药剂能唤醒人心最原始的嗜血和杀戮欲望,他们想让四强赛当天的参赛选手集体失控,引发一场血案……不过很凑巧的是,他选出来去下药的那些同志,如今都是我组建的筑基天尊地下支部的成员。”他耸了耸肩。“连我也是其之一。”说着,白立从兜里摸出来了一包药剂,扔在了桌上。“剂量最大的魔药,那王由花了不少的代价,从教主手里买来的,指名道姓地要我下药给李贤敬老先生,看来他们在上丽剑神面前还是如同宵小一样,真是可笑。”白秋然打开那包药剂,顿时一股刺鼻的血腥味便从散发了出来,他捻起一点,在食指和拇指之间轻轻地搓了搓。按照白立的说法,要是李贤敬真的吞服了这包药剂,那么在明天的赛场上,剑神李贤敬就将化作一具疯狂的杀人机器,以他的剑术底子和修为,想必是要把论剑会会场杀个对穿才行。想来那王由,肯定打着让李贤敬先杀一杀,然后他再趁乱冲上去,收走李贤敬的人头,顺带让自己上丽新一代剑神的名头彻底坐实……不过他大概是没想到,李贤敬不仅恢复了手臂,修为更是大进,他到时候要是冲上去,估计会被直接斩杀掉。“不过现在他们派你来了,你准备怎么应付他们?”白秋然放下手掌,对白立问道。“现在暂时还不是暴露的时候。”白立摆了摆手,说道:“所以我想了一个人前显圣的法子。”他凑到白秋然的耳边,嘀嘀咕咕地对他说了一通。“唉,这个办法好。”白秋然听完后,夸奖道:“立,你还真是个天才。”时间很快到了三天后,元青山上,论剑会比武再度开始。很凑巧的是,今天的第一场比赛,就是剑神的争夺,这一战,将由前剑神李贤敬,对上一位从邪马国慕名而来挑战的剑客。擂台下面,两名剑客已经隔着擂台遥遥对望,屏气凝神,准备着接下来的武斗。大夏国的主办方裁判来到擂台前,扭头看了看立在擂台旁的日晷,接着宣告了比武的开始。李贤敬和邪马国的那名剑客一同登台,互相行礼。上丽国的皇子王由,也带着一帮上丽人,混在稍远一些的人群,观看着这场比斗。他看了看李贤敬,又看了看那个邪马国的剑客,发现这位剑客,正是那天用上丽语和他对骂的那个邪马国武士的领袖。看到他们,王由的脸色不由地变得臭了起来,他看向身旁,在他身边站着一名样貌平凡的老者,但王由知道,这绝对不是对方的真实面目。“教主。”王由对其问道:“你们那个药,确定有效吧?”老人本来用非常期待的眼神看着擂台,闻言转过了脸来,眼闪过了一丝不耐烦,但他还是耐着性子说道:“当然有效,本教主可以给皇子打包票……而且,我们的药肯定已经下在那位剑神的体内了,我能够感觉得到,在他的身体里,有着那种独特的成分。”他的眼神有些迷醉,让王由不寒而栗。他收回了看着老者的目光,继续看向擂台上,看着已经拔剑对立的两人,王由不由冷笑道:“哼,正好,一次性解决本皇子的两根眼钉。”      72.唐突怪叫      春风入玉关,朝日满青山,在朝日初升的第一刻,前代上丽剑神李贤敬,对上了来自邪马国的神秘武士。人未动,两位强者的剑意已经在半空不断地交锋,让原本和煦怡人的微风,也带上了阵阵森冷的气息。“李先生。”对峙了片刻后,邪马国的那个武士首领率先开口道:“我一向最讨厌上丽国的人,但您是唯一一个我所不讨厌的上丽人,您是一位值得尊敬的武者和剑客,这场比斗,我希望能看到您真正的剑技,请多指教!”说罢,他反手持着刀,又对着李贤敬鞠了一躬。如果换作是其他上丽剑客在对面,邪马国的这个武士首领是断然不敢这么做的,因为裁判已经宣布比赛开始,那就代表比赛开始,他要是敢鞠躬,那些上丽剑客绝对会不要脸地趁此机会对他发动偷袭。但对面是上丽剑神李贤敬,所以他很放心。听到邪马国的武士首领的肺腑之言,李贤敬也点了点头,但他今天的表情似乎有些不太对,张了张嘴,又什么都没有说,看起来就仿佛在忍耐着什么一样。果然起效了。看到李贤敬的反应,王由心暗喜。“李先生,您怎么了?”邪马国的那个武士首领也发现了他的异样,忙问道:“有什么地方不舒服吗?”“……”李贤敬摆了摆手,示意自己没问题,接着仿佛再也压抑不住,他双眼紧闭,然后忽然暴睁,从嘴里发出了一声像是野兽一样的嚎叫:“啊——————”他的这声嚎叫,吓了在场的所有人一跳,连那与他对阵的那名邪马国武士,都吓得身躯一抖,差点握不稳手的武士刀。看到他双目的血丝,王由心一喜,连忙指着李贤敬喊道:“不好了!李贤敬发疯了!”他的话吓了观众们一跳,但台上的李贤敬却忽然收敛了神色,变回了之前那一脸木讷的样子。“什么我发疯了?”他看着王由,平静地说道:“这是我在大夏乡野间隐居时想出来的新招式,名为兽啼,作战前威吓敌人之用,怎么样,被我吓到了吧?”邪马国的那个武士首领心有余悸道:“我的确是吓到了。”“不过我只是吼了一声,王由皇子为什么就笃定我发疯了呢?”这时,李贤敬又看向了王由,狐疑道。糟了!王由心一惊,看向旁边,但那个样貌平凡的老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消失在了人群。见到队友逃离,王由心慌乱,还来不及想好托词,李贤敬的质问便已经脱口而出:“难不成,您又对我动了什么手脚?”这个“又”字就用的很灵性了,它简明扼要地表达了上丽剑神受自己国家的皇族压迫,已经不是第一次的事情。上丽人虽然在大夏国不怎么受人待见,但上丽剑神李贤敬,却是在这三个国家,都非常受人敬仰,闻言大夏武者和邪马国武者纷纷愤慨,特别是那些练剑的,几乎用一种杀妈的目光,朝着王由刺来。“我他妈就知道,前段时间上丽棒子那边派人来说什么这届论剑会上丽剑神退位让贤了,要让赢了决斗的新的剑神来参加,我还在想,那剑神是怎样输给别人的,现在看来,果然又是你们这群王羔子,在背地里使坏!”一个粗豪的大嗓门嚷嚷着,同时对王由的母亲发出了大夏国人亲切的问候:“戳乃木!”“是谁在说些大不敬的话!”听到这个叫骂声,王由不由地接口道。“是恁爸我!”一个头发苍白,身躯高大,浑身肌肉的老者,从人群走了出来,对着王由高吼道:“怎么?不服啊?下场恁爸对你,有本事让恁爸看看你的本事啊!”王由看了看这个老者,见他穿着无袖的贴身褂子,两只胳膊露了出来,上面鼓胀的肱二头肌,几乎有他的脑袋那么粗。他背后还背着一柄门板一样的巨剑,这柄巨剑一旦挥舞起来,就别说什么招式技巧了,连重量都能压得死人。大夏国目前明面上排行第二的剑客,护剑山庄的前任庄主,现任大护剑师覃东来。他的一手封门剑势大力沉,以力破万法,是个剑客的异类,同时也是非常难以应付的对手。当初就连李贤敬对上此人时,也很是费了一番手脚,通过对步法的巧妙运用和对几个微小的空隙的把握,才得以用技巧击败了这个大护剑师。时过境迁,这个大护剑师的修为和剑法更加精进,内气修为,俨然已经抵达了真人九境的顶点,王由扪心自问,自己与他打起来,还是需要一点小小的技巧的。当然,这是上丽人习惯性的直觉所造成的错觉,实际上要真的打起来,无论是内气修为还是剑法,大护剑师覃东来都在王由之上,两人胜算别说五五开,就算是七三开也很勉强。但身为一国皇子,王由表面上还是很硬气地答道:“那便手底下见真章吧!”两人约战,但王由陷害李贤敬一事也算是暂且敷衍了过去,台上的李贤敬和那邪马国武士首领重整旗鼓,再度对峙开来。“李先生。”开打之前,邪马国的武士首领最后一次确认道:“真的不要紧吗?那上丽人明显对你有过什么举动。”“不要紧的。”李贤敬的脸上满是镇定。“筑基天尊护佑着我,来吧!”邪马国的武士首领深吸了一口气,然后举剑,大喝,向前。剑气飞纵,剑光交织,两个剑法大家,在这一刻,用手的剑术交织出了一幅瑰丽的画卷。十三招过后,邪马国武士首领的刀刃遮断,李贤敬的剑刃已经搭在了他的肩膀上。“还差了些火候。”上丽剑神平心静气地说道:“回去再练一练吧,你的上段剑术,还不够细腻。”邪马国的武士首领深吸了一口气,将仅剩一截的爱刀重新插回了腰间的刀鞘。“多谢指点。”他对着李贤敬再度鞠躬。“承让。”而上丽的剑神,则反而用了大夏国的一个手势,对他说道。胜负已决,擂台下响起掌声,送给了这两位优秀的剑客,而等到李贤敬和邪马国武士首领双双退场之后,之前的大护剑师覃东来背着巨剑,爬上了擂台。“客套便省了。”他对着裁判说了一句,然后看着王由道:“你还不够格让老子行礼,滚上来受死吧!”      73.筑基天尊人前显圣      王由面色阴沉地爬上擂台,看向对面正在扭动手腕的大护剑师。覃东来对他不屑地一笑,然后拔出了自己背后那深黑色的,门板一样的巨剑,重重地插在了擂台上。王由看了看自己腰间三指宽的长剑,又看了看对面那几乎比自己腰还粗的巨剑,眼皮子抖了抖。什么以快打慢,以柔克刚,在绝对的力量碾压面前都是虚的,覃东来那巨剑只要来一招最简单的力劈华山,就能轻松地将王由连人带剑劈成两半。他没有李贤敬那样高超的剑术和风骚的走位,面对覃东来这样的选手,就只能挨打。现在王由也只能寄希望于血之欢愉教派的药剂,能够在这一次成功地起到作用了,他记得,自己曾要求血之欢愉教派的人给比剑的对手全部都下一遍药,覃东来这个劲敌当然也在此列。主办方的裁判很快宣布比赛开始,而覃东来明显没有和王由扯淡的打算,在裁判话音落下的一刻,这个身材健硕的老人就提着巨剑高高跃起,横跨数米的距离,那巨大的剑自他肩膀后抡了一个半圆,然后重重地砸向了王由。王由连忙错身躲避,但这一剑威力非凡,哪怕他躲开了正面的冲击,巨剑上包裹着的剑气依然如同气浪般向左右两侧蔓延,擂台上直接被大护剑师劈出来了一道几十厘米宽的裂缝,将擂台分成了两半,溅射的碎石打在身上,让王由感觉一阵阵刺痛。“封门绝户啊……”人群,有一些江湖上资历比较老的人,纷纷议论道:“每次看到这招,都不由感慨它的威力,覃东来这老头,果然还是宝刀未老。”见覃东来巨剑砸地出现短暂的硬直,王由忙挺身一步,抓住空隙,手长剑犹如毒蛇一般,一连十三刺,刺向了覃东来咽喉、眼鼻等要害部位。但仿佛早就知道王由的动作似的,覃东来站在原地未动,却托起了手的剑柄,格挡开了王由的长剑,同时巨剑的剑柄,重重地一下,撞在了王由的胸口。砰!夹杂着真气的一击,连空气都能看到一圈隐约的冲击波,王由的双脚在擂台地面上划出两道烟尘,退到了擂台边缘才堪堪停止,接着他伸手捂住了胸口,脸色一红,明显是受了内伤。“就这么点水平,也敢自称剑神?”覃东来怒吼着,拖着巨剑,踏步冲来,接着一个横扫,切向了王由的腰部。“去死吧……呃?”就在这时,覃东来的神色忽然变得一片茫然,他体内本来运行着的真气也一下子停滞下来,伤到了他自己的经脉,但覃东来仍然毫无所觉,他拖着巨剑,擦着王由的肩膀跑了两步,接着就这么呆呆地站在了擂台的边缘。近在咫尺的王由清晰地看到,覃东来茫然的双眼,一层血丝飞快地布满了他的眼眶。药起效了!王由抓准机会,鼓起真气,用力一脚,将健硕的老人踢出了擂台。覃东来在地上踉踉跄跄的两步,忽然也想李贤敬那样,发出了一声怒吼,但比起李贤敬那十分难以形容的嚎叫,覃东来这个,就是真正充满杀意和疯狂的吼叫声了。“快躲开!”看到健硕的老人抬起了巨剑,看台上的国师钓叟忙对他身边那些观众喊道。观众们还没有反应过来,覃东来的身上已经爆发出了一股强大的真气,他举起巨剑,就想将面前的人分成两半,但一道钓线飞射而来,缠在了他的双臂之上,钓线绷直,及时地止住了他的行动。“快制住他!”钓叟持着一根钓竿,浑身真气鼓荡,透过钓线,压制住大护剑师,同时向那些大夏朝廷的高手们吩咐道。他的话音一落,看台附近顿时飞出数道人影,他们穿着朝廷侍卫的制服,手上拿着铁链,铁链抛出,将覃东来身体环住,成功地锁住了他的动作。但是覃东来仍然在不停地挣扎,炼气九层的强大真气不停地冲击着束缚在自己身上的那些东西,就连一干炼气七层的朝廷精英侍卫,制伏他也有些勉强。“国师。”有侍卫扭头汇报道:“他似乎彻底失去意识了。”“我看到了。”当了快一年的官,钓叟身上也多了一股威势,他想了想,接着收回了自己的钓线和钓竿,然后转身,双手拱起,居然跪了下来。在国师钓叟的背后,塑立的正是护佑此次论剑会的神仙筑基天尊,钓叟对着筑基天尊的塑像三跪九叩,然后请求道:“请筑基天尊显灵,助我等破除邪瘴。”“都这个关头了,居然在求神拜佛。”看到钓叟的举动,大夏江湖人士们群情躁动,但就在钓叟起身的刹那,筑基天尊的那个雕塑,忽然就光华大放。明亮但却并不刺眼的白光充斥了所有人的视野,等到白光缓缓消散之后,覃东来已经停在了原地。他顿了两秒,眼神迅速恢复了清明,然后看到了自己身上的锁链,和周围一圈神色紧张的朝廷侍卫。覃东来看了看,发现自己已经出了擂台。他瞬间就明白了过来,扭头朝着王由那边看了过去。“你输了。”王由非常不要脸地对他说道。“好手段。”覃东来冷笑了一声,也不嘴硬,坦坦荡荡地说道:“今天算你技高一筹,但你等着,到了时候,自然会有人来找你的。”他哼了一声,不再去看王由,对周围那些朝廷侍卫们说道:“各位,我好了,可以放开我了吗?”那些朝廷的侍卫看向了国师钓叟,钓叟对他们点了点头。“覃壮士已经恢复意识,放了他吧。”侍卫们松开了覃东来,后者将巨剑背好,找到人群几个自己熟悉的朋友,询问了一下刚刚发生了什么事,然后他对着钓叟拱手道:“多谢国师相助。”“不要谢我,帮你的是筑基天尊。”钓叟摇了摇头。“有那个心意的话,覃壮士也不妨在山庄内拜一拜筑基天尊。”“我会的。”覃东来对钓叟点头道:“告辞。”背着巨剑的老者,似乎完全不在意胜负,更不在意自己输在如此下作的手段上一样,离开了擂台,混入了人群当。而看到他离开以后,人群之,一个长相平凡的老者,也对自己身边的几名侠客说道:“我们走吧,没必要再看下去,我们的计划已经失败了,召集人手,我们要开个紧急会议。”      74.我们中出了叛徒      涂州,依旧是城外河流上。戴着白色面具的血之欢愉教徒们,挤在了一艘船的船舱……与上次不同的是,这次的船只换了一艘,船舱空间变得更大,船舱央还多了一张长桌,这几十个教徒不用再忍受密闭空间缺氧的难受感觉,和身边同僚的汗臭味了。“咦?为什么这一次换了一艘船?”来到船上,白立低声对自己身边的“同僚”问道。“听说教主这段时间投论剑会外围小赚了一笔,所以就把船换了一艘。”身边这个“同僚”低声回答道。“……”白立有些无语,顿时觉得这个组织的逼格一下子就被拉低了。不过潜伏还是要继续潜伏的,白立跟着教徒们进入船舱,立刻被教主招呼着,坐到了那张长桌的一个位置上,与他一起被邀请过去的,还有平时在组织地位和话语权比较高的其他几个人。十三个人坐在长桌上,将教主簇拥在间,周围还站着一些地位比较低的教徒,见众人都已经到齐,血之欢愉教派的教主清了清嗓子,接着沉声道:“同志们,我怀疑我们的教派,出现了叛徒。”“什么,我们当有叛徒?!”此言一出,聚集在此血之欢愉教派的教徒们顿时全都大惊失色,接着,他们立刻开始交头接耳,与身边的人谈论自己看着哪个人比较像是叛徒,整个船舱内,顿时充满了交谈的嗡嗡声。“安静!”教主拍了拍桌子,然后又看向面前站着的信徒们。“你们知道吗?今天我去看了论剑会,我们的药,的确是下在目标的身上了,但是——特么一点用都没有!那个大护剑师也就罢了,毕竟当时那个国师请动了伪神筑基天尊出手,但是那个李贤敬是怎么回事?他明明吃了药,还能在擂台上给我讲一段单口相声的?”血之欢愉教徒们屏气凝神,不敢接口,别看邪教教主平时一副温和的模样,老是把“兄弟姊妹”挂在嘴边,但若是真正有人不顺他心意,绝对会死得非常难看。“唯一的解释,就是有人给了他们,我们教派秘药的解药,但是这解药,绝对不是一般的同志能够拿到的。”教主看向坐在自己左右,地位比普通教徒高出一些的教众们。“我的兄弟姊妹们,我怀疑你们当,有人要害我。”这一下,原本坐在位置上,穏立泰山的这些人,也跟着嚷嚷了起来,有喊冤的有赌咒发誓的,还有指着旁边说自己怀疑谁谁谁的。“好了,都给老子闭嘴!”教主终于忍不住,站起来的瞬间,顺势一把掀翻了这张长桌。狂野刚猛的力量,直接把长桌摔成了两半,教主背着手,绕着仍旧坐在座位上不敢动弹的十几个人,来回走动。“你们都有嫌疑,所以别再给我开口说话,谁再说话我就撕了谁,乖乖听我讲。”他踱步来到白立的身边,接着停了下来,伸手摁住了他的肩膀。“你是我在这里才提拔上来的,所以我相信你,你们之,唯独你暂时没有办法拿到药剂的解药,所以,我要成立一个肃反行动组,你来做那组长。”白立身子一僵,很是紧张。“不用紧张……你觉得有能力担得起这个责任,以后你专门负责此事,不必再参与具体的行动。要是发现有谁可疑,证据确凿的情况下,你可以先斩后奏!”邪教教主继续拍了拍白立的肩膀。“加油啊,兄弟,我现在所能信任的,就只有你了。”“是教主!”白立很激动地锤了一下胸口,点头道:“以血恨真神的名义起誓,我绝对会把内奸和反贼们一个一个地清理出来!”“嗯,都交给你了!”教主满意地笑了笑,然后说道:“好,我们接下来继续讨论,下一步的计划怎么改。”……会议结束,血之欢愉的教徒们各自散去,而刚刚离开船只的白立,立刻被另外一人追了上来。“兄弟,等等我。”这人正是刚刚与他一起坐在长桌旁的人之一,他一边取下面具,一边露出了面具下清秀的容颜。他是血之欢愉教派的高层之一,但在大夏国这边,他却是有名的大善人,受无数人敬重的大家子弟,就连那些江湖人士,平日也要对他礼让三分。这人赶来没有别的事,自然是为了白立被教主确立为“肃反行动组”组长的这件事。“兄弟,你觉得谁比较有嫌疑?”这人上来就开门见山地这么一句话,似乎完全没有将自己算在嫌疑人当的意思,轻描淡写地就想遮掩过去。白立看破不说破,看了他一眼,便顺着他的话说道:“我也不知道,毕竟兄弟姊妹们,大家都是我的前辈,论起手段人脉,自然是高出我不知道凡几,说老实话,我甚至不清楚自己能不能在这次行动结束之前,把内鬼给揪出来。”“是吗……”两人并肩走了一段,这个公子又开口问道:“那么,兄弟准备怎么做?”“准备怎么做啊……”白立伸了个懒腰,神识探出,在附近搜索了一圈,确认跟踪监听自己的人已经离去以后,才继续说道:“既然大家都有嫌疑,那我也就不客气了,有罪推定听说过吗?只要有嫌疑,我就会去调查,若让我调查出个好歹来,那我也不会手下留情。”抬头望着天上的明月,他又重复了一遍。“是的,只要有证据,那么我就……杀无赦。”公子哥会意地一笑,接着点了点头。“这样最好,我会安排好一切的,兄弟,但清理他们的事情就拜托你了。这世界上,总有一些顽固不化的疯子,是会被时代所抛弃的。”“那就交给你了啊。”白立收回目光,对他笑道:“不要让那位失望。”“我明白的。”眼看涂州城门近在眼前,公子哥笑着伸出了双臂。“兄弟,来个告别的拥抱吧。”白立笑了笑,与他拥抱在了一起。两人抱在一起时,公子哥低下头,轻轻地在白立耳边说道:“筑基天尊万岁。”      75.兄弟,我这名单上有你的名字      “明天,明天我就要对上那个该死的李贤敬了!”上丽人在涂州的住所内,王由有些歇斯底里地对着屋内的人和自己的手下咆哮道:“作为合作伙伴,作为属下,你们难道就不能想一点办法,为本皇子分忧解难,像是面对大护剑师覃东来那样,给本皇子增添一些胜算吗?!”“殿下。”他的属下一边抹着额头上渗出的汗珠,一边答道:“我们已经花钱买了三波杀手,去行刺那个剑神了。”“刺了,对啊?那人呢?结果呢?”王由怒道:“那李贤敬死了吗?”“没、没有……”他的属下埋下了头。“杀手们都有去无回……”“你……哎呀!”王由随手抓起桌子上的酒壶,朝着这个属下的额头砸过去,砸得他脸上鲜血直流。“皇子殿下请稍安勿躁。”这时,一旁的年男子缓缓开口道:“我们神教的教徒已经开始行动了,莫说那李贤敬是什么剑神,哪怕他真的是陆地神仙,我们也不会让他走脱,就像大护剑师覃东来那样。”听到男子的话,王由暂时松了一口气,他笑道:“还是贵教的朋友们靠得住,都说在家靠兄弟,出门靠朋友,这话果然不假。”“皇子殿下言重了。”男子笑了笑。“我们各取所需,只要殿下回去以后,愿意帮助我们在上丽传播真神的信仰,那就是对我们来说最好的报答。”“好说,好说——”砰!王由和那血之欢愉教派的高层正谈笑风生,气氛和睦,上丽人的住所外,忽然被人一脚踢开来。王由和高层吓了一跳,以为是大夏的官兵前来搜查,结果却看到一个粉雕玉琢的小男孩,带着两个人从外面跑了进来,仰头看着他们。“哪里来的小鬼!”王由怒喝着,就要招呼属下把这个小男孩和那两个男人给撵出去,但他身边的高层却戒备地看向了这个小男孩,对他问道:“是你?兄弟,你来到我这里做什么?”“兄弟,你当知道我的来意。”白立对他说道:“不好意思,肃反的名单上有你,请跟我们走一趟吧。”“你是不是弄错了?”年男人后退了一步。“我怎么可能背叛真神,出现在那什么名单上?”“请配合我们的调查。”白立继续仰头看着他。“大家都是兄弟姊妹,不要让我难做。”年男子看了他一会儿,然后冷笑道:“哈,我明白了,教主给你这个位置,你却用它来排除异己,兄弟啊兄弟,你的野心不小啊。”“你说的任何话,都是无意义的东西,不过我将把它们作为你的供词。”白立正色道:“兄弟,我奉劝你不要反抗,否则我是有权力直接把你格杀在这里的。”“哈,笑话,血恨真神的信徒,岂有坐以待毙的道理。”年男人负手而立,淡淡道。气氛一时变得十分僵硬,白立扭过头,看向了上丽皇子王由的方向。“皇子殿下,这是我们教派内部的事务,请您务必不要干预。”一个年男人,一个小男孩,两个人都木着一张脸,但却有可怕的气息从他们的身上传了出来,在这个小小的房间内,互相抗拒。一方是全力以赴,以死相搏,而另外一方……则是在刻意隐藏自己的真实实力,引诱对方出手。就在眨眼不及的瞬间,年男子率先出手,他的右臂伸出,冒出血光,顷刻间,他的右手便化作了一只血红色的魔手,恶狠狠地抓向了白立的脑袋。但白立却比他更快一步,倏忽间,他的身影如同幻影般飘忽,绕过了魔手,欺入到年男子的手臂内侧,然后迅捷如同闪电般的一掌,灌在了年男子的胸膛上。砰!一个十一二岁少年的一掌,竟然将那个一只手臂都魔化了的年男子打得倒退而出,重重地撞在了房间的墙壁上,砸出了一大片的裂纹。“噗!”被印在墙上的年男子咳出一大口带着内脏碎片的鲜血,眼神黯淡了下去,竟然就这样直接暴毙身亡。王由看在眼里,不由觉得手脚一阵冰凉。那个年男子的实力深不可测,他是知道的,但现在,他在这个小男孩的手上,竟然走不过一招。白立抬眼看了王由一眼,接着吩咐道:“把他带走,就跟教主汇报说,这人抗拒调查,暴力对抗我这个组长,已经被我清理掉了。”他身后的两个男子应是,走上前去,将贴在墙面上的年男子的尸体抠了下来,拖出了房间。白立也紧随其后,就在他即将踏出房门的那一刻,王由出言叫住了他。“等等,小兄弟!”白立扶着门框,回头看着他。“明天的论剑会……”“这不由我来负责。”白立正色道:“我们教派,分工明确,我就是负责抓叛徒的,其他我不管,谢谢。”说罢,他推开王由,走出了门外。到了第二天,论剑会再度开始,这一次剑神李贤敬终于有机会对上削断了他手臂,让他背井离乡的仇人王由。剑神的比武被安排在了下午,而上午都是其他项目的比赛,白秋然本来以为,血之欢愉教派会趁着这个时候搞点大新闻,毕竟这都是快到末尾的时候了,白秋然、唐若薇和黎瑾瑶甚至已经随时准备进行人前显圣,一旦事态控制不住,白秋然就会打通意识领域和物质世界的障壁,让筑基天尊等识魔下界。结果一直到剑神比赛的时候,整个论剑会都非常顺利地进行着,风平浪静地就好像他们从来没有来过一样。“那是当然的。”悄无声息地又摸到了白秋然他们旁边的白立一边咬着手上的果子,一边说道:“那些负责行动的成员,都是教派的【叛徒】,已经被我带人处理掉了。”“现在你们那里是什么情况?”白秋然瞥了他一眼。“没有被策反的还有多少人。”“嗯……还有一个。”白立想了想,答道:“邪教教主,除了他以外,现在来到大夏的血之欢愉教派成员,已经全部都是筑基天尊的信徒了。”“你这么厉害的?”白秋然闻言忍不住问道:“唉,你怎么做到的啊?”“简单,能信神的家伙,本来就是生活有不如意的地方,他们对生活有无法满足的欲求,只要找准了这些欲求,要把他们骗过来,那简直不要太轻松。”白立比了一个“ok”的手势,接着又说道:“不过到决赛的时候,我就没办法了,到时候,教主肯定会带着那柄魔剑,亲自来搞事情。”“没有关系,到那个时候,就交给我们吧。”白秋然拍了拍他的肩膀。而就在两人话音刚落时,李贤敬与王由的比斗也正式开始了,两名剑客来到了擂台的两旁,隔着擂台遥遥对望。      76.迷之自信上丽人      擂台上,两代上丽剑神已经开始了对峙。只不过,前一个剑神是天下公认,而后一个剑神,则是用卑鄙的手段暗算,从前者手夺来的虚名。在场的观众除了上丽国的那些人,其他人也纷纷都以不善的目光看着擂台上的王由。之前大护剑师覃东来占尽优势的情况下忽然发疯,让王由得了胜,主办方和观众也不是傻子,自然能猜到是王由在背后做了手脚。上丽人会做这种事情并不奇怪,倒不如说,哪一次他们没有做盘外招,那才是奇怪。而主办方和观众之所以没有对这些恬不知耻的上丽人动手,一者他们没有证据,二者他们也知道,王由参赛对于重出江湖的李贤敬而言,无疑是个雪耻的机会。李贤敬是蝉联三届论剑会天下第一剑剑神之位的人物,他用实力折服了大夏国、邪马国和上丽国三国所有的剑客,赢得了大夏江湖人士的尊敬,而主办方也并不介意,将这个机会留给他。这就是行走江湖的人脉和脸面,李贤敬虽然不善言辞,只晓得练剑,但他的品格和剑术,自然而然地会折服一些人。主办方的裁判宣布了比赛开始的消息,李贤敬木着一张脸,看向王由,按照规矩对他拱手行礼,也没有对自己祖国皇子多说一句的意思,但王由却在鞠躬鞠到一半的时候,忽然暴起,拔剑冲向了正拱手低头对着他的李贤敬。数米之遥的距离,在他们这种实力的轻功下几乎是瞬息即至,来到李贤敬面前的王由,睁大眼睛,手长剑毫不留情地刺向了李贤敬的后颈窝。“卑鄙!”围观的人群纷纷骂道,但裁判也没有叫停,当他宣布比赛开始后,比赛就开始了,行礼不行礼那是选手们的自觉,像是大护剑师就没有对王由行礼的意思。但行礼毕竟是一种互相尊重的潜规则,王由率先破了这个规矩,甚至还趁着李贤敬对他行礼时偷袭出手,这就相当不要脸面了。不过王由是上丽人,他也不太需要脸面这种东西,上丽人一向活在自己的世界里,哪怕用了这种手段以后,将来他会在大夏国内举步维艰,但只要他能赢下论剑会,回到上丽后,就有了吹嘘的资本。到时候上丽国肯定不会在意王由这个冠军的来路到底正不正,反正他们赢了,就会拿过来疯狂地吹逼。剑锋临头,但李贤敬依然不慌不忙,他虽然是个老实人没错,但已经和王由对过一次,这次就不会再放松警惕,起身的同时,他背后的三尺青锋骤然出鞘,从剑鞘内一同喷涌而出的,还有一股精纯至极的剑气,直接荡开了王由的偷袭,将他震退了几步。“皇子,您真是一点都没有变。”李贤敬想到白秋然让他实话实说,于是便老实说道:“还是这么的不要脸,就跟你几年前偷袭我一样。”“少废话,你老了,已经不行了。”王由稳住身躯,手长剑化作道道寒光,朝着李贤敬的方向攻来。“这剑神之位,是我的!”“你这迷之自信到底是从哪里来的……”李贤敬很是费解,他手一伸,背后三尺长剑自行出鞘,落入他的手,然后剑神轻描淡写地点拨了一下,便将王由的攻势完全消弥于无形。“上丽皇室剑法,本来是上乘的剑法,但皇子殿下,要完全发挥它的威力,可不是像你一样随便练一练就行的。”他抓住王由剑法的几处破绽,剑锋连刺,擦着王由的表皮划过,瞬间给他的身上留下了几道血痕。“我听别人说了你的战前讲话,你说你要带着上丽国的武者团,夺得每一个参赛了的项目的天下第一。”李贤敬背着一只手,单手持剑,随心所欲地施展着剑法,看似漫无章法的挥舞,却将王由压制得一退再退。“我当时听了你的宣讲,就觉得很好笑,你们若是把以前喝酒玩乐的时间,花在练武上,那我或许还相信一些。但皇子殿下,你现在的剑法真的是破绽百出,正手不精,反手无力,脚步松散,反应迟钝……就你这样也来参加论剑会,是真的不怕给上丽丢人吗?”王由心恼怒,但面对李贤敬绝对的压制力,他却连分神说话的余力都没有,甚至刚刚他心头怒火刚刚升起时,自己的脸上就已经多出了两道血痕。勉强支撑住,王由抓准一个也不知道是不是李贤敬故意放出来的空隙,退到了擂台一侧,接着手一抬,竟然从袖子里甩出来了一片白灰,试图蒙住李贤敬的视线。“犯规!”主办方的裁判见状,举起手喝道:“这是比剑的论剑会,除了拳掌,使用其他兵器是犯规之举。”“裁判,您误会了。”上丽国那边立刻有人跑上来解释道:“这是我们上丽国的独门秘籍,能够逼出人体内的真气形成粉尘,来攻击敌人。”那裁判歪着头看了这个上丽人两秒,然后问道:“你觉得我像个傻子吗?”上丽人连忙摇头。“那你说个捷豹,给老子滚!”裁判怒吼一声,一脚将这个上丽人从看台上踹了下去,他体内真气鼓荡,竟然也是一个真人境界的高手。踹走这个上丽人以后,裁判看向了更高处的钓叟。“国师……”“先不要暂停比赛,记下来。”钓叟注视着擂台,摆手道:“等比完了以后,咱们再慢慢地清算。”“是。”另外一边的擂台上,看到王由后退的瞬间,李贤敬便已经抬起手臂,挡在眼前,防住了他扔出来的白色粉末。但一道剑光却切开了这片粉尘,朝着李贤敬斩来,剑神后退了一步,抬起手臂,上面出现了一道血痕。“你输了。”王由从粉尘冲了出来,挥剑劈向了李贤敬。李贤敬横剑招架,却忽然感到体内一阵酸麻。“你在剑刃上涂抹了毒药?”“嘿,本来是想让血之欢愉教派的人帮我作手的,不过那帮蠢货好像自己内斗起来了。”王由嘿嘿笑着低声道:“没办法了,只能本皇子亲自来,李贤敬,你的时代已经过去了,被这剑刃上的毒药一沾,你不死也得去半条命。”“哦。”李贤敬想了想,接着叹道:“那没办法了,我本来还想给你留点面子的,但现在,我必须赶在毒发之前干掉你。”“什——”来不及讶异,李贤敬抬手,王由的面前已经出现了一片绚烂的剑网。这是他不曾见过的,以前李贤敬也不会的,更加高深莫测的剑技,这是几乎已经超越了现今所有武者认知的剑法。只一个瞬间,王由的眼前就被一片鲜血覆盖。他的脸上,手上,躯体上,被李贤敬这一招切出了无数条深深的伤口,这些伤口迸出的鲜血,染红了上丽皇子的衣襟。伤口都不致命,但却都切在关节要害之处,李贤敬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王由现在,是不可能再举剑了。他的脚跟也被剑神切开,双脚一软,王由就这么跌出了擂台之外。      77.养熟了,该红烧了      当裁判宣布比赛结束的那一刻,李贤敬拄剑跪了下去。药效发作,毒性在他的体内蔓延,很快让他整个肉体都失去了力量。“李贤敬先生。”台下的侠客们纷纷惊呼,主办方的人手也赶紧上台来,扶住了他。“没关系。”李贤敬有些无力地说道:“这不是什么奇特的毒药,只是上丽的毒而已,我以前曾经见识过。”他看向台上,筑基天尊的塑像处,然后虔敬道:“筑基天尊会庇护我的。”他让人扶着他起来,对着筑基天尊拜了拜,主办方人员等他拜完,立刻将他按到了担架上。他们抬着李贤敬,准备去找论剑会会场上配备的神医,但说来也怪,就在李贤敬拜完了那筑基天尊以后,过了没一会儿,他的气色立刻就好转了过来。在主办方人员把他带到医生那里的时候,这位剑神竟然已经能够自己下来走动,并且告诉医生,自己已经没事了。根据主办方人员事后从王由比赛时使用的那口剑上检测出来的毒素来看,这家伙涂抹的是上丽一种见血封喉的剧毒之药,哪怕李贤敬一身修为高绝,也至多不过是延长了一下死亡的时间而已。但在李贤敬爬起来以后,经过医生的检测,他体内的毒素,真的就已经被某种神秘的力量驱除得干干净净了。事后听到这种传闻的江湖人士们,也不由得议论起来。“难道那筑基天尊真的存在?”从论剑会开始以来,筑基天尊实际上已经显灵两次了,算上那些修为忽然突飞猛进的年轻人,筑基天尊的影响力更是似乎无处不在。无论是那天神像发光,覃东来沐浴在光芒痊愈,还是今天李贤敬拜了拜神像,便立刻解了体内剧毒,都是超出了这些江湖人士想象的事情。“看起来真的有点灵验的样子,正好我卡在这个境界也很久了,要不要就去拜一拜?”有的江湖人开始这样想到。“什么筑基天尊,神神鬼鬼,一看就是虚构的谎言。”也有江湖人依旧保持着原来的观点。不管如何,白秋然识魔分身所收获到的意念支持,在这段时间,是实实在在地增加了。因为是数个高级识魔的领域合在一起的缘故,筑基天尊的领域,在这段时间内已经逐渐拓展蔓延,贴着血恨识魔领域的边缘移动,将她的领域包围了一半。现在的意识领域之,仙气缥缈的天尊领域,与血气森森的血恨领域,面积已经变到了差不多大小的程度。白秋然觉得,那血恨识魔差不多也养熟了,等这次论剑会结束,瓦解了血之欢愉教派的计划后,就到了该杀的时候了。随着王由的落败,上丽人的队伍,在今天的比赛,也一个一个地被刷了下来。来之前他们踌躇满志,喊着要拿所有第一的口号,如今却在四强止步,只能灰溜溜地回到上丽国去。与此同时还有一个问题摆在他们的面前——他们的经费要不够了。之前上丽人带的盘缠虽然足够,但上丽皇子王由花钱一向大手大脚,跟血之欢愉教派勾搭上以后,他还与其信奉享乐教义的两个小姐姐进行了一番劫富济贫的活动,花了不少的经费。而今天王由一干人落败了以后,身上也受了不少的伤,大夏国和邪马国的人一直看他们不爽,之前是憋着气,等着上丽剑神用王由雪耻,但今天王由在比赛上又是偷袭又是涂毒又是撒石灰,又给上丽人拉了一波仇恨。随着王由的落败,大夏国和邪马国的武者们,也把自己的气给撒在了其他上丽人的头上,这样下来,也是一笔不小的医药费。结果就是,回去的路上,上丽人们一算,发现经费不够坐船回去了,他们要想回去,只能走陆路,餐风露宿,苦逼兮兮地走个小半年回去。而且这帮上丽人还不敢回报上丽国皇室,他们落败的消息传回去了事小,要是之前吹得震天响的皇子殿下落败的消息传回去了,那丢的就是上丽皇室的脸面。到时候,一向好面子的上丽皇室,不知道会怎样处理他们。让他们自己游泳回到上丽国都算是好的,最有可能的就是上丽那边会派人过来“处理”掉除了王由以外的所有人,然后矢口否认本次上丽国参加过论剑会的事实。更加无可奈何的则是,无论回去后会遭遇怎样的对待,他们也必须回去。回去了好歹是自己的祖国,自己的国人无论要对自己做什么,也有两分情面可讲,万一皇室真的要清理他们,上丽国内躲藏起来也比较熟悉。但要是留在这里,大夏的江湖人士可随时都会惦记着他们,他们这一次论剑会上的作为,已经把大夏国、邪马国两国的黑白两道全都给得罪了,在这个时代,街边死了几个上丽人,对大夏国官府来说,根本就不会去管。所以无奈之下,上丽人们等到第三天,王由他们的情况稍缓之后,便收拾行装,准备上路。回去的路上,因为败阵,王由也没有再对属下摆皇子的谱,他的脸色一直都仿佛蒙着一层阴云,其他人也不敢去理他。一群上丽人走出了日渐平静下来的涂州城,租了几个大夏国的车夫,拉着辎重行礼,沿着官道向上丽的方向前进。皇子王由则坐在自己的专用马车内,由皇室随行的侍卫驾车,一语不发。队伍前进了三四十里左右的路后,前方的道路上,忽然出现了一群穿着差不多样式的服饰,背后都背着一柄大剑的男女。见到上丽人的队伍过来,他们拦住了队伍的去路。“你们是参加论剑会的上丽人吧?”这群男女说道:“我们老庄主有一件事情想和你们商量一下。”“你们的老庄主是谁?”听到外面的动静,王由也掀起了马车的车帘,看着这群男女问道。“是我!”人群分开,背着巨剑的强壮老者覃东来从后面走了过来,他看着马车上的王由,冷笑道:“上丽人,你和剑神的帐了了,和我的那笔帐,我可还没跟你算呢!”      78.白立的后宫要来了      九州十地,合欢宗本部的小别院内,姜兰穿着一身宽松的长裙,从屋内走了出来,来到院子里。目前已经是五月,天气早已转暖,但为了肚子里的小小生命,姜兰还是没有到处走动,这几个月以来,最远她就去了小院的门口,给回来的苏香雪开门。毕竟是特殊状况,家里的所有人都很紧张,和她留在这里一起的苏香雪千叮咛万嘱咐,几乎变成了一个唠叨的老母亲,白秋然他们也时不时地回来看她,每次回来,都会让她好好地待在家里。当然,姜兰自己也是这么想的,所以这接近一年的时间里,她基本都留在家,修身养性。现在所有的家务活,都不用她自己来做了,苏香雪亲力亲为,把一切都置办得妥当,像是白秋然这种修为的存在,想和她们的哪一个结合,孕育出生命,那几率都小得可以忽略不计,所以姜兰肚子里的这个孩子,不仅是她自己的念想,也是全家人的念想。五月的时候,正是花开的时候,苏香雪喜欢侍弄花草,在自己住的院子里,也种了不少的鲜花,现在正值时节,院子里的芍药和月季花都开了,院子里充满了一股淡淡的芬芳。姜兰以前喜欢研究毒物,毒虫毒草毒蛇之类的生物,作为女孩子的她一点都不害怕,但现在,因为怀有身孕,姜兰也放下了自己这略微有些“危险”的兴趣爱好,转而开始关注苏香雪养在院子里的花,时不时地帮她侍弄一下。就在姜兰提着一壶水,给院子里的花草浇水的时候,小院的门忽然被人推开,白秋然带着黎瑾瑶和唐若薇从门外走了进来。“兰儿。”看到姜兰提着个水壶,站在院子里浇花,白秋然忙走了过去,把水壶拿了过来,对她说道:“你怎么在这儿啊?院子里风大,而且你还浇水,万一着凉了可怎么办?”“那我可就真是得留名青史了。”姜兰有些哭笑不得地说道:“一个着凉了的,归墟境的仙帝……”“咳。”白秋然闻言也有些尴尬,但他提着水壶,还是没有还给姜兰,而是自己来给苏香雪浇花。“你不是在忙着那边世界的事情吗?怎么回来了。”两人并肩而立,看着院子里的花朵,姜兰问道。“还行,那边暂时由立稳住了局面,距离最后的决赛还有两个星期,所以我抽空回来看一看你。”白秋然答回道。他这段时间虽然在那个世界忙着筑基天尊的事情,但偶尔也会抽空回来这边,看看姜兰和孩子,看看苏香雪。毕竟夫妻和睦还是要有稳定的夫妻生活,他要是久了不回来,他自己也害怕姜兰会大着肚子,带着苏香雪去那个世界里找他。白秋然浇完了花,这时,黎瑾瑶和唐若薇也放好了东西,跑了出来,她们俩凑到了姜兰的另外一边,挽住了她的胳膊。“哇,兰姐姐,让我听听看,小宝宝在动没有。”小魔女说着,蹲下去,将自己的耳朵贴到了姜兰的小腹上。怀胎已经十月,但姜兰却并未如同正常女子一般生产,不过她的肚子倒是已经微微隆起,能够看到生命的轮廓。白秋然他们都能感觉到,内部的那个小生命正在顺利地成长,成长的速度这么缓慢,应该与姜兰特殊的种族有关系。她是天神,而白秋然本来应该是个人族,但修炼了三千多年,鬼都不知道他现在到底把自己练成了一个什么样的生命体,这两个家伙结合生出来的孩子,起码也不会比一般的高等天神逊色。照姜兰的说法,天神的孩子,发育得慢一些是正常的,当初她的母亲怀她的时候,好像也是怀了好几年才生出来。黎瑾瑶和唐若薇轮流贴在姜兰的小腹那里,听了听里面的声音,虽然光用耳朵应该是听不到什么动静,但修真者和仙人却能听到内部生命体身上传来的特殊的韵律。那是道音,作为天神的孩子,这个小生命应该是出生就能掌握一种自然规律,就和那些强大的天神们一样。“真好啊。”两个姑娘听了一会儿,黎瑾瑶满脸的羡慕,接着又脸颊红扑扑地看了白秋然一眼。“我也想体验一下当妈妈的感觉。”“以后都会有的。”姜兰笑着安慰他们道:“若薇也是。”“我就算了。”唐若薇瞥了白秋然一眼,又低头闷闷不乐道:“我还是先完成我的理想再说吧,功法不成,何以为家?”看到唐若薇的样子,白秋然心也有些郁结,他之前开发出来了一招能让人快速筑基的醍醐一指,唐若薇见了以后,自然想象力大开,也在白秋然的帮助下,照着醍醐一指,让丰胸菩萨开发出来了一招丰满之触。但两人同时让识魔对自己使用了这一招,却并没有什么效果。白秋然的体内,大约有十来个炼气期十层修士那么多的真气凝成了真元,唐若薇的胸口上,脂肪率大约增加了百分之零点零一。两者都是九牛一毛,完全没有什么卵用。“别灰心,我三千多年都熬过来了。”白秋然拍着自己爱徒的肩膀。“只要有渡我大愿,我相信我们一定能够成功的。”“嗯!”两人正互相勉励,院子的门忽然再次被人推开,苏香雪从门外走了进来,看到白秋然他们,她愣了一下,随即高兴道:“你们回来了啊,正好,秋然,墨尘之前来了我这里,给你留了一封信。”“还留什么信?都在一个世界里,他自己来找我就行了啊。”白秋然接过苏香雪递过来的信件,拆开,将其的信纸取了出来。“他现在应该是在仙界,不在九州十地这里。”苏香雪答道:“前段时间,他也是去了一趟仙界,回来才匆匆地到我这里来,给了我这封信,我想应该是仙界那边有什么要事吧。”“嗨呀,什么要事。”白秋然看完了信纸,随即脸上出现了幸灾乐祸的表情。“白立的那些妃子们,吵嚷着要去见他的转世身,请我搞快点,争取把那个世界的试验做完,真是红颜祸水……白立这下惨了,他现在怎么遭得住。”“哦,人之常情嘛,我也能理解。”苏香雪走到了白秋然身边,探头看了看,然后挽住了他的手臂。“所以今天晚上,陪陪我呗。”白秋然的笑容来不及收敛,就僵硬在了脸上。      79.琴——酒——      论剑会决赛的前一天晚上,白秋然回到那个世界,并且在涂州的街上堵住了白立。这小子当时正在街上卖萌,让一些江湖上的女侠客给他卖东西吃,白秋然对那几个女侠道了个歉,接着提着他的后领,将他拖到了一个僻静的角落里。“师尊找我有事?”白立问道。“你最快花多少时间能够搞垮血之欢愉教派?”白秋然面色十分严肃。“怎么了?我还准备去他们本部搞一波。”白立疑惑道:“师尊在九州十地那边有要紧事?”“不是我有要紧事……当然我也很想快些把这个实验做完,然后把接下来的工作全部甩给仙界,回家陪老婆陪着兰儿生孩子,但比起我,还是你的时间更紧迫一些。”白秋然拍了拍白立的肩膀。“我这次回去,听到噩耗,是关于你的后宫们的。”“不会吧。”白立笑着答道:“我在这边重生尚且只有十二年,连金丹都还没有结成,有她们什么事情?我起码还要几百年的时间,才会飞升回仙界哩。”“傻孩子,你平时那么聪明,现在怎么这么蠢,是在自我欺骗吗?”白秋然怜悯地看着他。“你觉得师母们要组团去哪个世界散散心,振天能拦得住?他敢不敢阻止还是个问题。”白立的笑容一僵。“所以说,好好努力吧。”白秋然扶着他的肩膀,安慰道:“快点把这里的事情办完,然后多吃点滋阴补肾的东西,养好身体……往好的地方想想,至少你的后妃们没有出去找别的男人,而是来找你不是?”“就、就不能放过我吗?”白立嘴唇颤抖着说道:“我还是个孩子啊!”“谁还不是个宝宝了?”白秋然不屑道:“谁让你当年自己去撩那么多的?而且别忘了,你这边还有个月儿做童养媳,等你上辈子的老婆找过来,先好好想想怎么应付她吧。”白立愧然无语。“反正话我已经传达到了,也别说师尊不救你。”白秋然松开了他的肩膀,对他说道:“你想弄快点,我也配合你,等论剑会一过完,我就直接去把血恨识魔处理掉。”说罢,白秋然离开了这里,消失在了街角。告别了自己的师尊之后,白立匆匆回到“据点”,左思右想,权衡利弊之后,他以特殊手法,对目前潜伏在涂州城附近,除了教主以外的血之欢愉教徒们发出了集结的讯息。到了夜半三更,数十人从涂州城各处集结了过来,一起在白立的“据点”,一个普通的民居集合。除了教主以外的所有人都集合完毕以后,众信徒对站在桌子上的白立鞠躬道:“圣徒,呼唤我们前来有何要事?”“我们的计划要改变了。”白立严肃地对他们说道:“在论剑会结束后,筑基天尊就准备对血恨魔神出手,彻底斩杀魔神,弥平罪恶。”“这么快?”其他教徒顿时躁动了起来,他们虽然都被白立给策反到了筑基天尊的这一天,但毕竟对血恨识魔,他们也曾经爱过,现在骤然听到筑基天尊准备杀死血恨识魔,他们还是有些猝不及防,没有做好心理准备。“筑基天尊有那么强吗?”当然,其也有一些不是很受血恨识魔待见的信徒,闻言幸灾乐祸了起来。“那么你们知道,这一次我们为什么会被派遣到涂州这里来,破坏筑基天尊的传教计划,为什么血恨魔神不惜下血本,让教主举行最大规模血祭,也要把自己的魔剑投下来,助他得胜吗?”白立反问道。“我们只听说,好像是筑基天尊恶了血恨真……魔神,得罪了她。”信徒们讷讷道。“的确,筑基天尊是得罪了血恨魔神,可你们不知道血恨魔神是具体怎么被筑基天尊得罪了的。”白立摇头晃脑,侃侃而谈。“我跟你们说,当时我就在现场,躲在筑基天尊的神国之内,正好看到了那时的情况。那个时候,血恨魔神带着自己的大军前来攻打筑基天尊的神国,筑基天尊见这个魔神如此胆大妄为,立刻带着神仙们出战,结果血恨识魔被筑基天尊杀得大败,不仅麾下魔军护法全军覆没,而且她自己还被筑基天尊砍下了一只手臂,逃也似地逃回了她的炼狱,躲在里面瑟瑟发抖,不敢出来面对筑基天尊。她敌不过筑基天尊,所以才打着你们的算盘,让自己的信徒去帮自己对付筑基天尊的信徒。”“原来是这样。”信徒们听完以后纷纷神往。“原来我们之前信奉的那个神,才是一尊欺世盗名的伪神!”“没错,所以我们完全没有必要害怕。”白立看向信徒们。“你们看,你们在血之欢愉教派里面一直渴求却得不到的东西,在拜祭了筑基天尊之后,很快就实现了对吧?而且筑基天尊他们还不需要你们特别地去为他们完成各种各样苛刻的献祭来取悦他们,心诚则灵。所以完全没必要害怕,这种种迹象,不都说明,筑基天尊才是力量更强更伟大的真神吗?弃暗投明啊兄弟们。”在场的信徒们纷纷称是,接着开始赞颂筑基天尊和圣徒的伟大。“不过圣徒。”也有一些人仍然存有疑虑。“教主那边怎么办?难道我们……真的不能再拉他一把?”“他执迷不悟,自有命数。”白立一副神棍模样。“而且,当初咱们说好了的,你们即便加入了筑基天尊,也须得行善积德,洗清自己以往在血之欢愉教派之犯下的罪孽。以你们以前所做过的事情,起码也再需要数百年的时间,持续不断地积累功德才行……当然,我也承诺过,筑基天尊他老人家,绝对会保证你们能活到那个时候。”信徒们点点头。“然而,教主此人,统领血之欢愉教派多年,在西方那些国家,我们早已不知他到底犯下了多少的罪孽,而且他还不悔改。”白立做悲天悯人状。“出来混嘛总是要还的,既然他活着的时候不肯还债,那就只有等他死后,请他到筑基天尊的鬼界去,慢慢接受惩罚了……放心吧,鬼界没有死刑,毕竟那里的朋友本来就都是死人了嘛,等他赎清自己的罪孽,未尝不能再去轮回往生,开启新的人生。”“那明天……”“明天大家都回去好好休息一下,睡到午再起来也没关系。”白立对其他人说道:“教主那边由我自己跟着去就好,你们不用操心,等你们睡醒了,事情就结束了。”      80.您所能相信的只有我      第二天清晨,论剑会的决赛正式开始。今天便是决出真真正正的各项天下第一的日子,所以今天到达这里的观众,也是最多的,不仅涂州城内的百姓倾巢而出,就连涂州附近的一些官差富商们,都特意跑来这边观看,元青山的擂台附近挤满了人,有的甚至站到了山顶广场的边缘。其实这些绝顶高手过招也要不了多长的时间,除了特别注重内气修为,以根基浑厚著称的拳脚肉体派以外,其他的天下第一比斗,基本上都是几招过后,胜负便分。通过这些天的比武,能进决赛的选手,基本都对彼此的修为技巧知根知底,上场也无需再试探,直接底牌尽出拼一波就是。尤其是天下第一剑的争夺,大夏国第一剑客和前上丽剑神都只出了一招,然后大夏国第一剑客便惜败在前任剑神的手下。比起李贤敬,他太年轻,李贤敬又得了筑基天尊的帮助,百尺竿头更进一步,大夏剑客剑法修为跟不上是很正常的事情。不过在比完以后,李贤敬倒是热情地邀请他去拜祭筑基天尊,让筑基天尊在梦助他突破后,约定两人再来比过,而那个大夏的第一剑客也欣然应允。到了午时分,就连最后一项的天下第一暗器都角逐出了人选,在如潮如浪的掌声之,国师钓叟宣布夺得了天下第一的几位人物,和其他在赛事表现优异的侠客,对他们进行朝廷的封赏。但就在这种欢乐时光,台下有一个人却很焦急。“我们的人都死到哪儿去了?还没有到位吗?”伪装成一个老头的邪教教主满头大汗,不断地跺脚,徘徊,对身边的小孩儿问道。“我让他们清晨来这里集合,结果现在都特么午了,人呢?”“还没到,讯号毫无反应,我也没看到有人主动过来找我。”白立拉着老人的手,苦笑着说道:“教主,可能我们俩被出卖了,这次行动,除了你我二人以外,其他人全部都是筑基天尊派来的卧底。”“该死!”血之欢愉教派的教主满脸阴沉。“这次若能回去,我要一个一个地把他们揪出来,全杀掉!”“教主息怒。”白立顿了顿,又有些迟疑地说道:“教主,此次事情已经演变成这样,事不可为,我们不如暂且撤退吧……”教主闻言,面色变得更加阴沉,黑得仿佛锅底。如果可以,他当然想跑,但作为血恨识魔在物质世界的教派领袖,他的一举一动,是被其密切关注着的,精神上面,也与意识领域之的血恨识魔有着十分密切的联系。更何况,现在他背上背着的木盒子里,还装着血恨识魔的兵器。现在,教主能听到从意识领域之,血恨识魔那里传过来的无穷无尽的诅咒和怒火,不断地催促着他拔出魔剑,在这筑基天尊庇护的论剑会会场上大杀四方,狠狠地折煞筑基天尊的脸面。虽然现在教主听起来只像个烦人的女人在你耳边不停地逼叨逼叨,但他知道,一旦自己做出明确的抗拒行为,那么下一刻,背在他背后的那柄神剑就会从一个强大的助力变成他最可怕的敌人,破盒而出,首先斩掉他的脑袋。女人真是烦死了!即便是一个虔诚的信徒,教主依然无法避免地在此刻生出了这样的情绪。“不行,我们不能违背真神的命令。”忍住心的苦与涩,他只能装作从容和大义凛然地对白立说道:“亲爱的兄弟,你是我最后,也是最忠诚的战友了,我此刻不是以教主的身份命令你,而是以生活在同一个真神麾下的兄弟姊妹的身份请求你,请务必陪我走到最后,见证我的最后……如果我们侥幸完成了真神的任务,能够共同活着回去,那么我会提拔你做教派之,除我之外的第二人,如果我们都不幸死在这条光荣的道路上,那么我将在真神的神国,与你共饮用敌人鲜血酿造的美酒。”顿了顿,教主又补充道:“假如我死了,而你幸运地活了下来,那么带上我背后的神剑,你就是下一任血之欢愉教派的教主!”“教主……”白立双眼涌出了热泪,他似乎隐隐明白了什么,擦干了自己的眼泪,认真地说道:“我白立,绝对会陪你走到最后一刻的!”“哈,那就好,还有你在,我就能走下去!”邪教教主见台上的钓叟已经开始为众位第一高手呈上代表荣誉的冠冕,当即不再犹豫,伸手一拍后背,血恨魔剑破盒而出!一道血光贯穿了苍穹,甚至遮蔽了日轮的光芒,教主单手持着这柄刃长都有两米多的巨剑,对白立喝道:“蹲下!”白立依言趴在了地上,而教主则持着这柄巨剑,在自己的身侧转了一圈——嗤!围在他身侧,处在剑围之内的数人,在还未摸清楚任何情况的时候,便被巨剑切成了两半,鲜血飙射而出,他们的上半身和下半身分离开来,鲜血如雨般喷洒而出。“啊——杀人了!”人群尖叫着,四处奔跑了起来,但现场拥挤,这些人哪儿能跑得过教主,很快又被追上,如同割麦子一般,哗啦啦地砍杀了一片。“是邪教徒!”看台上的国师钓叟看到了手持巨剑的老人,顿时喝道:“侍卫!拦住他!”朝廷的侍卫们从台上飞起,施展轻功落到了老人的身边,但教主手持神剑,威不可挡,只一个挥击,一道血色剑气便环绕周身而出,将这些侍卫们击飞,杀死击伤。眼看邪教教主势不可挡,就连一些修为高深的江湖人士也被他如同屠鸡宰狗一样轻易杀死,此时,在看台最高处的筑基天尊塑像忽然动了起来。他抬手放出一道光华,在场血流成河,横尸数百的凄惨场景,顿时如同时光倒流一般,又扭曲恢复了过来,而手持神剑的老人,也回到了他刚刚拍击盒子的那一刻,似乎还没有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但这次显灵,却正好被在场的所有还活着的人看在了眼,看到老人的手举起,即将拍下盒子的瞬间,钓叟当即取出了自己的武器,鱼竿挥出,鱼线正好缠绕住了教主的手臂。“妖人,胆敢在此生事!给我伏法!”      81.不要停下来啊!      手臂被提前制伏,教主先是一惊,随即大怒。“竟然连大夏朝廷,都有我们教派的内鬼?!”他浑身迸发血色的气浪,震开了钓叟的鱼线,但此时,围观群众们已经见势不妙,尖叫着朝四处退去了。而且朝廷的侍卫们也再次从看台上使用轻功飞下,无数的铁锁,被他们抛掷出来,朝教主而来。教主震碎盒子,魔剑一出,震慑四方,击退了袭来的侍卫们。“教主,不对!”白立在一旁做忠心耿耿状,对他喊道:“我刚刚看到了,教主您已经杀了一半的人,但筑基天尊忽然发光,然后、然后……”“然后怎么了?!”教主一边用魔剑挥舞,击退钓叟那毒蛇似的鱼线,一边头也不回地问道。“然后,时光就倒流了!”白立惊愕地喊道:“所有的一切、死人复活、侍卫归位,教主你也回归到了还没拔剑的姿态……而且你们都没有意识到时间发生了倒流!”“什么?!”听到白立的话,教主顿时觉得心哇凉哇凉的。时光倒流,这种匪夷所思的事情,就连他一直以来虔诚信奉,以为无所不能的血恨真神,都从来没有做到过。而今,这尊叫做“功德无量筑基天尊”的伪神却做到了,而且自己还提着大宝剑,站在他的地盘上。劳资这两百斤,今天怕是就要交代在这里了。教主心悲凉,回首自己的一生,征战无数,勇猛无双,苦过累过,被人追杀成狗过,也曾呼风唤雨,号令风云,却没想到到了最后,竟栽在了这二五仔上。但血恨识魔的信徒,显然都不是什么简单的货色,特别是像教主这样的血恨教义疯狂崇拜者,越是绝境,越是能逼迫出他的战斗和杀戮欲望。教主怒吼一声,浑身的血色真气灌入手魔剑,魔剑同受感应,现出一道血光,连接天地,开辟出了一道接通了另外一个维度的通道。通道,无数的血光坠地,化作十数匹盔甲精良,手持利器,身材高大的大魔,同时一道血光也注入到了教主的体内,将他也变成了一尊比其他大魔更加高大的血色大魔。还有一道血光试图钻入白立的体内,但在接近他的时候,忽然被其背后伸出来的一只虚幻的手臂捉住,拖入了另外一个领域当。不过在场众人并没有注意到这个细节,在意识领域观战的血恨识魔同样也没有注意到。“以血恨真神之名!”化作巨大大魔的教主单手持着巨剑,指向看台上的一众天下第一高手们,怒吼道:“杀光他们这些异教徒!”“吼!”伴随他的吼声,一干血恨大魔疯狂地冲向了人群,而看台上的朝廷高手和参加论剑会的江湖人士,也纷纷飞起,朝大魔们发动了攻击。与此同时,钓叟旁边的仕臣取出一根木筒,拉下引线,朝天空发射了一团烟花,接着元青山下,忽然响起阵阵喊杀声,无数披坚执锐、早已准备好的大夏甲士,从山道上结阵冲了上来,包了大魔们的屁股。两方人马混战在一起,血恨大魔们身高数米,踏步一冲,便如同一辆战车一般,冲入了人群,他们手的巨型杀器随意挥舞,便能让无数的人群飞起,仿佛脆弱不堪的乐高小人。但大夏甲士们训练有素,都是专门练习过如何对阵大魔的军队,而在场的江湖人也都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高手,所以在大魔们冲入人群以后,人群反而如同泥沼一般,让它们深陷其,不断地遭受到来自四面方的伤害。但一番鏖战之后,面对这群被血恨识魔专门加持过的大魔,大夏方面还是陷入了苦战。“这些大魔好强……”指挥军队的老将沉下脸来,一边打一边扯着嗓子向钓叟汇报道:“国师,这些大魔被强化过了!我们的人手可能不够!”“我已经体会到了。”钓叟苦笑着,挥舞着鱼竿,与教主变作的大魔缠斗,但是他的身上已经多处负伤。他现在有些后悔,听说清水村自己的好几个老友都已经突破了炼气期十层,假如自己这一年的时间没有用在官场,而是留在清水村潜心修炼,可能也突破陆地神仙境界,进入真正的神仙之境。到了那时,他再对上这个大魔化的教主,断然不可能如此吃力。“国师,前辈,我们也来帮忙!”这时,原本正在疏散群众的那群年轻高手,也纷纷拔出刀剑,冲了上来。“你们来做什么?回去!”钓叟瞪大了眼睛,喝道:“你们都是大夏国的希望,不能随便死在这里……况且,这里的大魔起码都能匹敌像我一样的顶级真人,你们这些小娃娃来凑什么热闹!”“没关系!我们得到神谕了!”为首的持刀少侠金奉来,与其他年轻侠客们对视了一眼,忽然转身,对着筑基天尊的塑像拜道:“请筑基天尊,赐我等神力!”那个大夏老将见状,正要喝骂,却忽然瞪大了眼睛。他是后来才带着军队抵达的,所以并没有看到这几天筑基天尊显灵的场景,而他看到,在那些少侠的祭拜下,原本泥塑的筑基天尊,居然缓缓地动了起来,他抬起手,伸出食指,朝着金奉来等人轻轻一点,那些原本都处在炼气期层七层的年轻侠客们,忽然双眼一阵茫然。紧接着,他们身上的气息竟然以飞快的速度提升壮大,只短短数息的时间,在这里就多出了十几个年纪轻轻的陆地神仙境界高手。“我们来助你们!”眼神恢复清明后,这些年轻少侠们很快反应了过来,他们纵身跃起,如臂指使,毫无滞碍地使用着自己新得到的强大修为,朝着大魔们杀去。有了这么一只生力军的加入,战势瞬间倒向了大夏的一边,血恨大魔们虽然疯狂无比,但也不得不在人海攻势下饮恨,一匹接一匹地倒在了地上,引得地面一阵阵震颤。到最后,教主所化身的血恨大魔,也在数名陆地神仙境界的武者围攻下,饮恨而终。他最后举起了一只手指,仰天吼了一声:“不要停下来啊!”谁也不知道他是在对谁说话,但下一刻,这尊大魔便失去了所有力气,他保持着这一只手指指向天空的姿势,倒在了地上。血恨识魔的巨剑哐当坠地,接着也被筑基天尊的塑像射出的光芒摄走,消失无踪了。      82.唉我过来了,唉我又回去了,你来打我啊!      就在血之欢愉教派阴谋败露,血恨大魔们全体阵亡的时候,白立却已经在元青山的半山腰了。刚刚大魔化的教主喊冲锋的时候,他也喊着号子冲锋,不过冲到了一半,他就依靠着大魔们扬起的烟尘,利用遁术就地遁走,来到了这山腰处观战。听到教主最后的吼声后,白立摇了摇头,又锤了锤胸口。“放心吧,教主,我不会停下来的。”顿了顿,他看着天补充道:“在搞垮血之欢愉教派这条道路上。”“有这个信心是好事,看来你老婆们果然是你努力的第一源动力。”白秋然的声音忽然从身后响起,白立回头,看到白秋然、黎瑾瑶和唐若薇三个人,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了他身后。“再不搞快点,她们就要来了……话说你到时候准备怎么应付?”白立闻言露出心有戚戚焉的表情,答道:“回去之后,我准备修炼一本纯阳童子功,到时候好歹有个借口……”“那你得练快点了,否则你修为低了,她们怕是要让你【破而后立】。”白秋然伸手一划,然后从空间裂缝取出了那柄血恨识魔的巨剑。“来,这把剑给你……你知道血之欢愉教派的总部在哪儿吧?”“同志们当有人知道。”白立接过巨剑,想要背在背后,但他发现这柄巨剑比他现在高了太多,哪怕斜着背,剑尖也会拖到地上,无奈之下,白立只能暂且让自己的识魔“王道征途始天帝”将它暂时收到意识领域去。“那么,我接下来就不耽搁时间,即刻出发前往西方国家了。”白立整了整衣装。“此去可能需要一年多的时间,爹娘那边,就拜托师尊给我知会一声。”“行,你去吧,接下来我也需要去对付血恨了。”白秋然摆了摆手,又提醒道:“啊对了,我先提醒你一句,血之欢愉教派里,信奉享乐教义的小姐姐也不在少数,你丫可别去玩什么浪子回头舍己为人割肉喂鹰的戏码了,你现在自身难保,玩不起这种高端操作。”“弟子谨记。”白立吓了一跳,忙稽首道。目送白立下山离开后,白秋然也带着黎瑾瑶和唐若薇,一起进入到了意识领域之。来到这里以后,他即刻操纵着筑基天尊,来到了筑基天尊领域和血恨领域交界的边界上。看着对面的炼狱光景,筑基天尊取出背后的剑枪,伸出去,在血恨识魔的领域里面,轻轻地搅了搅。金色的识魔之力从他的枪尖上散发而出,虽然只是一点,但是对于那边领域的主人来说,这就是不容忽视的杂质,就仿佛一张白纸上被点了一滴墨水一般醒目。血恨炼狱深处,大地顿时沸腾起来,一道血光直冲天际,然后从血色的光柱之,满脸怒容的血恨识魔,驾驭着由杀伐和享乐糅合而成的巨大马车,从天空飞来。临近边界时,她的马车几乎是砸在地上,接着在地上留下了两道深深的车辙痕迹,扬起巨大的烟尘,来到筑基天尊的面前。“同类,你是想宣战吗?!”拉住缰绳,马车堪堪停在两个领域的边界线上,血恨识魔那张俏丽妖艳的脸上腾着怒火,眼瞳都化作了两团烈焰,熊熊燃烧着。“宣战?不,我是来告诉你败北的消息的。”筑基天尊笑着,在半空一抹,意识领域的空顿时出现了一幅画面,那是白立披着斗篷,带着一干血之欢愉教派的叛变二五仔,向着西方那些国家前进的样子。“画面这个人,你识得唔识得啊?”“这不是本神的新教主?”血恨识魔尚且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隔着物质世界,她要关注那边也很费力,虽然这次论剑会是她重点关注的对象,但也只有她的教徒在论剑会会场上,血恨识魔才会把目光投向那里。而且她主要关注的还是教主,至于其他教徒,她估计都没法记住他们的脸长个什么样子。“看来你也并不是时时刻刻关注着自己的教徒啊。”筑基天尊对她笑了笑。“这人是我的徒弟。”血恨识魔面色大变,拔出巨镰,双手握住,就在自己的领域内劈开了一道通往物质世界的出入口。但在下一刻,一只巨手忽然遮住了通道,就如同她刚刚诞生的那一日一样。“别这么慌张嘛。”筑基天尊在她的背后,隔着一道边界,好整以暇地对她笑道:“反正你也难以扭转乾坤了,不如和我唠嗑唠嗑,兴许我一高兴,就放过你了呢。”“哼,那只手总不可能时时刻刻封住意识领域与物质世界。”血恨识魔冷冷答道:“等有机会,本神亲自下界,杀掉那个叛徒,亲自整顿教派便是。”“你还想着有机会亲自下界呢?”筑基天尊笑道:“做你的美梦吧,今天我就要杀掉你了。”“哈?本神承认,你的战力很强,但你凭什么杀掉本神?”血恨识魔闻言笑了出来。“你要拿什么来越过本神的领域压制……来啊,本神就站在这里,你敢过来吗?”“我当然敢过来。”仿佛受到了挑衅,筑基天尊站了起来,双手并在两边,像个僵尸一样越过边线,跳了过来。“看,我过来了。”见状,血恨识魔扬起了巨镰,但筑基天尊落地之后,又马上后跳,跳回了自己的领域。“唉,我又回去了。”看着站在那边的领域,冲自己笑着的筑基天尊,血恨识魔不屑道:“孬种。”“孬种骂谁呢,唉,我又回来了。”筑基天尊又跳了回来,并且一脸欠扁地对血恨识魔勾了勾手,发出了挑衅。“你来打我啊。”“我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古怪的要求。”血恨识魔嘟哝了两句,见筑基天尊还赖在她领域内不走,忽然暴起,举起巨镰就朝他的脖子处劈过去!“我不是要打你,我是要宰了你!”      83.筑基天尊!快用你无敌的白秋然想想办法啊!      筑基天尊早有准备,错步避开了血恨识魔的攻击,巨镰堪堪擦着他的发丝划过去,劈在了地上,留下一道巨大的裂痕。“真是暴躁啊。”他晃了晃身子,迈着玄妙的步法,几个晃身,便成功地绕开了血恨识魔的攻击范围。“哼,暴躁?”血恨识魔好整以暇地拄着巨镰,站在马车上。“看看你身后吧,同类,到了我的领域内,你认为,我会这么容易就放你回去吗?”筑基天尊扭头看去,血恨识魔刚刚那一镰刀劈开的裂缝,居然一只蔓延到了两个领域的边界上,然后在那里,有一面沸腾的熔岩之墙拔地而起,连通了血恨领域的天际,彻底封死了筑基天尊回去的路。原来她之前看似恼羞成怒,劈向筑基天尊的一击,实际上是劈向大地,目的就是唤出这面熔岩之墙,封死筑基天尊的退路。“你跳啊?你再跳啊?”血恨识魔非常解气地狞笑道:“现在我看你拿什么回自己的领域里去!”她捏把着纤细的手指,却发出了非常可怕的脆响。“等我撕碎你的肉体,扯出你的肠子,饮干你的血,食掉你的心脏,我要拿你的颅骨来做酒杯,装我的血酒!”“哎哟呵,学聪明了嘛。”筑基天尊非常意外地看了她一眼。“居然会用技能封路了,看来你的脑子里想的也不只是莽了。”“这都是拜你所赐,同类。”血恨识魔咬牙切齿地说道。竞争才有进步,生于忧患死于安乐,无论是筑基天尊还是血恨识魔,都持着这种观点。在筑基天尊没来到这个世界的数十年间,血恨识魔一家独大,但是自从吞噬了享乐识魔以后,她就没有再出现过明显的进化。而在筑基天尊来到这里,血恨识魔从他手上吃了一点小亏以后,原本只存在莽这一个字的脑袋,也产生了很明显的进化。她已经开始学会思考,如何阻止自己必须杀掉的敌人从自己的手上逃掉了。“闲话少说!”血恨识魔举起镰刀,朝筑基天尊冲了过来。“成为我腹的点心吧!同类!”全力以赴,整个血恨领域都随着血恨识魔的举动而发生异变,天火地火从天上地下喷涌而出,缠绕在她的身躯之上,火焰,血恨识魔的脸孔也发生了变化,从俏丽妖艳的女性面孔,化作了一张燃烧着熊熊烈焰的,魔鬼的脸面。她张着尖牙利齿,火焰缠绕在巨镰上,恶狠狠地朝着筑基天尊劈了过去。镰刀落下,天空的火海也跟着倾盆而下,这一刀直接覆盖了方圆数百里的领域面积,在这种大范围的攻击之,哪怕是再玄妙的步法,也没办法完全闪避,而筑基天尊的实力受到血恨领域的压制,也没法硬抗。但筑基天尊还是很冷静,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对血恨识魔说道:“你知道,同为识魔,你和我最大的区别是在哪儿吗?”血恨识魔听都没听,继续挥刀劈向他。而筑基天尊也不在意她到底听没听进去,自顾自地说道:“那就是我是有本体的识魔,而你不是,你仅仅只是一尊识魔而已——白秋然!”火海临头,筑基天尊忽然站在原地,用食指直直地指向了血恨识魔。随着他的呼唤,一道白色的身影,忽然如同幻影一般,出现在了他的身后,正是白发白袍的本体,天妒白秋然是也。这个家伙出现之后,直接一脚踹向天空,单凭腿风便踹得火海逆流,紧接着,在眨眼间,他便来到了血恨识魔的面前,握紧了拳头。“欧拉!”一拳轰出,血恨识魔根本来不及反应,直接被打塌了半张脸孔,她整个人也跟着这一拳,从马车上浮空了起来。“欧拉欧拉欧拉——”伴随着奇怪的叫喊,白秋然拳掌齐出,无数的幻影近乎在一瞬间轰击在了血恨识魔的身上,飓风之,血恨识魔的肉身、武器、坐骑、马车,全部都被粉碎,凝成了一团混合满杂质的血肉泥浆,然后被飓风吹散。一秒之后,白秋然收拳而立,血恨领域内,已经变得满目疮痍,充满了巨大的,仿佛被陨石砸击所撞出来的大坑。他站在原地,吐出了一口浊气,而筑基天尊也飞了过来,悬浮在他的身后,跟着他行走。“我跟你的区别,就是我有大号,但你没有。”白秋然甩了甩手,操纵筑基天尊,利用识魔的天赋能力将血恨领域散落的血恨识魔的概念收集了起来。“我的本体虽然没办法在不损害这个世界的前提下直接杀掉你,但是把你打到斩杀线,再让我的识魔分身补刀,还是能做得到的。”收集齐血恨识魔散落的概念后,筑基天尊离开了这片无主的领域。血恨识魔死了以后,血恨领域已经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崩塌毁灭,预计数年之内,这里就会重新变成意识领域内一片无主空白的地方,等到那时,血恨识魔所授予血之欢愉教派的种种神通,估计也会彻底失效吧。不过白立目前已经带着教主的遗命返回血之欢愉教派的大本营内,以这家伙堪比尤里的精神蛊惑能力,白秋然估计,血之欢愉教派很有可能撑不到血恨领域崩溃的时候。回到筑基天尊领域内以后,白秋然立刻把大家的识魔都叫了过来,一起平分了血恨识魔所持有的概念。血恨识魔在诞生后不久,就吞噬掉了享乐识魔,之后的数十年间,她又独自占据着意识领域,其若是诞生了新的概念,估计也被她寻到后吞噬,所以筑基天尊找来的概念,其实非常繁多。因此在筑基天尊领域内的诸位识魔,都得到了适合自己的概念。比如说唐若薇的丰胸菩萨,就得到了期盼生长、成长的概念,黎瑾瑶的结缘天女,则得到了原本属于享乐识魔有关男欢女爱的概念。苏香雪的聚财女神得到了享乐识魔的财富方面的概念,姜兰的送子天后,则得到了繁殖的概念,就连白立的那尊王道征途工具人,都得到了“镇压”、“稳固”和“征服”的概念。而作为同样以进化、斗争为主要概念的识魔,白秋然的筑基天尊得了最多的好处,血恨识魔的概念,在很多方面都与筑基天尊的思维相通,只是在识魔本性下,被她扭曲成了更加恶劣的概念,现在这些概念到了筑基天尊的手,筑基天尊一定能将这些概念好好地利用起来,壮大自身的同时,福泽物质世界。      84.你们说我一个新人,咋就当了教主呢      在大夏国发生的大事,并没有能够及时传回血之欢愉教派。这个时代,消息十分闭塞,而且大夏国内一场武林盛会上出现的状况,也不能引起西方国家和大夏之间那片广袤大地上的国家们的注意。对于这些国家而言,把持着东西方之间的商道,多劫掠一些商队,或是收取高额的买路钱,才是王道。所以白立这一批人,反而是最先带回消息的。带着这群投诚了筑基天尊,立志要在接下来的几百年里面行善积德,传播筑基天尊教义的原血之欢愉教派教徒们,白立横穿了整个大陆,终于来到了大陆的西方,血之欢愉教派的总部。西方大陆的某个偏僻的村庄,就是血之欢愉教派的总部。与这个时代因为常年征战而贫穷,落后的其他西方村庄不同,这个村庄内,却是将各项建筑规划得井井有条,甚至在卫生方面,还领先于这个时代上许多西方国家的大都市。毕竟在这个时代,西方都市之,居民们的粪便都是用木桶装着,第二天直接打开窗户就倒下去的。他们也不会管你街道上到底有没有行人经过,而假如刚好有行人路过此处,被人泼了一身的五谷轮回之物,也只好自认倒霉。今天,从大夏国那边执行真神光荣任务的队伍已经归来了。留守此地的血之欢愉教派的信徒们,并不知道此次任务的结果如何,他们只知道那些人已经回来,并且现在的话事人要求所有的教徒,马上到村的祭坛处去集合。在这个村子里居住着的数千信徒们很快便依言来到祭坛附近,他们聚集在摆放着血恨识魔祭坛的广场上,人头攒动,议论纷纷。其实在这之前,村子里还曾经发生了一件大事,那就是在某一个时间点,村子里所有血恨真神的雕塑、雕刻和祭坛,全部都在一股神秘力量的作用下,裂成了两半。教徒们不解其意,不断地向血恨真神祈祷,也没有传来回应,他们唯一能够确定的就是,自己还能感受到那处在另外一个维度的神国。神国还未崩塌,教徒们的信仰就还能维持住。不过他们也很想知道,这次行动归来的人们,他们的说辞,还有教主对于这个异常现象的解答。信徒们都到齐了以后,没过多久,一群人便簇拥着一个矮小的身影,走上了祭坛。这群人教徒们都见过,都是这次参与到任务的教徒,是教派真正的高层和大人物,但他们簇拥着的那个矮小身影,信徒们却是从来没有见过。那道矮小的身影穿着血之欢愉教派的高层服饰,来到了祭坛上,旁边有人给他搬来了一根板凳,然后这个矮小的身影踩在板凳上,让所有人都看到了他的样子。那是一个模样清秀可爱,年纪约摸十二、三岁的小男孩。教徒们顿时嗡嗡嗡地讨论了起来。“安静!”小男孩皱眉道。他的声音不大,但却传遍了整个村子,并且带着一股让人不由自主地想要服从的力量。见到教徒们安静下来,小男孩点了点头,又继续道:“兄弟姊妹们,我先自我介绍一下,我叫白立,此次任务目前的行动负责人。”“既然自称目前的行动负责人,那么我自然要给你们通报一下目前任务的进行状况,真神垂怜……很不信,我的兄弟姊妹们,这一次的任务失败了,而我们的前任行动负责人,血之教派的长兄,亲爱的教主同志,也不信在敌人的手英勇牺牲,去往神国侍奉真神去了。”白立此话一出,信徒们顿时哭天抢地了起来,甚至有的信徒直接就晕了过去。“镇定一些!教主虽牺牲,但他的魂灵一定在神国之,与血恨真神共饮用敌人的鲜血酿造的神酒。”白立的话是一套一套地来。“然后就是,教主临死之前留下了遗命,他正式任命我,目前的行动负责人白立,来担任血之欢愉教派的下一任教主!”这下,教徒们不再是哭天抢地了,而是彻底沸腾了起来,各种呼喊声夹杂在一起,然后汇聚成了一个质问:“你空口无凭,凭什么说教主任命你做下一任教主!”“我也很无奈啊,你说我一个刚刚加入教派没多久的新人,怎么就变成教主了呢?”白立故作无奈地摊开双手,接着正色道:“你们要证据是吧,那好。”他抬手从虚空抽出了一柄巨剑,顿在祭坛上。“这就是证据!”信徒们一看,那柄魔剑正是他们前不久集合整个教派的力量,献上血祭,才祭祀下来的血神之剑,但这柄只有教主才能驾驭的魔兵,此刻在白立的手,却显得异常驯服。于是信徒们纷纷不疑有他,就地下跪,向白立拜道:“参见教主。”“很,不错,有眼力见儿。”白立满意地点了点头,收起了巨剑,对信徒们露出了温和的笑容。“来吧,我的兄弟姊妹们,现在我要来和你们讲一讲我们的真神,我们的主。”另外一边,在论剑会结束以后,白秋然找到钓叟,将一切安排妥当,便带着黎瑾瑶唐若薇她们俩,回到了清水村。告知了白立的父母和那个童养媳月儿,让他们不必担心后,白秋然三人就开始继续扶持这个村子的村民们的筑基伟业。一边流着热泪,白秋然一边用筑基天尊的异能,帮助村子里的人一个接一个地完成了筑基,到后来,连村里的二代们都有人开始冲击筑基期以后,白秋然终于看不下去,将几个属性的基础功法写在了一块巨大的石碑上,立在村子门口,让他们自己学习去,眼不见心不烦。不过在论剑会结束以后,筑基天尊在大会上的数次显灵,还有最后的力挽狂澜,倒是让江湖上的许多侠客们,开始自觉地信奉起了他来。老一辈的侠客们或许还有一些坚持,但新一代接受新事物的能力很快,所以大部分都加入到了筑基天尊的信徒行列。这短短的时间内,增加的信仰加上吞食血恨识魔的概念后带来的收益,直接让白秋然等人的识魔从原本只相当于元婴后期的实力,迅速突破,一路飙升到了堪比合体期巅峰的实力。白秋然相信,再这样下去,信奉筑基天尊的人也会越来越多,因为信仰他们所收获到的好处,是实打实存在的。      85.他还是个孩子,所以我们可以多玩两年      白立这一去,就去了两年的时间。两年间,江湖筑基天尊的信仰崛起,虽然筑基天尊并没有建立教派,但江湖上人人都在信奉着这尊神祗,及其附属的神仙们。江湖人士得了好处后,大夏皇室也尝到了拜筑基天尊的甜头,开始在军队推行筑基天尊的信仰,这让筑基天尊的得到的意念之力迎来了新一轮的爆发性增长,让它一跃从诸位识魔倒数第二弱,又变成了最强的识魔。清水村也在两年间,发展成为了江湖人士心目的神仙之地,在这里,最先开始传播筑基天尊信仰的“圣徒”在此立下了石碑,传播仙法,每个人都可以来这里,免费观看免费学习。筑基天尊庇护着这里,因此也没人敢将那块石碑据为己有,连皇帝都不敢陈兵在此,阻止其他人进入。不过江湖上传言,石碑附近,总是有一个疑似圣徒的白发青年,站在不远处看着他们学习石碑上的仙法,每每有人突破真人,踏入修真境界,这位白发青年就会唉声叹气,带着一壶酒,在一旁作苦酒入喉心作痛的样子。但这位白发青年一边好像很心痛很羡慕嫉妒恨,但另外一边,他眼神看向那些潜心学习仙法的人们时,又会浮现出希望之色。总之是非常复杂的眼神。江湖人们是不知道这个白发青年在想什么,但作为白发青年本人,白秋然倒是很明白自己内心的复杂情感。一方面,他羡慕人家通过自己撰写的功法,能够成功筑基,但另外一方面,他又希望这些年轻人修为越高越好。修为越高,神识越强,给予他的识魔筑基天尊的意念支持也就越强,等筑基天尊足够强大,白秋然就能对自己发动“渡我大愿”,帮助自己筑基。此方面暂且不提,总之,筑基天尊等一干识魔的实力是平稳向上水涨船高,筑基天尊的领域也快要吞噬掉整个意识领域,而在阔别了两年多以后,前往西方对血之欢愉教派信徒进行改造工作的白立,也终于回到了大夏国清水村。作为一教之主,白立回来的时候,却是一个人都没带。他完成了对血之欢愉教派潜移默化的改造,所有留下来的教徒都选择皈依了筑基天尊,他们有的留在了西方国家,选择继续传播筑基天尊的信仰,有的则选择跟随白立回到大夏,然后散到五湖四海,努力修行的同时毕生行善,争取赎清自己在血之欢愉教派时犯下的罪孽。在西方那边,白立同样将筑基天尊一干神仙的信仰传播了出去,在那边也流传得很广。白立回来的那一天,白秋然接到他的消息,带着黎瑾瑶、唐若薇,还有他的父母和童养媳到村口接他,见到风尘仆仆归来,已经长高了不少的少年,路远和解千柔夫妇,以及路月儿都很激动。白立与他们一一拥抱,倾诉思念之情后,来到白秋然三人身前,对他们行礼拜完,脸色忽然严肃了起来。“师尊。”趁着路月儿和他父母没注意到,白立悄悄地低声问道:“她们真的要来了吗?”“没错,她们已经在路上了,振天要来这里接手这个实验,她们就跟着来了……你还有差不多半年的时间可以准备。”白秋然点了点头。“师尊,江湖救急。”白立急道:“你那里有没有什么童子功可以练?我要那种一年半载练不成,但又不可放弃,否则前功尽弃的那种。”“有倒是有……我记得天圣佛门里有不少这样的玩意儿……”白秋然摸了摸下巴,随即又吐槽道:“不过你丫好歹是做过仙帝的人,连这种功法都不知道吗?”“我好急,我现在急得什么都忘了。”白立一脸胆战心惊的样子。“我以前撑得住,那是因为我的肉身几乎是除了您以外最强的肉体,现在不一样啊,我这幅肉身,遇到她们,会死的好吧!撑不过三个回合!”“那你加油吧。”白秋然从空间抽出一本秘籍,郑重地交到了白立的手上。白立回到清水村以后,就立刻开始闭关修炼起白秋然给的那本纯阳童贞功。之后又是接近半年的时间过去,这一天,白秋然接到了来自世界之外,乐振天那边传来的通讯。他亲自去了一趟,将受宠若惊的乐仙帝,以及始仙帝的一众后妃接到了这个小世界,带着他们来到了清水村。“弟子拜见师尊。”路远家门外,穿着一身龙袍,脑后结着光轮的乐振天,对面前的十四岁少年拜到。“你是谁啊,仙长?”白立撇过头去不看他。“你认错人了吧?我只是一个平平无奇的黄口小儿,怎么会是你的师尊?”“师尊……”乐振天踏前一步,白立马上后退,摆手道:“都说你小子认错人了!莫挨老子!”“师尊不认便罢了。”乐振天只得后退一步,露出身后的一群莺莺燕燕。“至于师母们认不认师尊,那振天可就管不住了,师尊好自为之吧。”他一侧身,以莲后为首的一大帮子白立后宫便涌入到了这个小院子里,一时间,整个小院乃至整个清水村,都笼罩在一片祥云霞光之,祥瑞纷呈。“陛下!”莲后抱住了白立,把他的脸埋在自己的胸口。“我们都好想您啊!”“救命啊!师尊!”白立好不容易从胸杀案逃脱,在一群后妃的包围,对站在厢房门口的白秋然伸出了手,面色绝望如同一个溺水的人。但很可惜,这个溺水者遇上的是一个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路人,白秋然撇过脸去,为白立这一世的父母和路月儿解释着事情的来龙去脉,末了还拍了拍他爹的肩膀。“懂了吧,你儿子不是要做大事的人,而是已经把大事都做遍了的人。”“哦。”路远和解千柔夫妇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这时,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黎瑾瑶还拍了拍路月儿的后背,指了指白立的方向。“还愣着干什么?再不去连汤都没得喝了!”唐若薇也拍着她的肩膀道:“加油月儿,你可以的!”路月儿抬头,愣愣地看了这两个“和蔼可亲”的长辈一眼,似乎是反应了过来,朝着白立跑去。她很快和白立那群莺莺燕燕打成了一片,然后便驾着白立往外面走——她们准备去她们拓展过空间的马车上,白立这一世的房间太小,容不下那么多的人。“不要啊!”被举在空的白立惨叫道:“爱妃,有话好好商量,朕的纯阳童贞功还没有圆满啊!”“没关系的陛下。”莲后笑嘻嘻地答道:“姐妹们早有预料,所以带来了许多仙丹灵药,以现在陛下这点修为,多吃点丹药就能把多的都给补回来。”白立哀嚎着挣扎,声音充满了绝望,完全不像是那个英明神武的始仙帝,而他的继任者,乐天帝乐振天,也在一干师母面前低着头做鸵鸟,一声都不敢吭。饶是白立不断挣扎,但现在他已经不是那个所向无敌的始仙帝,他现在的修为,比他的任何一个妃子的零头都比不上,因此只能被她们扛着,扔进了几匹天马拉着的马车上。“唉。”最后白秋然终于看不下去了,以长辈的名义出面,叫住了白立的妃子们。“他现在还是个孩子啊,你们忍心吗……而且现在青天白日的,你们就准备白日宣淫,说出去多不好?”白立的后妃们对视了一眼,接着莲后对白秋然行礼,娇笑着答道:“没关系的师尊,我们自有分寸,正因为陛下现在是个孩子,所以我们还可以多玩两年啊!”      86.女儿的名字      白立的后妃们在清水村逗留了月余。这一个月间,白秋然也不知道自己的徒弟到底发生了什么,只见他日渐消瘦,体内蕴养的那股纯阳之气,也消散得一干二净。他的后妃们果真带来了许多人间难寻的仙药灵药,其有些连白秋然和黎瑾瑶都没有见过,小魔女用这些仙药灵药,做成了药膳,每日送给白立吃,勉强吊着他的一条命,连白秋然也跟着蹭着吃了一些。而在这一个月当,白秋然和乐振天则在忙着正事,乐振天从仙界带来了一票仙人,他们都是经过考验,而且修成了思维分裂之法的精英。白秋然带着乐振天和他们,进入到这个世界的意识领域之,帮助他们凝聚自己的识魔。在白秋然的帮助下,这些仙人们一个接一个地凝聚出了自己的识魔分身,因为人的念头各有不同,所以这些识魔分身也拥有一些特殊的能力,寻常一些的有放火放电等元素操纵方面的能力,但有的识魔却有了一些令人意想不到的能力。比如能把人拖入影子的维度,能够将人拉入镜的世界等等。这些东西,虽然依靠神通仙法也能做到,但毕竟不是每个人都有那样的天赋,全才全通,而且,这些识魔使用这种能力是本能,也比神通仙法要来得更加灵活诡变。“这种能力运用好了,可以另外形成一种独立的进化体系。”清水村村的歪脖子树下,乐振天和白秋然蹲在一起。他看着自己身后浮现出来,宛如帝王一般的识魔虚影,赞叹道:“不愧是师祖,轻描淡写地又开创了一种体系,让我想起了大师兄……”“大师兄,说起来我还没有见过他。”白秋然想了想,问道:“你很尊敬他吗?”“是的,无论是才智修为,大师兄都在我之上,而且他待我们如长兄,我很尊敬他。”乐振天想了想,又低声道:“说不定比师尊还尊敬,毕竟大师兄从不乱搞男女关系。”“有道理,是个狼火。”白秋然深以为然。“我还没见过这个徒孙,听你这么一说,我倒是很想见一见了,真是可惜啊。”“根据师尊的说法,大师兄是失落在识魔领域的那一边去了。”乐振天仰头看着天,笑道:“说来有些可笑,我身为仙帝,在凡人的眼,我就是天,但现在我也不禁想对老天祈求,让大师兄能够逃脱死劫。想想看,识魔领域的另外一边也是需要无数物质世界作为识魔存在的基础的,说不定大师兄最后成功逃脱了识魔的追杀,躲藏到某个物质世界去蛰伏起来了呢。”“也不是没有这种可能。”白秋然对他说道:“所以接下来你就好好努力,把这个项目给办好,让我们的识魔成长到能够与对面的超级识魔们对抗的程度。到时候,我们进攻识魔领域,那个徒孙若是还活着,肯定会有所动作的。”“嗯。”乐振天点了点头,又笑道:“说起来,师祖,我也凝聚了一尊识魔,您觉得这尊识魔该叫什么好?”白秋然想了想。“你师尊的识魔叫王道征途,你就随便取个传奇霸业嘛,也很合拍,嗯,传奇霸业天帝,这个不错。”乐振天欲言又止,又不好驳了白秋然的意见,犹豫半天,终于叹气道:“好嘛,传奇霸业就传奇霸业吧……反正也就是一个工具人。”从这方面来说,他和他师尊白立的思维确实非常相似。之后又过了十几天,白立的后妃们终于依依不舍地放过了差点变成人干的白立,乘坐仙界的虚空飞舟回到了央仙界。而白立,说来有些可怜,这家伙从清水村原本的修为第一人,落到了最后一人的地步,修为尽失,一身纯阳功也彻底消散,没法再修炼。“你现在都可以去弄个【莫欺少年穷】的段子,当那废柴流开局的小说主角了。”给白立输送完真气以后,看着躺在床上病恹恹样子的前始仙帝,白秋然有些无奈地摇头道:“看你这样,还真给我自己提了个醒,以后再遇到女人,须得绕着走。”白立叹了一口气,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当然,也可能是他自己懒得说。而白秋然则看向一旁侍候着的路月儿,对她吩咐道:“瑾瑶教你的那些食单和药方,按照上面的剂量,一日三餐,给他养上,不出一月,他应该就能恢复如初了。不要在意,他之前那点微末的修为,这小子要不了两三年就能重新修炼回来。”“嗯。”小姑娘虽然才十四岁,但已经面色水润而妩媚,有了一些少妇之姿,见状,白秋然又提醒道:“当然,你这段时间就要稍微节制一下了……如果你不想给他守活寡的话。”路月儿闻言脸色涨得通红,双手捏着裙子,但还是急切道:“不、不会的。”“不会就好。”白秋然看了她一眼。“我已经懒得再审他了,不然每次来都要鬼界大费周章,这才十几年呢,有完没完了。”“那么,我就先走了。”白秋然起身说道:“我们要回家去了。”“哦,师尊慢走,等我飞升了再来看您。”床上的白立还是举着手,有气无力地招呼了一下。“对了,姜兰师母是不是要生了?”“是的,之前回去的时候,兰儿说她预感快要生了。”说到这个话题,白秋然的脸上也出现了幸福的笑容。“活了这么多年,我终于快要做为人父了。”“到时候我让振天带我去拜会您。”白立也笑着举手道:“想当初,我也是……算了,不提这个也罢,我还是要好好养好自己的身体为重。”顿了顿,白立又问道:“那师尊,这位师弟或是师妹……名字想好了吗?”“是女孩儿,我们已经知道了。”白秋然停了一下,接着说道:“已经想好了,她的名字叫做白续香。”      87.梅花谢后知谁继,付与幽花接续香      春到兰芽分外长,不随红叶自低昂。梅花谢后知谁继,付与幽花接续香。这是一首描写兰花的诗词,姜兰的名字里带兰,而这个女孩儿又是她与白秋然的后代,因此取诗句的“续香”,为兰花续香之意。嘱咐完白立和路月儿以后,白秋然就带着黎瑾瑶和唐若薇,离开了那个世界,回到了九州十地当。然后,两个月之后的某天,四月的某个夜晚,合欢宗的院子内,除了姜兰以外的白秋然全家人,都守在了院子里。从央仙界而来,技术最为精湛的女仙,正在厢房内为姜兰接生,而白立和乐振天、墨尘等弟子,则陪着白秋然,在院子外面的道路上走来走去。从姜兰进入产房后开始,他们已经在附近绕了不下十圈,绕的目前修为低微的白立都快受不了了。“哎哟,不行了,师尊,我走不动了。”终于,第十二次经过小院门口的时候,白立就地蹲了下来,揉着腿,然后拖着脚步走到了路旁的一块假山石上,一屁股坐了下去,赖着不走了。“你的身体素质怎么这么弱?”白秋然皱眉不悦道:“肾虚啊?”“是啊,肾虚。”白立毫无愧色,一幅咸鱼模样,一手捂着自己的腰子,另外一只手摆动着说道:“振天、墨尘,你们俩陪师祖走去吧。”见白立不走,白秋然索性也不再挪动位置,他开始围着白立坐着的假山石,以匀速顺时针进行运动。“师祖,您不用焦急的。”见白秋然木着一张脸走来走去,手心里还有汗珠,看起来紧张得要死,乐振天和红尘仙翁两人出言劝说道:“以师祖母的修为,母子肯定都会平安。”“你们不懂的。”白秋然还没答话,白立便笑道:“只有生过孩子的才会理解这种紧张感……无论修为多高,只要你在乎妻儿,该紧张还是会紧张。你们以后生猴子时就明白了。”乐振天闻言看了看红尘仙翁,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师弟,听到了吗?你该找个女朋友了。”红尘仙翁颇为无语地看了他一眼,闷声道:“师兄,谁会来找一个糟老头子,更何况,我已经过了那种年纪了,和现在的年轻小姑娘也有代沟,谈不到一块儿的。”“那就找个符合你年龄的老……大龄女青年嘛。”乐振天咳嗽了一声,道:“朕记得,央仙界三十重天,还是有不少和你年龄相近的女仙,甚至是女性的天神。如果你不介意人家曾经和其他人结过缘的话,那范围还更广,到时候给你介绍介绍?”红尘仙翁尴尬地咳嗽了一声,但看起来有些意动。他本来没什么心思,但现在看白秋然、白立、乐振天他们,一个两个都有了家室,心也没来由地多出了一种急迫感。“好了好了,你们那点破事,你们师兄弟回仙界再说。”休息片刻后,白立感觉自己的腿脚稍缓,在假山石上蹲了起来。“今天是师尊的孩子出生的日子,先别扯那些东西。”白立话音甫落,从合欢宗小院的方向,忽然传来了一声婴儿的啼哭。声音虽然很微弱,但是在场的人都不是凡人,哪怕是目前还在重修的白立,他的神识也是无比敏感,而且伴随着这声啼哭,天地之间的有一些规律,都开始发生了变化和扭曲。这是天神诞生的征兆,作为规则生物,天神这种生命体,一出生便能拥有比寻常人族强大数倍的力量,更能凭借本能操纵自己所代表的规则,施展异能和神力。“师……”白立的话还没说完,原地便爆发了一阵剧烈的气浪,在场三人等气流散去,再睁开眼时,原地已经没有了白秋然的身影,只留下了一个大坑。合欢宗小院内,白秋然的身影瞬间出现在了这里。“我女儿呢?”他快步走向房间,但房间内,助产的女仙却也推门走了出来。“尊者,不好了!”她慌张道:“您的女儿不见了!”“什么?我好好地一个闺女,这么大一只,怎么会不见了呢?!”白秋然抓住女仙的肩膀,晃动道:“你怕是在搞我?”那女仙吃痛,惊呼了一声,见状,苏香雪赶紧上来阻止道:“秋然,你冷静一些,姜兰种族特殊,你先听她说说到底怎么回事。”“抱歉。”听到苏香雪的声音后,白秋然稍微冷静了一些,松开了女仙,退后了一步。“请详细说明一下情况吧。”女仙揉着肩膀,小心翼翼地看了白秋然一眼,才小声说道:“夫人生产的很顺利,没过多久,小姐便顺利出生了,但是小姐在出生以后,身后便浮现出了一个怪异的虚影,我以天眼看去,也朦朦胧胧,无法看清,但当时夫人说没问题,我也并未在意,在我抱着小姐,准备给她洗净身子包上袄子的时候,刚刚将她放在温水,她便消失不见了。”“消失……”白秋然默默念了一下,心猜测这可能和他女儿的天赋神力有关,他放开神识,庞大的神念扫过方圆数百里的范围,连墙缝里的每一只蚂蚁都没有漏过去。他的神识放出后,效果立竿见影,瞬间便找到了他女儿的具体位置,一股与他同源且亲和的稚嫩气息,从附近传了出来,正是面前的厢房内。“奇了。”白秋然踱步走入房内,苏香雪、黎瑾瑶和唐若薇三个也亦步亦趋地跟着他走了进去,三个人进入的时候,姜兰正坐在床上,她额头上有些汗珠,但面色依然红润健康,并不像一般产妇那样虚弱,见到众人进来,她好奇道:“秋然,找到女儿了吗?”“就在这个房间内。”白秋然环视了一圈房间,开始寻找起来。“这丫头躲到哪儿去了?”“真是个调皮的孩子。”姜兰坐在床上,露出了慈母的笑。“不过刚生下来就能自如地使用自己的力量,肯定也是个健康的孩子。”见她这样,黎瑾瑶不由吐槽道:“兰姐姐你就不担心吗?万一续香跑到哪里去跑丢了怎么办?”“不会的,天神一族刚生下来就有四五岁小孩儿的智力,她已经知道自己的父母亲人是谁了,哪怕跑了也不会跑太远,以我和秋然的修为,瞬息间就可以把她抓回来。”姜兰笑道:“我记得我小时候我娘亲告诉我,我刚出生那会儿,就操纵着房子旁边的大河,制伏了河里面一只巨大的水蛇,还坐在它头顶上玩。”黎瑾瑶敬仰地拱手道:“不愧是兰姐姐,连童年都这么硬核。”这时,一旁的白秋然也终于锁定了气息的源头。他走到女仙本来准备给白续香洗净身子的水盆前,朝着那盆温水看了过去。水面上,一个长着星辰一般明亮的黑色眸子的可爱小家伙,正隔着水面,冲他发出了咯咯咯的笑声。      88.女儿的神力      白秋然在水外,白续香在水内,父女俩隔着一层薄薄的水面,大眼瞪小眼地对视。这并不是说白续香就在这盆温水下面泡着,而是说,白续香目前处在水面的倒影之。“你是怎么进去的?”白秋然注视着水面,倒影之那个婴儿吱吱呀呀地朝他伸出了双手,白秋然见状,也朝着温水的水面伸出自己的双手。当他的指尖接触到水面的时候,白秋然忽然感觉到了空气一阵晦涩的波动。空间的规律被扭曲了,除此之外,还有一些别的,他平常从来没有注意过的规律。然后,他的双手伸入了水面的倒影,卡住了婴儿的咯吱窝,而他本人的手上也传来了实感。白秋然收回手掌,便这么轻松地把白续香从温水的水面给捞了出来。小丫头光着屁股,笑得很是开心,她似乎认得白秋然是谁,在被白秋然捞起来以后,她主动凑了过来,在白秋然的脸上吧唧了一口。这丫头出生后还没有洗身子,于是白秋然的脸上便多了一个黏糊糊的印子。“你真是太皮了,还不讲卫生……”白秋然叹了一口气,心忽然升起了一股作为老爹的责任感。见白续香多半待会儿还会继续乱动,他也没把外面那个负责接生的女仙叫进来,而是自己单手托着白续香,另一手施咒稍稍加热有些凉的温水后,把她放到了水盆里,帮她洗去身上的污垢。这一次,白续香没有再动用神力或是异能,老老实实地被白秋然放到了温水里面,洗干净了身子,苏香雪拿来毛巾,帮她擦干身体后,穿上了早已准备好的婴幼儿衣物。他在做这件事情的时候,黎瑾瑶她们也跟了过来,就站在他背后,屏气凝神地看,她们也看到了白秋然从水面倒影将白续香捞出来的场景。看见穿上衣服的白续香被白秋然放到姜兰的床上,在她老妈的身上调皮地爬来爬去后,黎瑾瑶终于忍不住问道:“这姑娘的能力是什么?进入倒影世界?”她刚刚说完,便见到躺在床上的白续香一个翻滚,忽然消失在了众人的视野里,接着下一秒,从厢房梳妆台的铜镜里面,传出来了婴儿清澈的笑声和哇哇叫声。紧接着,这笑声又开始在房间内漫无边际地移动着,从铜镜,到水盆,再到苏香雪发鬓上的发饰。白秋然放开神识,四处找寻了一番后,最终却在姜兰床下面的影子里,把白续香给摸了出来。“看来续香的能力比我们想象的要复杂和强悍得多。”唐若薇说道。之后,白续香又折腾了二十多分钟,终于是累了,躺在姜兰的旁边,不一会儿却又开始哭闹。白秋然和姜兰这两个活了这么久却都是初为人父母的人顿时慌了神,又是宽慰又是哄,但白续香却怎么也不肯消停下去。苏香雪去门外请来了那个女仙,女仙进来一看,便说道:“小姐这是饿了,请夫人喂她喝奶吧。”房内除了女仙以外,也没有外人,而女仙也是同性,没必要避讳,于是姜兰将白续香抱在怀里,解开衣襟,开始给女儿哺乳,白续香开始吃东西以后,果然也没有再哭闹了。哺乳完毕后,白续香已经不知不觉睡着了,姜兰小心翼翼地将她放在自己身边,帮她盖好被子,拉上了自己的衣襟,接着叹息道:“我是不是也应该拜一拜丰胸菩萨了呢?”她望着自己的胸口,自言自语道。“不用。”一旁的女仙虽然不知道“丰胸菩萨”是什么玩意,但看见姜兰低头看着自己的胸口,凭借身为女人的直觉,她也意识到姜兰在说些什么。“照这样下去,再过几日,小姐就可以吃一些流食了,夫人只需要提供这几天的母乳就好。”“兰儿你们母女好好休息吧。”白秋然握着姜兰的手掌,对她轻声说道:“这边的事情由我们来烦心,你先睡一觉吧。”“嗯。”姜兰顺从地躺下,白秋然帮姜兰盖好了被子,然后带着众人走出了房间。守在门外的弟子朋友们,也纷纷送来恭喜和贺礼,白秋然一一道谢,贺礼收下,而这些人也没有多耽搁,留在此地打扰白秋然,在送礼道贺完以后,便纷纷离开了合欢宗。白立他们师徒三人,也在留下了贺礼后,匆匆离去。之后又过了几日,白续香成长得越发调皮。经常姜兰带着她的时候,一个不注意,这个丫头便遁走到不知道哪个地方去了,必须要她老爹白秋然以无上神识搜索,才能准确找到白续香的位置。而经过这几天,在智仙的帮助下,白秋然他们也大致总结出来了这个家庭新成员的能力。白续香的能力,大概可以用两个大型通信集团的名字来概括,“联通”和“移动”。这个小丫头能够将两个不同的事物连接到一起,小到毛线和针头,树叶和石头,大到山川和海洋,河流和峡谷,甚至就连维度和平面,她也能连接在一起。接着便是移动,这小丫头能够在当前世界的所有空间、维度之自由地往来,只要是她想去的地方,哪怕是倒影、影子、纸张等本不存在空间的事物,这个小丫头也能用能力在内部开辟出一个小空间,然后自己移动进去。白秋然和智仙推算,之所以产生这样的能力,应该是这小丫头在姜兰腹的时候,便开启了灵智,加上活泼好动和好奇心旺盛的性格,在身体和魂魄形成的途,就产生了要出来看看的想法,所以才得到了这样的神力。其实空间这种神格,基本上已经算是顶尖了,除了东皇太一那样由天道直接创生出来的一代天神,依靠生产诞生出来的天神,应该不可能形成这样的神格。但是奈何白续香的父母,一个是站在了神代之上,既是高级天神又是归墟仙帝的姜兰,另外一个则是不知道到底是什么玩意儿的平平无奇虚基期修士白秋然。父母两人的强悍基因和姜兰母体的庞大力量,提供了这种能力形成的温床。而且除了这个能力以外,在小丫头出生以后,还自然而然地学会了思维分裂,并且还诞生出了自己的小小识魔。为她接生的女仙接生时所看到的朦胧虚影,其实就是这个小丫头尚未凝聚成型的识魔分身。这种现象,可能是与白秋然和姜兰在怀她之前就已经凝聚了识魔分身的缘故,而识魔所具备的遗传性,也得到了乐振天等人的关注。假如这种遗传性真的有效,那么识魔体系的在将来的普及,便要容易得多了。      89.熊孩子和她尚未筑基的老父亲      数年后,云州,野外的一片桃林之。白发的青年漫步其,在他的肩头上,还坐着一个长得像是瓷娃娃一样可爱的黑发小姑娘,正在有一搭没一搭地哼着歌儿。白发青年扛着小姑娘走了一段儿,听她哼歌,便问道:“续香,这首歌是谁教你的啊?”听到他的问题,肩头的小女孩儿很是高兴地答道:“阿爹,是二娘教给我的!”“哦,是香雪啊。”白发青年想了想。“那你知道这首歌的歌词是什么意思吗?”“唔知道。”小女孩奶声奶气地答道。“这首歌里唱的蕙质兰心,比喻女子心地【蕙心】似的纯洁,品质【兰花】似的高雅。”白发青年对她讲述道:“你当初出生的时候,便是在蕙兰花开的四月份,我和你娘为你起的这个名字,也是取自歌颂兰花的诗词当。所以你以后一定要像蕙兰一样,好好听话,当个蕙质兰心的女孩子……千万别在我和你娘睡下了以后偷偷摸进来,也别再把你智仙叔叔给封到镜子里面去了,好吗?”已经当爹的白发虚基期青年白秋然,有些无奈地对自己女儿说道。智仙之前曾跟他一起去到那个世界,但是智仙明显对物质世界的东西不感兴趣,所以在那个世界的时候,白秋然是把它挂在了自己的识魔分身,筑基天尊的腰带上面,这个骨头脑袋就在意识领域里面呆了好几年,专注地观察和研究识魔的生态,直到白秋然他们离开那个世界,它才跟着回来。现在智仙就待在白秋然的家里面,把自己当做一个普通的头盖骨装饰品,偶尔合欢宗或者其他宗门出现了什么新奇玩意儿,它自己也会飞出去看一看。不过它现在主要还是在等待着白秋然什么时候对意识屏障对面的识魔领域出击,到时候能带着它一起过去,查看那些连天道都不知道的知识。可现在还不是时机,一来姜兰刚刚生育,白秋然不可能就这么抛下妻女跑去对面,二来,筑基天尊等识魔虽然击败了血恨识魔,收获了几乎一个世界的信仰,但是距离对面那些盘踞了不知道多少年的超级识魔,差距还是太远,说是萤火和皓月之别也不为过。因此智仙目前只能耐心等待,好在它也算有耐心的人,否则也不会在智仙洞府之内静待了千年。不过智仙是有耐心了,白秋然家里面新添的那个成员未必有耐心,白续香从一生下来就很调皮,几乎是从出生起皮到现在。以前还好,最多只是和家里面的几个妈妈姐姐捉捉迷藏,躲到一些她们不知道的角落里去,但随着年岁的增长,白续香的能力日渐强大,就在前段时间,她已经开始学会囤积东西,把家里的一些她喜欢的小玩意儿,给封到镜子或者画卷当去藏着了。作为“装饰品”的智仙就遭了灾,最近过得是苦不堪言,必须绕着这个小祖宗走,关键是它还跑不过白续香,这是最气的。偏偏姜兰觉得,白续香调皮是活泼可爱健康的象征,苏香雪、黎瑾瑶和唐若薇,也对这丫头宠爱有加,因此只能白秋然自己来管,还得循循善诱。“哦,知道了。”听到白秋然的话,白续香心不在焉地答了一句,接着忽然唰地一下从白秋然的肩膀上消失。下一刻,她又凭空出现,回到了白秋然的肩膀上,并且把手伸给他看。“阿爹阿爹,你看,是虫子!”白秋然定睛一看,白续香的小手里抓着一只斗大的蜈蚣,无数只脚在半空手舞足蹈,一对大螯看起来非常可怕,一看就有剧毒,但这只毒物慑于白续香身上的神力,只能任她拿捏,不敢动弹。他有些无语,从遗传的角度来看,白续香各方面都遗传到她娘姜兰,也不知道姜兰小时候是不是也这么皮。白秋然现在只期望,这姑娘长大后能够像她娘一样贤惠懂事,让自己这个老爹少受一点罪。扛着自己的闺女,父女两人走出桃林,来到大路上,白秋然看了看天色,接着说道:“走吧,我们该回家了,现在你黎妈妈应该已经把晚饭做好了。”“哦。”白续香点了点头,接着左右看了看,忽然道:“阿爹,那边好像有人遇到麻烦了。”“嗯?”白秋然神识顺着闺女所指的方向探过去,果然发现,在一条偏僻的土路上,一对父子被一只快要成妖了的巨大黑熊拦在了路间,不敢动弹。九州十地魔潮浩劫之后,人口数量锐减,很多城市甚至是小一些的国家,都被魔族屠戮一空,因此山野里的野兽们数量反而开始增长,不隶属于妖族的妖物,也愈发多了起来。这只黑熊看起来饥肠辘辘,流着涎水,之所以还没有扑上去吃掉父子俩,则是因为那惊恐的父亲的手上,还握着一柄砍柴用的利斧。这只畜生已经开了灵智,很是聪明,它明白惊慌失措的人不可怕,但是这个父亲的身后还站着孩子,有的时候为了保护子嗣,长亲们能够爆发出非常惊人的力量。黑熊想要的是填饱肚子,但它可不想因为填饱肚子而受到创伤,这附近开了灵智的猛兽并不止它一头,几只猛兽也正处在一种地盘争夺的时期里。黑熊围着父子踱步,但就是耐着性子不上前攻击,它在消磨这对父子的体力、耐心和警惕。“去救他们。”白秋然扛着女儿,脚步一踏,两人瞬间便出现在了这只黑熊的身后。“嗷!”白秋然脚步落地的时候,并没有隐藏自己的声音,黑熊被身后忽然响起的声音吓了一跳,它向前一窜,扭头一看,身后站着的是两个手无寸铁的人类,顿时凶性大发,张开大嘴朝着两人啃了过来。“嘿啊!”但在黑熊扑过去的时候,那个坐在男人肩头的小姑娘忽然朝它指了一下,紧接着,她的身后浮现出了一个虚影,宽袍大袖,像个穿着宫装的可爱娃娃,这娃娃的两只手掌却特别宽大,朝它拍了过来。黑熊愣了愣,随即便被娃娃地两只手啪叽一下,拍扁了下来。      90.糟糕,修为要被女儿超越了      这个穿着宫装的娃娃,就是白续香诞生之初,随着她的诞生一同觉醒的识魔分身。看起来倒是可爱得很,但和她的本体一样,白续香的识魔分身的能力也是凶恶得紧,这只黑熊并非是被她物理意义上拍成了一滩扁平的血肉浆糊,而是直接变成了一个平面。白续香从自己腰间的储物袋里掏出一卷白纸,宫装娃娃把扁扁的黑熊放了上去,画顿时出现了一只黑熊,活灵活现。与她本人的能力相反,白续香的识魔的执念,似乎是束缚和镇压,因此她的识魔也能将任何她想要封印的物体给封到另外的地方去。不管是画卷,还是镜子里,甚至是门与地面之间的一道缝隙,它都能在其制造出一个空间,将事物封印在其。当然,这个力量的效用还是有上限的,白续香目前只能封住合体期以下等级的修真者,她尚未成熟,创造出来的领域和空间还很脆弱,因此哪怕她将合体期以上的修士封入了自己的空间,那些修士们也能够凭借自己的实力闯出来。“你们没事吧?”见白续香美滋滋地把封印着黑熊的画卷收起来,白秋然看向了那对惊恐的父子,对他们关心道。“没事,没事。”那个父亲松了一大口气,接着感激涕零地看向白秋然和白续香。“多谢两位仙长相救。”“这是我女儿,不是什么仙长……罢了,既然没事,那你们便快些回家去吧。”白秋然对他们摆了摆手。“九州十地在魔潮以后,路上都不太平,妖魔鬼怪有不少的,你们出行还是需要小心一些。”“是。”告别了那对父子,白秋然带着自己的女儿回到了合欢宗内。在门口碰到了刚刚回家的苏香雪,白续香立刻兴高采烈地跑了过去,向她展示自己的作品。“看!二娘,我今天又抓了一只黑熊!”“续香真厉害。”苏香雪蹲了下来,摸着小丫头的脑袋,对她温柔地笑道:“让我看看……嗯,你的能力又进步了。”“这个可以吃吗?”白续香抖着画卷,咬着自己的一根手指头问道。“当然可以,进去拿给你黎妈妈吧,她自己会料理的。”苏香雪拍着白续香的后背,而后者欢呼了一声,身影啪嗒一下坍缩,贴在地上化作一道影子,钻进了院子里。苏香雪慈爱地看着小丫头钻进了院子里,然后走到了白秋然身边,跟他说道:“送续香去学习那件事,你想好了没有?”“看着丫头的成长速度,我现在有点害怕。”白秋然叹息道:“不知道他们能不能够管得住这个丫头。”白续香已经五岁多,即便是在修真者的后裔,也差不多是时候,该让她寻个合适的师门,拜师学艺,开始修炼了。白秋然他们这群长辈,自然也开始考虑,哪里适合白续香学习。最好的去处,莫过于央仙界,那里汇聚了诸天万界最优秀的仙人,人才济济,央仙界的书库内,更是收容万法,想要找一本适合白续香学习的功法,简直不要太容易。唯一的问题是,因为白秋然的关系,白续香的辈分实在是太高,而央仙界目前主事的人,无论是乐振天还是墨尘,全都特别注重辈分和礼数。白续香这么调皮,到了那边,央仙帝和红尘仙帝两个肯定约束不住她,由得她胡来。青冥剑宗也是同理,绝云子看似一点都不正经,但实际上,青冥剑宗的高层,就没有不对白秋然敬畏的,他们同样不可能管住白续香。而黎瑾瑶的天魔宗那边,就更加不可能了,向来以“欺师灭祖”为荣的天魔宗,白秋然要是把闺女放过去了,他实在是担心,姬灵云和皇甫锋两个人会有生命危险。合欢宗这里,她的二娘苏香雪倒是能够管得住她,不过包括苏香雪自己在内的长辈,抱着一种为人父母的私心,都不希望白续香学了合欢宗的功法。而且再过不久,白秋然他们这一群人都要离开这片虚空,去到意识屏障的对面,到时候,合欢宗里光是一个尤梅巧,可制不住这个调皮的丫头。思来想去,白秋然只能在当今的诸天万界之,找一个辈分比自己高,又能暂时管住白续香的人,于是他想到了自己的恩师青冥道人。青冥道人已经和那位柳诗正式结为了道侣,乐振天给他们俩在央仙界安排了一个职位,就在皓庭霄度天,而羲和女神和三足乌也正好隐居在那里。这也等于,白秋然和姜兰双方的长辈都在那儿,白续香过去皮了的话,青冥子和羲和他们也可以收拾收拾这丫头,相信其他人也不会多说什么。而且,羲和女神和三足乌女神是高级天神,青冥道人和柳诗都已经是接近仙尊级的仙人,要在短时间内压住白续香,也完全没有问题。“不过那丫头要是知道我们在盘算着送她出去读书,肯定会哭闹的。”白秋然一边说,一边朝着院子里走去。“迟早有一天,也得送出去。”苏香雪笑道:“等她将来长大了,就不会怨咱们了。”“长大啊……”白秋然有些惆怅。“在那之前,肯定会有一段时间的叛逆期吧,也不知道她到时候会不会讨厌我这个爸爸啊。”苏香雪笑着拍了拍他的后背。两人走进门内,去到了厨房,黎瑾瑶已经把那只黑熊料理完毕了,小魔女挽着袖子磨着两柄龙牙快刀,倒是有几分超级大厨的风范。她把黑熊的四只熊掌都给切了下来,剁成了一块一块的,准备拿汤来煨好。姜兰则抱着她女儿,站在一边看,白续香全神贯注地盯着小魔女架在炉灶上的汤罐子,两眼亮晶晶,嘴巴边缘还有一点晶莹。“你这个小吃货。”白秋然走过去帮她擦干净,顺便掐了掐脸蛋。“也不知道遗传到谁。”“我回来了!”一群人正聚在厨房内,看着黎瑾瑶大显身手,唐若薇的声音忽然从门口传来。这姑娘最近闲着没事,经常往青冥剑宗和上玄国跑,听说她的侄女之前死活不肯找个男人来传宗接代,所以这姑娘最后只能来求白秋然。白秋然取了她侄女和其“妃子”身上的血,用造化之术造了一个拥有上玄血脉的孩子出来,扔给了她侄女儿,当作继承人来养。“咦,续香也回来了。”唐若薇走进屋内,看到白续香,顿时笑着跑了过去,从姜兰怀立把她抱了过来。“来让姐姐抱抱。”“不要。”白续香顿时气呼呼地挣扎了起来,推着唐若薇的胸口,然后化作一道影子,又回到了姜兰的怀里。“疼!”唐若薇顿时脸色一黑,但又不好冲小孩子发火,只好悻悻然作罢。她每次都是这样,造化锻体功未成,又喜欢很用力地去抱那个小丫头,还拿白续香的脸来蹭自己的胸口,小丫头自然受不了。“你还是练成了五十层再去抱她吧。”见状,白秋然幸灾乐祸地冲她笑道:“不然每次都被续香拒绝,也太丢人了。”“哼哼。”唐若薇看了白续香一眼,接着不屑地对白秋然笑道:“我这算什么,不知道哪个人的修为境界,眼看着就要被从来没有系统修炼过的女儿超过了,那才叫丢人呢。”      91.送女儿去上学      “你这逆徒!”闻言,白秋然顿时瞪大了眼睛。唐若薇所说的话戳到了他的痛处,白秋然要把白续香送到青冥道人那里去进行教育,的确是存了这方面的私心。经历了唐若薇这个亲传弟子比他先突破筑基期以后,白秋然是真的不想在亲眼见到自己的女儿也后来居上的样子了。“我当初就不该听了清云那小丫头的话,把你这个丫头收入门墙。”白秋然愤愤地盯着唐若薇,喃喃说道。“晚了!”唐若薇有些得意洋洋。“现在已经赶不走了!”接下来,师徒俩又惯例一样地拌了一通嘴,直到黎瑾瑶做好饭,一家人才其乐融融地上桌,食饭。和平的日子又过了几天,然后在几天后的一个清晨,白秋然和姜兰早早地起来,帮白续香收拾好了行礼,然后白秋然把睡眼惺忪的白续香从被窝里捞了出来,给她穿好衣服洗漱完毕,带着她乘上了从仙界过来的虚空飞舟,去到了央仙界。“阿爹,我不要在这里。”在仙气缥缈的皓庭霄度天,青冥道人和柳诗的府邸外面,白续香泪眼婆娑地拉着白秋然的袖子,仰着头眼泪汪汪地看着他。“好了,爹娘有事情要做,这段时间,你就乖乖地待在师祖这里,好好修炼,听话。”看着自己的女儿,白秋然也有些舍不得,他蹲下身子,捏了捏小姑娘软嫩的脸蛋,对她温声道:“等这边的事情处理完了,爹娘就来接你。”白秋然虽然想给自己的闺女讲讲道理,但白续香哪里肯依,在白秋然把她交到柳诗的手去以后,小姑娘立刻哇地一声哭了出来,哭声非常刺激。“又不是生离死别,你哭得这么惨做什么。”在一旁围观的三足乌蹲下身子,笑着擦了擦白续香的眼泪。“你娘亲当年可比你坚强多了,羞羞。”白秋然则对青冥道人、柳诗和羲和女神拱手道:“就是这样,小女就交给师尊、师母和羲和女神了,她平日里调皮捣蛋,请你们多担待一下。”“没事,你去吧。”青冥道人扭头看了一眼白续香,摆手道:“当初你们师兄弟、师姐妹,我都给带出来了,你女儿我还带不住吗?”“恕我直言,您当年也就是放养的……”白秋然忍不住吐槽道:“大师兄上厕所抢我厕纸,您也没管过,事后还是我自己奋发图强报复回来的。”“咦?还有这事儿?”结果青冥子听了以后,反而懵逼地摸头道。白秋然开始担心,把自己的女儿交给他是不是一个正确的选择了。“没关系,这里还有我和你师母在呢。”好在羲和女神对白秋然笑道:“当初我也是带过不少孩子的人,放心吧。你和兰儿尽管去处理正事去。”“那就多谢羲和女神了。”白秋然再度道谢。顶着女儿的哭天抢地声,白秋然硬着头皮离开了皓庭霄度天,接着他并没有离开仙界,而是直接向上,去到了央仙宫之。他此次来仙界,不仅是为了送女儿过来“读书”,更是因为乐振天和墨尘他们主导的识魔项目,有了重大的突破。这两人带着仙界的人马,在虚空的其他试点世界也联通了意识领域,将筑基天尊这一帮识魔放了进去,并且,为了加快研究速度,他们还请白秋然在意识领域接通的世界外围释放了时间加速,改变了内外世界时间的流动速度。在他们的安排下,筑基天尊这一系的识魔力量变得越发强大,而仙界手上,也多了许多识魔研究的资料。在央仙宫门口,让人进去通报了以后,很快便有仕臣出来,将白秋然引入了太和殿。太和殿内目前并没有其他仙官,只有乐振天和墨尘,还有一帮此次识魔计划的负责人。“师祖。”见到白秋然过来,乐振天和墨尘对白秋然行了一礼。“找我来有什么事?”白秋然摆了摆手,问道。“是这样的,我们的计划有了一定的突破。”乐振天拉过那个负责整个计划的仙人,请他个白秋然讲解了一番。通过这个仙人的讲解,白秋然也得知了计划的近况。因为时间加速,仙界得以迅速地在意识领域内部培育出了一批具备仙人等级战斗能力的识魔,外界虽然才过去短短几年,但在内部,这些负责人们实际上已经渡过了成百上千年的时间。在这漫长的时间内,他们将自己的识魔融入到了筑基天尊的领域内,成为筑基天尊的附属识魔,依靠着筑基天尊的领域成长,然后又将各个世界的意识领域联通起来,把整个试验场的意识领域全部都变成了筑基天尊的地盘。期间串联了大约十一二个世界,因此,筑基天尊等一帮最初被观想出来的识魔,强度也已经迅速成长到了堪比沧海境仙人的境界,这样的实力,在意识领域的对面,已经能算作一个小地方的小霸王了。而且除此之外,这些仙人们还研究出了一个能迅速成型的封锁网,专门用来封锁和切割意识领域,即使是原本相连的意识领域,也能用这个封锁网割裂,它能有效地防止识魔顺着意识领域逃离到其他世界去。“不错,你们很厉害。”白秋然听完后赞道:“是干大事的人。”“仙祖谬赞了。”那仙人很是谦虚。“所以……”白秋然看向乐振天,心一惊隐约猜到了他的意思。“你们的想法是……”“师祖,探索意识领域的时机成熟了。”乐振天对白秋然拱手道:“我们的仙界精英,已经用自己的识魔分身在您的领域内成立了一只识魔军队,数量虽然不多,但质量绝对够硬。我们想……目前能够胜任这个任务的,好像也只有您……”“好了,不用给我整那些虚的。”白秋然摆手道:“你以为我为什么今天把女儿送来皓庭霄度天?告诉我吧,什么时候出发?”“随时都可以,只要师祖准备好了就行。”乐振天和红尘仙翁对视了一眼。“以师祖之能,识魔们应当是无可奈何的,因此希望师祖能够在意识屏障对面,为我们攻下来一片前哨世界。”      92.入侵识魔领域      静静地屹立在虚空河上,不知道存在了多少岁月的意识屏障,在这一日,忽然被打开了一个通道。在上次过来围堵新生识魔失败以后,识魔领域内最强的几尊识魔,就在这附近的意识领域之开了片,各方都损失惨重后,又各自退回了各自的领域,蛰伏了起来。也因此,它们都撤回了各自布置在这片区域的识魔大军,现在这附近的地区,只剩下了小鱼小虾三两只。超级识魔们断定意识屏障对岸的“食物”们,在近年来不会主动向识魔领域这边进攻,所以也没有再留意这边,将注意力专心投注到了彼此的身上。所以,这里目前变成了识魔领域之的一片灰色地带,只有一些新诞生的识魔,在这附近盘踞。因此,当从通道冲出的那几艘虚空飞舟,用架在船头的仙力炮将它们粉碎的时候,这些识魔都还没有反应过来,还沉醉在你争我夺的互相杀戮之。虚空飞舟舰队强大的火力,很快净空了附近几个世界的意识领域,接着投下了封锁网,将这几个世界封锁了起来,暂时形成了一片隔离地带。“这里的意识领域,散乱的概念好多啊,光那些被我们消灭掉的识魔,身上应该没有这么多的概念吧……”站在虚空飞舟舰队的旗舰上,白秋然身后缓缓浮现出筑基天尊的虚影,紧接着,他的领域也在筑基天尊的足下渐渐地扩散开来,慢慢地蔓延到这片意识领域之,收纳散落在这片意识领域内的零散概念。“识魔们并非团结一心,其实根据我们的研究结果,自然诞生出来识魔,互相敌对,吞噬才是常态。”旗舰上的仙人给白秋然介绍道:“当时仙祖在意识屏障这边创造自己的识魔的时候,被意识领域的波动所引来识魔们扑了个空,应该就在此发生过一场战争。”“你的意思是它们直接就在这里开片了?”“是的,这才是识魔的常态。”白秋然看向虚空飞舟之外,以仙人们的视角,只能看到五彩斑斓连接在一起的意识领域,但若以识魔的视角看去,便能看到那些漂浮在意识领域和虚空的大大小小的概念碎片。这些概念并不是完整的概念,只是在此厮杀,互相吞噬以后的识魔们留下来的残渣,吸收了它们,识魔并不会掌握全新的概念。但是吸收了也不是没有好处,对于识魔而言,凡是意识、精神方面的东西,都能作为食粮,总而言之,食之无味,弃之可惜,是类似于鸡肋般聊胜于无的东西。不过来都来了,白秋然还是来者不拒,筑基天尊全力催动领域扩张,将散落在这几个世界的概念碎片全部都给吞噬到了领域当。吸取了这些概念碎片之后,筑基天尊的领域内,也包含了这些概念的“可能性”,这意味着,将来在筑基天尊领域的识魔,还是有领悟并掌握这些概念的可能性的,概率虽然微乎其微,但并非完全没有。“就地扎营,筑城,然后派人搜索这几个世界的物质世界吧。”白秋然依照程序,下达了命令。“是。”命令下达之后,虚空飞舟舰队立刻有小型但快速的舰艇分离出来,一些仙人们乘着它,穿过通道,回到了另外一边,通报情况,没过一会儿,意识屏障上的通道,一艘一艘的运载飞舟缓缓地航行了出来,来到这几个世界预订的位置,接着,便有专精炼制的仙人们,从舰艇上取出神金宝玉,催动真火炼化,又有精通符和阵法的仙人为其铭刻阵法符。不多时,一座座仙界的虚空哨站,便出现在了这几个世界的外围虚空,互相连接,增强了封锁网的防御能力。造好哨站以后,虚空飞舟们又缓缓地行驶,以艘运输飞舟、一艘战斗飞舟为一个矩阵,互相接近,然后竟然拼接在了一起。飞舟上的仙人们飞出舰艇外,齐心协力施展法术,那一个个矩阵,竟然慢慢地变成了一座座巨大的仙城,仙城城墙上各种阵法符密布,还有密密麻麻的仙力炮排布,看起来威力非凡。见仙人们已经有序地完成了初步建设,白秋然嘱咐了两句之后,便将指挥权下放给了旗舰的舰长,然后自己带着一帮姑娘,去到了这几个世界的物质世界。识魔们有侵蚀、控制物质世界的意识和本能,但是它们却不会选择去建立教派。血恨识魔和享乐识魔当初之所以建立了自己的宗教,其实是无可奈何的选择,它们诞生的第一波,本来是要吸食掉“创造”出自己的那些灵魂的,但却被白秋然给阻挠了,享乐识魔已经吃进肚里的魂魄被迫全吐了出来,自己回到意识领域读秒复活,而血恨识魔干脆被白秋然直接堵了门,连泉水都没得出。它们俩没有办法离开意识领域去猎食生魂,所以才无奈地选择了通过梦境去影响物质世界,建立信奉自己概念的宗教来壮大自身。但这里是识魔的领域,没有什么能够限制识魔,活在这里的识魔们,大抵是没有那个耐心去建立什么宗教的。它们最多为了食物,将物质世界的生物以“圈养”的方式,养起来慢慢猎食。而与识魔们不同的是,仙人这边的识魔分身可以一边打一边在物质世界传教,当筑基天尊的领域扩张时,如果当地世界的物质世界内还有生灵存活,那么筑基天尊等一系列识魔可以通过被动能力加速当地物质世界的发展,增强他们的力量,而这些生灵的信仰同样也能反哺给筑基天尊。仙人们完全可以选择与物质世界的生灵们联手,识魔们有多少粮食,那么仙人们就有多少的盟友。所以乐振天制定的计划是每到一处,仙人们都要步步为营,先建立防御体系,然后探索物质世界,将筑基天尊的领域扩张到全世界。要以这种方式,一点一点地蚕食识魔的领域。“我们走吧。”离开虚空飞舟舰队的旗舰,白秋然挥剑切开了通向物质世界的入口,带着姜兰她们,以及一些负责传道或调研的仙人小队走了进去。踏入物质世界后,一阵沙尘迎面吹来,白秋然抬手放出真元,护住了一帮姑娘,接着一群人全部从通道里走了出来,看着眼前的物质世界。入目处是一片荒芜的沙漠,死寂万分,没有任何生命的气息。      93.失落的物质世界文明      这个世界是独特的星体结构世界,即是在宇宙星空之,适宜生灵繁衍生存的大地,也变成了星辰的一颗,随着引力,围绕着更大的星体旋转。白秋然开辟的通道,是直接通往宜居星球最大的一颗,但现在,出现在他们面前的却是这样一幅场景,白秋然神识散开,终于确认,整颗星球已经只剩下荒芜的黄沙,飓风吹起了沙尘,遮掩了曾经在这个世界上繁荣的一切。“这里没有活着的东西了。”白秋然的神识继续蔓延,直到辐散整片星空。“这个世界都死了。”“这也倒是意料之的事情。”苏香雪看着一望无际的荒漠,说道:“这几个世界处在这种地段,识魔们也不会在这里【圈养】它们的事物。不过我猜,这个世界应该还是有过非常辉煌灿烂的明的,我的【聚财女神】已经感应到这颗星球上,有宝贝埋藏着了。”苏香雪本人对钱财倒是没多大兴趣,她只是觉得赚钱特别有意思,而作为财富象征的聚财女神,虽然能力比筑基天尊和丰胸菩萨这两尊诞生自最强执念的识魔稍逊一筹,但吸收了这么多的意念之力,聚财女神的能力也变得非常强大。现在,她不仅能够聚财,更能够感应到财富的气息和位置。苏香雪轻声唤出自己的识魔分身,一手握着金天平,另一手捧着金灿灿的聚宝盆的美丽女神出现在她的身后,接着便脱离众人,向着某个方向飞去。“跟上吧。”苏香雪说道。一行人跟上聚财女神的脚步,迈入荒凉的沙漠之,风沙吹拂,几乎看不清前路,能见度大约不到一米,众位仙人也只能依靠神识锁定聚财女神,跟着她赶路。走了片刻,风沙渐渐变得小了起来,但四周依然荒凉,就连植物也看不清一棵,聚财女神带着一行人行了不知道多少里路,终于在一处平平无奇的沙丘上停了下来。苏香雪走到了她身边,一心两体的宗主和识魔一起看着脚下的沙砾。“财宝的气息就在这下面。”“不会挖出矿脉什么的吧。”黎瑾瑶踩了踩那块地方,问道。“不会。”苏香雪解释道:“我已经操纵识魔,将对【财宝】的定义换成了当前世界的消亡明,也就是说目前,只有对那个明来说算是财宝的东西,才会被我的识魔感应到。”“那就挖吧。”唐若薇施展法诀,运起元磁,将这片沙丘一分为二。但数米深的沙漠之下,还是满满的黄沙。钢板姑娘有些手足无措地看了苏香雪一眼。“继续挖。”苏香雪笃定道:“过去了不知道多少年,地壳变动也是有可能的,那财宝,被沉埋在不知道多么深的地下,但我敢肯定,它就在这下面。”“苏姑娘说的是这个道理,像我们这样经常考古的人就知道,好东西一般都是越好越深的。”挂在白秋然腰间的智仙兴奋地晃动着脑袋。“我好兴奋啊,终于要见到未知的明了,连天道都不知道的知识……嘻嘻。”“收声。”白秋然拍了他一下,然后对唐若薇说道:“继续挖吧。”收到白秋然的指令,唐若薇继续施展法术,不过饶是在这几年,已经在白秋然帮助下成功渡过了天劫的唐若薇,全力施为之下,耗尽力气,掘了不知多少公里,也没有挖到那个所谓的“财宝”。不过白秋然对苏香雪是非常信任,在唐若薇力竭后,队伍里立刻有专门负责挖掘的仙人顶替上来,继续开挖。在几名仙人的努力下,这片沙漠都被挖成一条鸿沟的时候,所谓的“财宝”,终于现出了端倪。“我好像挖到什么东西了。”一名仙人惊呼着,施展法术,将周围的沙土全部升上天空,而他所挖掘到的东西,也渐渐浮出了沙面。那是一些生物的骨头,奇模怪样,长相各异,有四只伏地的兽类,也有生着翅膀的飞行物种,想来应该是这颗星球上曾经存在过的一些生物。“灵魂都消失了。”白秋然感应了一下。“有些奇怪,仙祖。”队伍里的几个仙人们商议了一下,接着对白秋然说道:“这都过去了不知道多少年,这些生物骨骸被埋在这么深的地底,照理说起码要以万年来计算了,但是它们为什么没有变成化石或者其他什么东西,而是保留得如此完整?”“你们的意思是说……”白秋然看向脚下。“这下面有什么东西导致了这种异常的现象。”他不再等待仙人们慢慢挖掘,而是亲自出手,抬手一摄,地上的沙土顿时如同水流一般地涌上了天际,堆到了其他地方。而随着白秋然的施法,众人脚下的沙砾、石块和土层渐渐消失,终于露出了下面埋藏的东西。“这是——”出现在众人面前的事物,虽然残破不堪,到处都是断壁残垣,但的确是一座城市没错。“是这个世界的明。”白秋然施展伟力,将这座城市直接从地下抬升到了地面,让这座被沉埋的古城彻底浮现在众人的面前。众人向城内看去,这座城市的建筑均以某种未曾见过的类金属物质构筑,但房屋都已经残破,暂时看不出什么风格。在这座城市,还有着一些生物的骨骸,他们双足直立,手臂修长而发达,颅骨上有着三个窟窿,应该就是曾在这个世界建立了明的智慧生物无疑。“有什么东西在保护着它,我感觉到了意识的力量,与识魔相似,似是而非的力量。”白秋然唤出筑基天尊,循着那个感觉寻找,最后在城市的央找到了一根巨大的石柱。石柱上刻满了怪异的符号,在场没有一个人能够看得懂。“智仙。”白秋然把智仙从腰带上取下来,提着他面向了那根石柱。智仙眼眶里的绿色魂火闪动了一下,接着叹道:“此篇碑如此高深,我确实不懂……”“废物。”白秋然收回了它,恨铁不成钢地说道:“要你何用?”“我的确是看不懂啊,这边又不是天道的领域。”智仙喃喃说道:“但是在没有与天道交易之前,我便已经是一个博学多才的考古学者,像这种字,给我一些时间,大概还是能够揣摩得出来一些意思的。”“善。”白秋然点了点头,这才松开了抓着智仙脑袋的手。      94.奇怪的壁画      “既然如此,那便先封锁这里,然后从舰队请来专业的人士来负责研究此处的遗迹吧。”又在遗迹转了一圈以后,姜兰对队伍里的仙人们吩咐道。“是,娘娘。”仙人们领命下去,姜兰转过眼,看见白秋然站在某处,怔怔地看着一个方向出神。“秋然,你在看什么?”她迈步走到了白秋然的身边,朝白秋然所注视的方向看了过去。他所看着的是一根柱子,柱子上面画着一些图案,隐隐约约,但似乎能看到一群长着三只眼的生物,一群头部尖尖下半身没有腿的生物们站在一起,而在他们的头顶,则是一尊巨大的魔怪,张牙舞爪,形貌可怕。“没什么。”听到姜兰的声音,白秋然收回了目光。“一幅壁画而已,可能是我太敏感了,总觉得壁画里面就隐藏着什么重要的东西,所以感觉这幅壁画也有异常。”“那你发现什么异常了吗?”姜兰问道。“并没有。”白秋然摊了摊手。“在我对这个种族和明一无所知的基础上,我要是能看得出一些东西才有鬼了。”“是吗?”姜兰对他笑道:“那就走吧,反正这里有专家们负责,他们一定会调查研究清楚这里的明的,我们不必担心……先回船上去吧。”“好。”当白秋然一行人离开物质世界,回到世界外侧的意识领域之后,从仙界飞来的虚空飞舟舰队已经完成了组合,一座座宏伟的仙城漂浮在几个世界之上,仙光缭绕,威严不凡。而白秋然他们乘坐而来的旗舰,也在此与三艘战斗飞舟,九艘运输飞舟一起,组合成了一座宏伟的主城。而且这个主城之内还带有工厂,只要有仙界那边不断运送过来的素材,这十几座仙城马力全开,便能在一月内再次生产出一只同样的虚空飞舟舰队来。这是仙界大扩张时期遗留下来的黑科技,在扩张结束后就被白立封锁着,只有央仙界才有权调动这些舰队,就连当初的四帝也对它们忌惮不已,它们也是四方仙帝不敢先联手阴死乐振天这个始仙帝嫡系的原因之一。等这些仙城生产出新的虚空飞舟舰队后,那些舰队再到其他几个世界去扩张殖民,组合成仙城群落,到时候,在同样的时间里,仙界势力便能生产出双倍数量的虚空飞舟舰队。一增二,二增四……只要材料足够,仙界的仙城很快就能如同瘟疫一样席卷这片识魔领域。当然,要仙界短时间内拿出这么多材料也是不可能的事情,就算有,通过那小小的通道,一时间也不可能运送到这边来,所以到时候,所需要的材料,很有可能还得仙城们自己到这个识魔领域的物质世界去搜寻。如果有,那扩张速度便能大大加快,假如这方世界不存在那些素材,那么仙界势力的扩张,最终就只能仰赖仙界通过那个通道,慢慢地向这边输送物资了。白秋然带着姑娘们落到那座旗舰所化的主城之,主城内,原本在舰艇上的仙人们也分工有序,很快便让整座仙城都完全运行了起来。白秋然一行人步入指挥心,原本旗舰的舰长立刻迎了过来,对他汇报道:“仙祖,封锁线外围有识魔过来了。”“有识魔过来,那就消灭然后吞噬掉概念啊,干嘛要专门来汇报给我,你们自己处理就行了嘛。”白秋然有些奇怪地看了他一眼。“我不是这个意思,仙祖,在我们建立封锁网的时候,周围就有无数的识魔攻击过来,然后被我们灭掉了。”舰长对白秋然拱手道:“但是这次来的这个识魔,它不是来找茬的,它好像是来结盟的。”“结盟?”白秋然讶异道。“是的。”舰长的面色非常古怪。“它似乎是把我们这边当作是一个强大的同类了,我们建立的封锁网,也被它误认为是一种特殊能力形成的隔绝领域。”白秋然思忖了一下,道:“那既然这样,带我过去看看吧。”“是。”在舰长的带领下,白秋然独自一人,跟着他来到了封锁网上的某个虚空哨站。虚空哨站就处在封锁网的附近,站在虚空哨站内,隔着半透明的封锁结界,白秋然也能清晰地看到外面虚空的景色。五彩斑斓的意识领域依旧构筑成了一个广袤无垠的多元识魔世界,而那些意识领域到了这里,则被薄薄的封锁网给切成了两段,内外隔绝。而就在被截断的意识领域河流之上,站着一尊身材高大的怪异识魔。那尊识魔的全身长满了青鳞,整个躯体像是人形,但细细一看,却是由无数的蛇类扭曲拧结在一起的。它的每个手指、每个脚趾,每个关节,都生长着蛇头,正在嘶嘶吐着蛇信。它的脑袋也是三个巨大的蛇头,四处顾盼,嘴里生着獠牙,獠牙上有深紫色的毒烟缭绕,一看就是猛毒。而现在,这尊蛇形识魔间的脑袋正盯着意识领域的这边,从它的身上传来了一股晦涩的意识波动,回荡在这边的意识领域,它依靠这种方式,与白秋然他们交流道:“同类,我是在来找你结盟的,大敌当前,我觉得我们没必要搞得这么僵硬。”“大敌当前?”白秋然疑惑地想了想。“难道是识魔之间的纷争?”思来想去也无用,白秋然唤出筑基天尊,目前筑基天尊得到进一步进化,身上已经开始出现几片银色的甲胄,他的剑枪看起来更加锋利,威力无穷,而原本盘在他手臂上的五爪金龙,也长得大了一些,能够有手臂粗细了,现在正用尾部盘住筑基天尊的一个肩膀,悬浮在他脑后的光轮。白秋然的思维驱使着筑基天尊缓缓飞起,穿过封锁网,落到了外界的意识领域河流之上,与那只蛇形的识魔遥遥对望。“同类。”筑基天尊开口问道:“你找我有什么要事?”      95.从深处而来的家伙      “要事吗?”蛇形识魔闻言,面色不改,但意识波动却传来一股殷勤的笑意。“我自然是来找你结盟的,去对付从深处被赶出来的那个家伙。”“深处?”筑基天尊迷茫地看着他。“我才诞生不久,不太明白你的意思,什么是深处,同类?”蛇形识魔看着他,筑基天尊的表情不似作伪,应该是新生的识魔无误。它又看向筑基天尊身后的领域,在那道切断了意识领域流动的封锁网后面,它看到了宏伟的城镇,林立的哨卡,虽然是新生,但这尊识魔的力量已经不可小觑。前段时间这里曾经发生过一场惨烈的大战,当时蛰伏在战场附近的某个世界内的蛇形识魔也近距离的目睹了那次战争,那种规模的战争,能在战场上诞生出一只筑基天尊这样的异种识魔也并不奇怪。或许我可以找个空隙吞噬掉他……蛇形识魔心蠢蠢欲动,它的能力,用在正面作战上来尚且不足,但是用来背后阴人,可是再适合不过了。假如能够挑起他们之间的争斗,然后我再捡漏,那么吞噬掉这两个家伙以后,我就是这附近区域的主宰,甚至……问鼎整个意识海洋也不是不可能……一个鹬蚌相争渔翁得利的计划,慢慢地在蛇形识魔的心成型。“既然你不说明来意,那便算了。”见蛇形识魔愣在原地看着自己不说话,筑基天尊立刻表现出一个新生识魔该有的样子。“成为我的食粮吧,同类,只要吃了你,我就能变得更强,至于你想说的东西,到那时也就无所谓了。”新生的识魔,不懂阴谋诡计,也没什么复杂的心思,它们唯一存在着的思想,就是满足自身的欲求,识魔的基础欲求取决于让它们诞生出来的意念和想法,但所有的识魔,都有一个同样的欲求,那就是吞噬和进化。吃掉同类的躯体,吞噬它们掌握的概念,然后变得更加强大,所有的识魔都会追求这一点。因此现在筑基天尊会对蛇形识魔动想法,也是很正常的事情。“等等等等。”听到筑基天尊的话,蛇形识魔连忙出声阻止,同时它的身形化作一大滩游动的蛇类,远远地拉开了与筑基天尊之间的距离,这才说道:“同类,看你这幅鲁莽的样子,你是新生的吧?”筑基天尊心思绪万千,但却表现出一副傻白甜的模样,答道:“我的确是才诞生不久,我明悟自身存在后,便吃掉了附近能见到的所有同类,现在,你是下一个。”“你这样见谁吞谁,是活不长的!”蛇形识魔高声道:“你虽然很强,但是意识海洋无限广大,其强悍的存在根本数不胜数,你这样下去,迟早会被更加强大的同类所吞噬掉!”筑基天尊不管不顾,举起手的剑枪,朝天投掷,天空,那柄剑枪顿时分裂为枪雨,沿着意识领域的河流,朝着蛇形识魔密密麻麻地坠落下去。蛇形识魔奋力抵挡,但仍然被枪雨所伤。它勉强游动身躯逃避,但筑基天尊已经反握剑枪,摆出了投掷的姿势,瞄准了它的所在。蛇形识魔觉得自己如果是有毛发这种东西,此刻一定是根根炸起,在千钧一发之刻,它冲筑基天尊喊道:“哪怕是吞噬了我!你也敌不过那个家伙的!只有我才知道该怎么对付它!”“它是谁?”筑基天尊终于停了下来,缓缓地放下了自己的剑枪。“它是从意识海更深处来的一尊强大的同类,带着它主人的意志,负责收复这片区域。”见筑基天尊终于停手,蛇形识魔紧张地吐了吐信子,才答道:“你我都不可能是它的对手,我知道对付它的方法,但是我的力量不足,怎么样?同类,你我联手,你帮我对付那个强大的同类,我告诉你所有我所知道的,关于意识海洋的知识。事成之后,你我五五分配那个同类所持有的概念,如何?”筑基天尊思索片刻,随即答道:“好。”蛇形识魔终于完全放松了下来,它看了看筑基天尊身后那片辉煌的领域,笑道:“既然如此,我们已经是盟友了,同类,能不能邀请我去你的领域里做客啊?”“不要。”筑基天尊果断拒绝道:“我不信任你,谁知道你会不会在我的领域内动什么手脚。”切,野生的小子还挺聪明的。蛇形识魔心不忿,接着又转口传来了意识波动。“那么,我邀请你去我的领域内做客吧。”“好。”筑基天尊立刻答应下来,跟着蛇形识魔向外面走去。“你不怕我邀请你到我的领域当,然后暗算你?”蛇形识魔一边走一边问道。“不怕,你太菜了。”筑基天尊老实答道:“你到我的领域里搞破坏我舍不得,但到了你的领域,那随便你,反正到时候打起来拆得是你的家。”这个混蛋。蛇形识魔心有些恼怒,上下打量着筑基天尊。它们识魔都是从生灵的意念诞生出来的存在,但生灵的欲念一般都很扭曲,因此识魔的形态也是千奇百怪,无所不包。不过像筑基天尊这样长得这么规整,力量又强的识魔倒是很罕见,识魔们一般都是体型越大,外表越扭曲越强的。但它所不知道的是,筑基天尊之所以这么有恃无恐,并不是因为初生牛犊不怕虎。实际上,筑基天尊过来的时候,白秋然的本体就已经隐藏到了筑基天尊的体内,到时候若是有什么万一,蛇形识魔将要面对的就不是一个初生的强大识魔,而是虚基期修士的铁拳。“到了,这片领域就是我的地盘。”走了没多久,蛇形识魔便将筑基天尊带到了几个串联在一起的世界附近。筑基天尊向这几个世界看去,发现一片暗绿色的领域侵蚀了这里的意识领域,形成了一片独特的识魔领域。领域之内,到处都是冒着毒气毒烟的沼泽,不时有弱小而意识混沌不清的低等识魔从毒沼泽里爬进爬出,但它们的长相,都带有蛇类的特征。蛇形识魔带着筑基天尊进入这片领域,接着来到了毒沼泽最深处的一座石头宫殿内。在宫殿的座椅上,蛇形识魔瘫坐成了一团,其最巨大的那个蛇头从无数的蛇头冒出来,对筑基天尊说道:“随便坐吧,同类,这片领域,就是我的世界。”      96.大徒孙的消息      筑基天尊随便找了一个地方坐了下来,随后外面便有两条黑色的大蛇爬了进来,它们头上顶着托盘,盘子里装着一瓶饮品和一盘子红肉,放到了两个识魔的面前。“吃吧。”蛇形识魔立刻大快朵颐起来,它的无数个蛇头撕咬着那一大块红肉,而它最大的蛇头则倒了一点点瓶子里的液体,喝到了嘴里,呼出了一口快意的叹息。“同类,你还吃这种东西的吗?”筑基天尊看了看红肉和饮品,却没有动的意思。“这是祭品。”蛇形识魔看了看筑基天尊,答道:“同类,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如果可以,我也很想每日食用新鲜的灵魂和概念,但日子不是这么过的。被我圈养起来的那些物质世界的低等生物们,时不时会对我献上这样的东西。哪怕他们味道再好,我也不能一次性把他们吃光,因此便虚与委蛇,受了他们的贡品,施予他们一些小恩小惠,他们就会主动来供养你。”“物质世界?”筑基天尊问道:“物质世界还能有生物的吗?”“有的。”蛇形识魔点头道。“实际上我们的大部分同类,都诞生自这些愚蠢生物的扭曲念头、妄想、梦幻之。”“可我诞生的那个世界,另外一个维度的空间,什么活着的东西都没有剩下。”筑基天尊拿手指有一搭没一搭地插着盘子里的红肉,说道:“我去过一趟,发现连星辰都死寂了。”“你那几个世界,在物质世界肯定不会有生物活着的。”蛇形识魔的意识波动传来了笑意。“毕竟【位置】实在太好了啊,你的那几个世界,接近意识屏障的边缘,那里是最前线的区域,物质世界之应该只剩下了一些远古时代的物质生命残骸。你也看到了吧,那片坚不可摧的精神力形成的无边屏障。我听说在屏障的对面,可是有一群实力不下于我们的物质世界生灵统治着,不过终究,还是我们这样的生命体要高级得多。”“哦。”筑基天尊点了点头。“那么那道屏障是怎么一回事?是为了防备对面的物质世界生命体吗?”“这我就不清楚了。”蛇形识魔答道:“那道意识屏障存在的时间,远远超过我的存在时间,或许只有意识海洋最强大的那几位大人,才知道那道屏障究竟是什么东西,又是为了什么目的而存在的吧。”“哦,那么那几位大人又是谁?”筑基天尊的问题接连不断。“是在这片意识海洋,力量最强大,掌握着一方霸权的存在,它们也是我们的同类,但已经比我们强大得太多。它们曾经并称为七情……现在则合称为欲,因为在之前的混战,有一位存在陨落,尸身和概念被剩下的位存在瓜分掉了。”蛇形识魔的意识波动浮现出一种敬畏和感慨。“前段日子,它们曾率领各自的军队,在这片区域进行过一次巨大的混战。我当时躲在战场的边缘世界,有幸目睹了它们的身姿……那是用语言也无法形容的伟岸和强大。”“想象不出来。”筑基天尊胡诌道。“你当然想象不出来,在没有目睹过它们之前,谁也想象不出来它们的力量与可怕。”蛇形识魔瞥了筑基天尊一眼,眼里全是鄙夷。“像我们这种乡巴佬,再成长个万年,也敌不过它们军队之的随便一个头目……这次我们要对付的家伙,就是被它们从深处派遣过来,收拾这片区域残局的家伙。”“那照你这么说,我们岂不是再过万年也无法敌过它,那还联手做什么?直接收拾东西跑路啊。”筑基天尊说道。“话不是这么说。的确,它们军队的头目我们根本对付不了,但是在大混战之后,听说意识海洋深处,欲的地盘上,无数世界被它们圈养起来的物质生物开始反抗,因此它们的军队都被调遣回去镇压去了。”蛇形识魔说道:“这一次来的家伙,并不是能够入选它们军队的同类……它只不过是一个被随意差遣来打扫战场的清洁工,在战争之后,这片区域内根本就没有什么强大的同类,除了它以外,你就是我所知道最强的同类了,当然,它本人肯定想通过征服这片区域,来达到进化的目的。”“我明白了。”筑基天尊点了点头。“最后一个问题,我能看看你的物质世界吗?我长这么大,还没见过物质世界的生物是什么样子的。”“当然可以啊。”看得出来,蛇形识魔为了拉拢筑基天尊这个盟友也是有求必应了,在听到筑基天尊的请求之后,它伸出一只蛇头,喷出一道光,便在领域内轻易地撕开了一条通往其他维度的通道。筑基天尊来到通道前,透过这个通道向物质世界内看去,这个世界的物质世界结构也非常奇特,它的最上方是一片云海,日月星辰悬浮在这片云海内,数量非常稀少,下方则是一片无垠的虚空,虚空一只延伸到世界边缘,与外界真正的虚空接壤。而这个物质世界的住民则生活在一片漂浮在整个世界央的破碎大陆群上,依靠着一种飞空船来往。这个世界的主要居民是一群蛇人,他们长着蛇头,但身躯却似人身,能够看出他们拥有非常发达的明,能够造出飞天的工具,并且还能通过描绘符,操纵一些独特的元素。在他们居住的大陆下方,黑暗虚空的一些小型大陆上,还生活着一些形貌怪异的可怕生物,它们性情凶猛,时不时地就会冲击上界。白秋然注视着那些蛇人们描绘的符,隐隐觉得其几个有些眼熟。“那些是什么?”他指着一个符,对蛇形识魔问道。“这个啊……”蛇形识魔有些没好气地说道:“早年间,意识海洋曾经和对岸的物质生灵发生过一次大战,我道听途说,有个物质世界的领袖最后没有退走,而是流落到了我们这边。他在躲避七情追杀的同时,不断地将自己所学会的东西教给当地物质世界的生物,开启他们的灵智,并且让他们抵抗我们,给我们造成了很多不必要的麻烦。我想这些生物的符,应该就是从他那儿流传下来的东西吧。听说这次欲领域内的物质世界生物暴动,也与这个对岸物质生灵的领袖有关系。”      97.他怎么这么猛?      是立的大弟子么……听到蛇形识魔的说法后,筑基天尊心暗自猜测。看起来,在被关到意识屏障的这边后,白立的大弟子至少还在识魔的领域内活跃过一段时间,不论他现在是死是活,白秋然都必须尽到自己作为师祖的义务,尝试着去寻找他的下落。“我看好了,谢谢你。”筑基天尊收回了注视着物质世界的目光,对蛇形识魔说道。“嗯,不客气。”蛇形识魔摆了摆手,忽然看向了物质世界大陆上的某个地方。“咦?正好他们在举行献祭,来,同类,我给你演示一下物质世界生灵的正确使用方法。”筑基天尊看到它将通道的位置转移到了大陆一片开阔的空地上,在那里,一群裹着黑袍的蛇人正将几名衣衫褴褛的蛇人绑在木桩子上,点火烧灼他们。在烈焰,这些蛇人很快惨叫着殒命,他们的魂魄脱离躯体,却被蛇形识魔一把攥在手里,扔进了自己最大的那个蛇头的嘴内,咀嚼两下,便吞咽了下去。“好味。”发出一声满足的叹息后,蛇形识魔对筑基天尊笑道:“同类,别这么看着我,我也不能总是吃到这样美味的东西的,不好意思啦,这玩意儿没法跟你分享……不过等我们战胜那个从深处来的同类后,你也能找到像我这样生活着物质生物的世界,然后奴役圈养他们的,到时候你就能尝尝生灵灵魂的美味了。”筑基天尊不置可否,蛇形识魔以为他在生气,也没有再多说什么,留下一句自便后,它关掉了通道,在座椅上形成了一大滩蛇类,心满意足地拍打着,应该是自己肚皮的位置。两尊识魔相顾无言,蛇形识魔满意地消化着腹的灵魂,默默地将其转化为自己的力量,而筑基天尊体内的白秋然则操控着筑基天尊,全力以赴地解析着这尊蛇形识魔的领域。他当然能看出,这尊蛇形识魔打着的主意,因此,他想要提前知道形成这尊蛇形识魔的概念,以及它的能力是什么。就在筑基天尊默默解析着构成这个领域的概念时,忽然,从远方传来了一股剧烈的冲击,整个领域都开始震动。“嗯?”原本瘫在座椅上的蛇形识魔,立刻无数蛇类交缠,形成了立体的高大模样,看向远方。盘坐在地上合着双目的筑基天尊也站了起来,问道:“发生什么事情了?”“有人在攻击我的领域。”蛇形识魔的意识波动有些惊慌。“该死,是那个清洁工!怎么来的这么快?”“战还是逃?”筑基天尊言简意赅。“来都来了,自然是战!”蛇形识魔看了筑基天尊一眼,咬牙道:“听我说,同类,这个清洁工的能力是吞噬,所有一切低于它实力的存在,都会被它毫不留情地吞入腹消化掉。但是它的这个能力有一个破绽,那就是在它开启吞噬模式之后,是不能做出任何动作的,而且它的吞噬方向也有死角。你如果能够逼迫它开启吞噬能力,并且在它的吞噬之力下支撑三秒不被吞噬,那么我就能够毒杀掉它。”筑基天尊在它说完后,便一声不吭地冲出了它的城堡,向着领域边缘冲去。蛇形识魔也不知道他听没听进去,但无奈之下,也只能紧随其后,跟着他来到了自己领域的边缘。来到领域的边缘,蛇形识魔才发现自己的领域已经变得满目疮痍,就连领域的界限也变得模糊,犬齿交错不齐,显然是被人用暴力撕裂开了。而就在它的领域外面,一尊比它还要巨大的识魔正屹立在那里,它的下部分看起来就像是一株生长在虚空的植物,但是它的躯体却都是由扭曲的血管、筋肉、骨骼肆意组合在一起的。在它的顶部是一个巨大的空洞,空洞的边缘长满了一圈利齿,那是它的口器。此刻,一种癫狂的意识波动,正不断地从这尊识魔的身上传来,无穷的吸力从它的口器散发而出,蛇形识魔领域内的无数低等识魔,毫无反抗之力地飞向了它的方向,被它吞入了腹。见到蛇形识魔从自己的领域内出来,那尊血肉马桶一样的识魔暂时停下了吞噬,意识波动从它身上向蛇形识魔传来。“同类,你终于肯出来了,奉舌欲尊者的圣命,成为我的食粮吧,同类——卧槽你是谁?!”这尊识魔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完,意识波动忽然紊乱了起来,蛇形识魔看去,发现筑基天尊已经抄起剑枪,莽了上去。他浑身金光大放,缠绕着雷霆,看起来威力非凡,一瞬间就给清洁工造成了极为严重的伤害。“干得好!同类!”蛇形识魔冲筑基天尊喊道:“逼它使用吞噬之力!”筑基天尊招式精妙,威能非凡,反观这尊清洁工识魔,虽然在绝对力量上占据了上风,但是它的形体实在是不适合进行近身作战,几个回合之后,它的身上就被筑基天尊的剑枪捅得全是窟窿,鲜血直流。无奈之下,清洁工稍退数里,接着根须扎入意识领域之内,开启了自己的吞噬能力。一股雄大的吸力顿时开始出现,虚空的一切事物,都开始朝着清洁工的巨嘴移动了过去。“好,稳住!同类!”见状,蛇形识魔也开启了自身能力,一股对识魔、魂魄都同样能够起效的剧毒,沿着这股吸力被朝着清洁工的方向移动了过去。当然,它这股毒素,不仅侵蚀了清洁工,同样也侵蚀了筑基天尊。等到筑基天尊体内潜伏的毒素爆发之后,蛇形识魔就能一举吞噬两名同类,同时占据它们两个的领域,一跃成为这片区域内最强大的识魔。但出乎蛇形识魔预料的是,筑基天尊在吸力面前,不仅没有稳住身形,反而全力加速,朝着清洁工的方向冲了过去。“你干什么?同类!”蛇形识魔惊呼,但随后吸力传来,它也不得不全力维持住自己的身体。筑基天尊这么一冲,把战斗的节奏完全打散了,他要是一死,清洁工就能将吞噬之力完全集到蛇形识魔的身上来,接下来哪怕蛇形识魔的毒素能够毒杀掉清洁工,那也没什么卵用了。因为它已经先一步进入了清洁工的肚子,被清洁工吞噬,而清洁工被它毒杀后,至多不过回到自己的领域内读秒复活。但事情再一次出乎了它的预料,冲向清洁工的筑基天尊不但没有被清洁工吸入腹,反而抓住了这千钧一发的机会。他手的剑枪冒出了耀眼的金色雷霆,接着借助清洁工识魔的吞噬之力,筑基天尊将自己的剑枪狠狠地刺入了清洁工血肉凝结的枢。      98.我有一个大胆的想法……      “卧槽他怎么这么猛?”蛇形识魔看着远处挥舞剑枪,连续劈砍,将清洁工四分五裂的筑基天尊,意识剧烈地波动着。不过好在,它的毒素也已经在清洁工死去之前,伴随着清洁工的吞噬力量,逸散到了筑基天尊和清洁工的附近。通过自己特殊的视角,蛇形识魔已经看到自己的剧毒毒素,慢慢地侵入到了筑基天尊的体内。通过刚刚的战斗,筑基天尊虽然展露出了惊人的实力,但是却并没有达到能够豁免它的毒素的程度,因此蛇形识魔只需要守株待兔,便能等到筑基天尊毒发身亡的那一刻。到了那时候,它就是这场战斗唯一的赢家。筑基天尊站在清洁工的尸体旁,他肩上盘旋的金龙变得无比巨大,化作一只巨龙,开始吞噬清洁工识魔留下来的概念和残骸。蛇形识魔小心翼翼地靠过去,想要分一杯羹,但是筑基天尊却剑枪一劈,毫不留情地劈出一道剑气,直奔它而来。蛇形识魔吓了一跳,连忙避让,却仍被切掉数个蛇头,它恼怒道:“同类,说好的平分,你怎地不守信用?”“不守信用?”筑基天尊闻言,意识波动传回来一声冷笑。“同类,我们约好的是合力击杀,但这个同类,明明是被我自己一个人猎杀掉的,你半点力气也没出,就想来分走一半的概念,也未免太过好笑了吧。”蛇形识魔还想说些什么,但筑基天尊却恶狠狠地道:“滚开,再不滚连你一起吃掉!”“该死的新生儿!一点都不讲道理。”蛇形识魔低声骂道,但却无奈敌不过筑基天尊,因此只能灰溜溜地移动到自己的领域内,盘在边缘,阴谲地注视着正在吞噬清洁工的筑基天尊。算了,反正等你毒发,无论是它的,还是你的,最终都是我的……蛇形识魔心得意地想到。它耐心地等待着,计算着时间,而在这段时间里,筑基天尊肩头的巨龙也已经将清洁工身上的概念和意识力量全部吞噬干净。时间到了。蛇形识魔心默念了一句,然后就见原本站在虚空之意识领域河流之上,威风凛凛的筑基天尊,忽然非常痛苦地捂住了自己的胸口。他倒在地上,抽搐了两下,紧接着便不动了,他肩膀上的巨龙也滚落下来,在地上僵硬着躯体,宛如一条金色的棍子。蛇形识魔谨慎且小心地游动身躯,慢慢地来到了筑基天尊的身边,然后隔着他数十米的距离,在附近游动了一圈,又喷出一枚毒气弹,砸在其身上,补了一下刀。在这期间,筑基天尊一直毫无反应,好似真的已经毒发暴毙了一样。蛇形识魔放下心来,慢慢地来到了筑基天尊的面前,看着脸色苍白的同类,它得意洋洋地发出了一阵意识波动。“任你神通无敌,在我的剧毒面前,也只有乖乖受死的份儿。啊——”蛇形识魔迫不及待地张开巨嘴,准备吞下筑基天尊,但原本躺在地上,看似已经毙命的筑基天尊却忽然睁眼,紧握住了手的剑枪。金色的雷光一闪,剑枪毫不留情地自蛇形识魔的嘴贯穿而入,刺穿了它的脑部。金色的雷电从剑枪上全数传导到蛇形识魔的躯体上,蛇形识魔发出了无声的惨叫,意识波动紊乱地传递了过来。“为什么?为什么你还活着?!”“将死之魔不需要知道太多东西。”筑基天尊非常冷漠地挥舞剑枪,毫不留情地将蛇形识魔的身躯切成了数段。不过在被杀死前的最后一个,蛇形识魔却奋力挣扎了一下,它身上的无数蛇头之,一个小小蛇头脱离了与身体的连接,朝着自己的领域方向喷吐出了一道流光。筑基天尊下意识地一斩,只把那个蛇头斩成了两段,却并没有能够碰到那道流光。那道流光一路窜回了蛇形识魔的领域,不知道钻到何处去了,但原地,蛇形识魔的大部分躯体却留了下来,里面也蕴藏着它这些年来积攒下来的所有概念和意识之力。“不愧是在战场上活下来的家伙,真会跑路。”筑基天尊收回了目光,肩头上的巨龙开始吞噬地上的识魔之躯,将概念和意识力量带回自己的领域去。其实刚刚出动本体的话,他是能够确实地拦截下逃逸的蛇形识魔的,但没那个必要。反正接下来,那个家伙除了躲在自己的领域内,也没有别处可去,意识海洋之识魔无数,更加危险。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下一步仙界就将向着这个方向扩张,蛇形识魔迟早要被他给揪出来。花了一些时间,让肩膀上的巨龙将蛇形识魔的尸体囫囵吞枣地吞噬以后,筑基天尊踩着意识领域的河流,回到了封锁网内,自己的领域里面。“仙祖,刚才外边是什么情况?”白秋然一回到虚空哨站,虚空飞舟旗舰的舰长便来询问道。他们刚刚也目睹了筑基天尊和两尊识魔在外面的战斗,不过出于对白秋然的信心,所以他们并未进行干涉。“没什么,那个蛇皮怪想要拉我结盟对付另外一个,然后趁我对付那个抽水马桶的时候阴我,被我干掉了。”白秋然言简意赅地答道:“蛇皮怪还没死透,但现在已经是强弩之末了,下一步,等新的一批舰队生产出来了,我们就朝着那个方向扩张吧。”“是。”嘱咐完了舰长以后,白秋然便回到了主城之。在他出击的时候,姜兰她们都去到这几个世界的物质世界,去帮助智仙和仙界的考古团队考古去了,她们对这边世界曾经存在过的明貌似也挺感兴趣的。白秋然没有去物质世界找她们,只是用识魔分身去把她们的分身,以及其他仙人们的识魔分身都给叫了过来,大家一起将那两尊识魔身上的概念给分了。分完概念之后,他正准备去进行通讯,告知乐振天找到白立大弟子线索这个好消息,走了两步后,忽然敏感地察觉体内有了一股热流。“是刚刚那个识魔的毒素吗?”白秋然想了想,忽然有了个主意。“我有一个大胆的想法。”      99.以牙还牙,以毒攻毒      刚刚那只蛇形识魔想要暗算他,所以趁着他操纵筑基天尊,与清洁工识魔搏斗时,对全场释放了毒素。而白秋然在察觉到了以后,立刻将筑基天尊收回了意识之内,自己的本体则出现,用变化之术变成了筑基天尊的外形,杀死了清洁工识魔,等战场上的毒素消失掉以后,他才又将筑基天尊放出来收割战场。也因此,沾染上了毒素的并不是他的识魔分身,而是他的本体。蛇形识魔的毒素虽然剧烈到能够侵蚀识魔这样的意识生命体,但以白秋然本体那虚基期的修为,自然是可以免疫掉毒素伤害的。这股剧毒还没能侵蚀到他的意识之内,就被造化锻体功练到大圆满的完美肉身免疫系统给干掉了。按照白秋然在神代的经验,这股毒素将会在他体内经由肾脏变成尿液,然后排出体外。当然,这股被他排出体外的液体,仍然充满了剧毒,否则在神代,那只倒霉的龙也不会在下游洗个澡,就被他给毒死在河里面。白秋然自己估算了一下,这股毒素还在他体内蔓延,并没有被免疫系统送进肾脏。实际上在这个时候,在造化锻体功的作用下,他的体内已经被合成出来了对应这种毒素的免疫细胞,只不过白秋然自己控制住了自己的细胞,任由这股毒素存在于自己的体内。他在等着一个时间,以牙还牙,以眼还眼。一个多月之后,马力全开的仙城利用从仙界那边源源不断送来的材料,再度合成出来了一支虚空飞舟舰队。白秋然立刻整顿人手,带着这支舰队出发,前往了蛇形识魔的领域所在的世界。蛇形识魔的领域仍然覆盖在那几个世界的上面,遍布毒气毒沼的领域内,在这短短一个月间,又诞生了不少形状怪诞的低等识魔,这代表着领域的主人还未被彻底消灭,它仍然潜伏在这片领域的某个地方。虚空飞舟舰队毫不留情地撕裂了这片领域的边界,侵入其,仙力炮饱和轰炸之下,无数的低等识魔覆灭在了其,蛇形识魔的领域更是被轰炸得千疮百孔,摇摇欲坠。之后,虚空飞舟舰队上的仙人们又建立封锁网,彻底封锁了这片世界,杜绝了蛇形识魔逃离的可能性。在虚空飞舟舰队扫荡蛇形识魔的领域之时,白秋然的本体也释放自己的神识,扫描了整个蛇形识魔的领域。扫描了一圈之后,白秋然的神识又探入了这几个世界的物质位面,将那几个物质世界仔仔细细地扫描了一番,然后成功找到了蛇形识魔的所在地。这家伙非常聪明地躲在了被他的领域所占据的物质世界之,夺舍了其一只蛇人的躯体,混入了其,以蛇人的生活方式生活在了他们间。白秋然并没有在第一时间处理掉他,而是不动声色地收回了神识,然后命令虚空飞舟舰队清扫它的领域,再让筑基天尊用自己的领域侵蚀掉了这片地方。舰队很快将领域清扫干净,接着按部就班地在逐渐被筑基天尊领域侵蚀的这片意识领域内,组合成仙城,建立封锁网,并且将这个封锁网与意识屏障入口处那个封锁网连接起来。蛇形识魔的领域所占据的几个世界的物质位面,只有那个大陆漂浮在天渊央的世界,才存在着明,并且蛇人明也是其唯一一个明。因为早已知晓这片领域的物质世界当存在着明,并且这个明疑似还与仙界始仙帝消失的大弟子有关,因此,在完成了仙城改造之后,仙界很快就组织了一帮人手,进入到了这片世界的物质世界之,去接触那个由蛇人组成的明。这些白立和乐振天手下的仙人们也非常擅长此道,没过多久,这群仙人们便将那些蛇人明拉入到了仙界的阵营,共同对付识魔。不过这些蛇人们分为了大大小小的部族,并没有统一在一起,因此,虽然大部分的蛇人部族都接受了仙人们的邀请,成为了仙界的附庸明,但还是有那么一些部族,保持着独立自主。根据白秋然神识扫描的结果来看,蛇形识魔就躲在一支这样的部族之,并且它夺舍的肉身,还是那个部族的首领。那个部族生活在苦寒之地,生活并不宽裕,而且它们对于白立大弟子所遗留下来的符持一种反对态度,并不愿意使用符来改变自己的生活,而是依靠着肉身,在冰天雪地之艰难求生,非常硬核。仙人们并没有强迫那个部族的人过来加入阵营,白秋然也没有如此下令,毕竟,仙界的底线还是要恪守住的。不过出乎白秋然意料的是,就在他思索着要如何把蛇形识魔诓骗过来乖乖受死的时候,那家伙居然自己找上了门来,要求加入阵营。原来那厮在潜伏在物质位面后,依旧按捺不住本能,作为那个部族的首领,它平日里必须带领着部族里的猎人出猎,猎到足够全部族的族人生活的食物。平时在自己的领域内称王称霸,养尊处优的蛇形识魔,哪里吃过这种苦,它很快就忍受不住干巴巴的烤肉味道,开始对自己的族人们下手。在吃了几个族人的灵魂后,蛇形识魔是爽了,但是那个部族很快面临了一个尴尬的问题——因为好几名猎人突然暴毙,部族已经没有办法再猎到足够的食物了。于是在一番部族长老会议之后,蛇形识魔占据的那个肉身,作为部族首领,被苦逼兮兮地推举了出来,硬着头皮来到仙界这边,要求加入阵营。向留在物质位面的仙人们说明来意后,他很快被人引到了一个帐篷的外面。“进去吧。”带他过来的仙人对他说道:“我们的主事人就在里面。”说完后,这个仙人便在蛇形识魔有些艳羡的目光,转身离开了此地。这一次出来的仙人们,身上都随身带着自己的识魔分身,因此蛇形识魔便误以为他们全都是筑基天尊领域之内的低等识魔。这种具备高度知性的低等伴生识魔,蛇形识魔目前也只听说过欲的领域存在着。假如我能潜伏在这里,伺机夺取他的领域的话……这种特性,再次勾起了蛇形识魔心的欲望,作为贪婪的化身,识魔们的欲念是永不满足的。一边在心坐着盘算,蛇形识魔一边操控着这具肉身,掀开帐篷的帘子,走进了帐篷内。帐篷内,摆放着华贵的地毯,还有一张茶桌,两幅椅子,而筑基天尊,此时就正坐在其的一张椅子上,好整以暇地看着他。      100.坐下来喝杯茶,好好休息一下吧      看见筑基天尊的那一刻,蛇形识魔的心脏猛地跳动了一下。“怎么了?”坐在椅子上,变化为了筑基天尊外貌的白秋然抬起头来,对他笑了笑,随即用蛇人们的语言对他说道:“离得那么远做什么?过来这边啊。”蛇形识魔战战兢兢地走到了白秋然身侧,和他隔着一张桌子,很老实地站着,样子有些拘谨。“你叫什么名字?今年贵庚啊?”白秋然一边说着,一边伸手去拿桌上的茶壶。“我叫图普拉,今年四十二岁。”蛇形识魔照着自己吞噬掉的那个灵魂的记忆,老实回答道。“哦,四十二岁了啊。”白秋然上下看着他。“我看你挺健壮的样子,平时有在健身吗?”“健身没做过,倒是经常打猎……”蛇形识魔回答着,忽然瞥见白秋然的两只手都放在了桌子下面。说起来他刚刚拿了茶壶……蛇形识魔刚刚反应过来,却听见一阵水声传来,紧接着,白秋然的手提着茶壶从桌子下面抽上来,一只手将茶壶的盖子捂好,然后取来茶杯,倒出了一杯冒着热气的淡黄色液体。“来,我看你从你们部族那边一路走来,想来也累坏了,坐下来喝杯茶,好好休息一下吧。”蛇形识魔面色抽搐地看着那杯热气腾腾的“茶水”,它这些天来夺舍了蛇人,以蛇人的方式生存了一段时间,自然知道这“茶水”是污物,根本没有智慧生物会在正常的状态下去喝。“怎么了?就这么干站着?”白秋然敲了敲桌面。“难道是看不起我亲自给你倒的茶吗?”“不是,不是。”蛇形识魔连忙摆手辩解道。“那就喝了它吧。”白秋然眉开眼笑。“这可是我特制的浓茶,一般人想喝也喝不到呢。”你给老子记住!!蛇形识魔心怨愤地想到。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蛇形识魔犹豫了一下,居然真的端起茶杯,将杯液体一饮而尽。一股难以言喻的感觉从这具肉身的口腔传来,蛇形识魔忍住不断泛起的恶心感,有些怒气冲冲地问道:“这样就可以了吧?大人!”“你居然这么耿直。”白秋然很惊讶地望着他。“居然真的喝了?”“不是你让我喝的吗?”蛇形识魔闻言怒道。看得出来,他对于人际交往这种东西,还是有些不太熟悉。不过经此一遭,蛇形识魔的这方面的思维已经在白秋然的逼迫下渐渐进化了出来,假如他今日能够走脱,日后的前途一定是不可限量,起码坑蒙拐骗其他的同级识魔是没有什么问题了。可惜,白秋然不会给他这个机会。“是我让你喝的,我也没想到你真的喝了。”白秋然淡淡道:“毕竟,这里面的东西,蕴含着你当初在战斗过程,给我传播的毒素啊,同类。”“唔?!”蛇形识魔下意识地掐住了自己柔软且布满鳞片的脖子,但下一刻,它忽然反应了过来,后背一凉,从座位上跳了起来。“你发现我了?”“是啊。”白秋然摆手道:“你别紧张……话说你能免疫自己的毒素吗?”蛇形识魔摇了摇头。“哦,那你死了。”白秋然对他做了个拜拜的动作。“再见。”蛇形识魔闻言愣了一下,还没反应过来,但就在白秋然的话音落下刚一秒的时候,他忽然感觉自己的腹部传来一阵火辣辣的剧痛。他不由自主地掐住了自己的脖子,倒地抽搐,口吐白沫,双眼泛白,呼吸紊乱,更加糟糕的是,这种毒素本来是作用在肉体和意识上皆可的猛毒,是它诞生的概念赋予它的强大能力。而现在,这股剧毒正沿着肉体传播到了他的本体之上,若是在全盛时期,它倒是可以轻易压制并且解除这种毒素,但现在,在被筑基天尊打得元气大伤,十成力量去了九成之后,蛇形识魔已经没有能力再压制住自己的这种毒素。他倒在地上,肉身已经枯死,识魔本体也在猛毒的感染下,逐渐地消逝了。原地只留下了它的概念,白秋然用筑基天尊捡起来一看,发现是和毒素有关的概念。姜兰肯定很喜欢这种概念,但出于某种爱护意识,白秋然并没有告诉她这个概念的存在,他有些嫌弃地将这个概念扔进了自己的领域里。反正等筑基天尊的领域也容纳了这种概念之后,姜兰的送子天后迟早也有会觉醒出毒素相关的天赋能力的。解决掉这个蛇形识魔之后,白秋然命人收拢了它附身躯体的部族,并向他们解释了事情的原委。之后,仙界的专业人士又来到此地,陆陆续续地收拢了这个物质位面内的蛇人部族,并且开始向他们传播筑基天尊一系识魔的信仰和理念。传播的同时,乐振天那边也派来的专门的人手,负责调查白立失踪的大弟子的行踪。他们遍访了蛇人明的各个历史学家和神学家,从蛇人明的发展历史寻找仙界的蛛丝马迹,最后终于在蛇人明的神话当,寻找到了与白立的大弟子可能有关的讯息。“根据我们的调查,蛇人明的历史,至今可能约有万多年。他们应该就是诞生自上次识魔大战后不久的明。”负责调查的仙官向白秋然等人汇报道:“而在他们的神话当,远古天地混沌蒙昧,天空之上全是魔怪,黑夜当常有魔怪伸手食人,后来有一对男女神明从天而降,授予他们符的力量,教他们学会了操纵自然元素,因而黑暗被驱散,蛇人明这才繁衍了下来。我们比对了它们不同地区对神话那个男神的描述,大同小异,有百分之七十的可能,那尊男神,便是失踪了的戍华仙帝。”戍华仙帝便是白立大弟子,也就是白秋然那个便宜大徒孙的称号。“那么那尊男神后来去哪儿了?”白秋然问道。“像这种神话,通常都不会记载这些东西的。”黎瑾瑶说道:“秋然前辈,凡人在编造神话的时候,肯定是觉得神明越强大神秘越好啊。”“黎娘娘说得极是。”这个仙官答道:“神话里只说男神女神在传授完符之道后,便重归于天……不过我们推测,戍华仙帝应该是往识魔领域的更深处前进了。”      101.女乃子不好吗?      占领蛇形识魔领域之后的第二个月,仙界大军很快也将清洁工识魔原本所属的领域给圈入到了筑基天尊的领域范围之内。作为这片边境区域的一霸,欲识魔派遣来扫荡边境的识魔,清洁工的领域比蛇形识魔的领域还要大上十倍有余。这片领域,都是它这段时间不断地吞噬像蛇形识魔这样的高级识魔,侵占它们的领域所得来的地盘。在将这片领域全部拉入封锁网之后,仙界在意识领域开辟前哨站的任务已经算是完成了大半。这片地盘一共包含了十几个世界,不多不少,正好处在仙界够用,但又不会引起欲识魔警觉的程度。接下来,仙界的铸造天工工厂将全力开工,只需要一年的时间,便能够将这片区域建立成一片坚不可摧的世界级要塞。而仙界的传教仙人们也开始进入清洁工领域上的物质位面,向那里的生灵传播筑基天尊的教义。识魔这种东西,虽然的确是精神层面上的高级生命体,但归根结底,还是必须要依靠物质世界,才能生存,是物质世界的生灵们的意识,与意识领域的奇妙力量相结合在一起,才创造出了它们,让它们得以从空想具现化,而同时,它们也必须仰赖于物质世界生灵们的意念之力,或是吞噬物质世界生灵们的灵魂,才能生存和进化。所以在识魔们统治这片领域不知道多少岁月之后,这片意识的海洋之,还是有无数的物质生灵在繁衍、创造出灿烂的明。只是,他们无法发展出像仙界这么强大的明,因为当他们的明发展到了一定程度时,欲识魔们便会组织手下的军队,覆灭他们的明,只留下很少一部分遗民,让他们再从原始社会从头来过。这是白立告诉白秋然,当时他带领几名仙帝一起,冒死冲进识魔领域进行作战时,所见到的景象。从白秋然他们在清洁工的领域上探索后得来的反馈,目前的识魔们,也依然保持着这种作风。白秋然他们最开始占据的那几个世界只是特例,因为贴着意识屏障的缺口,里面即使是有物质生灵存在过,也无法承受住识魔和仙人们交战所产生的能量波动。而在清洁工曾经的领域,那十几个世界里却生活着三种不同的物质生灵,并且都创建了明。根据他们信奉、祭祀和崇拜的对象来看,这里本来应该是分属于三个不同的高级识魔,但是它们都被清洁工识魔给干掉了,鸠占鹊巢后,清洁工识魔还没有来得及关注这些物质位面。仙人们进入其之后,立刻开始着手破除旧的信仰体系,因为识魔们要求这些生灵进行活祭。他们很快将筑基天尊的信仰体系传播开来,但是却遭遇到了一些阻碍。“为什么不信我?”唐若薇有些郁闷地看着漂浮在自己背后的识魔分身。“女乃子不好吗?”“那也得人家有那个器官啊。”白秋然摇了摇头。“又不是每个物质世界的生灵都是类人型生物的,这边三个世界,一个是能量体火焰生物,一个是蜥蜴生物,还有一个直接就是触手怪加个眼珠子,你让人家信什么丰胸菩萨啊?人家连胸都没有好吗?”“那些能量生物也没有性别概念,人家的结缘天女信仰也推广不出去。”小魔女也郁闷地与唐若薇趴在同一张桌子上,唉声叹气。“还好啦,要学会透过现象看本质,你们两个。”苏香雪在一旁好整以暇地用木梳子梳着头发,长长的黑发从她肩头斜披下来,宛如一道璀璨的瀑布。“比如说那些触手生物和能量生物,也没有货币的概念,但是只要是生物,总归是大部分都有私有物的概念,因此我的聚财女神,只要把概念涵盖到私有物上,就有人信了。”“那兰姐姐呢?”黎瑾瑶侧过脑袋,闷声问道:“不需要谈恋爱的话,它们也不需要生猴子啊。”“那把概念变换成繁殖就行了。”姜兰自己回答了这个问题,她手上拿着一枚晶石,一边说一边走了过来。“有的生物们可能不需要依靠性行为来进行繁衍,但一个明,总归是需要繁衍的。”“哦……大概明白了。”黎瑾瑶是一点就通。“那我把概念转换成【交往】就行了是吧?明也需要交流嘛。”“是的。”姜兰顿了顿,又说道:“其实秋然的筑基天尊选的概念才好,一个明,它可以不需要审美,不需要私有物,不需要人际交往,甚至连繁殖都可以舍弃掉,但终归,一个明无法割舍掉进化,没有进化了的话,一个明就失去其存在的意义了。”“看。”白秋然顿时得意洋洋,看向了唐若薇。“这就叫高瞻远瞩,现在知道你师尊的牛逼之处了吧?”“是啊,是啊。”唐若薇懒洋洋地答道:“三千三百年都没有筑基,好生牛逼啊。”白秋然顿时浮现怒容,眼看这师徒俩又要打闹起来,姜兰连忙阻止道:“秋然,先别闹了,振天找你有事。”“待会儿再找你这逆徒算账!”白秋然接过晶石,对唐若薇冷哼了一声,然后走到了一边,接通了这块通讯晶石的通讯。“喂,是我。”“师祖,是弟子振天。”乐振天的声音从晶石传了过来。“朕……不,我看到报告了,师祖办事果然靠谱,接下来,我会派后援部队前往识魔领域,将那十几个世界打造成防御要塞……辛苦您了。”“没事。”白秋然答道:“计划的第一步算是妥当了……下一步你准备怎么走?”“呃……”乐振天的声音变得有些迟疑。“不好说的话,不如就听听我的吧。”白秋然顿了顿,继续说道:“我准备孤军深入,前往欲识魔的领地,挑起它们的内斗。”“师祖……”“你本来也是这么想的对吧?不用不好意思开口,现在你既然是仙帝,是人族和万族的领袖,那么我就会听你的指挥。”白秋然说道:“这个任务也只有我能够完成,立已经转世重修,这世上除了我和兰儿,再也找不出第三个战力能够单独格杀欲识魔的人。”“师祖已经明白了啊。”乐振天的苦笑声传来。“没错,欲识魔虽然一直都在内斗,但仙界势力继续扩张,引起它们的警觉后,这个家伙保不齐会集结兵力一起来对付我们,就像上次我过来观想识魔时那样。”白秋然说出了自己的推测:“它们的内斗程度还不够激烈,想要激化它们的矛盾,最简单的方法,就是给它们一个吞噬掉对手的机会……比如说,找机会直接干掉其一尊欲。”      102.孤军深入      意识领域璀璨的网道之上,忽然划过一颗闪烁着微光的“流星”,这颗流星与光辉万丈的意识领域相比,简直是米粒之光和日冕之辉的区别。它从意识屏障的方向飞来,一路穿梭,飞快地沿着网道,进入到意识领域的更深处。在路上,有一些识魔注意到了这个异物,有数只巨大的识魔靠了过来,试图将这颗流星拦下来一探究竟,但就在它们靠近流星的一刻间,无数白色而锋利的剑风,从流星周围迸发出来,眨眼便将它们全部切成了碎块。击碎这些识魔后,流星暂且停了下来,现出了它的本体。那是一艘银白色的小艇,船身上铭刻着一圈闪烁着微光的符,这些符的力量在它的尾部凝聚成了一圈光环,接着从光环喷射出光焰,推动小艇在虚空飞快地前进。小艇的速度减缓,然后从上面下来了两女一男,他们很快又各自分出一尊虚影,趁着识魔们返回自己的领域复活之前,将这些散落在虚空的识魔碎片给吞噬干净。这两女一男不是别人,正是白秋然、姜兰和苏香雪,这一次的行动不宜带太多的人,白秋然就连教义不太方便在这种大千世界传播的唐若薇和黎瑾瑶都没有带,就带上了姜兰和苏香雪。一方面,姜兰的本体修为最高,即便是遭遇了什么危险,她也足以自保——自保到能够单打独斗干掉一尊欲级识魔的程度,而苏香雪性格最是沉稳,点子也很多,能够帮白秋然出出主意,另外一方面,这两个姑娘的识魔概念,在这种地方比较通用,和物质生灵交流的时候也比较方便。这次白秋然他们行动的终极目标,就是不择手段,挑起欲识魔之间的争斗,对于他们这样的物质生灵来说,不受控制,依靠吞噬物质生灵魂魄而生的识魔们,是绝对的死敌。因此仙界众仙早已有决议,对于识魔,最好是一个不留地全部消灭,所以白秋然他们此次行动,闹得越大越好,识魔死得越多越好。而除了搞事情以外,白秋然还有一个次要的目标,那就是想办法搜寻一下自己的那个大徒孙的踪迹,在蛇人明,以及之后的三个明的种种迹象表示,戍华仙帝在大战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内,都还在识魔们的领域活跃着,说不定,他现在真的还活在深处的某个物质世界当。而且作为师祖,白秋然也必须尽到这个责任,戍华仙帝是为了诸天万界而流落到这种境地,哪怕他已经不幸陨落,白秋然也必须想办法把他的遗骨或者遗物,送回九州十地。落叶归根,埋骨归乡,人族所求,不外如是。但识魔的领域却是无比广大,广袤程度一点不下于仙界所统辖的诸天万界。从他们出发开始,目前已经快过去了接近大半年的时间,但他们依然还没有抵达欲识魔的腹地。三个人穿行在这种举目皆敌的地域,也免不了遇到识魔们的攻击,不过白秋然现在已经彻底开启了大号代练模式,只要有识魔敢靠近虚空舰艇三千里方圆的范围,他就出手秒人,然后苏香雪、姜兰和他一起放出识魔,迅速分掉识魔掉落的意念之力和概念,接着继续上路。这些天以来,通过这样的方式,筑基天尊、聚财女神和送子天后的力量又增强了不少,力量已经成长到了那尊清洁工识魔之上。识魔是一种很奇特的生命体,它们能够通过许许多多种方式,安全无副作用地增强自己的力量,而且无论相隔多远,识魔都与自己的领域有着一种非常特殊的“联系”。就像现在,在乐振天的主导下,仙界全体仙人的识魔分身,都归于白秋然的筑基天尊领域之,他们将自己的领域融入到了筑基天尊的领域内,互为一体。他们在意识屏障入口的要塞世界传播信仰,收获的信仰之力壮大筑基天尊的领域之后,其力量会反馈到筑基天尊、聚财女神和送子天后的身上,使它们的力量随之增长,而筑基天尊他们在这里吞噬了别的识魔,所获得的概念和力量,同样也会反映到他的领域之,使领域内的其他识魔们也得到增强。“我现在在想,将来缺钱了,要不要开着筑基天尊去发展代练业务。”白秋然看着自己的筑基天尊将附近识魔散落的概念吞噬一空,力量再次大增后,悠悠道:“代练筑基灵石一百五,金丹三百,元婴五百,充值两千送会员,保送渡劫成仙。”“想法倒是挺好的,但是你自己都还没有筑基呀。”苏香雪笑着捏了捏他的鼻子。“现在先别想那么多,路还不知道有多远,继续开船吧。”“得嘞,两位大小姐。”白秋然施展法诀,虚空飞舟再次化作一颗流星,穿梭虚空。又是经过了数月的航行,三人终于看到了传说那欲识魔的领域。股完全不在皇天境巅峰仙帝之下的恐怖气息,盘踞在这片寰宇之,哪怕是在意识领域内也能清晰地用肉眼看到,原本五颜色,色彩斑斓的意识领域,到了这里,就变成了统一的色彩。种各不相同的颜色,将大片的意识领域分化开来,互相独立,形成了这片识魔领域的核心。而且到了这里,所遭遇到的识魔们实力也强上了许多,当然,在白秋然看来,实力多强都是虚的,反正也没有虚基期修士那么强,只不过这些识魔似乎已经在一种更加强大的意志和力量下勉强形成了一个整体,虽然也不是铁板一块,但莫名神秘失踪了太多识魔的话,也会引起更高级识魔的警觉。“我们先找个世界的物质位面进去避一避风头吧。”姜兰提议道:“正好我们也去追寻一下,有没有戍华留下的踪迹。”“行。”白秋然答应下来,接着操纵虚空舰艇,化作一抹银光,坠入了某个世界的物质位面之。      103.刚落地就砸死一只蜥蜴      一片寂静的森林之,索菲娅拨开了眼前遮挡住视线的树叶,张弓搭箭,屏气凝神,瞄准了正在自己面前悠然甩动身躯的一只野猪。作为一名森之妖精,她并不喜欢吃肉,就连氏族的战士们也并不常吃肉,通常都是将肉类作为一种必要的营养补充,但族人们在食肉的时候,都是捏住鼻子,忍着油腻,将那些肉块吞入腹的。然而最近却到了圣龙祭祀的关头,为了抵御天外的食人恶魔,妖精氏族当供奉了力量强大的巨龙,那是用天神赐予他们的符之力,才成功和他们交流、沟通,并且签订下平等的契约的巨龙。巨龙们会在恶魔入侵时和妖精们并肩作战,而作为补偿,森之妖精们要负责供给巨龙们充足的食物、休息场所,以及巨量的财宝。身长至少在三十米以上的巨龙们都是饕餮的化身,在没大事的时候,它们一般会不吃不喝地休眠很长的时间,它们的力量也会在这期间自然增长,但是一旦醒来以后,它们就必须进食大量的食物。巨龙们理论上什么都能消化,不会有饿肚子的风险,但这些与精灵们签订了契约的圣龙,肯定都特别讲究,它们在条约特别加注过,自己的食物,必须都是新鲜的肉类。因此最近,整个氏族的能狩猎的成员,都拿上了刀剑弓箭,出来森林里狩猎,而作为狩猎队伍的一分子,索菲娅当然也不例外。她利用森之妖精天生的对弓箭的掌握能力,准确无误地瞄准了野猪的要害,索菲娅心满满地都是自信,这一箭,一定能要了这只野猪的命。箭在弦上,然而就在索菲娅正要松开手指,送这只野猪升天的时候,天空忽然刮过了一股怪异的风。野猪立刻受到惊吓,撅着蹄子蹦跳着窜入了草丛,而凭借着森之妖精敏感的感知力,索菲娅也察觉到了异样。她抖了抖自己的两对尖耳朵,抬头看向了天空。一道冒着滚滚浓烟的流星,将天空分割成了两半,并且还向着地面坠落了下来,距离地面越来越近。索菲娅看了一下流星坠落的方向,忽然觉得有些不对劲。话说那边……好像是我家啊……“给我等等啊!”妖精少女顿时大惊失色,伸手对着那颗流星一边喊一边迈开脚步,全力追赶了起来。但她若是能够仅凭言语喝止一颗流星,那么整个森之妖精族群最位高权重的大贤者,恐怕也都要给她退位让贤了。流星势头依旧不减,接着在索菲娅绝望的眼神,落到了她家所在的方向,砸起了漫天的尘埃,火云炙烤着整片天空。而更加令人绝望的是,她听到了隐隐约约传来的族人们的呼喊声。“不好了!圣龙被流星砸死了!”“叫你好好开船不要开小差,和我们嬉皮笑脸。”深坑内,苏香雪一边一掌推开了歪斜扭曲到一边的舱门,一边对着身边的白发青年数落道:“开船全神贯注,御剑也是一样,身为青冥剑宗的祖师爷,你连这点都不清楚吗?”“我驾龄才不到十年嘛……”白秋然摸了摸脑袋,心里有些委屈。苏香雪想了想,有些无语,因为白秋然说的好像还真的是事实。他之前是炼气期万千百十层的时候,体内只有真气,所以受尽了修真界各种法术和法器的歧视,连进入神殁之地时,都必须要小魔女跟去帮他开船。而白秋然自己赶路时瞬息即至,看起来很牛逼很强,好像瞬移的样子,但你把时间放慢就会发现,他其实都是两条腿甩着,苦逼兮兮地跑过去的,非常掉逼格。直到白秋然意外穿越到了神代,在时间长河被天道碾压出了真元,又结识了爱妻姜兰,姜兰用自己的沧海神格为他打造了神剑湛然秋水以后,白秋然才拥有了御剑飞行的能力。“绝云子宗主之前有提议过,以后修真者联盟要在九州十地修真者设立【御器飞行驾驶证件】了,以后没有考到证书的,一律不准出行。”苏香雪蹙眉道:“你也是若薇也是,御剑都爱开小差,到时候你们两个都给我考证去!”白秋然讷讷不敢吭声,苏香雪说的是实话,他和唐若薇御剑的时候的确是喜欢开小差,他自己是属于头铁,天然心里就有种潜意识,反正这世界上的东西,他也不怕与之相撞,所以就算撞到了什么也无所谓。而唐若薇这姑娘大概就属于天生喜欢想东想西,俗话说那啥大无脑,若薇姑娘既然没有那玩意儿,思维比常人活跃一些也完全正常。像这一次,白秋然就是在开虚空舰艇的时候开小差,心不在焉,当虚空飞舟关闭了能量屏障,径直冲向天空的一颗星辰时,白秋然还在扭头与姜兰讲着白续香三岁时尿床的趣事。结果失去了能量保护的虚空飞舟兜头就撞在了星辰上面,从星辰间穿过,化作了一颗流星,砸在了地面上。“别这么生气嘛,消消气,香雪。”姜兰安慰她道:“虚空飞舟没有了,秋然还能带着我们俩御剑穿梭虚空嘛……那柄剑是用我的神格打造的,撞到星辰也无碍。”“我气的不是这个。”苏香雪说道:“你想想他以后要是带着续香,还是这幅德行……”于是姜兰立马改口,面色肃然地对白秋然要求道:“回去立马就去考证!”“是是是。”白秋然双手合十告饶,然后走了出去,扭头便看到了横在面前的庞然大物。“咦?这只蜥蜴是神马玩意儿?”苏香雪和姜兰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发现在坠毁的虚空舰艇旁,还横躺着一只白色的大蜥蜴,它原本应该很是漂亮威武,不过现在,它的鳞片开绽,绽开的伤口里血肉一片焦黑,看起来是已经没气了。“大概是这个世界的原生物种吧。”看了半晌,姜兰评价道。也无怪她会做出如此评价,姜兰是神代人物,在神代的时期,这种三十多米长的蜥蜴,那就真的只是蜥蜴而已。那个时代别说天神,就连神兽异兽,都是以里起步的。“不,这蜥蜴长着翅膀,以这边物质世界的明程度推算,应该也算是一种强大的妖兽吧。”苏香雪点评道。“嗯,不管是什么,反正它肯定是很重要的生物。”白秋然抬头看了一眼。坑洞的边缘,一群类人、面容姣好、身材修长,但是长着尖耳朵的生物,正张弓搭箭,紧张地瞄准着他们三人。      104.看,我们真的没有恶意的      白秋然、姜兰和苏香雪三个人,毫无紧张感地与围在坑洞边缘的一群尖耳朵类人生命对望着。这些尖耳朵的类人型生命,应该就是这个物质位面的明生灵,不过根据三人对他们身上的能量感应的结果来看,果然能量水平都很低。对于他们身上的能量结果,白秋然很是满意,因为这群尖耳朵人最强的也都是炼气期。“怎么回事怎么回事?让我看看——”急急忙忙从森林里赶回来的索菲娅,推开了族人,挤进人群内,接着看到了那个深坑,以及深坑已经暴毙了的圣龙大人。她倒吸了一口气,拉了拉身边族人的衣角,问道:“我家呢?这么大的一座房子,我三个月前才搬进去的,怎么就不见了?”“这就是。”那个男性妖精指了指稍微松了一下弦,然后腾出手来指了一指。索菲娅顺着他的手指看过去,只看到了一片焦黑的深坑,坑里面还有一些建筑物的残骸,已经被烈焰烧灼得看不出来样子。“嗝——”少女妖精忽然浑身抽搐了一下,双眼一翻,竟然就这么直直地晕了过去。“他们在说什么玩意儿?”看到这群尖耳朵的人忽然钻出来一个疑似女性的个体,一起叽叽咕咕说了一通,然后那个女性就抽抽着晕了过去,白秋然好奇道。“不知道,但我们可能闯祸了。”苏香雪看了看左右。“总而言之,交流是必须的,我们先把他们的语言学会再说吧。”说罢,合欢宗的宗主放开神识,轻轻地触碰了一下那群尖耳朵人带头的那个女性。“你好——”苏香雪的意识波动直接传播到了那个女性的脑海当,吓了那个女性一跳。她原本手已经拉开的弓直接拉成了满月,并且下意识地使用了体内的神秘力量,一个翠绿色的符出现在了她的箭尖上,闪烁着绿光。这个符白秋然非常熟悉,他入门时所学的第一个木属性符,就和这个符非常相似,现在出现在这个女性妖精箭尖上的符,应该就是这个符的变体。白秋然和苏香雪对视了一眼,看来这个物质位面,果然与戍华仙帝有关系。“不必紧张。”苏香雪继续用意识波动传音道:“我们对你们并没有恶意。”苏香雪说话的同时,悄悄地运动了自己的功法,魅影芳踪诀的功效蔓延,这些妖精们渐渐对她放下了防备,取而代之的则是觉得她现在充满了一种亲近感。这些妖精们拉住弓弦的手慢慢地松缓了下来,搭在弦上的箭也慢慢垂下,露出了带着迷茫的倾慕之色。而在这期间,苏香雪则用神识侵入了那名妖精的意识之内,摸清了他们这个种族的语言。然后她又迅速地通过神识连接,将这种语言传给了白秋然和姜兰。“你看,我们只是意外地坠落在此地,并没有对你们主动发起攻击。”苏香雪看了一旁的圣龙一眼。“这位不算,对于它的事情,我们都感到很抱歉,这是一起不幸的交通肇事事故,我们会赔偿它家人和朋友损失的。”他们态度这么诚恳,应该都不是坏人。在魅影芳踪诀的影响下,这群妖精们头脑晕晕乎乎地想到。但就在这时,天空忽然传来了一阵剧烈的风声,另外一只三十几米长的庞然大物,扇动着翅膀,从云端坠下,轰隆一声落在了坑洞旁。它浑身长着火红色的鳞片,落到地上,便闷声问道:“发生了什么事?”苏香雪的功法稍缓,妖精们纷纷清醒过来,答道:“沙卡大人,刚刚这群奇怪的家伙从天上掉下来,砸到了洛撒大人……”这只被称为“沙卡大人”的巨兽闻言,伸过修长的脖子,朝着坑洞内看了看,眼眸里满是不可置信。它拱了拱坑洞那具同类的尸体,没有反应,于是悲从来,仰天大吼:“洛——撒——”吼声隆隆回荡着,这只巨兽的体表竟然也浮现出了几个火红色的符,它的口孕育着烈焰,对着白秋然等人怒吼道:“该死的魔鬼!我要让你们陪葬!”苏香雪踏前一步,准备施展魅影芳踪诀魅惑住这只蜥蜴,但白秋然却拉住了她。“让我来吧。”他扭了扭手腕,走向了那只火红色的大蜥蜴。“比起好言相劝的魅惑,还是以理服人比较适合我。”“噗!”没有多余的言语,怒急攻心的巨兽,将浑身的火红色符汇聚到龙吻之上,朝着白秋然喷吐出了一道炽热的火柱,将他的身形湮没。火柱看不见人影,巨龙怒火稍缓,但随即,火柱之伸出来了一只手,托住了巨龙下巴上的那根尖刺。“???”火红色的巨兽还来不及反应,三十多米长的身躯就被这只手如同布片一般扯了起来,抡了一个半圆,重重地砸在了坑洞。砰!土石飞溅,地面开裂,火红色的巨兽倒在自己白色鳞片的同类的尸体旁,晕了过去。“看,我们真的没有恶意的。”白秋然一只脚踩在那只巨兽的嘴巴上,看着周围的一圈妖精,神色赤诚。“不然我们就直接干掉它了。”妖精们愣愣地互相看了看,接着神色逐渐转为了惊恐。见他们准备尖叫,姜兰适时地拍了拍手,轻声说道:“请不要四处乱跑或者尖叫哦,因为这是看不起我们,把我们当作恶人来看待的象征,很不礼貌,你们若是尖叫着逃了的话,那么我们可能会找到那些叫得最凶,跑得最快的朋友,和他们好好谈一谈。”听到姜兰的话,本来准备四散逃窜的妖精们顿时两股战战地捂住了自己的嘴,惊恐地看着坑里的三个家伙。见到他们的表现,姜兰满意地点了点头,接着对苏香雪甩了眼色,苏香雪会意地走上前来,魅影芳踪诀功效全开,带着如沐春风的笑容,对妖精们问道:“现在,谁能代表你们,出来和我们谈一谈?”魅惑之力全开之下,这些妖精的眼神顿时变得一片茫然,一秒后,他们最开始晕过去的那个少女迷迷糊糊地被人扶了起来,下意识地答道:“我来和你们谈一谈。”      105.你们竟然卖我!      这名少女尖耳朵人答应下来以后,其他人便一哄而散,只留下她待在原地。“唉?唉?!”苏香雪收起魅影芳踪诀,这个少女清醒过来,顿时指着自己的鼻子,愣愣地看着空无一人的周围。“可恶,你们敢卖我!”她握着拳头,冲那些尖耳朵人逃窜的方向挥舞着。“直娘贼,你们给我等着!”“什么卖不卖的。”白秋然走过去,伸手拍在她的肩膀上。“小盆宇,你刚刚可是答应了要和我们谈谈的,现在可别想着反悔哦。”这个少女尖耳朵面色一僵。经过一番“彻谈”,白秋然他们大致了解了这个物质位面的基本情况。这个物质位面的生灵无数,但能够达到堪称“明”程度的,只有两种,一种是像少女这样的尖耳朵人,被称为妖精,而另外一种,就是被白秋然交通肇事一头撞死的那只蜥蜴,它们自称为龙族。妖精们在这个世界的各地建立起了许许多多美不胜收的城市,而龙族们也曾用自己天生的强力,掏空了一座山脉,建立了属于龙族的都城。巨龙因鳞片颜色和能力而有各种不同的分支,像是刚刚被白秋然砸死的那只白龙,就是所谓“圣”属性的龙种,而那只大喊着“洛撒”要为同族报仇的红龙,则是火焰属性的龙族。而与巨龙们相似,妖精们也同样拥有各种不同的分支,比如这位名叫索菲娅的少女,就属于森之妖精一脉,其他还有诸如火之妖精、水之妖精、风之妖精,甚至是生活在那深邃黑暗的幻想之的黑暗妖精一族。他们居住在不同的地域,但视彼此为一个整体,这些妖精各族会推举出本族的一个贤者,共同建立了一个贤者会议,而所有的妖精,则都处在这个贤者会议的统治下。而巨龙们与妖精们也是盟友的关系,因为常常有所谓的天外恶魔出现,掠视妖精和巨龙的魂魄,拥有共同的敌人,让这两族之间的盟约关系,暂时还是坚不可破的状态。此外,在这个世界上,两族还共同信仰着一个同样的神话。“传说在天地开辟之初,我们妖精的先祖只会茹毛饮血,而巨龙也不过是思维活跃一些的大蜥蜴……啊,这句话请为我保密。”和白秋然他们三人谈了一会,发现三个人其实很好说话后,索菲娅也放松了下来,侃侃而谈道:“在那时,天外的恶魔们就已经存在,在晚上,它们时不时地就会直接进入部族,掠夺族人们的灵魂食用,那时的恶魔们要比现在猖獗得多……但是忽然有一天,有一位男神与一位女神从天而降,他们击退了在这个世界里肆虐的恶魔们,把它们赶出了世界并且封印在了外侧,然后教给了我们和巨龙们符之道,赐予了我们智慧与力量。”“跟那个蛇人明的神话有许多相似之处。”姜兰跟白秋然和苏香雪神识交流道。“看,那边就是供奉两位符之神的神殿。”索菲娅指着远处说道。白秋然他们看去,发现那是一座隐藏在树木之间的木质建筑物,建筑物有三层高,占地面积比旁边的住房要稍微宽敞一些,在建筑物的大门口,铭刻着一个用圆形和十字形交叉在一起的符号。“那个符号是符之神的象征。”索菲娅见到那个符号,顿时虔诚地吟诵了一声。“符之神在上。”白秋然默默地将那个符号记下来,然后对索菲娅说道:“说起来,你刚刚说我们落下来的时候,把你的家给砸坏了是吧?”“呃……”索菲娅有些迟疑地点了点头。她心说其实您还砸死了我们族里供奉着的圣龙,但是面对白秋然,她还是没敢说出来。“我帮你把家修好吧。”白秋然想了想。“顺便,把那只倒霉的龙也给拉回来。”“可以修吗?”索菲娅惊喜地问了一句,接着愣了愣,又补充道:“不对,我是说,圣龙还能抢救一下吗?”“不能,你的房子可以修,但那只蜥蜴已经凉透了。”白秋然解释道:“不过他的灵魂还在,我可以让他就地轮回转生为一枚龙蛋,重活一次,我现在手上没有孟婆汤,就算便宜他了。”“什么叫轮回转生?”索菲娅好奇问道。姜兰给她稍微解释了一下,于是妖精少女说道:“嗨,那不就是复活吗?”“这不一样。”姜兰摇着手指解释道:“轮回了一次,就代表死了一次,是新生命了。”“有啥不一样的啊……”索菲娅说完又愣了一下,接着问道:“等等,你们为什么,能够做到这种只有神明才能做到的事情?”白秋然他们并没有回答少女的问题,而是回到那个深坑处,火红色的巨龙还在坑底躺尸,白秋然拽着它的尾巴,单手把它扯了出来,扔到一边的地上,接着拍了一下手掌,对着这片地面使用了时间回溯。在索菲娅惊异的目光,一切很快倒流,那艘虚空飞舟回到了燃烧着熊熊烈火还未坠地的时刻,这片深坑也重新变回了一栋清净漂亮的两层白色小楼。而那只白色的巨龙,也从伤痕累累的尸体变得重新光洁如初,但它仍然一动不动,因为它的灵魂还捏在白秋然手里,并未跟着时间一起回溯。姜兰施展法诀,唤出漫天的水潮,将天空的那艘虚空舰艇灭火后冲到一边,而白秋然则取出圣龙的魂魄,掐着轮回法诀,将圣龙的身躯和灵魂投入轮回,化作了一枚有着成年人半个身子高的巨大的蛋,放在了地面上。“好了,这一下,我不亏欠你们什么了。”擦了擦额头并不存在的汗水,白秋然对着索菲娅说道:“那啥,姑娘,你……”他刚准备让索菲娅带他们去那个符之神的神殿看一看,但却忽然闭住了口,看向了某个方向。姜兰、苏香雪也朝着那个方向看了过去。“出来吧,藏头露尾的,我早都看到你了。”白秋然冲着那个方向喊道:“既然没能力把自己见到的家伙都杀光,那还玩什么潜行啊。”“……这可真是令人惊讶。”森林某棵树木忽然扭曲,接着一名身材高挑,身穿白袍,拄着法杖的金发妖精,缓缓地从扭曲的光走了出来。“大贤者?!”见到这个金发的妖精,索菲娅惊愕地喊道。      106.出来吧,工具人      “大贤者?”白秋然看了看那个金发的妖精,又看了看索菲娅。“这是你们妖精的头子?”“尊敬的三位天外来客。”那金发的妖精对白秋然鞠躬道:“我乃是妖精一族的大贤者,忒弥斯。”“哦,你好。”白秋然对她拱手回礼,姜兰和苏香雪也微施一礼,以示尊敬。“首先,我们已经领会到三位的强大之处,因此,我们也相信,三位来到这里,对我们妖精一族是抱有着善意。”大贤者忒弥斯言简意赅地问道:“但是不知三位是什么身份,从何处来,要到何处去,来到我们这里,又有什么目的呢?”白秋然看向她,这个大贤者倒是非常地明智,在白秋然单手撂倒巨龙以后,她快速地比对了双方的战力差距,然后选择了最稳妥的方式来接触白秋然三人。“我们是仙人。”白秋然答道:“从天外来,要到天外去,至于我们的目的嘛……大贤者阁下,我想问问,你们这里对符之神最了解的人是谁?”“符之神?”大贤者忒弥斯微微一愣。“如果我所知晓的情报无误的话,那么你们要找的应该就是我了。”顿了顿,她问道:“那么请问,三位找我有何事?”“我想知道关于符之神的一切。”白秋然沉声道:“事无巨细,只要是你们知道的,我希望你们都能告诉我。”“……请恕我不能答应。”忒弥斯沉默了片刻,居然如此答道。“为什么?”白秋然很讶异:“符之神不是你们这里的最高神祗吗?身为他的信徒,有人想要了解一下你们的神明,你们不应该是欢天喜地地替他传道?”“是的,符之神是我们这个世界信奉的最高神祗,我们作为信徒,自然也希望更多的生灵能够去信奉他,了解他的伟大。”忒弥斯沉声道:“但是我们生活在这样一个危险的世界里,做任何事,都必须要小心翼翼,三思而后行。这位……仙人先生,就您目前表现出来的力量,已经超出了我们的认知,因此我们必须要考虑,让您了解了符之神的情报,您是否会对他们二位不利。”“那就更怪了。”白秋然更加疑惑。“作为你们的神,不应该是无所不能,所向无敌的吗?你们还害怕我们能对一尊神祗不利?”“非也,符之神的教义,从来没有说过自己无所不能。”忒弥斯捂住自己的胸口说道:“符之神从最开始就告诉众生,他曾与我们都是一样弱小的生灵,但他从某个伟大的人身上学会了如何从弱小变为强大,然后他也把这些方法告诉了我们。”“他教会了我们符,教会了我们用符来变强的方法,同时也告诉了我们,在我们的世界之外,邪恶之物是多么的猖獗与混乱。”大贤者的眼神里满是崇敬之色。“符之神给我们的不是一个虚无缥缈的信仰,而是更加重要的东西,而我们信仰和纪念他,更多的也是把他当作全体生灵的导师……试问,如果有人有可能会对你的导师不利,身为弟子,你会保守你导师的秘密吗?”“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当然要保密。”白秋然点头认可道。“那就对了。”忒弥斯对白秋然鞠了一躬,领口处深深的沟壑露了出来,但白秋然目不斜视,很是正人君子。姜兰和苏香雪见状,满意地对视了一眼,然后合欢宗的宗主问道:“那么请问,我们要怎么做才能取得你们的信任?”“在我们这个世界,符之神为我们设下了屏障,但屏障有空隙,每过二十年,能量的潮汐衰退时,界外的恶魔们便会趁虚而入,来到这个世界,吞噬生灵的灵魂,这一天,被我们称之为【狩猎日】。”忒弥斯看了看远方,接着说道:“我们妖精族与龙族签订了契约,成为了战友,会在这一天一起抵抗来自界外的侵略,但是这一次,我们森之妖精一族的守护圣龙,洛撒大人不幸罹难……”金发妖精看了过来,目光很是刺眼,姜兰、苏香雪都有些不好意思地别过脸去,但白秋然这个家伙却依然不为所动,他甚至还指着龙蛋,振振有词。“我给转生了,不算撞死。”“您的神通我见识到了。”忒弥斯停顿了一下。“总之,【狩猎日】已经迫在眉睫,圣龙殿下在狩猎日之前是不可能再成为战力了……实话实说,我们的战力严重不足,因此,三位,想要取得我们的信任,最简单的办法,就是在狩猎日来临的时候,与我们共同战斗。”“帮你们锤识魔是吧?行。”白秋然比了一个手势。“完全没问题,到时候你们来叫我们就行了……话说大贤者,我们能去那个神殿看看吗?”忒弥斯没想到白秋然他们这么简单就答应了下来,闻言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忙道:“当然可以,只是神殿的话,是欢迎所有生灵前去祭拜的。”“放心,我不会拜的,我可不想破坏你们的公物。”白秋然摆了摆手,直截了当地说道:“我就去看看,看看而已。”告别了妖精大贤者和那个妖精少女索菲娅,白秋然三人来到了符之神的神殿附近。寻了一个阴暗的角落,白秋然左右看了看,接着低声道:“轮到你出场了,出来吧,工具人!”“能不能不要叫我工具人啊,师尊。”随着一阵有些无奈的声音响起,白立的识魔分身,王道征途始天帝从白秋然的身后迈步走出,由虚化实,漂浮在半空。“你自己都叫自己工具人。”白秋然冷笑道:“怎地,始仙帝叫得,我白秋然叫不得?”“我只是觉得别扭,毕竟我现在是用这个工具人的视角……”王道征途始天帝想了想。“算了,随您的便,工具人就工具人吧。”“好了废话少说。”白秋然对他招手道:“过来看看,这个符之神的神殿,可与戍华有所关联?”      107.倒要看看哪个小兔崽子敢对我女儿出手      将王道征途始天帝带来是乐振天出的主意,这尊白立的识魔分身,与白立本人是共享一个思维,除了因为虚空阻隔而带来的记忆不同步,他就是另外一个白立。这个世界上对戍华仙帝最熟悉的人一定是他的恩师始仙帝无疑,让白立过来的话,也能很容易地看出戍华仙帝留在这些物质位面的蛛丝马迹。在听白秋然说完后,王道征途始天帝绕着符之神的木制神殿走了一圈,接着笃定道:“果然,这里肯定是戍华留下的神殿无疑。”“哦?何以见得?”白秋然问道。“那个符号,是戍华的私人符号。”王道征途始天帝指着神殿上铭刻着的,代表符之神的符号说道:“那是朕教给他的符号,除了戍华以外,也没人会用。”“会不会有巧合的可能?”“不会,因为这个符号代表着戍华的部族。”王道征途始天帝答道:“师尊还记得刚刚收我为徒那会儿,人族在大地上的社会形态吧?”“当然记得。”白秋然看了一眼姜兰,点了点头。那时的人族以部族为单位,分散在大地的各个角落里,因为遍布荒野的猛兽、异兽、神兽以及天神,他们彼此之间隔绝了联系,再过几百年说不定就会变成完全不同的种族,就像是曾经在扶桑神树下的阴影苟延残喘的那群人族一样。“戍华是戍族的末裔,还是师尊您救出来的,您可能已经不记得,但是当初天神灭人族,您赶到戍族的时候,戍族已经消亡了,只剩下了一个婴儿,那就是戍华。”王道征途始天帝望着那个符号,缓缓说道:“在您离开神代,将那幅封印着人族的画卷世界交给我的时候,我就发现了戍华,并且和莲儿一起收养了他,作为我的大徒弟,而戍族先人在鬼界的灵魂,也托我将这个戍族的符号传给了他,让他铭记自己的出处。这是他记忆最深刻的东西之一,戍华几乎是走到哪儿,便使用到哪儿。从他军队的旗号,到他腰带上的小小装饰,都用了这个符号,所以我基本上不可能搞错,这里的明就是在戍华的手下兴起的无疑。”“好,那么现在问题来了。”白秋然拍了一下手。“假使符之神真的是戍华,那么传说,符之神可是一对男女,男的是戍华,女的那个又是谁?你别告诉我在这种地方,他还能找个女伴儿,你看那神像上修的,明显是个人族的女性。”“嗯……”始天帝沉思道:“难不成戍华练了个身外化身,然后变性?”“说得好,那么他这么做的动机是什么?”白秋然也沉声道:“你是他师尊,按理说你最了解他,他有什么这么做的理由吗?”“唔……身居异域,思念家乡,聊以自慰?”始天帝脸色苦闷,百思不得其解。“不对啊,戍华是个君子,也不是闷骚型的……”“哦,那你还不如说他把自己变个性是为了你。其实被师尊从小养大的孩子,早已对自己英明神武的师尊怀有了一种崇敬以外的禁忌之情,以前只能压抑,现在到了异域,死到临头,终于决定放飞自我,选择自己的灵魂之路。”白秋然说罢,捏着嗓子鹦鹉学舌道:“哼,别误会了,像师尊这样惫懒无赖好色的男人,世界上恐怕只有那么一个人喜欢,那个人刚好就是戍华我……”“我靠,师尊您能别说了吗?”始天帝闻言打了个冷颤,道:“您这猜测比我那个还要不靠谱,但是莫名让人恶心啊。”“说得像是你那个猜测不恶心一样。”白秋然神色恢复正常,道:“所以你现在也不知道,那个女的究竟是谁咯?”始天帝摇了摇头。“废物,算了,我自己来查。”白秋然抬手就削了始天帝的脑袋一巴掌。另外一边,看着两人互动的苏香雪默默地扭过头,指着白秋然问道:“这家伙怎么回事?这么恶心的东西他是从哪儿学过来的?”姜兰手指轻点朱唇,答道:“我记得秋然前段时间在翻阅瑾瑶收藏的那些恋爱小说。”“这根木头去看恋爱读物做什么?他不是应该看筑基秘法吗?”“没有。”姜兰摇了摇头,笑道:“秋然说,这是为了将来好察觉到续香有没有发生早恋,如果发生早恋了的话……”“如果早恋了的话?”“那我就亲自去找那个敢对我女儿出手的小兔崽子谈谈,让他明白地狱为什么会有十层。”姜兰冷着一张脸,学着白秋然的口吻说完,接着说道:“他当时是这么说的。”“……看来续香将来要想找个如意郎君,可不容易。”合欢宗的宗主叹气道。“香雪不赞成秋然的做法吗?”姜兰问道。“不。”苏香雪想了想,接着沉声道:“我也赞成。”不管如何,目前一切的证据都指向了妖精族的大贤者忒弥斯,这个金发妖精一定知道些什么内幕消息。白秋然自忖不是什么君子,但也并非不择手段的恶人,对待自己徒孙引导发展起来的物质生灵明,能够用和平的手段解决问题,最好就用和平的手段解决问题。但如果这些物质生灵认为他们不是本地人就好欺负,那么白秋然就算用一些过激的手段得到答案,那也在所不惜。距离那所谓的“狩猎日”还有一段时间,白秋然他们索性在这个世界游历了起来。在这段时间,白秋然一边陪伴两个夫人,遍览这个物质位面的奇妙风光,一边观察着这个世界的所谓符,他发现,戍华仙帝在这个物质位面,已经创造出来了一种新的修炼体系。符体系是基于修真的体系,它被创造出来的根本原因,应该是这个世界的物质生灵体内并没有紫府和气海。而戍华仙帝所创造出来的这个符体系,是让修炼者将一个一个被改造过的符铭刻到自己的身体上,以增强自身力量,储存能量,并且掌握操纵神秘之力。类似的修炼方法,白秋然当初也设想过,那是他在神代的时候,苦于大乘期之后的成仙之路,所以当初闭关尝试了许多办法。他也曾设想将符铭刻到身体上来增强战力,不过那时,他考虑的是修真者们将一个个代表大道的符铭刻到自己的元婴上而已。不过在这个世界时,戍华仙帝对于这种体系的构思应该还处于初步阶段,因此,这里的符体系哪怕修炼到巅峰,就像是那个大贤者忒弥斯,以及龙族的龙王,也不过就相当于筑基期的实力而已。      108.你要不要试试筑基天尊的信仰?      白秋然御剑,带着苏香雪和姜兰遍览大地。这个世界的物质位面不大,比起白立转世那个世界要大了不少,但比起九州十地,却又小得多。而且这个世界的构造也很奇特,在游历了一番后,白秋然他们才发现,这个世界的整体是一棵树的样子。树干位于世界的央,上通天宇,下达幽冥,星辰围绕在树冠之外的星空,这个世界的海洋和陆地,就是这棵巨树树冠的最底层,这棵巨树上下共分为七层,每一层的风貌都各不相同。最下层是海洋和大地,也是水妖精和泥妖精栖息的地方,而最顶层则是气元素和妖精们所谓的圣元素占据了主要地位,妖精们和巨龙们的王城也建立在此地。本来这些世界之间是相互隔绝的,但是符之神的到来改变了这一切,用符打造起来的天梯连接了上界和下界,将整个世界都联系在了一起,明也因此欣欣向荣。在游历了一番整个世界之后,应大贤者忒弥斯的邀请,白秋然一行人来到了建立在世界最顶端的妖精之城里,由大贤者亲自给他们安排住所。这个住所距离大贤者居住的贤者符塔仅仅只有五百米不到的距离,而且住所的门口就是大贤者时常前来冥想的湖泊,这与其说是接待,倒不如说是由大贤者来亲自监视。不过白秋然他们也并不在意,反正问心无愧,于是便心安理得地住了进去。在白秋然他们入住之后,每天早上,金发的妖精大贤者都会来到门前的湖泊边缘,静静地冥想。白秋然偶尔早起的时候也会撞见她,闲来无事也观摩了一下这位贤者的冥想进程。她的实力基本上已经到达了这个境界的顶点,在没有人开拓出符之道的下一个境界前,无论怎样修炼,忒弥斯的实力也不会有质的提升,但她依然在循着最基础的符修炼法,一遍又一遍地凝练着自己四肢百骸铭刻的符。拜她所赐,这些天以来,白秋然也把这个符修炼体系的修炼方法从低到高全部都给整理出来了。“既然修炼之路已经走不通了的话,为什么不想想其他办法呢?”终于,在一天清晨,白秋然对大贤者忒弥斯问出了这个问题。“其他的办法?”忒弥斯正在吸纳清晨阳光蕴藏的能量,浑身体表都有金色的耀眼符浮现出来,闪烁着金光,闻言大贤者收回了体表的符,好奇问道:“白先生的意思是……”“比如研究新的符,或者解析出其他的修炼方法等等……”白秋然回答道。“白先生说笑了。”忒弥斯闻言笑道:“这些符可是符之神传下来的东西,我们怎么可能研究得透?”“怎么不可能?”白秋然说道:“兴许当初研究出这个符的家伙,现在境界还没有你们高呢。”忒弥斯明显不信。“反正符之神当初也没说过禁止你们研究这些玩意儿。”白秋然顿了顿,说道:“好吧,这条路你们不肯走,那么要不要试试另外一个方法?”“什么方法?”妖精大贤者的态度明显有些敷衍。“我知道这世上除了符之神外,还有另外的神祗,其有一尊名唤筑基天尊,专门庇护众生的进化和突破,贤者要不要试试?”“白先生。”大贤者面色一寒,沉声道:“这种玩笑可开不得。”“我不是在跟你开玩笑。”白秋然也正色道:“你当初不是自己说,符之神于你们而言就像是导师一样吗?现在导师当初教你们的东西你们都学习得差不多了,也是时候向其他导师学习新的东西了吧。”“符之神是我们的导师没错。”忒弥斯严肃道:“但导师只能有一个。”“达者为师,没有谁非规定了学生只能有一个导师,也没有谁规定了你们只能信仰符之神一个神祗,就连符之神自身都没有说过,不是吗?”白秋然对忒弥斯劝说道:“不是我说,大贤者,现在这个世界,本来就面临着恶魔的威胁,那些天外的恶魔们随时都有可能涌入你们这个世界,将这里的一切全部毁灭掉,当此时刻,你们应该做的是不惜一切代价,保住你们这个明的火种,而不是因为一些无聊的理由而固步自封,止步不前……话止于此,大贤者你自己好好考虑一下吧。”说完,他朝着住所内走去,准备叫姜兰和苏香雪起床,走到一半,忽然又停下脚步,补充了一句。“如果大贤者有意试一试我所说的方法,那么可以来找我,我随时欢迎。”“固步自封么……”看着白秋然消失在视线,忒弥斯收回了目光,看着字手掌心里的符。掌心闪烁着淡淡金光的神圣符,是她此生第一枚凝聚成功的符,代表着“温和之光”,在自己从一个小妖精成长为大贤者的历程,这枚符始终闪耀着这样温和的光芒,从来没有改变过。“明需要进步……”大贤者看向远方,双手合十。“吾神,您的教诲,我们忘却了吗?”“就是这里了。”物质位面之外,虚空的意识领域之,几只形貌怪异可怖的识魔聚集到了白秋然他们所在的物质位面外围。“你们确定,那个从边境来的奇怪东西,最后是落到了这个世界内吗?”几只识魔窃窃私语,意识波动混乱而疯癫。“就是这里没错,我亲眼看到它撕碎了好多同类,然后钻进去了。”一只识魔裂开了自己布满血丝的眼眸,咕噜转动了两下,接着死死盯着这个世界的物质位面。“就连原本占据这片区域的那个家伙也死了,说起来,这个物质位面的明程度已经达到【收获】的标准了吧?”“的确是达到了。”几只识魔的意识波动涌现出贪婪的欲望。“不如,我们——”“给我搜!”就在此时,遥远的领域深处,一股庞然而可怕的意识波动忽然扫射了过来,响彻了这几只识魔的思维深处。“哪怕把这个世界毁灭,吞噬殆尽,也要给我弄清楚,从边境而来的那个东西,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是。”几只识魔吓得瑟瑟发抖,忙对着领域深处的伟岸存在,卑躬屈膝,连声告饶。      109.这一笑,笑到了下辈子      接受到来自欲之一的可怕存在的要求,几只识魔不敢耽搁,连自己的领域都不回,直接在原地动用能力,强行洗脑操控了一大批低等识魔,形成军队,就准备侵入到这个世界的物质位面当。它们事先也观察过,这个物质位面的明程度很弱,只是勉强达到识魔们“清洗”的标准。应该说,整个识魔领域内,到目前为止,都还没有出现过能够与它们这种高等级识魔匹敌的明,这几只实力足够与仙人进行过招的识魔,就算进入物质位面实力会遭到压制,那也是移山填海,无所不能的存在,对于它们而言,这样的低等明,根本谈不上抵抗。在这个物质位面上似乎覆盖着一层淡淡的屏障,这屏障以一种高超的手段布置,能够利用整个物质位面的能量潮汐,封锁住意识领域通往物质维度的通道。但是目前正是能量衰弱的时候,衰退到这样程度的屏障还阻碍不了这几只识魔,它们很快便撕裂了维度,带着无数的低等识魔,涌入了那个世界之。进入物质位面的时候,识魔们发现自己来到了一棵巨木的根须处,它们用自己特殊的视角一扫,很快便发现,在树冠附近,有无数令它们垂涎欲滴的物质生灵的灵魂,在闪烁着光芒。而那颗从边境区域而来,坠入这个世界的“流星”,想必也应该在那树冠附近。识魔们于是化作一股黑色的潮水,沿着树干,向着树冠附近涌去……“大贤者!”贤者塔之内,一只头发、眼瞳都燃着火光的火妖精从外面匆匆忙忙地飞了进来,如同一颗火星一样来到正在与姜兰他们喝茶的忒弥斯的面前,慌慌张张地对她说道:“不好了!恶魔入侵了!”“什么?”忒弥斯站了起来。“怎么会这样?明明能量潮汐还没有衰退到最低点……前线要塞战况如何?”“前线要塞已经没了!镇守将领全员阵亡,那群恶魔已经抵达了第二层世界,正在冰霜妖精们的领地上疯狂进攻,冰霜妖精们很快就要撑不住了!”“什么?我马上去前线……”忒弥斯拿起了被自己放在一边的长杖。“龙王那边呢?”“索菲娅已经跑去通知去了。”“走走走。”忒弥斯很急迫地向外走去,连与白秋然他们告辞都没想起来。刚刚走了两步,整个大地忽然都摇撼了一下,忒弥斯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在地上。“有恶魔在攻击圣树的树干!”那个火之妖精尖叫道。“咦。”白秋然看着因为震动而被泼洒出来的茶水,讶异道:“你们的对手有点强啊,起码也是大乘期的实力,筑基期打大乘期……你们这么猛的吗?”“不,不。”忒弥斯面色苍白,她虽然没有听懂白秋然嘴里的“筑基期”和“大乘期”是什么东西,但也能明白他的意思。“这种强度的恶魔,在历史上从来没有出现过……这是魔神!”“不不不,不是魔神,只是高级的识魔罢了。”白秋然看向了姜兰和苏香雪的方向。“会不会是我们进入这个世界的时候,引起了某只欲的关注?”看到他的眼神,苏香雪会意,问道。“有这种可能,但是为什么?”白秋然有些疑惑。“欲识魔的关注点应该还是在彼此的身上,它们不关注对手的动向,凭什么要关注一颗从边境之地窜过来的小小的飞船?”这就像是你在和别人打架的时候,别人都一拳头呼你脸上了,你却还在看着地上的一颗米粒一样。“不知道。”姜兰摇头猜测道:“会不会是巧合?”“算了,受人之托忠人之事,我们也不能眼睁睁地看着识魔们把这个明给灭掉。”白秋然站起身来说道:“你们且在此等候片刻,我去看一趟就知道了。”没有多浪费时间,白秋然跟着忒弥斯一起走出她的贤者塔外,便立刻唤出了湛然秋水。“坐这个吧,我这个比你们的移动方式快多了。”白秋然踩上了湛然秋水,对忒弥斯比了个拇指。“青冥御剑,使命必达。”妖精的大贤者看了看,也没有多废话,提着裙子就准备踩上来。她站在白秋然的身后,伸手就想环住白秋然的老腰,因为害怕落下去,大贤者的身子也贴了上来。老白顿时一个激灵,直接从剑上跳了下去,然后说道:“你站前面。”忒弥斯面色古怪,而且有些为难地看了看脚下的三尺剑锋。“放心吧,待会儿飞起来的时候,就是人剑合一化光而行了,你掉不下来的。”白秋然面色居然有些警惕。“上去吧上去吧,男女授受不亲。”忒弥斯无奈,只好依言站在前面,白秋然也很君子地站在与她隔了几十厘米的地方,然后掐着法诀,御剑而行。两人一剑化作一道流光,很快来到了树冠的第二层地域。这个地域气温极低,基本都是处在冰天雪地之,是妖精一族的冰妖精们和龙族的冰龙一起生活的地方。但现在,这个地域已经彻底改变,它的天空被一片火云遮盖,下方的大地也因为气温的升高而开裂,冰山崩塌,积雪融化,化作洪水在地面上肆意地冲刷着,有的甚至漏到了第一层地域去。而地面上,冰妖精一族和冰龙们也死伤惨重,无数的尸体横陈在地面上,或被洪水携裹,在洪水沉浮。见此情景,忒弥斯的眉头紧紧皱起,夹杂着无比的悲伤与自责。白秋然本来想跟她说一句信筑基天尊带你超神的话,但想了想觉得此刻说这种话也不太礼貌,于是作罢。他带着忒弥斯继续前进,很快飞遍了整个第二层的地域,终于在第二层地域通向第三层地域的通道处,看到了此次事件的罪魁祸首。因为屏障的缘故,即便是衰弱了,识魔们要从意识领域进入到物质位面,出现的地方也肯定是圣树的树根处,因此妖精们和龙族在每一层地域通向高层的地方,都修筑了一座坚不可摧的要塞,防止这些从世界之外而来的恶魔们侵入到他们的世界。但现在,第二层的冰霜要塞,已经被攻破,妖精们用冰晶和符凝固起来,做成的五十米高的要塞城墙已经被巨力强行轰出了一个缺口,遍布大地,如同黑潮一样的识魔们,正从这个缺口涌入要塞,屠杀着内部的军民。在要塞的上空,还漂浮着几只形貌扭曲,身体巨大的高级识魔。“那是什么东西?”看到那几只高级识魔,忒弥斯失声道。她的声音引起了那几只高等识魔的注意,这些家伙们扭曲身体上直接从背后长出了一个个眼睛,朝着白秋然他们看过来。“哟呵。”其有一只高级识魔还咧开了一张布满利齿的巨嘴,狞笑着用意识波动对自己的同类说道:“同类们,有高级的甜点送上门来了。”然后它这一笑,笑到了下辈子。      110.烟雨过山关      啪嗒,啪嗒……漫天的碎肉从天空洒落,然后慢慢地变为最本质的意念之力和概念。其他几只高等识魔看见缓缓收回手掌的白秋然,不仅惊道:“怎么会?等等,你是仙人!”“我不是仙人。”白秋然正色道:“我距离仙人,还有很长的一段路要走。”“该死的,对面的家伙入侵了!”几只高等识魔明显没有听进去白秋然的话,它们的意识波动迅速地交流着。“必须将这件事汇报给欲尊者!”“想多了。”白秋然人畜无害地笑道:“既然我都来到你们面前了,你们觉得我会放任你们回去找欲打小报告?”一股庞然的神识透体而出,刹那间代替衰落到了极点的能量屏障,反向封锁了整个物质位面,几只高等识魔,再也无法感知到意识领域的所在。“你们这几只识魔,老打架。”白秋然提起站在自己身前的大贤者,施展法术,让她浮在空,然后手一招,湛然秋水落入了手。“今天就把你们给焖了。”剑尖划过四分之一个圆,白秋然手持神剑,剑气如虹,贯穿长空,分开了覆盖在天空的火海。接着剑气化雨,化为茫茫的一片剑雾,覆盖在了天空,朝着地面压迫而来,无论是几只高等识魔,还是那漫山遍野的低等识魔大军,全部都被这股剑气所化的浓雾覆盖在了其。青冥剑宗,水行剑诀,烟雨过山关。无穷无尽的雾气之,每一分雾气,都是最锋利的刀剑,白秋然让这片剑气之雾笼罩整片战场,然后——切割。雾气内响起了令人牙酸的切割之声,只一瞬间,覆盖方圆数十里地段的识魔大军,便变成了一地的碎肉,然后落地化为了最本质的意念,散落在地面。那几只高等识魔的身躯,也瞬间变得四分五裂,分崩离析。在肉身碎裂开的瞬间,其一只识魔转动着自己布满血丝的眼珠,死死地盯着白秋然,传来一阵充满怨恨的意识波动:“你别以为这样,你就能够逃掉了,吾等是不死不灭的!等你力竭的时候,就是我们分食掉你的灵魂的时候!”“说得好!”白秋然点了点头。“既然你这么有魄力,那不如到我的识魔分身的肚里去说罢。”他抬手唤出了筑基天尊,朝着那几只高等识魔的方向漂浮而去。“等等,你是同类?你想做什么?!混账!”几只高等识魔传来惊慌失措的意识波动,但筑基天尊根本不予理会,肩头的巨龙变大,接着一口横扫,将这些识魔的概念和意念之力全部吞入了腹。接着,他又飞向地面,肩头的巨龙将地面上那茫茫的一片低等识魔全部吞掉,而白秋然本体则看向了飘在一边,有些目瞪口呆的忒弥斯身上。两人对视着,忒弥斯过了良久才出声道:“我本以为很高估你们了,没想到你们居然这么厉害。”“还行吧。”白秋然点了点头。“这年头没点本事,也没法在天外虚空里旅游……话说回来,我们的承诺应该兑现了吧?”“兑现了。”忒弥斯深吸了一口气。“不仅如此,是您挽救了我们这个世界,真不知该如何表达我心的谢意才好。”“不知道怎么表达就不用表达了。”白秋然摆了摆手。“那么你现在可以告诉我,关于符之神的秘密了吧?”“当然可以。”忒弥斯应道。白秋然并没有焦急地催促,在将阵亡的妖精和龙族的灵魂还给这个世界之后,他就回到了王城,和姜兰、苏香雪一起静静地等待着大贤者的答复。而忒弥斯也没有食言,在暂时收拾完这个世界的残局后,她便差人来请白秋然三人,一起前往位于妖精王都内的符之神神殿。“请进吧。”来到神殿门口的大贤者并没有多说什么,而是非常尊敬地对三人邀请道。白秋然他们跟着大贤者走入神殿,看着她在那一对男女的符之神的神像后面操纵了一下,打开了一道暗门,接着走入了门后的通道内。烛火摇曳,忒弥斯带着白秋然他们穿过通道,来到了通道尽头的密室内。密室内并没有多余的布置,只有一个桌子,上面呈着一个雕刻着复杂花纹的小盒子,盒子开关处圆形的锁上面,还铭刻着符之神的那个符号。“我们妖精一族和龙族,原本的寿命就很漫长,在修炼了符之道以后,更是达到了不被外力杀死,就能一直活下去的寿命。”忒弥斯走到那个盒子面前,伸手拂去上面的灰尘,说道:“所以,七万年前,符之神降临这片大地的时候,接受传道的妖精,也还有一些仍然隐居在这个世界的角落里,我曾接受过他们的指导,也从他们口得知了有关符之神的秘闻。”“在传说,符之神降临大地,是驱赶了恶魔,给世界带来了恩泽,但事实是,符之神是遭受恶魔追杀,逃到了这个世界。”忒弥斯双手合十,默默祈祷了一下,接着道:“不过他们的大恩大德,我们依旧铭记,在符之神到来以前,我们不过是被天外恶魔们圈养在世界内的家畜,只能任人宰割。”“其实现在也没差多少。”白秋然补充了一句。“是,您说的对。”忒弥斯苦笑道:“但好歹,我们已经能够发展起来自己的明,对恶魔们也有一定的还手之力。”“那想要把它们摁在地上揍的还手之力吗?”白秋然立即说道:“来试试信仰筑基天尊吧。”“这个……请容我再考虑一下吧。”忒弥斯迟疑片刻,苦笑道。白秋然看了看她,至少这一次,大贤者没有再直接严词拒绝了,她的态度已经有了松动的迹象。“接着说符之神的事情吧。”苏香雪提醒道。“行……符之神在我们这个世界,一共只待了不到一百年。一百年的时间,他们收下了七名妖精,和七只巨龙,作为他们的弟子,传下了符之道,这七只妖精和七名巨龙,分别被我们后世称之为【七贤者】和【七龙公】。”忒弥斯继续说道:“然后,在做完这一切以后,为了继续躲避恶魔的追杀,符之神便离开了这个世界,但是就在大约五万年前的时候,我的导师,上一任妖精族的大贤者,忽然收到了来自符之神的联系……是那位女神,她交给了我的老师一件东西,就是这个盒子,并且告诉我,这个盒子要转交的对象,自然知道该怎么样来打开它。”      111.在意识的阴影中      “我能看一下吗?”“请便。”忒弥斯递过盒子,白秋然接过来看了一下,盒子的表面上被人下了一个禁制,强行开启的话,盒子便会自爆,带着里面的东西一起玉石俱焚。于是他喊道:“出来干活了,工具人。”“就不能好好地叫我的名字吗?我这具躯体,好歹也是有【王道征途始天帝】这样响当当的名字的啊。”伴随着一个无奈的口气,下一秒,识魔分身始天帝的身影,从虚转实,出现在了原地。听到他的话,白秋然想了想,正色道:“说老实话,我认为【王道征途始天帝】这个名号,还不如一句工具人来得响亮呢。”“是极是极。”姜兰和苏香雪也在一旁点头。“这位是谁?”而看到始天帝出来的忒弥斯,则被吓了一跳。“不用紧张,小姑娘。”始天帝对她微笑道:“说来你可能不信,但我多半是符之神的导师……来师尊,盒子给我看看。”白秋然将盒子递给他,始天帝鼓捣了两下,接着对白秋然说道:“师尊,解除这个禁制需要真元,我现在这具躯体没有真元,只能交给你了。”“放心交给我吧。”白秋然闻言非常舒心,眉眼都舒缓了开来。曾几何时,别人提到真元的时候,跟他说的都是“你不行的,换个有真元的修真者过来”,现在风水轮流转,终于轮到他白秋然扬眉吐气的时刻。姜兰见状,轻轻拉了拉苏香雪的手,悄声道:“你看立,真的是天生的交际行家。”苏香雪轻轻颌首。“这个马屁,拍得秋然多舒心呐。”照着始天帝的解释,白秋然施展法诀,顺利地逐步解开了盒子上的禁制。“这个禁制,是我当初为了免得戍华带着振天和墨尘到处乱跑,给他们专门设置的一个考题。”始天帝一边看着白秋然解除禁制,一边说道:“这个禁制本身并没有太多的作用,就是类似于魔方一类的玩意儿,当时他们玩的不亦乐乎,戍华还创了好几种新的禁制出来,没想到他到现在都还记得……啊,盒子打开了。”在始天帝说话的同时,白秋然已经顺利地解除了禁制,打开了盒子。“师尊,里面是什么?”始天帝忙问道。白秋然从取出来了一张白纸,打开来一看,白纸上只写着一句话。“我在意识的阴影等你……什么意思?”众人一起看向忒弥斯,大贤者忙摇头道:“我也不知道里面是什么,别问我。”于是众人又一起看向了始天帝。“戍华这小子,唯一的缺点,就是总爱给我故弄点玄虚。”始天帝摸着自己的下巴,抱怨道:“都这种时候了,就不能够给我说人话吗?”白秋然歪着头看着他。“也就是说你不知道了?”“……是的。”“废物。”白秋然甩动着那张纸。“算了,大家一起来想。”“意识的阴影,说到这个,第一个想法就是意识领域之,识魔们的那些盲区吧,或者是它们掌控力弱的地方。”苏香雪首先提出了自己的看法。“但是识魔们哪里来的盲区啊。”白秋然说道:“根据这阵子振天他们研究的结果来看,只要是有意识领域、有智慧生灵的地方,就有可能产生识魔,这些识魔们又没有构成明的条件,我们把它们归类为一个整体,但基本上,它们都是各不相同的个体,完全没有集体意识的。”“这倒也是。”苏香雪赞同道。“说起阴影,我倒是想起来一件事。”姜兰对白秋然说道:“秋然,你可还记得,咱们家闺女小时候最喜欢干的事情,就是躲在我们的影子里面。”“当然记得。”白秋然闻言露出了一个老父亲的笑容,但他很快反应了过来。“等等,影子,意识的阴影……莫非?”“师尊是想到什么了吗?”始天帝问道。“是的,你们知道吗?影子里其实也是有一个维度的,其大小不在物质位面和意识领域之下。”白秋然沉声道:“在那个阴影世界,一切都是倒过来的,当你的肉体进入其时,留在物质世界的你就会只剩下一个影子,说不定……戍华他们就藏身在那个阴影维度当。”“阴影的维度?”始天帝闻言赞叹道:“想不到短短几年,师尊又有了重大的发现……您是怎么发现那个地方的?”“逗女儿!”白秋然肃然道。“……”“总而言之无论如何,我们先去阴影维度看一下再说。”白秋然对他们说道:“我知道怎么开启那个维度,为了跟续香玩捉迷藏,我特地开发了一个开门的法术出来。”其他三人都表示赞同。“等等。”忒弥斯在一旁听完了全程的对话,闻言赶紧出声道:“白先生,你们要离开这里了?”“是的,天下无不散的宴席,我们有要事,须得告辞了。”白秋然看到忒弥斯欲言又止,于是又道:“放心吧,我杀了几个高级的识魔,后续的很长一段时间,这个世界应该是不会遭受到那样的攻击了,你们大可安心,再过一段时间,我保证恶魔就会销声匿迹的。”“那就好。”忒弥斯犹豫了半天,终于出声请求道:“在那之前,白先生,能否请你详细给我说一说【筑基天尊】,是个怎样的神祗?”对忒弥斯的要求,白秋然自然是热情地响应。他不仅给忒弥斯介绍了筑基天尊,顺带还把丰胸菩萨、结缘天女、聚财女神、送子天后等等一系列的神祗介绍给了这位大贤者。“请酌情自行选择神祗祭拜。”这么说着,将所有神祗介绍给忒弥斯的白秋然,同时也请大贤者在试过了效用以后,帮助他将信仰推广到整个世界。而对于大贤者之后的作为,白秋然也是一如既往地毫不担心。毕竟他介绍的这些都是真材实料的东西,有好处而没有坏处,不怕大贤者不用,至于筑基天尊的领域离这里太远的问题,也不必担心,有筑基天尊的本体在这里做基站,这附近的世界向他或者他领域内的识魔祭拜,也能收到类似的效果。处理完这些琐事后,白秋然就带着苏香雪和姜兰离开了这个物质位面,来到虚空,寻了个安全的角落,打开了一道通往阴影维度的入口。      112.阴影维度中的意识网道      “这里就是所谓的阴影维度吗?”走过通道,苏香雪看着眼前的一切,轻声问道。在他们的面前,出现的是一个完全由影子构造而成的世界。他们进来的地方是一个边缘世界的物质位面的山谷,现在进入阴影维度之后,这边的地形与他们进来时的山谷完全一致,但所有的事物,却都变成了影子。山是影子、水是影子、树是影子,就连树枝上站着的鸟儿,和地上奔走的小兽,都变成了某种由阴影构成的生物。“没想到续香平时喜欢待在这种地方。”姜兰看了看自己脚下完全是一片黑影的大地,感叹道:“女孩子家家,也不害怕。”“遗传到你啊。”白秋然对她说道:“你不也不害怕正常女孩子都会怕的蛇蝎毒虫吗?还喜欢与它们玩耍。”“好像也是。”姜兰想了想。“这么一说,续香不愧是我的女儿。”夫妻俩正交谈,还没有详细留意到周围的状况,这时,苏香雪抬头看着天空,忽然喊道:“秋然,姜兰,你们看天上。”白秋然和姜兰闻言抬起头,朝着天上看去。“那是什么?”姜兰看到天空的事物后,颇为震惊地说道。在阴影维度的天空之,是一片五彩斑斓的领域,通过归墟境仙人的视野,姜兰看穿了这片天空,她看到这个世界的阴影维度之外,还有无数五彩斑斓的网道,将这个阴影维度,与其他各个世界的阴影维度,全部给连接了起来。“那是意识领域。”白秋然望着天上的五彩网道,轻轻说道:“藏在意识的影子里,原来是这个意思……戍华这小子,通过将意识领域泄露到这个维度内,因此藏到这里来了吗?”按理来说,阴影的维度内,应该只有阴影而已,一个个独立的世界,便是一个个独立的阴影维度,互相之间各不干涉,也没有连接。只要从阴影维度出去,便会回到那包容一切的虚空之。这样,哪怕戍华仙帝掌握了进入阴影维度的方法,也没有办法再离开当前的阴影维度,只能躲在特定的一个世界的阴影之。因为他只要出去,面对的就是纵横交错在虚空的意识领域,以及无数的识魔。但是在这一片虚空之,却有着意识领域这样特殊的事物存在,这种能够连接世界与世界的事物,当初仙界也有许多专家专门研究和解析过,他们最终发现,这是一种与天道的大道规则似是而非的东西,是一种极其特殊的域场。详细的东西暂且不提,关键是作为一种域场,作为识魔们在世界与世界之间移动的“桥梁”,意识领域也是有“影子”存在的。虽然这阴影极其薄弱,难以发现,但戍华仙帝开动了自己的奇思妙想,他打通了意识领域和阴影维度之间的维度通道,将意识领域这种域场引入了阴影维度之,并用这些意识领域覆盖在了原本虚空的意识领域的影子之上。通过这种方式,他获得了一座能够在阴影维度与阴影维度之间跳跃,但却不必进入虚空之的桥梁。虚空的意识领域是识魔的桥梁,而戍华仙帝在阴影维度引入的这个意识领域网道,就是虚空意识领域的背面,识魔们走桥上通过来往,戍华仙帝便自桥下行走,从阴影世界直接抵达其他世界的阴影维度。“有想法啊这个大徒孙。”白秋然看着天上的影子意识领域网道,对其叹为观止,然后说道:“这么看来,我们应该是找对地方了,戍华仙帝……或者说留下那个盒子的符之神,应该就在天上那片影子意识领域网道的某处。”事不宜迟,白秋然立刻唤出飞剑,带着姜兰和苏香雪两人,一起飞向了天空的意识领域。他们沿着覆盖在这个阴影维度的意识领域,沿着网道,向着网道最多最密集的地区前进,戍华仙帝十有九就待在那片区域的最心。而在白秋然他们离开了这个阴影维度以后,过了许久,从他们进来的地方,又悄无声息地撕裂开了一道裂隙。从裂隙的另外一侧,无数的血肉触须伸展进来,将裂隙稍稍扒开,紧接着一个大眼珠子出现在后方,无声无息地看着这个阴影的世界。它的一根触须伸展到阴影维度,触手尖端扭曲变作一对鼻孔,稍微吸了吸,似乎是确认了这里的气味,触手忽然自主体上断裂开来,就地一滚,化作一只悬浮在半空的肉球,长出无数的触须,然后顺着天空的方向,漂浮了过去。湛然秋水化作一道流光,载着白秋然一行在意识网道之间穿行。他们的附近不时能看到一些形状怪异的阴影在阴影意识网道上漂行,那是虚空之,意识领域内来往的识魔的影子。不时会有小一些的阴影被其他阴影吞噬,接着那些吞噬了同类的阴影又会变大一些。而随着白秋然他们的前进,意识网道的数量也越来越密集,就像是一张蛛网的核心,越是接近心处,蛛丝便分布得越是密集。终于,在前进了不知多久以后,白秋然他们找到了这张阴影意识网道的核心。那是一个完全被五彩斑斓的意识领域所覆盖了的阴影维度,而这个阴影维度所在的世界应该本来也无比广大,所以那个核心,看起来就如同一颗在阴影世界闪耀着的明珠。“终于找到了。”白秋然松了一口气,加催真元,湛然秋水加速朝着那颗明珠一样的核心维度飞了过去。然而就在下一刻,数道炽白色的光芒忽然凭空出现,朝着白秋然他们的方向激射而来。“我靠什么东西?!”站在白秋然前面的姜兰个子娇小,因此白秋然的手臂越过她的头顶,直接打掉了那几道白光。白光滴溜溜地翻滚着,落到意识网道的外面,进入了阴影维度外的虚空,而有几道断裂的光芒则落在了地上,化作了数口寒气森然的仙剑。      113.戍华已经被我吃掉了      “剑阵?”看着地上掉落的那几口仙剑,白秋然愣了一下。然而不等他多想,影子意识网道附近的虚空,无数的光芒纵横交错,勾勒出了一幅又一幅的玄奥法阵,有更多的仙剑从法阵飞出,化作白光,演变为最极端的杀阵,朝着白秋然他们的方向激射而来。每一口仙剑的剑锋之上,都沾满了无坚不摧的锐金之气,剑锋飞纵之时,这些金气也化作剑气蔓延四方,威力惊人。“居然还有这等威力的杀阵。”白秋然感叹道:“真是有够小心的。”“独自一人潜伏在这种地方,举目皆敌,再小心也不为过。”苏香雪迅速地说道:“戍华仙帝肯定也相信,身为师尊的白立绝对有实力破解自己留下的杀阵……小心,剑阵过来了!”漫天的剑光飞纵而至,看得出来,戍华仙帝的剑法造诣极高,几近始仙帝白立的剑道修为,这些飞纵而至的剑光足足有数千道之多,但是每一道都有自己独特的轨迹,都是一门高超至极的剑法,而偏偏这些剑法之间,还有着完美的搭配,组合成了一个无比可怕,毫无破绽的杀阵。饶是白秋然这样的剑道尊者,也不得不承认,戍华仙帝的这个剑阵,就连他也一时半会找不出什么明显的破绽来。若是给他一些时间,慢慢地思索和寻找,说不定倒是能成功找到一两个,但这个杀阵很明显不会留给他们这个喘息的机会。“不过只有这个剑阵的话,威力还是不太够啊。”白秋然抬起手来,并起剑指,一股剑气悍然无惧,直直地冲破这个杀阵,剑光翻转,仙剑崩碎,剑阵立刻消弥于无形。“其实师尊你完全可以再操作一下的。”位于白秋然意识之的始天帝说道:“戍华这孩子布阵的路数我很熟悉,他这个杀阵,是故意留了一个破绽给我解的。”“哪里有那么磨磨蹭蹭的时间?”白秋然说道:“坐稳了,兰儿,香雪,我要冲了。”苏香雪闻言环住了白秋然的腰,姜兰也稳住了自己的身体,接着,湛然秋水一个加速,拖拽着长长的光尾,朝着影子意识网道的核心冲去。戍华仙帝所布置下来的防备当然不止剑阵这一种,在湛然秋水加速的时候,附近忽然就腾起了漫天的火海,那火焰神异无比,在虚空燃烧,看着十分温和的样子,但在湛然秋水扬起的风压掠过这些火焰的时候,那片火焰立刻掀起了巨大的爆炸。不过姜兰立刻持咒,唤来漫天的玄水,化作海洋,从天空倾覆,熄灭了火焰。湛然秋水再向前,附近忽然又有无边的鬼气森森聚拢,死亡的气息蔓延而至,逐渐形成了一些可怖的魔怪。白秋然冷哼了一声,这些死气瞬间消散,魔怪们也消化于无形。接着天空又有亭台楼阁出现,楼阁之,是酒池肉林,在这酒池肉林之,又有无数绝色美人美男,散发着无比诱惑的气息。“滚开。”苏香雪眉头一皱,魅影芳踪诀释出,戍华仙帝的魅惑方面显然没有达到仙帝的标准,被合欢宗宗主轻松破去。接下来,湛然秋水一路前进,又有无数的杀阵涌来,时而罡风大作,刮人骨肉,时而天覆凶星,咒人福运,还有无数连接着诡异空间的传送门,空间断层,虚空风暴等凶险之物袭击过来,戍华仙帝甚至从虚空河截取了一段出来,作为屏障拦在意识网道核心之前。但这些都被湛然秋水一一冲破,在虚基期修士的威能之下,一切的杀阵,都被暴力破解。终于,湛然秋水刺入了位于影子意识网道核心的那个世界,剑光化作白秋然、苏香雪和姜兰三人落地,而湛然秋水则自行回到了白秋然背后,逐渐消失。三人落到地面,周围依旧是阴影的世界,但是这些阴影之上,却全都覆盖着一层淡淡的意识领域,而且看得出来,这个阴影维度外的物质位面明,应该处在相当发达的程度,几乎不在魔灾之前的九州十地之下。那些影子构成的高楼林立,城市宏伟地立在大地上,无数人形的或其他形态的物质生灵的影子,出入于这些建筑物当,熙熙攘攘,络绎不绝。天空甚至有不少飞行器的阴影,其最大的飞行器,长约数百米,大小已经可以比得上央仙界虚空飞舟舰队的小型战斗艇了。这个物质位面的明程度,绝对已经达到了识魔们抹消的标准,但不知道为何,居然发展到这种程度了,还没有被识魔们所毁灭。“你们终于来了。”就在白秋然他们饶有兴致地看着附近阴影映照出来的物质位面时,一个淡然的女性声音忽然响了起来。白秋然他们循着声音望去,发现阴影维度地面的意识领域上,光芒忽然凝聚成了一个巨大的花蕾。花蕾渐渐生长,接着盛放开来,在花蕊的部分,站着一位女性,亭亭玉立。这个女性外表与人类的女性无二,凤眼香唇,琼鼻玉瓣,风姿绝色,她身穿露出了酥肩的华服,身材姣好,头上戴满了华贵的饰品,脑后有一道光芒万丈的圣轮,眉心处还有三点淡淡的红色印记,看起来就像是一个美艳如画的女仙。但她的身高却很高,大约有数十米的高度,是一个巨人。这女性的裙下没有穿着任何东西,白皙的大腿,紧致的小腿,还有精巧如玉的赤脚,全都裸露在了外面。白秋然仰头看去,随即立刻仰得更高,不去看她的腿,而是盯着这个女性的脸。“识魔?”盯着这个女性看了两秒后,白秋然确认了她的身份。“识魔为什么会在这里?你是符之神?戍华仙帝呢?是否在此?”他抛出了一连串的问题。“是的,我是识魔,我的名字叫做楼月明。”女性识魔款款地向几人见礼,并不像其他识魔那样充满欲望而狂暴。“我的确曾以符之神行走物质世界,或者说我是符之神的一半……至于戍华,很遗憾,你们来晚了。”她直起身子,神色漠然道:“戍华已经被我吃掉了。”      114.仙帝与识魔      “什么?!”听到楼月明这句话,白秋然三人还未说什么,原本处在白秋然意识的始天帝忽然冲了出来。他有些恼怒地仰头看着这尊高大的女性识魔,无视其与自己这具识魔分身的实力差距,质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就是字面上的意思,他现在在我的体内。”楼月明低下头看着他们。“你是戍华所说的师尊吗?我刚刚看你很轻松地就把他布置多年的防御体系摧毁殆尽了。”她对白秋然问道。“我不是。”白秋然摇了摇头,又指着始天帝说道:“这个才是。”楼月明仔细地看着始天帝半天,接着说道:“戍华说他师尊是最伟大的人族,你怎么是我的同类?”“怎么?”始天帝眉头一挑。“朕开个你同类的小号玩一玩不行啊?”“看来这七万年过去,你们对岸世界的技术又进步了不少。”楼月明收回了目光,说道:“本来戍华当初还跟我说,他担心他的师父舍身堵住缺口之后,仙界群龙无首,师弟不够成熟,镇不住一些别有用心之人,现在看来,你们倒是克服过来了嘛。”“这件事情不用你操心。”始天帝沉住气,看了白秋然一眼,说道:“你【戍华】【戍华】叫得挺亲密,你与他是什么关系?你对我们又有什么指教?”“从你们物质生灵的认知上来讲,我应当是他的伴侣。”楼月明低声道:“我留在这里,自然也是要将他留下来的一切,告知你,赠与你。”停顿了片刻以后,楼月明将七万年来,戍华仙帝所经历的一切,全部都向白秋然他们娓娓道来。在当初的识魔大战之后,作为敢死队的一员,戍华仙帝和当时的四方仙帝为了掩护始仙帝白立的魂魄堵住意识领域的缺口,自告奋勇地留在了识魔领域的这一侧殿后。经历一场鏖战,始仙帝白立的魂魄成功封印住了意识屏障上的裂缝,而四方仙帝也全员战死,魂魄被识魔们分食,戍华仙帝却因为会的技艺多,利用遁术逃过了一劫。在那之后,他自知返回家乡无望,便一直在这片领域游荡。但戍华仙帝很明显不是那么容易放弃的人,他深知,自己回不去的原因主要还是仙界那边没有彻底杀死识魔的手段,其实单纯论战力,还是仙界的战斗力占了优势。白立封堵住意识屏障,不让意识领域感染仙界治下万界的原因,是因为仙界和识魔的战争,最终沦为消耗战,先输的肯定是仙界,但假如有能够彻底消灭掉识魔的办法,仙界便能主动出击,始仙帝能够得救,戍华仙帝也未尝没有返回家乡的可能。于是,他一边躲避着当时的确七情识魔的追杀,一边在各个物质位面流浪,授予当地生灵技艺,启迪他们智慧,为他们点燃明之火的同时,戍华仙帝也在不断找寻着杀死识魔的方法。为此,到了第三百个年头的时候,戍华仙帝决定兵行险着,创造出自己的识魔。他放开了对自身念想的压抑,主动进入了意识领域,但或许是戍华仙帝当初对仙界的执念太过于强烈,一个集了他所有美好幻想的识魔,楼月明就这样诞生了。对这个凝聚了自身思乡、思仙、思凡等等念想的识魔,戍华仙帝给她起名为楼月明,然后将她带在了身边。最开始,刚刚诞生的楼月明也继承了所有识魔都拥有的欲望与狂暴,她不断地尝试吞噬戍华仙帝,但是刚刚一个诞生的弱小识魔,又怎会是仙界始仙帝座下第一弟子的对手。楼月明很快被戍华仙帝用仙法束缚,制伏。暴力不成后,楼月明随即又开始施展各种诱惑,但是戍华仙帝一直对这些手段不买账。而在识魔们持续不断的追杀,戍华仙帝每每击溃了来袭的识魔们,也会将楼月明的束缚解开,让她把这些识魔们留下意念和概念完全吞噬掉。在楼月明吞噬识魔时,戍华仙帝就在一旁记录、研究、思考。这样的旅途持续了接近两万年的时间,两万年内,不知道是什么奇怪的理由,楼月明逐渐变得知性,理性了起来,慢慢开始有了欲望之外的一些东西,而戍华仙帝,闲来寂寞时,也会向这只自己创造出来的识魔倾诉。或许是因为都很寂寞,久而久之,终于有一天,戍华仙帝与楼月明互述衷肠,一对仙人和识魔之间,不共戴天的仇敌之间的伴侣,居然就这么诞生了。“在结合之后,戍华曾研究过,我与他本质上还是有着意识生物和物质生物之间的区别,因而无法诞下子嗣。他也没有停止过对识魔的研究。”楼月明低声道:“然后在大约距离现在四万五千年的时候,戍华跟我说,他找到了意识领域的边界,他想要去那边的世界看看,让我留在这里,替他暂时看守着他这些年研究下来的成果。”“我答应了,他离开,我等他回来。两百年后,他如约回来了,但是已经伤重垂死。”这一次,楼月明沉默了很长的一段时间,才收拾心情继续说道:“我才得知,他的行踪被七情识魔探知,他一出去,便遭受到了七情识魔的合力追杀,虽然成功逃到了意识领域的外面,但是却已经时日无多。他告诉我,他用了两百年,将他最完美的造物留在了意识领域的外面,用来对付识魔,而他本人则吊着最后一口气,回来见我。”“我无法修炼他的术法,本身也没有治疗的能力,因此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死。在戍华死前的最后一刻,他求我吞噬了他的灵魂,因为他不想自己的魂魄被除我以外的其他识魔吃掉。”楼月明低着头,伸手抚摸着自己的小腹:“那是我第一次吃物质生灵的魂魄,也是最后一次,我饱了,今后都不会再吃那种东西了。”      115.戍华仙帝的遗产      听楼月明说完了整个故事后,始天帝沉默了很长的一段时间。良久后,他悄悄地碰了一下白秋然的肩膀,低声道:“师尊,您说,我该相信她吗?”“我怎么知道,我又没见过戍华,不知道他的习惯、为人,推测不出他会不会这么做。”白秋然瞥了白立一眼,答道:“你才是他的师尊和养父,你自己想呗。”“戍华的确是会做出如这只识魔所说的那样的选择。”始天帝有些迟疑。“但我该不该相信一只有自己思维的识魔?”“你信我与不信我,我都无所谓。”察觉到了始天帝的犹豫,楼月明淡然道:“对于我而言,除了完成戍华的遗愿,别的东西都无所谓……现在我要带你去接收他留下来的遗产,要不要跟来,你自己决定吧。”说罢,她轻轻转身,身体也在这一转之后缩小到正常人族女性的高度,接着款款地向着更深处走去。“去就去,怕你不成。”始天帝咬牙切齿地说道:“我现在是打不过你,但若有个万一,看我师尊打不屎你。”他也跟了上去。“这家伙,狗仗人势的模样好熟练啊,以前没少干这事儿吧。”白秋然指着始天帝的背影说道。“是没少干。”姜兰点头道:“毕竟神代那会儿,他也不是从一开始就那么强的。”“算了,我们也跟上去看看去。”跟着楼月明,白秋然一行人来到了这个阴影维度的最深处。在那里,建有一座仙宫,宫殿的楼宇巍峨,但却不奢华,而是透着一股大气磅礴的味道。“是戍神宫,当初戍华在央仙界管辖的仙宫。”看着这座仙宫,始天帝的目光有些怀念。“识魔战争时,他把这座仙宫改造成要塞,开到了前线去,然后被击毁了,没想到又被这孩子给复制出来了。”白秋然也看过去,这座仙宫的各处,都被刻满了代表戍族的符号,看来楼月明说得东西起码有一点没错,戍华仙帝的确在这里隐居了很长的一段时间。看到这座仙宫,始天帝已经信了九分,他加快脚步,跟随着楼月明进入了仙宫的偏殿。偏殿内是一个书库,一排一排的书架上,陈列的全部是各式各样的卷宗、书籍和记录晶石。“这里是戍华生前储存研究成果的地方。”楼月明介绍道:“这座偏殿乃至整座仙宫本身,都被他改造成了一个空间法器,能够收纳成一个模型,随身携带,这座偏殿里,储存着的是他针对这边物质世界生灵开发出来的符修炼体系,他说他的这个体系如果能臻至大成,已经足以堪比仙帝了,并且,这个体系可以与修真体系兼容,同时进行修炼。”白秋然从书架上随手取下来了一捆卷宗打开,上面记录着的是更进一步的符修炼方法,以及新的符,他在之前的那个物质世界,已经初步了解并且掌握到了符之神传下来的符修炼体系。但或许是因为地处偏远,那个物质世界的修炼体系,比起现在这捆卷宗记录下来的体系,就要逊色许多了。想来,当初的戍华仙帝应该是在意识领域内一边构思符体系,一边在各个物质世界流浪,那些地处偏远地区,戍华仙帝先去了的物质世界,保留下来的体系,肯定不如现在经过戍华仙帝集整理后,已经大成的体系来得奥妙。“这个体系……”始天帝也拿出了两捆卷宗翻阅,然后黯然神伤。“没想到戍华流落异乡,还在为仙界而孜孜不倦地做出贡献……”“关于符体系的所有研究结果,他都存放在了这里。”楼月明见白秋然他们看完,继续说道:“接下来,还有对付识魔的方法……”“他连对付识魔的方法都研究出来了吗?”始天帝看了一眼白秋然,惊愕道。“研究出来了,并且他就是因为此而死。”楼月明一边说着,一边将一行人带到了另一侧的偏殿。与排满了书架的之前那座偏殿不同,这一座偏殿之,空空荡荡,只有一个台座,台座上悬浮着一个记录晶石。“成果就在这里面。”指着那块记录晶石,楼月明说道。“师尊,您先看吧。”始天帝伸手将那块记录晶石取了下来,递给了白秋然。白秋然握着晶石,神识探入,很快将里面的内容读取了出来。这个晶石内,只有戍华仙帝对识魔特性寥寥数句的总结,以及三个法术。戍华仙帝对识魔的总结有:其一,识魔是意识生物,离开了意识领域以后,实力就会受到压制,跌落一个境界的战力,但是在意识领域之外涉及到意识的区域,比如梦境和识海,识魔的实力就会恢复如初。其二,能杀死识魔的,只有同类型的意识生物。其三,识魔能够不断复苏,归根结底是因为自己拥有自己的领域,能够不断地接收物质生灵的意念,让自己不死不灭,识魔吞噬识魔,是吞噬了识魔的概念,而假如能够彻底摧毁一只识魔位于意识领域之内的领域,应该也能破解识魔的不死之躯,但需要将该领域从意识领域的整体当分割独立出来才能摧毁。其四,意识领域是一种类似于天道规则一样的领域,能够跨越虚空,将数个独立的世界连接起来,共用一个规则,因此,若能掌控住类似天道一样的意识存在,或许能够用自己的规则,替代和覆盖掉意识领域。白秋然牵头,仙界研究出来的东西,戍华仙帝在这七万年的探索,也研究出来了,甚至他还探索出了一些意识领域的构成,这些都是白秋然他们还未曾想到的东西。白秋然的注意力又转向了那三个法术。第一个法术,是逆转物质生灵的识海,将自己的识海作为类似意识领域之类的温床,从创造出具备独立思维的意识生命体的法术,名为创生。第二个法术,是利用符体系,强化,塑造意识生命体发展方向的法术,名为赋能。第三个法术,则是利用符体系,通过在意识生命体内铭刻符,强行塑造其思维、价值观念,赋予其思维内的最高目标和指令,以达到控制意识生命体的目的,被戍华仙帝命名为锁链。      116.小楼昨夜又东风,故国不堪回首月明中      看完这三个法术之后,白秋然就明白了戍华仙帝的想法。从本质上来说,两人的根本思路基本一致,都是利用识魔或与识魔近似的生命体,利用识魔会在同类相噬彻底消亡的特性去对付识魔,但是在方式方法上,白秋然这个师祖和自己的徒孙起了分歧。白秋然的想法是,利用思维分裂,让物质生灵拥有自己的识魔分身,然后用这些识魔分身去对付野生的识魔,直至最终将那些不受控制的识魔全部消灭掉。而戍华仙帝的想法,则是自己创生出来一个强大的意识生命体,给他下达一系列攻击识魔、消灭识魔的指令,就像是控制自爆机器人或者无人机那样,去对识魔进行攻击。简单点来说,白秋然走的是替身使者的路子,而戍华仙帝走的是神奇宝贝训练大师的路子。很难说这两种办法谁优谁劣,但白秋然的想法,目前已经收获了成效。不过戍华仙帝的想法明显也具备很大的实际操作的可能性,别的不说,光是白秋然在看到这三个法术后,脑海里都下意识地浮现出了好多个骚操作。“戍华留下的成果,主要就是这两个,其他还有一些别的发明,都储存在剩下的那几个偏殿里。”楼月明对白秋然他们说道:“这个仙宫,你们都可以带走,但主殿里的棺木,那个是我的东西,你们不能带走。”“那个棺木是什么东西?”始天帝闻言问道。楼月明也老实,看了他一眼后,便据实回答道:“戍华的尸骨。”“神马?”始天帝一惊。“戍华尸骨未寒,你想对我徒儿的尸体做什么?你这变态!”白秋然一巴掌就拍到了他的头上,怒骂道:“变态的那个是你才对吧!反应这么熟练,你到底做过几次啊?”顿了顿,他又补充道:“看人家这反应就是没想到这茬,万一你给她提示了怎么办?!你要看戍华仙帝的尸体被识魔亵渎?!哪怕这识魔是他老婆也不成!”“我觉得你们俩谁也没资格说谁。”苏香雪在旁边鄙夷道。“香雪你误会了。”白秋然扭头,笑着对苏香雪解释了一句,然后转过头来,便一脚踹在始天帝的屁股上,将他踢到了一边去。“你滚开,你现在已经失了冷静,让我来和她交涉。”始天帝摸着屁股走到一边,而白秋然则来到了楼月明的面前,对她拱手笑道:“姑娘……”“我不懂你们刚刚在说些什么,我绝对不会亵渎戍华的尸体,也绝对不会容许任何人亵渎他。”楼月明正色道:“但是无论你们怎么说,我都要留下戍华的尸体,他是我的伴侣,不是你们的。”“是,他是你的伴侣,但他同样也是仙界的仙帝,是诸天万界的英雄。”白秋然放下双手,也端正了神态,严肃地对她说道:“英雄的尸骨,应该埋骨归乡,而不应该流落在这样的异域。楼姑娘,我想戍华大概是没有跟你说过,他为什么给了你这个名字,对吧?”楼月明点了点头。“戍华确实未曾说明过。”“小楼昨夜又东风,故国不堪回首月明。”白秋然吟诵了一句诗词,然后继续说道:“他是在思念家乡,落叶归根是每个九州人的理想,楼姑娘,我想戍华他自己,也是想要回到自己的故土去埋葬的。”楼月明低下头,神色稍微挣扎了一下,接着抬头道:“那么我怎么办?你们把戍华的尸体带走了,那我呢?”到这一刻,她倒是流露出来几分自私,但是,这点自私,并不是识魔那样彻底的利己主义者,只是属于女性敏感内心的小小自私而已。见状,白秋然对她笑道:“你既然是戍华仙帝的伴侣,那自然是跟他一起回到家乡,回到仙界去,仙界会有他的仙宫。我跟这届的仙帝挺熟的,在他面前也算还有两份薄面,我能帮你说一下,让他按照戍华帝后的规格和待遇来待你。”楼月明还是有些迟疑不定。白秋然看了看她,突发奇想,又问道:“话说回来,虽然可能性不大,但是楼姑娘,被你吞噬掉的戍华魂魄,现在还有残留吗?”白秋然之前也觉得不太可能,毕竟戍华仙帝已经死了接近五万年,不过现在看到戍华仙帝留下的那些成就后,白秋然觉得戍华仙帝应该是一个不逊色于他师尊的角色。转念想想,始仙帝白立身魂分离,魂魄贴在意识屏障上做五零二,都苟了七万多年,说不定楼月明舍不得消化掉自己的伴侣,现在戍华的魂魄在她的体内还有残余。果然,听到白秋然的问题后,楼月明立刻如同一只护食的猫儿一般警惕了起来。“你问这个问题做什么?”“我乃是戍华仙帝的师祖,仙界始仙帝的师尊。”白秋然负手而立,道:“同时也是那边世界,执掌生死轮回的鬼界帝王,假如戍华的魂魄还有残留,那么,我说不定还有办法将他的魂魄给补全回来。”楼月明想了想,惊喜道:“你的意思是,戍华还能够复活?”“不能复活,但如果有残魂的话,我可以让他轮回转世。”白秋然点了点头。“五万年了,再怎么坚挺,估计记忆也都被你磨灭了,我给补回来,他的记忆也会缺失很多,不过好在我掌握了时间回溯,意识倒不会受损。”楼月明摸着小腹想了想。“尊者请稍等,我去把戍华残魂弄出来。”她提着裙子,不复之前的高冷模样,匆匆地跑到了仙宫的一个角落里。“她准备怎么弄?”白秋然好奇地问道,但他话音还未落,角落里就传来一个呕吐的声音。“呕——”白秋然和始天帝面面相觑,面色冷漠。“我忽然不想帮他了。”白秋然冷着一张脸说道。“师尊,戍华可是您的徒孙。”始天帝有些幸灾乐祸。“大丈夫一言九鼎,岂能食言?”过了片刻,楼月明走了回来,她来到白秋然面前,一边擦着嘴角一边将一个摇曳着微光的魂魄碎片递了过来。“尊者,拜托了。”楼月明顿了顿,似乎看到白秋然眉眼的嫌弃,她又补充道:“我刚才已经擦干净了。”“戍华的媳妇,还真是淳朴。”白秋然仰天长叹。“好了,快去。”苏香雪和姜兰催促道:“再怎么说也是你的徒孙,你不为他聚魂,谁来为他聚魂?”      117.六欲来袭      白秋然本来看着楼月明一副翩翩天外仙的超然姿态,以为她会是一个如同形象一样不食人间烟火的女子。结果没有想到居然这么直接,作为识魔,她其实可以用更加雅的方式,把自己体内的戍华仙帝残魂给排出来的,但这位识魔姑娘居然直接就找个角落给反刍吐出来了。看着她用手背擦拭嘴角晶莹液体的样子,白秋然都能够想象得到,这片残魂被吐出来时,上面沾满消化液的样子。即便知道识魔是意识体,该恶心的时候,还是会恶心。“你再恶心,能有被吞进去又呕出来的戍华本人恶心吗?”关键时刻,姜兰说了一句公道话。“快些吧,别浪费时间了。”“好吧。”白秋然无奈地接过了残魂,从自己的储物袋,取出了各种阴曹鬼界的材料,搭建祭坛,准备开始施法。白立、苏香雪和姜兰也拿过一些材料,在白秋然的指挥下,帮助他搭建祭坛。祭坛很快搭建完毕,白秋然将戍华仙帝的魂魄残片放上祭坛,然后开始施法,为他重新凝聚三魂七魄。这本来是没有人可以做到的事情,就连以前的白秋然也无法做到,但在开始研究识魔,深入解析肉身、魂魄和思维三者关系之后,白秋然成功地推导出来了三魂七魄的构成要素。不过这依然不足以为一个魂飞魄散,仅剩残片的魂魄重新凝聚构造,早在白秋然之前,阴曹鬼界建立至今三十多万年间,就有不少鬼界的英才已经解析了许多魂魄的构造。其的怪才,诸如傀尊之流,甚至已经摸到了思维的边缘,但是他们仍然不可能重聚魂魄。因为生死轮回的规则,不是所有人都能够挑战的,而且哪怕是被赋予了重聚魂魄的权限,他们也无法做到,就像人不可能把崩塌的沙雕再一粒不漏地复原回来一样。重聚魂魄,就像是重塑沙雕,只不过这个沙雕,所用的沙粒,必须和它崩散前所用的沙粒完全一致,分毫不差。这种事情,已知范围内的虚空,也只有白秋然能够做到。他既透析了魂魄构造,又是鬼界鬼帝,执掌生死轮回,同时还从东皇太一的时间系神领悟出来了时间回溯的神通。白秋然登坛作法,随着他体内真元缓缓地催动,虚空,一些玄奥的规则之力,开始在他的指挥下,聚集到这个祭坛上。时间开始倒流,周围开始出现一些闪烁着微光的光粒子,比沙尘还要细小的意识碎片,这是曾经构成戍华仙帝魂魄的物质。这些物质在白秋然的操纵下,缓缓地聚拢到戍华仙帝的魂魄残片附近,重塑了他的三魂七魄,从胎光、爽灵到幽精,从尸狗再到臭肺,终于,戍华仙帝的魂魄重塑完毕,变成一个闪烁着微光的年轻人外貌的魂体,静静地漂浮在祭坛的上方。“戍华……”楼月明和始天帝跨步来到祭坛左右,楼月明捂住了嘴,看着祭坛上漂浮着的身影,眼睛里面热泪盈眶,始天帝也是老泪纵横。看着两尊流泪的识魔,姜兰悄声跟苏香雪说道:“没想到识魔也有泪腺这种东西。”“好了,魂魄重塑完毕了。”白秋然拍了拍手,对两个识魔说道:“别再哭了,要哭等他醒过来再哭。”“我失态了。”始天帝抹干了眼泪,很快恢复过来,而楼月明则急切地说道:“接下来,就是所谓的轮回转世了吧?要怎么做?需要戍华的尸体吗?”“不需要,那肉身先留着吧。”白秋然看了她一眼,戍华仙帝能够复活,楼月明倒是变得不再吝惜他的身体了。“轮回转世必须要等回到意识屏障的另外一边才能做,这边……暂时还没有生死轮回的系统。”说到这个话题,倒也是提醒了白秋然,随着仙界在识魔领域的攻势逐步进行,阴曹鬼界的生死轮回,也必须要跟上才是。这些饱受识魔摧残的物质世界生灵,在死后,他们的魂魄只有两个选择,要么堕入意识领域,成为识魔们的食粮,要么永远地徘徊在物质世界的一角,在无人知晓的角落和光阴渐渐消散。导入生死轮回系统,也能解除这些物质生灵很大的苦难。“那么事不宜迟,我们先离开此处吧。”白秋然对楼月明问道:“楼姑娘是要跟我们一起回去的,对吧?”“嗯!”戍华仙帝魂魄重聚,楼月明自然没有其他话,她点了点头,直接道:“我去帮你们把仙宫收起来。”“她好急啊。”白秋然顺手收起了祭坛和戍华仙帝的魂魄,站在姜兰和苏香雪身边,与她们一起看着楼月明匆匆走了过去,来到了那座仙宫的门口处。或许是考虑到自己的伴侣是识魔,无法修炼出真元,戍华仙帝在设计这个仙宫时,专门设置了一个简单的阵法,能够让人不需要真元,也能将仙宫变为模型收好。楼月明只在在门口那个石头上的戍族图腾上轻轻摁了一下,整座仙宫便在一阵光华,变成了一座小小的模型,像是手办那样的大小,被楼月明捧在手掌。居然不需要我这个虚基期修士的真元助力。看着这一幕,白秋然的心有一些失望。然而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就在楼月明收起仙宫的同时,由于仙宫的缩小,原本一直隐藏在仙宫之内的东西,也暴露出了它的行踪。那是一颗悬浮在半空的肉球,肉球下面长着一些密集的触手,而肉球的本体上,则是一只裂开,布满了血丝的眼瞳。楼月明惊愕地与之对视了片刻,接着惊呼道:“不好,是欲的分身——”她一掌击出,黑色的光芒绽放,将这只眼瞳消弥于无形,但却为时已晚。“你慢了一步啊!叛族!”一道可怕的意识波动自天空之袭来,阴影维度上方,一道维度的裂口,被无数巨大可怕的触手硬生生地撕裂开来。裂口的对面是一个硕大无朋的肉球,肉球上布满了各种各样的器官肢体,眼瞳、巨嘴、鼻腔、耳朵,甚至是手脚和内脏。那肉球上所有的感知器官,此刻都滴溜溜地转动着,全数对准了阴影维度的白秋然等人。在肉球的周身,还遍布着无数形状怪异无比的识魔,构成了一只实力可怕的大军。“果然,我的预知能力没有错误——”这尊巨大的识魔的意识波动压迫了下来。“从边境而来的那颗流星,果然是物质界的低等生物溜了进来,正好,今天将你们一并一网打尽!”      118.六欲死一个,要叫什么好      “是欲识魔的见欲尊!”看到这个巨大的肉球后,楼月明立即认出了它的身份。“你们被追踪了!见欲尊拥有预言的能力和欲最好的视力,它一定是在虚空发现了你们的踪迹!”“老相识?”白秋然看向她。“戍华出去时,就是被它发现的!”楼月明眼浮现恨意,咬牙切齿。“说起来,我还要感谢一下这边的几个低等生物。”那巨大的肉球伸进来的触须更多,将维度与维度之间的裂隙又拉得大了一些,它周身利齿交错的大嘴蠕动,流出粘液来,一股充满着压迫感的意识波动,从天空传递了下来。“如果没有他们在前面探路,那个物质生灵死前布置下来的东西,还真得需要吾好好费一番手脚才能通过。”见欲尊使用的分身能力微弱,在进入这个阴影维度之后,它根本无法跟上白秋然御剑飞行的速度,都是依靠自己的预言能力,才跟上了白秋然他们的路线。因此,它也没能看到白秋然是怎样破除掉戍华仙帝的一系列杀阵的,按照它对意识屏障对面的物质生灵的了解,这些仙人们对杀阵应该是有特殊的解法取巧,所以才破解得如此之快。维度裂隙之外,更多的触手涌入,终于将裂隙拉开到足以让见欲尊进入的地步,接着,这尊体型无比庞大的识魔,带着自己麾下的识魔大军,从那道维度裂隙之挤了进来,露出了它的全貌。从外貌上来讲,这尊识魔大体与它那具分身没有什么区别,不过是肉球下悬浮的触手数量多了一些,粗壮了一些,肉球上疯狂生长蠕动的器官肢体多了一些。但它的体型实在是太庞大了,庞大到用山岳、用陆地,甚至是用星辰都不足以形容。白秋然甚至觉得,它的体型比起星系也只是稍微小了一些,比当初神代天道创生出来的天神们还要庞大。其实力也自不必说,当初与它们对阵的,可都是仙界一等一的仙帝,比之四方仙帝之流,不知道高了多少。“叛族,放任你继续在意识海洋遨游,吾也无法放下心来,全神贯注对付其他几个同类。”见欲尊的肉球上缓缓出现了一道巨大的裂缝,这条裂缝上下裂开,露出了一个巨大的,布满血丝的眼球。“不过你虽然比我们弱小,但也仅弱一线,而且还得到了那个东西的认可……”说到这里,见欲尊的意识波动里竟然有了一些妒忌在内。“不过也好,只要在此吃了你,不论是同族,还是那些上古的遗产,都是吾的彀之物了。”“想得倒是挺美!”楼月明冷笑着说道:“我是不如你强横,但你想要拿下我,也没那么容易,你就不怕在你我战到两败俱伤之时,被其他的欲捡了漏子?”“哈哈,哈哈哈哈!”见欲尊的意识波动传来了大笑声,其夹杂着它的得意。“你以为,被戍华仙帝用这个理由威胁了无数次,吾会没有对应的算计吗?吾已经事先做了布置,那几个同类,都会被其他的东西吸引住注意力,今天发生在这个维度的一切事情,它们都不会知道,等吾吞噬掉你们以后出去,再面对它们几个也没什么好怕的了!”“你笑得那么得意做什么?”始天帝仰头看着它,忽然出声道:“我记得你,你不是当初战争被我追着砍的那个家伙吗?”见欲尊的意识波动一滞,它疑惑地探出感知,查探了一下始天帝这个没有见过的弱小同类,在仔仔细细地感知了半天以后,这尊欲识魔,总算是从思维波动上面发现了端倪。“原来是你啊。”发现了始天帝背后的白立真身,见欲尊也依旧沉稳。“的确,七万年前,吾不是你的对手,但那时的识魔尊者还是七情,现在却已经是欲,这七万年间,我吞噬掉了一名同类的大部分概念,而你则是在意识屏障上待了足足七万年,吾在进步,你在虚耗,你觉得,凭你现在这样子能够胜过我吗?”它一边说,一边合拢了身后的维度裂隙。“你们没有机会了。”眼看逃生之路被封,白秋然、姜兰、苏香雪和始天帝四个家伙,依旧面色如常,没有任何焦虑。“你们……都不害怕的吗?”楼月明提起自身能力,一手黑暗之光,一手月华在她掌心汇聚成两个戍华仙帝研究出来的符。看见白秋然他们几个的反应,这位识魔帝后一边提起威能,一边有些疑惑地问道:“见欲尊说得没错,在吞噬了七情之一,成为欲后,他们几个识魔都已经今非昔比,哪怕是戍华的师尊,而今想要单独战胜其之一,也困难万分。”白秋然看了看她,然后轻笑着对见欲尊说道:“见欲尊……是吧?你信不信,其实在你分裂出分身,进入这个维度的那一刻起,我们就知道了,只不过是我们放任你的分身跟着我们,一路追到这里来的呢?”“你在说什么……”见欲尊的意识波动一惊。“之前在那个物质世界,想要清洗掉世界树的那几只高等识魔,其实是你的爪牙,对吧?”白秋然笑了笑,继续对它说道:“而你有预言的能力,欲里,大约也只有你,会去关注从边境过来的,一颗微不足道的【流星】。”“你之前都派人来袭击过我们了,你是觉得我们有多蠢才不会提高警惕,事先防备?”苏香雪接着白秋然的话头继续说道:“早在你分身进入这个维度后,秋然的神识便察觉到,然后在神识传音通知我们了。只不过是我们也想要你进来,才没有戳破你。”“知道我们为什么要让你进来吗?”姜兰对见欲尊笑了笑。“这不是你的关门打狗,而是我们的请君入瓮。”白秋然一边对见欲尊沉声说道,一边放出了自己的神识。一股比见欲尊还要强悍不知多少的神识之力,瞬间封锁住了这一整个阴影世界,外难再进,内难再出。“你来得刚刚好,我正想找个法子干掉你们其的一个。”白发白袍的青年杀气腾腾地看向了见欲尊。“你说,欲少了一尊后,起名叫什么好?”      119.提剑取头      在白秋然的杀气面前,见欲尊稍稍一怂,随即怒道:“虚张声势!给我撕碎他们!”一声令下,无数异形的识魔,张牙舞爪地朝着地面杀了过来,这些识魔虽然不如见欲尊那么庞大,威能也远不如其可怕,但也是见欲尊麾下最精锐的高等识魔,其战力已经足以匹敌一支央仙界的精锐仙人部队。此时,漫天的异形坠落而下,倒有那么一点世界末日的感觉。楼月明率先出手,女性识魔轻喝一声,双掌齐出,手上的两个符盘旋飞出,一个化作一片夜幕,笼罩住无数识魔,接着夜幕随着一个原点扭曲消失,被夜幕包裹住的识魔也被扭曲之力压得粉身碎骨。另一个符则化作了一轮明月,月盘锋利,滴溜溜地旋转着,越飞越大,越飞越高,沿途所有的识魔都被月盘切成两半。这片月轮直直地来到了见欲尊的面前,已经变得比星辰还要庞大,击向见欲尊。但见欲尊根本没做出任何反应,只是抬起一根触手,轻轻一抽,便将月轮抽成了碎片。另外一边,姜兰和苏香雪也开始出手。苏香雪唤出自己的妖族分身,分身化作一只洁白的神龙飞向天际,她的背后亦是浮现出了聚财女神的虚影,而她的本体则站在原地,全力催动了魅影芳踪诀。合欢宗的宗主以长袖半掩面,对着天空的异形识魔微微一笑。明明审美观都完全不同,但天空的异形识魔们却依旧感觉到一股惊人的魅力,从苏香雪的身上散发出来,它们微微一愣,但就在这愣神的瞬间,神龙和识魔分身已经飞来,神龙行云布雨,操纵风雷,片片雷霆落下,聚财女神则高举手的聚宝盆,盆绽放出无数道金光,将这些识魔们打得千疮百孔。而在硬实力上占据绝对优势的姜兰则更加轻松,她只是站在原地,微微撩起了衣袖,接着唤来了一片沧海,覆盖在天际。沧海与她的毒功结合,顿时化为了一片腐蚀一切的剧毒海洋,进入其以后,连意识体的识魔都发出了惨叫,渐渐地被海水所消化。而送子天后则跟在她的身后,在她出手后飞出去,好整以暇地对着战场上散落的概念挑挑拣拣,好像一个买菜的主妇。不过虽然三女神猛无比,但毕竟这也是能和仙界大军正面开战的军力,哪怕姜兰已经是归墟境,楼月明又是只比见欲尊稍弱一线的强横识魔,仍然无法挡住所有的识魔军队。见到有异形识魔渐渐地从三女的封锁网漏了下来,开着小号的始天帝秉持着“大丈夫能屈能伸”的准则,来到了白秋然身边,悄悄说道:“师尊,识海稍微借我躲一下。”看到他的举动,天空的见欲尊发出了嘲弄:“怎么了?七万年前的你不是很威风吗?在吾的面前,有胆别怂啊!”“你给我等着!”始天帝立刻回头,理直气壮地呛到:“我马上叫我师尊来打你!”白秋然想了想,这家伙实在是过于丢人,于是主动放开识海,把准备和见欲尊对骂的始天帝,收回了意识之。然后他对着天空的三女喊道:“姑娘们,下来记得闪避!”楼月明有些不解其意,但姜兰和苏香雪立刻明白了过来,两人同发一招,瞬间清空了附近所有的识魔,接着冲向了楼月明,将她拉了下来。“抱头躲好!”在三个姑娘蹲下来的时候,白秋然手已经提起了湛然秋水,泛起了剑光。自创剑招第三式。杀尽妖魔百万兵,腰间宝剑血犹腥。这是白秋然剑法与之前决然不同的一招。他的前两招,杀人不见血,都是取人性命于云淡风轻之间,但是这一次,他刚刚施展剑技,剑锋上便绽放出了万丈的血芒。一股森然的杀意,从白秋然的身上释放了出来,此刻的他,白发白袍,但却宛如一尊披坚执锐,双眼血红,从地狱最深处爬出来的杀神。这是自然,因为白秋然创出此招的时候,正好是妖界入侵,修真界群豪并起,他在战场上叱咤风云的那段时间。在那段时间里,九州十地遭受了不在魔潮之下的损害,毗邻妖界的两州,几乎被妖王手下的妖族屠戮一空。因此白秋然创出此招之时,他的愤怒和杀意,也完美地融入到了这招当,这一招,本就是杀招,用来杀尽祸乱九州的妖族,屠尽所有为非作歹的魔人。他挥剑,剑光化作万千血光,四散纷飞,整片阴影世界,都笼罩在了一片血海汪洋之。随后血海爆散,化作血色的剑气如雨,弥漫整个阴影维度。剑气之,无数的识魔大军,一瞬之内,全部灰飞烟灭。“可恶!这到底是什么怪物!”见欲尊催动全部异能,挡在身前,才堪堪挡下这一招的余威——但它并不知道,这一招本就不是瞄准它而来的。在血色的剑气海同识魔大军一同消灭之后,白秋然剑尖指地,第四招接踵而至。重楼翠阜出霜晓,提剑探囊取头来。剑气弥漫,化作一片初晓之光的霜雾,雾有重楼翠山,隐没雾,朦朦胧胧,看不真切,朝着已经破破烂烂的见欲尊而来。“幻境?!”见欲尊的本体肉球上,一瞬间生长出万千眼眸,同时怒睁,放出万千神光,击碎了面前的海市蜃楼。“敢用幻境来对付吾?哼,你也不过如——”“噗!”一道巨大的剑芒从它身后的天空降下,将见欲尊的躯体分成两半,随后剑气爆发,把见欲尊变成了无数的肉块。漫天的肉块纷纷扬扬地落下,化作最本质纯粹的概念和意念之力,散落到了阴影维度的各处。而因为有白秋然本人神识的保护作用,本该被剑招打得千疮百孔的阴影维度,目前看来也毫发无损。“海市蜃楼不过过眼烟云。”白秋然的声音从见欲尊爆散的尸体后方传来。“提剑取头才是杀招啊,你怎么就不懂……咦,不对,我忘了你没有头。”      120.什么?!戍华仙帝的老婆是识魔?!      包括见欲尊在内,漫天的识魔,都被白秋然给消灭,现在的阴影维度,到处都漂浮着对识魔而言,绝对算是美味佳肴的概念和意念之力。而且因为白秋然神识的封锁,阴影维度之外的其他维度,根本不知道这场发生在阴影维度之内的惊天大战,也没有其他任何存在,知晓见欲尊已经带着自己麾下大军全军覆没了的事情。现在的这个阴影维度,变成了一座对识魔而言,充满了美味佳肴的饭堂。“解决了。”白秋然落到地上,拍了拍手,接着把苏香雪和姜兰从地上拉了起来,习惯性地给她们拍了拍身上。楼月明依然以抱头蹲防的姿势蹲在地上,直到白秋然又提醒了一句,她才反应过来,慢慢从地上爬起,然后看着漫天飞散的意念之力和概念,怔怔出神。“你到底是何方神圣?”她呆呆问道。“戍华的师祖。”白秋然瞥了她一眼,回答道。“我们现在还继续离开吗?”姜兰仰头问道。“之后再说。”白秋然看着漫天的意念之力和概念,背后浮现出筑基天尊的虚影:“现在先【开饭】。”苏香雪和姜兰会意,各自放出各自的识魔分身,白秋然也把憋在他意识内的始天帝放了出来。“工具人,吃饭了。”白秋然操控着筑基天尊向前走了两步,又对楼月明招了招手。“傻姑娘,愣着干什么?一起来食啊。”见欲尊及其手下的识魔身上承载的意念之力和概念实在是太多,白秋然他们即便是好几个人一起吸收,也花了不少的时间,才将弥散整个阴影世界的意念之力吞噬干净。吸收完毕后,筑基天尊、聚财女神和送子天后三个识魔分身,都陷入到了沉睡,看得出来,这巨量的意念和概念,让他们进入了一种蜕变期。白立的始天帝也彻底沉寂了下去,陷入蜕变,好在,现在已经找到了戍华仙帝和楼月明的行踪,也没什么用得着始天帝工具人的地方了。“我们走吧……嗝儿——”楼月明走了过来,擦了擦嘴,忍不住打了个饱嗝。作为只比欲尊者弱一线的超级识魔,她倒是不至于直接陷入沉睡,但此时,她的行动也变得迟钝,甚至还忍不住打嗝。“戍华当初养她的时候她也是这样的吗?”苏香雪忍不住悄悄地跟姜兰讨论道:“她到底是怎么追到男人的?”“又不是所有男人都跟秋然一样。”姜兰回答道:“香雪你一上来就选了最高难度,自然是无法理解正常难度通关游戏的玩家的……而且,我当初在神代的时候也不爱修理打扮,还老是随身揣着毒虫毒蛇毒蟾蜍之类令人厌恶的毒物,不也一样和秋然走到一起了吗?……虽然最开始是东皇太一逼着我俩结合。”苏香雪想了想,然后只能长叹道:“东皇太一牛逼。”因为多了一个楼月明,白秋然的湛然秋水已经载不下那么多人,而且楼月明身份还是自己的徒孙媳妇,白秋然也觉得自己需要与她保持一定的距离。不得已之下,白秋然现场炼制了一艘虚空飞艇,载着众人,沿着他们来时的航道,返回了意识屏障附近的边境要塞。识魔海广袤无垠,白秋然他们这一趟往返下来,距离他离开的时候已经过去了好几年的时间,经过几年的不断建设,这边境要塞的十几个世界,都变成了坚不可摧的堡垒。无数的虚空哨站环绕在世界外围,层层的封锁网切断了意识领域的流向,然后更是有无数的仙城徘徊在世界外侧,沿着各自的轨道缓缓转动,仙城上的感知阵法不间断地扫描着世界外围内识魔海的动向,各种仙力炮攻击法阵也是瞄准了外界的识魔。白秋然在世界外侧主动停下,任由仙界仙城靠过来扫描,扫描过后,他静静等待了片刻,接着封锁网打开,一群仙人驾驭着小型虚空艇从里面飞了出来,把他请了进去。这些虚空艇一路将他引到了边境世界要塞的央处,在那里,一座比之前宏伟了更多的巨大仙城,静静地漂浮在那里。或者说,那已经不能再被称之为“城”,而是用许多仙城拼在一起形成的一片陆地。虚空艇在这片陆地上靠港,白秋然等人下来时,仙界的人已经在港口候着了。留守在这里的黎瑾瑶、唐若薇都在场,除此之外,就连乐振天和红尘仙翁都来到了这里。“我回来了。”白秋然对他们打了个招呼。“恭迎仙祖。”众仙人鞠躬道。白秋然摆了摆手,接着看向了乐振天。“我把欲的见欲尊干掉了,并且找到了你的大师兄。”“真的吗?”乐振天喜不自禁,又迟疑道:“大师兄……尚且安好?”“还行,本来死透,现在被我奶到半死不活。”白秋然长出了一口气,答道。这时,楼月明也跟在姜兰和苏香雪的身后,有些忐忑不安地下了舰艇,频频用好奇的目光看向四周。看到她,黎瑾瑶和唐若薇的眼神立即一变。唐若薇看了看楼月明,又看了看白秋然,眼神变得非常微妙。而黎瑾瑶则笑嘻嘻地迎了上来,替白秋然理了理衣衫,说了几句柔情的话,然后趁势闪到了姜兰和苏香雪间,警惕地看着楼月明,问道:“兰姐姐,香雪姐,这位是怎么回事?”“不怎么回事。”白秋然料到她有此举,转身拍了一下她的脑袋,接着指着楼月明,为众仙人介绍道:“给你们介绍一下,楼月明,戍华仙帝的遗孀。”顿了顿,等乐振天和红尘仙翁带着众仙人向楼月明见了礼,他又补充道:“是识魔。”“什么?!”乐振天和红尘仙翁惊疑不定地看向了楼月明。众仙人也各自惊异,但其却有人说道:“不愧是戍华仙帝,不仅要打识魔,更要把识魔娶做妻……”他的话没能说完,众仙已经围成了一个圈,圈内传来拳打脚踢的声音和某人的惨叫。“没想到队伍里还有这种极品。”白秋然叹了一句,道。“师祖。”乐振天小心翼翼地靠了过来,看了一眼楼月明。“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不急,等回去了,我边喝茶边慢慢告诉你。”      121.论白秋然身边为何没有修罗场      “原来竟然发生了这种事情。”要塞枢内,乐振天听白秋然说完,忍不住看了楼月明一眼,有些唏嘘。“没想到那个对女人不感兴趣的大师兄,原来喜欢的是养成系的。”“什么是养成系?”楼月明疑惑道。“这个……”乐振天有些尴尬地看向了白秋然。白秋然不知道戍华仙帝是不是正经人,但他知道楼月明明显是个正经的识魔,而对比起她,乐振天便是个不太正经的仙帝了。于是他咳嗽了一声,道:“你不用知道,不是什么正经玩意儿。”“哦。”楼月明也很实在,她对着乐振天点了点头。“你就是戍华的二师弟吧,戍华身前跟我说过他二师弟是个混人,虽然不如他师尊私生活那样混乱,但也好不到哪里去,经常出去招蜂引蝶,还经常陷入一种名为【修罗场】的结界。”“哟呵。”白秋然不禁看了乐振天一眼。“看不出来啊你小子,还有这等光荣事迹。”乐振天闻言尴尬非常,但他看了白秋然一眼,顿时又有些不服气。“师祖,大哥不说二哥,墨尘都跟我说了,您当初在九州十地修真界的时候,可也没少女修士为你争风吃醋!”“咦?”白秋然有些迷茫地摸了摸脑袋,接着求助似地看向了苏香雪。“有过这种事情吗?”“我怎么知道。”苏香雪看了黎瑾瑶一眼,答道:“反正我是没和哪个女修士争风吃醋过。”“那应是在苏师祖母出山之前的事情了。”乐振天解释道。白秋然皱眉回忆了半晌,然后说道:“你这么一说的话,早年间似乎、好像是有那么几个姑娘在我旁边针锋相对,要么打要么骂要么冷嘲热讽的。”“对吧对吧,我就说嘛,师祖怎么可能没有经历过【修罗场】。”乐振天很是开心,然后他问道:“那师祖您当初是不是也受了许多苦。”“受苦?”白秋然疑惑道:“我为什么会受苦,她们又没来打我骂我。”乐振天一噎,讷讷问道:“那她们缠着您的时候,您是如何解围的?”“她们吵得实在烦了,就把她们喝到一边去。”白秋然想了想。“有的要单挑,我就跟她们说你们要打别在我面前打,否则我来陪你们打,到后面很长一段时间,就再没有人来缠着我了。”乐振天闻言心服口服,对白秋然抱拳一拜,接着兀自懊悔不已。而楼月明在听完以后,则点头赞道:“不愧是戍华的师祖,是个狠人,比他师弟师尊高到不知道哪里去了。”苏香雪看了看那边,接着扭过头,对一帮家里的姑娘摊手说道:“我唯一觉得他这种性格好的一点,就是以后不必担心他出去又给我们带一个回来。”“这个先不说了。”乐振天摆了摆手,问道:“师祖,大师兄的魂魄呢?”“在我这里。”白秋然摊开掌心,在他的掌心,一个小小的魂魄悬浮在上面,面容正是戍华仙帝。“那就好。”乐振天长舒了一口气。“我回去便命人重建戍华仙宫。”“不着急。”白秋然对他说道:“戍华仙帝的魂魄虽然被我补全,但是他的记忆已经全失了,思维也陷入了沉寂,我还需要好几次的轮回才能将他的思维唤醒复苏。他想要回到仙界,恐怕还是需要不短的时间。”“这个不怕。”乐振天笑道:“我相信大师兄,哪怕轮回后的资质根骨再差,他也会重回仙帝境界的。”“我不是很了解戍华,既然你都这么说,那么我这便回去鬼界,安排他的轮回事宜吧。”白秋然站起身来,伸了个懒腰。“顺便,去仙界看看续香在我师尊那儿过得怎样了,希望这丫头不要太过调皮才是。”“我安排船只送您和师伯、师祖母们回去。”乐振天跟着他站起身来。“这边就交给弟子吧,师祖成功诛杀欲的见欲尊,哪怕见欲尊已经被我们这边的领域吞噬,但它留下来的那无数世界和广袤领地,同样是足以勾起其他欲识魔争夺的东西,稍稍煽风点火一下,它们就会互相争斗起来的,到时候我们只需要坐山观虎斗,坐收渔翁之利便可。”“嗯。”白秋然点了点头,又提醒道:“不可大意,别忘了戍华死前还在识魔领域的另外一端留了后手,我们谁也无法保证,他这个后手在创造主死后到底有没有失控,会对我们抱有善意还是恶意。”“我会小心防备此事的。”乐振天答道。乘坐着乐振天安排的虚空飞舟,白秋然他们从意识屏障上的通道穿过,沿着虚空河,先往鬼界行去。在意识领域的这边,白秋然看到,除了先前仙界试点时联通覆盖了意识领域的几个世界外,这边又多出了许多个被意识领域覆盖连接的世界,从虚空河上看过去,这些世界就像是一串被金色网道给连接起来的明珠。“这边怎么多了这么多个被意识领域覆盖的世界?”看着那张金网,白秋然问道。“因为师尊你们去识魔海之后,筑基天尊的领域范围就疯狂增长啊,连带着我们的识魔能力也飞速提升,那边的十几个要塞世界已经无法容纳筑基天尊扩张的领域和力量了。”唐若薇撑着下巴回答道:“我和黎姐姐的识魔分身日前都陷入了沉睡,处在了一种蜕变阶段……应该是你们吃了见欲尊的原因吧。”“原来如此。”白秋然看向那边的网道,忽然察觉到,在网道的边缘,有一些蓝色的大道规则,如同接头一般,与这些金色的网道连接在了一起。那是天道意志的网线,见此,白秋然冷笑了一声。“捞好处的时候倒是跑得挺快。”他的目力很清晰地看到了天道的大道规则在不断地向金色的网道区域内渗透,那是天道在解析意识领域的构成。但白秋然并未阻止它,而是收回了目光,乘着虚空飞舟,继续朝着鬼界的方向前进。      122.戍华仙帝的奇妙转世      鬼界冥河河滩,仙界的虚空飞舟在通知鬼界,得到允许之后,降落在了冥河港口上面。白秋然一行人走下了飞舟,薛凌正带着一帮阴差在一旁等候。见到白秋然向他这边走来,薛凌先是恭恭敬敬地对姜兰拱手低头:“帝后!”然后他抬起头来,面色夹杂着冷漠、厌恶和不耐烦,对白秋然说道:“罪人!”“我靠。”白秋然咂了咂嘴巴。“在仙人面前,你能不能给你的最高领导留点面子?”“我们阴曹鬼界的最高领导人是鬼帝陛下,不是一个在逃多年的通缉犯。”薛凌朝天拱手道:“你既然要做戏,那就请做全套,懂?”“花样真多。”白秋然瞥了他一眼,从怀里摸出一个青铜假面戴上,接着原地一转身,变成了穿着黑色大氅黑底金边袍的鬼帝模样。薛凌立刻肃然,恭恭敬敬地对他行礼道:“参见陛下。”看到这一幕,旁边的楼月明直直地指着薛凌说道:“你这种人,就是戍华所说的【是个妙人】吧。”薛凌看见楼月明,愣了愣,接着迟疑道:“陛下,这位该不会是……新的帝妃吧?”“说她是帝妃也没错,但不是鬼界的帝妃。”白秋然摇了摇头。“戍华仙帝听说过吗?”“曾在鬼界卷宗上见到过这个名字。”薛凌点头道:“传闻是四方仙帝时代之前,那个时代的英雄豪杰之一,是始仙帝陛下的大弟子,也有人把他与仙祖比肩,但我认为这可能是高估了。”“却是不曾高估。”白秋然摇了摇头,看向鬼界那有些昏暗阴沉的天空,想到戍华仙帝创造的符体系和那些法术,他说道:“戍华仙帝是个英杰。”薛凌微微一愣,看了看鬼帝。接着他转身面向楼月明,对她恭恭敬敬地一拜。“参见帝妃。”楼月明愣了愣,也学着他的样子,对他鞠躬。“参见……妙人?”薛凌吓了一跳,赶紧躲了开去,白秋然哭笑不得地对自己这个徒孙媳妇说道:“你用不着这么郑重地对他回礼,点个头就行了。”“哦。”楼月明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放下戒备后,这识魔姑娘表现出来的样子非常之天然呆,白秋然有时候会想,原来自己的徒孙喜欢的是这种类型的妹子。薛凌一边请白秋然等人前往酆都方向,一边问道:“鬼帝陛下此趟回来,有何要事吩咐?”“两件事,第一,你让三尊建立一支工程部队,将鬼界的生死轮回接到意识屏障的彼岸去,此事需要迅速办妥。”白秋然竖起两根手指,然后屈起一根。“第二,去阎罗殿,本帝要亲自为戍华仙帝审判前世功业,送他进入轮回。”“是。”薛凌立刻领命下去,白秋然则前往鬼帝殿,将开辟意识屏障彼岸生死轮回一事拟为正式书,盖上印章后,又来到了阎罗殿。到了阎罗殿,十殿阎罗早已在此等候,见鬼帝、帝后来到,当即宣布开庭。白秋然将戍华仙帝的魂魄放出,然后亲自主持审判,因为思维受损严重,整个流程,戍华仙帝都没有什么反应,一直保持着沉睡状态。不过这并没有什么大问题,流程的提问,戍华仙帝无法回答,那就表示他默认。当白秋然和十殿阎罗在阎罗殿上,通过法器,审问戍华仙帝今生功德罪过之时,也看到戍华仙帝身上的功德是很明显地盖过了罪业的。因此,白秋然最后审判,戍华仙帝轮回进入三善道之天人道,往生为天人,享福万年。如果可以的话,白秋然倒是挺想把戍华仙帝直接审判轮回,再世为人的,不过,这一切都必须按照流程来走,而且戍华仙帝的思维能力,也需要好几次的轮回才能够彻底唤醒。于是戍华仙帝被押解下去,轮回进入道轮回的天人道仞利天,成为一名新生的天人,他转生的那个天人面如冠玉,生得无比俊俏,但这个天人一出生便是痴傻,整日只会发呆,不会言语和表达,也不曾进食。好在天人内心清净,没有太多恶念,身为天人也不需要进食就能存活,因而戍华仙帝才没有夭折,或者是被被天人们直接遗弃。白秋然加速了天人道的时间,这一世戍华仙帝一共活了一千年,终于出现了天人五衰之征兆,堕入了轮回,再度来到鬼界。当他回到鬼界时,鬼帝白秋然亲自去检查了他魂魄的状况,发现戍华仙帝的思维有了些许松动。于是他被阎罗殿再度审判,这一次,因为毕生毫无作为,无功也无过,戍华仙帝被判转世为人。第二世的戍华仙帝,因为生而痴呆,被父母遗弃,很快便饿死在了荒野,只活了四五岁便夭折。接着他被继续送入轮回,依旧是轮回人道。随即便是第三世、第四世……每一世,曾经叱咤风云的戍华仙帝,都是一个痴呆儿,活得很苦,看得楼月明很是心疼,连姜兰她们都有些不忍再看,不过白秋然依然很平静。天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伐其身行,行弗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不死鸟浴火而蜕变,戍华仙帝想要重生,这些苦难,都是必须的,作为师祖,白秋然也相信他撑得住。不过情况并非全无好转,随着轮回,戍华仙帝的思维能力一直都在慢慢复苏,第四世的时候,他已经有了生存的意识,第次的时候,他已经学会了自保,第次的时候,他有了语言的能力,终于,到了第十一世轮回结束以后,戍华仙帝的思维能力完全苏醒了过来。于是应白立的要求,白秋然将戍华仙帝送到了他现在所在的那个试验小世界,再世为人。五年后的冬日,大夏国某个偏僻的山坳里的一座破庙,一个小男孩裹着一张破烂的草席,在庙外漫天飞雪的寒冷天气,冻得浑身发抖。他的嘴唇发紫,意识朦胧,身体逐渐僵硬,体温也逐渐降低。在信仰了筑基天尊一系的神仙以后,大夏国的国力日渐强盛,但人性终归是有阴暗的一面,小男孩的父母明显是不负责任的人,他从有记忆起,就已经混迹在乞丐和流浪汉,靠乞讨为生。就在小男孩以为自己此生命数将尽的时候,天空忽然出现了霞光。一名生得面如美玉,约摸二十岁左右的英俊青年,从天上降落在这座破庙内,这座破庙登时蓬荜生辉,宛如焕发新生一般。小男孩勉强睁着眼,看着这个神仙,但却一句话也没力气说出。      123.灵根不决定未来,境界不等于战力      “你这脸可真够黑的。”英俊青年对小男孩说着他听不懂的话。“朕一转世就是差点当了帝皇的村长之子,结果你轮回十一世,除了第一世的天人,其他人道的轮回,世世做乞丐,现在这回还差点被冻死。唉,假如朕身上的欧气也能教给你就好了。”小男孩张了张嘴,接着竟然双眼一闭,直接晕死了过去。“我擦,身体素质真差。”英俊青年见状,咂了咂嘴,赶紧走了过去,将小男孩扶起来,渡过去一道精纯的真元,吊住了他的一条小命。接着他扭头,对一旁破庙角落里穿越虚空而来的阴差说道:“兄弟,劳烦你给我师傅捎个信,这个娃子的命,我吊下来了。”阴差从怀里摸出来了一本生死簿,翻了翻,接着对他拱了拱手,退了回去。英俊青年则唤出法器,带着小男孩飞起,化作一道流光,回到了曾经的清水村。如今的清水村,已经从当初那个隐世之地,变成了现在大夏国的核心。筑基天尊降临于此,在这里传成仙得道之法,圣徒在此建立筑基圣教,传授道统,村的村民,也都变成了如今教派的元老。而圣徒路怀立又破而后立,不仅废柴逆袭,从零开始一路反超自己的小伙伴和一村老小,更是成为了如今的修真界第一强者,筑基圣教的掌教。而清水村更有神仙庇佑,据教徒所言,每隔一段时日,便有一座神圣的銮驾从天空降下,落到掌教院,教徒们觉得那是天命所归,都倍感自豪,不过掌教貌似不太高兴的样子,对那座銮驾,还存有些许的畏惧。筑基圣教广纳门徒,每一个长老门下的弟子都很多,而他们也不吝惜自己的功法神通,在筑基天尊的教诲下,愿意将自己毕生所学全数传授给门徒,又愿意门生之间相互交流,鼓励他们对功法进行开拓创新。但是筑基天尊的掌教路怀立,却从来没有收过一个门徒。当有人询问他原因时,他只是回答自己已经有弟子了,但是在今天,掌教路怀立忽然从教外捡回来了一个乞丐,用名贵丹药为其续命,并且收其为自己的门徒。圣教自然有许多教徒不服反对,提出意见,但是路怀立仍然力排众议,坚持将这个小男孩收为了关门弟子,并且赐名白戍。……春去秋来,白戍已经来到圣教一个年头。他刚刚参加完了教派的灵根检测,结果很不理想,因此自觉无颜面对师尊,在路怀立院子附近的树林内徘徊。“灵根检测完了吗?”一个熟悉的声音忽然传了过来,白戍回头一看,发现正是自己的师尊,在自己的背后负手而立,看着自己。“检测完了。”见到他,白戍有些惭愧地低下头,讷讷答道。“结果如何呢?”“最下品的灵根,如果没有灵丹妙药,这辈子基本上无法突破筑基。”白戍越说越小声。“哦。”路怀立,或者说白立并没有什么表示,面色如常地对白戍说道:“回去吧,你师母已经做好饭了。”他转身欲走,就好像白戍的灵根品级并不是什么值得关注的大问题一样。“师尊!”白戍忍不住叫住他。“您难道就不责罚我吗?”“为什么要责罚你?”白立转过身来,笑着问道:“这灵根的品级,是天生的,又不是你自己决定的,因为这种没法改变的无聊事情就责备自己的弟子,我还没有那么掉份。”“但我可能此生都没法修炼到筑基!”白戍更咽道:“您是圣教掌教,天下第一人,而身为您的弟子,我却可能一辈子只能是一个炼气期修士……您对我有知遇之恩,救命之恩,再造之恩,父母之恩,弟子不忍,让师尊受此冤屈。”白立想了想,面色古怪道:“你莫非认为炼气期很弱吗?”“不弱吗?”白戍愣道:“修真境界七境界,甚至都没把炼气算进去。”“那你是没有见识过真正的炼气士……算了,此事以后再提,你以后若是见了一个白发的会发真气的修者,记得对他恭敬一点,那是你长辈。”白立摆了摆手。“而你这个灵根,于我来说也无妨,反正你本来也是这样的资质。”“这是什么意思?”白戍迷茫地问道。然而白立却并未回答他的问题,而是仰头望着天空,对他说道:“戍儿,你觉得,一个人的资质灵根,对于一个人的修行,真的是有那么重要吗?”“灵根资质,决定了一个人的进境速度,以及未来可能达到的高度,自然是相当重要的。”白戍按照自己这一年来在圣教化课上学习到的知识和内容,对白立回答道。“错了啊,灵根和资质,并不能够决定一个人能达到的高度,就像是修为境界不能决定一个人的战力一样。在遥远的古代,蒙昧之时,那一位刚刚开创仙法那会儿,人族可还没有所谓的【灵根】这种说法呢。”白立笑着摇了摇头。“能够决定一个人的高度的,是他的【意志】,我给你讲个故事吧,在距今非常,非常遥远的远古时代,天地间有着为恶的天神,和一个怜悯众生悲苦的仙祖,仙祖将修仙之法传授给了人皇,人皇最后用它推翻了天神们的统治。”顿了顿,他问道:“当初仙祖传下仙法后便离开了天地间,只留下人皇和人类,自己抉择前路,而在当时,对人皇而言,无论是天神亦或是仙祖,都是不可能对抗的敌人。你知道为何最后人皇选了仙祖,而没有选择跟天神同流合污吗?”“弟子不明白。”白戍摇了摇头。“那是因为仙祖的【意志】,于黑暗的荒野,开辟一条光明的,向前的道路,这种勇气,这种意志,让人皇明白了自己应该怎么做。”白立拍了拍他的肩膀。“修行也是这样,既然灵根决定你前面没有了路,那你不如就自己开辟一条路……修炼体系是仙祖创造的,你也可以自己创造一个嘛。”“可仙祖是仙祖,我却只是一个乞儿。”白戍有些迟疑。“仙祖在成为仙祖之前,也只是一个乞儿。”白立对他说道:“犹犹豫豫,难道你想让我蒙羞吗?”“弟子不敢!”白戍忙应道。“那么,就做给我看!”白立对他说道:“我相信你的才能,做不到,就是你努力不够!”“是!”白戍下意识地立正回答道。“好,明天开始,我教你炼气之法。”白立满意地点了点头。“现在先过来吧,我和你师母给你找了个媳妇儿……她岁数可能有点大,还是个异族,不过……女大三抱金砖嘛。”      124.教育专家羲和女神      看到白立将楼月明重新介绍给转世重生的戍华仙帝以后,白秋然收回了目光,不再去关注那个世界。他在嘱咐完三尊、阎罗关于建造彼岸虚空生死轮回的一些细节后,便取下面具,换回原本的装束,搭乘着虚空飞舟,离开了阴曹鬼界,前往央仙界。飞舟载着他们一行人,一路来到了央仙界皓庭霄度天,青冥道人和柳诗的府邸外。这次来之前,白秋然并没有提前通知他的师尊师母,因此下了飞舟,白秋然带着家里人来到青冥道人府邸前敲门后,只有一个门童出来开门。“我是青冥道人的弟子。”白秋然对这个门童问道:“请问,师尊青冥子目前人在何处?”“老爷还在上班。”门童看了看天,答道:“现在这个时间点,刚好是他们那里最忙的时候吧,夫人目前也不在家,也是上班去了。”“那……白续香呢?”白秋然继续问道。“小姐被送到羲和女神那边去了。”门童答道:“小姐素来顽皮,我们看不住她,老爷和夫人也怕她到处乱跑,唐突了皓庭霄度天的其他仙神。”白秋然和姜兰对视一眼,心同时涌出来一种为人父母的无奈之感。看来把白续香送到柳诗和青冥子这边来,也没有改掉她的顽皮任性……当初他师尊跟他吹嘘的幼儿教育专家,果然都只是吹嘘的。告别了这位门童后,白秋然一行人又来到了三足乌的宫殿外。上一次到这边来泡过仙界著名的筑基池,白秋然对此地的印象非常深刻,因此他也记得,三足乌居住的宫殿在皓庭霄度天的何处。羲和女神在和将神树扶桑搬到仙界,支撑起央仙界的三十重天以后,也没有独自隐居,而是就居住在三足乌的宫殿内,因此白秋然他们也不用再去寻找羲和女神的住处。来到三足乌的宫殿外,一行人正好撞见了从外面往回走的三足乌,看到白秋然等人,三足乌非常开心地给他们打了个招呼。“呀,白大帅,还有兰儿,瑾瑶,若薇,这位就是香雪吧,果然风姿绰约。”她拉着姜兰的手,笑道:“你们是来看女儿的吗?”白秋然点了点头。“那边的事情暂且告一段落,我们回来看看续香在这里学得如何。”“那小丫头,现在正在母亲的监督下练字。”三足乌对他们勾了勾手。“来吧,我带你们去看看她们现在在做什么。”一行人跟着三足乌,来到了她宫殿里的一个房间外,站在院落,一行人透过窗,清楚地看到了坐在房间内的羲和女神和白续香。白续香正坐在一个高脚座椅上,上半身趴伏在桌上,手里勉勉强强地捏着一根毛笔,在一张白纸上一笔一画地写着什么。但是她的双脚却很不安分地一直晃荡着,上半身显然也不像她表现出来的那样安分,小丫头的脸上、额头上和手上,袖子上都沾满了墨迹,也不知道她是怎么弄上去的。而且就算是被羲和女神盯着,小丫头也不老实,她乌泱泱的一对大眼睛时不时地转动着,趁着羲和女神“不注意”的时候,她要么伸手挠脸挠身上其他位置,要么放下笔,伸手去抓拿把玩桌子上的其他玩意儿。而在白续香摸得透彻的时候,羲和女神就在她旁边,端着一杯茶,老神在在地喝着,一点表示也没有,好似对白续香的顽皮举动视而不见。白秋然这帮家长觉得偶尔观察一下女儿的学习情况也挺有意思的,于是便没有进门打扰,而是待在窗外静静观看。摸了许久的时间,白续香终于是把今天的功课给抄完了,她欢呼了一声,从椅子上跳了下来,化作一道阴影贴地前进,然后来到羲和女神的面前,对她说道:“婆婆,我把今天的功课完成了。”羲和女神“嗯”了一声,放下了茶杯。“我可以出去玩了吧。”白续香期待地看着她。“先别急。”羲和女神表情就如同幼儿园小学的班主任老师,她把白续香拉到面前,捏着她的小手,轻声问道:“我在你开始练字之前,是怎么对你说的?”“不准开小差,要认认真真地在一个时辰内写完。”白续香小声复述了一遍,接着辩解道:“我没有开小差!”“你刚刚摸了桌子上的砚台十三次,看了窗外十五次,用指甲在桌面上抠雕纹二十七次。”羲和女神温言说道:“还有,我让你一个时辰内写完,你用了多长的时间?”“一、一个半时辰……”“我给你留的时间很多,假如你不开小差,老老实实地写,早就能够写完了。”羲和女神从袖子里摸出来一根戒尺,对白续香说道:“来吧,把手伸出来。”白续香眼睛里立刻蓄满了泪花,但羲和女神在教育的时候是钢铁心肠,对其视而不见。她捏着白续香的小手,给她计算道:“开小差十下,没有按时写完十下,姿势不端正十下,撒谎骗我二十下,一共五十下。”说完后,羲和女神便举起戒尺,在白续香的手上啪啪地打了起来。她的力道控制得很好,既能让白续香感觉到疼,又不会真的伤了她,显然是经验老道,在羲和女神打白续香手板心的时候,白秋然敏锐地察觉到,自己身边的姜兰和三足乌两人,手掌地下意识地攥了攥。他有些好笑,三足乌也就罢了,这位女神现今开朗大方,因此能够想象她小时候一定也有点顽皮,但他没想到如今一幅贤妻良母模样的姜兰,小时候也曾应皮而被羲和女神打过手心。被揍完了以后,白续香抽搭着鼻子,被羲和女神拉着手走了出来,一边走,羲和女神一边还跟她说道:“你看你的衣服上都沾着墨水,今晚回去以后,自己把衣服搓了,不准让你的柳诗婆婆帮你洗衣服,听到了吗?”白续香抽抽搭搭地点了点头。走出门外,羲和女神才愕然发现门口围了一大圈的人。“白大帅,兰儿,还有各位,你们什么时候到这里的?”“我们才来。”白秋然对她见礼道:“久见了,羲和女神。”“阿娘!”而白续香见了姜兰,则一溜烟地扑到了自己老娘的怀里,哇地一声便哭了出来。      125.续香,帮阿爹一个忙好不好?      三足乌的宫殿内,三足乌准备了一场家宴,宴请白秋然一家人。“我们那边的事情暂时告一段落,所以来到这里,看看续香的情况如何。”白秋然盘腿坐在桌子旁,一边跟羲和说话,一边伸手摸了摸自己女儿的头。“哼!阿爹讨厌!”白续香正在被姜兰喂饭,见白秋然伸手摸自己,她立刻气鼓鼓地挥手,拍掉了自己老爹的手掌。这丫头还在记恨白秋然把她送到这里来受苦的事情。“真是惭愧,这丫头还是如此的顽皮。”羲和看了看缩在姜兰怀里,完全把自己老娘当作堡垒来保护自己的小丫头,摇着头叹了一口气。“比之前已经好很多了。”白秋然点头道:“羲和女神的确管教有方,我和她的娘亲们,完全是把这个丫头给惯坏了。”羲和女神有些尴尬地说道:“不过真是不太好意思,你们一来就看到我在打续香……你们该不会怪罪我吧?”“当然不会。”白秋然哈哈笑道:“这丫头是我们一家人的心头肉,调皮的时候,谁也舍不得打她,所以渐渐惯坏了,羲和女神愿意出面帮我们管教一下,自然是好事。”“唔!”白续香闻言气鼓鼓地看向了自己的老爹,小嘴巴一张一合,她嘴巴里还包着一口饭菜,此时吞吞吐吐,不知道她想要干什么。但很有经验的羲和女神一眼就看出来她想要干嘛,于是女神直接一拍桌子,喝道:“续香!不准用你嘴巴里的饭菜去吐你爹!”白续香吓了一跳,悻悻地把嘴巴里的饭吞了下去。“你呀你呀,真的是越来越皮了。”坐在姜兰身边的苏香雪,忍不住捏了捏她的小鼻子,对她说道。“说来,我来到这里,还有件事情需要女儿帮忙……”白秋然瞥了白续香一眼,小丫头依然别过头去,不理会自己。他摸了摸脑袋,长叹了一声,看来在让白续香帮忙前,他还需要花点时间,先把女儿给哄高兴了才行。一个多月后,仙界耀明宗飘天,一场仙人与修真者之间举办的集会刚刚进入尾声。这次的集会上,色界十天和欲界天的仙人和修士们,都来了很多,在此集会上进行各种交易,就连仙帝也派遣了官方特使下来,将许多珍宝和功法低价出售,资助这些仙人和修真者的修行。不过集会上除了琳琅满目的法宝功法,珍奇丹药以外,也有许多小孩子喜欢的新鲜玩意儿,比如各大诸天的珍馐美味,各个灵山宝地内生长出来的,一些机敏、忠诚、攻击性低,适宜作为宠物的可爱灵兽,一些仙人们去其他世界游历归来,也会把在那些世界尝到的美味和看到、得到的一些新奇玩意儿,拿出来在这次集会上出售。白秋然也带着白续香来到此地,他到这里,自然不是为了什么功法神通,或者天材地宝,灵丹妙药,神器法宝的玩意儿,这些东西,要么他全在仙界鬼界的书库里看过,要么他根本用不了。他带着女儿来这里,自然是来哄女儿开心的。小孩儿都这样,特别是年幼的孩子,心智发育没有成熟,挨着父母的时候亲近父母,被父母送去爷爷奶奶外公外婆家一段时间以后,就会与父母关系疏远,严重的甚至都拒绝父母抱。不过小孩子也好哄,白秋然在皓庭霄度天花了一个多月的时间,和姜兰她们几个妈妈一起,陪着这个丫头到处玩耍,买了不少好吃好玩的,到现在,白续香又肯甜甜地叫他“阿爹”了。现在集会临近结束,白秋然正扛着他的宝贝女儿,带着她往皓庭霄度天行去。白续香正在吧唧吧唧地吃着一个从集会上买回来的软膏,名字似乎是叫做“钵仔糕”的样子,软乎乎的,但却有各种果味,很得小姑娘的喜爱。“好吃吧?”白秋然仰起头,他看不见自己的女儿,因为白续香正骑在他的脖子上,但他能感觉到小姑娘那欢快的心情。“嗯!”“阿爹疼你吧?”“疼!”“那,阿爹现在有个小忙要你帮一帮,你愿不愿意听阿爹的话啊?”白秋然循循善诱道。“好啊。”白续香今天被哄高兴了,对于白秋然是有求必应。“乖孩子。”白秋然夸奖了她一句,接着跟姜兰她们说了一句,然后立刻动身,带着白续香来到了白立所在的那个世界,进入到了意识领域之。他的速度很快,远超虚空飞舟,因此也没有用掉多少的时间。来到这里后,白续香好奇地看向四周,沉睡在她意识内的那个宫装娃娃识魔也窜了出来,在这意识领域内四处徘徊,看起来非常自在。白秋然拉住自己的女儿,防止她到处乱跑,然后蹲下身子,对她问道:“续香,你能把阿爹的思维,和这片空间连接起来吗?”“这片空间?”白续香咬着手指头,有些不解其意。作为一个天生就有识魔分身的孩子,要她理解思维的概念,并且捕捉思维非常容易,白秋然从她三岁开始教,这丫头没用几年就真正地学会了思维的概念。因此要她捕捉思维很是容易,但是对这片意识领域,白续香明显不太了解。白秋然也没指望她能一次成功,只是跟她说道:“对的,不行也无所谓,你可以先试试。”小姑娘咬着食指迟疑道:“那我试试吧。”她拍了一下手,一只软乎乎的小手朝白秋然伸来,摁在了白秋然的额头上,接着她蹲下,用另外一只手按向了意识领域的地面。白续香的能力发动,白秋然立刻感觉,有一股力量拽着自己的思维,想要把他的思维同另外一个事物粘到一起,但是这股力道有些微弱,拽不动他的思维,他的思维仍然有很大一部分与自己的魂魄肉体连接在一起。于是白秋然主动放开了抵抗,配合白续香的能力施展出了思维出窍,那股力量终于将他的思维同另外一个事物连接到了一起。在一瞬间,白秋然感觉自己进入到了一个奇妙的“网道”之,他的身体变得无比广大,意识变得无比辽远,蔓延了数个世界。而且在自己“躯体”的边界处,白秋然还敏锐地察觉到了异状。那是与天道的大道法则连接的地方,有着另外一个思维,正在蠢蠢欲动。      126.天道的识魔分身      感觉到那个极其庞大思维,白秋然没有触动它,不动声色地收回了自己的思维。思维回到魂魄,重新掌控躯体,白秋然的眼前恢复清明,然后看到了蹲在自己面前,小脸红扑扑,气喘吁吁的白续香。要把他的思维连接到意识领域内,对于白续香而言,还是有些太过于困难了。“辛苦了。”白秋然有些心疼地给自己的女儿擦拭掉额头的汗珠,摸了摸她的小脑袋。“阿爹回去给你买好吃的。”“嗯。”月亮升到了高空,白秋然带着白续香回到了皓庭霄度天,青冥道人的府邸上。苏香雪站在府邸门口等待,见到这父女俩回来,她皱眉不悦道:“你带着续香去哪儿了啊?这么晚才回来。”“去做正事。”白续香已经伏在白秋然的怀里睡着了,见状,他轻轻地揉了揉自己女儿的脑袋。“续香已经是能做大事的人了。”“我不管你带不带着女儿做大事……”苏香雪叹了一口气,从他怀里接过了白续香,轻轻地拍了拍小姑娘的背。“但是小孩子到了时间,就应该上床睡觉。”“是是。”白秋然虚心接受批评。“走,续香。”苏香雪抱着小姑娘往回走去。“香雪妈妈带你去洗澡去。”虚空之,仙界此岸的十几个由意识领域串联起来的意识网边缘,天道的触须,又悄悄地伸了过来,与意识领域连接到一起。自从上次白秋然发现天道默许四方仙帝的极端行为,甚至还在背后有所助力之后,以乐振天为首的仙界众仙就一直不太吊天道意志。白秋然也不太喜欢它,因此便为央仙界做了一种能够切断大道法则天道触须的法器,之前天道一直想要插手意识领域,但每每它的触手伸过来不久,都会被乐振天命人给砍掉。即便是没什么感情的天道,三番四次这么下来,也非常恼怒,但它又不敢直接对仙界出手,否则白秋然一定会让它好看,因此天道只能无能狂怒。这一次,趁着阴曹鬼界派遣人手前往意识领域,与仙界交接,建立对岸世界的生死轮回体系的时候,天道又偷偷摸摸地探了过来,用自己的大道法则连接意识领域,插手这片未曾开发的处女地。它的大道法则成功地接入了这片已经属于筑基天尊的意识领域,然后开始施展白秋然交易给它的思维分裂之法。或许是阴曹鬼界的事情太过重要,这一次,仙界对这边的意识领域防备松懈了,天道终于成功地钻了个空子。在它的努力下,一尊以它见白秋然时使用的人身——那个身材姣好的白发女性为原型的识魔,缓缓地在筑基天尊的领域诞生了出来。天道的思维侵入其,抹消掉了这尊识魔新生的思维,然后自己接管了这具身体,向意识领域的深处走去。她来到意识屏障的通道入口附近,想要伺机进入到对面,但此时,远远的,一群镇守意识屏障通道的仙人们走了过来,拦住了她。“嗯?”那些仙人们上下看了看未着片缕的天道识魔分身,面色冷静,严肃地问道:“你是谁人的识魔分身?为何在此裸奔?请告知我们你的本体,并且去登记处记过缴纳罚金,否则我们一旦查出你的本体,你将失去拥有识魔分身的资格。”天道的识魔分身停下了脚步,她想了想,然后身上出现了一件朴素的白色衣裙,接着,赤着脚的天道识魔分身,想要继续朝着意识屏障的对面走去。“站住!”那些仙人们并没有让她通过的意思。“请出示你的资格和身份证明,否则我们将驱逐你。”天道识魔分身顿了顿,接着一股奇妙的波动从她的身上散发开来。周围的仙人们的意识顿时变得一片朦胧,他们半梦半醒地站在原地,怔怔出神。而天道的识魔分身,则越过他们,进入了意识领域的对面。留在原地的仙人们朦朦胧胧的意识逐渐清醒了过来,刚刚盘问天道识魔分身的那个仙人有些疑惑地摸着脑袋,看向周围的同僚。“奇怪,我们为什么不在岗哨上,而是站在这里?”“我们也不知道……”其余仙人们苦思冥想,也回想不起丝毫蛛丝马迹。“难不成是鬼界的阴差太渗人,我们太紧张了吗?”想了半天,他们也想不出什么结果来,于是说道:“可能是最近工作压力太大,我们神经变得太敏感了吧,等轮完班次,我们也该请假去游历修养一下了。”“是极是极。”这群仙人们走回自己的岗哨上站好,却看到自己的长官站在那里,面色不善。“长官。”见到长官的脸色不好看,这群仙人们小心翼翼地问道:“您怎么了?”“我怎么了?”那长官看了看他们,冷笑道:“你们干嘛去了?”“我们就在那边不远处啊。”这群仙人们奇怪地答道:“也就走神了一小会儿吧。”“一小会儿……你们知道现在过去多久了吗?”那长官冷着脸说道:“我在这里等了你们整整两天,都没见到有人回来。”“什么?两天?”这群仙人们惊呼道:“遭了,我们术法了!”意识领域事关重大,不容有失,因此这个情报立刻被层层上报到了乐振天的手里,乐天帝得到了这个消息以后,又转手写了封信,命人交给了正在仙界的白秋然。“终于来了吗?”皓庭霄度天,白秋然看完了信,不动声色地将信纸烧掉,接着对那信使说道:“请帮我答复乐天帝,就说我不日就会赶到要塞那边,在此期间,请他封锁住要塞的周边,千万别让我们这边的东西出到那边的识魔领域去。”“是。”告别了信使以后,白秋然径直来到了三足乌的宫殿,他将正在监督白续香修炼功法的羲和女神叫了出来,与她说了两句,接着把运转完功法一个周天的白续香给叫了出来。“续香,再帮阿爹一个忙好吗?”白秋然蹲下身子,摸着自己女儿的脑袋说道:“等这次完了以后,阿爹去给你买一只你最想要的灵宠给你养。”      127.逮到你了!      在进入意识屏障的对面之后,天道的识魔分身并没有离开仙界的要塞世界,前往识魔领域的深处。一来乐振天在接到消息后,便迅速安排人手加强了封锁网对内的戒备,同时禁止了一切前往识魔领域内的通行许可,二来,天道意志也不愿贸贸然地就潜入到那片未知的领域之。那一道意识的屏障,对它似乎也有非常明显的干扰作用,在通过意识屏障之后,处在这一侧,它的思维便和主体的天道意志隔绝开了。若是它这具识魔分身死在了识魔领域的内部,那么天道意志也将得不到任何关于识魔领域的信息,等于做了无用功,还有让识魔发现它这个意志存在的风险。因此,天道识魔分身来到此地的第一件事,是利用它的精神干扰能力,潜入到仙界要塞存放资料的地方,开始吸收仙界对于识魔领域研究后得到的所有情报和资料。保险起见,它还准备在吸收了这些资料以后,顺势返回意识屏障的对岸一趟,将这些情报传递给自己的本体的天道意志,免得这尊识魔分身消灭以后,这些情报也随之一起流失。它的速度很快,在利用天道的精神干扰能力成功混进仙界最高保密级别的资料保存库以后,它很快便将这里的所有情报都记在了脑袋里。然而仙界的反应速度也一点不慢,在它退出资料库的时候,仙帝乐振天已经调遣人手,封锁了资料库、船坞、意识屏障通道等数个天道识魔分身可能会去的重要地点,让它寸步难行。天道意志的识魔分身虽然拥有非常强悍的催眠能力,但是它在这边的毕竟不是天道意志的本体。它这具识魔躯体的催眠能力,只要是精神修为达到了仙尊境界以上的存在,都能够抵御掉它的精神催眠波动。仙界经历了数次波折,实力早已大不如前,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哪怕识魔大战死了一大批,四方仙帝叛乱又被乐振天和白立杀了一批,但仙界内的仙尊数量,依旧不在少数。现在这些仙尊们都被乐振天调集到了天道识魔分身想去或者必须去的几个地方,镇守在那里,卡得天道的识魔分身很是难受。它现在只能利用精神催眠波动,躲藏进一队女仙的队伍,装作其的一员,跟着她们前往她们的目的地。它随着这群女仙,来到了仙界要塞的心内,朝着一个类似档案馆的方向前进着,然而经过一座大殿时,天道的识魔分身忽然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那个偷偷溜进来的家伙,其实也不足为惧。我们目前首要的目标,还是要针对欲的领地上进行情报工作,还有戍华仙帝创造出来的究竟是什么东西,这个情报,我们也必须探知到手。而且,生死轮回的建造工作,也千万不能落下了。”听到这个声音,天道的识魔分身循着声音传来的方向偷偷望去,然后她便看到,肩膀上骑着个小姑娘的白秋然,正站在大殿门口,和另外一个人对话,他旁边那个人正是仙界现任的仙帝乐振天。天妒?他怎么也来了?天道的识魔分身见了白秋然,心一惊,连忙低下了头。在它低下头的同一时刻,白秋然的目光也朝着它这边投注了过来,扫过了它所在的这支女仙队伍。“师祖,怎么了?”看到白秋然扭头看向旁边的一队女仙,乐振天疑惑地问道。“不,没什么,可能是错觉吧。”白秋然扛着女儿,收回了目光。“我刚刚好像感觉到了一个非常讨厌的家伙,在偷偷地看着我。”见他收回目光,不再关注自己,天道的识魔分身下意识地松了一口气。“那么意识屏障通道那边的防卫,朕也给解除了吧。”乐振天对白秋然说道:“下一支来自阴曹鬼界的运输舰队已经抵达了这里,朕卡着他们,也会拖慢轮回的建设进度,那这个偷偷混进来的神秘人物,朕就全权交给师祖处理了。”“可以。”白秋然答道:“在这段时间内,你就做你自己的事情,至于那个浑水摸鱼混进来的家伙,我会亲自一个一个地排查所有识魔,将它揪出来的。”“那便交给师祖了。”天妒要亲自开始了,对我来说时间已经非常紧迫了,天妒的神识强悍无匹,这里又是他的识魔的领域,见面后他一定能够发现我的身份不对……不过听他们的意思,最近好似要放松对意识屏障通道的管制,这是我的机会。将二人的对话收入耳的天道识魔分身,不动声色地跟着队伍走远。在远离了白秋然和乐振天两人的视线范围以后,它立刻施展了催眠波动,悄无声息地离开了这队女仙,接着一路来到了意识屏障附近的仙城,潜伏了起来,观察周围的情况。几天后,意识屏障通道附近的守备果然如同乐振天和白秋然所说的那样,变得空虚了起来,原本驻守在此地的仙尊,都被仙帝的命令调离了这里,前往了识魔领域那边的封锁网和城墙上,利用各种仪器、术法和占卜,观察识魔领域内的情况。不过天道的识魔分身依然没有立即行动,白秋然的次次针对,已经让它对天妒提起了百分之百的戒心。它先是离开潜伏之地,小心翼翼地探知到了白秋然目前的下落,当得知白秋然还留在识魔领域这边的仙界要塞,监督阴曹鬼界对十几个物质世界的生死轮回的建造后,它才一溜烟地来到了意识屏障的通道处,利用催眠波动,一路畅通无阻地回到了仙界这边的虚空。回到这边,它立刻感应到了自己的本体,识魔分身和本体之间,立刻构筑起了连接,准备进行思维和记忆的同步交换更新。但就在这时,一只手掌却忽然按住了它的识魔分身的肩膀。“你要到哪里去啊?天道。”天道的识魔分身立即转身,一掌拍去,掌心浮现出无数道天道的法则波动,威力惊人,回到这边以后,它已经能够得到天道之力的加持,即便是仙尊,恐怕也会被它这一掌直接拍碎。然而那个按住它肩膀的人却只是伸出手来,啪地一声便接住了它这一掌,掌的各种大道法则,都悄无声息地湮灭在了对方的掌心,不仅如此,对方还趁势死死地捏住了它的手掌。“果然潜伏进来的家伙是你啊。”白秋然逮住天道识魔分身的手掌,冲它露出了微笑。      128.大人,您在做什么啊大人?!      “大人,您在做什么啊大人?”天道的识魔分身露出惊慌之色,挣了挣手掌,却未挣脱。“哎哟,你装得还挺像。”白秋然面色不改,直接伸手一扭,便将天道识魔分身的胳膊给扭成了麻花。“不过你觉得你这样在我面前有什么意义吗?”听到他的话,天道的识魔分身也终于不再装腔作势,它恢复了冷漠的姿态,问道:“天妒,你为什么会在这里……你不是应该在屏障对面,监督阴曹鬼界建立生死轮回吗?”“你觉得我都有识魔分身了,难道我本体就不能使用分身术了吗?”白秋然冷笑着应道。“这……”天道识魔分身思索了一下,认真地说道:“几十年前你的确不会,你那会根本没有真元。”砰!白秋然毫无怜香惜玉之意,一拳直接打塌了天道这具美艳的识魔分身的半张脸,然后装作什么东西都没有听到似地,继续对天道说道:“从你与我交易走了思维分裂之法时起,我就知道你会试图插手意识领域的事情了。本来我是不想理你的,你再怎么样也是我们的造物主,但是……”“上一次的四方仙帝之乱,让我认识到了你对我们这些物质生灵的威胁,你纵容四方仙帝作乱,让仙界发展倒退了起码十几万年的时间,甚至你还在东方青帝的背后推波助澜,赐他法器,从他手上直接交易走一个种族。你也只是一个意志,你只为了自己的欲求而行动,至于我们这些造物的命运如何,你是一点也不会关心,因此……”白秋然大喝了一声:“续香!”“好的阿爹!”一个小姑娘的声音从白秋然的身后传了过来,天道识魔分身忽然察觉到有一股力量在扯动自己的思维,向着对面的白秋然贴了过去。它心一惊,赶紧挣扎,而那股力量很快对它失效,但是对面的白秋然的思维却如同跗骨之蛆一般,主动地贴了上来,在那股力量的作用下,与它的思维连接到了一起。“嘿嘿,既然到了这边,那你这具识魔分身的思维就和你本体的天道意志连接起来了,对吧?”思维出窍,白秋然的身体内还藏有一部分思维,他有些勉强地对天道识魔分身笑道:“我终于抓住你了。”“你想干什么?”天道意志的声音传来,下一刻,白续香的力量将白秋然的思维和它的思维连接到了一起。一刹那,两人的思维、情绪、记忆,瞬间开始交换,白秋然的思维当,无数属于天道的,不知多少年的记忆,一下子涌了进来,而与此同时,他的思维、记忆、情绪等,也传递给了天道。一瞬间的碰撞后,两个存在的思维依然连接在一起,但天道和白秋然都做出了反应,立刻在思维构筑起了障壁,隔绝了各自的想法。“怎样?”白秋然对天道笑道:“和我的思维连接到一起的感觉如何?”从刚刚的碰撞得知了白秋然真正想法的天道意志,声音之终于出现了惊慌的情绪,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刚才的碰撞,让白秋然将自己的情绪也传导到了它的思维。“天妒!”它的声音隐隐有着颤抖。“你想对我做什么?!”“做什么?”白秋然的声音充满了快意与决然。“当然是给你这条不受限制的猛兽,栓上锁链了!”“你想用戍华仙帝的锁链法术给我打上思维钢印?”天道意志的思维奋起反抗,一波一波地拍击着白秋然构筑起来的思维屏障。“你也未免太小看我了!天妒!论魂魄肉身,我敌不过你,但是单是思维的对抗,你还嫩了些!想给我加上思维钢印,没有那么容易!”“我从来没有小看过你啊,天道,是你太小看我的女儿了。”白秋然的思维准确地传出了他的讯息。“这股由续香的力量构成的,将你我连接起来的锁链,你以为只是用来不让你逃跑的吗?它也是用来让你屈服的!”“只要我亲自束缚住你!你的意志就无处可逃!”“至于施法,戍华的那个锁链法术,只需要下达给肉体几个指令足矣!”随着白秋然的声音,果然,他留在原地的肉身,松开了抓住天道识魔分身的手,开始慢慢地掐决施法。他体内的沛然真元涌动,一道玄奥的锁印缓缓地浮现在了半空。“等等!”天道的意志挣扎着喊道:“这样你的思维当,也会被印上这个思维钢印的!”“我无所谓啊。”白秋然的思维对它笑道:“我本来早就在考虑这件事情了。”在思维与思维的交互,一瞬间能够表达很多的东西,于是对着天道,也是对着自己,白秋然将一切娓娓道来。“从我一千岁那年开始,我就感觉到了,我的境界虽然很低,但是我的战斗力比起其他的生灵,却要高出许多,而且随着时间的增长,这种差距也变得越来越大。”“最开始我以为,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仙界境界无穷,总有高人比我强,但在穿越到神代以后,我却发现,这已知范围内的世间恐怕再没有人是我的敌手了,就连你,天道,也奈何不得我。”“我想要杀了东皇,便能杀了东皇,想要杀了四方仙帝,便能轻松地让他们灰飞烟灭,妖族犯我人族,我就能提剑反杀,从他们的边境一路杀到皇城,当着所有妖族的面,击伤妖皇,杀死妖族太子,再翩然离去,也没有任何人能够阻止我。”“我杀东皇是为了人族和其他弱小种族的崛起,杀四方仙帝是为了让仙界的一切再度走上正轨,杀了太子和妖皇,是为九州十地无辜的人民复仇,但,若有那么一天,我不再为了这个世间的公理与正义,不再为了守护某个东西而开杀,又有谁能阻止我?”“我想统治仙界,杀掉自己的徒子徒孙,让仙界众仙臣服,对我来说易如反掌,我想要美女佳人,后宫无数,只要我真的想,哪怕是兰儿她们也无法真正阻止我。”“天道,我和你,对于这世间的一切生灵来说,都已经太过于强大了,假如将来我们想要为恶,到时候又有谁来阻止我们?”“我自忖不算坏人,但人心难测,我害怕自己将来的某一天会变坏,那时候,我会变得不再是仙祖,不再守护人族,不再爱着我现在挚爱着的一切。”“所以天道,和我一起,被这道锁链所束缚吧!”白秋然的思维对天道传递出了一道平静的波动,虽然都是思维,但天道意志却莫名地觉得,白秋然的思维对它露出了微笑。“神当为人所用,而你我,皆是神明。”      129.思维钢印:为无敌的力量戴上枷锁      白秋然的肉身的施法已经到了尾声,戍华仙帝的锁链法术悄无声息地印在了白秋然和天道意志纠缠在一起的思维上。感受到自己思维的扭曲,天道意志想要奋力反抗,但是白秋然的思维却死死地缠住了它。它说得很多,单纯论思维,白秋然的确是比不上已经活了不知道多久的它,但是想要摆脱白秋然,也不是那么容易的。白秋然的思维强度,也不过只比它差了一线,二者根本就是在伯仲之间。思维钢印侵入,天道意志绝望地感受着那道印记慢慢地,却坚定地印在自己的思维上,随即,它的思维便被这道钢印彻底扭曲。这道思维钢印共有三道要求:一、受术者必须以守护仙界为首的诸界众生的生存与发展为己任。二、受术者不得以诸界众生的性命作为牺牲,来换取发展。三、当出现阻碍诸界众生发展和前进的因素时,受术者必须出面排除,不得坐视不理,或者同流合污。三道要求,被同时铭刻在了白秋然和天道意志的思维最深处,紧接着,维系着思维连接的那股力量散去,两者的思维也各自散开,白秋然的思维回到了自己的魂魄肉躯之内,天道的思维则重新回归冥冥天道之,还有部分落在了它自己创造的那具识魔分身之上。“我对做天道,掌控万界没有什么兴趣。”白秋然一只手捂着自己的额头,另外一只手指着天道的识魔分身。“不过这样一来,我们就可以对你放下防备,将你当成是队友了。”意识屏障的对面,仙界要塞之,乐振天看到白秋然带着一个白发艳丽的女性识魔,来到了他的面前。“师祖,人抓到了?”看到这尊识魔,仙帝精神一振,问道。“抓到了,她是天道意志的识魔分身。”白秋然点了点头。“我准备将她接纳到领域体系当。”“师祖?”乐振天闻言惊愕地抬起了头,他走过来,伸手拉着白秋然走到一边,低声地对他说道:“这个……让天道意志那个家伙加入到我们的阵营……似乎,有些不太好吧?这个混蛋的立场一点都不坚定的。”“没关系。”白秋然对他答道:“我把你大师兄留下来的那个法术对它用上了,现在已经没问题了。”“什么?”乐振天面色一喜,但随即疑惑道:“师祖是怎么做到的?要施展这个术法,必须要抓住对方的思维才有可能,大师兄那是用在自己创造的新生思维上面,但是天道意志蔓延万界,无边无际,无可捉摸,师祖您……”“我女儿牛逼啊。”白秋然叉着腰,得意道。“续香师叔么……原来如此。”乐振天也是个聪明人,很快想通了其的方法,但他又问道:“但是这样,师祖您岂不是会与它一起受术?”“无所谓,我早就想这么做了。”白秋然十分洒脱地说道:“这思维钢印,本来就是最适合我的枷锁,它刻印的东西,即是我现在的所思所想,它能保证在将来,我的想法和观念不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改变,我的力量,不应该被无节制地滥用。”“师祖……”乐振天慨然叹道:“师祖大义。”“这得怪你们。”白秋然转身道:“看见你们这些徒弟徒孙,为了诸界生灵不断地努力,我作为师尊,再怎么说也不能弱于人后啊……好了,没什么好伤感的,这道思维钢印,本来就是我自己的想法,我依然是我,不会因为几道印记就改变的,去忙吧。”“是。”告别了乐振天,将天道的识魔分身交付给他以后,白秋然去到意识领域的对面,在通道附近的广场上找到了白续香。小姑娘这一次超负荷施展能力,累得气喘吁吁,看到白秋然,立刻扑到他怀里,便呼呼睡着了。白秋然抱着自己的女儿,也觉得有些心疼,但仔细一想,自己的这道束缚由自己的孩子为他戴上,心又有一种莫名的自豪感。他抱着白续香,唤出湛然秋水,然后沿着虚空河,一路往央仙界的皓庭霄度天而去。有了天道意志的加入,仙界对于识魔领域深处的状况探知工作顿时轻松了许多。在吸取了戍华仙帝的研究成果之后,天道意志成功地通过自己的大道法则,从意识屏障的另一侧接入到了意识网道之,让它的意志也能如同在大道法则构成的网道那样,自由地在意识领域内遨游。假以时日,它肯定能够成为识魔领域的天道,但白秋然并不担心,天道意志的强横是有致命弱点的,而且他的思维钢印已经确实地印在了天道意志的思维深处。通过这种手段,天道意志不仅加快了阴曹鬼界联通生死轮回的速度,也将识魔领域深处,剩下的五尊欲级识魔的状况反馈了回来。见欲尊的瞒天过海确实有点东西,在它悄无声息地死了以后,其他的五尊欲识魔,听欲尊、香欲尊、味欲尊、触欲尊以及意欲尊,刚开始的很长一段时间内,的确都不知情。它们在被见欲尊的手段戏耍了一番过后,虽然立刻派出识魔想要还以颜色,但都被见欲尊提前布置好的后手一一抵挡下来了。然而事实终究是纸包不住火,见欲尊的领域内日渐衰落的力量,以及长久未见到其踪影的事实,让其他五尊欲开始怀疑起见欲尊的情况。它们派出一波又一波的情报部队,进入见欲尊的领域内,想要刺探其情报,这些情报识魔们最开始都被见欲尊布置在领域外围的防守识魔们吃掉了,但是见欲尊终究是死了,这群情报识魔们最后还是成功地进入到了见欲尊的领域深处,然后它们向其他五尊欲识魔带来了一个震撼的消息。见欲尊疑似暴毙,领域内部空空如也,平时见欲尊喜欢待着的那个领域心,现如今已经空无一只识魔。得知这个消息以后,其他五尊欲识魔的领地内,瞬间沸腾了。      130.长不大的好处      见欲尊虽然已经死到不知道哪个犄角旮沓里面去了,它那一身的意念之力和概念自然也跟着流失,但是,它在死后,还留下来了如此庞大的一片领域。在原本的欲识魔当,见欲尊也是能够角逐最强的那一只识魔,它的领地,甚至比其他的几个同类都还要广袤。这广袤的领域内,自然拥有着丰富的资源,无穷无尽的物质世界,供养着无数的物质生灵种族,这些种族的灵魂,意念,都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宝藏,哪怕是他们闲来无事时的臆想,对于识魔这种意识生命体来说,都是一笔可观的资源。几乎可以肯定,谁能够夺下见欲尊遗留下来的领地,谁就会成为几个同类笑到最后的那个赢家,成为这片意识领域之的唯一主宰。哪怕仅仅只是占据三分之一的地盘,也足以让欲最弱小的那个识魔,一跃成为欲当最强悍的那个。于是,剩下的几只欲识魔在收到了消息之后,立刻开始调集自己麾下的识魔军队,一边各自防备,一边朝着见欲尊的领域派遣部队,拓展自己的领域。在这样的举动,原本欲最弱小的香欲尊就占了大便宜。它本来挨着见欲尊的领地,经常受到这个同类的打压,有事没事,见欲尊就会去找香欲尊的麻烦,它虽然不敢深入香欲尊的领域范围,但是却打压得香欲尊无法继续对外扩张自己的领域。假以时日,香欲尊或许就会变成下一个被同类吞噬掉的至尊识魔。但现在见欲尊一死,与见欲尊的领域接壤的香欲尊,便在第一时间得到了这个消息,也在第一时间让自己的识魔大军倾巢出动。见欲尊的领域内根本已经空空如也,所以香欲尊的军队很容易地横扫了这片领域内诞生出来的见欲系识魔,将见欲尊的领域直接吞并了四分之一,并且还在以极快的速度开始朝见欲尊领域的更深处扩张。这一下,其他的几尊欲当然不答应了,纷纷对着香欲尊发动了进攻,想要迫使它放弃自己得到的领域,然而吞并了这些领域之后,香欲尊的实力竟然涨了不少,将它们的一波攻势全数挡了下来。见状,这群欲识魔也不再掩饰了,扯掉了最后一层遮羞布,撕破脸皮后,它们各自派出各自的军队,疯了似地涌入见欲尊的领域,在上面你争我夺,打来打去,识魔们死伤无数,战争很快就进入到了白热化的阶段。因为见欲尊的死亡,这场决定欲谁才是意识领域唯一霸主的战争,被迫提前打响,剩下的五尊识魔,已经是不要命地全力将自己的兵力投入到了这场混战当。而在收到了这些消息之后,乐振天并没有第一时间就做出反应。在吞噬了见欲尊及其手下的大军后,筑基天尊领域内的一干高等识魔全部都因为处在蜕变阶段而陷入到了沉睡状态,现在他们就算能插手识魔们的战争,也无法彻底杀死那五尊欲。因此他一边不动声色地在仙界要塞之内种田囤积兵力,一边悄悄地向外扩张,几个世界几个世界地,逐渐将这片边境区域纳入到自己的掌控。乐振天扩张的速度很慢,他派遣的麾下大军,每到一个世界,都要先建立封锁网,然后利用自己的识魔和本体,将当地的野生识魔屠杀吞噬干净,确保没有一只识魔会逃出去通风报信。然后在清理干净内部识魔后,还要建立封锁网,构筑仙城和工厂,如果物质世界有生命存在,还必须连接阴曹鬼界的生死轮回,林林总总,这些工作一套做下来,才算是对一个世界完成了占领和控制。这么一步一个世界地扩张,几十年的时间下来,仙界在意识领域内的控制范围,也不过提高到了几十个世界而已。不过随着时间的增长,筑基天尊等吞噬见欲尊的效果也慢慢浮现了出来,不仅这几尊高级识魔在朝着见欲尊那个等级的超级识魔蜕变,在他的领域内,与筑基天尊的领域绑定到了一起的仙界大军的识魔分身们,力量等级也与日俱增,有的几乎超过了自己的本体战力。倒是天道意志的那具识魔分身,这些年自己出去闯荡,靠着本体意志能够连接意识领域,对整个意识领域内各个角落的状况都能够清楚地把握住,它带着识魔小队出去打秋风,专门找那些落单了的识魔下手,几十年来,居然有蜕变为结缘天女那样的高等识魔的趋势。同时伴随着筑基天尊领域范围内的增加,仙界的识魔分身队伍,也不断地扩编,加大了人员的投入,作为将自己的识魔分身绑定在领域的一员,乐振天也能够感觉得到,这个领域的主人们,马上就要苏醒过来了。而另一边,作为筑基天尊的本体,仙界识魔领域的主人,白秋然本人则在九州十地内,过起了一段时间的隐居生活。因为害怕溺爱,他们依然没有将白续香接回家里来自己教导,而是选择就像是学生去寄宿制学校那样,每年的两季,白续香会被送到青冥道人的那里去,由羲和女神亲自监督教导她学习和修炼。而到了每年的夏季和冬季,白秋然就会去仙界,将女儿给接回来,在家里休假,同时和父母们联络感情。几十年的时间里,或许是因为母亲的缘故,白续香的生长速度也渐渐地慢了下来,就像是白秋然体内的真元和唐若薇的胸口一样。不过她倒也不是一成不变,作为父母,白秋然和姜兰她们很细致地记录了小丫头的身体数据,发现她还是有在成长,不过成长的速度很慢。按照这个时间来估算,白续香要成长为亭亭玉立的少女,起码还需要好几千年的时间。白秋然他们对此都很高兴,这意味着女儿可以多陪在他们身边一点时间,白秋然自问也不是那种极端到已经变态了的女儿控,白续香将来要是出落到可以嫁人的年纪了,她也找到一个优秀的,爱她的如意郎君,那么白秋然和她的妈妈们自然也不会阻止。但是在这几千年,若是有男人过来看上了白续香,那就肯定是变态无误了,白秋然可以义正言辞地将其轰杀至渣。      131.虚基期和钢板的赌约      夏日的末尾,白秋然带着白续香回到了合欢宗的小院子内。父女俩的头顶上都戴着一顶草帽,肩头扛着两张捕虫网子,白秋然的手上还提着一个纱笼。“阿娘!香雪妈妈、瑾瑶妈妈、若薇姨,我们回来了!”看到家门,白续香一溜烟地跑进了院子里,大呼小叫着喊道。“说了多少遍了,不要叫我姨……”唐若薇正在院子里面,看到小丫头跑了进来,一把抓住了她,捏了捏白续香的脸。“叫我姐姐。”“可是你叫我瑾瑶妈妈叫姐姐,那我就应该叫你姨。”白续香奶声奶气地说道:“这是羲和婆婆教我的。”“可爱死了你。”唐若薇叫了一声,伸手就想去抱这个小丫头,但白续香现在的能力已经是收放自如,看见唐若薇朝她抱了过来,小丫头立刻利用能力瞬移到了唐若薇的身后,冲她做了个鬼脸。“这个小丫头,一点都不乖。”唐若薇有些恼火,但随即又看着白续香的身影笑了起来。“口是心非说得就是你这样的吧。”白秋然从门外走进来,将帽子和捕虫网收拾好,把纱笼放在了院子的角落里面。那纱笼一放到地上后,就开始颤动,里面的虫子似乎很不安分。“师尊,你带续香去抓了什么虫子啊?”唐若薇看着不断摇晃的笼子,问道:“看起来有点活泼过头了啊。”“蝎子、蜘蛛、五步蛇。”白秋然答道:“续香说要给她阿娘抓一些炼毒的材料。”“……果真是师母亲生的。”唐若薇叹道。不过唐若薇还是觉得她很可爱,想要抱一抱,现在她长胸的动力又多了一层,那就是为了有朝一日能让白续香老老实实地让她抱一抱。“等到了那个时候,指不定续香都多大了。”似乎是窥破了她的心思,白秋然面无表情地说道。唐若薇怒视了他一眼,哼道:“反正肯定会比某人先筑基!”“我不信。”白秋然闻言也上头了起来。“凭本座这绝世的天赋,筑基的速度岂会比不过你丰胸的速度?小丫头,你还未够班啦!”“那么要不要来打一个赌?”唐若薇站起身来,双手环胸傲然笑道:“谁输了就必须要听赢家一个要求。”“好,赌就赌,跟别人赌我或许还要考虑一下,跟你赌那是根本不用虚。”白秋然也傲然说道:“我要是输了,随便你让我做什么。”“我这边也是。”唐若薇伸出手来。“那么一言为定。”“一言为定。”白秋然与自己的徒弟击了一掌。我肯定能赢这丫头。白秋然心洋洋得意。我肯定能赢过师尊。唐若薇的心自信满满。师徒俩各有盘算,相视一笑,不过就在这个时候,从遥远虚空之,忽然传来了一阵悸动。“……咦?”感受到这股悸动,白秋然顿时明白了过来。“我的识魔分身苏醒了。”“我的也是。”唐若薇与他对视了一眼。“秋然前辈!”厨房的大门忽然被人推开,围着围裙的黎瑾瑶从里面走了出来。“我的结缘天女苏醒了。”“我知道了。”白秋然对她说道,接着走进了屋内,找到了正抱着女儿的姜兰。姜兰并没有说什么,只是给他使了个眼色,白秋然顿时会意,他来到白续香面前,对自己的女儿问道:“续香,假期还有几天,你要不要提前到皓庭霄度天去?”“唉,不要啊,阿爹。”白续香很不情愿,嘟着嘴巴说道:“人家要把假期休完!”“这几天不要你去羲和婆婆那边学习。”白秋然摸着自己女儿的脑袋说道:“我让你师公和你师祖母带你去北方仙界泡温泉好不好?”“好啊好啊。”白续香闻言,欣然应允。只要不是学习而是玩耍,这丫头答应得比谁都快。于是白秋然提前几天将自己的女儿送到了青冥道人的府上,回来时,他刚好接到由红尘仙翁亲自送来的乐振天的集结命令。在红尘仙翁返回九州十地去通知白秋然他们这个消息的时候,乐振天已经集结了一支仙界部队,朝着识魔领域的深处进发。有了被打上思维钢印的天道意志的协助,乐振天的这支伏军一路从边境进入到了欲识魔的领域边缘,并且没有一路都惊动到其他的识魔。来的路上,凡是遇见他们,或者可能目击到他们的识魔,都被天道识魔分身的带领的小分队给歼灭掉了。在欲识魔的领域边缘处,乐振天的仙界大军找了一颗物质世界内的星球,埋伏了进去,静静地等待着发动攻击的时机的到来。根据天道意志的反馈,剩下那五尊欲识魔为了争夺见欲尊留下来的领域,已经拼到了伤筋动骨的程度。不过他们并没有停手的意思,反而继续集结兵力,看起来似乎是准备要在见欲尊的领域内拼个你死我活了。有着黯淡红色的星球上空,忽然裂开了一道裂隙,一抹蓝色的剑光从裂隙出现,落到了星球的地表,变成了御剑飞行的白秋然一家人。他们落到星球内部的仙界军要塞,经过通报,乐振天立刻赶来,将他们迎了进去。“师祖你们到了的话,就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了。”乐仙帝一边往要塞的枢走一边说道:“根据前些天我派出去的探子们探听得来的情报,剩下的五只识魔,已经纠结起了自己领域内几乎所有的军队,朝着各自在见欲尊原领域上占领下来的领地进发,应该是想要拼最后一波了。”“没想到它们这么简单就会如我们所料想的那样内乱起来。”白秋然摇头道:“我本来都做好再去杀两只欲的准备了。”“它们本来就不是什么有远见的家伙,识魔的内部与其说是分裂,不如说是从来就没有统一过。”乐振天也叹道:“当初若不是因为它们身上那麻烦的不死特性,识魔领域应该早就被师尊推平了。”“见大利而不趋,闻祸端而不备,浅薄於争守之事,可亡也。”白秋然搓了搓手掌。“不过也不知道完全吞噬了欲识魔之后,我的筑基天尊会成长到何种的程度,能不能够让我一举突破到筑基期呢?”      132.跑得最快的识魔,才是最强的识魔      见欲尊领域的深处,为夺取识魔领域唯一至尊的地位,剩下的五尊欲识魔,拉起了自己领域内全部的势力,在见欲尊的领域内展开决战。识魔与识魔之间的杀戮,虽然不会见血,但却比血肉模糊的战场还要惨烈,战场上,四处都是识魔死后散溢的概念和意念之力,而杀红了眼的其他识魔们,根本无暇去吞噬这些大补的“食物”。战争已经进入到了白热化阶段,不仅是麾下的识魔大军,就连五尊欲识魔,都亲自降临了战场,开始互相厮杀。几尊身躯庞大不下于见欲尊的超级识魔,在这片领域战斗的波动,甚至一度撕裂了见欲尊的领域香欲尊那布满腔洞的庞大身体已经如同一块破布般破破烂烂,到处都是巨大的创口,流出腥臭的血液,触欲尊断裂了无数根细长的肢体,听欲尊身体上遍布的像是骨头构筑的雷达一样的传感器官已经全部破损,味欲尊身上的大嘴内的尖牙也是残缺不全。光从外形上看,只有意欲尊的情况看起来稍微好一些,但它是一团半透明的长满了触手状丝带的灵体,这会儿,它的躯体已经变得忽明忽暗。但这几尊识魔都没有言语,短暂且有默契地歇息之后,它们立刻以不死不休的姿态,再度厮杀了起来。因为它们都明白,今天这一场战争,最后站着的识魔,就将是这片意识领域当掌控一切的至尊。然而就在此刻,战场的边缘,忽然响起了一声怒喝。这不是它们同类之间沟通时使用的意识波动,而是物质世界的低等生命在交流时才会使用的音波。“全军冲锋!”伴随着这一声怒喝,下一刻,战场边缘,喊杀声响起,一支规模庞大无比的舰队,从战场的边缘插了进来,一路杀向了五尊欲识魔所在的位置。之前的激烈战争,识魔们早已损伤惨重,哪里挡得住这么一支士气高昂,兵强马壮的舰队,登时轻而易举地就被杀穿,舰队势如破竹,很快来到了五尊超级识魔的近前。看到那熟悉的舰艇架构,还有舰上飘扬着的旌旗,站立着的仙人,五尊识魔肝胆俱裂。“仙界?!仙人为何会在此?!”“你们说为什么?当然是因为,这场战争是我们挑起来的啊!”昂首站在旗舰舰首的那名仙帝对它们哈哈笑道:“见欲尊是被我们这边的人给杀掉的!”“什么?”五尊识魔心一凉,但乐振天已经不由分说,挥手命令全军朝他们杀了过来。而他本人也提着自己的帝剑,冲向了离得最近的香欲尊。冲锋途,他的身体后面缓缓地浮现出来一个身穿金甲,威武不凡的帝王模样的识魔,正是被白秋然取名为“传奇霸业乐天帝”的工具人二号。因为融入了筑基天尊领域的原因,工具人二号也得到了巨量来自见欲尊的意念之力,此刻也勉强算得上摸到了超级识魔的门槛,它手上持着一柄巨大的黄金双手斧,一出现身躯便暴涨无数倍有余,双手巨斧凶猛地劈向了浑身长满腔洞的香欲尊。“噗!”香欲尊浑身的腔洞喷出无数道射线,击退了工具人二号,它的意识剧烈波动,怒吼道:“就凭这种雕虫小技,也想要杀掉吾!卑微的物质界虫子,别以为你们掌握了意识生命体,就能够为所欲为!”但是下一刻,倒飞而出的工具人二号身后,乐振天的身影如影而至,他一掌推出,无穷的仙力化作黄金色的光辉喷薄,只一掌,便将处在能量交替间隙的香欲尊打碎了小半个身躯。“朕的识魔分身是远远不如你。”乐振天举起了剑。“但再加上本体呢?!”他一剑劈出,香欲尊发出惨叫,巨大的身躯滚做一团,连忙四处躲避,但它的身躯实在是太过于庞大臃肿,无论再怎么闪躲,乐振天的剑光依然准确无误地切到了它的身体上,将它的身体部位切割开来。而无数的仙界虚空战舰,也将舰船上搭载的仙力炮和杀阵,全数对准了其余的几尊超级识魔,一时间火炮齐鸣,无数五光十色的仙力束在几只庞大的识魔躯体上,掀起阵阵爆炸,炸得它们惨叫连连。“先联手抗敌!”触欲尊的肉体不断扭曲,一瞬间再度超速再生出了无数的细长诡怪的肢体,它那些肢体伸出来,一探便越过了虚空舰射程的遥远距离,抓住了数艘虚空战舰,在舰队群挥砸,数艘战舰,被它打得冒着火光,在意识领域爆炸,化为了璀璨的焰火。“我们来做你的对手!识魔!”黎瑾瑶和苏香雪从舰队联袂飞出,落到了触欲尊的手臂附近,小魔女双刀齐出,刀气纵横,将触欲尊的肢体切断,而苏香雪则放出妖体,妖体化作飞龙在天,喷射出雷柱,轰击在触欲尊的本体之上。她的本体也怀抱瑶琴,拉满琴弦,朝着触欲尊的本体放出了一道音波。然而两人虽然天资都不差,经历了这么多的修炼,已经只差一步就能突破到仙尊境界,但是面对硬实力比仙帝还要浑厚的欲识魔之一,还是非常不足。“贫弱!贫弱!”触欲尊扛下了两人的攻击,肉体再度超速再生,很快那些肢体又冒了出来,毫发无损地朝着黎瑾瑶和苏香雪抓了过来。“就凭你们这两个渣滓就想击败我——唔?!”就在它的无数肢体伸向苏香雪和黎瑾瑶两人的时候,苏香雪的背后忽然浮现出一尊伟岸的虚影,那是一名面戴奢华的金色面具,双手各自捧着一个聚宝盆和一杆天平的美丽女神。此时,这尊女神祭起手的聚宝盆,一阵可怕的吸力传来,触欲尊的无数肢体,顿时不受控制地被吸入了聚宝盆当,然后被一股怪力全数绞断。“同类?”触欲尊惊愕地看着面前这尊实力比自己弱不了多少的超级识魔。“不,不对,你们这些低贱的虫子,竟然掌握了我们的力量?!”仿佛是看到了什么无法接受的事情,它怒吼一声,伸展出更多的肢体朝着两人攻来,但黎瑾瑶的身后也浮现出一尊同样伟岸的虚影,一名美丽娇俏的红衣女神,手上缠满红线,她用自己的红线死死地束缚住了触欲尊的肢体和臃肿的身躯。二对一,触欲尊挣脱不得,感到勉强,于是对着身后发出了意识波动。“意欲尊,味欲尊,听欲尊,帮帮我!”然而却没有同类的意识波动回应它,触欲尊心疑惑,它的躯体背后裂开了一道缝,化作一只眼睛,看向了身后。身后的意识领域,一片空空如也,但在意识领域外围,快要靠近虚空的地方,它看到意欲尊、听欲尊和味欲尊三尊超级识魔的身影,正鬼鬼祟祟地朝着虚空进发,想要逃离战场。“混账东西!”触欲尊睚眦欲裂,怒吼道:“你们出卖我们!”      133.错了,是虚基期修士!      意欲尊、听欲尊和味欲尊三尊识魔已经逃到了见欲尊领域的边缘,听到触欲尊撕心裂肺的意识波动,意欲尊笑道:“哼,什么出卖不出卖?你我从来都是敌人,别太天真了同类,我们可从来没有答应过与你联盟。”意欲尊一边伸出半透明的触手,撕裂了一道通向虚空的通道,同时传出意识波动道:“你就慢慢地在这里被仙人们杀死分食吧,我或许会记得你的,同类。”不过就在意欲尊撕开通道的时候,通道外面却伸过来了一只手掌,搭在了通道的边缘。“你可能记不住它了。”一名白发的“小人”从通道外面走了进来,仰头看着硕大无朋的意欲尊。“因为你今天必须得和它一起成为回忆才行啊。”意欲尊可能没有头皮,但它现在依然出现了一种“头皮发麻”一样的感觉,那是被强大的掠食者所盯上的感觉,对它而言,这已经是不知道多少万年,甚至是亿年都没有出现过的感觉了。自从它成为了超级识魔以后,就再也没有体验到过这样的错觉,但是现在,这个在它的眼甚至比不过芝麻,比不过蚂蚁的物质生灵身上,居然传来了这样的危险感觉。“你是仙帝?!”意欲尊一边放出剧烈的意识波动,一边抽身后退,它的触手挥舞,无穷无尽的恐怖幻境,夹杂着杀戮、欢愉、仇恨、血腥、死亡,全数涌向了这个白发的小人。一道剑光如同割裂画布一样,撕裂了它倾尽全力制造出来的幻境,紧接着,一道金雷从天而降,意欲尊看到,那个白发的小人站在原地,一只手指着它,而在他的身后,则站着一名身着银甲,手持剑枪,脚踏五爪黄金巨龙的战神天尊。“错了。”战神的身躯越发高涨,逐渐变得与它的体型相仿,那个白发小人的声音远远传来。“我是虚基期修士。”剑枪指天,无穷金色雷霆汇聚于锋刃之上,然后银甲的战神双手持枪,对着惊骇万分的意欲尊重重劈下。“倒霉鬼!嘻。”听到意欲尊临死前传来的凄惨的意识波动,正在不断奔逃的听欲尊忍不住幸灾乐祸地笑出了声。“傻瓜,叫你停下来放嘲讽!”一边嘲笑自己曾经的对手和同类,听欲尊一边马不停蹄地撕裂了它面前的领域边界,想要遁逃到虚空之去。这三尊超级识魔也聪明,知道大难临头各自飞的道理,它们要是走在一起,跟着意欲尊那条最短路线逃跑的话,估计三尊都会被白秋然从外面堵住,到时候一个也逃不了。不过这或许也有它们三个并不互相信任的原因在内,一看到仙界大军杀来的时候,最先做出反应的是意欲尊,直接扭头便跑,而随后它和味欲尊也跟上了意欲尊的脚步,但这三尊识魔跑到一半的时候便很有默契地分道扬镳,并且没有试图互相干扰。或者说,这三个家伙都曾考虑过“只要我比队友跑得快就行”这样的计划,然而稳妥起见,它们还是默契地放弃了,免得到时候一个都跑不掉。“等仙界人退走后,我会好好接收你的地盘的,意欲尊!”听欲尊心美滋滋地转动着类似黄毛一样的想法,一边撕开了见欲尊的领域边界,但一团巨大的黑影忽然从通道扑面而来——“死吧!”直到黑影砸到身体上时,听欲尊才看清,那是一只巨大的拳头,拳头看起来非常的精致细嫩,一看就是女人的手臂,然而蕴含着的威力却恐怖绝伦,猝不及防之下,听欲尊的躯体直接被一拳砸碎了一小半,那如同白骨堆砌的球形巨躯上,就好似多了一个陨石巨坑。“咕哇!”听欲尊的意识紊乱,整个球状身躯身不由己地向着后方飞了过去,撞在见欲尊领域内一座无比庞大的山岳上,并且直接压塌了那座山峰。击飞了听欲尊之后,那只洁白的胳膊缩了回去,随后从通道背后的虚空,又伸出了两只洁白的手掌,用力地撑开了这条裂缝。然后,一尊身材爆棚,穿着长裙,面容美艳,和听欲尊的体型差不多高大的女神,从虚空通道后方迈步跨了进来,拦在了听欲尊的前方。“朋友,你可不能走了。”在这个女神的肩头上,还站着一个面容娇俏,但身材一看就是故意垫出来的少女,而现在这个修为实力堪堪勉强达到仙人等级的少女,正用一种看到珍贵猎物的眼神看着听欲尊。“我这辈子能不能幸福,打赌能不能赢过师尊,可就指望你了。”听欲尊已经挨了一拳,早知晓来者不善了,它也没有多废话,从废墟缓缓升起,一声不吭地便朝着唐若薇的方向发动了攻击。它体表的骨骼迅速涌动,出现了无数的类似声波释放装置的构造,然后从这些构造当释放出了巨量的超强声波,构成了一道肉眼可见的音波冲击,涌向了那尊女神。这些声波有高有低,有和缓但充满诱惑力,能够迷惑心神的,也有高亢的充满破坏力,能够把物质震动分解为基本粒子的。而听欲尊也很聪明,它知道站在女神肩头的那个少女才是她的本体,也是她的弱点,于是所有的音波,都对准了站在丰胸菩萨肩头的唐若薇。然而它错估了唐若薇这尊识魔分身的实力。就本体而言,唐若薇的确是筑基天尊领域所有的高等识魔操控者当最弱的,莫说苏香雪黎瑾瑶乐振天,哪怕是她那转世重修的师弟白立,现在的修为和战力也已经稳稳地居于她之上。唐若薇本身有天赋有灵根,但是这姑娘对于修炼一事并不是过于热衷,她最热衷的事情,还是修炼造化锻体功这门神级外功,因为这是她这辈子逆天改命的本钱。所以和一帮怪物比起来,她的本体修为最低,进境也最缓慢。然而在识魔分身的强度上,唐若薇的丰胸菩萨却几乎是最强的,仅在白秋然的筑基天尊之下,而且仅仅只比他差一线。识魔分身是物质生灵精神和执念在意识领域的体现,唐若薇的执念程度,哪怕是放眼虚空也是傲视群雄,而她的强大执念,也造就了她如今巨强无比的识魔分身。在白秋然吞噬了见欲尊及其麾下所有的军队后,得到蜕变成长的丰胸菩萨,已经直接成为了战斗能力完全不下于欲识魔的超级识魔。因此哪怕现在唐若薇的本体修为只有大乘期巅峰,勉强够到仙人,但是她依然是一个仙帝级的战斗力,在意识领域当,她的战斗力还要得到进一步的强化。而且更加重要的是,比起识魔们依靠自己五花门的概念能力博弈,唐若薇自己选择的这尊识魔,舍弃掉了除了巨大化以外的所有异能,而她则将所有的意念之力,都投入到了近身战斗之上。可以说,除了筑基天尊以外,这天底下没有哪一尊识魔能够在近身战上超越她。      134.你已经在我的攻击范围之内了!      面对听欲尊方面袭来的可怖音波,唐若薇丝毫不惧。在她本体的眼,那些音波的确是避之不及、无法想象的可怖攻击,然而在她这具近身战特化的识魔分身的眼,所谓的音波,简直慢得如同龟爬一般。带着自己的本体,丰胸菩萨以相对她的体型而言难以想象的极速,带着一道幻影,直接闪避开了那道音波攻击,接着欺身而入,来到了听欲尊的近前。“别小看人啊,怪物,我这具识魔分身可是近身战特化型的!”唐若薇指挥着丰胸菩萨缓缓地举起了手掌。“而你,作为一个毫无近身战能力的识魔,已经进入到我的攻击范围之了!”一掌挥出,唐若薇所用的正是白秋然当初在她刚刚筑基之时,授予她的那一招掌法,当时她使用那招掌法,便能越级将筑基后期的修士打得七荤素,五内俱焚,而现在由战力比仙帝还高的丰胸菩萨使用出来,威力巨大到只能用悲剧来形容。只见丰胸菩萨一掌挥出,平平无奇的手掌,拍击到听欲尊那由骨骸组成的巨躯之上后,却爆发出了一道强悍无比的冲击波。在肉眼不可见的地方,听欲尊身上的骸骨上,已经悄无声息地布满了无数的裂痕。“死吧死吧死吧——”时间在唐若薇的识魔分身视角近乎停滞,在她的手掌带起空气的波纹时,能够看到意识领域飘散的光粒在慢慢飞舞,而在这一息之间,丰胸菩萨的双手划出无数道幻影,如同千手观音,孔雀开屏,将她从青冥剑宗、央仙界和白秋然处所学来的强悍掌法,全部施展到了听欲尊的身上。然后,在唐若薇操纵的识魔视角之,时间恢复了正常的流速,几乎是在同一时间,听欲尊的躯体上迸发出无数道冲击波,而它的躯体也被这些冲击波分解得四分五裂,带着无数的骸骨碎片,倒飞向了远方。砰!听欲尊的躯体带着强悍的势能,撞击在见欲尊领域的地面上,大地沉降,地面裂出无数万里的巨大裂缝,见欲尊的领域本身,更是瞬间以它的坠点为心,四分五裂。但就在这天崩地裂之势,听欲尊依然还有一息尚存。“我一定要活下去!一定要活下去!”它利用求生的执念,在受到重创之后,鼓起最后的余力,体表再度出现无数残破的音波释放结构,朝着四面方,全方位无死角地放出了最大出率的音波。音波所到之处,就连意识领域也开始变成齑粉,露出了物质维度的景色,而丰胸菩萨在这道毫无死角的全方位攻击之前,也只得稍作退避,免得自己的本体被震碎。“成功了!”看到那尊巨大的女神退避到远处,听欲尊心一喜,立刻就地撕裂开一道巨大的裂缝,顾不得虚空危险的虚空风暴,透过它一头钻入了虚空之。来到虚空,听欲尊立刻全力以赴,没命地朝着自己的领域方向奔逃,全力以赴地逃了几分钟后,它忽然意识到了不对。“这附近的景色,怎么毫无变化?”“那是当然,因为你在我的掌心之。”遥远的视线尽头,五根巨大到难以想象的玉柱缓缓升起,听欲尊放开感知,感知到的结果,那竟然是一尊识魔的手掌。而它周围的“虚空”,也露出真容,化作一个巨大的手掌,而它正好在掌心的央。手掌慢慢合拢,听欲尊全力飞行,却依然被五根手指挡了回来,压到了掌心。手掌收缩,巨力缓缓地从四面方传来,听欲尊穷途末路,用意识波动发出了绝望的呐喊。“不!”然而巨大化的女神毫无怜悯,依然全力地合拢了手掌,咔嚓一下,将掌心的超级识魔捏成了粉碎。战争逐渐接近了尾声,大局已定,见欲尊领域内的所有识魔,已经被仙界的舰队分割扫荡完毕。香欲尊被乐振天的本体欺负,斩得死无全尸之后,被他的工具人二号吞噬回收,而触欲尊则被黎瑾瑶的结缘天女和苏香雪的聚财女神合力杀死,它的触手被聚宝盆搅碎,身躯被结缘天女的红线勒成了一块一块,而它的意识,则被聚财女神的天平称量概念攻击给粉碎。听欲尊也在近身战完败给了唐若薇的丰胸菩萨,被她的识魔分身像捏核桃一样地捏碎吞噬。至于碰上白秋然的意欲尊,那更是败得毫无悬念,虽然理论上,它是欲识魔当最强的那尊,但碰上了传说的虚基期修士,也只能自认倒霉。白秋然甚至连本体都没有动手,只凭借蜕变进化后的筑基天尊和精妙的战技,就把意欲尊吊起来凌辱。在筑基天尊的手上,意欲尊被电刑、火刑,冰冻、刀砍斧凿、拳打脚踢折磨到奄奄一息,然后才被筑基天尊一枪结束了性命,散落的意念之力和概念,全部被筑基天尊座下的巨龙所吞噬,没有给这尊超级识魔重生的机会。“现在就等兰儿的消息了。”白秋然在虚空飞舟舰队的旗舰舰桥上与黎瑾瑶她们汇合在一起,然后一边看着乐振天指挥舰队对领域内进行彻底扫荡,一边静静地等待着姜兰的归来。在战争开始的时候,见机不妙溜号的欲识魔共有三尊,意欲尊和听欲尊已经身死,目前就只有那个浑身都长满了嘴巴、舌头,满身黏糊糊的血肉怪物味欲尊还没有伏诛了。这尊识魔在欲识魔的存在感极低,实力也是处于游,并没有任何出彩的地方,但是它这种存在感低下的特性反而帮了它,在它逃跑的时候,白秋然他们差点都没有注意到这个家伙。好在姜兰最后发现了它鬼鬼祟祟的行踪,带着送子天后追了上去。对于姜兰,白秋然并不担心,归墟期仙帝加上天神肉身的本体,再加一个超级识魔等级的送子天后,姜兰就算用脚操作也不会输给味欲尊。但等了片刻,白秋然他们却见姜兰一脸愧疚地从虚空回到了旗舰上。“秋然对不起。”结发妻子仰头看着白秋然,有些惭愧地说道:“我让它跑掉了。”      135.溜走了一个      “逃了?”白秋然愣了一下,随即拍着姜兰的肩膀宽慰道:“没关系,之后去追杀它便是,兰儿你不用放在心上……话说它是怎么从你手上逃掉的?”“那个味欲尊一边跑一边从嘴里吐出小一号的自己,就像是套娃那样。”姜兰脸色有些懊恼。“吐出来后,小的那个是它的本体,会继续逃跑,而脱下来的那层【皮】就会来阻挠我的前进。我唤来水流绞杀了它脱下来的那些表皮,那个识魔又开始操纵一些存在明的物质世界朝我撞过来,我只能接住……我一路追杀,杀到它只剩下一小半的体积,但还是被它跑掉了。”“看来这味欲尊才是欲之最狡猾的识魔。”白秋然叹道:“最没存在感,所以最有可能边缘ob,想必在之前的战争里,它也保存了最多的实力,那伤痕累累的样子,想来也是装出来的居多。不过没关系,意识领域存在边界,它再逃也逃不到哪儿去。”“是极,在意识领域的外侧,可能还有大师兄的造物存在着,那玩意儿如果还存在,那么味欲尊是绝对不敢过去的,它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乐振天也走了过来,安慰姜兰道:“师祖母不必挂怀,这片识魔领域无边广袤,里面的识魔不只是欲而已,我们还需要花费很长的时间,才能彻底扫清这里面的识魔,到时候味欲尊也肯定是会追杀的。”“那么振天。”姜兰严肃道:“我希望到时候由我来追杀味欲尊。”“这个……”乐振天看向站在姜兰身后的白秋然,后者对他点了点头。“可以,那么到时候追杀味欲尊的任务,朕就交予师祖母全权负责……朕也会派出探子,一有味欲尊的消息,朕便马上通知师祖母。”“可以。”姜兰这才终于放下心来。“不过这一次,收获真的不错。”唐若薇满心欢喜。“我感觉我的识魔分身又强了不少,师尊,或许我的渡我大愿就快要完成了。”“是啊。”白秋然闻言心情也好了不少。“吃掉了意欲尊以后,我的筑基天尊威能再上一层楼,或许现在,他的醍醐一指,就能让我直接突破筑基。”师徒俩对视一眼,均能看到对方眼里的喜色。“唉,我倒是没想那么多。”看到相视而笑的师徒俩,黎瑾瑶伸了个懒腰,尽展姣好的少女身段,接着她放松下来,对苏香雪笑道:“香雪姐姐,我听说在南方仙界新发现了一个温泉,对皮肤有好处,到时候带上续香,我们一家人一起去旅游,泡泡温泉放松一下,你说怎么样?”“很不错。”苏香雪点了点头。“正好,梅巧也大了,我也是时候把合欢宗交给她来管理了。”战争结束以后,仙界的虚空舰队留下大半,以见欲尊的领域为基础,开始建立仙界在识魔领域之的飞地,而乐振天则率领剩下的那部分舰队凯旋而归,回到仙界,点齐更多的兵将,教授思维分裂之法,组成了专门扫荡识魔的联合舰队。他们会从仙界在意识领域内的要塞出发,沿着意识屏障一路向识魔领域的深处扫荡,清理掉从仙界要塞到见欲尊领域飞地的路上能够遭遇到的所有识魔。而与此同时,筑基天尊的领域也会随着他们的脚步扩张。这会是一场旷日持久的工作,因为识魔的领域无边广大,或许持续几万年也无法彻底扫清意识领域内的每一个角落。但是有个名唤奥尔加的代哥说的话就很好,“只要不停下脚步,希望就在前方”,因此只要仙界不停下对识魔领域进行扫荡的工作,那么总有一日,识魔领域内不受管制的识魔会不复存在。而在扫荡工作进行的同时,对筑基天尊的派系的传教工作也必须认真地做下去。白秋然为自己烙印上了思维钢印,因此筑基天尊是绝对不可能为恶的,相反,将筑基天尊的信仰散播开来,更加有利于低等物质位面的物质生灵们的修炼,以及他们明的进步。同时,因为对天道还保有戒心,乐振天他们认为强化筑基天尊,也是对天道意志的一种制约,在仙界战胜欲识魔以后,天道意志已经通过意识屏障那侧的大道法则,将本体的意志慢慢地接入到了这片意识领域之。不过这样一来,仙界就陷入了人手不足的境地,仙人们本来就是稀少的存在,每一个仙人,都是从一个个修真位面数万里挑一出来的,有的甚至千百年都不见得能有一个成功渡劫飞升的真仙。白秋然也认为,让仙人们去传教是一种浪费,在筑基天尊信仰体系建立的初期,他们可以去帮着传教,但在现在,识魔领域这边新胜,而仙界那边也百废待兴,以一名仙人的力量,足够他完成更多更有意义的事情。因此,白秋然提出了,向一些物质生灵开通一些低等物质位面之间的流通许可,让这些接受了筑基天尊信仰的生灵们,去帮着筑基天尊传教。识魔领域,欲识魔的边境,白秋然、姜兰和苏香雪探索欲领地时所抵达的第一个物质位面。距离上一次高等识魔入侵,毁灭两层的世界,已经过去了接近百年的时间,从那时的恶魔伏诛后,便有土妖精,火妖精和冰妖精的遗族,前往被毁灭的两层,重建自己的家园。在符之神的基础上,妖精族的大贤者对外推行了以一尊名为“筑基天尊”的神明为首的好几尊新的神明,而且这些神明都具有非常灵验的能力。通过祭拜他们,得到他们的帮助,妖精和巨龙很快将失去的家园重新建立了起来。不过在今天,世界树树冠之上,世界的顶端,忽然又裂开了一道巨大的裂缝。一颗流星再度从裂缝坠落下来,朝着世界树的某一层落了过去。森林之,原本蹲在森之妖精索菲娅房子附近,已经再度重生为了青年龙的圣龙洛撒,看见天空一颗流星划过,下意识地打了个哆嗦。它不再蹲在原地,而是一边戒备着,一边展开双翼,飞翔了起来,在天空盘旋,随时准备着躲闪,要是那颗流星有朝它飞来的趋势,洛撒就会马上进行回避。不过令龙感到好笑的是,它那位上辈子的好友,这辈子的养父,红龙沙卡,也如同它一样,一边振翅飞起,一边惊慌地盯着天空的流星。两只巨兽在天空对视了一眼,彼此都看到了对方眼里的尴尬,但他们很有默契地别过头去,装作看不见对方的身影。“散步啊。”洛撒首先招呼道。“是啊。”沙卡笑得很假。“刚吃完饭,出来飞一圈消食。”天空传来呼啸,那颗流星果然一拐弯,朝着这里坠来,而听到呼啸声后,两只巨龙瞬间分开,飞速地闪动翅膀,各奔东西而去。      136.去异世界传教吧      流星坠到半空,笼罩在它外围那一层燃烧的空气光焰渐渐散去,露出了完好无损的一艘小型虚空舰艇。它的速度也逐渐地减缓了下来,这一次,终于没有直接砸到森之妖精的居住区域里面去。见状,两只龙族下意识地松了一口气,接着他们看到舱门打开,上次那个白发异族人从舱门内走了出来。红龙沙卡下意识地打了个冷颤,接着,它心又为自己这下意识的惧怕反应而有些羞恼,它冷哼了一声,振翅飞走,圣龙洛撒也在看了看那个有些莫名熟悉的异族人后,跟着沙卡振翅离开。白秋然自然也注意到了那两只巨兽,但他没有理会它们,下地之后,白秋然立刻注意到了妖精人群的那个叫做索菲娅的森之妖精。“这一次我有好好开船哦。”白秋然对她说道:“我回去考了驾照了。”“谢天谢地。”索菲娅松了一口气,道:“我还以为您又要把我的房子给撞塌了呢。”“你们的大贤者现在在哪儿?”白秋然对她问道:“还是在顶层的王城里吗?我这次来找她有事。”“大贤者不在王城……话说您为什么非要跑到我们这一层来停靠,直接停到王城里不好吗?”索菲娅有些埋怨地看向白秋然。虽然已经过去了几十年,但对于寿命几近无限的妖精和龙族来说,几十年和昨天也没什么两样,索菲娅与白秋然接触时,也没觉得生疏。“这个,那边建筑太多,我害怕给人撞坏两栋。”白秋然有些尴尬。“我是新手上路啊,你们多担待一哈。”“原来如此,的确,我刚刚学习骑乘那会儿也经常撞到人……咳咳,没什么。”索菲娅掩饰着快速说道:“您要找大贤者的话,她目前应该待在第二层的冰霜要塞当,帮助那里的冰之妖精们重建家园。”“是这样吗?多谢,那我就不多叨扰了,我找你们的大贤者有要事。”白秋然告别的这些森之妖精,迅速地来到了第二层的冰雪世界,并且在一片冰原上找到了妖精们的大贤者忒弥斯。这位大贤者风姿不减当年,依然身着以白色为主基调的长裙,优雅神圣,此时她正在与一群冰之妖精和冰龙们商议着什么,想来应该是在做什么规划。白秋然悄无声息地来到她附近,静静地等着大贤者他们的话题商议完毕,然后才在他们面前现出行踪来。“好久不见了,忒弥斯大贤者。”白秋然站在风雪,负手而立。“方便谈一谈吗?”“是您……”看见白秋然,忒弥斯愣在了原地,她本来以为从自己这里取走了符之神的线索后,白秋然他们就再也不会出现在这个世界了。“诸位……”大贤者看向身后,那些冰龙和冰之妖精们顿时会意。“大贤者,我们就不多打扰了。”他们请辞道:“我们在要塞等待您。”“多谢。”等这些属下走后,忒弥斯和白秋然一起来到了渺茫的冰原上,在冰原上踱步,边走边说。“你的实力增强了啊。”白秋然对她笑道:“怎么样,筑基天尊的信仰有用的吧?”“的确,筑基天尊也是一尊伟大的神明。”忒弥斯点头道:“您对我说的那番话也很有作用,在您离开以后,我尝试用符体系的思路去构思新的符,也成功摸索出了一两个。”“有创造力是好事,更重要的是你破解了心的执迷和障碍,恭喜。”白秋然赞许道。“那么……”忒弥斯停下脚步,转过身来。“能否请问,您这一次来到我们的世界,为的是什么事情呢?”“第一件事,我要来这里,帮你们建立起生与死的轮回。”白秋然伸出两根手指,接着屈起一根。“你们这里的生命死亡以后,灵魂要么流落天地间自然消亡,要么坠入世界之外,成为那些恶魔们的粮食,建立了生死轮回之后,可以帮助你们摆脱这样的苦厄,而且能够让你们这里死亡的生命经历轮回,重获新生。”“假如真是这样,那是一件好事。”忒弥斯很光棍地摊开手。“您要是真的要建立这样玄之又玄的东西,知会我不知会我很明显也没什么意义,哪怕我不同意,您想要建立,我也不能阻止,而且死了以后,我们也没法主宰您所说的这个轮回……不过,您能想到在建立之前来跟我说一声,这表示您对我们还是相当尊重,我很感激您。”“嗯,然后是第二件事,在说这件事以前,我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们。”白秋然斟酌了一下措辞。“先前,我们这个……种族,在世界外面的虚空,发动了一场针对那些吞噬灵魂的恶魔们的战争,取得了大胜,以后,那些恶魔们应该都成不了气候了。”“那真是太好了。”忒弥斯露出了欢喜的笑容。“然后,我们先前不是在你这里拿了符之神的线索吗?通过它,我们成功地找到了符之神的下落。”白秋然继续说道。“符之神怎样了?”闻言,忒弥斯关心道。“还好吧,一死一活,不过死了的那个已经被我成功拉回来,送去转世了,现在正在开始他的第二段人生。”白秋然答道:“你不必担心他们,他们俩现在的情况都挺不错,每天能够喂单身狗吃下一顿的狗粮。我要告诉你的是,虽然符之神之前受到恶魔追杀,自身难保,所以没法再回你们这个世界,指点你们的进步,但是你们所修炼的符体系,已经被他整理创造到了非常高,非常完善的阶段。我学了那些符,这次来准备将它传授给你们。”“多谢您的慷慨。”忒弥斯深深鞠躬。“您的恩德,我们绝不会忘却。”“忘不忘我无所谓,我也不贪图你们那点恩情。”白秋然摆了摆手。“不过我有个问题想要问一问你,大贤者,假如现在有一个让你去异世界,对其他的物质生灵进行传教的机会,你愿不愿意去,将筑基天尊和符之神的信仰,传播给他们?”      137.沐浴更衣,开始筑基!      “异世界?传教?”对于白秋然的话,忒弥斯有些疑惑不解。于是白秋然又细细地将这两个东西给她讲解了一遍。“……”听完以后,忒弥斯托着下巴沉思了许久,接着对白秋然说道:“请恕我冒昧,我肯定不能亲自去为符之神和筑基天尊他们传教,不过……我们或许可以拉起一支专门为他们传教的部队。”“你们如果有这个意向的话,那再好不过,有好多物质世界的明,都已经同意了担当我们传教的使徒,当然,接受了这个任务的明和世界,也将得到筑基天尊更多的青睐……劳动有偿,这是肯定的。”白秋然摸出了一块玉佩,放到了忒弥斯的手上。“反正假如你们做出决定了的话,就用这个玉佩联络,这里面封存着的是符体系的符,你应该会用,用它联系以后,到时候就会有专人来和你对接,洽谈各项事宜的。”“嗯,我明白了。”忒弥斯收起了那块玉佩。“我还有事,就先告辞。”白秋然匆匆而来又准备匆匆而去。“我们以后还能再见到您吗?”看白秋然又准备离开这个世界,忒弥斯举手问道。“嗯……假如你们加入了仙界的体系的话,以后未尝没有在仙界重聚的时候。”白秋然很是洒脱地摆了摆手。“总之,一切随缘吧,再会。”告别了大贤者,白秋然来到了这个世界的侧面,顺手帮助这个世界建立起了一条通向生死轮回的连接通道。在占领了见欲尊的领地,将那里的无数世界改造成一块仙界的飞地之后,白秋然也以鬼帝的身份发号施令,让阴曹鬼界派遣人手前来,在仙界飞地的空间背面,建立起了第二座阴曹鬼界和生死轮回。毕竟处在意识屏障对面那片虚空的阴曹鬼界,距离这边实在是太远,而意识屏障对于这种类似于意识领域和天道大道法则一样的连接方式,又屏蔽得十分严重。仙界要塞附近那十几个物质世界就算了,意识屏障那一个小小的通道缺口,根本没有办法支持阴曹鬼界与此等处在意识领域深处的世界的连接。别的不说,这里死一个人,阴差要从阴曹鬼界出发,就算有鬼界法则的加持,起码也得先走个一两年的时间,等到那个时候,恐怕物质世界早就变成猛鬼还魂夜了。因此,白秋然命令鬼界的阴差们先到这边来建立分部,而他则亲自出手,在仙界飞地的背面,影子维度当,开辟创建了一座新的酆都城。这是目前的权宜之计,当然,将来为了让鬼界能够切实地管理住自己处在识魔领域之的这片飞地,避免这第二个阴曹鬼界有阴差自甘堕落,违背生死轮回,白秋然还拟定了一个计划。正好他将思维分裂之法正式传给了鬼界,因此,白秋然的初步设想,就是集合阴曹鬼界众阴差之力,一起合力观想出来一尊超强的识魔。这尊识魔绝对拥有成为超级识魔的潜力,而它的思维,则由鬼界众阴差一人分出一缕进去,大家一起合力操纵它,白秋然和姜兰作为鬼帝和帝后,也会分出自己的一缕思维进去,帮助控制这尊超级识魔。到时候,这尊识魔就会像是股份制那样,由思维的强度来决定占据的股份,以及对这尊超级识魔的操控力。这样一尊超级识魔,想要动起来肯定非常困难,必须要鬼界齐心协力,因此,白秋然也会用戍华仙帝留下来的法术,对其打入制定好的思维钢印,让这尊识魔能够自动工作,成为生死轮回的服务器和自动监督装置。当然,这只是白秋然的构想,想要将其变为现实,还不知道得花多少年的时间,但一旦这个识魔被观想出来,白秋然就不用再担心这一侧的飞地脱离控制,生死轮回的铁则被践踏了。处理完了这一切的事情,白秋然回到了仙界修在意识屏障入口处的要塞,找到了等待在这里的唐若薇。姜兰、黎瑾瑶和苏香雪三个姑娘都已经先一步回到了家去,姜兰还得顺道去仙界接回自己的女儿,而白秋然之所以让唐若薇单独在此等待,那只有一个原因。“师尊,差不多是时候了吧。”唐若薇面色严肃。“嗯,吃了五尊超级识魔,小半个味欲尊,以及其麾下无数的识魔大军,我们俩的识魔分身已经再次进化,变得比欲识魔的强度还要高。”白秋然也肃然道:“【渡我大愿】应该也差不多足够了,如果这样都还不能完成我们的梦想的话,那就说明,我们这一条路,已经走窄了。”“那么师尊。”唐若薇深吸了一口气。“场地您选好了吗?”“选好了!”白秋然点头道:“从决战前,我就偷偷去识魔领域内的物质世界溜了一圈,发现了一个绝好的地方。”“那么事不宜迟。”唐若薇激动得脸蛋通红。“我们这就出发吧。”“善哉。”白秋然点头。“我去找振天借一艘最吉利的船。”白秋然找到乐振天,向他要了一艘编号为十的虚空舰艇,然后带着唐若薇,师徒两人马不停蹄地赶往了原本香欲尊领地的一处物质世界。这里暂时还没有形成明,但已经有智慧生物开了灵智,相信假以时日,这些智慧生物也会创造出璀璨的明。但白秋然和唐若薇所关注的重点并不在此,他带着自己的徒弟,两人一起来到了一座青葱的大山脚下。“我学过一些风水。”下了舰艇,白秋然站在唐若薇身前,对她指点江山。“这里有山有水,五行之气相生充盈,正是绝佳的龙穴之所在,天命汇聚之地,若在此地干点什么,哪怕是脸衰到极点的倒霉鬼,也能逆天改命,更重要的是,这山脚下还有温泉,温泉里的水温我试了试,正好合适,可以用来给我们沐浴更衣之用!”      138.这次换着来      “那还等什么。”唐若薇早已按捺不住自己激动的心情。“师尊,让我们开始沐浴更衣吧!”说罢,她也不顾白秋然在一旁看着,立刻开始宽衣解带。“女孩子家家,不要这么没羞没臊,就算大愿将成,也要矜持一些。”白秋然转过脸去,摇头晃脑。“若薇,你看师尊我,是多么地稳重。”唐若薇围上浴巾遮住羞处,接着看着只剩下一条浴巾围着下身的白秋然,眼里露出了鄙夷之色。不过大哥也没资格去嘲笑二哥,就像五十步没资格嘲笑一百步那样,唐若薇和白秋然换好浴巾之后,立刻进入这处天然的温泉,进行沐浴。这里有着好几个池子,两人相隔着一道石坎,背对而坐,白秋然盘腿坐在温泉水,吟诵着清心咒,而唐若薇也压抑住了自己原本激动不已的心情,内心逐渐趋于空灵。接着,二人沐浴完毕,起身,更衣,摆好祭坛,焚香祭拜。将一切的仪式都走完后,终于,白秋然和唐若薇同时深吸了一口气,召唤了自己的识魔分身。“筑基天尊!”“丰胸菩萨!”“赐我筑基(人心)!!”一声令下,空间开裂,两尊伟岸的存在撕裂了意识与物质之间的维度,出现在了单膝跪地的白秋然和唐若薇的面前。筑基天尊一指点出,点在自己本体的额头之上,而丰胸菩萨则做拈花状,从手指之间射出了一道光线,将唐若薇的身影笼罩在了其。两尊超级识魔,现如今,都是全力以赴地催动,构成自己最本源的那个概念和能力。于是片刻后,白秋然和唐若薇的身体发生了变化。白秋然的紫府之内,无穷无尽的真气沸腾不息,宛如混沌之气聚合一般,在他体内,真气凝结成真元这个效应,忽然飞快地加速了起来。而在光华之,唐若薇几百年都没有变化过的胸口,也慢慢地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缓缓地生长了起来。这种效应持续了几个时辰,终于,连筑基天尊和丰胸菩萨都累到力竭,各自收回了神通。白秋然立刻内视,而唐若薇则立马从储物袋里掏出当初白秋然用初祖妖皇龙筋炼制的卷尺,开始量起了胸围。无穷无尽的紫府之内,白秋然的真元化作海洋,不断沸腾流淌,他一眼扫过去,神识掠过千万里,然后看到了笼罩在真元海上方的那层微薄的真气。又失败了。白秋然颓然坐地,仰天长叹。经过筑基天尊的醍醐一指,他体内的真元比例已经提高到了十分之七,但是,他体内仍然还有真气,这仍旧算不得筑基。“我、我成功了!”另外一边的唐若薇却激动地尖叫了起来。“师尊!我有b了!”在这种伤心失意的时刻,旁边有人成功,对人造成的打击更重,白秋然将头埋得更低,而唐若薇则跳了过来,扶着他的肩膀,又摇又跳。不过唐若薇也并没有能够开心多久,她本来已经能够看出起伏的胸部,在蹦跳之,忽然又如同瘪了的气球一样,坍缩了下去。“咦?!”唐若薇惊慌失措。“这是怎么一回事?!”听到她的尖叫声,白秋然稍微振作,他起身走向自己的徒弟。“别动,让我看看。”稍微检查了一番之后,白秋然放开这姑娘,接着忍俊不禁。“恭喜,若薇,你的被动魔免觉醒了。”“什么意思?”唐若薇怔怔问道。白秋然给她解释了一下,其实关键的问题,还是出在她的胸骨,以及造化锻体功的混合作用下,之前已经说过,造化锻体功是类似于圣斗士一样的外功,一旦承受过一次的伤害,在造化锻体功的作用下,身体就会改造,变得不再惧怕那一种类型的伤害。唐若薇用丰胸菩萨来给自己隆胸,本质上是使用丰胸菩萨那巨大化的能力,单单加持到自己的胸口上。然而,丰胸菩萨是识魔,识魔是意识生命体,她自己使用巨大化加持自己,自然是无所谓,但巨大化对于物质生灵而言,并不一定是好事。就像蓝鲸上了岸搁浅就会死,恐龙也逐渐灭绝一样,有很多物质生灵的身体素质,无法承受住巨大化以后带来的压力,而周围的环境,也负荷不了他们的体型。因此,这个巨大化的能力,被唐若薇的胸骨判定为“伤害”,并且在造化锻体功潜移默化的作用下,成功地将其给豁免掉了。“那这可怎么办啊?”唐若薇哭丧着脸说道。“不急,我忽然有一个大胆的想法。”白秋然抬起头看了看天,问道:“若薇,你的造化锻体功练到第几层了?”“卡在第四十九层了。”少女垂头丧气。“好气哦。”“你看,造化锻体功也是功法的一种,那么我的筑基天尊,或许可以用醍醐一指,来助你一臂之力,直接治本。”白秋然拍手道:“而你的丰胸菩萨的巨大化能力,说不定也能单独只加持在我紫府内的真元海上,让我的真元海【巨大化】,进而吞噬掉紫府内残留的真气!”“也就是说……”唐若薇的眼逐渐燃起了希望的火光。“换着来是吧?”“没错。”白秋然正色道:“不过经过刚刚一次作法,你我的识魔都很虚弱了,我们先暂且在这里休整一下,等识魔恢复如初了,再重新来过!”在这个物质世界内休整了一个月,白秋然和唐若薇的识魔分身不断汲取意识领域内的力量,终于恢复如初。他们两人也在此期间平心静气,坚定道心,力求这一次务必要成功。再度严谨地沐浴更衣焚香礼拜后,白秋然和唐若薇站到了一起。“若薇,开始吧!”“好的,师尊!”两人对视一眼,同时召唤出了自己的识魔分身,再度撕裂了意识和物质的屏障,只不过这一次,筑基天尊的手指点在了唐若薇的额头上,而丰胸菩萨的光华,则照耀到了白秋然的紫府之内。      1.钢板已乘黄鹤去,此地空余虚基白      一个月后,合欢宗的小院子里。“阿爹。”白续香抱住了自己老爹的大腿,脑袋靠在他的身上。“人家突破元婴期了哦,有没有什么奖励?”“续香真乖……”白发的男人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神色不知为何有些憔悴。“奖励?啊对了,要给你奖励……”他伸手在自己的储物袋里无意识地掏摸了一下,却又没有摸出什么来,只是保持着这个姿势,怔怔地望着院子里的一株鲜花出神。“阿爹。”见自己的老爹敷衍自己,白续香非常不开心地鼓起了嘴。就在她想要继续纠缠的时候,身后忽然伸来一双手,卡着她的咯吱窝,将她抱了起来。“好了,续香,别打扰你爹。”唐若薇将她抱在了怀里。“毕竟,他又失败了嘛。”她有些得意洋洋地看了白秋然一眼,脸上尽是属于胜利者的傲慢。而在她的胸前,已经有一对c+级别的梦想,亭亭玉立。白续香将脑袋靠在唐若薇的胸前,也不再抗拒,这一次回来,唐若薇不知为何胸口不再硌人,而是多了一层和她香雪妈妈她们一样软软的垫子,因此白续香也就不再抗拒。本来唐若薇就一直很喜欢她,当初也没少给她买各种东西,满足她的各种要求。或许是感觉到了唐若薇洋洋得意的目光,白秋然从失落回过神来,看了自己的徒弟一眼,不屑道:“哼,靠着比我菜赢了的人,有什么资格在我面前摆出这一幅模样?”“是,我是比您菜,菜得还挺多。”唐若薇用食指抠着自己拇指的指甲,轻描淡写道:“但咱们的赌约,又不是比谁菜啊……师尊,我很感谢您尽心尽力地帮我完成梦想,但我也尽力了啊。”一个月之前,躲在意识领域深处的物质世界,进行“渡我大愿”的白秋然和唐若薇,在第二次交换能力的时候,的确都用了全力。在筑基天尊的醍醐一指作用下,白秋然的思维暂时主导了唐若薇的躯体,对他这个造化锻体功的创造者来说,突破区区的四十九层并不算难事,何况,唐若薇每日勤学苦练,早就处在了突破的边缘,她只不过是需要一个突破的契机而已。因此白秋然就成为了这个契机,在筑基天尊的能力刺激下,唐若薇成功地突破了绝壁,逆天改命成功,获得了自由改变形体的能力。她不仅大愿得偿,而且还获得了一个特别可怕的能力。本来唐若薇的血脉能力,仅仅只限于她的胸骨,她的胸骨能够长出骨板,覆盖在她的内脏之外,保护她的器官和紫府,而在造化锻体功的作用下,这个胸骨又得到了超进化,在白秋然、姜兰等实力高绝的强者们的不断捶打下,这块胸骨而今的防御能力已经高得令人发指,还附带有对各种法术、神通、异能的免疫效果。不过这样做的副作用就是唐若薇很可能一辈子都长不了胸。而在造化锻体功进入五十层之后,唐若薇已经可以逐步逐步地将胸骨的效果覆盖到全身,并且还不会产生之前的副作用。她现在已经拥有了一副自己梦寐以求的美好身材,回来以后,她立刻前往了上玄,差点把自己那个已经垂垂老矣的皇帝侄女给气得直接驾鹤西去。而白秋然就没有这么幸运了,他的紫府哪怕是相对于唐若薇那尊比仙帝还强一些的识魔分身,也强得太过分了,唐若薇识魔分身的能力,作用在他身上之后,并没有能够带来理想的效果。唐若薇的丰胸菩萨的能力十分强大,是直接作用在概念上的能力,因此,白秋然提出让她将能力直接释放到“真元与真气的比例”这个概念上。最开始,唐若薇的巨大化能力,施展在他体内的真元之上时,确实让他体内的真元出现了迅猛的增长。在能力的作用下,白秋然体内真元同真气的比例开始放大,真气凝结的速度加快,真元的比例也从七成逐渐提升到成、九成。然而,或许是过犹不及的原因,就在他体内的真气快要完全转化为真元的时候,他体内百窍忽然洞开,疯狂地吸纳起那个物质世界和虚空的无尽能量,他体内的真气和真元也在短短的几十分钟之间,翻了一番。就和唐若薇的巨大化能力被自己的胸骨豁免一样,作为造化锻体功的创造者,同样修炼了它,并且境界还要高得多的白秋然,他的身体同样将唐若薇的能力视为了一种威胁。就在那短短的几秒内,他的身体就出现变化,自动豁免了唐若薇的能力,并且因为紫府受到刺激,他久久没有突破过的境界,忽然又再次突破了。他体内的真气忽然暴增,虽然真元也跟着增长,但速度却比真气慢了许多,到突破结束后,他体内的真气真元比例,又回到了七成左右。“不过话说回来,师尊您突破的时候,为什么真气涨得比真元快那么多?”唐若薇将白续香抱在怀里,坐在白秋然身边的竹椅子上。“是不是冥冥之的那个意志,其实还是将您的境界算做是炼气期?”“扯jb蛋!”白秋然一掌拍到身边的桌子上,怒不可遏。“本尊可是虚基期!要突破也是从虚基期一层突破到虚基期二层!”“您为啥要算一二三四,而不是前后期……怕不是心里也没底。”唐若薇小声吐槽道。“嗯?”白秋然瞪大了眼睛,唐若薇立刻讪笑着转过了头去。“阿爹。”白续香咬着手指头问道:“jb是什么东西?”“咳咳!”白秋然做作地咳嗽了两声,心道坏了。他太过激动,结果忘了自己女儿还在这里,现在尴尬了。“你爹说的是鸡脖。”唐若薇解释道。“哦,鸡脖子好吃的,我喜欢师祖母卤的鸡脖子。”白续香高兴道:“不过鸡脖子也有蛋吗?”“那是一道菜。”唐若薇胡言乱语。“就是把鸡脖子和剥壳鸡蛋一起卤制。”白续香听得嘴馋,于是一屁股从唐若薇身上跳下去,瞬移到了房间内,白秋然和唐若薇听到她在缠着黎瑾瑶给自己做卤鸡蛋和鸡脖子。“师尊,算你欠我的。”唐若薇对白秋然说道:“加上我们的赌约,你可别忘了。”      2.建立意识屏障的文明      渡我大愿失败,白秋然在家自闭了好多天的时间。如果光是失败就算了,最关键的是,他一直以来认定的长跑伙伴,自己的乖徒儿唐若薇,如今却也先他一步,去往了梦想的彼岸,这种看到坚定的伙伴背叛了革命的感觉,令白秋然感到心情更加沉痛。直到过了约摸三个多月的时间,红尘仙翁忽然找上了门来,手上还提着一个许久不见的家伙。“哟,老白!”智仙眼眶里的魂火摇曳,魂焰向上窜出星星点点的火星。“我听说你又筑基失败了,怎么着?识魔的能力也对你无用是吗?”白秋然摆了摆手,让红尘仙翁侧身让开,接着一脚飞起,将智仙给踹飞了出去。他这一脚也不知道将智仙踹飞了多远,反正智仙之后全力以赴地赶路,也是用了三天才又回到他的面前。“不开玩笑了不开玩笑了。”见到白秋然再度抬起了腿,眼眶里不知何时钻进去两只蝙蝠的智仙赶紧告饶道:“我来找你是有正事给你说的,那个,墨尘仙帝。”“在。”红尘仙翁从袖子里摸出来了一沓厚厚的纸张,交给了白秋然。“这是什么玩意儿?”白秋然好奇地接了过来,问道。“你刚刚进入意识领域的时候,不是在那边一个死寂的物质世界内发现了灭亡的明古城吗?”智仙飞了起来,围着白秋然的身子缓缓旋转着。“这是我在仙界一众专家的帮助下,花费了不少时间,翻译出来的东西,这上面记载的秘密,可好生满足了一下我的好奇心啊。”白秋然拿着这叠翻译过的稿,走到院子坐下,静静地看了起来。这上面的翻译结果,记录的是一个明在无法抵御的灾难面前,所做出的最后抵抗,从这个记录上,白秋然了解到了那个意识屏障的一些由来。其实早在当初得知意识屏障的存在之后,白秋然就思考过它的来历,而这个问题,同样的,始仙帝白立和乐振天、戍华仙帝他们,也都思考过。只不过那个时候,他们的燃眉之急还是从意识屏障对面跑出来的识魔们,因此也无暇细想,而现在仙界有了彻底消灭识魔的办法,于是考察和解密的工作也随之开展了起来。“根据这上面的记载,这个明在覆灭的前夕,确实建立起了一个什么屏障,来做最后的挣扎。”看完以后,白秋然将这份翻译资料递给了红尘仙翁。“不过这份记录只有只言片语提到,更多的是对自己明的一种缅怀,灾难是什么,屏障是什么,而他们的明又是什么,这上面一概没提,而且,这份记录还有缺损部分,光凭它,我们也没法确认他们所说的屏障,就是那道阻断虚空河,环绕整个意识领域的意识屏障啊。因为对一个明来说,屏障可能是意识屏障,也可能仅仅只是一堵城墙。”“的确是这样,但我们已经基本确定了,写下这份记录的明,就是建立了意识屏障的那个明。”智仙笃定道。“怎么确定的?”白秋然有些好奇。“话说你当初留在那个物质世界时,跟我吹嘘的可是要不了多久就能够翻译出来,这都快百年时间了,你才刚刚把这份记录整理弄完。”“我正要说这个,其实这近百年的时间,我并非只呆在那一个地方,在红尘仙帝来了以后,我拜托他带我四处走动,乐振天仙帝拨给了我们一支考察队伍,我们在意识领域内沿着意识屏障的边缘探索,又发现了不少的已经毁灭的明遗迹。”智仙解释道:“我这近百年的时间,就在研究那些遗迹,根据我们的考察,确认到这些遗迹和我们进来时那个缺口附近的物质世界内留下的遗迹是出自一个明的,这也是我猜测这个明就是建立了意识屏障的明的原因。”“哦?那么你们调查出来什么没有?”白秋然问道:“在明覆灭的前夕,选择建立起一道屏障,这个明不是为了防止外面的东西进入到意识领域,就是防止意识领域内的东西逃出去……他们要防备的东西是识魔吗?”假如让这个建立了意识屏障的上古明覆灭掉的东西就是识魔,那对仙界来说无异于是最好的消息,目前的欲识魔除了个在逃的味欲尊,其他都被仙界给打杀掉了,剩下来的家伙也成不了什么气候,识魔种族灭亡是迟早的事情。“很遗憾,并不是。”红尘仙翁也抱着和白秋然类似的想法。“根据我们调查的结果来看,他们要防备的东西,是来自意识屏障之外。”“那么这个调查工作还不能就这么丢掉了。”白秋然长叹了一口气。“可惜啊!好不容易能有个清闲的时间来陪陪女儿。”“师祖不必担心啊,一点调查工作而已,哪儿能劳动您亲自出马。”红尘仙翁笑呵呵地说道:“智仙和我们的专家已经把这个明的字对照表给做出来了,照着那张表,我们仙界的专家自然可以推导出这个明的献记载,哪怕有不认识的字,也能结合表单推导出来。”“或许吧,或许是我最近给自己上了思维钢印的缘故。”白秋然叹气道:“我也想找点事情做一做,缓解一下自己郁闷的心情……再说了,你们以为,能够把一个有能力建立意识屏障和意识领域那种东西的明,逼迫到覆灭的存在,不值得我们仙界全力以赴地去应对吗?”“师祖教训的是。”红尘仙翁低头应道。“那么,你们最近的探索工作摸到哪儿了?”“目前正在原本的意欲尊的领域上,师嫂也帮了我们一些,给我们指了一些意识领域内的道标出来,那里已经接近意识领域另外一侧的边界了。”师嫂就是楼月明,戍华仙帝曾在意识领域流浪时,发现了在另外一侧的意识领域的边界,因此楼月明清楚也不奇怪。“边界?另一侧的边界……说起来,味欲尊好像也是往那个方向逃跑的。”白秋然拍了拍手。“要不我陪你们走一趟吧,护送一下你们,顺道把兰儿叫上,她一直对自己跟丢了味欲尊的事情耿耿于怀,这一次,看看能不能够找到那只识魔的蛛丝马迹。”      3.唐若薇已经成就了梦想,此生足矣      意识领域,原意欲尊的领地范围边缘,靠近意识屏障的某个物质世界,一艘型的远航虚空飞舟,悄无声息地停靠在了世界的外侧。舱门打开,一条“梯子”从它的舱门里伸了出来,连接到面前这个物质世界上面,接着有一行人从船舱当走了出来,踩在了虚空的那条“梯子”上。走在最前头的白秋然侧头望了一眼,五彩斑斓,一眼望不到边际的巨大意识屏障就在近前,仿佛触手可及。这里已经是意识领域最接近意识屏障的世界,虽然距离意识屏障实际上还有不知多么遥远的距离,但在虚空,这已经可以算作是紧挨着了。此处已经是意识领域的另一头,但是意识屏障围绕着意识领域构成了一个环形,将意识领域笼罩了起来,因此这一边也能够看到意识屏障的光彩。瞄了一眼,白秋然收回了视线,继续向前走去,姜兰跟在他身后,视线在附近的几个世界外侧来回逡巡。“味欲尊会出现在这里吗?”她问道,声音有些期待。“不知道,不过很有可能,毕竟那家伙逃跑的时候就是往这个方向来的。”白秋然摇头笑道:“不过兰儿你也没必要那么积极,随缘就好,反正到时候那个家伙出现了,振天会派人来通知我们的。”“希望它快点出现。”姜兰摇头叹道:“不将它收拾了,我心里不舒坦。”“师母你这就是强迫症犯了。”唐若薇跟着姜兰走了出来,随即白了白秋然一眼。“话说为什么我也非得跟过来?师尊,你和师母一个人让一只手,也能将那味欲尊吊起来打了吧?”白秋然看了这姑娘一眼。自从造化锻体功突破到五十层,完成了心愿以后,唐若薇整个人就懈怠了下来,除了跑到上玄国,去皇族面前晒她那些亲戚小辈,这丫头每天没事做的时候要么就是带着白续香到处跑,要么就是躺在院子里面晒太阳。“让你跟来,自然是为了给你找点事情做。”白秋然回答道:“把你丢在家里面,你就会好好修炼了?”“我可以帮你带孩子嘛……”唐若薇嘀咕道。“带什么孩子?续香有的是人带她,你只会带着她到处疯玩。”白秋然恨铁不成钢。“你看看你,天灵根级别的土灵根啊,又有本尊传给你的功法,结果修炼了这么多年,你还是没有飞升,你师弟已经连续超越你两次了,而且人家还时不时地要折损一些修为,你看看你师弟,再看看你自己,你的良心难道就不会痛吗?”“不会啊。”唐若薇答道:“反正我境界比您高……不是,我是说,我且在大乘期等着您修炼上来,然后一起飞升嘛……反正我现在也没了寿元限制。”“啧。”白秋然十分不爽地咂了咂嘴巴,但又想不出什么理由来反驳她。“续香用不着你带,你想玩孩子,自己去找男人生一个去。”“不要。”唐若薇立刻拒绝道:“修真界的男修士,我没一个有感觉的。”“听说那九州十地的道化宫之,最近有一个英俊的年轻人声名鹊起,好多女性修士都为他倾心,若薇你去看过没有?”姜兰扭头对唐若薇问道,口吻仿佛一个媒人家长。道化宫是修真者联盟新兴的一流宗门,有成为超级宗门的潜力,它之前本是个二流宗门,但在魔潮之,道化宫运气比较好,避过了魔族们前进的方向,因此保留下了大部分的实力,得以跃升为一流宗门。“喔,明玉生嘛,我和黎姐姐回宗门去的时候都看过了。”唐若薇明显兴趣缺缺。“没什么大不了的,他大概是练了什么提升魅力的功法,看起来气质还行。”“完了?”“完了。”姜兰好奇地看着唐若薇。“难道若薇对帅哥真的毫无感觉?”“说没感觉是假的,但就跟普通人看到名妓那样的感觉吧,感叹一句哇好漂亮,然后也不会去多想什么。”唐若薇想了想后答道:“而且您想,苏……二师母那魅影芳踪诀我都看了多少回了,明玉生那功法怎么可能对我还有效果?撇开气质光看脸嘛,他其实也就那样吧。”“真好,作为一个男人,我这辈子从来没有受到那么多女性的追捧过。”走在前面的白秋然闻言叹道:“是我长得不够帅吗?”“光您那嘴巴都能气走百分之九十九的女人了。”唐若薇冷笑道:“人贵有自知之明啊师尊。”“呵。”白秋然伸手揽住姜兰的肩膀,接着傲然地看向唐若薇,看得少女咬牙切齿。“不过话说回来,你为啥要提到香雪。”白秋然想了想。“若薇你该不会和你那侄女一样,也是磨镜子爱好者吧?”“才不是哩!”唐若薇怒道:“人家的性取向一直都是正常的好吗?”“那你……”“唉,好了好了,若薇的事情就留给她自己去操心。”姜兰看了唐若薇一眼,接着推着白秋然向前走去。“我们还是办正事要紧。”带着仙界的队伍落地之后,红尘仙翁立刻指挥着这些勘测人员施展法术,开始寻找起这个死寂的物质世界内沉睡着的明残骸。这完全是随机的世界,仙人们虽然根据之前的明遗迹推测出了下一座可能会出现遗迹的世界,但这毕竟已经是沧海桑田。那些物质世界或许曾经出现过明,但遗迹已经完全毁灭,也或许从来没有出现过,从开始到现在,便是一片死寂。不过因为这里靠近意识屏障的边缘,所以概率还挺大的。白秋然他们的运气不错,在这第一个世界,仙人们就找到了一座藏在一颗破碎星球的地壳内的古城,根据勘测的结果来看,正是他们所猜测的,那个建立了意识屏障的失落明。“接下来就交给他们吧。”红尘仙翁看了一眼已经开始各司其职的仙人队伍。“我要在此守护,师祖、师祖母和师伯请自便吧。”“那我们去附近的世界转一转,顺道看看有没有味欲尊的线索。”白秋然叉腰看向了一旁的骷髅头。“智仙,你是要留在这里呢?还是和我们一起走?”智仙看了看那座遗迹,迟疑了一下后,说道:“我还是和你一起走吧,总感觉和你在一起会遇到很多有意思的秘密,这里的事情,等仙人们解析出来后,我托你的关系照样也能看得到。”      4.夭寿!是筑基天尊!      开着仙界考察舰上自带的小型虚空舰艇,白秋然带着姜兰、唐若薇和智仙在附近的几个物质世界内转了转。和这个死寂的世界不同,在它的附近,几个物质世界看起来都生机勃勃,哪怕就算是没有物质生灵存活着的那个世界,也是刚刚从一片混沌自我创生出来的状态。虽然还是一片火海,但等火焰的温度降下去之后,白秋然相信里面也一定会诞生出璀璨的生命。不过或许是因为地处偏远,这附近几个世界的意识维度内都是一片洁净,没有看到识魔的痕迹。姜兰和唐若薇都有些失望,姜兰是想要弥补自己之前放走了味欲尊的过失,而唐若薇则单纯是把识魔们当作野生的经验宝宝,想要猎来喂养自己的识魔分身。在实现大愿以后,她对自己的那具识魔分身宝贝得不得了,简直就像是养了一只宝可梦那样,悉心照料,时不时地就想喂她些东西,将她养得更加强悍。不过这几个物质世界内衍化出来的独特的生命形态和明,倒是极大地满足了智仙的求知欲,这家伙不知道从哪里翻出来了一个记录仪器,可能是乐振天叫人给它配上的,然后将这几个物质世界内的风土人情全部都给记录了下来。“大丰收大丰收。”智仙用意念控制着那个记录仪器,围着它飘来飘去,接着叹道:“要是有识魔就更好了,我一直想研究研究在有识魔的世界,识魔与物质生灵之间的共生关系。”“你想研究的东西还挺多的啊。”白秋然一边驾驶飞艇一边头也不回地说道。“那是当然,人的求知欲是无限的。”智仙自豪地回应了一句,随后又叹息道:“唉,不过这就要回去了,我还有些意犹未尽呢,希望今天脸好一点,在我们回去的路上能遭遇到识魔——”“绝了。”白秋然面色古怪地回头看了智仙一眼,接着抬头看向前方。“真的遇到识魔了。”“哪儿呢哪儿呢?”姜兰和唐若薇闻言立刻窜了过来,朝着飞艇前方看去。“喏,在那边。”白秋然指了指意识领域内的某个方向。“距离太远了,你们用肉眼估计看不到,用神识吧。”姜兰和唐若薇闭目,前者放出了神识,后者则放出了自己缩回正常人大小的识魔分身,抬眼看去,果然看到在世界和世界之间,虚空上的意识网道,有一只古怪狰狞的识魔,正在朝着这边界全速前进。这识魔的本体极其庞大,像一个大腹便便的胖墩,然而却长得凶神恶煞,面目狰狞,除了脸面上的一个眼睛一个鼻子以外,它的身体各处都是伸出了长长舌头的大嘴巴,它的腹部也是一张巨嘴,犬牙交错,周围还有一圈红色,而它的下身则是如同章鱼一样的一圈触手,在触手的内侧,也是一张如同涡轮一样遍布锯齿的嘴巴。“这么多的嘴巴。”姜兰开心道:“它是味欲尊麾下的识魔的可能性很大。”味欲尊的本体就是一个长满了巨嘴的,硕大堪比星系的肉球,而它麾下的识魔,长相也多半以嘴为主要特征。它们都是诞生自味欲尊领域的识魔,从物质生灵的口舌之欲上诞生出来的存在。“不过这家伙来这里干什么?”白秋然盯着那个识魔,有些古怪地说道:“现在味欲尊败逃,它是散伙后跑出来的?不对啊,味欲尊怎么可能容忍叛徒,而且它被兰儿打成重伤,回去自己的领域以后,叛徒应该都被它吃掉了才对。”见这尊识魔朝着他们这边闯了过来,白秋然心一动。“躲起来看看它到底想干嘛。”他操纵着虚空舰艇,开启了隐形法阵,躲在了一个物质世界的表侧,而那尊识魔正好也朝这个世界飞了过来,落到这个世界表面上的那层意识领域上。虚空舰艇与这尊识魔近在咫尺,白秋然这才看见,这尊识魔的身上有很多大大小小的伤口。它受伤了?和谁交了手?仙界的追兵?白秋然心思索着,却见这个识魔已经把脸贴在了维度屏障上,看向了物质位面之内。在这个世界的物质位面之,已经有了一种长着三个吸盘一样的腿脚的物质生灵,建立了一个比较发达的明,这种生物擅长精神感应,通过这种精神感应,他们建立起了一个统一而繁盛的国家。胖墩识魔将这一切尽收眼内,那些全靠精神感知来生活发展,精神波动异常剧烈的智慧生物,他们的灵魂,对于胖墩识魔来说,就是最好的飨宴和营养品,看到这个明,它的周身嘴巴情不自禁地流下了涎水,而它腹部那个巨嘴也舔了舔嘴唇,慢慢地张开了一个小缝。胖墩识魔伸出肥肥胖胖的双臂,在意识领域和物质维度之间扯开了一道裂隙,然后肚子上的巨嘴,那条灵活的大舌头伸了出来,就朝着物质位面内,那些智慧生灵建立的一座城市舔去。然而就在它的舌头将要伸进维度通道的时候,天空忽然金雷大作,一杆巨大的剑枪从天而降,将它的舌头插在了意识领域的地面上。胖墩识魔吃痛,有些愤怒地抬起头,却见到一尊顶天立地的银甲白发战神,正站在自己面前,叉腰看着自己。“是筑基天尊!”胖墩识魔吓得肝胆俱裂,顾不得自己的舌头还被剑枪插着,它奋力挣扎,用蛮力强行扯断了自己的舌头,然后甩着血淋淋的断舌头,忍痛头也不回地向着背后跑去。然而它刚刚转身,面前就出现了一只巨大的玉手,将它抓在了手,一下子投掷在意识领域的地上。砰!巨大的力量让整个世界都出现了震荡,那些生活在物质位面内的智慧生灵们有些疑惑地感知着自己精神上传来的剧震,而躺在意识领域地面上的胖子识魔,则看到一尊和筑基天尊同样高大,身材姣好的女神,站在它背后的地方,低头看着它。“好,抓住了。”一个物质生灵的音波从它的耳畔响起,接着胖墩识魔看到有一个白发的仙界人爬上了自己的脑袋,站在自己的眼睛前,伸脚踩住了自己的眼睑。白发男人低下头,脸上露出了和善的笑容。“快,回答我的问题,从实交代的话,我可以考虑给你一个痛快。”      5.奇妙的傀儡      “噗!”胖墩识魔被筑基天尊的剑枪整齐地劈开成了三瓣,然后筑基天尊、丰胸菩萨和送子天后,各自瓜分了它的一部分概念和意念之力。处理完这只识魔以后,白秋然看了看这个物质位面内的智慧生灵的情况,发现没什么大碍后,拍了拍手,说道:“好了,现在怎么说?咱们是先回去一趟,还是……”“这家伙刚刚说,味欲尊的部队遭到了不明势力的攻击。”姜兰抿着薄薄的嘴唇,思索着。“那个不明的势力是戍华创造的东西吗?”“不知道,但很有可能。”白秋然答道:“味欲尊虽然已经是败军之师,残兵败将,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虚空之,敢正面进攻识魔军队的明可不多。”“那无论如何也得去看看才能放心了。”智仙急得上蹿下跳,撺掇道:“走吧走吧,快去看看吧。”“那就去看看吧。”一行人收起识魔分身,上了虚空舰艇,给红尘仙翁发了一个传讯过去,然后便按照那个胖墩识魔死前交待出来的情报,朝着味欲尊遭到攻击的地点赶去。这里距离味欲尊遭到攻击的地方并不远,那尊狡猾的识魔早就带领着自己的军队朝着这个方向逃窜了。根据胖墩识魔的交待,早在欲识魔之前的时代,更多的超级识魔并立的时候,那时,意识领域内的超级识魔数量已经太多,为了能够朝着外侧发展,于是有许多的超级识魔联合起来,集结手下的军队,在意识屏障上的两侧各开出了一道口子。不过意识屏障实在过于坚固,这些识魔们的属性又正好遭到它的克制,因此竭尽全力,也不过在上面开出来了两道小缝,别说是身躯庞大的识魔,就连意识领域也没办法流过去,感染屏障外侧的虚空。于是后面,超级识魔们之间就爆发了大战,互相吞噬之后,只剩下了七情,而在七情时代,其的一个口子在岁月的摧残下,逐渐扩大开裂,足够容纳小型识魔和意识领域进出,于是七情才暂时搁置了内斗,发动了对外侵略的攻势。不过它们的运气也不是很好,走出去便和当时全盛时期的仙界以及始仙帝撞脸,又被始仙帝给打了回来,通道还被始仙帝舍身给封住了,因而它们之间只好又开始内斗,斗成了现在的欲。而另外的一道裂缝,则是最靠近味欲尊的领域,之前的戍华仙帝曾经从这道裂缝溜到屏障外侧的虚空去,而最近,这条口子也开裂,形成了通道,味欲尊也察觉了,不过它谁也没说,自己留了下来,作为了后路。现在识魔兵败,味欲尊逃到领域内后,立刻就收拾家当整理队伍,向这条后路退去,而惨剧就发生在它撤退的路上。在味欲尊撤退的时候,历史再一次重演,它的部队正面撞上了从屏障外面探索进来的那股不明势力的部队,遭到了惨败。虚空飞艇在虚空航行了四五天,便来到了目的地附近,白秋然已经能够在这里用肉眼看到那个意识屏障上面的巨大裂缝,但是望山跑死马,这里到裂缝依然还有不断的距离。而在裂缝的附近,偶尔还能够看到忽然亮起的光斑。“能量爆发?”白秋然开启了飞艇的隐形模式。“看来这里还在交战状态,咱们小心点,打枪的不要,悄悄滴进村。”虚空飞艇的速度慢了下来,进入了隐身巡航的模式,沿着意识网道慢慢前进,走了半天,白秋然他们的前面出现了一小股识魔。这些识魔都带着味欲尊军队的特征,浑身该长嘴巴不该长嘴巴的地方都涨满了嘴,而和胖墩识魔一样,它们明显也是在逃命。从这些识魔的身上传来的慌乱的意识波动,它们焦急万分,速度很快,白秋然不得不将飞艇停在了网道间,等着它们通过去,有的识魔的肢体甚至擦过了处在隐身状态的虚空飞艇上,不过它们根本不理会,头也不回地朝意识领域深处逃去。而很快,追杀它们的那股不明势力,也终于在白秋然他们的面前露出了只鳞片爪。“目标确认,等威胁度识魔,数量只。”“指令确认,全部歼灭。”伴随着一种怪异的呼啸声,有两个带有明显机械感的声音,忽然从虚空飞艇的附近响起。“是九州十地的语言。”唐若薇低声惊呼道。始仙帝、乐仙帝、戍华仙帝等一众仙界的元老,全部都出生在九州十地,他们所使用的自然是九州十地的语言。因此白立创立仙界后,九州十地的语言就变成了仙界的语言,这个语言又伴随着仙人们的扩张和传法,被他们带去了各个世界,目前基本上已经成为了仙界统领的那片虚空的官方唯一认定语言。在仙界附近的异世界,白秋然他们听到有人说自己的母语并不奇怪,然而此处却是在意识领域的另外一边,接近虚空河下游的另一片虚空。别说在这里,哪怕是刚到见欲尊领域边界上,进入妖精族和龙族生活的那个物质世界的白秋然他们,也和当地智慧生灵语言不通,还是苏香雪利用神识感应从那些妖精们身上现学来的。而在这两个声音落下之后,有数道流光,忽然以极快的速度,从意识网道的深处拐了出来,朝着这几只识魔的方向追了过来。那数道流光迫近,白秋然他们见到了金光的真容。“这、这是什么玩意儿?”唐若薇瞠目结舌。“想不到世界上居然会有这样的东西。”姜兰和智仙也叹道。“这是……傀儡?”白秋然猜测道。出现在他们面前的,是几名身躯比正常人略微高大一些的人形“生物”。这些人形的“生物”外表就如同帝王陵墓经常出现的镇陵雕塑一般,威严万分,现在出现在白秋然他们面前的这数尊雕塑,浑身都泛着金色的光芒,他们的脸部、身躯,都与人族近似,身上雕刻着盔甲,手上握着制式的武器。      6.傀儡军团      看到这群雕塑一样的家伙,白秋然下意识地想起了阴曹鬼界的傀尊,那个别具一格的鬼界三尊,就像他和姜兰的义女一样,在白续香出生以后,傀尊偶尔也会派一个两个分身来,以姐姐的身份陪伴白续香玩耍。而傀尊所使用的身体,便是如同这些雕塑一样的傀儡。这支雕塑小队在确认前方逃窜的识魔以后,立刻开始了有条不紊的追杀工作。“天捕进行包抄,天兵继续追击。”一尊左手提着一柄金色大剑,右手提着一个灯笼,看起来像是这群雕塑里的指挥者的高大雕塑发出了指令。其他的雕塑们立刻开始了行动,队伍两侧,有一群雕塑左右分开,他们的脚下出现了一对飞轮,轮子上出现符,不断地翻滚,接着这些雕塑的速度骤然拔升,化作光线,抄到了那几只识魔的前方去。而剩下的雕塑,则以一个整齐划一的架势,握住了手长长的降魔杖。降魔杖的前段出现了一个散发的金光的符号,它们的四肢躯体上也出现了一个个玄奥的符号,散发出光芒。“作战形态展开。”雕塑们用机械的声音叙述道:“作战开始。”符号散发出更加璀璨夺目的光华,它们手长杖的前端生出一截光刃,形成了一柄光枪,它们的背后喷射出金色的光焰,推动它们向前飞去,而它们的眉心也出现了一个统一的符号。“这是——”白秋然忍不住说道:“这是戍华的符?”在展开所谓的作战形态之后,这群雕塑在那名执剑提灯指挥者的带领下,向识魔们杀了过去,而那些绕到了识魔前方,将它们包抄的所谓“天捕”,也对这些识魔们发动了攻击。虽然它们从体型上来说比起识魔天差地别,然而它们的威能却是丝毫不弱于识魔。天兵们施展出精妙绝伦的枪法,将识魔捅得千疮百孔,而抄到背后的天捕则双手生出一对对宝轮,朝着识魔们掷去,这些天兵天捕们虽然看起来像是低级兵种,然而举手投足之前,却也有堪比分神期大能的威力,而那提剑的指挥官,威能更是堪比大乘期修士,在符的加持下,说不定实力还在唐若薇的本体之上。这些雕塑们围攻着几只识魔,而这些识魔们的实力其实也不弱,作为等识魔的它们,原本就拥有和那个指挥者相差无几的实力,但它们有伤在身,同时又早已经被这些雕塑背后的势力给打怕了,因此哪怕面对一帮实力弱于它们的雕塑小队,这些识魔们依然被打得抱头鼠窜。一方进退有度,纪律严明,结阵应敌,配合无间,而另外一方则进退失据,战意已失,只想着逃跑,因此很快识魔们便溃败下来,出现了伤亡。“嗷嗷嗷——”绝望的形势终于还是刺激到了几只识魔,它们凶性大发,全力抵抗,触手拍击,巨嘴撕咬,很快便击碎了几尊靠的太近的天兵。那些雕塑们被击碎身体后,皮肤剥裂,露出了下面复杂的机械符结构。“果然是傀儡。”白秋然说道:“但这些傀儡好像又有自我,这是怎样一回事?”这些天兵雕塑在被击打得碎裂之后,也依旧凛然不惧,平静地复读着最后的指令。“确认,机体损毁程度严重,超过修复指标极限,自毁程序启动。”它们浑身能量流淌,从耳部和嘴部内喷出滚滚高热的白烟,接着,这些雕塑们的胸膛打开,露出了内部破损严重的精密组件,还有在它们腹部处的空腔。那里装着一个小小的空间,空间的央有着一个有些虚幻的人形。“什么?紫府?元婴?!”白秋然一下子从驾驶座上站了起来,贴到舰艇的显示窗上,死死地盯着那几尊雕塑看。“完了。”唐若薇则呆愣愣地说道:“师尊的修为,已经被傀儡给超越惹。”那几尊雕塑在打开胸腔,露出紫府以后,紫府内的元婴便开始冒出越来越明亮的光芒,而它们的身体,也全力加速,冲向了那几尊正在抵抗的识魔。“元婴自爆程序启动!”轰!巨大的能量爆发,在几只识魔附近形成了一团又一团的爆炸光团。哪怕是元婴期修士的元婴自爆也不容小觑,甚至就连合体期修士都必须避其锋芒,而这几尊雕塑,实力可都是稳稳的分神期期,爆炸的冲击波撕裂了识魔们的躯体,惨叫声当,它们被炸成重伤,然后天兵天捕一起出手,将这些奄奄一息的识魔给撕成了粉碎。在撕碎了识魔之后,那名执剑提灯的指挥官高高地举起了自己手上的金属制提灯,提灯上有玄奥的符亮起,闪烁着光辉,随即,那些识魔们被撕裂后残留下来的概念和意念之力,全数被这个提灯吸收,化作了灯芯的一缕幽幽火光。“战场清扫完毕,记录战损和战斗数据……记录完毕,返回指挥心。”站在原地,执剑提灯的雕塑用机械般的声音对其他雕塑下达了指令,随即,这些雕塑一样的傀儡们整起队伍,离开了这里,朝着更远处的那道裂缝附近飞去。“跟上去看看。”白秋然操纵着虚空飞艇,航行了起来。“这帮傀儡绝对和戍华脱不了干系,他当年到底造了个什么玩意儿扔在对岸?”没人能回答他这个问题,楼月明当初并没有跟着戍华前去,而戍华仙帝回来已经奄奄一息,也没有告诉她自己到底创造了什么。而唯一知情的戍华仙帝,魂魄在自己的老婆的肚子里躺了数万年,那点记忆自然也已经消磨干净,哪怕现在去问他的那个转世,他自己也不会清楚了。目前只有亲自跟过去看看,才能知道这云月雾花,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傀儡小队一路疾驰,虚空舰艇紧随其后,又飞了约摸两三天,白秋然他们进入到了一片最靠近意识屏障裂缝的区域。十几个世界在这里,被意识领域的网道串联,构成了一个环装的世界带,构造就和仙界要塞那附近差不多。而在这个环装世界带的央,则是一片如火如荼的战场。      7.南无加特林菩萨,六根清净贫铀弹      战场上,激烈的战争正在进行,识魔与傀儡互相攻伐,强悍的能量波动一波接着一波地涌出,冲击着周围的十几个世界。这场战争的局势已经很明朗,傀儡一边兵强马壮,不知疲倦不知畏惧,在这主要的战场上,傀儡那边的势力又多出了许多新的傀儡,有些简直就是战争机器。而识魔的这边,本来就是败战之兵,士气低落,而且因为天性,识魔们都自私自利,协同度和集体意识几乎为零,只要味欲尊对它们的掌控力一弱,这些识魔们就会试图逃离战场。当然,只要一离开大部队,这些识魔们就会被傀儡方面严阵以待的清剿部队围剿干净,构成自身存在根本的意念之力和概念也会被收走。当初和仙界一战,之所以识魔们能让始仙帝投鼠忌器,不惜牺牲自己也要将裂缝堵起来,归根结底还是因为它们那麻烦的不死特性,现在这些傀儡们掌握了克制它们不死特性的办法,因此,这些识魔们就成不了什么气候了。白秋然驾驶着隐形状态下的虚空舰艇,小心翼翼地往战场央靠了靠,然后看到了味欲尊的身影。这尊仅剩的识魔霸主,如今早已不复往日的威风和霸气,比起之前在见欲尊的领域见到的时候,味欲尊如今的躯体已经小了一半还多,这是它被姜兰追杀时候,被迫使用压箱底的技能逃跑,大伤元气后的结果。而它现在的身上也已经伤痕累累,四处都是巨大的创口,这一次,它身上的伤痕应该是实打实的了。傀儡一方的一些巨大的战争机器,正在不断地围攻它。有一尊身体约有一个巨型行星那么大小的,佛陀模样的巨大傀儡,身后长着只手臂,每一只手臂上,都有无数的符,在它的手掌上凝结成了光幕一样的手环和臂甲,而在它的脑后,亦有无数符凝结而成的光轮在旋转。这尊佛陀臂齐出,凝结出各式各样威力强大的佛门杀招,拳法、掌法等,朝味欲尊轰击过去,每一击都能造成附近数百数千里的空间震荡,杀死一片围绕在味欲尊身边的识魔军队,威力非凡。还有一尊身材比佛陀傀儡略微纤细一些的天尊模样的傀儡,它只有双臂,但却手捏剑诀,约摸上万把威力非凡且巨大的飞剑,在它的脑后构成了三个圆环,由内向外,分别作顺时针、逆时针和顺时针的旋转。除了这些备用的飞剑以外,在它身前还有更多的飞剑,层层铺开,化作巨大的剑阵,无数剑气形成风暴息吹,将附近的识魔绞杀,刮开味欲尊的皮肉骨骼。而最让白秋然接受不能的,还是悬浮在佛陀和剑仙傀儡之后的那尊巨大的傀儡。与之前的两尊傀儡相比,这尊傀儡的造型就完全不像人身了,它整个规模比剑仙和佛陀加在一起还要大一些,外表看起来就像是一个漂浮在虚空,表面刻满了神秘纹路的巨大金色星球。现在,这个星球的地表裂开,露出了无数密密麻麻的,一排一排的发射口,这些发射口像是多米诺骨牌一样,迅速且有序地喷吐着火光,射出无数威力绝伦的飞弹,形成了弹幕,对识魔的阵地进行饱和轰炸。而被它射出来的那些飞弹,爆药仓的位置却是一个个紫府,在紫府内,还有一个一个的元婴,闭目悬浮着,散发着光晕。当这些飞弹被击发出去,成功命目标以后,这些元婴就会在零点几秒的时间内迅速完成自爆,将周边的一切卷入到最低也堪比元婴后期修士的自爆的爆炸去。看到这一幕,白秋然不能忍了。“暴殄天物,真是暴殄天物啊。”他站起身来,在虚空舰艇的船舱内走来走去,背着手,如同一个忧国忧民的诗人那样摇头叹息。“别想了,再看你也得不到的。”唐若薇对他说道:“这就是贫富差距,不患寡而患不均……不过话说回来,这个作战方式,真的好有压迫力啊。”“我靠,它们又有新的傀儡出来了!”智仙惊呼道。白秋然又忍住不适,回到座位上,朝战场上看去,然后他看到,那尊佛陀不知何时停下了对味欲尊的疯狂近身攻击,转而后撤,它的臂各掐一印,汇聚在胸口,而在它臂法诀的央处,光华之,却是悬浮着一座小小的须弥山。有无数佛陀、罗汉、菩萨造型的傀儡从须弥山飞了出来,它们浑身都闪耀着符,脑后是用金属制成的圣轮,有火焰造型的,也有刀剑造型的。它们身躯比起佛陀傀儡自然是微小无比,但已经足以和味欲尊周身的那些高等识魔们比一比大小。而在飞出来之后,这群神佛并没有使用法器,反而是掏出了一柄巨大的,拥有着根枪管的巨大发射器。随后,发射器缓缓旋转着,对着识魔的军队,喷洒出了毁灭的洪流。对于这个场景,事后白秋然有诗赞曰,南无加特林菩萨,根清净贫铀弹,一息三千百转,大慈大悲渡世人。在这毁灭的暴雨洪流下,味欲尊周身的高等识魔们彻底覆灭,随后三尊巨型傀儡一拥而上,将味欲尊围在了间。佛光、剑流和爆炸的光团融为了一道巨大的光柱,光芒消散之后,原地只留下了三尊巨型的傀儡,和间的一堆,正渐渐化为最纯粹的意念之力和概念的烂肉。“输了。”看完这场战争后,唐若薇感觉自己的心情久久不能平静。“亏我还把识魔分身取名为大慈大悲丰胸菩萨,现在看来,我的佛法果然还不够高深。这些傀儡们修炼的,才是真正的佛法啊!”“南无阿弥陀佛。”白秋然单手竖掌,吟诵了一句天圣佛门的佛号。“这帮傀儡连味欲尊都能超渡,实在是佛法高深,功德无量,我不如也。”其实真正打起来的话,就算只用识魔分身,老白和钢板也未必怕了这群傀儡,主要是那些佛门机甲手的管转轮发射器喷射出火光的那一刻,给人的震撼着实是言语难以形容的。以前对于佛法各执己见的人,在看完这一幕之后,估计都会不约而同地认为,真正的佛法,就存在于这群傀儡发射器的射程之内。      8.傀儡的敌意      干掉味欲尊之后,这群傀儡开始迅速地扫荡战场,它们派出来一些没有肢体,只安装了一个类似探测头那样仪器的机器,然后这些机器放出光华,光华符涌现,竟然变成了空间系的法术,无数事先准备好的模块从这些空间裂缝涌出来,在虚空形成了一座又一座的堡垒。“从它们的种种表现,都能看出它们完全是一个战争种族啊……我姑且先把这些傀儡认为是一个种族。”白秋然说道:“这个种族对我们人族和其他物质生灵的态度姑且不论,光是它们的战斗力,都足以为它们打上极度危险的标签,它们对我们没有恶意还好,万一它们对我们有……那后果可能不亚于七万年前仙界与识魔的战争。”“哪儿能啊。”智仙说道:“我觉得它们比识魔可怕多了,没了不死特性,识魔就是一帮废物。”“其实这些傀儡要是只有如今表现出来的这些战斗力的话,要是对上全盛时期的欲识魔,还是有些勉强的。”姜兰说了句公道话,接着有些困扰地蹙眉。“但我就是觉得它们会比识魔强,这是为什么呢?”“大概是它们拥有钢之魂吧。”白秋然吐槽道:“而识魔都是一帮毫无集体意识的弱子。”“话说师母。”唐若薇扭头看向姜兰。“它们把你的猎物味欲尊给干掉了哦,你没什么想说的吗?”“干掉就干掉了啊,只要味欲尊死了就好。”姜兰也很洒脱。“我又不是斤斤计较的人,味欲尊那么臭,它们愿意帮我杀了就帮我杀了咯,我还得谢谢它们呢。”“那我们就先回去吧。”白秋然提议道:“找个机会溜出去,然后把这里的情况告诉振天他们。”众人点头称是,然后白秋然操纵着虚空舰艇,小心翼翼地掉头,试图离开这座战场。然而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驾驶技术不过关,就在白秋然开着隐形的虚空舰艇,经过一处虚空的意识网道破碎带的时候,网道之,忽然有一个头顶带着探测器的傀儡冲了过来。在驾驶虚空舰艇这件事上,白秋然还不够老司机,这舰艇是舰而不是剑,他也做不到舰随意动,因此什么快速漂移和排水道过弯之内的“逮虾户”的招式,他也没法子施展出来,于是隐形状态的虚空舰艇,就和这个带着探测器,应该属于情报侦察用的傀儡撞到了一起。从空无一物的虚空撞出来了一艘不明势力的舰艇,这个探测傀儡还有些蒙圈,它呆呆地看着缓缓地从虚空暴露出来的虚空舰艇,接着头顶闪过红光,就要开启警报。嗖!一道白色的剑气忽然从舰艇的方向刺出,将这个探测傀儡分成了两半。“好险。”白秋然松了一口气,但下一刻,傀儡们的大部队的方向,却忽然响起了刺耳的警报声。“为什么?”唐若薇惊讶道:“师尊你明明赶在那傀儡发出警报之前就把他做掉了啊。”“看来它们之间还有别的交流手段。”白秋然面色一沉。“我们走!”他加足马力,虚空舰艇不再隐藏,化作一道流光向外飞去。而在他们身后,战场的方向,也有无数的傀儡升空而起,拖拽着长长的焰尾和光流,朝他们追击而来。“警告,前方的不明飞行物,请停下,接受我们的检查。”“重复一遍,前方的不明飞行物,请停下来接受我们的检查,否则我们将动用暴力手段限制你们的自由。”一边追击,身后的傀儡们一边用带着浓浓机械感的话语不停地警告着虚空舰艇的白秋然他们。“我真该好好练习一下开舰艇的。”白秋然咬牙道:“早知道就御剑来了。”“现在说这些也没用,我们行踪暴露,打草惊蛇了。”姜兰安慰他道:“先想想怎么亡羊补牢吧。”“师尊。”唐若薇侧耳听了一下那些傀儡们的广播,问道:“这帮傀儡们并没有马上进攻,他们对物质生灵的态度……大概和对待识魔并不一样?”白秋然听到自己徒弟的话,也沉思了起来。反正行踪也暴露了,这些傀儡们也知道在识魔的地盘有一股和自己不同的势力在渗透,不如索性留下来,探探这些傀儡们对待物质生灵的态度?他把自己的想法给舰艇上的三人说了一下,听完后,无论是唐若薇、姜兰两个姑娘,还是智仙这个骷髅头,都表示支持他。于是白秋然将虚空舰艇的速度降低,动力关闭,整个舰艇停在了意识网道的一处平坦之地上。在舰艇后方,那些傀儡们看到自己追赶的飞行器停了下来,也纷纷加快了速度,一大堆各式各样的傀儡,迅速地将虚空舰艇包围了起来,各式各样的武器,从光剑到机炮全部瞄准了舰艇,接着,一个执剑提灯的天将傀儡来到虚空舰艇舱门前,对他们喊道:“请下飞行器,接受我们的检查。”舱门缓缓开启,随后白秋然提着智仙,同姜兰,唐若薇三个人,一起从舰艇里走了出来。三个人高举着双手,白秋然手里还捏着个骷髅脑袋,看上去既从心又古怪。“神君。”白秋然一副害怕的模样,小心翼翼地对这些傀儡们说道:“我们是良民。”“人族?”在看到白秋然他们几个人的时候,这帮傀儡们似乎愣了愣,接着,不知道为什么,白秋然忽然感觉它们对待自己的态度忽然好了一些。“看来是物质生灵。”提灯的天将傀儡低下头,双眼放出一阵金色的光芒,在白秋然三人身上扫过,白秋然的神识敏锐地感知到,有一股奇妙的波动正在他的身上上下扫描。天将傀儡一边扫描,一边用机械音问道:“这边是魔域,你们在这些识魔的地盘上做什么?”“魔域?”白秋然顿了一下,接着仰头笑道:“神君有所不知,我们……”就在这时,天将傀儡用在白秋然身上扫描的那股波动,忽然扫过了他的识海,看到了站在他识海内,顶天立地的筑基天尊。“识魔?!”这群傀儡不知为何就忽然暴走了起来,那天将傀儡一声未吭,直接拔剑朝白秋然劈了过来,同时怒吼道:“消灭他们!他们被识魔夺舍了!”      9.抓一个来研究      在扫描到白秋然识海站立着的筑基天尊后,天将傀儡不由分说,拔剑便朝着白秋然劈了过来。他这一剑带着分山裂海之威,在挥剑的同时,他整个胸腔内都散发出了金光,那是从紫府流淌而出的强悍真元——这傀儡是真的想要置白秋然于死地。白秋然双手一合,以空手入白刃的姿势夹住了天将傀儡的这一剑,与此同时,周围原本瞄准着虚空舰艇的傀儡们,也在同一瞬间对着白秋然他们开了火。几乎是贴脸的距离内,各种威力强大的法术、弹丸、飞剑、罡气,朝着三人攻了过来,就在这不到千分之一秒的瞬间,白秋然思绪电转,心念一动。整个时空都忽然微微停了一瞬,但并没有人察觉到这一点,下一刻,无数的攻击轰到了虚空舰艇上,巨大的爆炸,将这艘舰艇给炸成了废渣。“请稍等一下。”白秋然的声音从稍远处响起,傀儡们的脑袋齐齐扭转,有的甚至扭转了三百十度,直直地看向了声音传来的方向。在那边,白秋然一手抱着姜兰,一手抱着唐若薇,智仙挂在他的腰带上,他的脚下则踩着一柄如同沧海一般泛着蓝光的神剑。“我们并没有被识魔夺舍。”白秋然说道:“这识海的识魔,是被我们夺舍以后控制住的识魔。”听到他的话,那些傀儡们似乎错乱了一阵,紧接着,那名率先发动攻击的天将傀儡用机械音说道:“参照最高指令,消灭所有识魔,识魔必须死,剿灭目标!”“该死。”白秋然跺了跺脚。“不听人言,不当人子。”但他的怒骂显然没有任何卵用,那些傀儡们调转方向,已经朝他攻击了过来。白秋然抬起腿来,踢飞了几个扑向他的近身战型傀儡,接着御剑化作一道蓝光,以极快的速度穿过傀儡们的部队,在傀儡们的队伍间穿插了一下,然后调头,头也不回地朝着意识领域的深处逃了过去。那些傀儡们跟着追了一阵,但剑光速度实在太快,在广袤无垠的意识领域之,他们很快丢失了目标,扭头清点队伍人数的时候,却发现自己队伍里发号施令的天将傀儡已经不在了。剑光一直飞行,来到仙界考察舰停靠的那处物质世界外,白秋然御剑遁入物质位面,接着找到了正在对遗迹进行调查取样的仙界考察队。这帮仙人们很有效率,白秋然这出去了几天时间,他们已经把一座古城从一处折叠空间当拖了出来,目前这座古城被他们施展仙法漂浮在宇宙,而仙人们正在上面研究这个明残留下来的内容。白秋然直接找到了红尘仙翁,看到白秋然脸色不对,红尘仙翁忙问道:“师祖怎么了?神色匆匆,难道这次出去遭遇到什么事情了吗?”“嗯。”白秋然点了点头。“我们遇到了一尊味欲尊麾下的识魔,然后顺藤摸瓜找到了味欲尊,不过我们也看到了一个新的势力……”他将遭遇到的傀儡军团告诉了红尘仙翁,并且伸手一划,从空间当取出来了一个东西。“你看,就是这种家伙。”白秋然从空间里拿出来的,就是之前率先拔剑攻击他的那尊天将傀儡,在空手入白刃的瞬间,白秋然开启时间停止躲避攻击的时候,顺便感知到了操控这尊傀儡的魂魄所在位置,而在辩解求和无果以后,白秋然便冲入傀儡部队,将它抓了回来,魂魄则被他封印到了鬼界特别生产出来的镇灵石当。“这种东西……”红尘仙翁微微一惊,绕着这尊傀儡走了两圈,然后伸手在它的胸口处划了一道。他作为仙帝最擅长的空间神通展开,傀儡胸膛表层的外壳被他以空间神通暂时分隔开来,露出了胸腔内复杂的机械结构,还有那个傀儡的紫府。“这紫府是人造的……”看着沉睡在紫府当的那个元婴,还有元婴脚下已经成型的后土大陆,红尘仙翁的心渐渐沉了下去。“后土境,完全是我们仙界的境界。”“这傀儡,明显和戍华脱不了干系。”白秋然补充道:“谁也不知道当初他在塑造那件【兵器】时,到底对那个意识施加了怎样的思维钢印,可能是有理智情况下的深思熟虑,也有可能是穷途末路之际的玉石俱焚,考虑到戍华当时大限将至的情况,恐怕是后者的可能性居多……而且我试探过,这群傀儡对待物质生灵没有太多敌意,但面对识魔的时候却有一种极其强烈的攻击性,就好像它们就是为了杀死识魔而生。在扫描到我识海内的筑基天尊以后,不管我怎么解释,它们都坚定不移地对我发动了攻势。”“那完了啊。”红尘仙翁说道:“目前仙界的精锐和顶梁柱,几乎都用师祖您的识魔分裂之法,修炼出了自己的识魔分身。”“此事暂且不提,我们目前最关键的还是要把这个消息告诉振天。”白秋然上下看了看红尘仙翁。“对了……墨尘,你没有练出识魔分身吧?”“弟子资质鲁钝,还未曾练出分身。”红尘仙翁惭愧道。对他的自谦,白秋然自然是不信。白立的几个弟子,活到现在的这三个,白秋然经过一些时间,大概也有了些了解。红尘仙翁这个弟子就比较谦虚,其实他无论放在哪儿都是一等一的仙帝,一手空间法术几乎无人能出其右,但他老是觉得自己资质不行。他到现在都没有识魔分身,自然也不是因为他学不会思维分裂,而多半是因为他在仙界那边,和乐振天他们另有安排。乐振天在白秋然面前虽然也比较谦卑,但他就比较像他师尊,有亲和力,能号召拉起队伍,而且骚话也比他师弟多得多。至于戍华仙帝,白秋然只看到他失去记忆和思维能力后智障的一面,不过从他留下来的这些东西,白立他们当初说戍华仙帝最像他也不是没有道理。至少他跟白秋然一样,都很喜欢自己捣鼓出来一些莫名其妙的玩意儿。“这些考察队的仙人们也没有识魔分身。”见到白秋然的目光放在考察队里的其他仙人身上,红尘仙翁又补充了一句。“甚好。”白秋然想了想。“那么你们便留在此地,继续研究遗迹……把考察舰开进物质位面来,不要停在虚空,也不要出去,等我的消息,我回去以后,马上就回来接应你们。”      10.大规模人工元婴代孕      央仙界,央仙宫的别宫之内,乐振天静静地听完了白秋然对遭遇那些傀儡军队的事情的叙述。“辛苦师祖了。”听完以后,现任的仙界主宰对白秋然说道:“师祖送回来的那个傀儡,朕已经命令天工坊的仙匠们对其进行拆解研究……根据初步的研究结果来看,那尊傀儡,的确是用我仙界的修真体系,以及大师兄创造出来的符体系,相互糅合改进过后的结果。说来惭愧,单就傀儡术一道,对方已经完全超越了我们。”“不必挂怀,就目前我所看来的结果,咱们双方还是各有所长。”白秋然安慰了一下自己的徒孙,接着站起身道:“对了,那个傀儡术的研究结果要是出来了,记得给我一份。”这种精妙绝伦的傀儡构造,如果解析出来以后,白秋然拿来改良一下,应该就可以给阴曹鬼界的傀尊用。有了这种傀儡术的话,相信傀尊的战斗能力又能再上一层楼。“行,朕待会儿让人去天工坊那边嘱咐一下,等结果出来便给师祖送一份去。”乐振天答应道:“墨尘师弟他们还留在那些傀儡势力的附近调查遗迹,朕须得组织一队人手,去探探这些傀儡们的情报。”“小心一些,这群傀儡虽然对物质生灵没有敌意,但是对识魔却是不除不快。”白秋然提醒道:“在我们下船后,那傀儡扫描到我识海里的筑基天尊后,二话没说就对我们发动了攻击,你要派人去的话,尽量少派一些拥有识魔分身的仙人们前去。”“弟子谨记。”乐振天答道。意识领域危机重重,就算欲识魔死亡,在意识领域内还是有无数的危险识魔在游荡。不带一两个拥有斩杀能力的识魔分身前往的话,仙界的情报小队估计根本无法到达意识领域的另外一侧,这也是无奈之举,他们并不像白秋然这么强,因此白秋然只能提醒乐振天小心一些。告别了乐振天,顺道去皓庭霄度天看了看白续香,给女儿买了些好吃的,又拿了一些钱买了礼物来孝敬青冥道人和羲和女神以后,白秋然回到了家。过了没到一个月,仙界天工坊便有人过来,将研究的结果交给了他。白秋然立刻查看起了对那具天将傀儡的拆解研究成果,花了整整三天,他才草草看完,看完后,他也不得不赞叹,那个傀儡明对于修真一道、符体系和傀儡术的造诣。那个天将傀儡的内部,首先是用某种非常先进的制造技术制造出了天将傀儡的动力核心,那个人造的紫府,紫府内的元婴也是用类似的手法制造出来的。根据天工坊对这个人工紫府的拆解研究来看,紫府内的元婴并不像是正常的修真者那样,将自己的元神与魂魄,都融入进了元婴。因此,对于修真者而言,元婴就是他们的第二生命,从某种程度上来讲,修真者的元婴甚至比他们的肉身都要重要,他们的肉身损毁,留下元婴,修真者还能选择兵解成仙或者保留记忆再入轮回重修,如果配合一些秘法,修真者未尝不能重塑肉身。但是一旦失去元婴,这就意味着修真者就连魂魄寄宿的地方都彻底失去,运气好,他们的元神能够在元婴毁灭之前分离出来,然后便会成为孤魂野鬼,最终被阴差带到鬼界轮回转世,运气若是差一点,便是元神魂魄和元婴一起消灭,从此魂飞魄散,万劫不复。但是这尊傀儡的魂魄,却并没有融入元婴,这一点,白秋然在封印操纵这具傀儡的魂魄之时,也发现了。这尊傀儡内部专门有一个类似灵台识海的结构,用来存放和保护操纵者的魂魄,而操纵它的魂魄,也并没有和元婴融合,而且,在那只元婴身上,仙界的天工坊仙匠们还发现了一些疑点。这只元婴的各项数值实在是太过于标准了,一般说来,因为各自修炼功法、成长、机遇的不同,每一位修士紫府内的元婴,都是各不相同的。可能有的修士比较擅长肉搏,他的元婴就偏向于这方面的强化,有的修士擅长各系的术法,那么他最擅长哪一系,他的元婴也会变得最亲和那一系的灵气,让修士的真元更容易调动起天地的元气作法。但是从天将傀儡之发现的这只元婴,无论哪一项都是平均,不多也不少,因此天工坊内的仙匠们认为,这个元婴可能是从某种流水线上下来的产品。结合之前白秋然所见到的,那个巨大的,星球一样的傀儡,将人工紫府和元婴封入飞弹,作为飞弹弹仓内的爆药使用的情况,那个傀儡明,很有可能拥有流水化生产元婴的技术以及工厂。“大规模人工代孕元婴吗这是?”看到这里的时候,白秋然忍不住带着羡慕嫉妒恨的感情吐槽道。除了疑似流水化生产的紫府和元婴外,傀儡内部的精巧结构也是令人叹为观止,不仅在各项零件的工艺上,傀儡全方位地领先了仙界的傀儡术,而且在每一个零部件上,都被雕刻上了一个个精妙的符。那是戍华仙帝创造的符体系,而且几乎是这位仙帝在符体系大成后所能构造出来的最紧密的符体系,一个个零部件上的符不仅独立增强了该零部件的效用,而且彼此之间还能互相呼应,构成一个精妙绝伦的符系统,全方位增强傀儡的各项数据。本来,因为魂魄与元婴没有融合,这种傀儡的战斗能力应该比同级别的修真者要弱,它们的元婴反应,真元流动速度,都比同样的修真者要稍慢一筹,但在有了这个系统之后,这些傀儡们的战斗能力便超越了同级别的修真者。这种融合的手法,给白秋然也带来了极大的灵感,在当初得到戍华仙帝的研究成果以后,他就一直在思索和尝试,将自己创造的修真、识魔分身体系和戍华仙帝创造的符体系给融合起来,而在看到这种傀儡的结合手段以后,他感觉给自己带来了很大的灵感。而最后还有一点,让白秋然万分赞叹的,便是制造这尊傀儡的材料了。制造这尊傀儡的材料,是仙界现如今在诸天万界内都没有能发现的材料。天工坊的仙匠对这种材料的构成元素进行了解析,结果发现,和那人造的紫府和元婴一样,这种材料的元素配比,实在是太过于标准了,就好像是,人工合成的一样。因此天工坊的仙匠们猜测,对面的那个势力,有可能不止掌握了人工代孕元婴的手段,更有可能还掌握了和天道一样,自虚空造物的手法。      11.和天道的py交易      对于天道的虚空造物之法,白秋然也会一些,当初姜兰的神格和神力被东皇太一利用神器剥夺,只剩下了百年不到的寿命,他为了救回妻子,因此自己研究出了如何造人,以及如何制造出人的紫府,为姜兰这没有紫府的天神开辟了紫府,让她得以修炼,才让姜兰活了下来。不过他会的也只是皮毛,成功塑造出人体和紫府以后,他便没有在此道上继续钻研,而是转头专心研究该怎么让自己筑基。因此,论起虚空造物的水平,天道比起白秋然,还是高到不知道哪里去了。但是他也未曾听说过,天道之造物会有这些傀儡的材料这么标准,白秋然也不知道,比起这些傀儡,天道的造物水平如何,有可能是天道确实已经落于人后,毕竟它丢人也不是一次两次了,但也有可能是因为天道的观念与人不同,它坚信有所残缺才能有所进步,所以故意将各种物质制造成充满随机性的结构。白秋然也不是个扭扭捏捏的人,现如今天道被他打上了思维钢印,思维方式应该越来越同他趋近,也算是友军,既然遇事不决,他便选择直接去询问天道意志。来到虚空外,站在天道那闪烁着流光的“网线”上,白秋然直接呼唤了天道意志,这一次,天道意志倒也没有再让他软硬兼施,一番威胁之后再露面,但看得出,这个家伙对他依然有嫌弃和抵制的情绪。就算被印上了思维钢印,变成了他白秋然的形状,但天道意志依然对天妒讨厌得紧。“神经病,你来找我有何事?”依旧以那副白发御姐形态出现的天道意志,在白秋然一视同仁地为自己和它打上思维钢印后,已经悄然改变了对白秋然的称呼。白秋然不在意它的称呼,也没和它多墨迹,将傀儡明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它。“央仙帝此前已经带着天工坊的人来询问过我了,那材料,的确是人工合成的没错,哪怕对岸存在着与我不同的天道,它也不可能制造出如此标准,如此模板化的物质。”天道意志听完后回答道:“至于我们能不能制造出类似的材料,答案是肯定的,但我们不会制造这种东西,因为太过标准,它们是不会有变化的空间的。”“你做不做不要紧,我也不逼你。”白秋然也很果断。“你只要把制造的方法告诉我就行了,剩下的我自己来思考和创造。”“教给你,行啊,你准备付出什么?”天道意志双手抱胸,微微抬起下巴说道。“你还要做交易?”白秋然有些惊愕。“天道无私,想要得到什么,就付出相应的代价。”天道意志的态度很坚决,看来是真的很讨厌白秋然。“那行吧。”白秋然摸了摸脑袋,问道:“你想要什么?我先说,要我帮你解除思维钢印是不可能的。”“我自然知晓。”天道意志冷冷地哼了一声。“你要了这个材料的制造方法后,肯定会去改良和创造出什么吧?我要你创造出来的那个结果。”“行,一言为定。”白秋然想了想,现在给它也没什么,于是便答应了下来。他在虚空外的大道法则上待了几天,天道直接通过道音将制造这种材料的方式告诉了他,然后便将他一脚踹回了九州十地的世界去。将天道对他的态度抛诸脑后,回到九州十地的白秋然,立刻开始着手,准备按照自己的想法来改进这种材料构筑法。其实早在接近十万年前,仙人们就已经发现了构成这世界物质的基本粒子,还照着诸天万界各种不同的元素,排了一个表出来,如今这个表就立在央仙宫的学藏阁之内,然而这些基本的粒子和元素,在当时的仙人们看来,实在是太过于微小,难以控制和捉摸。始仙帝虽然一直以来支持着仙界天工坊对基本粒子控制的研究,然而世事无常,仙界在那以后很快迎来了识魔之乱,识魔战争爆发,始仙帝成了五零二胶水,粘在了意识屏障上面七万年,四方仙帝趁机崛起,夺取了四方仙界的掌控权,还扣留了许多的仙匠去,为他们制造兵器和战争机器,这项研究,也就因此而搁置了下来,没有了下。不过天道意志倒是天生就会这种掌控基础粒子和元素,直接控制这些东西,来按自己的要求,搭配物质的元素构造的方法,它现在也教给了白秋然。有了这个方法以后,白秋然脑子里的骚操作就开始层出不穷地冒了出来。想要尝试的东西很多,然而白秋然目前最想实现的,就是基于那个傀儡带给他的灵感,从而想到的一种最新型的修真体系、符体系和识魔体系的融合修炼体系。他本来设想的,无非也就是将符铭刻在自己的紫府元婴之上,元婴一层,身体一层,但修炼符的方式,依然和妖精们那样铭刻在身体上的方式并没有什么本质的不同,也就是符比他们稍微多一点。但现在既然有了基本粒子,那么是否可以把符修炼,铭刻到构成自己身体的一个个基本粒子之上,这样一来,符体系的威能,最起码也要翻个几倍。而且除了自己的肉身,元婴和识魔分身上,也能铭刻上符并且修炼,虽说只有物质能够有基本的粒子,然而楼月明这个实例摆在这儿,说明作为意识生命体的识魔也能够修炼符。只要掌握了如何将符雕刻在基本粒子上的手法,那么,白秋然同样能以这样的技艺,将符铭刻到自己的识魔分身,以及他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修炼出来的元婴上面。到时候,这三种来自超级明的不同体系,合二为一,那威力可不止翻一倍翻两倍这么简单。当然,这还只是设想,既然威能这么强悍,那么也代表着,这种方法很难实现,因此,在乐振天派遣情报小队,前往意识领域深处探听傀儡明情报的当下,白秋然就开始了闭关。      12.基本粒子微雕符文技术      想要在基本粒子上留下点什么东西,简直是难如登天。就算有天道直接用道音进行传道,白秋然也足足花了三天,才成功地调动了第一枚基本粒子,让它按照自己的心意自如地行动起来。调动基本粒子尚且困难如斯,想要在上面进行微雕符,哪怕是白秋然这个自问在微操上很强的天妒,恐怕也要研究不短的时间。短则数十年,长则数百年,白秋然才有可能将这种微雕技术完全掌握在手。而且还有一个问题,那就是戍华仙帝创造的符体系,并不够用。他创造符体系的时候,只想到了人体表面和人体内侧,虽然创造了上万个符,构成体系,修炼者完全修成后能够达到仙帝的境界,但是构成一具人体的基本粒子何其之多,戍华仙帝创造的那一两万个符,在白秋然看来根本不够用。这个时候,代善人东皇太一先生留下来的神结构图,便成为了白秋然至关重要的灵感来源。每个神都代表了天地之的一条大道,他一边翻译里面记录的神,一边就能从里面创造出新的符来使用。白秋然并不怕困难,相反他还挺头铁,一旦决定了的事情,哪怕毫无希望,他也会不停地做下去,别人都是不撞南墙不回头,他则是把南墙撞碎了继续走。否则他也不可能三千多年一直想用各种办法来完成筑基了,以他体内的真气能量,完全可以开辟出另外一条道路。考虑到前线的傀儡势力情况、态度皆不明朗,仙界随时有需要自己出马的可能性,白秋然也没有直接进行闭关,他先是开辟了一个空间出来,然后用铭刻在仙界外面的,时间加速的阵法,铭刻到了自己创造的那个空间上。接着,他除了每天例行地向姜兰、苏香雪她们三个交公粮以外,其余的时间都待在里面,潜心研究符和微雕。一晃一年多的时间过去,但白秋然在那个空间当,已经过了七百年有余。结果比他预计的时间要稍微长一些,但好歹这份基本粒子微雕符的技术,被他给掌握在了手里,不过拜此所赐,他体内的真元比例也稍稍提高了一些,现在大约已经有了七成半的比例,白秋然还因此得意洋洋地向姜兰、唐若薇她们炫耀,认为自己进入了虚基的第三层,这点暂且不表。但是在完成了微雕符之后,白秋然发现还有一个问题,那就是这份技术实在是太困难了,甚至比思维分裂之法都还要困难了许多。以仙界现在的技术,根本无法掌握住这种程度的微雕,他就算把方法告诉仙界,仙界也没有人能够修炼得了。经历连番的劫难,他们现在连基本粒子的调动都没有完成。因此,为了照顾他们,白秋然换了一种思路,他将符微雕的程度从基本粒子上升到了细胞,并且另外构筑了一套比较简单一点的符体系,让仙人们改在自己身体上的每一枚细胞上构筑符,这样虽然也很难,但已经有了实现的可能。不过那套基本粒子微雕符的技术,他也会保留下来,依照惯例,仙界书库一份,鬼界书库一份,这样一来,等将来仙界的技术进一步发展,研究出了更加先进的微雕技术,仙人们就可以在基本粒子上进行符微雕了。虽然这可能需要无数万年的积累发展,但好歹并非没有可能。而且这个技术还能被应用到仙界的战舰和要塞上去,增加这些战争机器的威力和战力,也能用在各种日用的基础设施建设上,增加这些设施的便利性和防护性,可以说是相当泛用且基础的一个技术了。阴曹鬼界,道轮回管理所,傀尊的私人房间当。作为一个女孩子,或者说,好歹魂魄是个女孩子,傀尊的房间却并没有太多女孩子的气息。她的房子很大,但却堆满了无数的材料、零件和画到一般的图纸,或者拼装到一般的傀儡,傀尊也很不爱收拾,姜兰过来的时候,偶尔会像个母亲那样,给她收拾整理房间,但更多的时候,这位鬼界三尊之一,在休息的时候还是会呆在这堆满杂物房间阴暗逼仄一角的小床上,静静地拼装自己的那些傀儡。而现在在这张小床旁边的空地上,鬼帝打扮的白秋然正和傀尊相对而坐,对其传法。“都记住了吗?”传法结束后,白秋然对傀尊问道。“记住了,陛下。”穿着黑色古装裙的小小的傀尊,盘腿坐在白秋然的正对面,傀儡躯体的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这丫头用来对外交流的躯体,现在还没有白续香高,几乎可以算作是大一些的手办了。“学会了就好。”白秋然一边点着头,一边从自己的空间袋里取出来了一个傀儡。傀儡浑身闪烁着金色的光芒,但看面部和身体轮廓,正是傀尊无疑。“我这边托天工坊的仙匠,用我给的材料给你做了一副躯体出来,你拿去用吧……这躯体上可使用了我新开发出来的微雕符技术。”“为了做这个傀儡,秋然有三天都没休息。”帝后打扮的姜兰坐在小床上,说到这里时,有些埋怨地看了白秋然一眼,接着对傀尊笑道:“快些收下吧,小傀,这可是鬼帝的心意。”“多谢陛下。”傀尊接了过去,动作轻快,看起来有些开心。“不必多礼,你对续香来说是姐姐,对我和兰儿她们来讲,也是如同女儿一样的丫头。”白秋然摸了摸傀尊的小脑袋。“快试一下这具躯体,合不合身吧。”傀尊点了点头,当即分出一魂,寄宿到了这具傀儡的灵台之,过了片刻,这尊傀儡睁开了双眼,站在原地,动了动手脚。“感觉怎么样?”白秋然问道。“有些不可思议。”操纵着傀儡的傀尊捏了捏自己的手掌,喃喃道:“感觉,充满了……力量。”“这是当然的,这可是我给你做的傀儡。”白秋然有些得意。“好好学习,等你将此道融会贯通后,一跃成为鬼界三尊之最强的尊者,那是板上钉钉的事情……哼,到时候什么天才鬼尊薛凌,你给我好好煞一煞他的风头。”“哦,我还以为陛下特地来到道轮回之所所为何事,原来是为了这个。”一个冷漠的声音传来,房间的墙角涌出云雾,薛凌的身影从云雾出现,向白秋然和姜兰一拜。“参见陛下,娘娘,还有,陛下若是要折我风头,直接下令便是,薛凌自当遵守,自折名头。”“嘿,偷听领导讲话,凌尊,你这可有些没眼力见儿了。”“哪里的话,陛下和娘娘神通广大,我不信陛下娘娘没有察觉到我的行踪。”薛凌应道。白秋然没有答话,而是问道:“来找我们干嘛?有什么事情吗?”“仙界有使者下来了,是乐仙帝的使者,他为陛下带来了关于意识领域内的消息,目前正在鬼帝殿内,等待陛下的接见。”      13.枸杞难挡岁月催,还得往里加当归      告别傀尊,白秋然匆匆来到鬼帝殿内,见到了那名被乐振天派来的仙人。“参见仙祖。”来者明显知道白秋然的身份,连忙对他见礼。白秋然摆了摆手,示意他起来,然后马上问道:“前面的情况怎么样?”“不太乐观。”仙人面色很不好看。“我们派遣出去的情报小队发现,那些傀儡军团已经在意识领域裂缝附近以极快的速度建立起了要塞,并且还在不停地对外扩张,扫荡它们所遇到的一切识魔……前往探听情报的小队里有两个分裂了识魔分身的道友,他们的识魔不幸被那些傀儡扫描掉,遭到了他们的攻击,如今已经殉职了。”“……”白秋然沉思了一下,问道:“是他们的识魔分身被消灭了,还是……”“都被杀掉了。”仙人答道:“一开始,那些傀儡只攻击了他们的识魔分身,但是后来它们发现,那两位道友因为仙祖的思维分裂之法,只要肉身魂魄没有毁灭,那么识魔分身无论被毁灭掉多少次,也能在他们的识海复生,在本体没有出事的情况下,傀儡们收纳意念之力和概念的灯笼对识魔分身也无用,于是傀儡们就出手,把他们两个都给杀掉了。”“剩下的人呢?”“倒是没有被杀掉,不过他们都被傀儡们抓了起来,只有一个精通遁术的道友,在最后关头逃了出来,将消息带给了陛下。”这个仙人答道。“我懂了。”白秋然对他说道:“谢谢你的消息,烦请你回去的时候告诉乐仙帝,过两天我把鬼界的事务处理完毕,就去仙界见他。”“是。”过了两天,处理完鬼界的一些琐事后,白秋然独自来到了央仙界。他先是将自己研究出来的微雕符技术交付给了央仙宫守藏阁的图书管理员,然后独自来到乐振天的后宫花园内,找到了这位仙帝。白秋然看到乐振天的时候,这厮正与自己的一个妃子你侬我侬,见到白秋然过来,乐振天面色一喜,赶紧起身见礼。而他那个妃子则有些微微的不悦,但还是很识大体地向白秋然行了一礼,自觉地退了下去。“活得挺滋润的嘛,你。”白秋然走到他对面的石凳上坐下。“以前墨尘跟我说你最像你师尊,我还有些将信将疑,现在看来……你跟他简直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鸟样。”“师祖说笑了,朕哪里活得滋润了?”乐振天不知道是不是想起了自己那可怜的师尊,幽幽叹息道:“人到年不得已,保温杯里泡枸杞啊。”“枸杞难挡岁月催,还得往里加当归。”白秋然下意识地接了一句,然后在乐振天有些微妙的眼神,咳嗽了一下,问道:“我听说你派出去的探子被人杀掉了两个,剩下的都给抓起来了,你准备怎么做?”“朕在想办法营救他们。”说到这里,乐振天有些苦恼。“不过听那个回来的壮士所说,在抓到他们以后,那群傀儡似乎在准备将他们转移到意识屏障对岸的世界去关押,而我们对那边的情况则是一无所知。”说完,这位央仙帝有意无意地瞥了白秋然一眼。“臭小子。”白秋然笑骂道:“跟我还打这些弯弯绕的哑谜……行吧,我其实本来也挺想过去看一看,那个傀儡明的社会形态究竟是个什么样子的,这件事就交给我来处理吧……不过,我也不能保证就能将他们完好无损地带回来。”乐振天闻言忙说道:“只要师祖肯去已经是莫大的好事了,现在仙界开拓繁忙,人手紧缺,朕现在也找不出能比师祖做得更好的人选来。”“那么我准备准备就过去吧。”白秋然对他说道:“最近我捣鼓了一点新的东西出来,已经送到守藏阁那边了,你看什么时候有时间,组织天工坊的仙匠们学习一个,把那些新技术给运用到舰船和要塞制造上面去。”“朕知晓了。”顺道去皓庭霄度天看了看女儿,给她买了些好吃的,白秋然回到家,准备收拾收拾行囊去对岸,结果刚一进门,就看到了在院子里躺着晒太阳,如同一条咸鱼的唐若薇。这姑娘不知道从哪里搞了一张用虎皮做成的躺椅,躺在院子的央,现在已经睡着了,午后的阳光照耀在她的身上,看起来暖洋洋的,十分舒适。在摆脱了钢板的诅咒之后,这姑娘的身段也变得非常曼妙,虽然她现在的姿势有些不雅,看起来就像一条咸鱼,但有句话怎么说来着,美女就算是抠鼻屎,那也比别人漂亮。唐若薇作为上玄国的公主殿下,又是修真者,从面相上自然是没得说,只不过她平时跟白秋然混久了,久而久之,她的举动都没有什么女人味了,反而和白秋然那欠扁的样子越来越趋近。就连她的好朋友,被修真者联盟内年轻一代修士公认为男人婆的左颜菲,在脱下铠甲露出身段后,一些举动都比她要来的有女人味。不过现在,这姑娘静静沉睡的样子,倒是浮现出了几分难得的女人味来。“有这功夫在这午睡,也不去修炼。”白秋然看了看这姑娘的睡颜,有些恨铁不成钢。就像是一个没条件完成梦想的人看着一个有条件的人虚度光阴那般,心又急又气又恨。然而想想唐若薇现如今的境界,已经是想飞升就能飞升的大乘期,白秋然又觉得很无奈,从境界上来讲,他的确已经没有了对唐若薇指手画脚的底气——哪怕这些境界都是他创造的也一样。他看了看,看到少女的嘴角有一道晶莹剔透的液体流了下来,一直流到脖子那儿,甚至打湿了一点衣襟。“睡没睡样,站没站样,修炼也没有修炼者的样子。”他伸出手来,帮自己的徒儿擦干净了嘴边和脸上沾着的口水,然后顺势向上,一把抓住了她精致的耳垂。轻轻一扯,唐若薇便痛呼着从躺椅上跳了起来。“干嘛啊?师尊?”少女捂着自己的耳朵,还有些睡眼惺忪,但嘴巴却是龇牙咧嘴,疼得不轻。“我看你好像很闲的样子。”白秋然注视着她。“既然如此,不如你陪我走一趟吧。”      14.意识屏障的对岸      意识领域深处,傀儡军队的要塞附近。白秋然和唐若薇躲在一个世界的背面,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傀儡们的巡逻路线。“师尊。”唐若薇一边看一边小声抱怨道:“为啥非得把我拉来啊,这种隐秘行动,不是人越少越好吗?”“少废话,反正扔你在家里也是混吃等死做米虫,不如跟我出来运动运动,消耗一点你储存的脂肪和能量。”白秋然瞄了傀儡那边一眼,最后确认了一下傀儡们的巡逻路线。“快点,要冲了,把头埋低一点。”唐若薇有些郁闷地嘟哝了两句,但还是听话地低下了脑袋。白秋然驾驭着湛然秋水,又控制住了神剑上潋滟的神光,抓住傀儡们巡逻后的一个空隙,悄无声息地穿过了要塞,从那个通道,钻入了虚空的另一头。来到这一边,首先入目的便是一条璀璨的由能量组成的虚空河,以及围绕着虚空河周边诞生出来的,如同繁星一般的无数世界。虚空河从仙界上游更遥远的地方流淌而来,而虚空虽然无垠,但大多数的世界,还是围绕着这条能量大河诞生的。因为河毫无规律的能量风暴,无时无刻都在撕裂虚空,在虚空开辟出大大小小的空间,而许多的世界,就诞生自这些随机被撕裂开的空间当。但意识领域内,实际上是并没有虚空河的,那个失落明建立的意识屏障极其强大并且设计巧妙,在意识屏障的表面,有对虚空河冲击的抵御和引流的特殊设计,因此,仙界这边的虚空河在流到意识屏障附近的时候,是从意识屏障上分成了两半,环绕着整个巨大无边的意识领域,绕了一个大圈,而现在来看,这两半虚空河应该是从左右又在意识屏障的这一边汇流在一起,形成了一条滔滔大河,继续向着更深处的无垠虚空流淌而去。而因为这里的虚空河变宽,这边的世界数量看起来竟然比仙界那边还要多出少许,一眼望去,星星点点,看不到边际。而且,在这边的虚空,既没有如同蛛网般纵横交错的意识领域,也没有天道用大道法则编成的网线,看上去就感觉很清净。“不错。”御剑悬浮在虚空,白秋然赞道:“这才是原汁原味的虚空。”“原汁原味是没错啦。”唐若薇嘀咕道:“但无论是意识领域,还是大道法则,代表的不都是一种进步的象征吗?无论好坏,它们至少把无数的世界都串联到了一起。”“我也没否认它们的用处,只是感慨一下。”白秋然说道:“而且,既然能发展出那样的傀儡明,就说明这边的世界肯定也处在一个庞大势力的统一监管之下,只不过它们使用的方式和天道意志以及失落明不同,所以我们如今没有发现罢了。”“那我们现在要到哪里去找被抓起来的仙人们?”“老办法。”白秋然答道:“先找一个傀儡明治下的世界,潜伏进去看看再说。”就近找了一个世界外侧漂浮着巨大傀儡要塞的世界,白秋然带着唐若薇进入了世界里侧,找了个地方躲起来,散发出神识观察这个世界的明结构。在这个世界生存并且构建起明的智慧生灵,是一种近似与人族的生灵,但他们的体表却是青蓝色,头顶长着螺旋的双角,屁股上还有一截尾巴。他们生活在一座座由机械构成的巨大城市当,看起来生活非常富足,白秋然的神识扫遍这个世界,也没有发现他们发生过纷争。“先变成他们的样子吧。”白秋然收回了神识,对唐若薇说道,同时他的造化锻体功运作起来,一阵噼里啪啦的声音,白秋然变成了一个这个世界种族的青年男子。唐若薇看了看他,也跟着使用造化锻体功,变化了起来,她的外功修为比白秋然低了很多,因此速度很慢,但她的造化锻体功已经突破了五十层的桎梏,可以自由变换形体,因此最后也变成了同样种族的一名女性。两人朝着最近的一座大城走去,一边走,白秋然一边还从随便一个生灵的脑海,提取出了他们的语言。但他并没有进一步获悉这个世界的情报,他的神识太强,贸然探入其他生物的精神世界,有可能会对人家的精神造成不可逆转的永久伤害。这个世界的住民都生活在大城之,而在城市的荒郊野外,则多是生活在这个世界内的怪异猛兽,很难看到智慧生灵的影子,如非必要,他们也不常出来。假如需要移动到其他城市去,那么他们会选择使用轨道交通,这个世界的大城市之间,都是用轨道连接起来的,轨道上还覆盖有一层淡淡的能量屏障,防止有猛兽破坏轨道,或者袭击轨道上的交通工具和住民。单单从这些方面来看,这个世界的明的确已经发展到了相当高的程度。在城市与城市的轨道交通之间,偶尔也会出现站台,供那些因为工作需要而不得不离开城市,来到野外的人们使用,只需要站到站台门口,经过仪器的面部扫描,确认是智慧生命而不是野兽之后,通向站台的们就可以打开,人们就能通过这个阶梯,去到站台上,乘坐来往的轨道交通工具。白秋然和唐若薇来到附近的一个野外站台,通过刷脸来到站台上以后,便开始通过一种会弹出光屏的仪器来选择目的地,这种仪器的光屏能够直接使用触摸来点选,非常先进。白秋然点选完目的地以后,仪器发出了一阵“滴滴”的声音,接着便有两张卡牌一样的车票从仪器下的金属台座吐了出来。“咦?奇了,乘坐这个轨道交通是不需要钱的吗?”白秋然拿起两张车票,啧啧称奇。“这么说来,这个明的生产力有点高啊。”出身皇家的唐若薇也赞叹道:“哪怕是在九州十地,有修真者在的地方,凡间国土上,也常有饿殍,而在这里,居然连轨道交通都不需要收费的。”“再看看吧。”从现在的情况来看,这里的一切都是好的,但白秋然总觉得有哪里怪怪的,他也说不出来。等了片刻,一辆金色的箱型轨道交通工具从远方的轨道上疾驰而来,慢慢地停在了这个站台上,打开了车舱。白秋然和唐若薇对视了一眼,接着捏着车票,走上了这辆交通工具。      15.古怪的文明      登上了车辆,车门附近一具傀儡一样的机器人立刻双眼放出亮光,向两人扫描了过来。唐若薇和白秋然下意识地一惊,立刻封闭了识海,但这个傀儡似乎只是扫描了一下两人手的票据。“乘客两名。”傀儡眼的亮光收敛以后,立刻用机械的声音说道:“你们的座位在本舱第13排3号、4号座位,车辆即将发动,请立刻入座,避免因为车辆惯性而带来的伤害。”白秋然和唐若薇捏着车票,观察着左右,来到自己的位置上坐下,车厢里坐满了和他们目前一样蓝皮肤长角和尾巴的人,见他们进来,这些人也仅仅只是抬眼看了一下,并没有多说什么。两人在座位上并排坐下,对面是一个蓝皮的青年,和一个蓝皮的年大叔,在看到白秋然和唐若薇上来的时候,那个年蓝皮大叔只是瞄了他们一眼,便收回了眼神,但另外一个蓝皮的青年,却一直饶有兴致地悄悄观察着他们,似乎是想要搭话。但他还没来得及开口,很快又有一个像是垃圾桶一样的傀儡从座位间的走道上穿行了过来,询问白秋然和唐若薇二人是否需要什么饮料和食品。为了装得像是一个刚刚从野外归来,饥渴而疲惫的旅者,白秋然和唐若薇都随便点了一些食品和饮料,这个傀儡在原地站了两秒,然后肚子打开,里面伸出机械臂来,将两人点选的菜品递给了他们。唐若薇把这些东西端过来放到自己面前的小桌子上,但并没有下口,反倒是白秋然仗着自己皮厚消化能力强,饶有兴趣地尝了一下这个明的菜肴和饮料。菜似乎是用这个世界的一些独特野兽的兽肉做成的,搭配了一些颜色怪异的蔬菜,但味道意外地不错,而那杯紫色冒着泡泡的饮料,喝起来也类似一种带有微苦味道的酒精饮料。看着白秋然满意地放下餐具,擦了擦嘴,坐在两人对面的那个从上车后一直就在观察两人的蓝皮青年,似终于忍不住向白秋然和唐若薇搭了话。“请问,你们也是前往瑟拉斯特城,参加此次的飞升之仪的吗?”蓝皮青年带着些许期待些许羞涩,对白秋然和唐若薇询问道。“我们的确是要去城市里面。”白秋然答道,随即又装作疑惑的样子问道:“抱歉,在野外待了有一段时间了,最近要举办飞升之仪了吗?”他哪里知道自己要去的是不是瑟拉斯特城,又哪里知道劳什子飞升之仪,但人生如戏,但凭演技,白秋然虽然不知道,他却可以装作知道的样子,还能顺便从这个看起来很淳朴的青年身上套话。“是啊是啊,最近听说伟大的机神发现了恶魔们的老巢,准备对那里用兵,将恶魔们彻底一网打尽,因此在各地都追加举办了飞升之仪,这对我们而言却是大好的机会,能够通过飞升之仪,加入天神的行列,为保卫世界而战,那该是多么伟大的一件事情呐。”白秋然附和着他的话,心却是在思索他透露出来的信息。首先,统治这些傀儡的东西,或者说至少是傀儡的高级领袖,是被称之为“机神”的家伙,然后这个家伙所说的“飞升之仪”,“加入天神的行列”,应该都是指的某种生命形式上的跃升。然而白秋然的神识探出,面前这个蓝皮的青年根本毫无修为,他的体内没有紫府,没有能量,也没有符,完完全全就是一个凡人。这让白秋然有些好奇,这个傀儡明的飞升,究竟是怎样的一个流程。“好久没进过城市了。”他装作慨叹的样子,挽住了唐若薇的手。“我也想带她去热闹的地方走走,也不知这追加的飞升之仪,能不能去看一看。”“当然可以,谁都能够瞻仰机神的荣光。”蓝皮青年笑道:“你们为何这么拘谨,机神可是伟大而无私的,赐予了我们一切的神明呐,到时候我也要参加,你们俩可以来观看哦。”顿了顿,他看了看唐若薇和白秋然,问道:“话说回来,两位现在是【莱特斯】吗?”这个异族语言的“莱特斯”,就是伴侣的意思,白秋然想了想,看了一眼唐若薇,然后点了点头。“真是令人羡慕的关系,很多的莱特斯,都不愿意陪着他们的另一半去野外生活哩。”那蓝皮青年感叹道:“野外虽然也能得到机神的帮助,然而很多事情都需要依靠自己,还有凶猛的野兽……在飞升以前,我们可不想去面对它们。”“带一点武器,应该还算比较容易对付吧?”白秋然迟疑道。“哪里有那么容易,大哥你又不是不知道,威力在一级以上的武器,都被机神管制起来了,只有天神们才有资格使用。”蓝皮青年不知道白秋然的意思,因此自顾自地说道:“我们能买到的,最多也就是符充能手枪——这种东西,对那些小型的家伙可还好,对那些大型的,皮糙肉厚有甲壳的猛兽可不顶用,我们也没人跑得过它们。大概只有像你这样为数不多的猛男,才能拿着小手枪在野外生存吧。”“或许吧。”白秋然不置可否。“话说,其实你们这样勇猛的灵魂,最适合去参加飞升之仪了。”蓝皮青年看起来有些内向,但话头打开了以后,话却意外地很多。“机神最喜欢你们这样拥有勇武的钢之魂的子民了,你去参加飞升之仪的话,一定能够通过的。”“这……”白秋然有些迟疑,不知道该编造个什么理由来搪塞。但蓝皮青年看了唐若薇一眼,却又恍然大悟了过来,说道:“是了,你不能丢下你的莱特斯不管,通过飞升之仪的选拔后,咱们就要彻底和凡世割断关系了,话说以天神们的身体,到底能不能够谈恋爱来着?”白秋然和唐若薇不说话,就这样默认了蓝皮青年给他们编造的理由。一路上,蓝皮青年又找白秋然和唐若薇说了很多,从他家乡的风土人情,扯到瑟拉斯特城最好吃的美食有哪些。白秋然和唐若薇应和着他,更多时候却都是听他一个人讲话,而从他的话里,两人也了解到了很多关于这个世界的风土人情。时间很快流逝过去,轨道交通工具一路疾驰着,驶入了一座由机械构造起来的伟大城市,瑟拉斯特城。      16.没有金钱和交易的社会      下了轨道交通,出现在白秋然和唐若薇面前的,是一面宏大辽阔的城市。城内种种,都是用一种泛着金色光泽的合金制成,城市的建筑高耸,建筑风格如同流线型的高塔,而在这些高塔之间,又有无数或高或低的轨道和高架桥相互连接,无数表面铭刻着符的交通工具悬浮在这些轨道和高架桥上,来往穿梭不息。白秋然和唐若薇被拥挤的人群簇拥着,跟着他们一起从这个城市的轨道站台走下,来到了一处类似于出站口的地方。“这边这边。”刚刚那个坐在两人对面,态度很热情话很多的蓝皮青年,站在出站口附近对他们挥手。两人走了过去,蓝皮青年热情地对他们邀请道:“我要去参加飞升之仪,我们不如再同行一段吧。”白秋然答应了下来,唐若薇则是一副跟着白秋然,什么都听他的态度。于是三人再度结伴,一同走出了出站口。出站口的外面是城市的最底层,但是依然车水马龙,繁华无比,地面上是宽敞平坦的道路道路两旁有供行人行走通过的人行道和地下街。而在道路的两旁,那些流线型巨大高塔的下面,则是无数的商店,鳞次栉比。在两旁的柱子或者高塔的央,偶尔还能看到巨大的光屏,光屏内,一尊面容严肃,充满铁血气息的傀儡,正在用不知是不是特意合成的让人热血沸腾的激昂腔调,宣读着一份关于所谓飞升之仪的广告。“瑟拉斯特不愧是这个世界最大的几座城市之一。”蓝皮青年一边走一边说道:“我听说这里做的迈迈饼特别香脆,咦?说什么就来什么,前面就有卖饼的店铺。”说罢,他径直走了过去,前面不远处的确就有一个摆着各类面点的店铺,蓝皮青年走到店内,在店门附近的柜子里自己夹了一张泛着淡淡青色的大饼出来,也没有付钱,张嘴就往嘴里送去。“嗯,真香。”他咬了一大口饼,然后一边咀嚼一边含糊不清地说道。蓝皮青年三下五除二地将这个饼吃完,接着问白秋然和唐若薇要不要来一个。两人推辞说自己已经吃饱了,蓝皮青年便走了出来,带着他们继续向前走去——他完全没有要付钱的意思,而这边的店铺也没有人出来拦阻他。难道这个明的店铺是随便吃随便拿的?白秋然心惊异,然而表面却不动声色,他扭头瞟了那个店铺一眼,发现果然店铺里有许多的蓝皮种族,径直走进去,自己夹起食物来就吃,吃完了用旁边的纸巾擦了擦手和嘴便直接离开,没有一个人付钱。他又看向周围,发现在周围的所有店铺,无论是卖日用品的卖饮料的还是卖贵重饰品的,甚至是卖手枪的店铺,那些蓝皮人都是直接进去,选好自己的东西后,拿了便走。就如同他们完全都没有货币和交易的概念一样。而那店铺里面同样有许多蓝皮人种族的人穿着店员服饰,在店铺里面当店员,然而他们并没有收银员,只是起一个接待和介绍的作用。他们的工作似乎也是想来则来,想走就走,白秋然不止一次看到同一家店铺的服务员在不同时间走入后台,换下店员服饰,然后便施施然地离开店面的情况。似乎出来作为店员工作,只是他们生活的调剂品一样,就像那些家里有着几套房收租,生活不愁在家里混吃等死混够了的人,偶尔出来找个工作一样。对一般人来说,找工作是为了生活,而对他们来说,找工作的含义却仅仅只是“找点事情做”而已。而这个蓝皮族,似乎整个种族都是这样的生活状况。面对这样的情况,白秋然也不得不在心底赞一声佩服,哪怕是仙界,至今也没有达到蓝皮种族这样的情况。这需要整个社会的物质生产能力有极大程度的溢出,并且整个社会的人民们的道德素质和思想品质都要达到极高的程度才行。否则,哪怕物质生产力再高,也总有人想要把所有的东西都变成自己的私有物,毕竟人的贪欲是没有底线的。白秋然不是很相信人性,他觉得人性本善,但也带着原初的恶,婴儿会亲近自己的父母,但也会毫无负罪感地虐杀掉靠近自己的小虫。混沌未明,有善有恶才是人性,而且树大必有枯枝,人多必有白痴,因此,白秋然与其相信是极高的道德水准让这些蓝皮人生活这么和谐,倒不如相信,是某种更加强大的力量,制定了规则,并且强制约束了他们的行为。而且,这些蓝皮人都不工作,这个社会哪里来得这么高的生产力这个问题,也能够说得通了。对这个傀儡明统治下的明形态,白秋然心渐渐地有了一个雏形,只不过他还有很多方面没看到,所以也并没有着急下定论。不管怎么说,就这些蓝皮人的物质生活水平,都足够仙界好好学习,并且为之奋斗个数万年了。飞升之仪的举办地点选在这座城市的最上方,白秋然二人和蓝皮青年直接去一家售卖私人交通工具的店铺里面,开了一台交通工具,沿着轨道和高架桥,朝着飞升之仪的举办地点行去。不过蓝皮青年看起来并不是很着急,他似乎对瑟拉斯特城也充满了兴趣,一行人沿途走走停停,蓝皮青年摸了很多东西放在交通工具上,白秋然也顺走了一些带有简易符结构的东西。这个明似乎规定不得恶意损坏从商店内“购买”来的商品,不过白秋然自然是不会理这些规矩,他趁蓝皮青年不注意,素质屌差地将每个东西都拆开来,研究了内部的符结构,商品内粗浅的警报和防范手段,对他来说根本卵用都没有。等白秋然在唐若薇鄙夷的神色,悄悄地将能拆的东西都拆开来看了一遍以后,交通工具也逐渐来到了这座城市的最顶层。无数的轨道和桥梁蜿蜒着,在城市的心和最高处,汇聚成了一个巨大的圆盘,圆盘上面聚满了这个世界的蓝皮人们,而在他们的间,似乎搭着一个高台,台上还站着几个高大的金色傀儡。那里,就是飞升之仪的现场。      17.机械飞升      圆盘一样的巨大广场上,所谓的飞升之仪正在进行着。这似乎并不如白秋然和唐若薇所想像的那样,把所有报名者聚集起来的一场大考,而更像是某种企业的面试。有意向参加的人,在旁边一名体型和蓝皮人相仿的傀儡处报名以后,便会被傀儡们带到一个巨大而封闭的金属圆筒之内进行检查,检查通过了的话,这个蓝皮人便会消失在一道光幕后面,同时傀儡们也会用机械音播报他通过飞升之仪的信息。若是失败的话,蓝皮人就会被傀儡们从金属圆筒的另外一道小门处请出来,回到这个城市当。白秋然他们来到广场上面时,正巧看到有一名蓝皮人的女性通过了测试,她被两尊傀儡夹着,带到了光幕后面,那光幕上流淌着一些简单的符,阻挡着人们的视线。白秋然眨了一下眼睛,眼瞳放出一道微不可查的光彩,他的视线穿透了那道符组成的光幕,看到了光幕后面的东西。光幕后面,是一个一个排列在地面上,一共个的维生舱一类的东西,那位蓝皮人女性在进入光幕以后,和其他五个蓝皮人一起,人一组,在傀儡们的指示,进入到了维生舱当。在舱门合拢之后,透过透明的舱门壁,白秋然看到有一些符在舱门内浮现,一股莫名的力量让他们昏睡了过去,然后连通在这些维生舱上方的管道开始运作,无数的能量透过上面的纹路传递过来,让管道发出了亮光,这些沉睡着的蓝皮人们的魂魄,被这根管道运送到了更远处的一个巨大舱室内。舱室内抖动不休,片刻后,舱室打开,尊面目僵硬,浑身金色,身材矮小而构造比较简单的傀儡,从舱室内走了出来。“这就是所谓的飞升之仪?”白秋然讶异道:“机械飞升?”他观测到,这些新生的傀儡们体内,都有了一个人造紫府,紫府内,一尊尊一模一样的元婴正盘腿坐在紫府央,散发出来的昊光和真元,照亮了整个人造的紫府。真元慢慢地在傀儡们躯体内流转,按照傀儡体内精密的机械结构,逐个逐个地激活了铭刻在傀儡躯体零件上的符,短短片刻,这些新生的傀儡们便拥有了分神期修士的修为和战斗力。“狗日的。”望着那人造紫府和里面的元婴,白秋然心一阵一阵地痛。“这些傀儡不当人子,把咱们修真者辛辛苦苦修炼出来的元婴都当作什么了?”唐若薇闻言瞥了他一眼,她的本体虽然没有直接用目光穿透光幕,看到后面的能力,但凭白秋然的话,她也能猜出来那光幕后面是什么东西。“师尊,个人有个人的福分,你啊,羡慕不来的。”她拍着白秋然的肩膀,低声说道。白秋然恼羞成怒,一巴掌排在了她的腰上,拍得这姑娘一阵痛呼。“你要死啊!”唐若薇立刻还手,一脚踢在了白秋然的小腿上。“玩真的还行?”老实说凭她现在浑身骨骼的硬度,等闲人已经无法伤到她的内腑了,但天妒却永远是个例外。“兄弟……”这时,站在两人前面的蓝皮青年转过头来,正好看见唐若薇和白秋然打闹的一幕。“你们俩的感情真好。”他有些羡慕。“我若是也有个这样的女孩子做伴侣就好了。”“你去找一个啊。”白秋然对他说道:“你看你,懂的又多又有礼貌,说话又好听,只要稍微拉下脸来,找个喜欢的姑娘还是不难吧?”“我就是拉不下脸,找不到,才来参加飞升之仪的。”蓝皮青年苦笑着说出了非常心酸的话。“若是能够成功飞升,成为天神,那有没有伴侣也就无所谓了……”白秋然无言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其实吧……作为一个过来人,我要告诉你,有时候伴侣并不是你想象那么美好的东西。”他似乎回想起了某些特别不好的东西,还情不自禁地打了个冷颤。“站着说话不腰疼……”饶是蓝皮青年好脾气,此刻也忍不住说道。“咳咳,不说这个了。”白秋然咳嗽了两声。“你刚刚找我们想说什么来着?”“我要去报名了。”蓝皮青年对白秋然和唐若薇说道:“能在凡人的时候认识你们俩朋友,真的很开心,假如我成功飞升了,或许之后有缘,你们还能和已经成为天神的我见面吧,到时候,我或许会向机神申请,帮助你们在野外的工作也说不定。”“嗯。”白秋然对他温和地笑着,并且鼓励道:“祝你成功!”“承你吉言!”告别了那个蓝皮青年,目送他朝着报名处远去后,白秋然目光闪烁,收敛了笑容。他托着下巴,站在原地沉思了片刻,接着对唐若薇勾了勾手。“若薇,跟我过来一下。”“干什么?”唐若薇跟了过来,跟着他走到了广场的角落里。白秋然神识扫描了两遍周边,发现并没有傀儡们的监视器之后,伸手拉开了一道维度裂缝,接着抓着唐若薇的手,一溜烟闪了进去。唐若薇跟着他,两人来到了影子的维度之,地上的一切事物都变成了漆黑的剪影,影影憧憧,有些诡异。不过唐若薇也不是第一次来这里,倒也不是特别害怕,她落地之后,便抱着胸问道:“师尊,有什么事情要商量吗?”“我们也去参加那个飞升之仪。”白秋然对她说道。“我们也去?师尊,我虽然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但想来不是什么好事情,却也是让你羡慕的事情吧,多半是傀儡把蓝皮人变成了它们的一员这种类型的事。”唐若薇狐疑道:“我们直接开本体去?会不会出问题,比如,被那些傀儡们强行操控精神什么的……等等!”她想起白秋然之前羡慕嫉妒恨的表情,忽然想到一个可能性。“师尊你该不会是终于放弃治疗,想要跑去让傀儡给你安一个人造紫府和人造元婴,借此来安慰自己也拥有元婴了吧?”“说什么呢你这逆徒?为师是那么容易放弃的男人吗?”白秋然正气凛然地给了唐若薇一个脑瓜崩子,随后又小声补充道:“但开个分身去爽爽,体验一下分神期傀儡修士的感觉,还是可以的。”      18.又是思维钢印      “分身?”唐若薇想了想,随即提醒道:“师尊,你可不要见了元婴便失了理智,那些傀儡要把正常的物质生灵变成他们的样子,肯定是要抽取魂魄的,我们就算是用造化功制造出新的肉身作为分身,也……”她的话还没说完,白秋然就以飞快的速度施展法术,从骨肉内脏,肌肉血管,表皮毛发,捏好了两具和他们现在的外形一模一样的蓝皮人肉身,不仅如此,白秋然还顺手在他们的灵台里捏出了两个空白的魂魄。“你是不是忘了你师尊的身份是什么?”白秋然伸出手指来,在唐若薇的额头上钻着。“我平时让你好好修炼,多学习一些,你啊,长了胸以后便懈怠了,看来果真是胸大无脑。”唐若薇啪地一下拍掉了他的手,怒道:“没脑袋总比没胸要好!”就这一句话,上玄国公主的价值观便已经表露无遗了。脑子对她来说是天下第一,但可惜,胸大是天。“喏,空白的魂魄,造出来了。”白秋然指了指那两尊肉身灵台处毫无思维能力的魂魄。“行吧,若薇就陪你这一遭。”唐若薇想了想,便要施展思维分裂之法,但白秋然阻止了她。“唉你等会等会。”白秋然拦住了她的举动。“这样不妥当不妥当,我忽然想到一个可能性,你用思维分裂进去也不是什么稳妥法子,这边的这个玩意儿可是很有可能继承了戍华的思维钢印之术的,你贸然分裂思维进去,小心被打上印记,成为那劳什子机神的热兵器。”“啊?”唐若薇吓了一跳。“那要怎么办?”“正经的傀儡术学过吗?”白秋然对她说道:“没学过?我们在青冥剑宗七星峰住的时候,我就把我写的傀儡术放在书房的书架上,看来你也没看过……罢了,今天为师便给你来个课后补习,听好了——”虽然飞升之仪时间有限,但掌控了时间的白秋然一点也不担心,他将影子维度和物质位面的时间流速调整了一下,然后逼着唐若薇学习傀儡之法。他的双手五指伸出真元凝结而成的丝线,直接侵入到肉身灵台的空白灵魂内,如同提线木偶一般地操纵着那具肉身,接着,那具蓝皮人的肉身真的就动了起来,行走坐卧,交谈饮食,甚至是战斗和方便,都惟妙惟肖,栩栩如生。“我还特意扯了一丝思维进去,形成思维波动,能够瞒过那个机神的检查。”白秋然对唐若薇说道:“好好看,好好学。”那一丝用作伪装的思维肯定不是他自己的,而是他从之前被他俘虏后,魂魄被他提取出来封入晶石的那个天将傀儡身上提取出来的。反正当初那天将傀儡也早就已经是机神的形状了,再让机神进来一次,也没有什么问题。傀儡之术并不是很难,其实以唐若薇的资质,要学会也非常容易,在她学会操纵傀儡,和白秋然一起操纵着傀儡肉身从影子维度回到物质位面后,那边的时间才过去了半小时不到。飞升之仪仍然在继续,报名也还没有截止。白秋然和唐若薇操纵着傀儡肉身来到了报名处。“天神。”他操纵的傀儡肉身神态惟妙惟肖,毕恭毕敬地对这尊负责报名的傀儡说道:“我们俩也想要报名。”那傀儡抬起头来,双眼放出光芒扫描了他们一圈,没有发现异常后,便对他们问道:“姓名,年龄。”白秋然用随便从瑟拉斯特城听来的两个名字和年龄随机组合,报了上去,似乎机械傀儡对这两个信息也不是很在意,没有验证真伪,它只是记录下来,然后便让白秋然和唐若薇的傀儡肉身去排队。“待会儿我先进去。”来到等待的队伍里,白秋然扭头对唐若薇嘱咐道:“等我找到他们审核的标准以后,再告诉你,让你好通过考核。”“知道了。”时间流过,很快轮到白秋然的傀儡肉身,当那些傀儡们用机械音报出他谎报的那个名字后,白秋然上前一步,被两尊傀儡带到了那个金属圆筒之内。舱门关闭,白秋然仰头看去,发现在金属圆筒的内部铭刻着许许多多有关于魂魄方面的符。在他进来以后没多久,这些符也次第亮起,一股力量涌出,开始扫描他的识海和魂魄。白秋然心念一动,透过操纵着傀儡肉身的绳子,向这具肉身的识海传递过来了一缕微不足道的神识。这股神识融入肉身识海,顿时将识海的空白魂魄壮大了数倍。当头顶上那个力量扫描过他的魂魄时,舱门顶上的指示灯立刻转为了绿色。“恭喜来自瑟拉斯特城的受选者埃奎尔通过飞升之仪,进入机神天国。”一个傀儡的机械音向着整个广场汇报道。与此同时,位于影子维度的白秋然本体,也扭头对唐若薇说道:“他们这个检测主要是检验受选者的魂魄强度,待会儿你将自己的一缕神识注入进去就行。”“嗯。”唐若薇点了点头,依言行事,很快也顺利通过了考核。两人的傀儡肉身都被那些傀儡们带到了光幕的后面,同其他四人一起,依旧是人一组的形势,被它们送到了维生舱之。舱门关闭,白秋然和唐若薇静静地感受着自己那具傀儡肉身在某种催眠力量的作用下失去了意识,然后也逐渐失去了对肉身的掌控。他们用来当做傀儡的空白魂魄被一股力量抽离体外,接着注入到了一具崭新出场的机械傀儡的躯体之。好在经过白秋然改进的傀儡术,是直接操纵的空白魂魄,所以在他们的这具空白魂魄进入到机械傀儡的躯体之后,白秋然和唐若薇也没有任何操作的阻碍。不过在他们捏造的空白魂魄进入机械傀儡躯体的人工灵台之后,这个机械并没有第一时间被唤醒,白秋然感觉到,在这个舱室之内,有一股庞大的意识,悄无声息地通过管道来到了这里。舱室顶上的符亮起,一股力量将数条无法违背的法则,悄悄地铭刻在了他们那个空白魂魄内的那一缕思维之上。白秋然不动声色,察觉出了这股力量的正体。正是戍华仙帝所创造出来的法术,名为“锁链”的思维钢印。      19.有元婴的感觉,真好!      在铭刻完了那些思维钢印之后,那股意识退去,白秋然和唐若薇操控的傀儡魂魄们的新身体,才被慢慢解锁、唤醒。体内的人造紫府在一股来自更高层次的命令下自行运转起来,真元渐渐流淌遍这具机械的躯体,能量开始点亮一个个符,而傀儡灵台内的魂魄,也终于开始慢慢地与新的身体进行对接、适应。就在这一刻,位于影子维度内的白秋然忽然拍了一下手。一股无形的力量逸散开来,整个世界的时间忽然停摆在这一刻。一切都陷入了静止状态,除了白秋然本人,和他手上抓着的唐若薇。在静止的时空,白秋然伸手划出一道直通舱室的维度通道,面前就是具新生的机械傀儡,白秋然来到自己的空白魂魄寄宿的那具机械傀儡面前,对唐若薇说道:“用思维分裂,夺舍那个空白魂魄。”唐若薇点了点头,师徒俩同时施展思维分裂,分裂出去的思维轻易地碾碎了魂魄内用来当障眼法的那一缕傀儡思维,接着李代桃僵,占据了傀儡躯体。做完这一手以后,白秋然合拢维度裂隙,解除了时停,在傀儡们没有注意到的一息之间,他和唐若薇已经完成了思维的入侵,成功进入了傀儡的躯体。感受着紫府内逐渐苏醒的那个元婴,白秋然感觉自己泪流满面,虽然这尊傀儡的躯体没有泪腺这种构造,但他在心,已经默默地流下了热泪。有元婴的感觉,真好!他的神识迫不及待地与人工紫府内的量产型元婴连接在一起,指挥着他抬手抬脚,做出各种动作。“一百零三号。”“嘿嘿。”白秋然发出了傻笑。“一百零三号!”一个机械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加大了音量。“啊?”白秋然回过神来,见自己的面前站着一个身躯比自己高大一些,构造也更加精巧的机械傀儡。“我能理解你的喜悦之情,但,既然加入了这个光荣的行列,就要遵守规矩。”见白秋然回过神来,这个高大的机械傀儡低头看着它。“你最好赶紧控制住自己的情感单元,然后,给我去飞船那边集合,你们接下来将接受训练,学会如何成为一名合格的机神附庸。”三个月后,异世界的一处异星的战场上,一支数量一百左右的机械傀儡小队,正在面对一群异兽的围攻。这群异兽是这颗异星上的原生种族,性情凶猛,体格健壮,平均身长都在三四十米,体表覆盖着厚厚的甲壳,还能利用储藏在体内的能量,喷吐出高热的射线攻击。但它们并不算智慧生命,它们的思想水平只有野兽的程度,只是太过凶残,给这个世界的明建立异星殖民地带来了很大的困难。这个世界的明向机神求助,因而伟大的机神派遣出了天神的战斗小队,前来异星清剿这些怪物。这些躯体上覆盖着甲壳,头顶垂着一根如同灯笼鱼一样触须的怪物,四足着地,从四面方的地洞钻出,不断地朝着机械傀儡小队构筑的临时阵地进行冲击,它们的每一只,都有与筑基期修士匹敌的能力,而整个异星上生存着的怪物数量,起码也在五万以上,现在,这颗星球上的原生怪物们,正在它们首领的带领下,全部朝着机械傀儡小队的方向涌来,意图消灭掉这些“入侵者”。然而每一只机械傀儡,在人造紫府、量产元婴和符零件的搭配下,都至少拥有分神期修士的能力,它们哪怕是舍弃了武器,与这些怪物进行单纯的角力,这些怪物也不是他们的对手。每一只机械傀儡的机械臂以最高出力全速轰出的话,至少能够将一排的怪物给轰成粉碎。更不用说现在,这群机械傀儡已经用符机械构筑起了一个坚固的阵地,进行了重型火力强化的机械傀儡们,也已经原地变成了一座座固定在地面的金属碉堡,肩头的符机炮不停地向四周倾泻着火力。周围的尸骨越堆越高,然而这支小队的指挥者显然并不止满足于此。“一零三号,一零四号。”他扭头对队伍的两尊傀儡发出了指令。“你们是斩首特化型的,去将这群野兽的首领找出来,处理掉。”“是,指挥官。”两尊几乎一模一样的金色傀儡从队伍站了出来。他们冲出了机械傀儡的队伍,背后喷射出光焰,以极快的速度冲上了天际。那些看见他们的野兽,全部都停下了脚步,仰头对天张嘴,从口喷射出了一道道威力强大的热光线,然而却都被两尊傀儡灵敏的各种战术动作全部闪避开来。两尊傀儡作为斩首特化型,身上都加装了对敌军重要目标的特别扫描装置,利用这个装置,他们很快锁定了目标——一只站在兽群央,身长约有五十米,甲壳上泛着红光的巨兽。他们从天空的云层穿过,折了一个巨大的弧度,冲向了战场,一零三号傀儡的双腿两侧,弹出了两把铭刻着深红色符的巨大斩首剑,而一零四号傀儡的背部,则弹出了一挺巨大的符狙击炮。一零三号双手执剑,整个身体如同一道螺旋,带起锋利的气刃,直接撞进了兽群之,朝着野兽首领的地点突进而去。而野兽首领也意识到了危机,它一边后退,一边低声嘶吼,头顶的灯泡状器官明灭不定,散发着一波一波的信号,命令周围的野兽向着一零三号傀儡扑去,阻碍他的攻势。然而此刻,天降豪雨,无数能量形成的弹丸,从天空瓢泼而下,将一切靠近一零三号的野兽全部清扫一空。前方被一零四号傀儡的火力覆盖清理出一条康庄大道,一零三号毫不犹豫,全力冲刺,来到了兽群首领的身前,对它扬起了手的斩首剑。这些野兽们的个体素质对于野兽而言的确很强,然而在机械傀儡小队面前,却根本不是一个量级的战斗力,这只实力只勉强相当于金丹期修士的兽群首领,面对实力稳稳地在分神期以上的一零三号傀儡,根本没有抵挡之力。体内紫府的元婴源源不绝地提供着真元,一零三号此刻感觉自己前所未有地充满了力量,无所不能!只在一合之间,一零三号傀儡一剑斩断它的四肢,另外一剑直接劈开了它的头颅,将它的脑袋劈成了两半。兽群首领的躯体重重地倒在地上,扬起了一阵尘土,首领死亡后造成的连锁反应,让这群野兽们瞬间变成了乌合之众,四散奔逃。一零三号随手杀死几只从自己身侧逃离的野兽,然后站在兽群首领巨大的尸体上,朝天举起了斩首剑。“机神万岁!”他的声音响彻了机械傀儡们的通讯频道,过了片刻,机械傀儡小队的指挥官的声音传了过来。“做得漂亮,一零三号,一零四号,我们又将机神的荣光撒在了一颗星球之上,另外补充一句,一零三、一零四,你们的功绩已经达到了晋升的标准了,这次回去驻地,便去选择晋升路线,申请晋升吧。”      20.机傀的体系      清理扫荡完毕了整个星球上的兽群,只留下安全的数量,用来供这个世界的研究单位研究之后,机械傀儡小队搭乘着飞船离开了这座星球,回到了位于世界外侧的战团驻地之。一零三号傀儡和一零四号傀儡跟随小队成员从飞船上下来,回到了驻地的“宿舍”之内,在晋升之前,他们要先去进行机体的保养和维护。两尊傀儡之前都是从同一个世界的同一座城市,通过了飞升之仪的选拔仪式后晋升上来的机体,他们的编号相近,因此宿舍自然也是挨在一起的邻居。两尊傀儡回到各自狭窄逼仄仅有几个平方米的“宿舍”之内,“宿舍”内的机械手臂自动为他们卸下了身上的战斗模块,然后对他们的机体主体进行维护和保养。正在机体保养的过程,一零四号忽然使用一种特殊的加密频道,对一零三号问道:“师尊,接下来,我们只要选择晋升为”守卫者“,就能够接近关押着仙界囚犯的监狱了吧?”不用多言,这一零三号和一零四号机体,自然就是被白秋然和唐若薇所夺舍了的那两个空白魂魄了,其一零三号是白秋然,一零四号是唐若薇。两人来到这边,虽然白秋然有段时间被机械傀儡们的人造紫府和量产元婴迷住了眼,但他们还是记得,自己的主要目的是过来寻找在前线被傀儡们抓获俘虏的仙人们的。然而虚空无比广大,这个机械傀儡的势力,占据的地盘也不必仙界小了多少,他们要将囚犯随便关押在哪个世界,白秋然和唐若薇若是一个一个世界随机地去碰运气,那难度比沧海一粟还要高。那样找下去说不定得找到猴年马月去,以白秋然的脸,说不定等找到那些俘虏后,傀儡和仙界之间的战争都已经结束了。所以白秋然在瑟拉斯特城看见飞升之仪后,便出此下策,经过一番操作之后,两人成功地凭借思维夺舍,蒙混到了机械傀儡的队伍当,也通过一个月在机械傀儡新兵训练营的训练,获悉了许多关于这个明的情报。这个明,对外自称为“机傀神庭”,明的所有成员,除去物质位面的眷族外,其余全员都是通过符零件和机械人造紫府组装起来的机傀,明的最高领导者,则是一名被称之为“机神”的神秘存在。据白秋然估计,这位机神,很有可能就是当初被戍华仙帝创造出来,然后留在这边的存在。而在机神的麾下,又有十个大战团,每个大战团又分为二十个战团,这些战团都由一尊被机神亲自创造出来的帝级机体统领。所谓的帝级机体,就是拥有着仙帝实力的超级战争机器,比如白秋然他们曾在机傀和味欲尊交战时见过的那三尊超级战争机器。那尊剑仙一样的机体,代号为“刃帝”,统领的也是一群以操纵飞剑或者飞刃见长的机体战团,那尊佛陀一样的机体,代号为“度化”,操纵的是使用佛门技法,进行肉体和火力双向特化的机体战团,而那颗如同星球一样,以元婴自爆飞弹为主要攻击手段,每一发都带着虚基期修士血泪的星球要塞,则是代号为“止戈”的机体,统领的也都是火力覆盖型特化的机体大战团。而且这个止戈取得就特别有意思,但它却意外地符合那个大战团的名号,因为当那个战团过处,所到之处基本上都被火力覆盖轰平了一切,当什么都消失了的时候,纷争也不会出现,那自然是止戈了。不过这些大战团,哪怕是白秋然他们现在夺舍的这具机傀,也无法加入,因为前往识魔领域的这三个大战团,以及拱卫机神枢纽的几个大战团,全部都是机神直接控制和指挥的,内部的机傀,也全部都由机神一个人的意志在指挥和操纵。在十个大战团之,只有白秋然和唐若薇他们目前所处的这个名为“秩序”的大战团,是由一个个下属物质世界的眷族生灵,通过提取魂魄授予机械躯体的方式,机械飞升上来组成的。每一个魂魄在进入机傀的躯体之后,都会被机神手下统领这个大战团的机傀尊者,打上永远忠于机神的思维钢印。这个大战团基本也不会上前线或者守卫一些重要的地点,而是分散在机神领地各个世界,负责维持当地的世界秩序,解决眷族们解决不了的困难。比起战团,它们更像是片警。而且,统领这个大战团的那尊帝级机傀,名为“秩序”的机傀尊者,还不是战争特化型,而是精神控制特化型的。种种迹象,都特别引人深思。作为机傀,在战团的晋升手段,也与仙界明不同。在仙界,一个人所拥有的一切,地位、名声、权力、财富、甚至是心仪的异性,基本上全部都和自身的修为挂钩,而一个人的修为,又全仰赖与他自身的不懈努力修炼和奋斗。可以说,在仙界,你境界高你就牛,你拳头大你就能地位更高。但在机傀战团之,同一等级序列所有的机傀,在机体的各方面参数都是一样的,战斗力如何全看操纵这具躯体的那个灵魂如何发挥。但在经过一月的新兵训练营以后,这种差距就会被压缩到极小的境地,在训练营,机傀教官们会用最高效的手段,将整个机傀势力储存至今的所有战斗数据,都输入到机体当。除非是像白秋然这样战斗技巧比机神本体还要高的人,否则能够发挥出来的战斗能力,都在伯仲之间。所以在机傀战团之,机傀们想要晋升到更高的序列,就需要为了机神的荣光,去各地完成战团的任务,积累功绩。等到功绩积累到足够程度了以后,机傀就能选择一条晋升路线,进行晋升。白秋然和唐若薇之前已经完成了一次初步晋升改造,白秋然选择的是近身战斩首特化型,而唐若薇选择的则是远程斩首特化型。现在,他们要选择的则是,足以改变他们机傀主体的晋升。仙人们被关押在机傀的监狱之,而监狱系统,同样也是秩序大战团在管理,只要白秋然和唐若薇选择名为“守卫者”的晋升路线后,便能够加入到监狱战团之,获得被囚禁的仙人们的具体方位。      21.监狱里关着蓝皮人      机傀领地,机神枢之。一个伟大的意志,正在通过自己蔓延万界的“触手”,关注着整个领地内部的情况。无数的讯息从它的各个接受端口层层转接,传递到枢之,它的意识内正在进行常人难以想象的无穷多的计算,无数的计划、构造、发展方向、明进程、前线战况、作战指挥,几乎全部都出自这一个意志当。然而此刻,它却抽调出了一部分空余的计算力,将关注点投到了监狱系统的某个监狱之上。在这座监狱之,关押着几名来自其他超级明的战俘,他们在识魔的领域,前来刺探机傀的情报,被意志发现后,便调兵去将他们抓捕了起来。出于自诞生时起,思维深处就无法抵御的那个印记,意志毫不留情地杀死了他们当疑似能够操纵识魔的两个成员,接着把剩下的成员们,都给送到了领地的监狱,关押了起来。而在囚禁了他们之后,意志也通过思维读取装置,从他们的意识得到了它想要的情报,关于对岸,关于仙界,还有……关于它的造主。戍华仙帝,这就是创造它的那个存在的名号。在知晓了仙界能够操纵识魔的情况后,意志有些矛盾,它本意上是想要与创造自己的明进行沟通、交流甚至是联合,然而来自它的思维深处,它的造主在创造它的时候所给予它的使命,却在催促着它,消灭所有的识魔。那是它与生俱来的印记,与生俱来的本能,它不能抗拒,也根本不想抗拒,但是它同样也不太想与创造了自己的种族为敌。它想要尽可能多地了解到对岸虚空,处于虚空河上游的那个独特明,然而抓获这几名仙人作为探子,虽然知晓很多事情,但毕竟等级不高,还有许多事情,也是他们不知道的。因此,在白秋然带着唐若薇混入机傀队伍,窃取情报的时候,这个意志也在考虑着同样的事情。终于,在经过一番严密的计算之后,一艘带着机神符号的机械飞船,从它麾下某个特殊的制造工厂被创造了出来,由一只机傀小队秘密运送到了识魔领域前线的更深处。沉重的金属舱门升起,在金属摩擦音,带起了一阵白汽。经过了晋升改造的白秋然和唐若薇,操纵着自己的机傀躯体,迈着沉重的步伐,从舱门之内走了出来,来到了战团驻地的露天广场上。经过改造之后,两人操纵的机傀躯体,身高已经超过了三米,他们的躯体沉重而坚实,身上就仿佛劈挂着一件银白色的重甲,笼罩了全身,左臂上自然生长着一面巨大而厚重的大盾,而在武器方面,则又根据两人选择的方向而有所不同。白秋然的机傀躯体是近战特化型守卫者,因此武器是锁在背后的巨斧和躯体内备份的飞斧,而唐若薇的机傀躯体是远程特化型,她操纵的机傀右臂直接就是一挺威力无穷,自带瞄准辅助功能的巨型符机炮。两尊巨大的机傀站在露天广场上,来往有许多刚刚飞升上来的新生机傀,用艳羡的目光看着他们俩的机体。这些机傀们虽然被机神印上了思维钢印,但情感并没有消失,这或许也是机神并没有重用他们这个大战团的原因。比起那些真正无血无泪的机傀族来,这些机械飞升上来的灵魂,还是稚嫩了些许。白秋然和唐若薇在广场上站了十秒不到,很快就有一则新的指令传递到了他们的魂魄当。指令是让他们搭乘着某艘守卫者战团的飞艇,前往指定监狱报道并任职,并且在指令,还附上了一幅所有机傀旗下的监狱的分布地图。但是地图上并没有说明当前监狱关押着的囚犯是谁。“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白秋然抬头看了旁边的银白色机傀一眼。“若……一零四,事不宜迟,我们立刻前往监狱报道吧。”“行。”白秋然和唐若薇两人被分配到的监狱,距离他们飞升上来的蓝皮人明所在的世界亦不是很远,全名叫做“申拉达一号监狱”,通称为申拉达监狱。下了飞船,到一脸漠然的守门傀儡处报道完毕后,白秋然和唐若薇直接就被编入了这个监狱的守卫序列。无需训练,监狱内的巡逻路线图和结构图以及各项工作内容已经在报道的同时就传输给了白秋然和唐若薇,幸运的是,他们俩今晚便有轮值,进行夜间的巡逻任务。通过这次任务,白秋然和唐若薇便可以确认一下这个监狱,到底有没有关押着仙界的仙人们。夜幕很快降临,到了两人接班的时间,与两尊“前辈”的守卫者机傀完成任务交接之后,白秋然和唐若薇操纵着自己现在巨大而沉重的机傀躯体,慢慢地走在了幽深的监狱的通道上。黑漆漆的通道,只有两尊机傀的沉重脚步声,以及齿轮转动时产生的细微摩擦声。“师尊。”唐若薇走着走着,忽然神识传音道:“我有点怕……”“废物。”白秋然在神识传音骂道:“看看你现在的躯体,哪怕黑暗有什么邪崇之物,那也应该是它们害怕我们才对吧。”一边说着,他一边用背后背着的斧头,挑开了旁边一个监牢的铁窗,透过栅栏看到了监牢内关押着的东西。那是一只又似人又似某种两栖类生物的怪物,长了满嘴的尖牙,双眼在黑暗也发着红光,而且似乎性情特别凶猛,在白秋然挑开铁窗后,那怪物忽然便暴起冲上来,重重地撞在了铁门上,发出了哐当一声巨响。白秋然见状放下了铁窗,那怪物在门后撞击嘶吼了一会儿以后,又沉寂了下去,恢复了安静。“这都是些什么玩意儿。”唐若薇嘀咕道:“怪物?按照这帮机傀的脾性,这种东西应该是全部杀掉才对吧。”“可能是用作研究的。”白秋然答道:“你忘了,咱们来之前杀的那些原生野兽,也没有彻底消灭,而是留下了足够的数量,给那个世界的研究机构研究……要知道,机神统治下的物质生灵可是没有自己的研究机构和部门的,那里面的研究者,可都是机神的触须。”两人继续向前,一间一间监牢地查看,这些监牢都关着一些奇形怪状的怪物,有的暴躁无比,有的却显得很阴郁,只是眼瞳的光彩,让人感觉很不舒服。一路看过来,白秋然和唐若薇走到了这条通道的尽头,在那里还有一间牢房,假如这里面也没有仙人的话,那么这个区域的监牢内便可以彻底排除了。来到近前,唐若薇用右手的机炮挑起了铁窗,小心翼翼地往里面看了一眼。不看不要紧,一看,这姑娘立刻在神识传音发出了一声惊呼。“师尊。”她叫道:“这里面关着的是个蓝皮人!”      22.历史的尘埃      在此之前,白秋然一直以为,机傀们的监狱系统,是用来关押那些用来研究的野兽们用的。然而现在,在这监狱的最深处,却关押着一个绝对属于物质世界智慧生灵的存在。白秋然探头向监狱内看去,监狱内空空荡荡,金属的四壁,一张小床摆在墙面上,床边不远就是供智慧生命上厕所的马桶和做简单清洁的盥洗台,而在床的另外一边,那黑暗的角落,还蜷缩着一个瘦小的身影。黑暗遮蔽了他的样貌,但白秋然目前操控的这具守卫者序列机傀,双眼却拥有强大的夜视能力,在黑暗,白秋然清楚地看到了他的样貌。蓝色的皮肤,头顶螺旋的双角,还有屁股上那一截病恹恹的尾巴,这的确是一名蓝皮人无误。或许是白秋然在监狱窗口处停驻太久,这具机傀躯体双眼放出来的亮光吸引了那名常年待在阴暗之的蓝皮人的注意力,他缓缓发出了声音。“喂……你……”他的声音沙哑无比,而且断断续续,听起来像是受了不少的苦难,更像是常年没有说话的机会,已经差不多快忘了自己的母语,需要慢慢回想。“你……是新来的吗?你……该不会……前身是我的同胞吧?”“同胞?”白秋然站在监狱门口,想了想,答道:“在进行飞升之仪以前,我的确是你的同胞没错。”“告诉我,我的同胞,我们的世界还是像以前那样吗?”蓝皮人的年纪似乎已经非常大了,声音带着一股衰朽的感觉。“以前?我不知道以前是怎样的。”白秋然斟酌了一下话语,尽量不让这个蓝皮老人发现破绽。“我只知道现在,我们生活在高大雄伟、安全舒适的机械城市里,用轨道交通来往,彻底隔绝了荒野里的危险野兽,我们生活富足,商店里琳琅满目的商品可以随便取用,也不必担心未来的问题。我们不必工作,不必学习,工作对我们来说也只是玩耍的一种,我们不用很累很困难,就能过上很好的日子。”“……”蓝皮老者沉默良久,问道:“那么,我们在野外的研究机构,还有多少人在那边上班呢?”“研究机构?”白秋然故作讶异。“那不是机神的神权吗?”“……神权?神权?呵呵。”蓝皮老者闻言,忽然背靠着墙壁,慢慢地滑着,坐了下来。“天亡我族,真的是天要亡我族啊!”天道不背这口黑锅。白秋然默默地在心吐槽了一句,然后问道:“什么天亡我族?我族现在明明生活在一片乐园之。”“哪里是什么乐园?别人给的乐园也是乐园吗?”蓝皮老者激动地叫骂道:“无知小儿!不是依靠自己奋斗得来的乐园,根本不能算是乐园!”他对着白秋然和唐若薇嚷嚷了一通辱骂机神和机傀的话,然后又无力地坐了下去,摇着头自言自语。“罢了,我跟你们说什么,你们现在的思维,肯定都已经被机神给束缚住了。”“我们的确忠于机神。”白秋然顿了顿,继续说道:“但老先生,我对你说的这些……也很有兴趣,您为什么会说出这样的话?我不是很理解。”“你对我讲的东西有兴趣?”或许是一个人待得久了,听见白秋然的话,蓝皮老者缩了缩脚趾,有些惊讶。机械声传来,白秋然的机傀脑袋上下摇动,点了点头。蓝皮老者沉默了数秒,随即叹道:“算了,反正情况也不可能比现在更糟,我与你讲一讲,你若是想要将这些【大逆不道】的话汇报给机神的话,便尽管去汇报吧。”他换了一个姿势,面向牢房的门口,对站在牢门外的白秋然说道:“假如不选择飞升之仪,我们种族的平均寿命,大约在三百到五百岁之间,我想,你大概是不知道以前我们的种族是什么模样了,你知道在机神降临以前,我们的世界,我们的明,我们的种族是个什么模样吗?”白秋然摇了摇头。“那时,我们的世界,我们的种族还没有统一在一起,我们在大地上,在我们的母星上,分成了无数个国家,彼此征战,都想将对方吞并,将整个种族统合到一起。”蓝皮人老者仰头看着漆黑的牢房。“那个时候,我们的物质生活不像现在这样美好,的确,我们那个时候,战乱、贫困、饥荒,带走了许多同胞的性命,我们的统治者也不全是英明,有许多国家,在昏聩,甚至本来就带着恶意的统治者的统治下,逐步逐步地走向灭亡。”“但唯有一点,与现在不同的是,那个时候,我们的思维是【活着】的,我们清楚我们的器具是如何制造的,清楚我们的历史是如何发展的,我们自己建立了自己的体制,来统管自己,我们知道自己的弊端,也在努力地谋求着自身的发展。虽然我们有着种种的不足,但是,我们的种族是在不断进步的。”蓝皮老者停了一下,补充道:“当然,我说的这些,都是距今约有七千年历史的事情了,我本人也没有经历过。”“那么你是怎么得知这些东西的?”白秋然询问道。“因为我通过某种途径,得知了我们的历史。”蓝皮老者抬眼看了白秋然一眼。“现如今整个种族内,没有谁会在意的,也没有谁能够得知的,我们种族的历史。”“那你这个途径有考证过吗?”白秋然继续问道。“当然,我当初还自由的时候,也多次出入于野外,根据历史考察,发现了许许多多足以佐证那份历史的遗迹。”蓝皮老者有些不耐。“你是不是真以为我傻?”“没有。”白秋然说道:“请您继续。”“接着,接着机神就来了,带着它的大战团,光辉耀目的机械天神,降临到了我们的世界,用强权和力量,在极短的时间内就将我们的世界整合到了一起。”蓝皮老者的眼出现了一丝古怪的光彩。“最开始,我们的生活的确是变好了,机神愿意和我们分享它的技术,我们也有人自愿舍弃了自己的形体,飞升为了机械天神的一员,为了机神的荣光而战,但后来,机神对我们的管控就开始变严。它废除了我们种族的所有东西,学校、军队、研究机构,关押了我们当所有具备知识储备的学者,将我们圈养了起来,就像是牲畜那样。”“不过不管如何,它没有像对待牲畜那样对待我们。”白秋然已经大致明白了蓝皮老者的意思,但为了套话和扮演一个迷茫的蓝皮人,他还是继续演了下去。“我们的人民依然活得很好,不是吗?”“你不懂的,你没有听到我说,只有自己奋斗得来的乐园才是真正的乐园吗?”蓝皮老者轻笑了一下。“今晚既然是你在巡夜,相信你应该都看到了吧,关押在我牢房前面的那些野兽。你知道吗?那些野兽,在数千年前,它们可都是货真价实的明种族啊。”      23.退化的智慧生命      “怎么可能?智慧种族怎么会退化成野兽?”白秋然表面故作惊讶,心却在思考。虽然之前牢房关押的野兽看起来都跟怪物一般,但它们的身上,的确带有某种能够使用工具的特征,而且它们的智力,似乎也比一般的野兽要高。白秋然本来以为这是机神抓起来研究的特殊样本,但假如蓝皮老者所言是真实,那这一切就能够说得通了。不过如果他之前所见到的那些奇形怪状的野兽都曾是智慧生命的话,那么又是什么把他们变成现在的样子的。“是机神,或者说,是机神的统治。”仿佛是猜到了白秋然的心思,蓝皮老者说道:“我们作为智慧生命,拥有比其他野兽更加强大的思维能力,能够思考,能够创造,能够发明出许许多多的事物,但是我们终究也是生物。”“一种生物长久以来被安稳的生活驯养,久而久之,便会成为另外一种生物。我们不思考,我们的思维就会退化,我们不运动,我们的身体也会逐渐退化,最终变成一群丧失思考能力的野兽,到那时,对机神而言失去了养殖意义的我们,就会被它赶出城市,赶到荒野,然后成为食物链的底层,最终走向灭亡。”“所谓【生于忧患,死于安乐】,是吗?”白秋然喃喃道。“这句话是你从哪里听来的?”蓝皮人老者点了点头。“不过这话倒是挺有道理的,你看,被驯养过后的生物,和它们活在野外的表亲,那还是同一种生物吗?”当然不是。白秋然心接口道。就好比圈养的家猪和野外的野猪,除了外形相似以外,已经完全是两个物种了。“好了,话已经说完了,你们想走就走吧,想要汇报给机神也可以。”蓝皮老者挥手道:“就当我是在自言自语,哼,反正经过飞升之仪后,你们这些新生代,也早已经是机神的走狗了。”“我还有个问题。”白秋然想了想后问道:“你的这些【历史知识】是从哪里得来的?”蓝皮老者拖动着身体,扑倒在了牢房角落里的那张床上,闭口不言。见他不说话,白秋然停了一下,也没有再多纠缠。脑海响起了监控室机傀传来的通告,或许是见他停留在一间牢房门口太久,那个机傀开始询问他是否发生了什么情况。白秋然敷衍了过去,接着合上了牢房的铁窗,带着唐若薇离开了这里。“师尊。”两人一边操纵着机傀之躯走在牢房的通道内,唐若薇一边神识传音道:“你觉得他说得是真的吗?”“多半是真的,至少,在他所理解的范畴内,全部都是真话。”白秋然答道:“他知道自己的境况,也明显知道自己种族在经历飞升之仪后,会被打上绝对忠诚于机神的思维钢印,所以他也不会处心积虑地撒谎来骗咱们……他知晓谎言对于晋升机傀后的蓝皮人是无用的东西。”“假如是真的,那么戍华仙……戍华当初所创造的这个东西……”“变质了吧,要么就是当初他设定没设定好,导致这玩意儿路子走歪了。”白秋然不假思索地回答道:“毕竟都五万年了,出现这种情况也正常,我们再找找,等找到了仙界的俘虏后,我们再来说这方面的事情。”白秋然选择闭口不言,唐若薇也没有再提问,然而女孩心知晓,自己的师尊在知晓了这边的情况后,绝对不可能对机神放任不管。这不仅出自自己对他的了解,更加重要的,还是白秋然自己为自己铭刻上的那份思维钢印。如今的机神很明显,已经阻碍了无数物质世界生灵、明的进步和发展,那么它对于白秋然来说,便是不共戴天的敌人了。意识领域,仙界要塞前线。一艘来自彼岸虚空的,充满金属质感的飞船,悄无声息地来到了宏伟的仙城附近。它降落到了某个世界表面,飞船加速器喷口喷出的蓝色光焰逐渐消失,接着,从舱门的缝隙之,流淌出来了一团银白色的液体。这团液体流淌到意识领域的表面,逐渐凝聚,形成了一团类似史莱姆一样的液体团块,而在它成功脱离飞船以后,飞船的舱门上也出现了一个金色的巨大符号,放出了闪耀的亮光。这个符出现了以后,整座飞船也即刻悄无声息地自毁,在一片光焰之,组成这艘飞船的所有元素顷刻间化作了金色的粒子飞散。而那团银白色的液体则蠕动着,放出了自己的感知,伸向了前方的巨大仙城。此时,意识领域之的识魔之患已经解除,仙城城门洞开,无数巨大的仙界虚空飞舟通过城门,穿梭到仙城之内,将船上的物资辎重全部卸到了仙城的码头上。银白色的液体在意识领域的表面蠕动了片刻以后,忽然化作了一艘最小型的虚空飞舟,它飞向仙界的船队,悄无声息地混入其,然后在接近一艘大船的底部时,它又飞快地化作了一层镀膜,贴在了这艘大船的底部。大船底部的符喷射出的炽热能量灼烧着它的构成组织,于是这银白色的液体又顺着大船的表面移动,最终移动到了甲板上,化作了无数物资的一坨,堆在了船的货架上。大船入港,它跟着其他货物一起被仙人们施展法术,从船上卸下,运送到了仓库之,待仓库内的人离开后,它又化作了一只小小的飞虫,飞出窗外,落到一只仙界车队的后座上。跟随着这只车队,它来到了仙界要塞群的最内侧,靠近意识屏障裂缝的地方,然后它变成了一滩清水,悄无声息地瞒过一名仙人的感知,藏到了他背后的剑鞘之,化作最基本的金属粒子,附着到了他的飞剑之上。在这名仙人通过仙界检测,进入意识屏障对面的仙界虚空之时,银白色的液体顺便用自己的思维感知装置,悄悄地感知到了他的思维和记忆,接着,在仙人去到意识屏障对岸的仙界要塞部分,进入一条无人的街道时,银白色的液体将他弄晕,接着化作了他的样貌。他将这名仙人封印在了一片空间的褶皱之,接着背负飞剑,好整以暇地跟随仙界的船队,回到了央仙界。来到央仙界以后,他又效法自己之前的做法,击晕了一名修为不高的仕臣,化作他的模样,进入了央仙宫。央仙宫的太和殿之,新任仙帝乐振天正在处理政务,化作仕臣模样的银白色液体进入其,对其行礼,然后不动声色地观察了起来。它终于见到了此岸虚空的统治者。      24.这边的仙帝为什么肾虚?      “哎呀,这些个傀儡,真是不让人消停。”仕臣站在一边,坐在殿上的央仙帝乐振天批完了一份件,伸了个懒腰,忍不住站起身来,扭了扭腰部。伪装成仕臣的银白色液体朝他看去,体内无数的感知器官在这一刻读出了这位仙帝的肉身数据。很强,甚至比机傀内的帝级机傀还要强上一些,他体内的紫府、后土、沧海、轮回、皇天,还有元婴,亦是无比地精纯强大,一旦开战,这名看似懒散的仙帝能够在瞬间爆发出极为可怕的战斗力。然而令银白色液体有些疑惑的是,这位仙帝的肉身反馈回来的数据显示,他的肾脏似乎不太健康?也不是说有问题,只是感觉,像是机器用多了以后会产生的那种磨损一样。压下心的疑惑,银白色的液体也收回了感知,随即便像是一个真正的仕臣那般,规规矩矩地站在一边,老实地听候着仙帝的旨意。“说倒是说经历劫难,明都能蜕变重生。”乐振天不经意地摸了一下自己的后腰。“但坐在这个位置上,朕还是希望能够尽可能地清闲一些啊,清松。”“在。”银白色液体所化的仕臣对他躬身。“麻烦你去帮朕取一些仙草茶过来。”乐振天想了想,补充了一句。“多加点当归。”“是。”仕臣很快为乐振天取来仙茶奉上,仙帝喝了一口,仙草清香扑鼻,一股清凉之意瞬间振奋了一下他疲倦的精神。更重要的是,加在茶内的仙品当归,化作一股热流,滋润着他有些虚弱的腰子,让乐仙帝觉得,自己又焕发了新生。“师祖所言果真有理。”乐振天放下仙茶,又回到了座位上。“他老人家本该享受清闲的时候,都亲自出马,去机傀那边做了卧底,朕也不能认输啊,你说对吧,清松?”“陛下所言甚是。”仕臣低头应道。然而它体内的无数传输单元,却疯狂分析着乐振天这句话里蕴含的情报和讯息,最终得出了一个结论——它的领地被仙人渗透了。关于乐振天口所说的师祖,根据它从这个仕臣思维提取来的记忆,并没有得到多少有用的讯息。它只知道创造了仙界,率领着人族从一个叫做九州十地的世界崛起的人是始仙帝,而这个始仙帝,正是面前乐振天仙帝的师尊。他目前已经转世重生,所以仙界已经是乐振天在统管,而这位始仙帝的师尊,乐振天的师祖,就是当初授予了人类修仙之法的那个人。他被仙人们称之为仙祖,一直都是讳莫如深的一个人物,详细情况也只有央仙界的几名仙帝知晓,它提取的那个仕臣之所以知道一些讯息,也是因为经常跟在乐振天身边,有所耳濡目染。“等朕做完今天的政务,你便下班去吧。”乐振天有意无意地说道:“你今天不是要跟你妻子过什么【结婚纪念日】吗?那你还是不要迟到为好,否则她能缠你一年。”“臣明白。”银白色液体配合乐振天,演出了一副心有戚戚焉的模样。陪着乐振天处理完这些政务以后,银白色的液体“换下”仙官袍子,“穿上”便服,在央仙宫卫士们的注目离开了仙宫。然后,它在一个无人的角落重新变回本体,袭击了一名拥有私人虚空飞舟的仙人,变作他的模样,驾驶着这个人的虚空飞舟,朝着九州十地飞去。它倒是挺想直接从乐振天的身上利用思维读取装置提取情报,然而它毕竟只是一尊用来进行情报工作的机傀,为了方便行事,它的体内甚至没有挂载人工紫府,只有符体系撑着,因此战斗力比起同等序列的机傀还要弱上许多。别说是仙帝,哪怕是对上仙尊,它去读取人家的思维的话,也会被发现,逮个正着的。仙界知晓仙祖情况的人只有几个仙帝级,然而,它之前提取的那个仕臣却知道,仙祖住在哪个世界,比起对付这些棘手的仙帝,它还是选择去欺负修为低微的修真者们。化作仙人的机傀肩膀处凸起一块,银白色的液体蠕动,化作一架小小的飞行器,离开了这艘飞舟,朝着意识屏障的方向飞去——它将把机傀内部有仙人潜入的重要消息带回去。而化作了仙人的机傀,则驾驶着虚空飞舟,朝着九州十地的世界降落了过去。经过数次轮班,白秋然和唐若薇查遍了这座监狱内的所有牢房。令人遗憾的是,仙界被关押的仙人们并不在这里,不过在这座申拉达一号监狱当,除了蓝皮人老者以外,白秋然和唐若薇还发现了许多来自其他智慧种族的囚犯。通过神识读取了它们的语言后,白秋然发现,它们都和蓝皮人老者一般,拥有着正常明生灵的思考能力和思考方式,这些智慧生物有的在不停地用自己种族的土语和俚语咒骂机神,有的则在悄悄策划着从这座坚不可摧的监狱逃离出去。对于这些策划逃狱的智慧生物,白秋然和唐若薇视而不见,反而倒是给与了他们许多的帮助,让他们能够快速地完成自己的计划。他在这些智慧生物的眼看到了一种希望,那不是势单力孤面对机神的人能够拥有的眼神,因此,白秋然猜测,在这个机神统治的势力范围内,一定还隐藏着一股反机神的势力。若他和唐若薇帮助这些智慧生物成功越狱,他们在越狱以后,一定会试图寻找这群神秘势力的解救,到时候,白秋然就可以用本体来追踪他们,找到这股隐藏势力,并与其接触。俗话说得好,最了解你的人是你的敌人,白秋然和唐若薇的分身作为从智慧生物飞升上来的机傀,在机傀天然就处于较低的阶级,哪怕最后升到了更高的序列,机神也不可能让他们接触到核心的机密。与其在这边的监狱坐等天上掉下来的情报,白秋然更加愿意尝试不同的方法去寻找。当然,他和唐若薇在机傀的卧底行动也不能放弃,最理想的状况,是两方同时进行。通过工作便利,白秋然有意无意地为策划着越狱的智慧生物们制造着机会,给他们带去他们需要的工具,刻意在他们面前泄露出他们想要知道的情报,甚至是用某种方法帮助他们传讯。一次两次下来,这些智慧生物们也摸清了白秋然的套路,他们可能觉得白秋然和唐若薇是那股神秘势力安插进来帮助他们的卧底,因此更加振奋,他们的越狱工作也逐渐完成。白秋然和唐若薇来到此地,又过了一段时间,终于,智慧生物们一直等待的越狱机会来到了。      25.越狱      夜晚,漂浮在世界外侧的申拉达一号监狱,沉寂在了一片寂静之。位于世界外侧的此处,理应并没有白天黑夜的分别,但机神出于对关押在此地的囚犯们的正常生理和心理考虑,在申拉达一号监狱这个小型世界的外侧,利用机傀神庭的技术,特别制造了一双日月出来。而现在,太阳已经落下,规整的月球升上天空,倒映着微光,落在申拉达一号监狱的地面上。两名守卫者级机傀一前一后地从申拉达监狱三区的幽深通道内走过,眼的夜视装置一刻不停地扫描着各个牢房囚犯的状况。关押在这申拉达监狱的,不是反对机神的政治犯,便是从智慧生命退化成野兽的前智慧生命。慈悲的机神在此研究它们,希望能够将它们重新引导回智慧生命的行列,重新获得眷族的荣光。但申拉达监狱的三区关押着的却大多数是一些来自各个眷族的政治犯,这些眷族不但不感恩机神的恩赐,反而希望通过各种手段,来让他们的种族摆脱机神的控制,甚至是反咬机神一口。在被机神烙印上忠诚印记的守卫者战士们看来,这些眷族政治犯是最卑劣的背叛者,同样也是这申拉达监狱最危险的犯人。他们有组织,有计划,并且团结,一旦给了他们机会,他们就会在这个监狱制造暴乱,趁机逃狱。两名守卫走过转角,忽然间,左侧的一间牢房内,忽然响起了锤门的声音。哐哐哐,哐哐哐。同时响起来的,还有一阵嘶嘶的声响。这嘶嘶的声响,很容易让人误以为是某种野兽的声音,然而经过守卫者机傀的智库内自动搜索后,这嘶嘶声却被翻译为了某个偏远世界眷族的语言。“铁大个。”牢房里的人说道:“我的马桶堵了。”走在前面的那个近战特化型守卫者机傀走到了他的牢房前,打开他牢房上的铁窗,朝内部看去。夜视能力让他清楚地看到了牢房内的情景,黑暗的牢房内,靠在床的一边的马桶果然积满了污水,泛黄的水一阵一阵地从马桶内冒了出来,甚至流到了地板上。而这间牢房内关押的那个浑身长满了鳞片的半兽人,正用无辜的眼神看着他们,摇着尾巴。“噢,这帮低劣肮脏的物质生命。”守卫者机傀低声骂了一句,接着对这名半兽人说道:“你等着,我帮你呼叫维修机体过来。”过了片刻,一尊漂浮在空,长着无数机械肢的维修机体到达了呼叫地点,两名守卫者机傀打开了牢房的门,先一步走了进去。“保持镇静。”近战型的守卫者机傀先一步伸出双手,不由分说,将那名半兽人摁在地上,接着用一种闪耀着电光的绳索捆住了他的双手。“喂,你能不能轻点,我又不是想要逃出去。”半兽人被他摁在地上,大呼小叫。“哎哟,你弄疼我了!”“安静。”将他捆起来以后,守卫者机傀把他拉起来,顺便踢了他一脚。制伏了这个半兽人以后,两名守卫者机傀示意维修机体进入牢房,开始为这个半兽人维修马桶。“嗷嗷!”而就在此时,或许是被这边弄出来的动静所惊动,这个半兽人对面的牢房内,也传来了某种野兽的嘶嚎声,和拍打铁门的声音。那个远战型的守卫者傀儡走了过去,掀开了牢门上的铁窗。一个狰狞的白色狼吻忽然从铁窗栅栏之间的缝隙伸出来,想要咬它,但守卫者傀儡根本不惧,施施然地收回了手来。狼吻退了回去,接着一对闪烁着凶光的猩红双眼出现在了铁窗栅栏之间,凶狠地看着它。这间牢房内关押着的是一只白色的狼人,它们也是从智慧生物逐渐退化为嗜血野兽的一个族群,曾经在狼人的社会当,白色的狼人也被称为狼王。它们孤高,强大,充满智慧和远见,掌握着狼人一族最奥妙的知识。然而现在,这只白色的狼人却变成了一只只会流着口水,大啖生肉,每天晚上对着机神制造的明月发出狼嚎的野兽。守卫者机傀发出一声不屑的冷哼,它抬腿踢了牢门一脚,威吓狼人,让它老实一些。他的威吓明显起了效果,牢房内,身高两米五以上的狼人发出一声像狗一样的哀鸣,窜到了床上,瑟瑟发抖。守卫者机傀见状,转过了身子,然而就在这时,原本眼神充满畏惧的狼人,眼底忽然闪过一丝计划得逞的光。它伸手一掏,在守卫者机傀扭头的瞬间,竟然从自己的床下掏出来了一把样式古怪,粗陋不堪的手枪。瞄准那个远程特化型守卫者机傀的后颈,这只白色的狼人,用手的手枪对他开了枪。“滋滋。”一道奇异的电弧闪过,正好打在守卫者机傀后劲窝上的那个符之上,那个符闪了闪,顿时黯淡了下去,而这道电弧则顺着那里灌入了这尊守卫者机傀的躯体之,阻断了他体内存放着魂魄的灵台,和其他身体部件的联系。机傀肉身的弊端在这一刻展露无遗,他们的魂魄和元婴是分开两部分存放的,元婴对于他们来说只是一个功率强大的动力炉,在体内指挥枢信号被阻断后,守卫者机傀坚不可摧的肉身虽然分毫未损,但却无法做出任何动作。“该死的低劣生物!”站在另一侧牢房内的近战特化型守卫者机傀也注意到了这里的情况,他拔出腰间的符飞斧,想要结果对面牢房内的狼人,然而此刻,被他束缚住双手的半兽人,忽然从嘴里吐出了一个和狼人手枪类似的装置,他咬着,狠狠地刺在了近战型守卫者机傀的灵台附近。一阵电流闪过,这台守卫者机傀的机能也暂时报废了。“警报,警报,三区有囚犯逃狱,警报——”“报你妈个头,给去死啦!”一旁正在修马桶的维修机械闪起了红光发出警报,然而却被半兽人凶狠地一脚踹飞,脑袋撞在马桶上,零件洒了一地。这种专门用来维修的机械,战斗能力还比不上一些身体能力出众的眷族。“终于干倒了这两个家伙。”对面牢房的白色狼人双眼恢复了清明,用某种语言对半兽人说道:“不枉我装了这么多年野兽,吃了这么多年的生肉。”“辛苦辛苦。”半兽人也用同样的语言回应道:“你稍等,我现在就帮你把牢门打开。”说罢,他从旁边那个维修机体上扯下来一些用于维修的机械肢,拿着它们,将两尊站在原地不动的守卫者机傀身上的武器部件和动力核心的人工紫府给拆卸了下来。“稍微让开一点。”半兽人扛着远战型守卫者机傀的那尊符炮机械臂,对准了狼人的牢门。狼人依言躲开,半兽人扣动扳机,符炮放出一阵射线,将牢门融化出了一个大洞。“接着。”白色狼人迈步从牢门内走出,半兽人将近战型机傀的符巨斧扔给了他。“咱们接下来还要去把剩下的同伴们都解救出来,然后,去停机坪抢夺飞船!”      26.论坑队友我最在行了      申拉达一号监狱的主监控室内,白秋然和唐若薇所操控的两尊机傀,正在观看着三区监控器镜头上显示出来的画面。当看到半兽人和狼人将两尊守卫者机傀无力化,并且拆下他们的武器部件,将三区所有的牢门都打开的时候,白秋然并没有第一时间发出警报。他施施然地用桌上的保养器械给自己这具机傀躯体的每个手指都做了个小保养,然后又自己打开自己的胸板,研究自己体内嵌入的人工紫府构造,接着在三区监狱都已经快被半兽人和狼人给拆完了的时候,才在唐若薇无语的眼神,按响了监狱的警报器,并且用轻描淡写的冷硬机械音对话筒喊道:“全体单位注意,全体单位注意,三区有犯人逃狱,请前往镇压,重复一遍,请前往镇压。”他说得轻描淡写,也没有通知监狱内的其他单位,已经有两名守卫者级别的机傀遭到了逃犯的袭击,连武器的部件都被拆卸了下来使用。守卫申拉达一号监狱的机傀们,都是从各个眷族飞升上来的机傀,他们心先天就对曾经自己属于的族群有一种歧视,听见白秋然通报三区监狱有人逃狱,他们也并未放在心上,只有临近的二区出来了两个守卫者机傀,随便接了任务,就想要过去镇压。而且在他们赶过去镇压的时候,白秋然还很不要脸地通过主监控室的广播系统,对三区监狱内的囚犯发出了威胁,在威胁,他不经意地流露出了前来镇压的守卫者机傀们的数量,机型,以及进入三区监狱的入口。于是,那两尊信心满满的守卫者机傀,在进入三区监狱的一瞬间,便正面挨了守卫者机傀符臂炮的一炮,然后他们的灵台也被绕到背后的智慧生灵们用之前制造出来的那种精神讯号干扰装置给阻断,宕机在了原地。智慧生命们依照先前那样,将这两尊守卫者机傀的武器组件拆了下来,然后顺势侵入了二区监狱。申拉达一号监狱当的守卫者数量并不算太多,这个监狱只有五个区域,而每个区域,通常只会派遣两名守卫者机傀镇守。加上驻守主监控室的两名,驻守停机坪的一队,林林总总算下来,守卫申拉达一号监狱的守卫者机傀数量,也不过在二十个左右。这是多方面因素造成的,一方面来说,守卫者常年镇守监狱,功绩上升得很慢,不如同序列那些前线作战型机傀,晋升速度飞快,因而选择晋升为守卫者的人也很少,另外一个方面,机傀神庭本身对申拉达监狱关押着的智慧生命,也不是很看得起。对这种肉体凡胎的生命,机神有一种不自觉的蔑视在里面。所以申拉达监狱的智慧生命们,才有机会逃离,但即便如此,为了这个逃狱的计划,他们也策划了数十年之久,甚至在白秋然和唐若薇来到这里以前,这个计划一度陷入了停滞阶段。而这些智慧生命们之所以能够制造出这种克制守卫者机傀的精神讯号阻断装置,自然也有白秋然从作手的原因。今晚这个机会,自然也是白秋然帮他们搭上串联安排好的。白秋然和唐若薇并没有选择在自己巡夜的时候给这些智慧生命们机会,他们俩还想继续潜伏一段时间,因此,摆脱嫌疑也是相当重要的一个环节。于是在白秋然和唐若薇两人一组,被调往申拉达一号监狱的主监控室执勤的时候,才给了智慧生命们这个机会。主监控室内,白秋然与唐若薇施施然地看着申拉达一号监狱的五个区域一个接一个地沦陷,无数退化成野兽的前智慧生命体被其他有组织的囚犯放了出来,在各个区域内作乱,而在一片混乱之,镇守五个区域的守卫者机傀们,也一个接着一个地被这些囚犯们用精神讯号阻断装置给无力化。目前,这群囚犯们已经夺了监狱内守卫者机傀们的武器组件,朝着停机坪而去。剩下的几尊守卫者机傀们也都聚集到了停机坪上面,他们明白,这帮囚犯逃离申拉达一号监狱的唯一途径,就是依靠停在停机坪上的这些具备虚空航行能力的飞船。通讯频道内传来了申拉达一号监狱狱长的求救讯号,这也是一尊守卫者型号的机傀,它是一个老兵,守卫这座监狱数百年,已经处在了晋升的边缘。然而经过这次事件以后,它恐怕就要被降级到原型机傀序列去,再磨砺几年了。“收到,我们马上就到。”主监控室内,白秋然用精神波动对频道内传来的救援讯号发出了回复,接着看向唐若薇。“我们也出发了……都记好了吧,要怎么操作?”“放心交给我吧。”唐若薇自信满满。“我旁观了黎姐姐欺师灭祖那么多次,对坑队友这种事,早已经有不少的心得体会了。”“那就行。”白秋然带着唐若薇,操纵着机傀躯体离开主监控室,赶往停机坪。路上,匆匆而行的两人顺道清理了一下逃狱出来的那些野兽,当然,也正好用攻击的余波,给复杂的监狱开辟出不少通往停机坪的捷径。监狱的逃犯有的心领神会,跟在两尊守卫者机傀的身后,朝着停机坪跑去,也没有对他们发动攻击。来到停机坪外围,白秋然和唐若薇看到,逃犯和守卫者机傀的双方已经开始交战,守卫者一方实力强悍,一手塔盾一手符炮,在停机坪上据地而守,火力强大。但是逃犯一方人数更多,且训练有素,他们虽然是肉体凡胎,被符炮擦一下都有可能丧命,然而却悍不畏死,一人抱着人工紫府,一人扛着从守卫者机傀身上拆卸下来的符炮,依托掩体还击,双方一时间打得还算是有来有回。守卫者序列的机傀也不过高出了原型机傀一个等级,正面搏击差不多相当于合体期的修士,本来合体期的修士,对于这些肉体凡胎来说,已经算是陆地神仙的级别,根本无法反抗,然而因为白秋然提供的资助,针对守卫者机傀的弱点所制造的精神讯号阻断装置,再加上这些眷族囚犯也并非全无修为,有的也修炼过机神的符之道,因此才能偷袭成功,并且用守卫者机傀的武器去对付这些强大的机体。守卫者机傀的火力强大,符炮每一发下去,几乎都能掀起地动山摇的爆炸,也亏得这里是机神制造的监狱,材料坚固,逃犯们才能够有依托的掩体,而那些近战型的守卫者机傀也都被死死盯住,他们一旦想要升空突袭,都会被符炮重点招呼。而且在他们交火的同时,逃犯也已经有一部分悄悄地绕过战场,跑到了停机坪的远处,进入了一些飞船,开始试图发动飞船,操纵它们逃离。      27.狱——长——      见状,白秋然和唐若薇立刻朝着那些逃犯们冲了上去。“兄弟,我来助你们了!”他一边奔跑,一边用机械音对着那些守卫者机傀们喊道。听到白秋然的声音,逃犯们都吓了一跳,连忙扭头去看,但却看到在两尊守卫者机傀的身后,跟着一些他们的同伴。而那两尊守卫者机傀,对身后的逃犯们却选择视而不见。“为了机神!”白秋然一边奔跑,一边摸出了机体腰部自带着的符飞斧,握住斧柄,朝着逃犯们投掷了过去。“去死吧!无信者!”体内人造紫府内,元婴放出光芒,无穷的真元涌入机体的手臂,化作一股巨力,传递到了符飞斧之上,飞斧上的符亮起,不断旋转的飞斧如同一道暴风一般,飞向了逃犯们。白秋然瞄准的是那只装了几十年退化野兽,最先跑出来的白色狼人,见到朝着自己飞来的飞斧,那狼人也是一惊,连忙举起手的双手符巨斧,同时将脑袋缩到了斧柄之下。白秋然投掷出来的符飞斧铛地一声撞击在他的斧刃上,接着转了一个方向,去势不减地飞向了远处的守卫者机傀,咔嚓一声将一尊远战型守卫者机傀的符臂炮给卸了下来。砰!“……”一声巨响,这尊守卫者机傀最强大的武器组件落在了地上,守卫者机傀们无言地望着自己的援军,逃犯们也无言地望着对面的敌人,气氛一时间变得十分尴尬。“咳咳。”白秋然咳嗽了一下,正色道:“我失误了。”“闪开!”从后面赶来的唐若薇一把挤开了他,接着对着那群逃犯举起了她机体手上的符炮。层层符构成一个光芒万丈的环,环绕在符炮的炮口,一道威力无穷的炽热射线,从她手臂上的符炮喷涌而出,激射向了那群逃犯。唐若薇瞄准的对象依然是那群逃犯的那只白色狼人,而那只白色的狼人看着朝自己袭来的射线,也不知怎么地,鬼使神差地就举起了手的双手符斧,沿着一个奇妙的轨迹,对着那道射线劈了下去。嗡!出自同一序列级的武器互相碰撞在一起,符炮的射线被符双手斧一分为二,然后从狼人的左右两侧滑了出去,越过他身后的逃犯,射向了逃犯们背后的守卫者机傀。两尊守卫者机傀闪避不及,被这两道射线直接命了灵台,符炮的射线在它们的机体胸口处熔出了一个巨大的创口,金属化为铁水,潺潺流下,而处在这个灵台内的魂魄,则被这两道射线直接消灭掉了。“五十步,笑百步!”白秋然一把推开了唐若薇操纵的躯体,同时拔出了自己背后的双手斧子。“看我的——”“等等!”申拉达一号监狱的狱长,这里资格最老的那个守卫者机傀连忙出声阻止道:“一零三号、一零四号,我命令你们,在距离敌人十米之外的范围内,不得开火攻击!”“我明白了!狱长!”白秋然双手持着符斧子,怒吼着冲向了逃犯们,他背后的推动器喷射出数道光焰,推动着他快速地接近了攻击范围。“十米已至!”白秋然怒吼着举起了斧子。“去死吧!囚犯!”他双手用力,猛地掷出自己的主要武器,然而作为他目标的那个囚犯只是朝着侧面轻轻一闪,他的斧子便从囚犯身边擦了过去,一下子劈在了狱长机傀的脑袋上,将它从脑袋到灵台的整个部位,都给劈成了两半。坐镇申拉达一号监狱的守卫者机傀死到临头都还没有反应过来,它呆呆地看了一眼镶嵌在自己胸口的双手符巨斧,双眼的光芒闪了闪,接着黯淡了下去。哐当!狱长巨大而沉重的身躯倒了下去。“狱——长——”唐若薇对着狱长的方向伸出了一只手,接着对白秋然怒斥道:“看看你做的好事啊!你这个叛徒!我今天就要为狱长报仇雪恨!”“等等——一零四号,咱们可是一个生产序列上走下来的队友,你想干什么?!”“住口,今天你我恩断义绝!”唐若薇一边怒斥着,一边对着白秋然举起了符炮。“最大火力!能量暴雨!”在这一瞬间,唐若薇机体的人造紫府疯狂运转,超出最大负荷的真元从她的体内流淌到右臂上,而在她右臂的符炮主炮炮管上,又展开了无数细小的发射口,璀璨的亮光闪耀,无数的能量束化作豪雨,朝着白秋然的方向飞去。“你这混账!”白秋然跺了跺脚,从腰间摸出了两柄符飞斧,也开启了最大出力,面对能量豪雨,他双臂不停翻转,手两柄闪光的飞斧化作一片幻影,将袭来的能量束全部偏转格挡了出去。然后这些能量束越过他,越过他身后不远处的逃犯,全部落到了对面的守卫者机傀队列。噗噗噗的声响过后,这些守卫者机傀的灵台全部被能量束洞穿,阵亡在了当场。在场的守卫者机傀就只剩下了面前这两尊忽然内讧起来的家伙,然而在挡下这一阵的攻势之后,白秋然却怒吼一声,背后推动器喷射,朝着唐若薇撞了过去。两尊巨大的机傀一路撞倒撞塌了无数的设施后,消失在了逃犯们的眼。逃犯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接着那个白色的狼人扭头便跑。“快跑!”他喊道。其他的逃犯们也跟着他一溜烟地跑了过去,他们这些有组织的智慧生灵逃犯一同逃到了停机坪上的一艘型飞船上,接着有专业的逃犯上去开了锁,发动了飞船。飞船升空,船体上的符次第亮起,船体的前方也被撕裂开了一道巨大的空间裂缝。随后这艘飞船的推动器喷出火柱,整艘飞船一个加速,化作一道流光,消失在了空间裂缝之。“演得也太假了,你。”飞船走后没多久,白秋然和唐若薇从一片废墟走了出来,白秋然对着自己的徒儿抱怨道。“迫真演技是这样的嘛。”唐若薇想了想答道:“重点不在于演技,重点在于我们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唉,我还是去引一点野兽,把主监控室里的记录给破坏掉吧。”白秋然叹道:“希望机神不会怀疑到我们的头上来。”      28.在虚空河中      “不敢相信。”坐在飞船操纵位置上,看着周围如同星辰一般的世界穿梭,这名头顶开满鲜花,发丝是翠绿藤蔓的逃犯,喃喃地说道:“我们居然真的从机傀神庭的监狱里逃脱了。”“全都仰仗那两位给我们打掩护的同志。”白色的大狼人依靠在她的座椅后面,脸上带着敬佩和但忧,说道:“不知道他们现在情况怎么样了?”“放心吧,他们既然能够潜伏到机傀内部,那就证明他们自有手段,而且手段比我们高明得多。”之前白秋然和唐若薇见过的那个蓝皮人老者在一众逃犯的簇拥下,缓缓来到了操纵位附近。“轮不到我们来担心他们,我们现在还是先去伊甸,与其他同志们汇合吧。”“是。”那个操纵飞船的植物人将飞船切换为了自动巡航模式,接着一众逃犯簇拥到蓝皮人老者的面前,对他行礼。“请指引我们的道路吧,先知。”虚空之,飞船喷射出一道光焰,朝着某个方向飞快地离去。在飞船离去几秒后,原地撕裂了一道空间裂缝,白秋然和唐若薇的本体出现在了这里。白秋然远远地望了那艘飞船一眼,用神识锁定了它的方位,接着唤出湛然秋水,带着唐若薇一起追了过去。飞船越飞越快,越飞越低,白秋然跟了一会儿,却发现它竟然在飞向下方那条璀璨夺目的虚空河。白秋然有些惊讶,他虽然常在这条河里面浪里白条,原来还曾经带着白续香和姜兰她们带到虚空河,把绳子拴在自己身上,拉着她们在河里漂流,但他其实很明白这条河对其他人的凶险性。这条河实际上是整个虚空最暴躁的能量聚集在一起,形成的一条能量流,只不过因为外形像一条河流,所以才被称之为虚空河而已。无论是仙界的虚空飞舟,还是机傀神庭的机傀飞船,其实都是用阵法或者符,以源源不断的能量构成强大屏障,阻绝虚空河暴乱的能量,才能在河流上航行,在没有做好防御措施的情况下,哪怕仙帝误入其,也是凶多吉少。白秋然自己在河里游泳,借助暴乱的能量来压迫紫府,压缩真元,这叫做富贵险求,但这群逃犯开着机傀边缘战团的一艘型飞船,就当成潜水艇往河里撞,那真的就是自找死路了。“那个神秘的势力本部,居然隐藏在那么危险的地方吗?”白秋然催动真元,加快速度,跟了上去。这群逃犯很明显存着搏一搏的心思,他们从机傀监狱内逃出来,本来就是一群亡命徒,除了寻找那个神秘势力的帮助,在这机傀的领地上,他们也根本无处可去,只要申拉达一号监狱的战损报告被提交上去,机神调遣其他战团的机傀来处理后,他们根本无处可逃。只有逃到那里,他们才有一线生机。因此,白秋然也不能让他们死,这些逃犯要是死了的话,他也无法定位到那股势力的大本营了,对方隐藏在虚空河之,在那暴乱的能量洪流之,就连白秋然的强大神识也无法伸展多远。“我感觉我们在找死。”看着前方那条璀璨美丽的河流,感受着飞船不堪重负的抖动,白色的狼人耳朵抖了抖,低声说道。“是的,没错,你猜对了。”蓝皮人老者看了他一眼。“只有在死地,我们才能在机神的手下活下去,这是唯一的办法,祈求神明保佑吧,各位。”“神明……”浑身长着鳞片的半兽人自嘲地笑道:“我们现在要对付的,不就是神明吗?”“在机神到来以前,你们那个种族都没有信仰的吗?”蓝皮人老者看了半兽人一眼。“谁知道呢,我们的世界倒是留着一些图腾,但机神来了以后,谁也不知道那些图腾当初是用来祭祀谁的了。”半兽人耸了耸肩膀,答道。“嗯。”蓝皮人老者想了想。“那就……祈求老天保佑吧。”“要进入虚空河了。”作为驾驶员的植物人女孩紧张地咬着嘴唇。“抓稳,我准备加速了!”所有的逃犯都紧紧地抓住了自己周边能够依靠的事物,植物人女孩将代表加速的操纵杆推到最大程度,强大的惯性袭来,众人一个趔趄,随之而来的,则是接连不断地剧烈震颤。“我怎么感觉——”半兽人低声喊道:“这艘船要散架了啊!”“那恭喜你。”感受着忽高忽低的失重感,白色狼人咬牙对他说道:“你特娘的还真猜对了。”“这船要是散架了会怎么样?!”后面有逃犯高声尖叫道。“那我们就会变成虚空河的一部分!”蓝皮人老者扭头瞪了他一眼。“要么祈祷,要么就感到荣幸吧,小伙子!”“完蛋了——”坐在驾驶座上的植物人女孩透过驾驶舱忽然看到了什么,她满脸惊恐,双手放开了操作台。“前面有一道虚空风暴,我们要撞上去了。”众人伸头看了一眼,站位比较靠前的人成功看到了驾驶舱外面的状况,的确,在飞船的前方,忽然出现了一道巨大的虚空风暴,无穷无尽的能量闪电和风暴缓缓转动着,即便是在这虚空河也显得清晰可见,而且巨大到一眼望不到边缘。“唉。”蓝皮人老者闻言发出了一声叹息,接着高声说道:“年轻人们,能够和你们同搭上这一艘船,是我的荣幸!”顿了顿,他补充道:“向我们的先祖祈祷吧。”逃犯们有的绝望,有的平静,有的发出了低低的哭声,有的则闭上双眼默默祈祷。照之前看到的结果来看,再过几秒钟的时间,他们就会迎面撞上那个虚空风暴,被风暴搅碎,成为这永恒的能量长河的一员。然而漫长的时间过去,想象的毁灭却并没有降临到他们的头上。“咦?过去多久了?”逃犯有人嘀咕道:“我们怎么还没死?”听到他的话,植物人女孩睁开双目,朝着操作台上的屏幕看去。“咦?”她惊呼道:“大家,虚空风暴分成两半了!我们得救了!”      29.不在记录的帝级机傀      听到她的话,逃犯们纷纷睁开了眼睛,惊疑不定地互相看着。蓝皮人老者在其他逃犯的搀扶下,慢慢来到驾驶座后面,问道:“怎么回事?”“您看吧。”植物人女孩指着操作台上的一个显示屏,那上面播放的是用飞船上搭载的观测器拍摄下来的画面,能够让驾驶员清楚地看到飞船后方的状况。此时,那个显示屏上,正显示出了惊人的一幕,那道一眼望不到头的巨大虚空风暴,竟然一分为二,从间留出了巨大的通道,供这艘飞船通过。而且这道虚空风暴分开的痕迹,看起来并不像是自然产生的现象,更像是有人用难以想象的伟力,将这道风暴一分为二了一般。“先知……我们……”植物人女孩也看出来了蹊跷,有些踌躇地问道。“不必在意。”蓝皮人老者沉声道:“先前往伊甸,至少目前来看,这位存在对我们没有什么恶意。”“是。”这道本来是绝路的虚空风暴,在被人撕裂以后,却成了飞船航行在虚空河内的屏障,狂暴的能量风暴排斥了一切虚空河内部的其他杂乱能量,在它的心地带,反而是形成了一条风平浪静的航线,在穿越了这道虚空风暴以后,飞船再没有遇到其他的阻碍,按照蓝皮人老者的指引,飞船终于来到了传说之的那个“伊甸”。在充斥着暴乱能量的虚空河,虚空河的能量被某种神秘的力量引导,逐渐平息,化作了一个圆球一样的屏障,而在这屏障之,便如同一个在河流偶然诞生的气泡一样,出现了一片宁静的地带。白秋然和唐若薇看到飞船来到那个“气泡”的前方,然后一头扎了进去,气泡上也适时地打开了一个小小的缺口,接纳了这艘飞船进入。“看来我们找对地方了。”在飞船进去以后,白秋然驾驭着湛然秋水来到“气泡”前。“居然把基地建立在这种危险的地方,真是奇思妙想。”“这道能量屏障很强。”唐若薇伸出手来,一道虚影从她的身侧浮现,那是她识魔分身的手掌。而今已经比皇天境仙帝还强的丰胸菩萨伸手在这个“气泡”屏障上按了按,却被一股巨大的斥力反弹开来。她想要全力破坏这个屏障,倒是也能做到,但在这虚空河接近河底的位置,这个气泡屏障经年累月积累的力量要是被她的破坏行动激发出来,到时候别说气泡内部的东西会被能量湮灭,就连她也难以幸免于难。“师尊,我们要怎么进去?”遇事不决,唐若薇果断地将问题抛给了白秋然。“这个没问题。”白秋然伸出手指,在气泡屏障的表面绘下了几个玄奥的神,然后催动了法诀。“时间,倒流吧。”一股透明的波动以神为原点散开,紧接着,唐若薇面前的气泡屏障,开始出现诡异的现象。原本平缓流淌在气泡表面的能量,开始以一个非常鬼畜的速度倒流而回,一秒后,在两人的面前,出现了一个能够容纳型飞船穿过的通道。“是刚刚那艘飞船穿过去时的……”唐若薇愣了一下,白秋然则抓住了她的手掌。“我们进去吧。”两人御剑而行,通过这个给飞船通过的缺口,进入到了气泡之内。进入气泡,出现在两人面前的是令人惊异的景象。气泡内是一片安宁的虚空,而在这片虚空之,端坐着一尊巨大的机傀,机傀的体表流淌着蓝色的流光,无数巨大的纹路构成一个个符,浮现在它的巨躯各处。不过与其他机傀不同的是,这尊机傀表面的材料看起来并不是那种泛着金光的色彩,而是一股古朴的,像是颜色发白的青铜一样的感觉。这尊机傀的面部慈和,看上去就像一尊被供奉起来的神像,在他的身上长着十二只手臂,最上方的两只手臂向上伸展,手掌微托着这个气泡的顶端。无尽的蓝色能量流从他的手掌流出,维持着这个气泡屏障的循环。而他的其他十只手臂则如同开屏一般地伸展开来,在这些手臂的掌心上,轻轻地托着一座又一座的巨大城市。城市一共九座,因为还有一座城市,是被机傀用一双手臂托在它的胸口附近的,而那座城市也是最大的一座城市。“那个是……”唐若薇看着那尊机傀,满脸惊讶。“帝级机傀?可是给我们的机傀躯体的数据库里并没有它的存在啊。”“可能是被机神抹消了它的存在。”白秋然答道:“当然也有可能,机神本身认为它已经坠毁在虚空河之内了……走吧,我们去那些城市里看看。”花开两朵,各表一枝,在白秋然和唐若薇寻找到了隐藏在机傀领地内的神秘势力总基地的同时,机神派遣出去的密探,那滩银白色的液体机傀,也抵达了九州十地的世界内。依靠自己的仙人级战斗力,银白色的机傀很轻松地袭击了几名修真者联盟的修士,伪装成他们的样子,混入其,并且慢慢地,一层一层地向上爬。在这个过程,他也了解到了许多关于这个世界的情况,这个世界经历几次大劫难,世界内的主要物质生灵分为两种,一种是妖族,一种是人族,妖族早在许多年前便建立了统一的妖国,而人族也在前不久建立起了统一的修真者联盟。而他所在的这个修真者联盟,正好与那传说之的仙祖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根据他从各个阶层的修士思维窃取来的情报来看,目前这个修真者联盟的盟主绝云子,还同时兼任着青冥剑宗宗主的位置,而这个青冥剑宗当,还供奉着一个传说的人物——青冥剑祖。这名剑祖,传说是人族最强的剑客,同时也是九州十地人族最后的依仗,九州十地的人类能够历经数次劫难而不灭,其背后都有这个剑祖的影子。据说每次劫难最后,人族无法抵挡,都是这位剑祖出面力挽狂澜,扶大厦之将倾。而同样也有传言,说有人曾看见仙界仙人下凡来,在这位剑祖面前也是毕恭毕敬,以后辈之礼待之,因此银白色液态机傀猜测,这位青冥剑祖,很有可能就是仙帝乐振天口的仙祖,那么要接近他的话,修真者联盟的盟主绝云子便成为了一个最好的目标。      30.傲娇黎瑾瑶      合欢宗小院,厨房内。在外面围上了围裙和罩帽,一身主妇打扮的黎瑾瑶,将大铁锅加热,然后拿起案板上的刀,开始以流畅的动作,将粘板上的蔬菜切成大小均匀的薄片。她的动作很快,在铁锅加热到开始微微冒白烟了以后,她已经将所有的配菜都给做完,然后马上倒入清油,加热,待到油温合适时,下提前腌了一遍的肉翻炒,然后再下配菜、调料。黎瑾瑶的家务能力是点满了的,因此她做起菜来也是赏心悦目,蔬菜和肉在锅内腾起的焰火翻滚了两圈,接着出锅入盘,火候分毫不差,菜肉的色泽都鲜艳诱人,香气扑鼻,能让人垂涎欲滴。厨房内的油烟顺着烟囱冒了出去,结伴回来的姜兰和苏香雪正好看到这一幕,她俩来到厨房,看见在灶台附近忙前忙后的黎瑾瑶,不禁有些惊讶。“瑾瑶。”苏香雪开口道:“今天你怎么这么早就开始忙活了?”姜兰则走到案板旁边,微微踮起脚尖来看了一眼。“这么多材料?”姜兰随手拿起了一个鲜活的鲍鱼。“瑾瑶,今天有客人要来吗?”在白秋然和白续香不在的当下,姜兰和苏香雪都很难想象黎瑾瑶会为了她们俩专门做一桌好菜,如果说要拉进姐妹和家人之间的感情,小魔女也断然不会采取这样的方式。在丈夫和女儿都离家后,三位夫人吃的东西都比较随便,心情到了甚至不吃,直接利用辟谷大法,餐风饮露也行。所以看到黎瑾瑶今天这样一反常态地忙活,姜兰和苏香雪都做出了家里客至的猜测。“是我的师傅啦。”给刚刚做好的一盘炒菜释放了保温法术后,黎瑾瑶一边将汤罐放上炉灶,一边叹气道:“虽然老说欺师灭祖欺师灭祖,但那女人好歹养了人家这么多年,她前天来信,信里面哭唧唧地跟我说她和绝云子盟主要来拜访,说自己多少年多少年没有再尝过徒儿孝敬师傅时亲手做的菜了,我就勉为其难地做一下咯。”姜兰和苏香雪闻言相视一笑。黎瑾瑶和自己的师傅姬灵云,虽然彼此相处时嘴巴上都不说好话,但还是很重视对方的,就单看这案板上小魔女准备的材料,有的根本不是市面上能够买到的东西,其有几样材料都生长在一些绝地,或者是强大妖兽的身边,不用说,这肯定是小魔女知道自己的师尊要来后,亲自跑去采集回来的。“好了好了,两位姐姐就别在这里笑话我了。”黎瑾瑶用围腰擦了擦素手。“待会儿我那麻烦的师尊要是过来……”“我来帮你接待吧。”苏香雪轻声道:“我与姬宗主,算是同辈,当初同为魔门三宗宗主,交情也不算浅。”“至于绝云子就让他那样吧。”姜兰也笑道:“反正秋然那脾气,也让他百分之两百地学了过去,算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的死皮赖脸了。”“那就多谢两位姐姐了。”黎瑾瑶也笑道:“放心吧,待会儿就看我给你们展现一下我的手艺。”她撸起了袖子,比了个自信满满的手势。姜兰和苏香雪退出厨房,在家里面等了一会儿,过了片刻,果然有合欢宗的女弟子将绝云子和姬灵云给引到了小院门外。绝云子和姬灵云对苏香雪和姜兰行了个晚辈之礼,姜兰和苏香雪也赶紧把两人和他们带来的几名弟子请到了家,给他们奉上了茶。一行人坐在客厅里面,绝云子喝了一口茶,然后便向姜兰她们拱手问道:“两位祖师叔母,请问祖师叔他老人家上哪儿去了?”“秋然他在仙界那边有事,和若薇出门去了。”姜兰笑了笑,答道:“你找他有什么事情吗?”“没,就是我们家那老头子和小灵云她师尊要飞升了,想问问祖师叔能不能最后给点指点。”绝云子笑道:“不巧就算了,祖师叔他老人家为万界苍生而奋斗去了,我们家那老头子和天魔宗的老魔头,就让他们自个儿飞升去吧。”听到他们的对话,绝云子和姬灵云从修真者联盟带来,随侍在旁的一名弟子目光有一道隐晦的符流闪过,但谁也没有注意到。而一旁的姬灵云则在不停地跺脚和左顾右盼之后,终于忍不住问道:“那个小丫头呢?上哪儿去了?”“你说瑾瑶?”苏香雪闻言笑道:“她知道你要来以后,早早地就去收罗了一些珍稀的材料,想要为你做上一桌子好菜,现在正在厨房里忙活呢。”听到苏香雪的话以后,姬灵云的眉头微微扬起,眼角也变得柔和了一些,她有些情不自禁地感到开心,但在注意到姜兰、苏香雪和绝云子似笑非笑的目光以后,她又咳嗽了一声,强自镇定,装成了原来那副凶巴巴的样子。“这个死丫头,长辈过来了,也不知道出来迎接一下。”姬灵云咳嗽了一声,起身道:“我去看看她到底在倒腾什么?”说罢,她对姜兰和苏香雪告了声歉,匆匆地走出门外,朝厨房走去。过了没两分钟,厨房那边就传来了黎瑾瑶和姬灵云吵吵嚷嚷的声音。姜兰和苏香雪看向绝云子,三人会心一笑,接着苏香雪轻声道:“去看看热闹吗?”“不了不了,两位祖师叔母去就好。”绝云子忙摆手道:“我去了害怕她之后找我麻烦……她要打我的!”“那你可以打回来嘛。”姜兰无所谓道:“你不是继承了秋然【男女平等】的优良传统吗?你和姬宗主,现在又没有互相确立关系的。”“咳咳,祖师叔母说笑了,什么确认关系不确认关系的……”绝云子咳嗽了一声,看了那些弟子一眼,有些尴尬,小声地说道:“主要我现在好歹也是修真者联盟的盟主,她又是副盟主,我们俩还带着一帮弟子,要是回去的路上打了起来,这修真者联盟的盟主和副盟主斗殴,说出去得多难听啊。”“也是。”姜兰点了点头。“那香雪,我们俩去看看去……瑾瑶还在做饭,免得她们师徒俩说着说着又打起来,现在姬宗主可远远不是瑾瑶的对手。”“好啊。”苏香雪和姜兰对绝云子道了一声歉,结伴走了出去,同时还合上了房门。而就在两人走出去的刹那间,绝云子身边的一名弟子,手指开始微微变形,化作了一团凝聚不定的银白色液体。      31.既然无法分辨,那就把两个都打一顿!      姜兰和苏香雪来到厨房,发现姬灵云和黎瑾瑶果然在吵架。师徒俩一边熟练地互相揭短,一边冷嘲热讽,黎瑾瑶甚至已经把灶台的火给熄灭了,苏香雪眼尖地看到小魔女拿起了案板上的菜刀,连忙走了过去,拦住了她。“唉瑾瑶,算了算了。”她劝说道:“姬宗主好歹是你的授业恩师。”姜兰也赶紧拉住了姬灵云。“姬宗主,你也冷静冷静。”她不由分说地拖着姬灵云向外走去。“瑾瑶虽然是你徒弟,但你现在可是打不赢她的。”一边劝解,姜兰和苏香雪心也不由得苦笑,本来两人来是准备看这师徒俩吵架的,但黎瑾瑶吵着吵着就开始掏刀子了,按照天魔宗那欺师灭祖的规矩,今天姬灵云怕不是得横着出去,躺在担架上蒙上白布,让绝云子给抬回修真者联盟去。两人只得赶紧把这两人拉开,免得出现流血事件。“小丫头!”姬灵云一边被姜兰拖着走,脚在地上磨出了两道印子,一边冲着黎瑾瑶吼道:“别忘了当年是谁给你换的尿布!”“老处女,先担心担心你自己吧。”黎瑾瑶站在灶台后面冷笑道:“人家现在可是贤妻良母了,不与你一般见识。”“嘿你这小娘皮!翅膀硬了是吧?”姬灵云也是泼辣,但终究还是没办法在归墟境仙帝姜兰的手上翻起什么浪花,被姜兰强行拖到了院子里。或许是听到了声音,绝云子也从房间内走了出来,站在院子间,对着厨房的方向探头探脑地望。见到姬灵云被姜兰给拖出来,他脸上立刻泛起了欠扁至极的笑容。“小灵云,我一出来,就看见瑾瑶在打你。”“滚!”姬灵云很是不耐烦地冲他吼道。“你怎么出来了?”姜兰好奇地看了看绝云子,问道。“回祖师叔母。”绝云子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讪笑道:“这个……实在是好奇,好奇。”姜兰看了看他,又看了看一旁的姬灵云,脸上露出了意味深长的笑容。“真是对欢喜冤家。”她摇头道。“唉,总算是给劝住了。”这时候,一身白衣的苏香雪也从厨房内款款地走了出来,她捂着额头,有些无奈地看向姬灵云,叹道:“姬宗主,你去招惹她干什么?”“怎地,老娘当初一把屎一把尿地把她拉扯她,现在说她两句都不行?”姬灵云很是不服气。“不,主要是秋然最近不在家,续香也不在,瑾瑶脾气有些不太好。”苏香雪捂脸叹道:“实话说,我最近也感觉压力有些大……”绝云子恍然大悟,但姬灵云则疑惑地嘀咕道:“剑祖不在关她脾气不好什么事儿?”“这个你不懂。”绝云子语重心长。“你是单身狗……”他话还没说完,姬灵云抬起手就给了他一肘子。绝云子吃痛,捂住自己的肚子,原地蹲了下去。“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姬灵云啐了他一口,然后又忍不住蹙眉,偷偷摸摸地探头向厨房里看,看那道重新在灶台前忙碌起来的红色身影。姜兰和苏香雪有些好笑,也跟着姬灵云看向厨房,而就在此时,原本捂着肚子蹲在地上的绝云子,忽然面无表情地站了起来。他看了看姜兰,看了看苏香雪,犹豫了一下,接着手指变幻成了一根细细的针,朝着苏香雪的方向伸了过去。伸到一半,他的眼闪过一道数据流,又将手指缩了回来,转而伸向了距离自己最近的姬灵云。然而就在此时,几人身后的房门忽然发出一声巨响,吓得几人同时回头,却是另外一个绝云子从房间内跑了出来。“妖孽,居然敢暗算我!”他捂着自己的后颈,对着院子里站着的那个绝云子怒吼道:“看我怎么收拾你!”看到这一幕,众人都是一惊,然而站在院子里的那个绝云子的反应却很快,他赶在所有人愣神之时,立刻扑向了从房间里跑出来的那个绝云子,两人冲进屋内,避过了姜兰和苏香雪的视线,在她们的死角扭打在一起。等众人跑过去的时候,两名绝云子已经混在地上,分不清谁是谁了。见到众人跑过来,这两个家伙也很快分开,站了起来,然后用同样的神态,同样的姿势,指着对面的鼻子喊道:“他是假货!”然后,他们又同时指着自己的鼻子喊道:“我才是真的!”顿了两秒后,这两个家伙又用同样的怒容瞪着对方,非常没有素质地叫骂道:“您学您爸呢?!”“好了都别吵了!”姬灵云走过去,推开两人。“都给老娘噤声,老娘自己会认!”“小灵云,你要信我啊!”两名绝云子被她推开,又用相同的神态,对她喊道。姬灵云看看左边那个,又看看右边那个,分辨不出丝毫的差别,于是她转头用求助的目光看向苏香雪和姜兰。苏香雪翻手取出瑶琴,轻轻拨弄,迷惑人心的琴音荡出,两个绝云子脸上都露出了一副猪哥样。“他们的精神强度没有什么差别。”合欢宗宗主摇了摇头,看向姜兰。姜兰上前一步,双眼放出金色的光芒,扫了两个绝云子一圈,看完以后,她又放出神识,将两个青冥剑宗宗主仔仔细细地扫描了一遍。“经脉、骨骼、紫府、元婴、甚至是精神强度、神识强度都分毫不差。”姜兰想了想,摇头道:“这怎有可能?”她的脸色有些警惕,虽然姜兰本人不是很擅长感知这方面的东西,然而她的修为境界毕竟在那里,姜兰可是货真价实的仙界明境界第一人,然而对方派来伪装成绝云子的这个存在,竟然能够蒙骗到她这个归墟境仙帝。姜兰思来想去,虚空目前已知的明,唯一可能做到这件事的,恐怕就是来自彼岸虚空的机傀明。既然对方都派出探子来到了这边,那么说明,在机傀明内做卧底活动的白秋然和唐若薇,就有了暴露的可能。“抱歉。”收摄思绪后,姜兰带着歉意,看向姬灵云。“我也无法分辨出他们的真伪。”“连您也无法分辨真伪?”姬灵云愣了一下,她看向对面,两个绝云子还在吹鼻子瞪眼。“啊啊啊啊啊!烦死了!”天魔宗的宗主使劲儿地挠了挠自己的一头黑色秀发,接着忽然握紧了拳头,踏前一步。“我知道了!假货就是你!”她一记右勾拳,狠狠地打向了自己右边的那个绝云子。“噗哇!”右边那个绝云子猝不及防,一下子被打飞到了房间的墙壁上,整个人呈大字型嵌在了房间的墙上。啪啪啪——左边那个绝云子见状,连忙鼓掌道:“打得好,小灵云慧眼识英雄——”砰!他的话也没能说完,姬灵云又是一记左勾拳,将他也给打飞了出去。两个绝云子用一模一样的姿势,嵌在房间墙壁的左右两侧,姬灵云吹了吹自己的拳头,冷声道:“既然没办法分辨,那就把两个人都给打一顿好了!”      32.人类的本质是……      “怎么了怎么了,外面那么吵?”黎瑾瑶解下围腰罩帽挂在厨房的架子上,接着走出厨房来,扶着门框向对面看。映入眼帘的是两个躺在地上打滚的鼻青脸肿的绝云子,以及她那宛如更年期到了的恩师。她愣了一下,本来刚刚听到绝云子的惨叫和姬灵云的怒吼,她还没放在心上,毕竟自己的师傅常年和青冥剑宗的宗主互相殴打,这点修真者联盟的高层都清楚。结果一出来,却看见地上躺着两个绝云子。怎么,青冥剑宗什么时候研究出有丝分裂的法术了?“瑾瑶,过来过来。”看见她出来,苏香雪和姜兰忙对她招手。“这是怎么一回事?”黎瑾瑶一边小跑到两位姐姐身边,一边好奇地问道。“有个什么东西混进来了,变成了绝云子宗主的样子。”姜兰满脸严肃。“我怀疑是机傀明那边来的探子。”“啥?”黎瑾瑶立刻想到了深入敌后的白秋然和唐若薇。“那不能让他跑回去啊。”“我们也知道,但现在问题是……”苏香雪看了一眼地上打滚的两个赖子。“我和姜兰都没法分辨出他们谁是真,谁是假。”“我已经把院子封锁了,倒是不害怕它从这里面跑出去。”姜兰也看了看绝云子。“只是可能要委屈一下绝云子宗主了……你师尊已经打了他们十几分钟了,都还没有现形,那现在看来,应该是不会现形了。”黎瑾瑶看过去,姬灵云此时正好直起腰来,她出了一身的汗,黑发贴在额头和脸颊上,气喘吁吁。“唉妈。”她有些无奈地看着地上两个滚刀肉。“我以前怎么没有发现,这混账这么抗揍?”“他修炼的是秋然改过的锐金剑诀,已经臻至大成境界。”苏香雪答道:“绝云子宗主现在不仅能够操纵一手威力非凡的锐金剑气,体内更是已经凝聚了锐金剑骨,能吃很多打,那是理所当然的……”“果真是贱骨头。”姬灵云愤愤地骂了一句,接着对苏香雪说道:“唉不对啊,剑祖他老人家怎么把青冥剑宗的功法给告诉你了,资敌啊这是。”“怎么能算资敌,现在我们不都是修真者联盟议会的一员吗?”苏香雪耸了耸肩。“而且,青冥剑宗的长老们,也个个都知道我练的魅影芳踪诀啊,青冥剑宗藏书阁里还收藏着我的功法哩。”“原来一早你们就勾搭上了……”姬灵云絮絮叨叨地说道:“我真傻,真的,怪不得天魔宗一年不如一年。”“这你不用担心啊。”黎瑾瑶对她说道:“我跟秋然前辈也进行了功法交换的,我把天魔宗的给他看,他把青冥剑宗的给我看。”“哦,还蛮聪明的。”姬灵云点了点头。“那青冥剑宗的秘法呢?”“……我收下了。”黎瑾瑶答道。“就完了?”“完了。”“给天魔宗的那份呢?”“木有。”“你这不是卖宗门吗?”姬灵云颤抖着指着自己当初最喜爱的徒儿。“你这逆徒!”“人家凭本事换来的秘法,为神马要给你看啊?”黎瑾瑶不屑一顾。“我看错你了……果真嫁出去的徒儿就是泼出去的水。”姬灵云捂着自己的心脏,一阵一阵地喘。“他妈的,我当初就不该把你捡回宗门来。”“好了好了,姬宗主,消消气,事情不是你想象的那样。”姜兰劝说道:“瑾瑶早先就已经把秘法整理好了,放在书房里,就等你这次过来取……你怎么她说什么你就信什么?”“什么?有这事?”姬灵云闻言,瞬间便好了起来,心也不痛了,说话也不抽抽了,还冲黎瑾瑶笑道:“哎哟呵,你这还跟我傲娇一下?”“呵呵。”黎瑾瑶冷笑。“蠢货,真的好骗。”“你……”“好了好了。”苏香雪连忙劝阻道:“先别吵,也别说相声,当务之急是处理绝云子宗主的事情,眼下不能分辨的话,那我们就只有委屈宗主一下,先和这个冒牌货关在一起了。”但黎瑾瑶在看了看两个绝云子以后,却说道:“有啥不好分辨的。”“哦?”姜兰忙问道:“瑾瑶你有办法?”“嗯,看我的吧。”黎瑾瑶自信满满地走到两个绝云子的面前,看了看这个,又看了看那个,接着叉腰说道:“虽然我不知道这个冒牌货是什么东西,但不得不说,你的变化之术确实令人赞叹,居然连兰姐姐也分辨不出真伪来,可以说是能吹许久了。但是,我这里有一个问题,只有人类才能回答得上来,那个不是人的家伙,绝对不知道正确的答案。”“哦?是什么问题?”两个绝云子闻言从地上蹦了起来,用同样的姿势擦了擦嘴角的血,对黎瑾瑶拱手道:“请黎姑娘赐教。”“嗯,听好了。”黎瑾瑶的手握住了腰间龙牙刀的刀柄,踱步走向了一边,寻找着最佳的出刀位置,同时说道:“这个问题就是,人类的本质是什么?”“我知道!”听到她的问题后,左边的那个绝云子举手抢答道:“这个问题我听祖师叔讲过,他说仙界治下的其他世界有一种机械,叫什么来着……啊对了!人类的本质就是复读机!”“嗯……”黎瑾瑶看着他,脸上神色犹豫不定。而右边那个绝云子在想了想以后,却跟着黎瑾瑶复读道:“这个问题就是,人类的本质是什么?”“确认了,冒牌货就是你!”黎瑾瑶闻言,当机立断,拔刀便对着左侧那个绝云子砍去。在白秋然和白续香都走后,闲着无聊的黎瑾瑶,每天除了做家务,便是修炼,沉下心来修炼的她,将自己的体质和天赋发挥到了极限,到如今,她的修为已经突破了沧海境,凝聚了第一道道轮回,成为了一名仙尊。这一刀出鞘,顿时翩若惊鸿,刀光夹带着黎瑾瑶体内人道轮回的滚滚红尘气,在除了姜兰以外的在场众人均未反应过来的当下,一刀将左侧那个绝云子的脑袋给斩了下来。      33.避难所世界      左侧那个绝云子的脑袋掉在地上,他脸上的惊愕之色犹在,似乎并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被劈一刀。“还没想明白吗?”黎瑾瑶收刀而立,俏生生地说道:“他的复读程度,要在你之上。”左侧那个绝云子的脑袋落到地上,化作一摊银白色的液体,扭动着身躯就想跑,同时他那无头的躯体也坍缩成了另外一滩比较大的银色液体,朝着另外一个地方钻去。“哪里跑!”姜兰喝了一声,伸手一指。“定!”归墟级的言出法随,姜兰浑身仙力绽放,那两滩银白色的液体顿时被她定在了原地,动弹不得。待到姜兰将两滩银白色的液体封入一个球形结界以后,众人好奇地围了过来,看着在球形结界左冲右突的那团液体。“这是什么东西?”姬灵云好奇地问道。“妖灵?”“不是,是远比那还危险的东西。”姜兰面色严肃。“我可能要去一趟仙界,香雪,瑾瑶,看家的任务就交给你们了。”“嗯,这边就交给我吧。”苏香雪点了点头。“话说黎姑娘啊。”这时,从另外一边靠过来的绝云子拍了拍自己身上的灰尘,好奇地对黎瑾瑶问道:“其实这家伙的答案也不算错,要不是他抢答比我快,我本来也是准备这么回答的……万一我要是答了复读机,您准备怎么分辨啊?”“哦,我当时没想那么多。”黎瑾瑶想了想后说道:“反正砍死了也就算了,大不了砍错了我再砍死另外一个,让他下来陪你。”绝云子毛骨悚然。姬灵云闻言,虽然依旧不与黎瑾瑶对付,但也忍不住拍了拍她的肩膀,低声道:“做得好!”留下来吃完了黎瑾瑶张罗的一桌好菜,姜兰即刻出发,前往了仙界。达到归墟境界以后,肉身横渡虚空对于她来说已经不算什么难事,而且姜兰的速度与白秋然一样,都比仙界最快的虚空飞舟要快许多,因此没过多久,便来到了央仙界。连去看女儿一眼的时间都没有,因为担忧丈夫,姜兰匆匆地来到了央仙宫。没过多久,她便在太和殿见到了乐振天,央仙界的仙帝看到师祖母前来,第一句话便是:“师祖母,来得正好,朕也正准备找人去寻您。”“要来寻我?”姜兰愣了一下。“发生何事?续香又调皮了?上次我听说她把你和你妃子给连接在了一起,连了一整天……”“咳咳,不是这件事。”乐振天有些尴尬地咳嗽了一声,答道:“朕查到最近有个家伙混进了仙界队伍,很有可能是对面的那些傀儡干的,朕的近侍夫人找上门来,说他那天结婚纪念日缺席,后面朕派人四处寻找,发现他被打晕了,塞到了仙宫内的一片空间褶皱里,朕一路追查,发现遭到同样的手法击晕的仙人,是从仙界要塞一路延伸到仙界这里的,最后一个人,是正要开着虚空飞舟去九州十地的仙人。因此朕想找人通知你们,害怕你们遭遇不测。”“哦,这件事啊。”姜兰闻言笑道:“看来它的动作比你的要快。”说罢,她取出了球形的结界,让乐振天看到了被关押在结界内的银白色液体。“师祖母抓到它了?”乐振天闻言一愣,他接过了姜兰递过去的球形结界,看了一会儿,面色严肃。“朕会让天工坊的仙匠们研究这团液体的构成。”“小心一点。”姜兰提醒道:“这东西会拟态成它接触到的任何东西。”“朕明白。”乐振天应道。看到央仙帝准备转身,姜兰又忍不住出声道:“不过这个东西,要是真的是对面那些机傀们派来的……”“嗯,那师祖他们就有暴露的可能。”乐振天面色严峻。“到时候,朕亦会让仙界全军,进入二级战备状态的。”仙界对岸,虚空河下游接近河底的位置,隐藏在气泡屏障内的“伊甸”之,白秋然正带着唐若薇,向着前方身形巨大巍峨的帝级机傀的方向飞去。刚刚他们看到,他们追踪的那艘满载逃犯的飞船,已经朝着帝级机傀心脏处那个巨大的机械城市飞了过去。那里应该就是这个气泡世界的“首都”,这个地方的主事人应该也在那里。“我们都来到这儿了,就不用想那些麻烦的事情了。”一边飞行,白秋然一边跟唐若薇说道:“毕竟我们也是物质生灵,肉体凡胎,这里的人应该不会对我们抱有太大的敌意,开门见山说明来意就好,有道是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这里的人帮助我们的几率很大。”“嗯。”唐若薇应了一声,问道:“师尊你怎么到这里了这么着急?”“我忽然有种不太妙的预感。”白秋然咂了咂嘴巴。“搞不好我们已经要被机神给发现了。”“我们收尾收得很好啊,目击到我们的守卫者机傀都被处理了,主监控室内的记录也都被我们引去的退化野兽给破坏掉了。”唐若薇歪了歪脑袋。“说不定是您的……错觉?”“也有可能。”白秋然答道:“但是,我们早一点找到仙界的俘虏,总比晚一点找到要好,走吧。”湛然秋水化作一道流光,带着两人飞到了帝级机傀双手托在胸前的那座巨城之,这座巨城也充满了各种各样的机械,但与机神建立的城市不同的是,在城市内还能看到许许多多不同风格,一看就知道来自不同明的建筑物。白秋然带着唐若薇,跟着逃犯们飞船飞行的路线,一路飞到了这座城市的停机坪上,逃犯们的飞船也停在那里,白秋然他们到达的时候,正好看到这群逃犯从飞船上下来,而有另外一群人正在迎接他们。为首的是一个没有头发,脑袋上长着类似甲壳的几丁质,头顶还在微微发着红光的年轻人。他穿着一身像是水晶铠甲一样的服饰,看上去似乎是一个男性,但白秋然仔细看了看,却发现了蹊跷。“这家伙……不是实体?”而就在白秋然看向他的时候,这个年轻异族人也朝他看了过来,之前白秋然和唐若薇御剑而来的时候,也没有丝毫的掩饰,这群人早在他们落地前便注意到了那道剑光。“欢迎,不知名的客人……或者说,我们别于机傀的同胞。”这个年轻人对着白秋然和唐若薇笑道:“就是你们从机傀手,把我们的弟兄给救出来的吧?感谢你们。”      34.曾经的同盟      一边说着,那名异族年轻人一边带着各种各样的智慧生物,走了过来,来到白秋然面前,对他弯腰行了一礼。“条件有限,请恕我无法和您握手,但也请您知晓我诚挚的感谢之情。”“客套话就请免了吧,我开门见山地问你们。”白秋然对他说道:“你们是不是想搞机神?做个交易,你们给我提供一个情报,我去帮你们搞它去。”这个异族的年轻人闻言愣了愣,可能是没有想到白秋然做事这么直接了当,他本来准备好的一腔客套话,这下全给憋在了肚子里。但听到白秋然的快言快语以后,站在异族年轻人身后的那些人便站不住了,其有个老鼠一样的怪人忍不住说道:“你倒是会吹牛,那机神何等恐怖,你们就两个人,也想对付它?万一你要什么机密情报,但就两个人加入我们,那我们岂不是亏大了?”“你的意思是我们势单力薄是吗?”白秋然没有与他废话的打算,直接抬手道:“那好吧,若薇,给他见识一下。”唐若薇看了看白秋然,叹道:“好吧。”她抬起一手,轻轻唤道:“丰胸菩萨。”“你们在搞什么鬼把戏?”那鼠人絮絮叨叨地说着,拄着一根木棍走上前来,但随即眼前出现的一幅景象,惊呆了他。“我妈在上,那是什么东西?”只见唐若薇身后,巨城上空无垠的虚空,忽然出现了一只巨大的手掌,这手掌的大小,与托着这座巨城的帝级机傀的手掌相比,也不遑多让。这只手掌伸过来,从帝级机傀的手掌心轻轻地接过了白秋然他们目前所站立的巨城,一阵地动山摇后,巨手的主人将这座巨城托在了自己的掌心。“你们好。”唐若薇的另外一个思维操纵着丰胸菩萨垂下了头,站在停机坪上的众人只见一个巨大的,覆盖了整个天际的黑色眼眸,从天空垂下,紧紧地盯着他们。“这一下,我们可以谈一谈条件了吧?”白秋然对着那群目瞪口呆的家伙耸了耸肩膀。“我想可以了。”那异族年轻人看到丰胸菩萨出现的时候,倒也有了惊愕之色,但他看起来并不像其他人那样惊慌失措。听到白秋然的话以后,他看了看自己的身后,接着转过了头来,脸上带着充满歉意的苦笑。“请您高抬贵手,把我们的城市【放】回原处吧。”一阵颤动,唐若薇操纵着丰胸菩萨将巨城重新放回了帝级机傀的掌心,接着那个异族年轻人屏退了其他人,对白秋然和唐若薇说道:“让我们单独谈谈吧,请跟我来。”白秋然和唐若薇跟上了这名异族的青年,他并没有将两人带往巨城城市的心,相反,他却是带着两人向着城外的方向走去。一路上,这个异族人刻意避开了人多的地方,带着两人七拐绕,终于来到了城外。“你到底想把我们带到哪儿去?”唐若薇忍不住问道。“请抱歉,我没有恶意。”异族年轻人转身对白秋然和唐若薇说道:“只是因为我们的谈话,可能会惊扰到巨城内的平民,因此得换个地方……我们到了。”他当先一步来到城外,此时,白秋然和唐若薇忽然感觉到天空有某种巨大的存在在逼近,他们抬起头,发现竟然是那尊帝级机傀,向着他们伸出了最上方的一只手掌。手掌靠在了巨城的边缘,异族的年轻人抬腿走了上去,接着对白秋然和唐若薇比了一个请进的姿势。“请。”“原来如此。”白秋然一边迈步走上帝级机傀的手掌,一边说道:“我说你怎么是虚影,你的魂魄实际上是在这尊帝级的机傀之吧……机神怎么会容得下你?”“您居然看出来了啊?”那个异族的年轻人苦笑道:“您给我的惊讶太多,我现在都不知道应不应该再表现得惊讶一些了。”“无所谓。”白秋然答道:“讲正事。”“正事的话,那就说来话长了。”异族年轻人一边让帝级机傀抬起手掌,让白秋然和唐若薇能够遍览这个避难世界的风光,一边说道:“这件事就得追溯到很久很久以前,机神刚刚出现的时候,在机神出现之前,这边的虚空,曾经也有那么几个世界,依靠自己的发展,走出了属于自己的那个世界,我的明就是其之一。”“机神的崛起和到来,对于现在的许多生灵来说,是天神下凡,但是在许多年许多年以前,我们刚刚遇见机神的时候,它却还不像现在这样强大。”异族年轻人的目光投向了远处,似乎是在追忆着什么。“我们刚刚见到它的时候,它还只是一坨由各种简陋的机械傀儡,操纵的巨型飞船,我们不知道那个飞船属于什么明,来自何处,于是我们抱着敬畏的心态,小心翼翼地与机神进行了接触。”“接触的过程很顺利,这个巨型飞船上的机械生命,似乎对我们这样有形体的物质生命体抱有着某种先天性的善意,因此我们联合在了一起,共同探索虚空,甚至到了后来,我们的明和机神融合为了一个整体。”“那是我们种族的黄金时期。”异族年轻人让帝级机傀将手掌抬得更高些,然后说道:“我们的明之火几乎是以燎原之势席卷了附近的虚空,将我们的荣光带给了无数个尚未开化的物质世界,我们和机神,共同成为了那些种族的神。”“然而好景不长,在之后的某个时间点,我们发现了某个上古时期的超级明建立在虚空的屏障,在看到那道屏障之后,我们都没有轻举妄动,然而机神却忽然狂热了起来,它跟我们说,它想要去那屏障的对面,去完成造物主留给它的使命。”“我们的劝说完全没有效果,机神一意孤行地动用自己的力量,在意识屏障的上面钻出了一条裂缝,但是从那里面,却跑出来了一些古怪的生物,它们……”“以意念为食,不死不灭,对吧?”白秋然摆了摆手,道:“那玩意儿叫做识魔,已经被我们打崩了,成不了气候。”      35.异种族精神控制中心      异族年轻人闻言有些哑然,他发现白秋然老是这样,说别人的话,让别人无话可说。憋了一会儿,他还是只能老实地点头说道:“您说得对,就是这样。”过了一会儿,他又反应了过来,问道:“等等,您的意思是,您们俩是从那个屏障后面过来的?”“你先说完你要说的话,我们再来给你说我们要说的话。”白秋然摆了摆手。“否则咱们这么东拉西扯地不知道要说道猴年马月去……抱歉,我这次不会再打断你了。”“好吧。”异族年轻人答应道:“我刚刚说到哪儿了?对,识魔,机神在那个屏障上面钻出一道裂缝以后,便有那种怪物从屏障后面钻出来,吞噬我们的精神和意志,给当时临近的数个世界造成了巨大的灾难和动荡,好几个种族甚至因此而灭绝。我们付出了巨大的伤亡作为代价,好不容易将那群怪物给堵了回去,但机神却一意孤行,要在裂缝附近建立研究基地,抓捕那些怪物,研究对付它们的办法。”“当时我们的明,已经是无数个种族和机神联合在一起的联盟,而当时的明议会当,已经有许多代表对机神的做法颇有微词。”说到这里时,异族年轻人头顶甲壳上的红光居然还闪烁了一下。“不过考虑到机神对联盟的重要性,而且对付那些怪物的确是当务之急,最终联盟还是以多数通过了让机神建立研究站的决议。但我们没想到的是,那个时候的机神已经开始变质,建立研究站只是它的幌子,这家伙真正建立在那道裂缝附近的,是只属于它的军事基地和军团。趁着我们注意力转移的时候,机神在那里闷头发展了几千年的时间,然后它带着压倒性的优势兵力出现,逼迫我们放弃武力权,向它投降。”“我们不知道它的机械脑袋内到底经过了怎样地运算,才得出了那样的结论,然而无论如何,它的要求我们都不可能答应,于是乎,一场内战爆发了。一边是联盟的坚机神,另外一边则是以无数明联合在一起的集体,我们在我们广袤的领地上进行了一场生死之战,角逐谁是这片虚空的掌控者……然后,我们失败了。”说到这里,异族年轻人顿了顿,接着看向了远处帝级机傀的脸。“您不是想要知道这尊机傀是怎么来的吗?它就是在那个时候诞生的,它是我们结合自身与机神的技术,制造出来对抗机神的手段。它也是最初一代的几尊帝级机傀之一。”“你修炼过符之道吗?”白秋然看了看那尊帝级机傀,然后问道:“常人个体的灵魂,应该是远远不足以驱动这种庞然大物的才对。”“那当然不可能。”异族年轻人闻言笑道:“那尊帝级机傀之,凝聚的不是某一个人,而是我们的一个种族,我也不是单独的某一个人,而是虹鞘族最后的幸存者,献祭了他们自身的灵魂,凝聚而成的集体意识,现在我用来和你们交谈的这个形象,只是当初的献祭者之一,因此我才能操纵那具强悍的身躯,在这可怕的虚空河之下,勉强开辟出一个供我们苟延残喘的世界。”手掌越升越高,年轻人干脆懒散地坐了下来,看着下方茫茫的数座巨城,叹道:“对我们来说,机神既是明进步的协力者,也是将我们的明摧毁,把我的种族逼到如此绝境的罪魁祸首,有时候想想,对它的感觉真的挺复杂……好了,我的话说完了,异邦的两位旅人,该你们了。”“行。”白秋然想了想,然后接着语出惊人。“其实,我所在的明,正是机神的创造者。”“什么?!”异族年轻人脚下一个趔趄,也幸好他现在只是没有实体的投影,否则非得从这机傀手掌的边缘摔下去。“我说的是实话。”白秋然看了他一眼。“我们的明,算一算,起步应该是要比你们那个明早,距今已经有几十万年了,我们和你们之间,就隔着那个远古超级明遗留下来的屏障,而当初我们第一次试图打开那道屏障的时候,也像你们一样,遭受了非常严重的损失……甚至可以说,比你们还严重得多。”“而机神,正是我们的一员在那个时期创造出来的造物。他在那次灾难流落到屏障之内,在屏障内流浪,一直从我们那边逃到了你们这边来,他在生命即将消亡的最后一刻,穿越了屏障,来到了你们这边的虚空,将机神创造出来,并且留在了这边。”听到白秋然所说的话,异族年轻人脸上只剩下了震惊,他呆呆地看着白秋然这边。“机神为什么执着地要打开屏障,为什么它说它在屏障的对面有着使命,那也是我们的那个成员赋予它的,它从最开始被制造出来,恐怕就是一具复仇的机器。”“原来是这样……”异族年轻人喃喃说道。“你倒是就这么相信了。”唐若薇好奇地看着他。“你就不怕他是胡咧咧,随便捏造个事实来骗你的?”“你们冒着生命危险,不惜帮助我们的人从机神监狱内越狱,又千里迢迢跟着他们来到这虚空河的河底见我,就为了欺骗我?”异族年轻人闻言笑道:“如果你们真的有这么闲,那么我也认了。”“我们所说,句句属实。”白秋然插了一句嘴,接着继续说道:“然后前不久,我们找到了除机神以外另外一种对付识魔的办法,在和识魔的战争取得了决定性的胜利,但是就在我们扫荡识魔领域的时候,机神却从这边的虚空冒了出来,它杀了我们的两个人员,还抓了我们的一队探子……我这次来,主要就是想问问你,有没有关于我们探子的关押地点的头绪的?之前我们潜伏在机神的监狱系统内,找了一下,并没有找到可疑目标。”“监狱系统?假如你所说的一切都属实的话,那他们被关在监狱里的可能性,其实不大。”异族年轻人沉思了一下后说道:“因为监狱系统都是其他种族机械飞升变成机傀后管理的,因此机神并不会将极其重要的目标交给他们来看管,而你们那个明既然是机神的造物主,那想必是很得它重视的,我想……他们最有可能被关押的地方,还是机神的异族精神控制心吧。”      36.元婴双修      “异族精神控制心?”白秋然问道:“那是什么地方?”“顾名思义,就是机神用来对机傀以外的种族精神动手脚的地方。”异族年轻人答道:“思维窃取,记忆读取,记忆篡改,逻辑改造,同时那里也司掌对其他眷族进行洗脑的职能,你们的人的话,有可能是被关在那里,通过思维机器,提取他们的思维和记忆吧。地点的话,我记得目前是由机神手下的【知能】大战团守卫的。”“我明白了。”白秋然点头道:“我会去查看的。”“那么,关于我们的交易……”异族年轻人试探地问道。“放心,我本人在这段时间内如果不是突发状况,并不会离开这里。”白秋然对他笑道:“所以这个不急,我们慢慢来谈也可以,对了,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你可以叫我虹灵。”异族年轻人想了想,也笑着说道。“虹灵?你好,虹灵。”白秋然对他伸出手掌,然后又缩了回去。“对了,差点忘了你这个样子不能握手,那就这样吧。”在他说话同时,一尊虚影从他的背后浮现出来,化作一尊顶天立地的银甲战神,然后对着那尊帝级机傀伸出了手掌。虹灵会意,操纵着帝级机傀目前唯一空着的那只手,与筑基天尊的手掌交握在了一起。“自我介绍一下。”握手的同时,筑基天尊带着隆隆回音开口说道:“我的名字叫做白秋然。”机神的异族思想控制心位于它的亲卫战团之一,“知能”的管辖下,而机傀身躯是隶属于秩序战团的守卫者的白秋然和唐若薇两人,要想通过机傀的身份混进去,几乎是等于不可能。好在关键时刻,白秋然又开动了他的奇思妙想。既然守卫者机傀无法混入异族思想控制心,那么他和唐若薇索性放弃了那两具守卫者机傀,反正主监控室的记录都已经被销毁,趁此机会,他们俩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将自己机傀躯体的灵台击穿,装作战死在了申拉达监狱的停机坪上。而他们的魂魄,实际上已经用与修真者类似的方式,潜伏在了守卫者机傀的人造元婴之。监狱内还残留着一些守卫者机傀,它们虽然灵台被逃犯们用精神讯号阻隔装置暂时隔断,瘫在了原地,连武器组件也被逃犯们卸下来当作武器,但它们实际上还活得好好的。那精神讯号阻隔装置并不是永久生效,等它的效果减弱以后,这些守卫者机傀们便能恢复行动能力,到时候,它们一定会通报机神麾下专门回收机傀躯体的“葬者”战团前来回收这些战死的机傀。而到时候,白秋然和唐若薇就有机会混到“葬者”间去。接下来的情况如同白秋然所预料的那样发展,在他和唐若薇做好布置的两天后,监狱内三区最先遭到攻击的那两尊守卫者机傀恢复了行动能力,然后它们立刻想办法营救了队友,并且将申拉达一号监狱的战损状况报告了上去。“葬者”战团的机傀们很快赶到,有别于监狱系统的守卫者们,显得更加训练有素的葬者机傀,一到地方便开始井然有序地统计战损和回收机傀“尸体”。机傀的尸体用处也有不少,在操纵机傀的灵彻底死寂以后,留下来的躯体也能回炉重炼,重新变成组建其他机傀身躯的素材。而且,尚未破损的人造紫府,也能拆卸下来,继续作为同等序列机傀的动力炉使用,假使人造紫府受损,也能做成飞弹的爆药,再次,就算元婴也受损严重,那捏把捏把也能当一个元婴手雷使用。在清点到停机坪上的损坏机傀后,葬者军团的机傀们意外地发现,这里居然有几尊灵台和人造紫府都被击毁了的守卫者机傀。不过他们也仅仅只是小小地讶异了一下,决定在战损评估报告将那些逃犯的威胁等级稍微提升一个层次,然后便训练有素地将这几具机傀残骸照常收拾了起来。就在他们收拾残骸的同一时候,在这群机傀未曾注意到的地方,一道隐晦的空间波动从某具守卫者机傀空荡荡的紫府一闪而逝。“成功了!”一名葬者机傀的人造紫府内,两个面容、身高一模一样,没有性别之分的元婴,从空间裂缝跌出来,来到了这具机傀的人造紫府。“没想到我们真的能够进来。”唐若薇操纵的那个元婴看着这片紫府央高悬着的人造元婴,惊叹道。“我早就说了,这就是机傀元婴的弊端。”白秋然得意洋洋,操纵着这具元婴,一边体验着前所未有的大自在,一边飞到了这个人造紫府内配套的那个人造元婴身后。“你信不信,我现在就算踹他一脚,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说完,他还真的抬起一脚,狠狠地踹到了那个元婴的身上。“他妈的,不知道好歹!”“唉你还真踹啊?!”唐若薇吓了一跳,她知道白秋然对这群把元婴当子弹用的机傀充满着一种阶级仇恨,但她没想到自己的师尊居然不冷静到了这种地步,瞅着个机会,都要踹人家一无辜的小杂兵一脚。她赶紧飞过去,拉了自己的师尊一把,然而两个元婴手臂相碰的那一刹那,两人却产生了一种奇妙的,如同过电一般的微妙感觉。唐若薇吓得惊叫一声,连忙松开,白秋然也不动声色地稍微退了一些。“刚刚那是?”“没什么,你我都将魂魄附在元婴内,刚刚的触碰,我们产生一种心神交流了而已。”白秋然给唐若薇解释了一通,末了又小声嘀咕道:“这就是传说的元婴双修吗?”当初他刚刚和苏香雪确立关系的时候,合欢宗的宗主就拿了一些相关方面的书籍来给他看,白秋然当时也在里面看到了一本元婴双修之法。当时一看元婴二字,白秋然就对那本书非常在意,他翻来覆去地读了好几遍,日不能食夜不能寐,但最后苦于并没有元婴,只能作罢。结果却没有想到,在这机傀神庭的地盘上,一个葬者机傀的人造紫府内,他和唐若薇借着两个人工的元婴,倒是稍稍摸到了一点元婴双修的只鳞片爪。      37.直面机神      “我现在对机神有所改观了。”人工紫府内,白秋然背过双手,正色道:“丫的发明也并不全是坏东西嘛……等有机会,一定要想办法把它制造元婴的方法弄到手来。”一旁的唐若薇看到背对着她,絮絮叨叨地说着什么,就跟魔怔了一样的白秋然,悄悄地离他远了一些。半途无话,师徒二人成功地跟着这尊葬者序列的机傀,返回了葬者战团的驻地世界,然后在这里,白秋然又带着唐若薇“转机”,利用高明的空间手法,他趁着所有的机傀不注意的时候,悄悄地溜进了一个刚从生产线上下来,还没来得及注入灵魂的知能战团傀儡的人造紫府之。经过这趟转机,他们俩成功地跟着这个新出生产线的机傀新兵,辗转来到了知能战团的驻地,而且好巧不巧的是,这个新兵被分配的岗位,正好是驻守战团内的异种族精神控制心。这个新兵上任后,也是如同白秋然和唐若薇那时一样,直接被传输了一份路线图,然后便安排了跟着别人一起的守夜任务,只不过这些真正的机傀实际上并没有什么思想,他们都只是机神意志的一个传输节点,一个战斗单元而已,因此新兵老兵,差别也不大。两人躲在这个新兵的紫府内,趁着他巡夜的时候,跟着他一间一间地检查异种族精神控制心内关押的囚犯,在异种族精神控制心内,白秋然和唐若薇见到了许许多多被束缚在铁壁上的智慧种族。这些智慧生命在他们用于思考的部位上都被带上了一个思维窃取装置,除了极少数样貌实在怪异的种族以外,其他的种族戴着的思维窃取装置,大都是一个铁帽子的样式。这些铁帽子的上面连着管线,管线上浮现着许许多多各式各样的符,大都与精神和灵魂有关。“有了!”跟着这个新兵蛋子转了一圈以后,白秋然利用神识“看”到了自己的目标,在这个异种族精神控制心的最深处,有一队人类正被捆在钢铁墙壁上,排成了一排,他们的头上都戴着一个巨大的思维窃取装置,这装置甚至遮挡住了他们的脸,这些仙人的嘴角都不自觉地流满了口水,一看就知道被机神玩坏了。“当初让你们小心吧。”看到这帮仙人的惨状,白秋然不禁嘀咕道:“现在倒好,让一机械给玩成了阿黑颜,还男女不限。”“师尊,现在怎么办?”唐若薇靠了过来,问道。“稍安勿躁,我刚刚已经把这些机傀的巡夜路线给记下来了,稳得很,再过个两分钟,我们待着的这个机傀会走到一个视线的死角点。”白秋然答道:“到时候找个机会,咱们悄悄地把他们给救出来。”“行。”时间过了两分钟,唐若薇看了看机傀行走的路线,又问道:“师尊,不对劲啊,我怎么记得他之前不是朝着这个方向走的?”白秋然闻言看了看,也发现了不对劲。“不对!”他忽然惊道:“我们被发现了?!”他刚说完,两人“附身”的这个知能战团机傀新兵就开始迈步全力奔跑了起来,他从异种族控制心跑出去,来到知能战团驻地的大空地上,接着举起了双手抱住脑袋,做出了放弃抵抗的模样。与此同时,无数的战团机傀也团团包围了过来,其甚至包括了像是一座巍峨尖塔,庞大到难以想象的大战团团长,帝级机傀“知能”。在知能的带领下,这些机傀们纷纷将手最为致命的武器,瞄准了站在最央的那个新兵机傀,紧接着知能的塔尖冒出了一阵盈盈的绿光,一个声音用九州十地的语言说道:“出来吧,我发现你们了。”等了一会儿,见白秋然和唐若薇未动,知能机傀又传达了某个家伙的意志。“你们要是再不出来,那么我数三声就开枪,一、二……”“唉,从前都是我这么对别人的,出来混当真是有借有还……”伴随着一阵抱怨声,附体在人造元婴身上的白秋然和唐若薇,从这尊机傀新兵的紫府内爬了出来,站在他的头顶上。他仰头看着高大无边的知能,问道:“你是怎么发现我的?我自认没露给你什么破绽,该清理的证据我都给清理了。”“你能来我这边卧底,那么我照样也能派探子去你们那边卧底。”“知能”回答道。“是这样啊,那么,我现在是应该称呼你为知能大战团团长,还是应该称呼你为……机神呢?”白秋然又问道。“叫我机神吧。”机神的意志透过知能说道:“九大战团所有的一切,哪怕是一根螺丝钉,那也是我意志的延伸,我,无处不在。”“那你可真棒棒哦。”白秋然和唐若薇啪嗒啪嗒地鼓掌。“还要不要我们给你点个赞啊?”“我不明白你那些俗语,也不理解你的幽默细胞。”知能内传递出的机神声音依旧波澜不惊。“我只是很想亲自见你们一面,特别是你……”知能塔尖的亮光开始收束,白秋然感觉机神的意识集在了自己的身上。“我的探子了解到了我的造物主的名字,听说他叫做戍华,是你们那边的……仙帝,而你则是他的师祖,从这一点上来讲,你应该比我的造物主更优秀。”“这可说不一定。”白秋然摆手道:“姜不一定是老的辣,也有可能是老东西落后时代……像我就倒腾不出你这样变态的玩意儿……话说回来,识魔你是不是非杀不可?连受我们控制的识魔你都不准备放过?”“嗯,确认,消灭识魔是我与生俱来的使命。”机神毫不犹豫地回答道。关于他的回答,白秋然早已料到了,也没怎么失望,他对于戍华仙帝创造的那个“锁链”法术的了解程度,也不比创造者戍华低多少。戍华仙帝的这个法术,顾名思义,强调的是束缚,只不过它束缚的不是人的肉身,而是人的意识。它说是思维钢印,但也不仅仅是简简单单地在智慧生物的思维刻下几道规则那么简单的东西。猫狗尚且会绕弯,更何况是智力和人类等同的智慧生命,甚至是在那之上的伟大存在。假如仅仅只制定一条规则在那里,那么智慧生命无论如何都有避过它绕过它的办法。锁链的特殊性就在于此,它刻下的规则是受术者绝对无法主动“避让”的规则。      38.戍华仙帝的“锁链”      戍华仙帝为什么将他最后留下来的这个法术取名为“锁链”?因为通常的思维钢印,是在别人的思维内建立起一条条思考的道路,当对象的思维开始考虑起相关的事情的时候,就会沿着这条道路前进。然而这种方法有所缺陷,当被印下钢印的这个对象,知道自己的思维存在着这样的“道路”后,便难以再对其起强制效果,因为要去往相同的目的地,他可以选择走这条既定的道路,当然,也可以选择绕路。但戍华仙帝的锁链则有所不同,它的作用不是给别人的思维建起道路,而是将别人的思维用链子锁住,牵起来,就像遛狗那样。到时候这个思维要往哪里去,那就不取决于受术者,而是取决于施术者了,哪怕受术者知道了这件事情,一般来说也没办法违抗术法的效果,就像狗没办法违抗用狗链牵着它的主人一样。就像白秋然对天道施展的“物质界生灵”这个概念,若是普通的思维钢印,天道意志只需要改变一下“物质界生灵”这个概念在它思想的具体意义就可以了,然而了锁链之后却不行,因为这个概念是必须依照施术者白秋然的要求来履行的。当然,也有大型犬拽着主人跑的例子,但那需要的力量差距要求实在是太大,需要受术者凭借思维就能反抗对方的所有力量,迄今为止,用过这个法术的两个人都不是什么泛泛之辈,要想单凭思维就反超他们的力量,简直就是空谈。哪怕是今日的机神,意志遍布机傀神庭,它也不敢说单单凭借一股思维的力量,就能挣脱昔日戍华仙帝给它施展下来的束缚。“我知道你在考虑什么。”或许是察觉到了白秋然的情绪,机神的意志通过知能说道:“我知道创造主给我定下的那些规则,然而我却从未想过反抗它们,对我来说,它们不仅是我诞生的使命,更像是我的胎记一样,是我与生俱来的一部分,你会去反抗构成你自己的那部分东西吗?”“那我们就没什么好谈的了。”白秋然的声音降了下来。他没想过去劝解机神改变对识魔的看法,因为他知道这样做只是无用功。机神对识魔的概念,取决于戍华仙帝对识魔的概念,然而而今的戍华仙帝在魂魄崩溃之后才被白秋然利用时间神通结合鬼界招魂法给拉回来,记忆也因此尽失,从概念上来讲,创造出机神的那个戍华仙帝其实已经死了。而那个戍华仙帝一死,也就代表机神对识魔的概念彻底地停滞在了那一刻,在那个时候的戍华仙帝脑,大概只有楼月明不算是敌对目标。就算现在让戍华仙帝的转世改变观念,也没有卵用。“我们现在没有抵抗的能力,要杀要剐悉听尊便。”“不不不,你误会了,实际上,我并不是太想与我的造物主们为敌。”机神又说道:“我来到这里,是想给你们一个选择。”“什么选择?”白秋然想了想后问道。“我无法抗拒消灭识魔的想法,而我的造物主已经死去,我对识魔的观念也就停留在了他死前的那一刻。”机神慢慢地说道:“但根据我刺探得来的情报显示,你们本来身为物质生命,建立的识魔力量体系也并不完善,不如索性彻底放弃,与我联盟,如何?我们两个超级明联手的话,一定能够所向披靡,将我们的荣光传播到更遥远的虚空去。”“联盟……吗?”白秋然闻言笑道:“不瞒你说,我最近倒是见到了几个曾与你联盟的前车之鉴,他们的下场,我也看得非常清楚了。”“我这是在遵循创造主给我留下的那个保护他们的使命。”机神很平静地回答道:“他们短视而又愚昧,我所遇见的许多物质生命,在得到了武力之后,首先去尝试伤害的,就是他们自己的同胞。”“即便是他们因此而逐渐失去思考能力,而退化成为野兽?”白秋然摇头。“你这不是保护,你这是圈养,你这傀儡只是在自我满足而已。假如你无法容忍同胞相残,那你和我们仙界注定也走不到一起,仙界暂且不提,很多世界的修真界内可是很残酷的。”“或许吧。”机神顿了顿,继续道:“请你们务必郑重考虑一下,我的机傀神庭,已经是一个完整而成熟的体系,与我联盟合并的效果,绝对比合并识魔体系的效果要好……就说一说我的一个小目标吧,我麾下的工厂已经研究制造出了能够给物质生命配套的人工紫府和元婴,假如我们联合的话,我能做到让每个子民都成为元婴级修士,让修真明的起点从凡人提升到元婴期。”“什么?人人如龙?!”白秋然动容,神识波动传出了剧烈的动摇。“那……那就算一辈子无法筑基的人,也……”“自然可以。”机神的语气有了一股淡淡的傲慢。“我的改造是完美无缺的,不受被改造者任何先天条件的限制。”“这……”白秋然开始犹豫不决地在那个新兵机傀的脑袋上徘徊。看到他这幅样子,机神也不禁感到有些奇怪,之前它提出明联合、明合并,走向光荣的未来,不知道比人人元婴期这样的小目标高到哪里去了,那个时候的白秋然也未见有任何的动摇,怎么现在它一提到人人都能元婴期,这个家伙就这么激动,看起来随时都有可能投敌过来,抱着它的大腿叫爸爸的样子?物质生物的逻辑果然玄奇无比,即便是创造主的种族看来也是如此。机神想到。“果然还是不行。”犹豫了老半天,在唐若薇肝颤的眼神,白秋然终于是克服了元婴的诱惑,咬牙拒绝了机神的请求。“你的拒绝有效果吗?”机神老神在在地说道:“能够决定这件事的,只有你们那个明的领袖……是叫做仙帝的人吧?你虽然被尊位仙祖,看来有那么几分实力,但我听说你的修为境界低微,想来战斗能力高也高不到哪里去,手握实权的统治者,能够听你这个徒有虚名的家伙几分的建言呢?”      39.大兄弟,你在作大死      “绝了。”听到机神的话以后,唐若薇不禁用钦佩的目光看着它,或者说,传达着它的意志的知能。“大兄弟,你在作大死。”她说话的同时,眼角的余光已经瞥到白秋然垂在下面的手掌无声无息地捏了捏。“你又没见过仙帝,你又怎么知道我在他面前是人微言轻,还是很有话语权呢?”白秋然对它笑道:“要不给个机会,你跟我一起去到他的面前讲话,你看他听你的还是听我的。”“不必了,我不会将时间浪费在这种没有意义的事情上。”机神说道:“这是你的分身,没有战斗的能力,至于你的本体在何处,我也卖给你们一个面子,不追查你,你们要是想离开我的领地,只此一次,我能给你们放行,以向仙帝表达我的诚意。”“哦?”白秋然闻言笑道:“我们俩都是识魔使者,识魔藏就在识海之,难道你也要放过我们?”“在你们通过我的哨卡时,我自然会把你们的识魔处理掉。”机神回答道。“处理,说的倒是轻松,你根本没有这个能力吧?”白秋然冷笑道:“否则我们先遣队里的那两个仙人,是怎么被你给灭杀了的?”机神不吭声。“不说话,果然你是打着引我们出现,然后将我们杀掉,再顺藤摸瓜解决掉反抗者的基地吧?”唐若薇怒道:“没想到你这个机器人也这么卑鄙!”“卑鄙对我而言是没有意义的形容词,重要的只有胜利者和失败者的分别。胜者总归是胜者,无论想要怎么书写历史都可以,而失败者,无论用再高贵的辞藻来粉饰,他也始终只是败者。”机神淡淡道:“好吧,一个简单的试探计划,既然被你们识破了,那么你们这具分身也没用了,我给你们处理了吧。”伴随着它的意志,周边无数的机傀手的武器开始出现能量反应。白秋然护着唐若薇后退了一步。“你就不怕我们的本体找上门来算账吗?”“我不担心,我虽然没有追踪到【伊甸】叛军的据点,然而从申拉达监狱内逃出来的那艘飞船,最后消失的地点却是在三万千七百三十一号世界附近,那里距离此地遥远无比,你的本体就算再强,距离此地也鞭长莫及。”机神平静地命令道:“开火。”无数机傀手的武器放出光芒,光芒将寄魂人造元婴的白秋然和唐若薇两人连带着那具刚刚下生产线的新兵机傀一起消灭得一干二净。看着连灰尘都没有剩下的地面,机神感慨了一句。“物质生灵,还是那么得脆弱,短视,愚昧不堪,这种事情都不慎重考虑一下就回绝,我的保护政策果然是对的。”它正准备回去,但此刻,忽然有一个声音从虚空之传了过来。“对您个头啊,您说您妈呢?”轰隆!伴随着一股恐怖的波动,“知能”大战团的驻地世界,世界上的屏障被人用暴力硬生生地撕裂下来了一大块,被撕裂开来的天空外,出现了一名戴着面具的银甲战神,低头俯视朝它们看来。而这名战神在撕裂了天空之后,旋即又有一道湛蓝色的剑光从天而降,化作了一名白衣白发的负剑修者和一名黑发黄裙的娇俏少女。“我费劲千辛万苦,好不容易通过奇思妙想才得到的元婴,你就给我毁了啊,混蛋!”白秋然看着那片焦黑的地面,接着扭过了脸来,面目狰狞扭曲。“我要把你这个大战团灭了泄愤!”他喊道。“我第一次见师尊这么生气。”唐若薇小心翼翼地看了白衣男子一眼,接着双手合十,对机神说道:“您自求多福。”“开什么玩笑,你以为我的一个大战团是什么?你的玩具吗?”机神冷静地回应道:“就算知能强化的不是正面作战的能力,就算你的个人实力比我的创造主,比仙帝还要强,你也不可能单凭一人之力,就……”铮!它话没说完,白秋然已经伸手拔出背后的神剑,举剑就是一记横斩——轰!一道耀眼巨大到难以想象的剑气从他的剑锋之上绽放出来,以帝级机傀知能作为感知器官的机神,只感觉面前的一切都化作了茫茫的白色,在这一瞬间,知能机傀的每个感知器官,都在一瞬间过载,各种图像生成仪器上只剩下了一片白光,并且还在一个一个地过载报废,爆炸后冒出白烟。而音波接受器官,也只剩下了一阵类似爆炸一样的,持续不断的尖锐爆音。这段爆音持续了两秒后,机神感觉自己的意志与智能机傀的连接断了。它连忙切换思维,将自己的意志投注到在场的别的机傀身上去,一瞬间,机神的意志覆盖了整个知能大战团的剩余残部,经过一次惯例的人数清点以后,机神意志发生了一阵错乱。刚刚发生了什么?那个物质生命,只是拔剑砍了一下,我的一个大战团瞬间就被消灭了一小半,就连“知能”也……投过在场幸存的每一个机傀的双眼,机神看到了帝级机傀知能,高塔一样巍峨伟岸,身躯庞大到堪比巨行星的帝级机傀,此时此刻,已经变成了上下两端分离的残骸,至于间那一段枢区域,经过被刚刚的剑气洪流摧残后,已经湮灭到渣都不剩了。“胜者书写一切,败者失去一切,你说的话,的确有那么几分道理。”白秋然转过身,面朝着剩下来的知能战团,举起了剑。“但这说的败者,那不正是你吗?!”剑芒闪耀,长剑纵横捭阖,交织出来的轨迹形成了一道天河从天而降,要将知能战团的机傀淹没。但机神也不甘如此败北,它思绪电转,操纵着整个战团的机傀,同时朝天举起了武器,整齐划一的动作,没有一丝的赘余,在同一个思维的操纵下,知能大战团的机傀部队们,用最完美的姿势,聚集整个战团的火力,对抗从天而降的剑气洪流。无数的武器闪耀着火光,喷吐出来的能量流也形成了豪雨,整个驻地世界的天空都被能量的色彩点燃,就好像一幅被狂放的艺术家肆意泼洒上了油墨的画布。这令人疯狂的震撼对决持续了数秒的时间,但最终还是机械不敌神通,滚滚天河从天而降,如洪水一般席卷了半个战团。      40.被玩坏的仙人      剑气洪流化作致命的涛涛洪水,席卷了半个残余战团后,剩下的剑气继续冲向了地面,吞没了那些知能大战团建立的各种设施。在白秋然的刻意控制下,剑气并没有伤害到关押着仙界俘虏以及其他众多智慧生命的异种族精神控制心,但除此以外的其他建筑物设施就没那么好运了,在剑气,无数的设施和建筑物逐渐倒塌,被剑气洪水淹没,然后渐渐被剑气切割成细小的微粒,消失在这“洪水”之。不过白秋然这次看来是真的生气,出过一招之后,他意犹未尽,眼看知能大战团还剩下一小半的残兵败将,他挽了个剑花,又是一招使出。剑极烟波浩渺间,晓乌飞处认乡关。浩渺的烟波袭来,笼罩了整个世界,烟波之,一只白色的飞鸟成形,展翅欲飞。“等一等,仙祖!”机神控制着残兵的机傀们喊道:“万事好商量。”“败者没有人权,这可是你说的!”白秋然丝毫不予理会,继续出招。“你说的什么联合,现在我代仙帝给你答复——只有小孩儿才做选择题,无论是机傀体系还是识魔体系,我全都要!”说罢,他一剑刺出,剑气化作巨鸟飞翔一周,将剩余的机傀残兵一扫而空。有人取下了束缚着他的头盔。朦胧,那股让他思维错乱的波动悄然退去,他的眼逐渐出现了光亮,与此同时出现的,还有个男人带着嫌弃味道的声音。“既然醒了,就快把口水擦干净吧,就你这个傻屌样,出去怎么自称为仙人啊?”仙人的体质让他恢复得很快,他睁开眼,就看到自己的面前站着一个面容英俊的白发男人,正用嫌恶的眼神看着他。这时,旁边还走来了一名娇俏的少女,仙人有些愣神,因为他一眼就看出,这个少女的修为只有大乘期巅峰境界。她的战力可能已经堪比寻常的仙人,然而她并未飞升,缺了一股仙灵之气的洗练,体质比起仙人来说要略弱一些。这么想的仙人,当然是不知道唐若薇那一身的骨骼在造化锻体功和虚基期天妒等人的改造下,都变成了什么样的变态玩意儿。“还能胡思乱想,看来是无碍。”白发男人看了看仙人,对他呵斥道:“那就快点起来,堂堂一个仙人,难道还要我扶你起来?”“师尊,人家大梦初醒,我知道您现在心情不好,但您能不能别嘴臭了啊。”那娇俏的少女闻言有些无奈地劝说道:“有句话说得好,嘴臭一时爽……”“一直嘴臭一直爽。”那白发男人接口道:“我强我有理,我狠我牛逼,不服来找我打啊。”那娇俏少女不知道该怎么接话,一时间哑口无言。“我真该不要脸面,和你换换,去解女仙的锁的。”白发男人抱怨了一下,又想了想,他似乎是想到了一些非常可怕的事情,又摇了摇头。“不,还是算了吧,有你师弟这个前车之鉴,我还是老实安分一点比较好。”一边说着,他一边走到旁边,抬手放出一道真元斩,劈碎了仙人旁边一名队友的束缚,仙人注意到,这个白发男人放出来的那道真元斩非常古怪,真元之,还夹带了一点点非常明显的真气,给人的感觉就好像是筑基筑到一半就卡着继续突破上去的半吊子一样,然而偏偏他这道真元斩的真元和真气都十分精纯浑厚,完全不像是那种半吊子的修士,给人的感觉非常古怪。“怎么?”白秋然取下他队友时注意到了仙人古怪的目光,于是斜眼望着他。“你对我的真元斩有什么意见想发表一下吗?”注意到这个白发男子眼眸浓浓的杀意,强烈的求生欲驱使着仙人死命地摇头。“不敢不敢,只是想问,不知前辈的名号。”“我叫白秋然,你们随便叫就可以了。”白秋然拿下他队友头上的思维窃取装置,并且站了起来,对他的队友说道:“都醒了吧?醒了的话,若薇你去叫他们过来集合,咱们收拾收拾,暂且回到伊甸。”仙人一边爬起来,在那个少女的指挥下,跟着其他人一起集合,一边喃喃道:“白秋然,白秋然……我怎么觉得这名字有点耳熟……”他来到异种族精神控制心的大厅处,这个心内除了仙人以外,还关押了许许多多对机神来说有用或者有威胁的种族成员,他们脑子里的东西也是机神想要的,现在大厅里除了他的队友们以外,还站着许多的异种族。思维窃取装置非常得不人道,它会让生命的思维脱离他们的肉体,因此肉体的一些基本功能也会紊乱,就会出现比如流口水啊阿黑颜啊面瘫啊,或者失禁的状况。因此虽然白秋然和唐若薇已经用术法帮一些种族处理过了,现在大厅内的气味也有些古怪,仙人不由有些庆幸,也亏他们是仙人,早已经摆脱了五谷轮回,否则场面将会变得非常不堪入目。他们这些男性尚且感到后怕,队伍里那几个女仙那就更不用提了。说来也怪,闻着大厅内逸散的这股怪味儿,仙人的思绪反而活络了起来,他想起自己曾经在仙界情报部门的某个卷宗看到了白秋然这个名字。“白秋然,我记得是……”他想了想,接着惊道:“我靠,仙祖?!”“接下来我要带你们前往这片虚空的一个反抗军势力的据点,这些人是对抗机神的势力,可以被我们拉拢成为友军,他们的地方也能借给我们暂时躲藏,那里很安全。”白秋然一边用做机傀时学到的驾驶技术驾驶着知能大战团残留下来的飞船,一边对着船上的一队仙人说道:“我们就暂且先在那边安顿一下,机神已经知道我的存在的话,振天那边说不定也把机神派过去的探子给抓了,这会儿,仙界和机傀神庭大概率已经进入了备战状态,前线局势肯定相当紧张。我们索性就不回去了,今天跟那机神谈了一下后,我忽然想到一个解决它的办法,等我想想能不能够直接解决掉它,我们再回去。”“是。”之前被他救出来的那个男仙人恭恭敬敬地低头道:“您说得对。”白秋然愣了愣,看向一旁的唐若薇。“你说他是不是脑子被那个装置整坏了?”“正常反应吧。”唐若薇倒是不怎么在意。“人家都知道你是祖师爷了。”“不对劲。”白秋然想了想,又对那个仙人说道:“你是傻屌。”“是,仙祖说得对。”那仙人依旧恭恭敬敬地答道。“看。”白秋然指着他说道:“你看他,脑子果然是被整坏掉了,作孽啊这机神,好好的一个仙人,给整成这模样了。”      41.机傀神庭的控制权      飞船载着一行人返回了伊甸,路上,白秋然顺便把这段时间以来发生的事情讲给了这些仙界俘虏们听。到了伊甸以后,那个虹鞘族的年轻异族人首领带着人亲自迎接,当看到一堆各种各样的囚徒从白秋然驾驶的飞船上走下来的时候,他对白秋然和唐若薇表达了由衷的感谢。“态度这么诚恳。”白秋然看了看这位虹鞘族的意识集合体。“他们有很多种族都不是你们这里存在着的种族吧?”“生活在这片虚空之的每一个种族,对我们而言都是十分重要的存在。”虹鞘族的集体意识回答道:“在这里的种族,每一个的数量都很稀少,有的甚至只剩下单一的个体,能够进行单体繁殖的还好,假如是需要双性繁衍的,那么只剩下单一个体对他们而言几乎就是等于灭族。我们为了解决这种状况,开发出了针对这些种族的克隆技术,所以您所送来的每一个个体,对我们而言,都是一个种族的种子。”“所以这里其实是珍惜种族保护心吗?”“您愿意如此认为,那也无不可。”虹鞘族的集体意识对他笑道:“坦白讲,虽然我们口号喊得是反抗机神,夺取未来,但按照现如今的力量对比来看,这个梦想,只是奢望。”“你倒是挺现实的。”白秋然说道。“不知道你那些忠心耿耿的追随者听了你这句话,会怎么想。”“没办法,身为追随者可以不清醒,但是身为领导者,我必须清醒才行。”虹鞘族的集体意识苦笑道:“特别是在这样艰难的环境。”白秋然不置可否,他想了想以后,问道:“接下来,我有点事情想要处理,在这段时间内,我们的人可以在你这儿耽搁一段时日吗?”“自然可以。”虹鞘族的集体意识答道。“我接下来要准备去对付机神。”白秋然思考了一下,然后试探着问道:“要是我扳倒了现在的机神,你们伊甸,想要什么?”“您与我们的交易仅止于帮助我们击败机神,至于接下来的事情,我们不敢奢求更多。”虹鞘族的集体意识摇头道。“真的吗?”白秋然看了一眼他身边欲言又止的其他人们。“但你的手下看起来好像并不是这么想的。”“我会约束他们的。”虹鞘族的集体意识看了自己身后一眼。“诚然在战胜机神以后,会有一个巨大的利益蛋糕,然而贪心那是有实力者才有资格行驶的权力,我们……在见识了您的力量以后,我们不敢做过多的奢望,得寸进尺。”“哼。”白秋然对他摆了一下手。“算你聪明。”他转身离去,去安排自己带来的那些仙界俘虏。虹鞘族的集体意识看着他的背影,同时阻止了自己的属下的提议。他看向这个气泡世界的天空,在前不久,白秋然就是从这里出发,他的本体直接撕裂了从这里到最上方的虚空河河面,化作一道剑芒横跨遥远的虚空,直击处在机神领地深处的知能大战团驻地世界。这种力量,虹鞘族的集体意识很清楚,哪怕他操纵着伊甸的最后王牌,这尊初代的帝级机傀,在白秋然的手里,也不是一合之敌。伊甸的世界内,城市的建筑风格也同机神旗下的世界一样,全是用金属铸成,门窗之上铭刻着符,金属的房屋外就能看到流淌着明亮能量的管线,充满了一种超现代的朋克风格。这点,就连伊甸安排给白秋然他们一行人暂住的地方也一样,虹鞘族的集体意识给他们安排的居住地点,是一栋金属制的层小楼。将仙人们带往伊甸方面给他们安排的暂住地点,白秋然对他们说道:“接下来我准备闭关一段时间,最高那层留给我用,其他五层你们随便分配,没问题吧?”对于白秋然的要求,仙人们自然没有异议,白秋然让他们这段时间听唐若薇的安排,顺便请他们多和唐若薇交流交流修炼的心得,免得这丫头再继续惫懒下去。吩咐完了这些以后,白秋然就来到了楼,开始闭关。一如既往,他闭关自然是为了创造新的神通或者法术,在这次见到机神以后,更加坚定了白秋然对付它的决心。白秋然不仅要纠正它错误的统治方式,更要将那元婴制造工厂的控制权,从它的手上抢夺过来,他觉得自己能不能突破筑基期,就看这一波了。机神是一个强悍的统治者,机傀神庭亦是虚空不可多得的强悍明,虽然一开始是诞生自戍华仙帝之手的复仇工具,但现在的机傀已经完全脱离了工具的范畴,成为了统治其他明的高等明。要击败它很困难,找不到方法的话,就算白秋然也很难对付它,这家伙可以寄体在任何一具机傀的身体,亦可以凭借任何一句机傀借尸还魂。白秋然若是用暴力破解,那么就必须将它这无数年以来打造的每一具机傀,甚至是每一个设施上的每一个螺丝钉都给消灭干净,才能确实地保证机神被消灭。白秋然当然不肯这么干,莫说需要花去多少时间和多少精力,就单单是机神手下的元婴和人造紫府工厂,他都舍不得碰一下。那么想要击败机神,就必须从它最强和最擅长的方面入手了——那就是机神那无孔不入的思维和意识。它的意识勾连整个机傀神庭,这是它最强悍之处,也是它最大的弱点。要是白秋然能够掌握摧毁或者击溃它的思维的法术,那么只需要一击,整个机傀神庭就会顷刻间烟消云散。当然,白秋然肯定不会就这么摧毁掉机傀神庭,且不论它的用处,单单是它出自戍华仙帝之手这一点,就能将它算作是仙界的造物。虹鞘族的集体意识说得很对,机神是强敌的同时,也是一块无比巨大的利益蛋糕,当机神倒下后,这片虚空的无数种族,包括这伊甸在内,肯定都会想办法上来分食一口。而白秋然也不想这么大一块蛋糕就落到了别的种族手——这片虚空他可以不要,反正仙界也统领不了这么大的领地,识魔领域那边还有很大一片空白区。甚至就连机傀神庭遗留在物质世界的那些工厂、城市和基础技术,他都可以拱手相让,但唯独机傀神庭,这个组织,白秋然是势在必得的。      42.思维之毒      要想掌握机傀神庭,也必须从机神的思维方面入手。所以白秋然就不能随随便便将机神给灭掉了,他需要想一个万全的法子,确保在机神死后,有人能够接替机神的岗位,并且处在仙界的控制之下。机神成长到如今的地步,戍华仙帝的思维钢印法术“锁链”,对其的效果已经不是很大了,可以说如今的机神,已经是一个强化版的天道意志。白秋然自己一个人没法捕捉它的所有思维,他也不敢让自己的宝贝女儿白续香来施展能力,把他和机神的思维链接在一起。要印的思维钢印暂且不提,白秋然主要害怕自己的女儿受到什么伤害,到时候万一白续香有个三长两短的,莫说姜兰她们,白秋然自己也很难原谅他自己。他当初之所以敢让白续香出手链接他与天道意志的思维,一来是因为那里是仙界要塞,万一天道想干什么,乐振天等一帮仙帝就在里面呆着,二来,他自己多次欺负天道,下意识地就认为天道意志不过如此,非常好欺负了。但现在,白秋然决定依靠自己来思考。他需要一个能够切实毁灭机神的术法,然后,还需要一个能快速创生和催化新的思维成长起来的术法。创生的术法,戍华仙帝已经留下,白秋然也学会了,催化的法术也不难,戍华仙帝那个强化思维的法术,稍微修改修改,便能起到催化思维快速成型的作用,白秋然已经有了头绪。但是对于如何毁灭一个思维,白秋然还没什么头绪,在这以前,他直接毁灭过的思维也屈指可数,而且那些思维都是新生思维,非常地孱弱,被他利用思维夺舍的方式,冲进去很轻松地就湮灭了。但是面对机神这样的庞然巨物,要白秋然拿自己知之甚少的思维去和它硬碰硬的话,白秋然心也有些发虚,到时候指不定是谁消灭谁。他因此需要的是一个能够用肉身施展,直接越过肉身魂魄攻击思维,还必须要确保对一个目标能够造成精确打击的概念性攻击法术。“思维,思维,机神的思维就像是一张罗网一样,交织在这片虚空,单一的攻击就算造成的伤害再大,也无法对它造成致命伤害,必须要能够引起连锁反应的攻击。”安静的房间内,白秋然独自盘坐在床上,苦思冥想。“连锁反应,机神……罗网,巨兽,毒……等等,毒?”也不知是不是缘分,白秋然的脑海灵光一闪,忽然闪过了姜兰娇小的身影,他记得,当初自己穿越到神代去以后,和姜兰同居的日子里,姜兰为了搜寻食物,偶尔也会使用毒药来狩猎。那个时代,大地上行走的都是一些身体庞大到需要用里来做单位计算的巨兽,人族狩猎十分艰难,白秋然曾偷偷跟踪,见到过白立他们狩猎一只巨型野兽的场景,那需要一个部族的狩猎队,对一只巨兽进行攻击,人族如同牙签一样的长矛根本没法给予巨兽致命的伤害,因此只能他们尽可能多地造成伤口,然后与巨兽进行追逐,迫使它失血过多而死。那时候的人族,一场狩猎基本上要持续十几个小时甚至是一整天的时间,还经常在追逐过程出现伤亡。但在姜兰将一些简单的制毒手法传给人类以后,人族的狩猎就变得轻松了许多,姜兰传授的毒药能在短短数分钟内沿着巨兽的血液传播,将它体内的血流全部凝结成血栓,并且在目标死亡后的半个小时内自行分解,让巨兽变成可食用的状态。人族只需要在自己的武器箭头上稍微涂抹一点药膏,便能非常迅速地狩猎那些巨兽了。而想到姜兰制造的这些毒药,白秋然便觉得,它与白秋然现在所需要的攻击法术有着异曲同工之妙。对白秋然而言,目前机神的思维就像是一只巨手,它连接着机傀神庭无数个世界的庞大意识流,便是机神的“血管”,在意识流淌的思维,便是机神的“血液”,如果反向考虑,创造出一种专门攻击思维的剧“毒”的话,那么……白秋然目光闪烁着,逐渐有了头绪。四个半月后,白秋然正式出关。他志得意满,将仙人们召集了起来,顺手还考校了一下唐若薇的本体修为。因为这边的虚空没有仙界,因而这丫头依旧没有飞升,但她的本体修为已经突破为了地仙,看样子这几个月,她也没少在这批仙界情报小队的身上学到东西。“嗯,不错,看来终于有好好用功。”拍了拍这丫头的脑袋,白秋然面色严肃地看向了那群仙人们。“小伙纸小姑娘们,我这里有个任务要交给你们来完成。”“仙祖请说。”这群仙人躬身道。“接下来,我会亲自送你们回去前线,帮你们打开机傀的防线,让你们能够回到仙界那边去。”白秋然从袖子里摸出了一封信。“这封信,劳烦你们帮我交给乐振天陛下,他看了以后,自会知晓。”为首的那个仙人接过信封,小心翼翼地揣在了自己的身上。“我就不和你们一同回去了,我留在这边还有事情。”白秋然继续说道:“走吧,事不宜迟,等我去知会这里的首领一声,我便送你们离开这里。”和那位虹鞘族的集体意识告别,并表达了感谢,许下一些不疼不痒的承诺以后,白秋然带着仙人们离开了伊甸,前往了意识屏障的裂缝附近。此处被机傀神庭的战团布下了层层防御,但白秋然并没有多话,他来到防线上,直接拔剑便砍,分金断玉,无坚不摧的剑气,直接将机傀神庭的防线撕裂出来了一大道口子。仙界的情报小队们趁机驾驶着伊甸那边送来的飞船逃了出去,白秋然跟随了一段距离,将路上的机傀追兵都解决掉,直到目送着仙界飞船成功脱离封锁线以后,他才带着唐若薇又退了回来。“师尊。”躲在一个世界的阴影里,唐若薇收回了识魔分身,问道:“我们接下来去哪里?”“不着急,振天要配合我的计划,还需要一段时间。”白秋然笑道:“而我从伊甸首领那里,搞到了一个好地方的位置,咱们先去那边逛一逛。”      43.夜袭元婴村      机傀神庭,“道胎”大战团的战团驻地。这里是整个机傀神庭最重要的战团驻地,重要程度仅次于机神的核心机神枢,这里是整个机傀神庭的动力心,战斗后勤,兵器工厂,弹药工厂。这里,是机傀神庭最大规模生产人造紫府和人造元婴的工厂世界。一旦这里失陷,整个机傀神庭的战斗力都会大打折扣,单凭每个大战团驻地世界内自带的元婴制造工厂,根本无法负荷机傀神庭如此庞大的作战单位。哪怕是仙人等级以上的序列的机傀单位,也都需要同时搭载数个元婴和人造紫府,更不用说堪比仙帝级强者的帝级机傀,像是“止戈”这样的帝级机傀,发动一轮攻击所消耗的弹药量,也需要止戈战团的一座元婴制造工厂不眠不休地连续生产数月才能生产出来。所以虽然“道胎”大战团的战团职责不是战斗,但机神部署在道胎大战团旗下的机傀战士们,却绝对是精英的精英,它们的实力能够与机傀神庭最强的几个大战团相匹敌,甚至还处于上风。目前前线战事紧张,数个大战团都已经调遣兵力前往意识领域,与另外一个超级明,创造出机神的仙界进行对峙,但道胎大战团的这里,却在进行着撤退。无数的元婴制造工厂被拆卸开来,形成各种零部件,然后被机傀们搬运到飞船之上,仓库无数的沉睡元婴,也全数被运出来,转运到前线或者其他地方。在操纵知能大战团与白秋然一战后,心知不能力敌的机神,通过计算得出了白秋然可能会从伊甸叛军处得到自己各大战团的具体坐标,然后前来袭击。而根据白秋然的表现,各大战团最吸引他注意力的,莫过于机神用来生产元婴的道胎大战团。于是在知能大战团覆灭后,几乎是同时,机神就已经开始着手进行道胎大战团的撤退和转移。这种转移工作已经持续了四个多月,然而因为“道胎”大战团是机傀神庭最早建立的大战团之一,在这个驻地世界附近早已经发展了数万年的时间,这些设施也不可能说是短短几个月,说能撤走就能撤走的。机神的效率比起其他明而言,已经快了不知道多少倍,它将自己目前能够调动的后勤运输舰和运输部队全部都投入到了道胎大战团的转移工作之,迄今为止,道胎大战团的各项设施和仓库内储存的元婴已经被它转移走了一半多,但机神却无法测算白秋然这个不确定因素到底何时会对它发动袭击。说来也讽刺,身为一个超级明的唯一意志,比一些世界内土生土长的神明强大了不知道多少倍的机神,现在也只能祈祷,白秋然还在伊甸继续蛰伏,暂时没有攻击它的打算了。但可能是它太过强大,以至于无人敢回应它的祈祷,四个半月之后,那该死的仙祖还是带着他的徒弟,沿着伊甸首领给出来的坐标,悄悄地来到了道胎大战团的驻地世界附近。“看来那里就是【道胎】大战团的驻地世界无误了。”白秋然散去凝聚在双眼上,增强视力的真元,接着缩回了船舱内。他有些兴奋地搓了搓手掌,道:“如我所料,机神果然在撤离那个战团的设施,但是应该还有很多东西没有撤离完,我看到了【道胎】大战团的许多工厂还留在原地,仓库也没开封,而且,那个战团的大战团长也还在那里。”唐若薇看了看他,此时此刻,白秋然蹲在飞船的地板上,双手不停地搓来搓去,脸上满是兴奋的笑容,哪里有半点仙祖的样子。看起来反倒像是个即将袭击村落的山贼。她想到。“这次就把我们自己想象成即将袭击村庄的山贼。”白秋然举起一根手指,认真地说道:“打枪滴不要,悄悄滴进村。”“……合着咱们还真是来做山贼的吗?”唐若薇有些无语。“什么山贼?你这丫头,有点胸怀好不好,明明胸都变大了,胸襟还是这么小。”白秋然数落道:“掠村窃财,自然只能成为山上的小蟊贼,但掠军窃国,那就不是贼了,而是猛者,而今为师就是这样的猛者!”他看向道胎战团驻地世界外来来往往的运输舰和陈守的重兵。“自豪吧,哪怕是一些强大的明,也不敢做你我今天即将要做的事情。”“道胎”驻地世界外围,无数的运输型机傀正在一刻不停地搬运着仓库封存的人造紫府和人造元婴。这些元婴被装在一个三十厘米高,类似于电池一样的设施,闭目沉睡着,自然产生的真元从它们的身上流出来又流转了回去,充盈在整个半透明的容器内,散发着迷人的光。运输型的机傀没有人型,它们整个身躯就是一个带着巨大后仓的履带车,当然根据地形的不同,这些履带车也能够变成其他各种形态,如船只、飞船等等。现在这些运输型机傀的每一个个体背后,都装满了满满当当的数排人造元婴,正在不停地将它们运送到停泊在驻地世界港口上的无数大型运输船上。而在它们的附近,有无数长得像是持剑甲士的金色机傀,正在不停地巡逻着,这些持剑金甲机傀,每一只都拥有大乘期到仙人左右的战力,而且还能互相配合结成阵势,实力非常强悍。它们像是兵俑一样的脸孔上没有表情,只有双眼放出来的光彩,不停地扫描着附近的每一寸空间。一切都在有条不紊地进行着,机傀们与真正的机械没有什么不同,只是细细观察一下便能够发现,无论是运输者还是巡逻者,这些机傀们的动作当,都带着一种隐隐约约的急迫感觉。忽然间,安放在港口上的警报器发出了刺耳的哀鸣,炫目的红光照亮了驻地世界,无数的战斗机傀就像是早已准备好了一般,立刻升上了天空集结。他们警惕地望着驻地世界外围的虚空,扫描着那里,不放过一处死角。安静持续了片刻,忽然,一阵剧烈的震动传来,安放在港口附近的能量感知装置,几乎是在一瞬间便超过负荷极限,在爆破声,从壳子里冒出了黑烟。一个无比巨大的拳头,从虚空出现,以飞快的速度,轰然砸落在了驻地世界的世界屏障之上。      44.爆炸的元婴      一石激起千层浪,巨拳砸在世界屏障之上,驻地世界被特地以符科技和真元之力强化过的世界屏障,立刻激荡起了高高的能量涟漪。拳头与屏障僵持了数秒,屏障忽然发出脆响,接着裂开了无数蛛网似的交错分明的巨大裂缝。砰地一声,巨拳穿过了屏障,激起的拳风将天上的一片机傀全部都吹飞了出去,有的撞在一些只剩空壳的工厂内,有的则直接深入地下,嵌在了地下数里深的地方。但在更远处,更多更强大的机傀部队已经升空并完成了集结,并且正朝着港口处赶过来。一边飞翔,它们一边用眼的扫描装置,不断分析着那只巨拳的正体。“分析能量,分析躯体构成,分析威力……分析结果上传,目标为高纬度意识生命体,确认为意识领域内的超等识魔,威胁等级极大,请全军进入一级备战状态。”就在这些机傀部队们分析巨拳的威胁时,巨拳已经缩了回去,然后两只巨大的像是女人一样的手掌又伸了出来,扒在世界屏障的裂口处,轻轻一撕,整个道胎大战团驻地世界的天穹,便完全暴露在了虚空之下。一尊身躯无比巨大的女神,出现在了天穹的顶端,双眼如电,朝机傀们看来。而与此同时,道胎大战团驻地世界另外一侧的屏障上,却被人悄无声息地劈开了一条裂口。白秋然和唐若薇两人悄悄地从屏障外溜了进来,在法术的隐蔽下,绕过了一些运输型机傀,沿着它们运输的路线,朝着它们的起点摸了过去。“说好的打枪的不要,悄悄地进村呢?”唐若薇抱怨道:“让我放出识魔分身主动进攻,这叫打枪的不要?”“你懂什么,这是调虎离山之计。”白秋然一边跑一边训斥道:“要是我们进来,在仓库或者工厂附近交战,战斗的余波把人工元婴和制造工厂给破坏了怎么办,到时候我找谁赔我去?更何况,你的识魔分身出手,那威力也不能叫做打枪了,应该形容为饱和火力覆盖才对。”“合着你就是担心自己的元婴和工厂嘛。”唐若薇撇嘴小声道:“反正我就是没有你的元婴重要就是了。”白秋然手指顿了一下,也不知道他到底听没听见,他没有回应唐若薇的话,而是闷着头继续向前跑去。有白秋然带着,两人的速度很快,没用多少时间便来到了运输机傀们的起点位置,在这里是一片平坦而开阔的地面,地上建满了一座座工厂和一座座仓库,以两人所在的这条道路为分界线,左侧全是人工元婴和人造紫府的制造工厂,而右侧则全是存放着成品的仓库。无数的运输型机傀停在这些仓库和工厂门口,等待着维修型的机傀将工厂拆卸成各种各样的零部件装车,或者是搬运型的机傀将仓库内的成品搬运到运输型机傀的后仓上。在两人赶到这里时,无数的机傀军队也已经集结起来,朝着唐若薇的识魔分身发动了攻击,与巨大的丰胸菩萨交战在了一起。白秋然没有选择惊动它们,他带着唐若薇继续深入,在更远的地方,这里的大片工厂和仓库还没有来得及拆卸和开封,均保持着原本的模样。他拔出神剑,剑光翻转,将这些工厂和仓库连着地面一起挖掘出来,然后封存放入了他开辟出来的随身空间当。雁过拔毛,没过多久,这片区域的地皮就被白秋然翘得光秃秃的,各种型号的工厂和仓库,全部都被他完整地卸下来放进了空间。这是个保险,要是他掌握机傀神庭的计划失败了,那么这些工厂和元婴,就会被他当成研究素材,送到仙界的天工坊去,供仙匠们研究解析。等白秋然带着唐若薇,把附近的仓库工厂都给翘遍了以后,唐若薇忽然说道:“师尊,有些不对劲。”她脸色阴晴不定。“我杀了那么多的机傀了,它们的帝级机傀居然还不出手。”白秋然愣了一下,扭头朝战场的方向看去,那边的天空都已经被炮火染红,无数的机傀在丰胸菩萨的威能下,冒着黑烟坠落,或是直接在半空就爆炸成一团巨大而耀目的火光,而丰胸菩萨的巨躯上同样也布满了被炮火轰击时产生的爆炸云。但是这些东西对她而言都是不痛不痒,在吞噬了欲识魔以后,唐若薇的这具识魔分身早就已经超过了皇天境的仙帝,她的战斗力甚至已经逼近了突破到归墟境界的姜兰本体,机傀方面的帝级机傀要是不出手的话,道胎大战团恐怕要覆灭一半以上,才能击退唐若薇的识魔分身。“道胎这个大战团,不可能没有帝级机傀坐镇。”白秋然思索道:“它去哪儿了?机神在打着什么算盘?不对!”他抬起头来,目光穿透世界屏障,看向了虚空之。在他和唐若薇来到这个驻地世界的另外一个方向,一尊浑身散发着柔和光晕的巨大人形,正悬浮在虚空之。那是一尊极其巨大,巨大到难以想象的,浑身赤裸的能量人形,他面目柔和,面相平平无奇,身躯各处,都有一个接一个的符在闪耀着光芒。在它的手上还捏着两个法诀,左右手的拇指和食指扣在一起,另外三指竖起,两只手掌交错在胸前,左手在下,右手在上,食指拇指结合的地方紧贴在了一起,而在这个接触点,还有无穷无尽的真元,汇聚成了一个闪耀的符。“那是……元婴?”白秋然惊愕万分,所谓道胎大战团的帝级机傀,竟然是一尊无比巨大,纯粹由真元之力构筑而成的机傀元婴!元婴一直以来都是极少数能够造成白秋然心境波动的事物之一,而再加上对方如此巨大,又是道胎战团的帝级机傀,这两个冲击性的事实加在一起,构成了更加强烈的冲击,让白秋然一时间愣在了原地。下一刻,无数早已经提前布置完毕的符从这个驻地世界的各个地方升了起来,将整个世界封锁,然后将唐若薇的识魔分身也给阻隔在了外面。唐若薇心知不妙,催动分身对这道新的符屏障发动了暴风骤雨一般的砸击,然而有了帝级机傀的维持,这道屏障虽然在她的拳击下不断震颤、闪烁,但依然坚持了下来。然后下一刻,驻地世界内的所有元婴都亮起了耀目的光华。      45.你刚刚说,谁的本体被摧毁了啊?      在仓库的所有元婴同时亮起的那一刻,白秋然反应了过来。“若薇小心!”他扑向了一旁有些手足无措的少女,将她压在了身下,同时体内真元外放,将两人包裹保护了起来。下一刻,超出任何人想象的巨大爆炸,从天边,从身边同时出现,淹没了这个世界内的一切。早在预料和测算到白秋然会来袭击自己的“道胎”大战团的那一刻起,机神的思维核心便算出了接下来的方针。它即刻对道胎大战团的驻地世界进行撤离和转移工作,但它自己也明白,白秋然留给它的时间并不多,甚至有可能在解决了知能大战团的下一刻,他便调转枪头,前往道胎大战团砸穿那个驻地世界泄愤。因此机神在制定转移计划的同时,也制定了如何对付白秋然的计划。针对白秋然在与知能大战团一战暴露出来的难以想象的可怕实力,机神通过计算后,得出了一个唯一有可能消灭掉他的计划。那就是趁着白秋然进攻这个世界时,用道胎战团的帝级机傀引发符屏障,暂时困住他,然后将道胎大战团的驻地世界,这个作为整个机傀神庭动力核心、弹药仓库、武器工厂的驻地世界内一半以上的元婴储备,同时引爆掉。这样一来,道胎大战团和整个机傀神庭诚然会遭受到重创,然而对于机神来说却已经足够。只要能够消灭掉计划外的变数白秋然一切都好说,根据它派往仙界的探子传回来的情报来看,仙界那边也早已经不是全盛时期,在与识魔一战并且遭受重创以后,仙界的始仙帝陷入沉睡,之后便是四帝统治,仙界看似发展,实则停滞不前甚至是出现倒退,也是最近始仙帝复出后,仙界的状况才得到改善。然而最近,仙界又与意识领域内的欲识魔一战,同时始仙帝也功成身退,进入了轮回,一身惊天动地的修为尽失,仙界那边的顶梁柱除了跑到这边来祸祸的这个白毛怪胎,就只剩下了几个仙帝而已。以仙界在意识领域内的兵力,即便他们发动远征,机神也自信能用目前驻守前线的几个大战团挡住。而只要给它喘息的时间,它就能重建道胎大战团,将机傀神庭的力量重新恢复如初。虽然有些自吹自擂,但说起暴兵的速度,除了曾经偶然有一次另一侧虚空出现的那种怪异生物,机神还真的没有怕过谁。一个驻地世界内半数的元婴在同一瞬间被引爆,机神几乎可以说是将机傀神庭半数的火力就倾泻在了白秋然一个人的身上,白光从世界内骤然亮起,笼罩在外面的那层符屏障就好像是纸糊的一样,被光芒轻易地洞穿。帝级机傀“道胎”也顺势解除掉了自己的持咒,无数的白光从世界内膨胀而起,连带着悬浮在驻地世界外侧的丰胸菩萨,又将周边的数十个世界都卷入了爆炸之。做完这一切后,它在机神的意志下稍微退后了一段距离,接着开启感知术法,全力地感知爆炸之的生命波动。“该死……你这混账东西!”一道飓风强行吹散了爆炸形成的巨大能量云,半身残破不堪的丰胸菩萨从爆云冲出,狠狠地一拳,砸在了道胎机傀的脸上。道胎机傀被她的巨力砸得倒飞而出,但很快便稳住了身体,论战力,丰胸菩萨的能力的确是要在道胎这具帝级机傀之上,然而承受了那样的爆炸,就算是她也不能全身而退。倒不如说这具识魔分身居然能够存活到现在,已经足以令机神感到十分惊讶了。但饶是如此,她的能力也变得相当微弱,这一拳虽然击退了道胎,可她目前却已经没有了战胜帝级机傀的能力。“你都已经伤成这样了,难道还能敌得过我这具帝级机傀?”“道胎”的眼闪过了一丝淡漠的光彩,那是机神的意志。“这具机傀看似正面作战不强,但它可是,我麾下战力最强的几具帝级机傀之一。就现在本体湮灭,只剩下一具残破不堪的识魔之躯的你,还能奈我何?别的不说,你这具近战特化型识魔现在的攻击,我能够像接住纸飞机那样,轻松地接住。”它举起双手,掐出法诀,元婴周身符闪耀,瞬间变为了三头臂的巨婴。丰胸菩萨怒吼着挥舞双拳,拳头上摩擦出耀眼的光斑,但道胎的臂伸出,轻松地就抵挡住了重伤的她。“所有的识魔都必须被我消灭。”它望向唐若薇的识魔分身。“你也一样。”它最上方的双臂伸展,掐了两个印诀,然后重重地朝着丰胸菩萨的额头拍了过去。电光火石的瞬间,忽而真的有一道电光闪过。砰!虽然在虚空声音难以传播,然而在此时看到此情此景的人,肯定都会忍不住在自己的脑海为它配上这个拟声词。拳头砸烂了脸庞,整个脸颊都向受力的方向塌去,脸上的皮肉全部都紧紧贴在了自己的骨骼上。但受到攻击的却不是唐若薇的识魔分身,而是原本胜券在握的“道胎”机傀,而那道突兀出现的雷光,则是倏忽间来到了它的身前,化作了体型与它同样巨大的银甲战神,筑基天尊。它惊愕的眼还未来得及睁大,筑基天尊的双手齐出,又是威能无穷的几拳,带着风雷,狠狠地轰在了帝级机傀的身躯之上。“道胎”机傀身上出现数个巨大而明显的拳印,被轰击得倒飞而出,但它明显没有痛觉感知,在一边倒飞而出的时候,它还在一边说话,传达机神的意志。“你居然还活着吗?”它不顾脸上不断脱落的能量碎片,喃喃说道:“我差点忘了,你说过,你也是一个操纵着识魔分身的识魔使者,这个就是你的识魔分身吧?果然是难以想象的强敌,但——它比起你的本体来说,实在是好对付多了。”它停住身体,在虚空悬浮着,接着说道:“你们的本体被摧毁,只剩下这两具识魔之躯,在我的战团的追杀下,你们俩也坚持不了多久。”“是吗?”一道剑气从爆炸的能量云迸发,将爆云切成了两半。白秋然单手抱着被震晕过去的唐若薇的本体,从间走了出来。“我刚刚没听清楚,你说,谁的本体被摧毁了啊?”      46.抢厂抢元婴      从爆炸云迈步走出的白发男人,身上的衣服也有些破破烂烂,他全力催动的真元大部分都被他用来保护自己怀里的弟子,因此半个驻地世界的元婴引发出来的爆炸,还是成功地击穿了他罩在自己身上的薄薄防御。他的衣服有了破损,身上也有了大大小小的伤口,伤口渗出了血液。但在造化锻体功的作用下,只一个呼吸间,这些伤口又立刻恢复如初,而且表皮和肌肉生长得更加坚韧,毫无破绽可言。在见到白秋然出现的那一瞬间,“道胎”帝级机傀毫不犹豫,一声不吭地转身就想逃走。然而它怎么可能逃得出白秋然的手掌心,只一瞬间的时空不协调感出现以后,“道胎”帝级机傀就身数掌,倒飞回去,撞在了一片巨大的破碎空间碎片上,被筑基天尊抬脚踩在了脚下。“仔细一看,你这个帝级机傀构造挺独特的嘛。”白秋然单手抱着唐若薇,走到了“道胎”机傀的近前,同时仰头看了一旁的丰胸菩萨一眼,这姑娘的本体被刚刚的爆炸冲击得直接晕了过去,但她的识魔分身仍然还在工作着,这也代表她还有一半的思维在活跃。在看到自己的本体被白秋然抱在怀里,毫发无损之后,这具残破不堪的识魔分身似乎愣了一下,随即便虚化隐没了起来,退回了本体的识海之。看到丰胸菩萨消散后,白秋然看向“道胎”帝级机傀,继续对其的机神意志说道:“你刚刚拿着半个世界的元婴来炸我一脸,你知道伤我伤得有多深吗?既然你恶了我,那么我把你的一具帝级机傀拿来作为你的赔礼,你也没什么意见,对吧?”说完,不等机神的答复,白秋然举起手刀,手起刀落,直接将机神的这部分思维和机神枢的意识连接斩断。“……”机神枢内,机神的本体缓缓睁开了双眼。它看着宕机的“道胎”帝级机傀的各个联络装置,面无表情。沉默了漫长的一刻后,机神才重新恢复了数据计算,这么长的时间,对它而言已经算是可耻的浪费,但相比起它刚刚遭遇的事情,这点小事,已经无足轻重。“该制定撤退计划了。”它双眼闪过了复杂的符。“不能让仙祖找到我的枢。”思绪电转,一个计划逐渐在它的思维当成型,而随着机神的意志,驻守在机神枢附近的几个大战团,也悄悄地行动了起来。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斜斜地落到了脸颊上,昏迷的少女嘤咛一声,悠悠醒转了过来。听到她的声音,一片阴影遮住了她的身体,睁开眼,她便看到一个硕大无朋的眼珠,正从天空上俯视着自己。“啊!”唐若薇吓了一跳,从地上一屁股坐起身来,就想要召唤出自己的识魔进行反击,但一个男人的声音制止了她的举动。“叫什么叫?”一个白发的男人从天上跳了下来,落到她身边,叉着腰没好气地对她说道。“师尊。”唐若薇抬起头来看了他一眼,发现男人身上的衣服已经换了一件,身上的伤口也都好了。“怎么了?”白秋然瞥了她一眼。“不,没什么……”唐若薇从地上爬了起来,拍了拍自己裙子上的草屑,她有点不好意思,毕竟之前在“道胎”大战团的世界里,她曾经跟白秋然说过一句气话。她当时说在白秋然的心她这个弟子不如驻地世界内的元婴和制造工厂重要,然而在机神引爆了元婴的那一刻,白秋然却毫不犹豫地将大部分力量都分出来保全她。这使得他这个一直以来都没怎么受过伤的存在,也罕见地见了红。“为师怎么教你的,说话别遮遮掩掩的,有话就说有屁就放。”白秋然摇头道:“为师是你师尊,你说错话了又不会拿你怎样,顶多揍你一顿。”“那你都说要揍我了,我还是不说了……”唐若薇看向天空。“这里是哪儿?那是什么?”“这里是我在机神的驻地世界附近随便发现的一个物质世界,这里还没有诞生出明,所以还没有受到机神的机傀部队管制。”白秋然看向天上。“至于那个玩意儿,你应该能认得出来,你跟它交过手不是吗?”唐若薇有些迷茫地后退了一段距离,睁大眼睛仔细辨认了一下,接着惊讶道:“这个是……机神的【道胎】帝级机傀?”“没错。”白秋然满意地点头道:“我刚刚在你昏迷过去的时候检查了一遍这具机傀,这具机傀本身就是一个无比巨大、威力无穷的元婴,里面用了很多机傀神庭的机密技术,这都是宝贵的财富,而且……”他脸上的表情变得扭曲而兴奋。“假如我破解了机神的人工紫府制造技术和帝级机傀制造技术,那么我就能够想办法自己制造出一个和这个帝级元婴配套的人造紫府和傀儡之躯,到时候本座再分割一份思维,借灵入躯……哼哼,到时候我看谁还敢在老子面前自称境界高绝!”“……”唐若薇看着兴奋地如同一直猴子一样,蹲在地上直搓手的白秋然,犹豫了老半天,终于缓缓开口道:“但是师尊,您的本体还是没筑基啊……而且按照您和这具帝级机傀的战斗力差距,您就算制造出了配套的紫府和身体,那具身体也不如您……”“你懂个锤子,那境界高啊!”白秋然站起身来怒道:“本座在这段时间穿行意识领域和机神彼岸虚空的时候,早就有了对归墟之后的一个境界的构思,但苦于……咳,苦于先天条件的限制,加上没有时间,所以本座暂时就没有去推演,但有了这具躯体的话,本座就有成的把握,将归墟境界的下一个境界给推演出来!”“问题是您就算推演出来了,也没人能学啊。”唐若薇嘀咕道:“目前仙界境界最高的就是师母,但她也不过归墟境初期,其他的仙帝在这个和机傀神庭交战的当口,都无暇突破归墟境界,至于您自己……等您练到归墟,说不定虚空已经进入下一个永劫轮回……”“小丫头又犯浑说错话!”白秋然你闻言大怒,探手抓住了唐若薇白玉似的后颈。      47.打屁股还是打拳,自己选      片刻后,白秋然拍了拍手,心满意足地站了起来,走向一边。唐若薇侧身坐在地上,捂着自己的屁股,眼角带着屈辱的泪水,脸色有些发烫。白秋然不仅是男女平等主义者,而且还非常地不注意影响以及不给后辈面子,她唐若薇如今放到九州十地的修真界去也是一妥妥的老祖级人物了,然而白秋然现如今揍她还是打屁股,照打不误。“我说师尊。”唐若薇整理了一下心情,站起身来抱怨道:“我好歹也是女孩子啊,又这么大了,您就算要揍我,就不能选个别的地方打吗?”“哦,也是这个道理。”白秋然思索了一下。“那以后改成对你拳打脚踢好了。”“等等!”唐若薇举手道:“为什么打屁股过了以后就是拳打脚踢啊?就不能换一个部位吗?比如像是学堂里的先生对学子那样,用戒尺打手板心的……”“你是个小孩儿吗?”结果白秋然很鄙视地看了她一眼。“续香那样的,羲和女神惩罚她的时候才是用的打手板心。”唐若薇嗫嚅了一下,接着说道:“那你都知道我不是小孩儿了,为什么还要打我?”“废话,不是小孩儿了就不欠揍吗?这世上哪儿有那么简单。”白秋然头也不回地答道。“不过你师尊我啊,是一个民主的人,以后我要揍你的时候,会征求你的意见,是打屁股还是吃拳头,你自己选一个。”唐若薇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一时间嗦不出话。“好了,快过来,我接下来还需要你帮忙。”白秋然对唐若薇说道:“那个机神,以它的行事风格,这次杀我失败,它肯定要想办法逃跑了。”“它要跑?”唐若薇奇怪道:“机傀神庭这么大的基业,它说不要就不要了?”“它这种生命形式,机傀神庭对它而言,就像是壁虎的尾巴一样,虽然机傀神庭肯定比壁虎的尾巴重要得多,但从某种意义上来讲,其实机神才是机傀神庭本身,只要有机神在的地方,它迟早都能从零开始,再重新创立一个机傀神庭出来。”白秋然扭过头,握紧了拳头。“而我的计划,也必须要杀了机神才算完,机傀神庭如何根本无足轻重,只要我们干掉了机神,机傀神庭就是仙界的东西了。”意识领域对面,遥远的央仙界之,乐振天看完了手上信纸的内容,然后放下了它,看向了自己的下方。在那里,一队的仙人正站在原地,低头等待他的指示。“经历了这么多的劫难,你们实在是辛苦了。”乐振天对他们勉励道:“朕对你们和那两位没能回来的同志,深表歉意。”“陛下言重了。”这群仙人低头道:“我们是仙界的情报部队,为仙界献出性命,是分内之事。”“嗯。”乐振天点了点头,吩咐一旁的仕臣给这群情报小队的人准备封赏,让他们暂且退下后,接着又吩咐道:“看来朕的突破还需要再延迟一段时间……传朕的命令,调拨舰队,把朕的盔甲也备好。”“陛下。”一旁的仕臣忙道:“您这是要……”“御驾亲征啊。”乐振天笑道:“没见过吗?对方好歹是出自大师兄这位旷古烁今的天才之手的怪物,朕要是不全力以赴地应对,怎么可以。”仕臣张了张嘴,心说御驾亲征没毛病,但您最近动不动就御驾亲征,这频率也忒高。“好了,只管去帮朕备好甲胄即可,朕的决定不用你操心。”乐振天摆手道:“根据师祖探回来的情报看,机傀神庭如今毫无疑问是我们仙界的敌人,那我们就应该先发制人干掉它,比起担心朕,清松,你还是当心当心你老婆吧。上次你结婚纪念日被机傀的探子打晕了,鸽了你老婆,你还是先想好怎么哄好她才是。”仙帝命令一出,央仙界的舰队立刻调拨起来,这支乐振天亲自率领的舰队穿过意识屏障的裂缝,到达识魔领域后,又不断聚集沿途镇守仙界各大要塞的舰队,最终组成了一只庞大的舰队,来到了仙界目前和机傀互相对峙的前线。而在仙界调兵遣将的同时,机傀神庭方面,机神也又调集过来了两个半的大战团,加入到了前线的守军当,在不断清剿野生识魔的同时,巩固机傀神庭的防线。面对仙界的强势压境,在白秋然手上吃了大亏的机神,几乎并没有退却的意思,准备顽抗到底。乐振天来到前线,自然而然地接管了当地的指挥权,他一身戎装,穿甲披氅,来到要塞的指挥心,在这里的仙界将帅们立刻向他见礼。“陛下,部队的调遣都已经完成了。”一名仙将对他问道:“我们什么时候对机傀神庭发动进攻?”“不急,等师祖先动手。”乐振天举起一只手,指向用法术构筑出来的虚空坐标系。“估算着我们抵达前线过后,师祖和大师伯会在机傀神庭的腹地,对机傀神庭的后勤线路进行破坏,然后直击机傀神庭的首府,师祖之能,根本不是它一个两个大战团就能抵挡住的,那个时候,它边线陈兵再多,肯定也会调兵回防。只要它们有了兵力调动,我们就立刻动手!”“我们仙界的兵力虽然大不如前,正处在恢复时期,又刚刚经历了一场与识魔的战争,然而,我们也不容小觑!”仙帝对指挥心内的仙界将帅们慷慨激昂道:“道友们,这一仗是硬仗,但也是我们必须要面对的一道难关,关乎我们仙界的未来,只要我们能够拿下机神,那么到时候,坐拥机傀神庭、识魔领域和修仙之术的我们,将迎来新的黄金时代!道友们,让这群出自我们之手的造物,见识见识它们造物主的威能!仙界永存!”“仙界永存!”指挥心内的将帅们举起手臂,同仙帝一同呼喊,热血沸腾。      48.战事开启      数月之后,机傀神庭领域,靠近意识屏障的虚空河上,一条航线正在运作。一艘一艘载满了人造紫府和人工元婴的机傀运输舰,将无数的物资和补给品运送到前线,作为机傀军团和仙界对峙时的必需品和消耗品,以备不时之需。但就在这条航线开通了数月之后,却忽然迎来了灭顶之灾。如同风暴一样的剑气,不知从何处袭来,炽白色的巨大剑气,就像是最可怕的天灾那样,将无数艘运输舰全部卷入了能量的暴风,炸成了粉碎。如果有人能够从极高处向下看去,那么他将看到,一道巨大的白色月牙,将整条虚空河都暂时分成了两截。这条亘古不变的河流在断流的时候,机傀神庭的整条航线也被截断,前方的舰艇立刻全速前进,想要赶在被袭击者抓到之前,将物资运输进意识屏障之内,而后面的运输舰则被迫停了下来,拥堵在了断裂地带前。无数的机傀部队升空而起,寻找敌人,但随即又是一片雷霆交织的风暴袭来,将它们摧毁。雷暴过后,一尊巨大无比的银甲战神,从虚空当浮现身影,他的下半身在虚空河下,上半身却浮在虚空河上方,手掌轻轻一扫,一排机傀舰队的运输纵队便在火光之烟消云散。警报声大作,更多的机傀卫队包围了过来,然而对于出现于此的巨神而言,都是杯水车薪,只能稍微拖延一下他毁灭整支运输舰队的脚步而已。想要对抗他,还必须要调遣机傀神庭真正的战团力量。仙界前线,指挥心,桌上的联络晶石亮了起来,内部的符不断地闪烁着光芒。坐在一旁的仙人接通了联络,和联络晶石对面的人进行了短短的联络以后,扭头看向了身后,汇报道:“陛下,机傀神庭方面的战团开始调动了!”“好!可算是等到了!”乐振天吩咐道:“传朕的命令,全体舰队集结,随意攻击,不求杀敌,只求拖延它们的脚步,攻击三轮后,若敌人继续撤退,则集结优势兵力,对敌人的指挥枢发动猛攻!”“是!”在乐振天的命令之下,仙界的舰队很快也做出反应,仙界要塞封锁网洞开,无数的仙界虚空飞舟满载着修为高深的仙人们,驾驭着各种各样的法器,朝着机傀神庭的防线冲击而去。机傀们有无数种类和序列的机傀,更有强大的帝级机傀,然而仙界也并不弱于他们,要是按照理论来说,仙界的仙人才是机傀们的原型。这些仙人们一出手,便是比机傀们更加纷繁复杂的各种神通法术,它们带着各种效果,甚至就算是出自同一宗门,同一本功法的法术,到了不同的人手,那也各有不同。比起死板的机傀,仙人们的神通要灵活变化了不知道多少倍,而且虽然戍华仙帝是仙法的集大成者,机神又完美地继承了他对于仙法的种种理解,但在这七万年间,仙界整体虽然在四帝统治下处于倒退,但在四帝未曾关注到的修真界,却是百花齐放,百家争鸣。这些改变,随着他们的飞升而同样被带往了仙界,有的蛰伏了起来,有的被四帝收纳,有的则被乐振天给吸收到了央仙界,保护起来,在四帝覆灭以后,始仙帝再临到乐振天接任的这段时间内,这些仙法便如同雨后春笋一般地冒了出来。而能够参与这次远征的,毫无疑问都是吸取了这些改变成果的仙界精英,而仙界这七万年来的改变,虽然只是从修真界到仙界的改变,但从某种程度上来讲,也比机神自己的进化要强。毕竟机神再怎么高瞻远瞩,它也只是一个个体,但仙界的改变,却是由无数世界,无数的修者们共同创造出来的。面对数量繁多的机傀,仙人们拥有更多更复杂更令人眼花缭乱的手段,他们有的能够以一己之力驾驭一个巨大的剑阵,有的能够肉身变化,形成各种神兽拟态,借用神兽之力进行战斗,有的在脑袋被打碎了以后,剩下的肉身依旧不死,仍然能够勇猛地作战。而那几尊帝级机傀,乐振天一人分化,以一敌二抗住两尊,其他的仙人们则结成阵列,合力操纵着同样巨大的法器组成的战斗兵器,与之相争,亦是丝毫不落于下风。机傀们毫无疑问遭遇到了明发展数万年以来所遭遇到的最强大的敌人,在此之前,它们在明扩张的过程所遭遇到的敌人,总体实力最强悍的,也不过是已经被仙界大军杀得屁滚尿流的味欲尊残部而已。但此时此刻,后方又有一尊强大无比的识魔在不断地毁灭他们的后勤运输线路,机傀们不得不调集一个半的大战团前去对付他。于是前方的“止戈”、“度化”、“刃帝”三个大战团的机傀们全力抵挡住仙界的攻势,辅助能力较强的“奇策”大战团居策应,同时处在后方,新进驰援过来的“威神”和因为提前撤离,因此在驻地世界爆炸残存下来的半个“道胎”大战团,通过意识领域的裂缝,前往了后方的虚空河。然而就在此刻,瞧见机傀部队们继续撤离的仙界,忽然将攻势的烈度提高了两个等级。仙帝乐振天不再藏拙,他利用某种秘术,依靠着瞬间爆发的战斗力,首先斩落了“刃帝”的首级,然后将这尊战功赫赫的帝级机傀拆成了一摊破烂,而在他的带头下,仙界的仙人们也纷纷拿出了真本事,没过多久,便长驱直入,要突破防线,逼近机傀神庭的军了。无奈之下,已经出去一半的“威神”战团,又不得不退了回来,那尊双手持着长刀,长得面容忿怒宛如一名忿怒尊者的帝级机傀“威神”也退了回来,接替了破损的“刃帝”,与“度化”一同顶住了战力全开,势不可挡的仙帝乐振天。而就在前线战争如火如荼的时候,白秋然的本体却带着唐若薇,按照伊甸提供的坐标,悄悄地摸到了机神枢的所在之地。      49.出来!我的识魔!      机傀神庭,机神手下有十大战团。被机神拿来作舆论工作,专门收容从眷族机械飞升上来的灵魂,用来维持各大眷族世界秩序,类似于警察结构的秩序战团暂且不提,其余的九大战团,都具备非常强大的军事实力,也因各自的分工不同,而具备不同的职能。主管拷问和思维控制的“知能”大战团和负责后勤能源的“道胎”大战团,已经被白秋然给毁得差不多了,五个主战的战团,“刃帝”、“度化”、“止戈”、“威神”和“奇策”,目前正在意识领域内,和仙界的大军交锋。因此护卫机神枢的大战团,就只剩下了两个。九大战团之,综合战力最强的“禁卫”,以及数量稀少,但却个个都是顶级机傀,拥有堪比仙尊战斗力的机神运算辅助单元“议会”。目前在机傀神庭几乎倾巢而出的当下,这两个大战团依然没有离开驻地,忠实地拱卫着机神枢。“也幸亏当初的伊甸叛军已经对机神而言不值一提,所以机神连隐藏机神枢的想法都没有,因为它就算光明正大地放在那里,也没有人能够侵入进去。”白秋然带着唐若薇来到机神枢附近的某个世界,站在这个世界的外侧,眺望看似近在眼前,实际上还隔着无限遥远距离的机神枢。“但现在,这家伙十有九已经不在机神枢里面了。”“那我们还来这里做什么?”唐若薇奇怪道:“不是应该去追踪机神才对吗?”“那厮油滑得很,你看它这机神枢外围内侧,【禁卫】和【议会】两个大战团根本就没动过,装作好像机神仍然在里面的样子,若我所料不差,这厮怕是已经把自己的整个机傀神庭,都当作弃子了。”白秋然解释道:“贸然追踪它只会引起它的警觉,让它藏匿得更深,而且以机神的生命形式,这里的两个大战团,也算是机神留在这里的眼线,哪怕它本体逃了躲了起来,它的意志仍然能够操控这里的两个大战团,甚至是前线正在和仙界交战的五个半大战团,我们久了不来进攻机神枢,也会引起它的警惕,因此,我们最好的办法就是按照它的想法来演戏,照原定计划袭击它的枢。”“那么到时候谁去追踪它的本体?”唐若薇问:“我先说一句,以这两个最强大战团的战斗能力,就算是我的丰胸菩萨也不可能以一敌万,师尊您若是走了,那回来大概率就只能替我收尸……”听到他的话,白秋然倒是颇为意外地看了她一眼。“怎、怎么了嘛?”看到白秋然的眼神,少女有些退缩。“我分析错了?”“不,你分析的很对,我丢你一个人去打这两个大战团,等我回来最好的可能也就捡到一具你的骨架。”白秋然答道:“不过我以为你会逞强的,没想到这会儿学会冷静分析问题了……不错,有进步。”“谁要硬逞强了啊?”唐若薇环着双臂,叹气道:“我的人生大愿刚刚实现,未来的一片生活如此美好,我可还没有活够呢。”“这样最好。”白秋然说道:“我可不想白发人送黑发人。”“那么师尊,您到底是怎么安排的?”唐若薇问道:“我和你都留在此地,谁去追踪逃匿的机神?”“有的是人想去。”白秋然意味深长地说道:“对机神抱有深仇大恨的人,在它的这片领地里,可比比皆是。”白秋然在这里稍微观察了一下驻守机神枢的两个大战团的情况。与其他的战团纷繁复杂的机傀型号不同,“禁卫”大战团内的机傀型号,似乎只有寥寥数种,按照机型的不同,它们分为防御、攻坚、火力、爆破等等几个职能,但似乎并没有序列高低之分。所有的机傀都处在一个理论上,机械飞升后所能抵达的最高序列,“禁卫”的每一尊机傀,都相当于沧海境后期的一名仙人。只不过,在仙界能够走到沧海境后期的仙人,都是有他们自己的不凡之处,对上这些量产出来的机傀,一对一的话,还是手段层出不穷的仙人要更高上一筹。至于“议会”大战团内的机傀型号和数量则更加稀少,它们的型号似乎只有议员这么一种,数量也只不过在一百左右,这些议员型机傀,看起来就像是拄着长杖,披着披风的初级机傀,比正常的人族高不了多少,对比起其他型号的机傀,它们只能够用“纤弱”来形容。然而它们却都拥有仙尊级的战斗能力,它们体内的人造紫府,每一个都是由机神亲自设计并制造出来的,圆满了轮回之境的紫府。就算它们没有自己的灵识,无法做到天人合一,完美地发挥紫府内那轮道轮回的实力,但仙尊再怎么弱鸡,那也是仙尊,不可小觑。要知道阴曹鬼界这么多年以来,也就只诞生了那么几个仙尊而已,虽然其有不少是在战争过程战死身死道消,又遭到四方仙帝长期压迫,但这也说明了,一个仙尊的诞生究竟有多么困难。要成就仙尊境界,对正常的仙人来说那是难如登天。而统领着两个大战团的帝级机傀,“禁卫长”和“议长”,理所当然都是经过了专门经过了特化的帝级机傀。不过白秋然的目光扫过机神枢后,看到了千臂千眼的禁卫长,却没有看到议会的机傀议长,坐得满满当当的议会战团驻地小世界——机神议会殿堂,唯独议长的位置空空如也。他收回目光,眼神闪烁了一下,心已经有了计较。“咱们动作稍微快一点,速战速决。”白秋然对唐若薇说道:“如果我所料不差,去追踪机神的那帮人,很有可能会翻车。”“嗯,那就速战速决好了。”唐若薇深吸了一口气,大喝了一声。“出来!我的识魔!”她踩在世界的外侧,在虚空河璀璨光芒的照耀下,女孩的影子忽然远远地拉长,蜿蜒覆盖了足下的半个物质世界,紧接着影子内如同焚天煮海一般沸腾,影子逐渐扭曲凝聚,化为了一尊巨大的女神。已经在这数个月内完成了自我修复的丰胸菩萨怒喝了一声,捏紧拳头,一拳向着机神枢的方向轰去。      50.变那么大做什么?给我小点!      拳头还未逼近,天灾一般的拳风就已经让机神枢外围的防御屏障能量等级瞬间拉满。然而在这一瞬间,“禁卫”战团却展现出了它们和其他几个大战团之间质的区别。在唐若薇识魔分身的拳风触发了机傀神庭的警报的瞬间,这些禁卫机傀们就升空而起,所有的防御型禁卫身躯扭转,变形,逐渐形成一面面铭刻满符的巨大塔盾,而后这些塔盾又一层一层地重合拼接在一起,在无数的金属撞击声之,拼接成了一面巨大、坚韧而厚重的金色塔盾,带着无数的符环绕,朝着唐若薇识魔分身的拳头迎了上去。轰隆一声巨响,丰胸菩萨的拳头如同一颗钻地型精确打击导弹一般,撕碎了机神枢外围的屏障,重重地砸落在这面金色的塔盾之上,一层肉眼可见的透明冲击波从塔盾表面泛起,接着扩散到各处,连附近的世界屏障的表面,都被这道冲击波吹起了阵阵的涟漪。硬碰硬之下,这面由无数禁卫级防御型机傀组合而成的塔盾,竟然挡下了实力超越帝级,近战特化型的唐若薇识魔分身的全力一拳。不过在承受了这一拳以后,它们通过变形而组合起来的这巨大的塔盾结构也支撑不住,在巨力之下崩散,分崩离析,无数的防御型机傀四散飞去,砸在机神枢的各个设施,造成了大量的建筑物垮塌。但禁卫战团的实力显然并不仅仅如此,塔盾崩散之后,塔盾之后,无数的火力特化型远程禁卫级机傀已经组合成了一片巨大的发射井阵地,无数的装满了元婴的飞弹一发接一发地从发射井之升空,带着长长的尾焰,如同豪雨一般,朝着唐若薇的识魔分身飞射而来。虽然对于凡人而言,这些发射井和唐若薇之间还隔着差不多相当于一个国家的距离,然而在这样的距离上,对于身躯巨大无比的识魔分身和超级明战团的机傀们而言,已经能够算作是贴脸,眼看无数的飞弹朝自己发射过来,唐若薇忙操纵着自己的识魔分身,施展出精妙的擒拿技巧。她的识魔之躯双手幻化出无数道幻影,带起一阵风暴,将袭来的大多数飞弹抓住或者直接扇开,然而她这具身躯终究还是因为变得过于庞大而显得有些迟钝,因而有一部分飞弹还是落在了她的身上,爆炸开来,炸出了大大小小的伤痕。在识魔之躯的愈合之力下,这些伤痕很快又恢复如初,但那些禁卫级机傀的炮火仍旧不停,一轮、两轮、无数轮的弹幕激射而来,要将这只识魔彻底消灭。脸上,身上挨了两轮饱和轰炸以后,唐若薇也怒了,她不管不顾,直接操纵着识魔之躯莽了上去,硬顶着一轮炮火,两拳将这些禁卫级机傀组合而成的发射井阵列给拆成了粉碎。“笨啊。”在不远处,白秋然有些恨铁不成钢地敲了一下唐若薇的脑壳。“你那么莽做什么?莽也要动脑子的,你造成的战损和自己受到的伤害完全不成正比好吗。”唐若薇缩了一下脑袋,但又振振有词地反驳道:“不这么做,我根本没法突破它们的火力覆盖,这样做好歹把它们的发射井阵列给破坏掉了啊!”“你傻不傻,它们为什么能火力覆盖你,那是因为你的识魔分身体型足够大啊!”白秋然怒道:“这又不是让你演怪兽大战光之巨人,你把分身变那么大做什么?你不能变小点?体型又不会让你的识魔力量产生衰减!”唐若薇想了想。“对哦,平时用她碾压惯了,不知不觉,就……”她吐了吐舌头,有些不好意思。一边说着,那边的识魔分身已经俯身穿过了爆炸形成的烟幕,巨大的女神钻入烟幕后,另一侧的烟幕出现了一个小小的凸起,然后一尊缩小到和禁卫级机傀身高相仿的识魔分身,重新出现在了机傀战团的面前,化作一道金光,朝它们飞速冲来。无数手持长刀圆盾的攻坚型禁卫机傀赶在识魔分身抵达之前,飞速集结,组成庞大的战阵,掩护在火力型机傀的身前,那些远程作战的机傀发出无数的飞弹弹幕,阻挠丰胸菩萨的飞行轨迹,攻坚型禁卫机傀们也挥舞长刀,不断地劈出一道道月牙形的刀气,交织成威力巨大的刀网。然而体型缩小到他们这个大小的识魔分身丰胸菩萨,却是敏捷得超出了它们的想象,那些速度威力均超越了一般仙人飞剑的飞弹和刀气,在这具身躯的眼,就和静止没什么两样。她的身躯不断闪烁,拉出一道道幻影,在刀气之网与飞弹之雨的间隙间灵巧地穿梭着,眨眼之间便来到了机傀们的面前。“刚刚打得我够呛啊!”唐若薇的意志从丰胸菩萨的眼瞳流露出来,她怒笑道:“吔拳啦!你们这群破铜烂铁!”无数的拳头瞬间绽放,在这一刹那的时间当,识魔分身周围的机傀身上,几乎是同时出现了无数透明的冲击波。仿佛爆炸一般的声音响起,隆隆的震动回音当,无数的禁卫级机傀被拳击直接崩碎了身躯,化作无数破碎的零件,倒飞了出去,然后在发光的人工紫府炸开后,自爆炸成了粉碎。识魔分身连贴身自爆的机会都不会留给它们,在攻击的同时,拳头准确无比地穿透了它们的坚硬躯体和符防御,拳劲直击体内的紫府,在击飞这些机傀的同时,也引爆了它们体内不是很好控制的元婴。眼见挡不住唐若薇,禁卫机傀们也当机立断,立刻转变了战术,它们放弃了各自机型构成的合体,化整为零四散分开,各自开足马力,在唐若薇的识魔分身面前拐出了无数令人眼花缭乱的轨迹。唐若薇操纵着识魔分身击出无数拳劲掌劲,但在这些机傀们大难临头各自飞的计策下,还是只能留下小部分的机傀。剩余的机傀已经撤退到远处,与禁卫大战团内的其他型号机傀们汇合在了一起,禁卫战团内的战团长,千臂千眼的帝级机傀“禁卫长”,也将它的注意力转向了唐若薇的识魔之躯。丰胸菩萨冷笑一声,赤足在机傀枢的金属地面上一踏,踩塌了一片浮游岛之后,她毫不畏惧,径直飞向了对面的禁卫大战团。然而就在她的身形刚到一半的时候,在她身边的空间,忽然浮现出了无数大小一致的璀璨光团。      51.一抹沧海,映照虚空      “这是?”看到浮现在自己分身身侧的光团,唐若薇心一惊。“是空间诡雷啦!”白秋然又拍了一下她的脑袋,时间紧迫,他直接用神识侵入了少女的识海,利用意念进行沟通,争取时间。“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战术规避——听我说,先往你的三点钟方向躲避三十里,然后向左侧出拳。”唐若薇下意识地操纵着识魔分身依言行动,在光团亮起的瞬间,丰胸菩萨的身影一瞬间消失,出现在了三点钟方向外三十里的地方,完美地规避了这批空间暗雷的爆炸范围,接着立刻向着她的左侧出了一拳。就在她的拳头刚刚出去的瞬间,一个新的空间诡雷刚刚浮现,却被她一拳砸,飞了出去。这颗光团如同桌球一般撞向了附近的一大批空间诡雷,在精妙的计算下引发了奇妙的连锁反应,将唐若薇识魔分身身侧的空间诡雷全部都给弹射了出去。轰!巨大的爆炸发生之后,丰胸菩萨毫发无伤地穿过了爆炸云,然而她依然深陷雷阵之。“接着向正下方飞行二十里,用我教你的掌法,朝天出掌。”听到指示,识魔分身的身形瞬间下降,她俯身向下冲到二十里的地方,赶在新的一批诡雷包围自己之前,冲出了它们的包围圈,接着提气抬头,一掌击向了她的头顶正上方。金色的掌劲喷涌而出,以目前丰胸菩萨的威能施展出来的一掌,和当初唐若薇还是个筑基期弱鸡时施展的一掌,威力自然不可同日而语。金色的掌劲如同浪潮翻涌,席卷了头顶一片的空间诡雷,巨大的爆炸冲击波袭来,识魔分身借力冲向更下方的地方。“接着再往身后,两掌同出!”丰胸菩萨双掌回缩,聚力提气,紧接着,双掌同出——一道巨大的金色气浪喷薄而出,同时这片空间内提前布好的暗雷正好在空间波纹之浮出,它们悬浮到一半的时候,便遭受到掌劲袭击,能量不稳定引发了爆炸。卡在一半的诡雷爆炸的能量冲击撕裂了空间,有无数的空间碎片夹杂着巨大的空间风暴从裂缝喷涌而出,这一下不用白秋然提醒,唐若薇也让自己的识魔提起了浑身的能量,防御住了周身。丰胸菩萨被这道空间风暴推动着,一路前进,待到空间风暴消散殆尽的时候,她已经成功地冲出了禁卫机傀的爆破手们放置空间诡雷的区域。不过当她抬起头的时候,禁卫大战团内的禁卫级机傀们,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组合在了一起,成了一尊区别于帝级机傀禁卫长以外的新的帝级机傀。而原本待在自己的驻地小世界“机神议会殿堂”之的“议会”成员们,也纷纷走了出来,这些披着披风拄着长杖的议员机傀们,一边走一边掀起了自己的披风,它们的披风下面连接着一片未知的空间,无数嗡嗡嗡的声音响起,各种纷繁复杂的零部件从它们的披风下面飞出来,在它们的面前构筑出一尊尊巨大的机傀,或是无数的机傀卫队。似乎是嫌这阵势还不满足,机傀议员们举起了长杖,它们长杖的顶端绽放出一个个符,符飞舞,将它们唤出来的机傀们重新变成了零部件,接着无数的零部件如同蜂群一般盘旋着,汇聚着,最终化作了一尊手持长杖的巨大帝级机傀,落到了禁卫长的右侧,和禁卫大战团的两尊帝级机傀们站在了一起。“果然机器人不会合体根本不能算是机器人吗?”唐若薇看了看对面,低声说道:“不过三尊的话,问题不大……”她的识魔分身攥了攥拳头,就准备冲上去,然而白秋然身形一闪,突兀地出现在了她的识魔分身身边,伸手按住了丰胸菩萨的肩膀。“这里就让为师来吧。”白秋然低声道:“记住,速战速决。”“哦。”识魔分身放下了手,稍稍后退了一段距离,而白秋然则双手环抱着,足尖轻点,飞快地朝着那三尊帝级机傀的方向行去。他在虚空走跳,行动轻灵敏捷,就好像踩在看不见的悬空的阶梯上,但他与三尊帝级机傀的距离,却在飞速地缩短。双方都没有言语,等白秋然踏入最恰当的攻击距离的一瞬间,三尊帝级机傀,一言不发,直接对其发动了猛攻。禁卫机傀们融合而成的那尊巨大机傀,左右臂上的甲板同时打开,左臂上弹出了无数锋利的刀刃,整个化为了一根带着狰狞倒刺的凶器,狠厉地朝着白秋然的头顶砸落,这一击的力道甚至能够直接粉碎数颗星辰,扰乱星系的运行。它的右臂上则出现了数之不清的发射井,无数的飞弹和诡雷从发射井发射而出,星星点点,朝着白秋然的头顶坠落而下。议员们组成的那尊巨大的议会动作则要简单得多,它只是举起手巨大的长杖,抬手砸下,然而在它砸落的时候,它的长杖顶端却浮现出了无数纷繁复杂的符,这些符扭曲了空间,化为地风水火,各种混沌的能量,闪电噼啪作响,震荡了虚空。千臂千眼的禁卫长,千臂瞬间拔出身体各处的刀刃,飞舞的手臂,化作了千道白光,白光之,竟然还有一股精妙的刀道蔓延而出。一直以来,白秋然所目睹的机傀们都是以纯粹的暴力取胜,它们在技艺上的磨砺,很明显都不如仙界的仙人和修真界的修真者,只是纯粹以绝对的火力和暴力碾压。但没想到,这尊禁卫长机傀,却在这一瞬间发挥出了难以想象的刀道造诣。不过这些对于白秋然而言,并不能算是危机。他身子依旧轻灵,足尖轻点,在刀光之间,在弹幕之间,在砸落长杖扭曲的能量风暴之间来回跃动,无论机傀们的攻势多么密不透风,他总能在其寻找到致命的破绽。只要白秋然想,他直接冲过去以力碾压也未尝不可,然而此刻,白秋然却向唐若薇展现出了他在技艺上同样深不可测的一面。对于这些帝级的机傀而言,虚基期修士无论是实力还是技艺,都是绝对的碾压。在穿过层层的攻势之后,白发的男人轻轻跃起,转身,然后长剑出鞘——剑光灿然,一抹沧海,映照虚空。      52.追逐      在机傀神庭陷入纷飞战火的同时,虚空河的某处,一个肥皂泡似的巨大能量屏障忽然从河缓缓地升了起来。在浮出虚空河之后,能量的屏障缓缓降下消散,露出了屏障后方的巨大影子。一尊生有十臂,体型堪比巨行星的青铜色帝级机傀,手掌心捧着几座巨大的城市,拈指端坐在了虚空河的河面上。藏匿在机神领地的避难世界伊甸,也趁此机会悄无声息地浮出了水面。“三万年了……整整三万年的光阴。”这尊青铜色的机傀睁开双眼,双目透出蓝色的幽光,眼却流露出机傀不会出现的复杂感情。“我们终于又回到了这片虚空当。”在它掌心的那些城市,也有无数各异的种族探出头来,望着虚空河上这片布满了璀璨世界的虚空,神情激动万分。这尊帝级机傀看了一会儿,缓缓地摊开手掌,就近寻找了一个物质世界,将手上的几座城市放在了这个世界的表面。“你们在此等我。”它说道:“按照我们与那位异邦人的约定,我要去帮他追捕机神。”此事早在一开始便已经说好,伊甸的其他人虽然觉得不妥,但也没有阻止操纵帝级机傀的集体意识的意思。虽然说着难听,但事实的确就如同当初那个异邦人前来询问机神枢位置的时候所说的那样,无论是机神还是仙界,对他们这帮伊甸世界的难民来说,都是根本无法抵抗的存在。现如今仙界和机傀神庭正在进行战争,倘若伊甸此时选择两不相帮,那么在仙界击败了机神以后,伊甸最好的结果也就是被仙界驱逐出这片虚空成为域外虚空的流浪者,再也无法回到自己的故乡。白秋然也对他们坦言,就他本人倒是挺希望让伊甸留在这附近的几个世界,然而这毕竟是明和明之间的事情,仙界目前做主的人不是他,他本人的面子也不能等同于仙界整个明的面子。明之间没什么情面可以讲,此时伊甸不选择站队的话,作为仙界的统治者,乐振天肯定也不会在战后对伊甸有好的处理方式。机傀神庭领地上的一切财富,都集在机神的手,赢了它,仙界可以得到一切,而伊甸手只有这一具型号有些老旧的帝级机傀能够拿得出手,对仙界而言,它连交易的资本都没有。而只要乐振天的处理方式没有阻碍到物质生灵整体上的进化和发展,白秋然也不会去管,他毕竟也是个仙界的人,肯定要以仙界的利益为先。也因此,白秋然和虹鞘族的集体意识达成了协议,在白秋然和唐若薇进攻机神枢的同时,伊甸必须要帮助他们前去追查逃匿了的机神本体。而代价就是,仙界在战争胜利以后,除了收走机傀神庭的东西外,将这整片虚空都赠给伊甸来管治,甚至仙界也会留下相应的基础设施和部分援助给伊甸,以让它们再度发展起来。为了让乐振天和虹鞘族的集体意识达成交易,白秋然甚至都拖延了发动进攻的时间,亲自担当了一次信使,在机傀的防线上穿了个来回。“首领。”见虹鞘族的集体意识操纵着帝级机傀欲走,伊甸内其他的高层忙问道:“需不需要我们派出舰队跟着您去?”“不必,我们的舰船本来就不多,这片虚空也不是除了机神外就全然安全,你们留下来,保护我们的城市和人民。”虹鞘族的集体意识吩咐道:“机神逃匿的话,为了缩小目标,身边肯定不会带太多机傀,它知道以那位异邦人的战力,它就算把战团全带上也无用,我用的这一具帝级机傀虽然有些老旧,但也应该能够应付的过来。”说完后,虹鞘族的集体意识操纵着这具当初被命名为“荣光”的帝级机傀,缓缓地离开了巨城,沿着虚空河,向着机傀神庭领地外的方向行去。机傀神庭的领地就如同机神的作风一般,一板一眼,处在绝对的规律之下,是一个完美的圆。虚空河从意识屏障外面汇流过来,从机傀神庭的心穿过,机神领地的一侧与意识屏障接壤,另一侧则在遥远的虚空深处,而机神枢的位置,正好位于这个圆的圆心,从机神枢到意识屏障与到外域的距离是一样的。而因为虚空的特殊性,机神能逃的方向也不多。意识屏障是机傀神庭和仙界大军交战前线,它不可能逃向那边,而要走外域的话,它无非只有两种选择。一种是沿着虚空河而行,这也是发展出世界外穿梭技术的超级明们常用的手段,虚空河虽然是暴乱的能量洪流,但若是让能够穿梭虚空的飞船悬浮在河面稍高一些的地方,飞船便能够向是磁悬浮列车一样,将这条能量大河化作轨道,轻松地在世界之间往来。另外一种,就是放弃虚空河这条天然航道,直接无视它,随便选一个方向,就朝着虚空深处前进,然而这个方法却有很大的风险和弊端。不是所有的明都有能力开发出能够在无垠虚空不停航行的动力能源,刚刚跨出世界的明,通常它们的飞行器都只能够在自己的世界屏障附近转转。虚空空无一物,而且越离开虚空河,物质世界之间的距离也就越遥远,走得太远,飞船根本无法得到补给,最终的结果也只能在虚空深处弹尽粮绝,运气好的化作一块漂浮在虚空的卡兹,运气差点的直接就会被虚空时不时出现的能量风暴给吞噬。就算是在仙界和机傀神庭这样的超级明之,也只有达到了仙帝级或者帝级机傀这样的强大个体,才敢自己单独出去探索未知的虚空,而且在探索的时候,他们也冒着很大的风险。当初仙界大扩张时期,有好几个仙帝就是因为在探索外界的时候倒霉催地遇上了风暴或者一些危险的虚空原生生物,因而丧命陨落。想要在没有虚空河的情况下横渡虚空,必须要求拥有从虚空之转化能源,源源不绝的能力,仙帝境界,体内紫府道轮回已经大成,天上还有一片皇天覆盖,保护脆弱的紫府内部,因此能够凭借道轮回轮转,源源不绝地从虚空提取能量。而机傀神庭的帝级机傀则是利用了身体上由当初戍华仙帝开辟出来的特殊能量转换符,从虚空汲取能量。然而,这也并不是说有了这种技术,就能在没有虚空河的地方航行得像虚空河一样轻快便捷。航行虚空河上首先速度要快出横渡虚空一大截,再者也不必担心能量匮乏的危机,虚空河本身就是一条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无尽能量源,没能量了,直接在河里转换提取便是,这种技术比从虚空转换出能源要简单的多。因此机神要是选择直接从虚空横渡逃逸的话,以白秋然的速度和神识扫描范围,就算放它先跑一年,白秋然也能轻易追赶上去,将它揪出来。      53.安静!我在思考问题      虹鞘族的集体意识驾驭着帝级机傀,沿着虚空河向机傀神庭的领地外一路搜寻了过去,同时它的意识之内,来自一个种族的无数个思维,也在意识之内展开了一场会议。像是议会那样,无数的人争吵、反驳、提出意见、妥协、汇总、做出决定,倘若是一个凡人,此时恐怕早已经陷入了疯狂,然而这种事情,对虹鞘族的集体意识而言,却已经是家常便饭。自从被机神逼迫得不得不放弃肉体,种族集体意识升华融合为一个个体后,它的每一次思考,每一次琢磨,都要经过这样的过程。“自从被迫建立了伊甸以后,我虽然未曾离开过那里,但是伊甸的勇士们始终都在给我带回机傀神庭的消息。”“三万年来,我也一直都在研究机神的行动规律,这台机器,只会选择计算后成功概率较大的那个选项,而绝对不会去做【富贵险求】这种事情。”“因此……”经过脑内一番激烈的探讨和测算以后,虹鞘族的集体意识,最终还是倾向于机神会沿着虚空河而行。它决定沿着虚空河一路搜索下去。一路搜寻,按照三万年总结下来的机神的行动规律,虹鞘族的集体意识以自己特殊的意识构造,模拟机神的思维,不断地在机神可能藏匿的世界寻找。万幸的是,辛苦并不是徒劳无功,在靠近领地外域的一条支流尽头,“荣光”的感知装置成功地扫描到了高能级机傀行动的痕迹。“抓到你了。”沿着这个踪迹,“荣光”的帝级机傀一路追到了某个物质世界的外侧,在那里,它刚巧看到有一尊用斗篷包裹着全身的机傀人形,撕裂了这个物质世界的屏障,闪身钻了进去。“荣光”紧随其后,也跟着撕裂了世界屏障,冲入了这个世界内侧。这个世界的物质位面对于他们来说相当狭小,仅仅只有一个大星系,几个小星系聚集在一起形成一个小小的宙域。以帝级机傀的感知能力,虹鞘族集体意识第一时间便锁定了自己前方那尊披着斗篷的特殊机傀,见他鬼鬼祟祟地往一片星云钻去,帝级机傀也加快速度,两尊机傀一前一后,消失在了星间。剑气纵横瑰丽,交织出漫天的彩霞。禁卫长的数百道手臂被一剑斩断,砸落在机神枢的金属地面上,陷入到金属大地不知多少里。禁卫军团合体形成的那个机傀,则被一剑斜斩分离了上下半身,伤痕从它的左肩到右髋,它的身躯正在不断地滑落。而机傀议会的议员们唤出来的那具帝级机傀的脑袋则不翼而飞,手的长杖也断成了两截。不过唯一的幸运是它们都是机傀,并且都是能够化整为零化零为整的灵活变化系,所以缺了手脚,身躯分离对它们来说,并无大碍。只是白秋然的一剑已经让它们彻底认清了彼此之间犹如天堑一般的实力差距,这三尊帝级机傀在承受了一剑以后,便立刻后退,同时身体塌陷,化作无数的小型机傀,密密麻麻地散开来。那些机傀议会的议员们又飞了过来,手持长杖,指挥着这群小型机傀重新整合到一起。而被白秋然斩断的头颅、手臂和上半身,也化作无数的小型机傀,密密麻麻地朝着机傀议会成员的方向涌来。这些机傀议会的成员们围成了几个圆圈,里三层外三层,然后再次开始主持机傀们的融合,但相对上次不同的是,这次参与融合的一共有三具帝级机傀,其还包括这些议员们自己。见此情景,白秋然也饶有兴趣地停下了手来,注视着它们的举动。“您不是说要速战速决的吗?”唐若薇的声音远远地传过来,对他吐槽道。“不急。”白秋然回答道:“我马上就好。”没用多少的时间,这些融合的机傀们就在原地完成了合体,变成了一尊比帝级机傀更加高大的机傀,这尊机傀有三个脑袋,每个脑袋的面目上都有三只神眼,禁卫长那千臂融合为了一对巨大而粗壮的双臂,左手持刀,右手持剑,而在这两只手臂上,机傀的身体上,还布满了可以开关的元婴飞弹发射阵列。三尊帝级机傀,以及数百议员机傀体内强大的人造紫府动力炉也融合在了一起,将源源不断的强大能量供给给了这尊巨神,密密麻麻的符阵列在它的体表亮起,散发出来的昊光照亮了这一片寰宇。白秋然感知了一下,这尊融合超进化的超级机傀,其战力大约是之前那三尊帝级机傀的五倍还多,由此观之,机傀议会的融合操作,的确不是无用之功。而且白秋然估计,这还并不是机傀神庭最强大的帝级机傀融合体,机傀神庭一共十具帝级机傀,理想的状态,应该是将十尊帝级机傀融合为一体,然后机神驾驭机神枢来组成头部,成为一尊堪比超级识魔庞大体型,战力超越欲这样的超级识魔数倍的超级机械巨神。不过这样的融合也困难无比,就白秋然结合符体系简单思索了一下,光是要把十个仙帝级的符体系完美无缺地融合在一起,都已经是非常难以想象的事情了。在面对他的时候,机神并没有开出这样的决战兵器来杀他,那就说明机神实际上还做不到这样的事情。但白秋然觉得,机神的这个思路,似乎可以为他将来做自己的机傀身躯有帮助。要知道,他从机神那里抢了一个帝级机傀级的元婴,还正在为难该怎么给它制造紫府和身躯来存放,机神的这个技术,似乎正好与“道胎”帝级机傀配套。就在白秋然看着这尊巨神,想东想西的时候,这尊巨神已经马力全开,对白秋然发动了进攻。它浑身的符超负荷运转,紫府丹田处,不知多少数量的元婴一起开动马力,为它供给真元,此刻光是巨神紫府处映出的光芒,都已经像是一颗巨大的白矮星。光华集起来,汇聚到了巨神手的战刀之上,这只手臂运使出了禁卫长机傀那出神入化的刀道,一刀斩落,犹如开天,带着破灭雷音,朝着白秋然的天灵轰然落下。“安静!我在思考问题!”白秋然眉头一皱,随手向前推出了一掌。轰然巨响,巨神身躯向后倒飞而出,撞在一个无人的巨大世界上,半个身体卡入了世界屏障内侧,身躯土崩瓦解,四分五裂。      54.机神和“议长”      白秋然留了手。考虑到等机神被他弄死后,这些机傀都是仙界的财富,因此白秋然没有用尽全力,一掌将这尊巨神湮灭,而是将掌劲分散开来,将它的四肢和躯干暂时震散开。那尊巨神十分顽强,在被白秋然打飞出去,手臂大腿飞了一地,半个身体都陷入那个世界物质位面内的时候,它依旧在不断地挣扎着,它的肢体断面开始分解出一些小型的机傀,似乎想要分散后继续和躯干凝结在一起。但白秋然没有给它这个机会,他跨出几步,眨眼间便来到巨神机傀面前,手掌翻飞,施展出无数复杂的手印,将一个个的禁制、阵法、符全数打在了巨神的躯干和各个肢体部位上,封印住了它们的行动。为了避免这些阵法符被这尊巨神利用机傀知识反向破解,白秋然在封印它的时候,甚至临时创造了一些东西,将符和阵法融合成似是而非的法术陷阱,掺杂到了巨神机傀的封印之。封印完成,互相勾连,在虚空铭刻了一副光线交错而成的卦阵图,巨神机傀呈大字型被困在其,宛如被蛛网束缚住的小虫,动弹不得。“好了,暂且就先这样吧。”白秋然拍了拍手,将远处的唐若薇给抓了过来。“为师要去帮帮战友的忙,你且在这里帮我看住它,等我回来。”唐若薇看了看那尊巨神,接着乖乖点头道:“好。”白秋然于是取出一物,一个方方正正,类似于复读机的装置,这是他之前在送走仙界情报小队以后,折返伊甸,同虹鞘族的集体意识达成愉快的朋友交易后,对方送给它的东西。当然,这个东西是白秋然自己要求的,伊甸的其他人似乎对那尊型号老旧的帝级机傀信心满满,据虹鞘族集体意识所说,这三万年来,伊甸的技工们一直致力于改造这尊最终兵器,他们并不认为,自己改造的这尊帝级机傀会输给机傀神庭现任的帝级机傀。但白秋然在听完以后,还是将这个东西要了过来,他主要是为了保险,机神是个不容小觑的家伙,白秋然害怕虹鞘族的集体意识开着帝级机傀去追捕它以后,就像现在这样被它反过来阴一手。这个装置能够跨越非常遥远的虚空进行通讯,甚至就连虚空河底下的伊甸,都能和河面上的物质世界内部进行联络,是在伊甸退到虚空河后,被逼着造出来的玩意儿。白秋然取出这个装置,与虹鞘族集体意识进行一次联络,获知了对方目前世界的坐标后,便唤出湛然秋水,御剑顺着虚空河一路向下行去。“荣光”机傀关闭了与白秋然的通讯,看向面前的一片星系。这是一片恒星系,星系并不大,除去处在心作为引力点的绿色恒星以外,在轨道上仅有三个行星。不过值得一提的是,其有一颗处在间的行星,上面居然发展出了适宜生命繁衍的环境,并且在上面,已经诞生了一些智慧生灵。那尊披着斗篷的机傀,此刻就静静地悬浮在这颗行星如同白色轻纱一样的大气层上方,看着下面的大地,地上有许许多多的智慧生命正在生存、繁衍,并且已经构筑起了初步的明。他们不可能看到高高在上的斗篷机傀,但机傀却能够很轻易地看到他们。见此情景,虹鞘族集体意识操纵着“荣光”,静静地靠了过去。感应到敌人的接近,那尊披着斗篷的机傀也转过了身来,静静地看着比它大了无数倍的“荣光”。“风水轮流转,终于让我逮到你了。”“荣光”俯下身子,注视着那漂浮在行星上空的小小身影。“机神,你现在有什么想说的吗?”“抓到我啊……物质生命的通病就是往往容易高估他们自己。”斗篷下面传来一个机械的声音。“这只是我无数备用躯体的一部分,连接着我伟大思维的小小一个触角,你就算毁灭了这具躯体,对我也根本不痛不痒……而且,伊甸的叛军,你又怎样判断,我故意在你面前露出行踪,不是为了引你过来消灭掉,然后再无后顾之忧地上路呢?”它扬起斗篷,黑色的斗篷遮天蔽日,延展开来,犹如一道天幕,几乎覆盖了半个行星的上空,地面上,无数的智慧生灵见到天色由白转黑,吓得抖若糠筛,全部匍匐在地,对着天上不断地跪拜着。而托此所赐,荣光也看到了斗篷下机傀的样子。那是一尊身高两米左右的人形机傀,没有任何多余的配件,它整个看起来就像是一个没有做好外壳和涂层就走出来了的机傀,身上带着明显的零件和管线构造,两个眼珠就是两个圆形的,发红的镜头。这尊机傀左手拄着一根顶端镶嵌着浑圆宝石的金属杖,右手在胸前,捧着一个小小的、古朴的玉匣。就是如此简陋的构造,但“荣光”的动作却变得小心翼翼了起来。“果然如我所计算的那样,你最后带走的护卫,是你的【议长】。”虹鞘族的集体意识凝声说道:“无论何时何地,它都是你手最强的那张王牌。”“那你当知晓,你这具粗陋的旧型号机傀,无论如何也不是我的【议长】的对手。”机神的声音从那个玉匣之传出来。“明知如此还要追来,你们物质生命,有的时候真的很让我难以理解。”“没什么难以理解的,只是我个人不想看你好过,想要揍你一顿罢了。”“荣光”机傀十臂如同莲华绽放,捏起了各不相同的法印。“我们的伟大王国覆灭以后,我躲了三万年,而今终于抓到了你这个机会……机神,你如此落魄的时候,可是不多。”“……那我会赶在那个人来之前,就解决掉你的。”机神吩咐道:“【议长】。”它的思维展开,注入身旁的机傀体内,议长机傀的眼亮起了耀目的红光,抬起了头颅,毫无感情的脸上,释放出一股森然的杀意。      55.是你低估了我      无数璀璨的能量在这个恒星系之间爆发,大大小小的光团光斑,远远地望去,好似星系又多出了许许多多轮太阳。机傀神庭最后也是最强的一尊帝级机傀,只是一尊比新兵机傀都还要简陋的人形机傀。然而它的实力却无比强大,因为“议长”的前身,曾经是机神脱离肉体便无法行动时期,为自己所创建的第一个躯体,它当初就是用“议长”来行走和探索虚空的奥秘,与虹鞘族等等种族们结为了联盟。这尊机傀没有任何的能给它借助外力构造,止戈的火力,刃帝的剑阵,威神的悍勇,知能的诡谲,这些东西它统统都没有。然而,主宰它身躯的意志,却是当初那个继承了戍华仙帝几乎所有遗产的存在,那个诞生自仙界最顶尖仙帝之一的手的生命体。无数复杂的阵法和法术从“议长”的手浮现,或化作威力无穷的能量元素,或形成各种诡异莫测的虚幻景象。无论多么繁杂的法术,“议长”似乎都可以信手拈来,无论“荣光”使用多么强悍的猛攻,“议长”都能够轻描淡写地化解。它的斗篷的兜帽被飓风吹向了脑后,披风伸长,化作一道黑幕,环绕了整个恒星系,披风的下面是无数迷蒙而璀璨的星核,有无数的星辰从呼啸而出,砸向“荣光”。“荣光”向它冲过来时,它们之间的距离会被某种神秘的规则无限拉长,当荣光想要躲避的时候,从茫茫宇宙凭空诞生出来的扭曲引力,会拖慢“荣光”的脚步,将它死死地限制在原地。“议长”甚至曾经从附近的星系拉来了恒星和行星,用来砸向奋力抵抗的“荣光”。虹鞘族的集体意识比起机神的意志而言还是弱了不止一筹,在“议长”的种种强悍攻势下,帝级机傀“荣光”身上出现了严重的破损,开始左右支拙起来。“你高估了你自己,更低估了我的【议长】。”议长伸出手来,在掌心,黑色的符一个接一个的涌现,竟然形成了一个不断向内扭曲的小小黑洞。“你是无法支撑到,仙祖赶来的时候的,你将被我碾碎。”它向伤痕累累的荣光抛出了手的黑洞,那袖珍的黑洞一出“议长”的掌心,便失去抑制疯狂地扩张,不断地吞噬着周边的事物,强大的引力,让两人交战不远处的那颗行星上也起了连锁反应,无尽的潮汐、地壳变动和气流变化,落到那个星球上刚刚开始起步的明们头上,便是洪水、地震和暴风的灭顶天灾。但机神,或者说“议长”此刻,并没有关心这个星球上智慧生命死活的意思,戍华仙帝临死前在它的思维刻下过“保护智慧生命”的思维钢印,但在戍华仙帝的眼,生死轮回亦是生命轮转的正常秩序,只要不消灭掉这些智慧生物的灵魂,湮灭它们的思维,便不算触碰到他设下的这个钢印。因此,机神此刻做起这种事情来,也是毫无心理压力和思想包袱。黑洞滚滚涌出,越长越大,即将吞噬掉“荣光”和附近的几颗倒霉的星球,但就在此时,黑洞的心,忽然反向伸出来了一只手掌。“我还没走到地儿,就听见你在说什么低估了你的【议长】。”手掌探出来摸了摸,随即又是一只手掌伸出来,两只手上下一撑,强行将这个还未彻底成型的黑洞给撑散。“我看是你低估了我才对,你觉得沿着虚空河御剑飞行,我是需要多久才能从机神枢赶到这里啊?”白秋然如同幽灵一般地从消散的黑洞裂隙钻了出来,虎视眈眈地看着“议长”。而“议长”的反应也很迅速,在看到白秋然的一瞬间,他就抛起了手的玉匣,掐动了法诀,提前布置好的符出现,围绕着玉匣转动不休,在这千分之一秒不到的瞬间,白秋然的瞳孔微缩,动态视力准确地捕捉到了环绕着玉匣的符。那是传送的符。于是他心念一动,思维的速度终究还是抢在了符起效的速度前——“时间,给我停下来!”神体系非常复杂,而且非常人能用,寻常修士若是碰了神,说不定都会遭到反噬,也因此,白秋然并没有直接传授神体系下去,而是将神蕴含的规则和大道解析出来,利用术法重新构筑成效果一致的神通,直接用神施展神威、操纵自然的手段,目前来说,只有他、姜兰和白续香一家三口在用。然而神体系虽然复杂无比,还随时有反噬的危险,但一旦解析明悟透彻,彻底掌握了以后,施展的速度却比其他的体系要迅速许多,就像现在,白秋然心念只需微微一动,这整个世界的时间,就按照他的意志成功静止了下来。带着略微黑白色的世界当,一切都停了下来,白秋然清楚地看到了“荣光”机傀在看到他时,脸上还未完全绽放开来的惊喜笑容,以及正在施法的“议长”瞳孔,透露出来的些许惊慌和恐惧。他缓缓地飞到“议长”的身边,探手从已经完成了一半的传送符构成的环当一把将玉匣子扯了下来,顺手还给了“议长”一脚,然后将时间拨回了正轨。砰!在时间恢复到正常轨迹的那一刻,白秋然踹在“议长”的身上的力开始显示它的威力,在一道巨大的冲击波,“议长”的躯体直接被推到了这个恒星系最外面的那颗星辰上,它的身躯在星辰的央砸了一个巨大的坑洞,远远地就连在那颗有智慧生命存在的行星上仰天都能看到。顺手出手消弥了刚刚黑洞给那颗行星带来的各种天灾,保下了这颗星球上好不容易才出现的明之火,白秋然捏着玉匣子,笑道:“应该道一句初见吗?机神,没想到你本体长得还挺雅致的。”“这不是我的本体,仙祖。”机神的声音从玉匣传来,带着一股认输的味道。“是我输了,你强得超出了我的计算范围,不过我也不可能这么轻易地就死去,我的思维遍布整个机傀神庭,除了我自己,没有人知道我在什么地方建立了我的分基站,只要那些基站还存留着,我就不会消失。”顿了顿,它继续说道:“事实上,就在你抓着我的这会儿,已经有机傀护送着我的分基站出发了。”      56.和你扯皮是为了麻痹你      白秋然不急也不燥,静静地听机神说完它的话,然后笑眯眯地反问道:“你莫不是以为,我千里迢迢地赶来,只是为了找你的本体?我没有那么傻。”他一边抛着玉匣,一边随手放出封印,将“议长”机傀镇压在那个星球的大地下,又一边说道:“戍华仙帝是你的创造者,但他同时是我的徒孙,我们在意识领域内,他的遗孀那里接受了他所有的研究成果,我这个做师祖的,一直对这个素未蒙面的大徒孙非常感兴趣,得到了以后,自然将他留下的东西都基本吃透了,因此,机神,你的生命形式,以及你可能衍化成为的生命形式,在此之前,我闲着没事儿的时候在家里都试着推演过,因此,你引以为傲的不死特性,在我过来与你交手了两次以后,我就已经知晓了。你以为我还会做无用功吗?”机神的玉匣无言地被他抛起,然后又接在掌心。“我要对付你,其实只需要找到你的脉门……我想想,对你来说,应该是一个能够登陆到你意识网的终端,一条和主动脉相连的血管,就足够了,至于你的血管有多少条支流,关我鸟事。”白秋然傲然道:“若不是我之前检查了一遍机神枢,发现你将里面所有的【终端】都送走了,那么你现在就应该已经死了。”“你……”机神终于出言问道:“你想对我做什么?”“做什么?我觉得你目前的状态,对我而言,与其说是残暴不仁的统治者,倒不如说是一台坏了的统治机器。”白秋然答道:“机器既然坏了,那么自然就要修理……而最简单的修理方法,莫过于再启动一次。”星球上,“议长”被封印的地方传出了阵阵隆隆声,意识领域的前线上,正与仙界大军浴血厮杀的五个大战团的机傀,也变得更加狂暴。机神枢处,被白秋然封印镇压的巨神张开嘴,放出了充满破坏力的高频率音波,意图破坏掉这些封印的结构。不过一只巨大的玉足马上便踩在了它的脸上,一脚将它的嘴巴都给踩塌了下去。“别鬼叫了!烦死人了!”唐若薇有些不耐烦地喊道。同一时刻,看到“议长”的异动的白秋然,也对机神说道:“别挣扎了,在我们说话的时候,我已经将思维的剧毒注入到你的意识内了,你截断自己的意识流也没用,我刚刚故意与你扯皮,就是为了让毒性蔓延,现在,你的意识主体应该已经被侵蚀了吧?”机神的玉匣内传出一阵激烈的意识波动,但它此时已经无法说出完整的话来了。“放心吧,死了你一个,新的,更加好,更加善良的机神,会在你的意识残骸上诞生,他将由我创生,会继承你的道统,将这个世界建设得更加美好……唉妈的不对啊。”白秋然摸着下巴思索道:“明明这家伙才是反派,怎么我现在看起来反而像是一个坏人?”“可能是因为您太强了吧。”虹鞘族集体意识驾驭着“荣光”帝级机傀靠了过来,它巨大的双眼精确地锁定到了白秋然手掌上的小小玉匣,问道:“机神……真的已经死了?”“死了,至少对你们而言算是敌人的那个机神已经死了。”白秋然点了点头。“当然机傀神庭需要新的机神来统合,不过这个新的机神,我会用链子,牢牢地拴住它的。”“有种不真实的错觉。”饶是集体意识,“荣光”机傀依旧用了许久,才发出苦笑声,说道:“没想到把我们当初王国无数种族逼到灭种的敌人,如今这么简单就死了。”“简单吗?”白秋然想了想。“这家伙的禁卫军战团团长和议员合体成的超级机器人还在机神枢那边,由我徒儿看守着,要不我给你放出来,你和它捉对试试看,看看解决机神简单不简单。”“那就不用了。”虹鞘族的集体意识忙拒绝道,末了它瞥了瞥白秋然的脸色,又补充了一句。“不管如何,您都辛苦了。”“我们回去吧。”白秋然临走前望了一眼下方的行星,或许是“荣光”这具帝级机傀的身躯太过庞大,身上的符因为刚刚战斗完毕,又全部都开着远光,因此这些光芒穿透了行星的大气,让星球上刚刚起步的智慧生命们看到了一尊难以想象的巨神的轮廓。或许不久之后,虹鞘族集体意识所操控的这具帝级机傀,就会成为这颗星球上明所崇拜的主神吧。但白秋然也没有干涉他们的意思,他只是看了一眼,见智慧生命没有灭绝后,便撕裂空间,和“荣光”一起,离开了这个世界。一人一机傀沿着虚空河往回行去,为了照顾虹鞘族的集体意识,白秋然放慢了许多速度。行了一半,虹鞘族的集体意识,终于还是忍不住开口问道:“冒昧请问,新诞生的机神,您真的保证,不会变成原来的机神那样吗?”“当然不会。”白秋然很奇怪地看了他一眼。“我不像我徒孙,我又没死,我很健康……嗯,虽然我欠了我自己几千年的寿元,但我身子骨的确挺硬朗的。”“可您哪怕再强,毕竟也是个个体,像机神这样的意识生命,天生就比您擅长保命。”“荣光”说出了自己的顾虑。“那你放心,我已经进化到比它擅长保命的阶段了。”白秋然笑着答道:“放心吧,它死了我都不会死,我的人生目标可还远远没有实现呢。”顺道去了一趟机神枢,接上唐若薇,白秋然和女孩向伊甸的众人辞行。在机神意志寂灭以后,前线的机傀们也瘫痪了下来,被无数的仙人们施展仙法,捆做一团一团,拖到了一起放置。白秋然和唐若薇告别伊甸众人以后,便向着意识屏障的方向走去,离开家这么长的时间,来了个这么远的地方,不得不承认,白秋然也确实十分想念家的娇妻和自己的女儿。他和唐若薇接近意识屏障的时候,发现已经有一批仙人在这附近清扫虚空河上瘫痪的机傀运输舰了。为首的仙人正好是当初被他救出来的那支小队里的一员,见了白秋然和唐若薇,他连忙向两人见礼。白秋然与他们回礼作别,走到了意识屏障的裂缝前,而就在这时,他忽然感知到,一股新生的思维,开始在自己手的玉匣内渐渐成型。      57.年轻人,跟我学做菜吧      感应到新的机神思维正在诞生,白秋然不动声色地来到意识领域内,然后寻了个僻静的地方,对这个新生的思维铭刻了戍华仙帝的“锁链”。事急从权,白秋然这一次没有再给这个机神思维铭刻上什么复杂的思维钢印,仅仅只有一条——听从仙界和他的一切指令。这个“他”是白秋然自己,“仙界”自然指的是能够代表仙界的个体,当然,按照戍华仙帝“锁链”法术的特性,这个代表肯定必须是白秋然认为能够代表仙界的人物。施展完法术之后,白秋然和唐若薇又在仙界的前线附近逗留了一年左右,在这一年的时间内,新生的机神思维逐步成长到了能够将自己的思维从原本机神留下来的意识网道蔓延到整个机傀神庭的地步。听起来它成长得很快很惊人,但换成人类,其实就只是在一年内学会了怎么爬行而已。这个新生的机神就连掌握目前机神残留下来的几个大战团的部队都难以做到,不过,假如只是用框框圈住所有机傀单位,让他们移动到指定地点的话,这个新的机神思维还是可以做到的。于是在白秋然和乐振天的指令下,新生的机神思维开始指挥着机傀神庭所有处于原领地上的单位,离开原来的领地,逐步撤离到意识领域之内的仙界控制范围之,将这些大片的虚空领地让给伊甸来管理。机神麾下,蓝皮人眷族生存着的物质世界内,巨大而先进,生活在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不思进取之的人们,在今天忽然听见机神的广播传出了一篇奇怪的声明。声明的篇幅有些长,长的不符合机神一贯以来简明扼要和高效果决。声明的内容主要是以机神的名义向一直以来广大被圈养的物质生命表示诚挚的歉意,并且宣布,从今天开始,机神将离开这个世界,由该世界的智慧生命自己独立自主,成为世界的主人。在这篇声明发出来之后,机傀们的一些重要设施果真完成了变形,喷射器带着火焰缓缓升空,带着长长的尾焰,从一道在天际突兀裂开的裂口离开了这个世界。见到这种事情的发生,蓝皮人们丝毫没有感到自由的喜悦,反而陷入了一种无可名状的恐慌之。虽然机神在之前的声明对他们道歉,将错误归结于自身,但目前的事实却是他们被自己的神所遗弃,成为了神之弃民。而这个事实,也让许多蓝皮人将错误归结到彼此的身上,有的甚至做出了非常不理智的行为。等到伊甸的飞船在蓝皮人的世界降落后,目光所及,所见到的蓝皮人机械城市全部陷入了一片诡异的瘫痪之。无数的蓝皮人聚集在露天的广场上,他们不吃不喝,也不做什么举动,只是目光呆滞地望着天,不知道在思考一些什么东西。偶尔有的蓝皮人忽然精神失常一般地捂着头大叫起来,然后头也不回地跑到空广场的边缘,从护栏外一头栽了下去,一旦有人这样做的时候,往往都能带动十几个、二十几个甚至是几十个人跟着他一起跳。城市的最下方,蓝色的血液汇聚成小河,流淌在街道上,从天而降摔死的蓝皮人尸体,已经在地上堆积了不少。伊甸的人赶紧开始整顿恢复这世界的秩序。他们来到蓝皮人聚集的广场之上,这个世界伊甸带队的人正是之前白秋然和唐若薇见过的,那个被机神当作“政治犯”关押在申拉达一号监狱的蓝皮人老者。他走到蓝皮人首都最高处的空广场上,放眼望去,看到的尽是自己同胞们麻木不仁的眼神,对未来彻底陷入了迷茫,失去了希望。老者的心有些沉痛,但他很快振作了起来,面向了那群同胞,开口询问道:“我的同胞们,今天我们好不容易走向了独立,你们为什么露出这样的表情?”没人回答他的问题,仅有的几个不那么麻木的蓝皮人瞥了他一眼,随即又扭过头去,呆呆地看着天空发呆。蓝皮人老者也不气馁,他走到他们的间,一个一个地单独询问,耐心地将这个广场上的所有蓝皮人都给问了一遍。终于有看起来还不那么麻木的蓝皮人年轻人回答了他的问题。“老叟,我们这样是因为看不到未来。”年轻人用一种无力而绝望的语气说道:“一直以来,都是机神在安排我们的生活,让我们吃,让我们穿,让我们行走坐卧,庇佑我们健康成长。我们的所有东西都来自于机神的馈赠,而我们人生的终极目标,就是通过飞升之仪,成为机神的仆人。现在机神走了,谁来给我们吃,谁来给我们穿,我们长大以后,又要向谁效忠?”“这个问题问得好,当然是我们自己做饭来给我们自己吃,我们自己织布做衣来给我们穿,而我们长大以后,当然也是效忠于我们自己,效忠于我们自己的明和种族。”蓝皮人老者看向这个脸上露出迷茫之色的年轻人,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就从现在做起……年轻人,我看你资质不错,不如就来跟我学做菜吧?”机傀神庭全体撤回意识领域和仙界的诸天万界。这是乐振天通过白秋然与伊甸首领,虹鞘族的集体意识达成的协议,对于仙界而言,这个协议确实是大赚。虚空无垠,在虚空之,领地的大小实际上意义并不是很大,在有的有限的虚空,可以重叠无数个世界,但在有些面积难以想象得辽阔的虚空,却根本没有几个世界。仙界目前的人手还远远不足,缺乏控制力的领地,只是无源之水,无根之萍,根本没有任何实际意义,仙界这边自己都还有一个巨大的意识领域没能完全掌控,更不用说还要再加一个机傀神庭,到时候,机傀神庭之上,仙界的控制能力肯定会降到最低点。因此与其强行将机傀神庭昔日的巨大领地纳入到仙界的领土范围,还不如送给伊甸,做个顺水人情。以伊甸目前的实力,想要完全地掌握住整个机傀神庭的昔日领土,肯定非常困难,机傀们撤走以后,无数个昔日被机神统治的物质世界,就留下了无数个嗷嗷待哺的巨婴。虽然白秋然和伊甸有过协议,会留下基础的设施让这些退化成巨婴的种族们不至于饿死,但要将一切重新拉回正轨,恐怕,伊甸世界还需要数万年的时光。起码在未来的几万年内,伊甸在面对仙界时都是处于弱势地位,而且仙界控制了意识领域,有意识屏障这道天堑环护,进可攻,退可守,假如虚空河下游来了什么可怕的东西,伊甸还能够帮助仙界先一步抵挡,作为仙界的缓冲。因此,在可预见的未来,仙界周边的局势已经彻底稳定,终于能够进入一段稳定发展的时期了。      1.两手翻花,好不欢喜      机傀神庭的事件了解后,白秋然便回到了家。然后在某个令人感到舒心宜人花晨雾朝,白秋然收到了一封来自始仙帝白立的信。信是由红尘仙翁带来的,白秋然接到以后,立刻拆开信封,打开阅读了起来。“师尊在上,见信如唔。前日再度飞升,惊闻师尊成功收复机傀神庭,说起机傀,就不免让人想起我那个创造出机傀的傻徒弟,当初他创造出机傀,本意还是为了仙界,为了帮我们对付识魔,可我来到央仙界,却发现有几个清流在写书抨击他。那些看了书的人,都在那里笑,反正我是笑不出来,眼泪在肚子里打转。今年下半年,央仙界和北方仙界合拍的《戍华仙帝本传》即将正式开机,我将在其担任导演,我会用戍华仙帝的艺术形象努力创造一个正能量的形象,体两开花,弘扬仙界化,也希望师尊能够多多关注。”“写的什么玩意儿?”白秋然看完以后,有些纳闷儿地将这封信给点燃烧掉,接着看向送信来的红尘仙翁。“那小子怎么又跑去搞这种东西了?他还要当一个艺术家?”“多半是三分钟热度。”红尘仙翁低声道:“师尊一飞升,师母们便让二师兄着手安排人员,去将师尊请回给他专门修建的别宫居住,不过……您懂的,反正师尊是需要一个借口,待在其他仙界不回去。正好最近有人从某个下界,带来了电影这样的玩意儿,所以师尊索性留在北方仙界,捣鼓了个团队,要拍大师兄的传记。”“还行……”白秋然想了想,又问道:“仙界还真有人写书黑戍华的?”“一帮心气比较高,觉得【吾可取而代之】的年轻人而已,没有经历过当初那个年代,被其他人一忽悠就信了。”红尘仙翁摇了摇头。“您也知道,二师兄一直都是大师兄的崇拜者,这件事情出了以后,很快大师兄就去请人到央仙宫,亲自谈话教育了……哪里用得着师尊出手,他就是不想回去。”“这小子。”白秋然也失笑道:“早知今日,何必当初,说白了还不是自己管不住自己的小兄弟。”“师尊什么都好,就是过于风流了,上古时代,我们人族人口稀少,寿命也短,还容易夭折,所以生殖活动频繁一点也没什么,但到了如今的时代还这么做,那就只能自作自受了。”红尘仙翁有些心虚地探头探脑,接着凑过来小声地对白秋然说道:“我悄悄告诉您啊师祖,您别和我师尊说,他在修真界重修做天下掌门人那几百年,好像又撩了几个姑娘。”“不得了。”白秋然叹服道:“他或许是没有体验过牡丹花下死的感觉。”“我也是碰巧遇上师尊,所以被他所托,将这封信转交给师祖您而已。听说他开机的时候,师母们已经准备去他团队那里包围他了,因此师尊其实是想请您过去救命……有您这个长辈在,师母们想来也不会做的太过。”红尘仙翁又补充道:“师祖您要去吗?”“去吧去吧,反正进来无事,香雪也已经把合欢宗交给梅巧去管了,偶尔待她们去玩一趟,也不错。”白秋然想了想,答道:“而且,这小子在这方面真的天真,他以为我去了以后,他老婆们就不会缠着他了吗?他们是夫妻,男女痴缠天经地义,我这个师傅也管不了家长里短,真的是图样。”“师尊这只不过是绝望当抓紧最后一根稻草不放而已,他并非不清楚。”红尘仙翁想了想,接着又道:“对了,说起这件事情,我还须得恭喜一下师祖,二师祖母也有喜了。不知道新出生的这位师叔,是男孩还是女孩?”“是个混小子。”白秋然脸上看起来有些不悦,然而语气里还是充满着一股欢喜之情。“虽然我更喜欢养女儿,不过拜他所赐,香雪的宗主担子也卸下来了,续香到时候也能多个弟弟玩儿。”“到时候,墨尘会来为师祖奉上贺礼。”红尘仙翁也笑呵呵地答道。“不说我,你最近怎么样了啊?”白秋然上下看了看,打趣道:“我听你二师兄说,你最近和央仙界一些大龄女青年走的挺近的啊。”“咳,这个……这个,不知。”红尘仙翁有些尴尬地答道:“这件事日后再提也不迟,墨尘今日就不叨扰了。”他匆匆地告辞离去。“这小老头还挺羞涩的。”白秋然摇了摇头,他走进屋内,同家里的其他人知会了一声出行的安排,接着走到了书房,拿起了桌上的一枚联络晶石。他打开通讯,接着对晶石那边说道:“在吗在吗?今天那边的情况怎么样?”晶石心处符的光芒闪烁了一下,过了片刻,这枚结合了符体系,仙界天工坊新改造出来的通讯晶石内传出来了智仙的声音。“喂,是老白吗?今天的挖掘工作一切正常啊。”与白秋然进行通讯的,是已经消失了许久不见的智仙。在白秋然决定带着唐若薇,越过机傀防线,潜入到机傀神庭的领土上去的时候,以好奇心和求知欲作为第一源动力的智仙,自然也嚷嚷着要跟去。但考虑到此行是去做潜伏工作,带一个明显属于人族的颅骨过去,实在是有些惹眼,因此白秋然还是将智仙留在了这边,让它跟着红尘仙翁一起,继续带着仙界的考古队,对意识领域内建立了意识屏障的失落明遗迹进行考古发掘。在新机神将机傀神庭的各项设施和部队逐步逐步撤入意识领域,和仙界合并之后,智仙就第一时间赶了过去,与新机神进行了一番深入浅出的探讨,充分了解到了机傀神庭是一个怎样的构造,极大地满足了他的求知欲望。在愿望满足了以后,这厮又立刻回到了考古队当,去追寻新的未知——那个曾经留下意识屏障这样伟大作品的失落明。因为意识屏障的建立或许与虚空一些难以言明的危险有着关联,因此,白秋然对这件事也留了个心眼,他给智仙的颅骨上刻了一个通讯法阵,时不时地用晶石与他进行跨虚空联络,了解最新情况,同样,假如考古队遭遇到什么不测,智仙也好通过这个通讯,向他求救。      2.啊,我要死了      和智仙交流了片刻,一切平稳,白秋然挂断了通讯,伸着懒腰走出了屋外。自从机傀神庭一番激战之后,白秋然回到家,都已经过去了几百年的时间。在这几百年间,他一方面在努力地、孜孜不倦地进行着真元的凝练,希望有朝一日能够突破虚基期,另外一方面,他也将道胎帝级机傀交给了天工坊,请他们帮忙设计一个能够容纳道胎元婴的人造紫府出来。但一方面因为新生机神还远远没有成熟,至今也还在努力地吸收和消化旧日机神留下来的那些资料,另外一方面,给一个身躯堪比巨行星的元婴设计紫府,也是个浩大无比的工程,因此一直到现在,天工坊的仙匠们都还没有给出设计图来。而且白秋然自己修炼,也早就用不着找个地方闭关,老老实实地盘腿坐上几百年,直到练出痔疮以后才出关了。因此,他现在每天着实都过得很闲散,除了陪陪妻子,就是在家里瘫着,俨然成为了第二个唐若薇。第二日,白秋然早早地就起了床。虽然昨天晚上操劳了一晚上,但他现在勉强还算是锻炼出来了,因此不会再向以前那样,老半天爬不起来床。将一旁的小魔女唤醒以后,一家人洗漱干净,接着在院子里集合,向着仙界出发。他们先到了一趟央仙界,将在三足乌宫殿求学的白续香接上,然后一起转道,前往了北方仙界。在此之前,白秋然他们一家人还从来没有来过北方仙界,五方仙界,虽然大体上都如同仙界那样,充满着仙家气息,然而在此基础上,又各自都有各自的特色。东方仙界最接近世俗,央仙界有三十重天,最接近修真者印象之的仙界,南方仙界更加好战,气息风俗有些野蛮,西方仙界的人擅使兵刃,铸造兵器的行当也是最为发达。而北方仙界,因为曾经的北方仙帝酷爱水行和雪景,所以有许许多多发达的水系,温度也常年保持在一个较低的范围内,更是生活着许许多多威能非凡的水生仙兽。不过温度的变化对北方仙界的仙人们来说无伤大雅,这里的雪景反而是让北方仙界成为了五方仙界内风景最为优美的界域之一,这里的旅游业也非常发达,到处都是仙人们开设的旅店,旅店内还专门有开辟出来,做成温泉样式的灵泉,能够助益修炼。而且因为现在正在沸屎地狱受刑的那位女仙帝,曾经是一个颜控,养了许许多多的小白脸,还曾经在北方仙界进行过气质改良法术的试验,因此北方仙界的俊男美女的比例也十分大。这个俊男美女,当然是指的仙人眼,有颜值又有气质的俊男美女,毕竟在南方仙界,也有的是大老爷们儿顶着一张两张“平平无奇”的帅逼脸,然后挥舞着凶器,一边互殴一边亲切问候对方全家亲属的。为了保住狗命,白立早在白秋然到来之前,就已经安排好了一切,这家伙在修真界一直憋到了沧海境巅峰才飞升上来,而且以始仙帝的本事,转世重修肯定会更强,越级对战家常便饭,因此他很快就在北方仙界有了一片基业,甚至还在北方九重天都小有名气了起来。白秋然一家下了飞舟以后,立刻就有白立目前那个“剧团”的成员前来迎接,将他们带往了这北方仙界玄天最好的一家温泉旅店内。来到此处,安顿好了行李以后,白秋然他们终于是见到了已经长大成人,飞升上来的白立。“师尊,救救我!”见到白秋然的第一面,白立不顾自己的妻子(新)和一帮剧团成员还都在场,伸手就抱住了白秋然的大腿,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滚,莫挨老子!”白秋然一脚将他踢飞了出去,白立在空倒飞了一圈,然后稳稳当当地落回了自己的椅子上坐好,倒是没有丢了脸面。正好这时,姜兰也低声向自己牵着的女儿说道:“续香,你看好了,刚刚被你爹一脚踢出去那个,就是你的二师兄……他是个花心的男人,你以后啊,要离他远远的,别被他给骗了。”“师母!”白立闻言,捶胸顿足,痛心疾首。“以前你很看好我的!”“你在做正事的时候的确有一套啊。”姜兰眨了眨眼睛。“但我现在是在教女儿……坦白来说,我倒是不介意你,甚至不介意秋然多找几个,但续香是我的女儿,母亲总是要比较自私嘛。”姜兰的行动也提醒了白秋然,白发男人的脸上露出了比修罗恶鬼更加可怖,完美符合鬼帝之名的表情,在一众团员惊恐的眼神,缓缓走到白立的身边,伸手搭住他的肩膀,“和颜悦色”地说道:“以后要是我发现端倪,你就可以转世重修了,你懂?”“我懂我懂,我知道分寸啊,我还不想死呢!”白立脑袋抖如糠筛,赶紧道:“师尊我现在连自己的生命安全都还没有保证,哪里还有心思去干这个?”白秋然站直身体,扫了一圈坐在他左右的莺莺燕燕,除了以前见过的路月儿以外,果不其然又多出了几名,有冷艳的有可爱的,燕环肥瘦,各有所长。他哼了一声,意义不言自明,白立也有些尴尬。沉默了老半天,白立才赧然道:“师尊,您一定要救我啊,这世上能救我的也只有您一个人了。”“自作自受,活几把该!”白秋然点着白立的脑门,怒斥道。看见这个样子,见过白秋然的路月儿倒是没什么,但其他的团员都忍不住开始猜测起白秋然的身份来。毕竟之前可是有过仙帝前来北方仙界,那仙帝对他们的团长也是一副恭恭敬敬的态度,甚至还有些孝顺的感觉。教训了白立一通后,白秋然也背着手,开始思索起解决方法来。但他本来就是个恋爱白痴,哄老婆这种事情,他平常也只能请姜兰她们先提出要求,他再来尽量满足,所以思考了半天后,白秋然迟疑道:“你现在战力多高了?要不你揍她们一顿?”“啊……”白立闻言捂住了自己的脸,绝望地向后面仰去。“我要死了。”“你要是真的想要躲过一劫的话,我倒是有一个妙计。”这时,站在一旁,肩上披着白色的华裘,小腹已经微微隆起的苏香雪轻声说道。      3.仙界天工坊      听到苏香雪的话,白立闻言大喜过望,立刻恭敬地一拜,道:“请二师母教我!”苏香雪看了一眼周围的团员和他在这段时间找来的新妻们,问道:“你确定要在这里说?”白立于是起身,把他团队的那些成员都给撵了出去,不过路月儿她们几个倒是留了下来。苏香雪见人都走了,于是将自己那个计谋告诉了白立,听完以后,白立喜不自胜,道:“二师母有真才实学!”“你别提。”苏香雪用非常复杂,就像是经历一场世纪大战后终于战胜了强敌,然后多年后双方偶遇一样的眼神看了自己的丈夫一眼,幽幽叹道:“人嘛,总归都是逼出来的。”“我觉得你这个点子,还是不如我那个法子,治本。”白秋然摊手道:“香雪这办法,不过是把你的死刑改成缓刑而已。”“那秋然前辈,以后你也会打我们吗?”黎瑾瑶突然出言道。“家庭暴力要不得,我觉得香雪的办法很不错。”白秋然立刻改口。“嗯,非常棒的点子。”“能够改成死缓,我已经很满足了,以我的聪明才智,定能从找出转圜的余地。”白立倒是充满了一种迷之自信。“立在此拜谢二师母。”他对苏香雪拜了拜,走出了门去,似乎准备开始正经工作。白秋然他们隔着一道门,听见白立在嚷嚷。“这里的台词怎么能够这么写?跟你说过多少次了,改编不是乱编,戏说不是胡说,回去给我重新改过!”白秋然和苏香雪她们几个面面相觑。“我觉得……”白秋然对苏香雪说道:“等咱儿子出生以后,得让他离他师兄远一点。”苏香雪摸了摸自己的小腹,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之后的几日,白秋然带着妻女,顺带加上一只前平胸钢板徒弟,在白立的安排下,于北方仙界好好游玩了一番。期间,白立前世造的孽障也寻上门来,要找他再续前缘。而白立也用苏香雪给出来的“锦囊妙计”前去应对,苏香雪给他出的策略就是……以单独相处补偿为由,一个一个地应付过去。非常简单粗暴,也避免不了什么,说到最后,白立该交的公粮也是一分钱都不能少。然而按照苏香雪的说法,在一天之内全心全意地应付一个人,总归是要比一晚上就应付所有三宫院七十二妃要来得好。白立也对此深以为然,因此自从始仙帝的后妃们寻来以后,他每天都用尽全力,去哄好每一个妃子,当他应付自己的妃子的时候,白秋然和姜兰就会带着白续香到旁边去,把他的作为当成是真人版的恋爱轻喜剧,并且教育白续香,日后要分辨好自己的对象。当然,在看戏的过程,白续香也没少用自己的能力和法术,给她的师兄捣乱。几百年过去了,白续香的神通、道法、能力、思维都有了长足的进步,但她的性格依然很调皮,体型也长得很慢,应该还需要再过几百年,才能超过她的老娘。白秋然现在将她抱在自己的腿上,还没有任何心理负担。只不过和白续香不同的是,苏香雪肚子里的那个孩子,发育得就要迅速多了,说来也很奇妙,苏香雪是半妖,然而在白秋然的帮助下,她练成了一魂双体,将人身和妖身完全分开,因此成为了完整人族的同时,也成为了完整的妖族。而这一次,或许是天妒的体质实在是太怪,怀孕的并不是人躯,而是苏香雪的妖身,苏香雪现在也不得不随时保持着妖族的姿态在外行走。而两人的孩子,自然也是天妒和妖族皇室的混血。不过虽然苏香雪是妖族纯血皇室,但妖族从生命基础形式上,还是比天生要强的天神们要弱了许多,所以白秋然这个二儿子,发育的速度倒是比姐姐快多了。苏香雪目前的腹部已经能够看到隆起,预计没有多久,老白家就会诞生出一个新的成员来。全家人对此都十分期待,就连白续香也兴致勃勃地准备好了要当一个好姐姐,当然,白秋然和姜兰她们这些做父母的,只希望白续香在当了姐姐以后能够成熟一些,别有事没事再用自己的能力去连接一些不该连接的东西。至少也别再把自己讨厌的人的厨房和凡间的茅房连接起来了。在北方仙界游历了一段时日,见白立这个状态下去,那个什么《戍华仙帝本纪》怕是要鸽上许多年,因此白秋然他们在玩得尽兴以后,干脆就提前告别了白立他们,准备打道回府。不过就在白秋然他们将白续香送回羲和那里去的时候,天工坊方面忽然派来了一个人,告知了白秋然一个好消息。白秋然于是让姜兰她们先回家去,自己则和那人一起来到了天工坊,见到了天工坊的负责人。天工坊目前的负责人是一个长得很有气质很帅的大仙匠,名叫做玉刃寒,这位长得像是翩翩公子哥的男子,实际上却是一个在铸器一道上非常有造诣的老仙。一看到白秋然前来,玉刃寒便走了过来,将一个大盒子递到了白秋然的手上。“仙祖,您要的设计图,我们已经完成了。”白秋然打开盒子一看,盒子有独特的空间构造,内部的设计图和各种资料密密麻麻,一叠一叠地放好,放了一大堆。“辛苦你们了。”白秋然合上了设计图,叹道:“打造的事情就交给我吧,不好再让你们给我劳心劳力。”“仙祖言重了,没有您的话,我们也无法战胜机傀神庭,更无法得到和解析出这么多有用的符技术。”玉刃寒郑重地说道:“更何况,假如能让我们天工坊的人参与此次炼器,也能让我们从得到不少的磨练,以后我们仙界开发新的帝级机傀,就会变得更加容易……因此,在下斗胆在此有个请求,仙祖,能否让我们也加入到这个东西的设计当?”      4.天道和新机神的加入      考虑再三,白秋然最后还是接受了玉刃寒的提议。诚然他自己心有些不好意思,让天工坊的一众仙匠为他拿来自我满足用的“玩具”劳心费力,但实际上来说,他这个玩具的确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浩大工程,其的设计和构造,若是能让这些仙匠们加入进来的话,对他们日后在自己的铸造道路上的突破也有非常大的好处。于是在得到白秋然的同意后,玉刃寒立刻修书一封,上奏乐振天,请求仙帝的首肯。乐振天自然没有什么意见,反正白秋然在天道处学习到如何虚空造物的本领后,也用不着仙界出钱出物,等于说白给这些仙匠们一个学习的机会。虽然这会拖慢仙界和新机神原本拟定的仙界帝级机傀增产计划,但这些仙匠在学习过后,所制造出来的帝级机傀一定会比现在更加强大。现在仙界周边无事,比起疯狂暴兵,自然是先攀科技比较好。于是白秋然带着一帮仙匠,离开了央仙界,来到了仙界侧畔最宽阔的一段虚空河河畔处,他要制造的东西庞大无比,虽然央仙界的宽广程度已经是虚空规模最大的了,自然衍生的世界根本无法诞生出仙界这么广大的空间,但这空间对于白秋然要制造的那东西来说,依然是太“狭窄”了。因此,白秋然将铸造的地点选在了这条虚空河的河畔,河内就是无穷无尽的能量,也不必担心铸造过程出现能量不足之虞。白秋然甚至途还去了一趟鬼界,以鬼帝的身份发号施令,拉了一通阴曹鬼界最精锐的铸造专家一起参与进来。仙人和鬼魂们一起来到虚空河侧畔,白秋然拔剑在此暂时开辟了一块供众人停留的“平台”,然后来自这片虚空造诣最高的专家们,立刻开始讨论起首先如何设计能够铸造那种东西的铸造工厂。白秋然也加入到了他们的探讨之,撇开老白不谈,众人都是仙人之体,早已经不沾五谷,因此在这里不吃不喝,直接讨论了数月,一个大胆而新颖,甚至能够称得上是疯狂的构思,逐渐地成型了。对于仙人们来说,铸造器械的时候,最关键的无非是器材和火力,器材的话,聚集在此的仙匠鬼匠们都有一双无双的巧手,而且这种规模的机械,在此之前从未有之,肯定也没有能够配套的设备,只能现做。这一点,白秋然可以用自己的方法来弥补。因此现在对于这个铸造工厂而言,最关键的东西无非就是熔炼材料,铸造器械的火力。要知道,规模越大,其躯体对材料的要求就越丧心病狂,一般的帝级机傀身上的材料,比起普通机傀身上的素材来说,要坚硬贵重不知道多少倍。机傀神庭的帝级机傀们,可都是机神从自己最大的核心熔炉之慢慢地一座一座地炼制出来的,那核心熔炉是用星辰作为熔炉的燃料,用星辰之火来慢慢灼烧和精炼机神构造出来的完美材料,一步一步地将星辰之火的力量凝练进材料当去。即便是机神亲自操作核心熔炉,从设计到完工出炉,也至少需要花费数千年的时间。撇开最开始机神还隶属于联合王国时,制造出来的那几台型号老旧的机傀以外,机神统治机傀神庭长达数万年,也不过才制造出来十台帝级机傀。而白秋然要炼制的这个,就比帝级机傀更加艰难和疯狂了,曾经机傀神庭的十大帝级机傀之一“道胎”,对比这一个超级机傀,只相当于供应它行动的元婴部件。因此,即便用星辰之火淬炼出来的材料也达不到设计要求,白秋然他们需要更加强大的火焰。针对这一点,这帮疯狂的匠人们提出了一个可怕的构思,那就是利用一个世界寂灭或者诞生之时所产生的超级能量爆发,来当作新熔炉的火焰。机傀神庭用星辰作为核心熔炉的燃料,那么仙界现在,就用大世界来作为核心熔炉的燃料,用世界诞生的火焰,世界寂灭的火焰,来淬炼这座新机傀的构成材料。这个想法一被提出来,匠人们都觉得实在是过于疯狂,但他们心却又忍不住有一股跃跃欲试的感觉。可是考虑到仙界的技术程度还远远达不到这样的标准,这些匠人们讨论了一阵,爽过了这个灵感以后,便又准备换一个可行性较高的思路,然而就在这时,白秋然在听完了他们的讨论后,沉吟了片刻,接着说道:“我觉得说不定能行。”“什么?”玉刃寒他们闻言惊讶道:“仙祖的意思是……可是以目前现在仙界的技术和实力,要用世界作为燃料还是太勉强了一点。”“仙界的技术确实远远达不到标准,但是我要是全力施为的话……”白秋然托着下巴,沉思了许久。“结合神体系,说不定能成!”“仙祖神通广大!”匠人们闻言狂喜,对于一个匠人而言,假使能够制造出这样的一座伟大的建筑,哪怕只是负责设计其的一颗螺丝钉,也足够他们拿来吹嘘一辈子了,于是乎,几乎是立刻的,这些匠人们就将白秋然围了起来,开始探讨起这个铸造工厂建筑过程的各个难关和注意事项。经过讨论,验证自己的想法以后,在这些匠人们的帮助下,白秋然开始主持建立这座可能放到虚空,也是绝无仅有的超级铸造工厂。考虑到自己的儿子即将出世,而自己这边的事情还不知道要忙活多少年的时间,白秋然果断地将时间加速的神铭刻到了附近,调整了时间的流速,明目张胆地开启了“时间加速”的外挂。他的举动自然引起了天道的注意,只不过现在的天道已经是被白秋然给“驯服”了的天道,因此感应到它的意志蔓延进来的时候,白秋然也没有阻止。天道意志在这里转了一圈,看清他们在搞什么鬼之后,又立刻退了出去,过了一两个月,这厮带着新诞生的机神意志一起跑了过来,向白秋然提出申请,想要加入到这一次的工程之。      5.真元到九成,悔不当初      白秋然并没有拒绝它们两个家伙。新生机神和天道早就已经变成了仙界的形状,让它们加入进来也没有什么坏处,反而,它们两个本身就是比这些仙匠的个体更加强悍的匠人,对这次的工程也有很大的帮助,而且,这两个家伙加入进来,说不定也能从白秋然的手法上学到很多的新东西。有了这两个家伙的加入,整个工程的进度都得到了进一步的增长,对于创造世界,天道绝对是这个虚空的超级老手,而论起对机傀的理解,那自然没有人能够出继承了老机神的新机神之右。因为要让铸造工厂能够承受得起世界毁灭时产生的能量冲击,因此这个铸造工厂起步时所用的材料,全部都是白秋然用笨法子,一点一点地磨出来的。他以制造出来的机傀神庭完美配比合金作为基础材料,然后天道负责开辟新的世界,新机神负责设计材料淬炼符,白秋然则带着材料,和材料一起进入世界之,让天道寂灭掉世界,在世界毁灭的大爆炸,一遍又一遍地淬炼这些基础材料,让它们变成比星辰合金更强悍的材料。这是一个危险而且枯燥的工作,就算是金属都有金属疲劳一说,哪怕是肉身强度能够硬扛住宇宙爆炸的强者,这么来来回回地捯饬自己的身体,迟早也会坚持不住。也只有白秋然这样肉身又强,又练了小强圣斗士一样的《造化锻体功》的家伙,才能坚持得下来。不过这对于白秋然而言也是一个意外之喜,世界寂灭时产生的能量非常恐怖,甚至比虚空河的能量风暴还要集和密集,白秋然在淬炼材料的过程,他的肉身跟着一起淬炼,体内的紫府也不断地受到了爆炸的冲击和压迫,开始加速了他体内真元的形成。这导致他体内许久没有再快速增长过的真元比例,又重新开始慢慢增长了起来。渐渐地,过去了不知道多少的年岁,白秋然已经慢慢地炼出来了足够搭建铸造工厂的材料,匠人们也已经开始着手准备试验铸造厂熔炉的可行性。这个时候,白秋然本来已经算是难得有了点点空闲的时间。然而这个家伙以“将来制造机傀还要用,能省一点熔炉磨损就省一点”为理由,依旧孜孜不倦地带着材料进入天道创生的新世界,用肉身刚爆炸,压缩体内的真元。不过嘛,好日子总是有到头的那一天,依旧是造化锻体功,在白秋然真元压缩和肉身锻炼的赛跑,帮助肉体强度战胜了真元凝练的速度,在白秋然体内真元增加到九成的时候,就连世界湮灭的爆炸,也已经对他不痛不痒了。“这……恐怕我是想帮都帮不了你了。”天道的意志坦言,随即对白秋然感慨道:“当初我是怎么样,才造出你这种怪物的?”“我当初就不该信了那家伙的邪,去创了一本劳什子【造化锻体功】出来。”白秋然想起当初那个邀请自己创造肉身功法的友人,心里悔不当初。“可能我当时应该砍死他才对的。”“那样你可能就活不到现在了。”天道意志淡淡道:“你的一生当,有许多危机都是依靠着这门功法的神奇之处顺利渡过的。”白秋然沉默了片刻,带着些许希冀问道:“那个啥,天道,你知不知道虚空还有哪儿是比世界爆炸的核心更加危险的?”“在我的认知范围,恐怕是没有了。”天道意志沉默了片刻,答道:“若是真要算,可能只有我带着我连接的诸天万界,一起殉爆来炸你才有可能。”“善。”白秋然撸起袖子,假装自己手背上写了三道奇怪的红色纹路,对天道正色道:“自杀吧,天道酱!”“滚!”天道意志怒骂了一声,沉寂了下去。凝练真元的路又断了,白秋然有些兴致缺缺,他带着最后一批成功凝练成世界合金的材料回到铸造厂,正好碰见玉刃寒满脸喜色地迎了上来。“仙祖,我们成功了!”天工坊的大仙匠忍不住喜形于色。“今天,铸造厂的世界熔炉内成功铸造出了第一块世界合金!”“哦,嗯,正好,那我以后不用去了。”白秋然摆了摆手,有些意兴阑珊。“呃,仙祖您这是怎么了?”见到白秋然的反常,玉刃寒有些奇怪。“以前您不都是最积极地去参与世界殉爆的吗?”“没怎么,摸了。”白秋然扶着自己的腰,长叹了一口气。“人老了,不服老不行啊。”玉刃寒闻言有些无语,他虽然不知道仙祖具体年龄几何,但是却听说过仙祖实际上的年纪对于仙人们来说其实非常的“年轻”。不说他自己,哪怕是从央仙界随便抓一个刚刚飞升上来的仙人,可能年纪都比这个仙祖要大。“不过成功了就是一个好消息。”白秋然又露出了笑容,鼓励道:“无论如何,这对于整个仙界明来说,都是一个伟大的突破。”“是。”玉刃寒闻言也欣喜不已。有了这座新的铸造厂,仙人们对于这尊超级机傀的铸造工作也正式提上了日程,机神从意识领域拉来了“道胎”帝级机傀,然后仙匠鬼匠、天道机神等存在一起,开始对这尊道胎即将要待着的“人工紫府”动工。经过了不知多少的年岁,经历了不知多少的挫折,人工紫府终于完成,暂时停工以后,白秋然又将他对于超级机傀的设想抛了出来,整个诸天万界最杰出的匠人们一起思考,摸索,在这个过程也得到了长足的进步。终于,在数年后,一个完美的设计,被众人齐心协力地做了出来。按照这个设计,铸造工厂继续开工,又是无数年的漫长时光以后,一尊巨神,出现在了这条虚空河之上。这尊巨神的身躯庞大,几乎堪比曾经肉身膨胀到极限的见欲尊,但和超级识魔那有些鸡肋的膨胀体型不同,这尊巨神的庞大体型,事情切切实实地代表了他的战斗能力。识魔们是意识生命体,意识可以无限大,也可以无限小,不需要物质基础的支撑,但这尊巨神,却是诞生在物质界的纯粹物质造物,几乎可以算作是物质造物的巅峰之作。他面目威严,以仙神为模板制造,额头有多出来的一只神眼,里面镶嵌着这尊巨神身上威力最大的武器之一。他的身体保持着人类的外形,双足双手,人形直立,也专门配备了数把武器,用来充分发挥这尊巨神在近身兵刃战上的优势。不过和曾经机神造物那金光闪闪的外形不同,在白秋然的要求下,这尊机傀的涂层采用了低调一些的银灰色和黑色,看起来反倒是偏向于阴曹鬼界的设计风格。      6.二儿子      奠基者,这是白秋然他们为这尊巨神机傀取得名字,象征着他所代表的,在仙界制造技术上里程碑式的跨越。其实白秋然当初依然是想把他起名为筑基,然而除了他以外的大家纷纷都觉得这名讳不吉利,于是就被一帮匠人给死谏回去了。在这尊机傀完成以后,白秋然分裂出部分思维,入主这尊机傀,尝试着操作了一下。以他的能为,自然可以单人操纵这种规模的机傀,就算是一帮包括他自己在内的匠人的呕心沥血之作,但在强度上依然是不及天妒本体。毕竟白秋然能够让这种规模的巨神机傀都修炼出元婴,却没办法让他自己成功筑基。不过要是将来这种规模的机傀给仙界操控的话,那可能就需要组织好几位仙帝,或者几十个仙尊组成大阵,才能勉强催动它上阵杀敌了。得到了自己的成品以后,白秋然继续又在这里待了一些日子,顺便帮着匠人们给仙界设计了几尊同等规模不同类型的巨神机傀出来。在完成制造这尊“奠基者”后,匠人们都收获巨大,无数年的劳作,也让他们身心疲惫,他们将要返回仙界,乐振天可能会给他们批一个长假,等这些匠人们各自休息,游历,将这些年积累起来的经验成果全部吸收之后,第二尊属于仙界所有的巨神级机傀,就可以正式开工了。此间事了,白秋然站在“奠基者”的肩膀上,带着这尊巨神级的机傀离开了笼罩铸造工厂的错位的时间范围,来到了虚空正常的时间线之,他刚刚出了铸造工厂的结界,就见到结界前面停了一艘仙界方面派来的小型虚空飞舟,红尘仙翁正站在这艘小舟上,见他带着一尊难以想象的巨神,以自由泳的形势出现在虚空河上,这位仙帝忙向他拱手道喜:“看来师祖是成功完成这件作品了,弟子墨尘在此恭贺师祖。”“哦,同喜同喜。”感应到自己操作的机傀体内炽热的元婴那切实的存在感,白秋然也不禁喜形于色,他心情很好地问道:“那些仙界鬼界的匠人们才是收获颇丰,他们现在可是仙界最宝贵的财富之一,还有这座工厂,也必须派重兵建立要塞守护,你是来接他们的吧?要好好护送他们回去,别让他们出了什么闪失。”“这个,弟子可以说的确是帮师兄来接应这些匠人的,不过,大部队还在后面。”红尘仙翁放下双手,回答道:“师祖,弟子之所以提前一步来此,是专门来寻师祖的。”“哦,找我有啥事?”白秋然问道。“师祖,二师祖母目前已经被送进了产房。”红尘仙翁苦笑道:“您的儿子就要出世了……不过二师祖母目前还憋着,她有些置气,说要等孩子的亲生父亲回去了才肯把他生出来。”“靠,我差点忘了。”白秋然一拍脑门。他之前之所以在铸造工厂附近设立时间神结界,调整了铸造厂周边的时间流速,就是考虑到苏香雪肚子里的儿子快要出世了。结果这不知道多少年过去,白秋然完全沉浸在亲自设计元婴机器人这样的胶佬快感之,差点就把自己的儿子给忘了。“我马上回去。”他跺了跺脚,让足下巨神之躯加快速度。“墨尘,这边就交给你了,等忙完了以后,记得叫上振天,还有我那个不肖徒弟,来我们家吃喜宴。”“弟子谨记。”红尘仙翁对他一躬身,接着看着巨神以蝶泳的姿态,消失在了虚空河的远处。九州十地,合欢宗的小院内,白秋然有些狼狈地跑进了院子里。“我回来了!”来不及看清院子里站着哪些人,白秋然就扶着门框喊道:“香雪人呢?”这时,他才看清院子里站了哪些人,姜兰、黎瑾瑶、唐若薇,还有合欢宗现任的宗主尤梅巧和几个长老,天魔宗的宗主姬灵云,青冥剑宗的宗主绝云子等等一帮修真界大佬。就连远在央仙界的青冥子和夫人柳诗都来了,还把白续香都给带了过来。“哼,跑到哪儿鬼混去了?”看见白秋然一副狼狈模样,青冥子负手而立,训斥道:“还知道回来?自己的老婆要生孩子了也不知道陪着!”普天之下,可能也只有青冥子一人敢这么训斥白秋然,旁边一帮常年被他欺压的修真界人士,见了青冥子的举动,脸上纷纷露出了敬仰的神色。绝云子甚至从袖子里摸出了一册没有名目的书册,用蓝色带线的封皮包着,白秋然知道那是什么,这厮平常有一本用来记别人不是的小本本,是专门拿来“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的。不过白秋然倒是不知道这厮敢在这本册子上也写上自己的名字,他将这一切尽收眼底,默默记在心头,并为青冥剑宗的宗主大人物色好了几棵心仪的歪脖子树后,不动声色地来到了青冥子的面前。白秋然不是魔宗,尊师重道他还是知道的,因此面对青冥子的训斥和询问,他老老实实地回答道:“这两年抽空帮仙界搞了个大新闻。”“什么大新闻?”青冥子于是疑问道:“有多大啊?”“里程碑一样的大。”白秋然笃定地点了点头。青冥子于是神色稍缓,柳诗走上前来,指了指苏香雪的闺房,答道:“去吧,香雪和产婆都在里面。”“谢师母指点。”白秋然点了点头,来到黎瑾瑶她们面前,和小魔女、姜兰低声说了两句,顺带揉了揉自己女儿的脑袋,又掐了一下唐若薇的脸,然后走进了苏香雪的房间。白续香好奇,想要跟着自己老爹跑进去,但却被姜兰一把抓住,死死地抱在怀里。平常时间她怎么调皮,她的父母都会给她擦屁股,但现在这个时间,白续香要是折腾出什么乱子,可能就要吃上一顿自她出生以来第一顿新鲜的男女混合双打。这丫头聪慧非常,自然也清楚这一点,所以此刻安安分分地待在自己老娘怀里,只有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时不时地滴溜溜乱转。白秋然进入产房不久后,一股奇妙的波动出现,接着产房内传来了一阵婴儿的啼哭声。      7.女装大佬白漠雪      百日之后,合欢宗白秋然目前所居的小院内,白秋然开始为自己的二儿子设百日宴。他摆的宴席规模也不大,只邀请了自己熟识的几个修真界宗主,以及仙界的一些熟人,宴席上的菜肴也都是黎瑾瑶亲手操办的,菜色简单,不算珍馐,但绝对算得上是美味。宴席一共也就摆了四桌,为了让修真界的宗主们不至于拘谨,因此他将修真界的宗主长老们分成了一桌,将仙界来的人分到了另外三桌。其实本来仙界的人数要比修真界的要少的,毕竟白秋然门下,到现在还活着的也就白立加三个徒弟,加上他自己的师父师母,还有姜兰那边的羲和女神和三足乌女神,满打满算,比修真界的人们还差了两个。而之所以另外又加了两桌,那还是因为白立和乐振天这师徒俩把自己的夫人们都给带来了,因此满满当当的大桌子,又坐了两桌——就这还是白立的一些后妃有事务缠身,没法前来的情况。宴席开始后,苏香雪抱着儿子出来,白秋然也举杯向亲朋好友们敬酒。酒过三巡,白立带着一帮弟子过来逗弄苏香雪怀,白秋然的小儿子,苏香雪将襁褓一拉开,顿时一个满头白发,脸上有白鳞,粉雕玉琢的小婴儿,出现在了众人的面前。“哎哟,长得与师尊真是像。”白立伸出手来,点了点小婴儿的脸蛋。“不过这孩子居然不是纯血人族?”“这是我的妖身生下的孩子。”苏香雪用宠溺的目光看着自己怀里的小婴儿。“秋然虽然是人身,但我检测了一下,这孩子身上的妖族血统不知道为什么比我还纯粹……”“合着我是催化剂吗?”白秋然也走了过来,看着自己的儿子,吐槽道。这时,或许是感觉人有些多,原本闭着双眼,正在睡眠的小婴儿忽然睁开了眼,他看了看自己面前斗大一个始仙帝的脸庞,愣了愣,然后哇地一声就哭了出来。在他哭出来的同时,一股惊人的魅惑之力忽然迸发出来,让人顿时觉得这个孩子可怜万分,心疼不已。苏香雪赶紧宽慰,白立则是一愣,接着惊道:“这也是他的遗传能力?”“是啊。”白秋然有些无奈。“可能是因为他母亲修炼过魅影芳踪诀的原因。”苏香雪本来最擅长的就是魅惑,特别是在妖族血统的增幅之下,这种魅惑之力会变得更加可怕。别看她现在是个贤妻良母,只要苏香雪想,只需要勾勾手指头,就能让另外一张桌子上坐着的,以绝云子为首的一帮修真界泰斗们为她心甘情愿地去死。当然,苏香雪的本事还动不了白立、乐振天他们,这个小婴孩自然也不行,看着在母亲的怀里渐渐安静下去的婴儿,白立啧啧称奇。“没有想到这种能力,居然生在了一个男孩子身上。”“无妨。”白秋然看起来心情也颇为复杂,他说道:“将来脸长得再俊俏,只要本事够高,就不会有人说三道四。”“师尊,不是这个问题啊。”白立看了看左右,和乐振天、墨尘、转世重生的戍华仙帝三个弟子交头接耳了一番,接着笃定道:“这孩子,将来必定是前途多舛。”“前途多舛还行。”白秋然摸了摸脑袋。“他好歹也是我的儿子,他前途不顺,我不会帮他摆平吗?”“不不不,弟子说的【前途多舛】不是能用暴力解决的方面,而是感情方面。”白立看了一眼小婴儿,低声道:“以这孩子目前展露出来的魅惑强度,将来长大了,怕不是终极小白脸,行走的荷尔蒙和打桩机,当然,男人还好,然而师尊您应该懂得……”说到这里,白立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自己后妃们坐着的那张桌子,看了一下那些正在谈笑风生、莺歌燕语的姑娘们,接着才继续说道:“天底下,只有累死的牛,没有耕坏的田啊……”白秋然面色一肃,接着心有戚戚焉地看了自己的儿子一眼,不禁为他多舛的命运而感到悲哀。这时候,不知道什么时候过来凑热闹的绝云子提出了自己的意见。“陛下所言,我有个不成熟想法,你们看,假如将来会有很多女孩想要搞他,那么让他从小男扮女装,做女孩来养,养成一个女装大佬,不就可以……噗!”绝云子话还没说完,就被白秋然一拳头搂了出去,贴在院子墙壁上抠都抠不下来。“你丫的想都别想!我今后一定会把我儿子教导成顶天立地的男子汉!”白秋然怒斥道:“哼,等今晚过去了,我再找你算账!”修真界大佬那一桌上发出了姬灵云银铃似的幸灾乐祸的笑声,其他宗主长老们也纷纷对绝云子抱以嘲笑——对于青冥剑宗宗主这样的遭遇,他们早就已经见怪不怪了。“这位小兄弟倒是个妙人,如此胆大包天,一看就知道是师尊教出来的。”白立看了看嵌在墙上的绝云子,又说道:“然而这法子也是行不通的,二师母的魅惑功法是男女通吃,那这孩子继承的魅惑异能,想来也是两性甚至是无性都有效的,做男装打扮还好,起码能够依靠性别阻挡住大部分的男性,要是他去女装……”白立想象了一下,说道:“那怕不是走在大街上,男男女女都想透他。”苏香雪和白秋然对视了一眼,合欢宗昔日的宗主,九州十地最大的魔女头子,现在目光满是担忧。“怎么整啊……”她发愁道:“我们住的地儿偏偏还是全员……全员魔修的合欢宗。”“没关系。”白秋然拍了拍自己妻子的手掌,安慰道:“我一定会把他教导成一个钢铁直男的。”“嗯。”苏香雪此刻心泛起了一阵悲哀和决然,接着她用力一点头,觉悟道:“都交给你了!”“说起来,师祖,这位师叔有名字了吗?”乐振天好奇地问道。“有名字,当然有名字。”白秋然抬头看了他一眼。“我们准备给他起名叫白漠雪。”      8.欺师灭祖,天经地义      白秋然和苏香雪现在都有点后悔。白漠雪这个名字,本来是取白秋然的姓和苏香雪名字的最后一个字,间加上沫,代表“相濡以沫”的意思,因为沫雪这个名字实在像是一个女孩子,因此又取了同音的“漠”,将沫给替换掉。然而在听白立指出白漠雪的不凡之处后,白秋然和苏香雪又有点后悔。“我们是不是应该给这个孩子起一个白大力、白刚强啊之类的名字?”白秋然托着下巴,看着苏香雪怀里的儿子,沉思道。“那也太难听了,保不齐这孩子将来会对我们产生不满。”苏香雪想了想,还是拒绝了这个诱人的提议。“名字无所谓,只要将来将这个孩子的行事作风教导到无愧于心就可以了。”“香雪所言极是。”白秋然叹道。宴会很快进入到了尾声,桌上的菜肴差不多都已经吃尽,来往的宾客们有的留下来喝茶闲聊,有的则已经先一步告辞。不过,即便是留下来的人,也能明显地看到他们之间泾渭分明,除了白立师徒四人以外,修真界的在和修真界的聊天,仙界的则在和仙界的一起聊天。不是每个人都可以像白秋然,白立他们这一门,轻松地做到来着不拒,众生平等,可以轻松混入任何一个圈子去的。修真者和仙人之间始终存在着很大的隔阂,他们自己的心里也有一道隔阂,因此要走到一块,有共同的话题,并不容易。白秋然看到了这种情况,但也并没有在意,今天被他请来的修真者们,早迟都是要飞升仙界的,等他们顺利飞升,成为仙人以后,这种隔阂就不存在了。过了不久,沉睡在苏香雪怀里的白漠雪也再度苏醒了过来,他这一次倒是没有再被吓得哇哇大哭,只是缩在自己的襁褓之,用好奇的眼光打量着每一个人,当然,假如有人想要抱抱他,除了生活在这个小院子里的人以外,其他人只要接触到他,这混小子就会大哭大闹。当初他姐姐白续香反而倒是来者不拒,白秋然感觉,这姐弟俩的性格完全是反着过来的,白续香虽然是姑娘家,然而有些时候调皮起来,却能干出许多臭小子都没胆子干出来的混账事情,而白漠雪,照他现在的表现来看,将来说不定是一个有些雅内向的男生。而且将来看样子,白漠雪十有九是会被自己的姐姐欺负的。现在白漠雪正被黎瑾瑶抱着,坐在一旁逗弄,而姬灵云则在她的身边,一边看着白漠雪,一边感叹道:“这大小,跟我当初把你抱回来的时候差不多,想一想还有些怀念啊。”黎瑾瑶斜了自己的师尊一眼。“您要是想要孩子,就自己去找个人生,您又不是没有那个功能……”“臭丫头,嘴里越来越吐不出好话了。”姬灵云恼怒地瞪了黎瑾瑶一眼,痛心疾首道:“我当初教你天魔经的时候,就应该把写在扉页上那两行前言给涂了的!”《天魔经》是天魔宗的最高功法,是由当初在混乱的九州十地年代初期创立了天魔宗的天魔老祖留下的,其扉页上写着的,自然是天魔老祖对后人的训诫——“欺师灭祖,天经地义”。据传闻,当初的天魔老祖的崛起,就是当了二五仔,从背后阴了自己的师尊,然后吞了他所有的遗产,才成为了一代天魔的,当然,他那个师尊本来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就是了。“说起来。”顿了一会儿,见黎瑾瑶玩孩子玩得开心不已,姬灵云忍不住说道:“丫头,你既然这么喜欢小孩子,干嘛不去自己生一个去?从现在开始努力的话,估计也要不了多久吧?剑祖又不是不给你。”“不是这个问题呐,师尊,你能问出这个问题,就说明你的眼界还没有到位。”小魔女一副趾高气扬的姿态,一边将白漠雪交给了旁边的唐若薇抱着,一边开始数落自己的师尊。“我们家秋然前辈的这两个孩子,你难道还没有发现他们的共同点吗?”“嗯……什么共同点?”姬灵云想了一会儿,狐疑道:“他们都姓白?”“……”黎瑾瑶无语地看了自己的师尊一眼,拉着她的手,语重心长地说道:“师尊,瑾瑶尽一尽最后的孝道,您最好就别飞升了,日后要是脸好渡劫能成功,那就留在九州十地,安安心心地做个太上长老和地仙……就您这智商,去了仙界,还不得被骗到自己的一身皮肉都被人家给卖了,还开开心心地为人家数钱的地步。”如此大逆不道的话,姬灵云自然是很生气,但黎瑾瑶也没给她生气的机会,立刻开始解释起来:“首先你看续香,作为兰姐姐和秋然前辈的孩子,她身上的特点几乎全部都是来自于母系,续香的能力强大,天生就有天神一族操纵自然的威能,而且她操纵的,还是空间和维度方面的规则,我听秋然前辈和兰姐姐说过,就算是在神代,她这样的能力也是绝无仅有的,只要好好用功成长起来,未尝不能与天道亲儿子东皇太一争锋,而续香本人的性格,也十分调皮,对吧?”“是这样没错。”姬灵云愣道:“有什么不对吗?”“凭你的智商我想要给你解释清楚真的很难。”小魔女白了自己的师尊一眼,干脆连敬语也懒得用了。“然后是续香的母亲,兰姐姐,我听秋然前辈讲,兰姐姐原来可是神代天庭的部正神之一,而且这还是兰姐姐隐瞒了自己最强大的神权后,当上的,秋然前辈的神剑,那柄唯一能够承载得起他的力量的湛然秋水,就是用兰姐姐的神权炼制而成的,由此可以想象,当初的兰姐姐,所有天神力量发挥出来估计也是东皇之下无人能敌,而且,听兰姐姐说,她自己小时候,性格也非常调皮,只是没有续香现在这么皮而已。”“呃,你是想说……”姬灵云隐隐捕捉到了黎瑾瑶的意思。“再看看漠雪和香雪姐姐,香雪姐姐是妖族,是个盘顺条靓的大美人,身上还有一股非常强大的魅惑之力,又是本代妖族血统最纯正的皇室成员。而漠雪如今一出生,脸就不必说了,他身上的魅惑之力和妖族血统,比香雪姐姐当初刚开始修行的时候还要强了不知道多少倍,假以时日,他超过自己的母亲也不是难事。”黎瑾瑶举起一根手指,摇了摇。“所以秋然前辈体质的特性,你应该能推测出来吧?就像他自己所说,天妒的遗传基因就是一种最强的催化剂,能够将母体的优势特征催化到青出于蓝的地步。那么师尊,问题来了,我最强的特点是什么?”“那不就是你这小丫头的资质和机敏吗?”姬灵云下意识地应道。“稍微谦虚一下,本姑娘的确是聪明绝顶。”小魔女有些骄傲地叉腰仰头,接着又说道:“然而除此之外,我还有一个特点。”姬灵云看着黎瑾瑶,黎瑾瑶也看着姬灵云,从自己最得意的弟子身上,姬灵云不知为何,忽然感觉她全身都代表着一句话。那句话,写在了天魔宗的《天魔经》扉页上,一代代传递下来,激励着每个天魔后人。那句话就是曾经姬灵云恨不得删掉的“欺师灭祖,天经地义”。      9.长江后浪推前浪      听完了黎瑾瑶的分析,姬灵云从心倒是有一些认同她的想法了,毕竟要是论“欺师灭祖”这一条的受害者,找遍九州十地,估计也只有她姬灵云最有发言权。“不过母亲和孩子的话,应该还好吧……”姬灵云不确定地为自己的弟子做着心理开导。“毕竟母子血浓于水,性格再怎么叛逆也好,应该都不会动真格才对。”“动不动真格先另说。”黎瑾瑶叹了一口气,非常诚挚地对姬灵云问道:“师尊,我就问你,我现在这么待你,你感觉快乐吗?”“废话,当然不快乐!”姬灵云立即回答道:“天底下有哪个师尊希望自己的弟子这么对待自己?除了那些受虐狂以外就没有其他人了吧。”说到受虐狂的时候,她还下意识地看了一旁还嵌在墙壁里的绝云子一眼。“那不就得了。”黎瑾瑶双手一摊。“您都觉得不爽了,我怎么可能还生个孩子让他将来忤逆我?我找不到事情做是怎地?”姬灵云心赞同,但她想了想后,忽然觉得不对。“妈的,你这小娘皮,你都知道老娘不爽,你还这么对待老娘!”她大怒道。“我知道您很不爽啊。”黎瑾瑶撇开了眼神。“关键我很爽……这就够了嘛。”“不孝弟子!”姬灵云伸手就向黎瑾瑶抓了过去,然而悲哀的是,时至今日,她的修为已经和自己这个天魔体的弟子有了天差地别般的差距,黎瑾瑶天资不下于始仙帝,又背靠着仙祖,现在就算在仙界内也找不到什么敌手,所以看到自己的师尊使出一招天魔碎骨散手朝自己抓过来,她不屑地撇了撇嘴巴,抬手便抓住了自己师尊的手腕,反制了她,接着一个过肩摔,将她给摔了出去。姬灵云的身体倒飞出去,砰地一声撞在了院墙上,头上脚下,和绝云子一起并排着嵌在院墙上。看到这一幕,坐在一边的玄法书院院长秋雨轩连忙掏出了留影石,咔嚓一声将两人并排着贴墙上的影像记录了下来。“世界名画啊。”他一边不动声色地收起了留影石,一边喃喃道。他的举动当然也被一旁的几位修真界大佬们看在眼里,仙城玉楼的楼主宫半阙搬着凳子,悄悄朝秋雨轩身边挪了挪,接着小声道:“秋院长,有钱大家一起赚呐。”“这……宫楼主,您这就误会了,我只是想要拿来作黑历史收藏而已。”秋雨轩有些迟疑。“绝云子道友和姬灵云道友再怎么说现在也是修真者联盟的盟主和副盟主,这么搞他们不太好吧?”“怎么不好了,咱们这只是私底下的一个小小交易而已。”宫半阙循循善诱。“表面上咱们还是亲密无间的战友嘛,我们又不会真的传播出去。”“以绝云子道友和姬灵云道友的性格,我害怕他们俩日后给我们玄法书院小鞋子穿。”秋雨轩还是有些犹豫。见他这幅模样,宫半阙于是抛出了杀手锏。“前段时间,仙城玉楼的弟子们在天海的分舵搞到了一套绝版的实验器材,是早年间地仙们用天海的翠海石炼制而成的……”“不用说了,你要几个复制的晶石?”秋雨轩马上变脸,正色道。“不多不多,一个足矣。”宫半阙笑道。两个正道大宗宗主此刻宛如两个蟊贼一样,秋雨轩在桌子下面不动声色地将一个留影石塞到了宫半阙的手,宫半阙接过来,迅速地验了一下货,接着两个老东西相视一笑。他们的举动,也被目前还留在这里的几个修真界人士看在眼里,天圣佛门的玉面佛双手合十,低声念了一句:“阿弥陀佛,罪过罪过。”神武天军的军长则对青冥剑宗的几个长老说道:“嗨,这等好事,不能让那两个厮独占,见者有份,我们也去!”“这个……军长。”跟着他一起前来的左颜菲低声劝说道:“这样做不太好吧,你们好歹也是修真界有头有脸的人物,这样做也太不体面了。”“有什么不体面的?”军长高声道:“我们乃是名门正派,那姬灵云是魔宗头目,我们斩妖除魔,那是天经地义!”他说得正气凛然,完全不顾贴在墙上的还有一个是作为正道头目的绝云子。“你倒是说得轻巧!”青冥剑宗的二长老站了起来,指着他怒道:“他妈的,你们讹的可是我们宗派的钱!”“唉,二长老此言差矣。”军长摇头道:“我们讹……我们要打击的,可不是宗门的财产,而是那魔门头目姬灵云,以及和她私通的绝云子的私人金库啊,这种事情,怎么能够让宗门出面摆平呢,大家说是不是嘛。”“军长这话在理啊!”几名青冥剑宗的长老们交头接耳,接着纷纷也站了起来。“打击魔门,人人有责,我们也一起去!”“长老们。”左颜菲劝道:“绝云子宗主可是你们的宗主。”“宗主又怎么样,当初还不是我们把他选出来的!”青冥剑宗的长老们哈哈大笑。“早就看这个混账不爽了!”几个长老和神武天军的军长一起握手,拍肩,然后一同走到了宫半阙和秋雨轩的旁边,要求分一杯羹。看到这一幕的尤梅巧眼珠子转了转,接着起身道:“见者有份,在我们合欢宗的地盘上拍到的东西,我们合欢宗自然也享有所有权。”“梅巧师姐。”左颜菲已经无语了。“您可也是魔门。”“魔门怎么了?那绝云子不正是我们的头号【大敌】吗?”尤梅巧振振有词。“而且,颜菲师妹,谁跟你讲过,我们魔门之间有多么深厚的同阵营情谊了呀?”说罢,她也起身,如同穿花蝴蝶一样轻快地跑到了围成一圈的正道人士间,与他们狼狈为奸。“左颜菲小施主不必挂怀,他们只是互相之间开个玩笑而已。”玉面佛见左颜菲闷闷不乐的样子,开口笑道:“各大宗主都是有分寸之人,他们不会开太过火的玩笑的。”“他们这是准备把绝云子宗主和姬灵云宗主的私人积蓄全部都给榨干呐。”左颜菲喃喃说着,忽然很奇怪地看向了玉面佛。“话说佛尊为何不阻止他们?以前您不都是担当这个角色的人吗?”玉面佛闻言微微一笑,他看了一眼绝云子,接着答道:“这个嘛,公道自在人心。”      10.虚空河上的小木船      时光荏苒,物换星移,对于修真者而言,匆匆几年岁月不过是一瞬之间的事情。眨眼间又是几年过去,然而对于白秋然他们家来说,生活却并不是全无变化。与姐姐白续香不同,作为妖族皇族而诞生的白漠雪,成长的速度与一般的人族也别无二致。几年的时间过去,他已经从当初呱呱坠地,只能缩在襁褓里哭闹的小婴儿,迅速地发育变成了一只白发的可爱妖族小正太。在他之前,养了个白续香这样发育贼慢的女儿后,对于自己的儿子成长的这么迅速,无论是白秋然,还是家里几个妈妈,都感到了一种不真实的感觉。白漠雪这比一般人族稍慢一些的发育速度,倒是让苏香雪她们有些担忧,这孩子是不是长得太快了。不过让她们担忧的事情最终还是没有出现,白漠雪成长得很健康,在慢慢长大以后,他身上继承自妖皇血统的一些异能,也逐步开始显露了出来。行云布雨,号令风雷,化龙飞天,妖皇威压,等等异能,白漠雪都要比苏香雪和他的舅舅、外公要强大许多。现在白秋然已经开始教导这个孩子修炼,白漠雪也很聪颖,几乎是用不下于姐姐的速度,就迅速地在老爹绝望的眼神突破到了筑基期。唯一让白秋然感到不满意的,就是这孩子能够筑基……啊不是,是白漠雪这孩子的性格,对于他这种男孩子而言来说,实在是过于内向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常常被白续香欺负,白漠雪的个性说好听点叫谦和,说不好听点就是怯弱,只不过他现在才几岁,还有纠正的余地,白秋然和苏香雪目前正在想办法,看看能不能将这孩子的性格扭转过来,好歹也给彻底扭转到“谦和”上面来。在遥远的意识屏障彼岸,比曾经属于机傀神庭,目前属于伊甸的领域还要遥远的虚空河内,一尊无比庞大的巨神,忽然从虚空河翻涌的能量潮汐之冒出头来。他在虚空河泅渡,而在他巨大到能够建设起一个国家也绰绰有余的脑袋上,有一家人正坐在那里,他们摆着桌椅,吃着点心,品着香茗,欣赏着沿途的风景。还有两个小孩儿在他们附近跑来跑去,好不热闹。这正是白秋然他们一家人,想着闲来无事,正好白续香也放了假,白秋然干脆就带着他们一起出来,用“奠基者”来做船,让一家人一起到虚空河上来郊游一番。至于为什么要来虚空河上郊游,一是因为白秋然在得到“奠基者”以后,关于归墟的下一个境界的推导已经到了关键阶段,这个境界与虚空河有关联,所以他来这里,也能增加一点感悟;二来,多看看这样的风光,开开眼界,对白续香和白漠雪两个孩子将来的成长也有很大的裨益。当然,对这两个天真无邪(起码白漠雪目前是天真无邪)的孩子而言,在经历了初见时的震撼之后,这里就变成了两个小孩儿的游乐场。对于正常人的体型而言,巨神机傀“奠基者”的头发,都是层峦叠嶂,而他发间的缝隙,则是深不见底的幽谷,在看到这片从来没见过的山地后,生性调皮的白续香立马就半强迫地把自己的弟弟拉了出去,带着他一起在这山间爬上爬下地探险。白秋然一直用神识锁定着他们俩,倒也由得他们去,多和白续香跑跑,也能让白漠雪更加开朗,连唐若薇打算跟去,都被他给拦了下来。他本人一直陪在姜兰她们身边,而神识,这两个小家伙已经快要摸到巨神脑袋的边缘去了。“这丫头也真能跑。”白秋然摇头对姜兰感慨道。巨神机傀头部的面积广大,白漠雪目前的修为,断然是没有可能跑到那么远的地方去的,都是越来越擅长操纵维度和空间的姐姐把他拉过去的。白秋然一边与姜兰她们聊着家长里短和一些修炼上的琐事,一边构思着新的境界,然而就在这个时候,神识的白续香和白漠雪忽然飞快地朝着他们这边跑了回来。“阿爹阿爹!”半空忽然开了一条裂缝,白续香拉着白漠雪,姐弟俩就像是一张相片似地从这裂缝滑出来,然后落地变为了立体的样子。“怎么了?”白秋然一把搂住跑到自己身边的女儿和小儿子,问道。“我刚刚和漠雪在虚空河上看到有人在划船唉!”白续香指着一个方向,叽叽喳喳地说道:“除了我们之外,原来还有人能够在虚空河上划船!”“划船?”白秋然和妻子、徒弟们对视了一眼,这里已经是远离伊甸的虚空更深处,虚空河流到此处,已经汇流了许多条能量支流,现在已经变得比上游还要宽广了无数倍,就像是一片海洋,没想到在这里,还偶然遇见了能够横渡虚空的高级明。“不是阿爹你想的那样呐!”看到自己老爹脸上的表情,似乎是知道了白秋然心所想,白续香急道:“是有人在河上划船,真的是划船不是开船!”“爹。”见自己的姐姐解释不清,白漠雪小声地补充道:“那人是在虚空河上用船桨划一艘小木船。”“有这种事?”白秋然闭上双眼,思维切换到了巨神身上,它微微抬起头,周边方圆无数里的范围内,一切事物顿时尽收眼底。然后,巨神果然看到,在涛涛无尽的虚空河河面上,果真有一艘小小的木舟,正在浪花翻涌,朝着这边前进。“还真的有?”白秋然将自己的所见同家人们讲了一下,包括姜兰在内的每一个人都非常感兴趣。“走走走。”黎瑾瑶撺掇道:“秋然前辈,带我们去看看这人乃是何方神圣。”“好。”白秋然站起身,一挥手,登时空间一阵变动,众人出现在了巨神机傀头顶的边缘,登高远望。目光尽处,一艘小小的扁舟,在浪花飘摇着,缓缓地向这边前进而来。      11.来自灭亡世界的人们      划着小船的是一个有着灰色头发的男人。他身着一件看起来有些破旧的铠甲,铠甲上到处都是斑驳的刀剑痕迹,他的面容英挺,下巴到两腮上有一圈淡淡的青色胡子,这让他的面目看起来有些沧桑。灰色的头发被他扎成了一个利落的马尾,掉在脑后,他的双手紧紧握住了一根木浆,虚空河上的波涛比正经海洋上的狂风暴雨狂猛了不知多少倍,不时就将小舟激荡得高高抛起然后又落下,然而男人的双手依旧用船桨稳稳地掌控着这艘木船,让它不至于倾覆。除了这个掌舵的男人以外,木船上,还有着其他的一些人物,身材矮小像是一坨铁毡的矮子铁匠,穿着长袍,身躯佝偻的老头子,面容俊俏,收拾得干净利落的女骑士,被她照顾着的,穿着不凡的女性,以及一个站在男子身后,有着一头月白色头发,双眼紧闭,身材娇小瘦纤,瘫坐在地上祈祷着的女孩子。他们看起来完全不像是一只训练有素的船队,反而像是从哪儿逃难出来的难民,即便前方波涛如峰峦,他们的目光也依然不曾有绝望的色彩。不过就在小船平稳行驶着的时候,木船的前方,忽然出现了一片巨大的“陆地”。灰发的男人放下船桨,眨了眨眼睛,接着伸出手指,在自己的双眼上一抹,他的指尖泛出亮光,某种神秘的力量被他加持在了自己的双眼上,他再度睁开眼,朝着前面那片陆地看去,良久,他不确定地回头问道:“假如我没有看错的话,那是一片陆地吗?”听到他的话,坐在他身后不远处那个闭眼少女稍稍直起了身子,她并没有睁眼,但很明显用了某种神秘的方式,感知了一下出现在小船面前的陆地。“不,亲爱的。”她答道:“那是一尊神祗,拥有我们难以想象的力量的神祗。”灰发男子还想接着说什么,但她话音刚落,那片“陆地”忽然就向上升了起来无数的能量风暴被这个巨物强行排开,一个难以想象的硕大人头,出现在了他们的面前,拦住了小船的去路。“躲到后面去!”灰发男子稳住船身,大喊了一句,接着他站在船首,面对这尊巨神,噌地一声拔出了腰间的剑。他的剑刃同盔甲一样,充满了刀劈斧凿的缺口,看起来不是某种神兵利器,反而像极了某个盗墓贼从古墓掏出来的古董。熔岩似的红光顺着剑刃上的那些伤痕流淌,接着,剑刃上忽然腾起了一股火,颜色是炽烈的深红。灰发男子紧握着长剑,谨慎而专注地紧紧盯着面前这个巨大的脑袋,至今为止,他战胜了许多难以想象的强敌,在无数次的绝处逢生取得了光荣的胜利,然而,现在出现在这片世界外河流之上的脑袋,比他以往面对过的所有敌人都要巨大,比他面对过的所有敌人都要强悍。现在这颗脑袋拦住他们的去路,敌友不明,假如是友好的对象还好,倘若对方带着恶意而来,自己能不能带着同伴们从它手下逃出生天,男子也没有把握。就在灰发的男子做好战斗准备的时候,忽然一股奇妙的精神波动从那个巨头的方向传了过来,这精神波动在他们的脑海响起,最初只是嗡嗡声,后来逐渐变成他们听不懂的某种语言,再经过一段时间以后,这波动忽然变成了他们能够理解的话,直接在他们脑海深处响起。“放轻松,朋友。”这个声音说道:“我们对你们没有恶意。”似乎是感应到了什么,灰发男子抬起头,看向身边。在话音响起的同时,木舟的旁边,虚空河的能量波涛忽然左右分开,一片巨大的陆地,或者说一只巨大的手掌,忽然从虚空河下方出现,浮在了木舟旁,然后紧接着,空间一阵错位,一个白发的男子带着几名女性,突兀地出现在了木舟的旁边。白秋然带着一家人,瞬移到了巨神机傀的手掌上,然后看着自己面前木舟上的这群人。他首先扫了一眼自己面前的这个灰发男人,目光在他的身上微微一顿,接着又挨个看了过去,将所有人都尽收眼底,最后,他还特别关注了一下这群人划着的木舟和船桨。接着,白秋然露出了温和的笑容,对那个灰发男子伸出了手。“你们好,能够在这种地方相逢也是缘分,我是来自这条河流上游世界的人族。”那灰发男子回头看了看,接着也伸出手来,与白秋然握了握手。“你们好,我们是来自这条大河下游的人……我也是人族,他们是我的同伴。”“你们这个种族也自称为人,而且与我们也很相似。真是缘分。”白秋然对他们笑了笑,接着道:“妻子们在这掌心上备了酒,客人们能否赏脸,上来一叙,我看你们旅行许久,也甚是疲惫,不如暂且停舟,上来喝点酒,我们相互一叙,如何?”灰发的男子想了想,答应了下来,于是白秋然帮他将自己的船推到了巨神机傀的掌上,接着带着他们一起,来到了巨神机傀的手掌央,苏香雪和姜兰施展法术,布置好了桌椅,黎瑾瑶取出了熟食和美酒,然后白秋然同这群奇妙的人一起,在这里边吃边攀谈了起来。众人相谈甚欢,从灰发男子的口,白秋然他们了解到,这群人来自一个已经毁灭的世界,因为世界濒临毁灭,所以他伐倒了他们世界里的一棵巨树,做成了木船,带着仅剩的人们逃了出来。“我们现在在寻找一个新的世界。”灰发男子说道:“能够成为我们新家的世界。”“那你可算是找对人了。”白秋然闻言哈哈一笑,道:“我正好可以给你安排这样的世界。”灰发男子闻言眼前一亮,接着问道:“那么,我们需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才行?”“不需要多么高昂的代价,我不要你们的魂灵、躯体、钱财、宝物。”白秋然顿了一下,继续说道:“我只需要你们的一个誓约就行。”      12.被啃食殆尽的世界      之前接收机傀神庭遗产的时候,按照仙界和伊甸的协定,机傀神庭留下来的领地,将由伊甸继承。然而伊甸世界的实力比起机神来那是真的天差地别,机傀神庭那么大的一片虚空领土,伊甸世界实际能够控制住的,其实还不到三分之一。这还是白秋然他们让机神留下了不少有用的基础设施的结果。没办法,为了让伊甸像原本仙界计划的那样,成为仙界和虚空河下游未知虚空之间的壁垒和缓冲带,仙界方面对伊甸方面提供了不少的援助,两个明在前不久也正式结为了联盟。为了应对覆灭了意识屏障内那个超级明的威胁,仙帝乐振天未雨绸缪,希望将来仙界能够尽可能地拉拢虚空深处的友好的明,让大家保持一致,共同发展,应对可能的威胁。因此他也找过白秋然,希望老往虚空深处跑的白秋然,假如遇上了有潜力的明,能够将它们邀为同道,加入到这个仙界牵头的联盟之。像是这个灰发男子这群人,虽然他们只剩下寥寥数人,但他们毕竟也是一个有别于仙界、机傀神庭、意识领域和伊甸的新的世界,因此,白秋然代表仙界,对他递出了橄榄枝。“需要什么誓约?”灰发男子也是带着一群幸存者在虚空河上飘摇太久了,身心俱疲,他迫切地需要一个安全的地方能够稍事休息,因此只要这个誓约不是太过分,他都准备答应。白秋然将仙界和伊甸联盟的条约给背了一遍,灰发男子扭头跟自己的几个同伴们商量了一下,接着便欣然答应了下来。见他这样,白秋然他们都有些惊讶。“别这么惊讶,我的朋友。”灰发男子于是对他们笑道:“虽然知道这个东西,恐怕是你们用来作为明和明之间联盟的誓约,一般需要很谨慎地考虑,但是我们的世界现在就留下这么几个人了,可以说已经到了走投无路的地步,考虑那么多也没有用。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我们履行誓约,你们赠与我们一个栖息的世界,这笔交易很值得。”灰发男子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而且,你这个誓约,比起我以前履行过的那些誓约来,简直是太仁慈了。”白秋然闻言释然,接着,两人又攀谈了一会儿,然后白秋然给他们写了一封亲笔信,又赠与了他们一艘设置好了坐标,能够自动行驶的虚空飞舟,让他们去往仙界方面,找人帮他们协调。“对了。”临走之前,灰发男子似乎是想起了什么,对白秋然他们说道:“说起来,朋友,你们需要小心一点,我们在来的路上,其实也经过很多世界,但是都没有找到适合我们生存的世界,有的世界似乎是被某种东西啃食殆尽了一样,什么都没有剩下,你们或许要小心一些。”“有这种事?”白秋然心凛然,他郑重道:“我明白了,多谢。”“不用谢,建立盟约之后,本来帮你们就是帮我们自己。”灰发男子向白秋然他们行了个古怪的礼仪。“那么,我们这就出发了。”“再见。”看见灰发男子一行人将那艘木船推上了虚空飞舟,然后乘坐着飞舟远去,白秋然叹了一句。“倒是个正直的家伙。”“师尊,你干嘛对他们那么郑重?”唐若薇看了看这群人离开的方向,有些疑惑。“无论是多么强大的明,那也需要成一定数量的吧,我看他们这群人也只剩下个了,你还拿明的规格来对待他们。”“所以我让你平时多看点书,别一天到晚有事没事就在家里面睡觉。”白秋然有些无奈地看了唐若薇一眼。“你是以为能够划着小船在虚空河上逆流而上的人很弱吗?”“个人实力的强弱并不代表什么啊,一个人走出去难道就能够代表一个明了吗?”唐若薇说道:“我们这边一个仙帝走出去,也不能够说他就代表仙界了啊。”“这得看人,像你这种不学无术的丫头,哪怕成了仙帝,走出去也只会丢人。”白秋然鄙夷道:“但你师侄们就不一样了,他们个个都是博学多才的人物,你看戍华,他一走出去,自己就折腾了个机神出来,强大的个体的确不能代表一个明,但是强大的个体,却非常容易成为明的种子,懂吗?”他摁着唐若薇的脑袋,一边晃荡一边说道:“你别看那个骑士最初看到我们时,只是在自己的剑刃上点了个火,看起来就好像是刚刚突破到炼气期,学会真气外放的修士而已。但那只是表现力不足,他体内其实全都是精纯的规则力量在流淌,虽然他的战斗方式还像是凡人一样,翻滚躲避,白刃相接,但他的战斗能力,恐怕不会下于仙帝……这家伙,应该也是从一个自然诞生过天神那样生物的强大世界里逃出来的遗民。”“而且他那艘木舟的材料也不一般。”苏香雪拉着两个孩子,说道:“他说是伐下一棵巨树做成的木舟,但是一般的树木怎么可能在虚空河上面航行。”“这树,恐怕是支撑世界的树木吧,它是世界的支点,只是用树木的形式表现了出来而已。”白秋然看向姜兰。“我和兰儿、香雪就曾经见到过这样的世界,你们还记得吧,那个用符作为修炼体系,全是妖精和蜥蜴的世界,他们的世界,不就是被一棵树木撑起来的吗?”“我记得。”姜兰点了点头。“要伐倒那样的树木,换成神代,实力起码也得在部正神以上才行。”“那群人看起来只是一群家园毁灭的难民,但他们代表着的,却是一个全新的体系,一个我们未曾见过的体系。照那个灰发男人的实力看,这个体系起码也能够成长为他那样的程度,那么仙界在其,一定也能有所借鉴,有所学习。”白秋然教训着唐若薇道:“所以说,以后多看点书,别一天到晚除了吃就是睡……续香、漠雪,你们以后也记住了,要引以为戒,千万不能学她。”      13.我连虚空的尽头在哪儿都不知道,怎么会知道这种事之后,一家人的郊游倒也并没有遇上什么稀奇的事情。不过因为灰发男子的提醒,白秋然途遇见一些世界,倒是随机停了下来,进去看了看。的确是如同那个灰发男子所说,这些世界当,有的世界明显是曾经存在过明的痕迹的,然而这些明却只留下来了只鳞片爪的痕迹,除此以外,一无所获,看起来仿佛真的被什么可怕的东西给吞噬了一样。于是,在一家人的家族旅行结束以后,白秋然把两个孩子送到羲和女神那里,顺道就去了一趟央仙宫,把这件事情告诉了乐振天。“您送来的那个人,朕已经安置妥当了,师祖不必担心,他们的体系也的确非常奇特。”乐振天摆手道:“不过在虚空河下游啃食明的不明事物……师祖,您认为这会是当初意识领域内的明建立起意识屏障的那个原因吗?”“我连虚空的尽头在哪儿都不知道,怎么会知道这种事?”白秋然摊手道:“这种事情,最终还不是只有等到我们碰见了的时候,才能够下结论。不过无论如何,这种东西都具备非常高的危险性,而且看上去对明有些不太友好,我们必须做好防备。”“朕知道。”乐振天正想说什么,他的帝座上,一个宝石忽然嗡嗡地震动了起来,散发着亮光。“机神的联络,有什么事情吗?”白秋然在侧,乐振天倒也没有隐瞒的意思,直接就接通了和新机神的通讯。“仙帝陛下。”机神的声音从那边传来,是一个冷硬的机械音,它应该是正操纵着某具机傀在和乐振天进行通讯。“我在整理前代的资料的时候,发现了两个很有意思的标本,您要不要过来看一看?”“标本?”乐振天本想说标本有什么可看的,这么多年过来,无数奇妙生物的标本,他看了也不知道有多少了,不过机神此刻呼叫,一定有它的道理,那两个标本肯定有它的特殊之处,因此他思考了一下后,便问道:“是什么重要的标本吗?”“可能十分重要。”新机神答道:“因为前代将它的资料保密等级设置得非常高,我也是过了这么久,才成功解锁那层记忆库,见到了这两个标本的资料,知道它们保存在哪个地方。”“好,朕马上到你那边去,标本目前在哪儿?”“在七号研究站点之。”机神答道。“知道了,我马上就过来。”乐振天说完,挂断了通讯,接着看向了白秋然。“师祖,您要一起去看看吗?”白秋然想了想,两个小孩儿都已经送到了羲和女神那边,有羲和的管教,他不必担忧太多,而姑娘们又早已经回到了家,他左右回去还得按时交公粮,于是想了想,便答道:“好啊,我跟你一起去看看,旧机神的收藏品,我也挺敢兴趣的。”于是两人一起搭乘着仙帝的座驾,离开了仙界,来到机神被迁移到仙界领域内的七号研究站点。与仙界的设计风格不同,无论是新老机神制造出来的设施,都充满了一种浓浓的机械和科幻风格,七号的研究站点悬浮在虚空,看起来就好像是一个金色的机械陀螺,陀螺的周围还有数道金属和符制作的巨大星环在不断地旋转。乐振天的专用虚空飞舟缓缓地停靠在了金属陀螺顶上的圆盘上,然后在数名机傀的迎接下,乐振天和白秋然来到了目的地。在布满了屏幕的监控室内,无数的指令正在新生机神的思维作用下,不断地输入到研究设施的各个地点,管理着这个研究点的运行,而在这个监控室的心,有一尊简陋的机傀正站在那里。看见白秋然和乐振天到来,这尊机傀转过了身来。“欢迎,陛下,仙祖也来了,正好。”“你要给我们看什么标本?”乐振天冲它点了一下头,随即开门见山地问道。“就是这个……”机神转回身体,在它转身道的瞬间,附近无数个屏幕上的画面都被切换到了一个空白的研究室内,在研究室的央,放着一块带着淡淡黄色的“琥珀”,而在这琥珀的央,还凝固着一个奇妙的生物。“这是一只……虫?”看到这个生物,白秋然疑问道。机神放大了画面,透过研究室的灯光,让乐振天和白秋然更加清晰地看到了琥珀内封存生物的模样。那是一只体型巨大的虫子,但却不属于两人认知当的任何一种虫类,这只虫子身躯庞大,有着巨大的勾爪和锋利的獠牙,身上覆盖着黑色的甲壳,还有一对强而有力的后肢。被封在琥珀的它保持着一个举起利爪的进攻姿态,前肢高举,后肢站立,就像是一只对猎物发动进攻的螳螂,然而正是在此刻,它发生了意外,被外面这层物质包裹了起来,形成了一个类似于琥珀的东西,然后被机神当作了标本保存起来。“根据我从前代留下来的记忆库整理出来的资料来看,这个东西是在它领土边界上的某个虚空风暴内发现的,当时那股能量风暴很微弱,这东西很幸运地没有被风暴摧毁,它给这种虫子起名为虚空之虫,也曾经提取它的生物基因来分析过,构成这虫子的基础物质很杂,然而根据初步分析,它是一种能够用肉身横渡虚空的生物。”“这么厉害?”白秋然问道:“那么这虫子到底是某种明内出来的智慧生物,还是一群进化出了强大身体能力的掠食性虫子呢?”“都不是。”新生机神答道:“根据前代的分析,这种虫子不具备脑组织,身上没有任何能够思考的器官,它的体内也没有魂魄、灵体或者思维一类的意识体,然而它却可以自主活动,并且有自己明确的目的性,因此根据前代的推断,用【武器】或者【工具】来形容它,可能会更加恰当。”“真是凑巧,前不久我刚刚从一个新盟友那里听说过,下游的虚空河上许多的世界都被不明的东西啃食了个干净,今天你又告诉我机神的储备里出现了这种虫子,这两者之间也不知道有没有关联。”白秋然啧啧称奇。“这个问题,我有个想法。”新机神思索了一下后,问道:“根据探知,这只被封存在琥珀里的虫子似乎还保留着生命的迹象,如果我们将它外面包裹的那层物质切除,它或许能够重新恢复行动……陛下,仙祖,我们要不要试一试?”      14.虫子的战斗力      “居然还活着,生命能力这么顽强吗?”乐振天有些讶异,他想了想,看了白秋然一眼,接着说道:“行,切吧切吧,反正今天正好师祖来了,万一这虫子折腾出来什么事情,师祖也能够摆平。”“那么,我就开始切除了。”新机神答道。在它话音落下的同时,屏幕上,研究室的墙壁打开,无数的机械臂带着各种各样的装备伸了过来,开始对那颗巨大的琥珀进行切除工作。嗡嗡的声音响起,炽热的能量束被符束缚在机械臂的尖端,形成一柄高温高热的切割刀,缓缓地,精确地切开了包裹着那只黑色虫子的巨大琥珀,随着束缚一点一点地解除,那只黑色的虫子似乎也开始复苏,仪器上,它的各项生命指标,都开始慢慢出现,然后逐步回归到正常点。终于,在包裹着虫子的外壳只剩下薄薄的一层时,那只虫子开始动了起来,它体表的“琥珀”,也开始出现了一道裂纹。机神见状收回了机械臂,然后未几,那只虫子的挣扎越发剧烈,终于,在一阵清脆的声响,它体表覆盖着的那一层“琥珀”破裂脱落,这只虫子从束缚挣脱了出来,然后开始环视左右。它的两对獠牙下,有两片甲壳在缓缓地,以一种极地的频率震动着,而它的双目则不断转动,似乎是在观察着周围的环境。“它在尝试发送某种讯号。”机神低声道:“不过我的研究室把它的讯号给屏蔽掉了。”过了一会儿,似乎是像新机神所说,发送讯号未果后,这只黑色的虫子开始用强而有力地后肢四处跳跃了起来,与此同时,它还挥舞着利爪,尝试攻击研究室的四壁,想要突破出去。每当它的勾爪攻击到研究室的金属壁上去的时候,整个研究室内都能听见撞击的巨响,不过它的前肢看起来还没有机神研究室的材料那么坚硬,在攻击了几次之后,这只虫子的勾爪反而出现了缺损。不过即便如此,这只黑色的虫子依然没有停下突破的尝试,它坚持不懈地攻击着一处金属壁,那里是整个研究室墙壁最薄弱的地方,外面就是这个研究设施的走廊。这只虫子也不管自己的前肢都已经渗出了某种蓝色的血液,一只发动着最强的攻击,似乎感觉不到疼痛一样。“力量大约与一个金丹期修士相当……看起来该个体并没有能够发动能量攻击的能力,疑似没有痛觉神经,但具备极其明显的目的性……”机神嘴里不断地喃喃着,讲这些数据都给记录了起来。“才金丹期的话,是怎么拥有飞越虚空的能力的?”乐振天疑惑道。“这个问题,请看。”机神说道:“转换为拟态虚空环境。”伴随着它的话语,研究室内的空间忽然发生了变化,一片能量风暴涌入了研究室当,同时排出了研究室内存在着的空气和其他物质,将整个研究室内暂时转变为了一个类虚空环境。而在感知到这样的变化之后,那只正不断攻击着研究室墙壁的虫子也停了下来,它在半空随着能量风暴漂流,被风暴扔得上下跳动,而在这个过程,它保持一个蹲姿,身上的黑色甲壳忽然逐渐变化,变得更加厚重,上面的黑色也变得更加深沉。本来当能量风暴刮过它的体表的时候,都能带走一片破碎的甲壳,然而在它的甲壳发生了这种变化以后,那些暴戾的能量风暴在吹到它的身边时,反而会成为它的助力。借助这股能量风暴,这只虫子反而在危险的虚空环境如鱼得水地飞舞着,那姿态好似回到了自己的家里面一样。“无垠虚空,无奇不有。”看着这一幕,白秋然和乐振天啧啧有声。“请不要先急着感慨,这对我们而言,可是非常严重的情况也说不定。”新机神看了一眼旁边的两个家伙,虽然其一个是它的创造者一个是它目前的上级,但是对于白秋然这一门有些不修边幅的做派,行事风格一板一眼的机神偶尔还是会感到非常不习惯。“这只虫子,极有可能是他们种群当最低等的个体,对比蚁群或者蜂群,那就是工虫,仅仅只比幼虫高一个档次而已。”机神提醒道:“而虫群一向都是数量的代名词,这些虫子,繁殖的速度说不定比我制造机傀的速度还要快,这种生物的危险性不可小觑。”白秋然和乐振天对视了一眼,接着仙帝答道:“我们当然知道这一点。有句话不知道你听过没有,战略上要藐视敌人,战术上要重视敌人,我和师祖这是战略上的藐视嘛。”顿了顿,他又补充道:“对了,你要不用低级机傀去和这只虫子测试一下战斗力对比?”机神操纵的机傀抬头看了乐振天一眼,似乎有些无奈。“我正有此意。”它答道。“那么,先测试这只虫子的常态战斗力吧。”乐振天吩咐道。机神于是关闭了实验室的虚空环境,那只黑色的虫子原本正借助虚空能量风暴非常自在地飞在空,但突如其来的环境改变,让它没能反应过来,能量风暴消失后,失去支撑的虫子顿时做起自由落体运动,啪叽一下摔在了实验室的地板上。现在这只虫子看起来,倒是有点蠢萌蠢萌的,但是当机神将一尊最初级的机傀投放进去以后,这只虫子立刻就展露出了自己凶残的一面。它的后肢一阵收缩,便化作一道黑色的风,向着这尊机傀扑了过去,它的勾爪抓在机傀的双肩上,嘴部口器上外露的獠牙也跟着刺入了机傀的躯体,整个身体都顶着机傀,想要将它顶到墙壁上去,然后撕成碎片。不过这只虫子的力量只是相当于一个金丹期的修士,而机傀神庭最初级的单位,对应的则起码都是元婴期的修士,那尊机傀虽然被它的勾爪抓住肩膀,獠牙刺入身躯,然而却依然没有大的问题。它的紫府发出了明亮的光,身上的符次第点亮,接着这尊机傀双手抓住了虫子的一对前肢,反而是将虫子给推了回去,虫子刺在它身体内的勾爪和獠牙,也被它顺势拔了出来。这尊机傀双手顶住了虫子,接着忽然一个大回旋,它竟然直接用双臂抓住虫子的一对前肢,像一个大风车一样地甩动了起来。      15.虚空中的虫子      利用力量上的优势,这尊机神操控的初级机傀,将虫子一下子给甩飞了出去。黑色的巨虫狠狠地撞在了研究室的金属墙壁上,发出一阵不断震颤的嘶叫,从它的口还迸射出来了一些蓝色的血液。趁此机会,这尊初级的机傀拔出了随身携带的符战刀,点亮了刀刃上的符。滚滚的真元之力流入其,被符转化为了耀目刺眼的金色雷光,机傀挥舞战刀,以一个最标准的劈斩,用力地砍向了刚刚从地上爬起来的黑色虫子。刀刃化作一抹流光,撞击在虫子的黑色甲壳上,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然而产生的结果却是令人惊异。高出虫子起码一个实力境界的机傀,手的战刀被黑色的甲壳高高地弹了起来,而反观虫子甲壳上被劈砍到的位置,却只是出现了一道浅浅的刀痕。这一刀根本没有伤到虫子的内腑,连它的铠甲都没能击破。“好强的防御能力。”监控室,看到这一幕的白秋然等人不禁赞叹道。不禁是防御能力,这只虫子的战斗意识和战斗本能也非常可怕,几乎是在机傀手上的战刀因为反震的力道,整只手臂处于僵直状态,空门大开的时候,这只虫子就已经迅速调整好姿势,狠狠地在墙壁上一踏,朝着机傀的腹部撞了过去。也不知道是本能还是察觉到了机傀的弱点,它瞄准的正是机傀的能量核心,人工紫府和元婴所在的位置。它的两只勾爪如同镰刀一般地从左右横劈,包夹而来,若是这一击命,哪怕机傀是高它一个实力境界,恐怕也会被这一劈撕成两半,败下阵来。不过操纵这尊机傀的可是机神的意志,就在快要命的瞬间,这尊机傀忽然以一个非常灵敏的姿态,如同游鱼一般率先闯入了虫子的双臂之内,然后撑着虫子的脑袋一跳。虫子的勾爪几乎是擦着这尊机傀的脚底板而过,在空气辟出了两道肉眼可见的旋风,而这尊机傀则撑着虫子的脑袋,一个飞快地回旋,接着调整身姿,瞄准,用几乎是舞蹈一样的姿态,将第二刀用更快更狠的方法劈在了同一个地方。这一刀下去,虫子的甲壳终于撑不住,被劈出了伤口,符战刀没入虫子的皮肉当,强悍的雷光顺着伤口涌入它的体内,灼烧它的脏腑。黑色虫子的周身迸发出一阵隐隐约约的金色电光,然后浑身冒着青烟,噗通一声倒了下去。“喂。”乐振天见状问道:“你该不会把它杀了吧?”“怎么可能。”机神答道:“这可是宝贵的研究素材,而且陛下,根据前代的记录,这种虫子的恢复能力也异常惊人,特别是在有食物的情况下,您请看……”它将那尊机傀传送出了实验室,然后将一大堆不知道是什么生物的生肉给传送到了研究室内,放在了那只黑色虫子的面前。等待了片刻,那虫子似乎闻到了生肉的味道,它从麻痹和晕厥恢复了行动能力,接着便悉悉索索地爬了起来,绕着那盘生肉转了一圈,然后张开满是粘液和獠牙的巨嘴,开始大快朵颐了起来。一边吃,它身上的那些伤势,就一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了起来,等到那一盘生肉吃完,这只虫子已经恢复如初,它绕着研究室转了一圈,找到自己最开始攻击的那个地方,接着继续开始锲而不舍地攻击了起来。“这种生物的消化能力极其可怕,它们的消化器官与其说是消化用的器官,倒不如说是一种能量转化和修复器官,这个器官在平时一直保持着关闭的状态,但一旦虫子遭受到损伤,它就可以依靠本能开启这个器官,当这个器官开始运作后,虫子会开始进行进食的举动,它几乎什么物质都能吃,而吞入腹的物质将被它转化为最纯粹的能量,用来快速修补自己受到损伤的部位。”机神解说道:“接下来,我们来测试这种虫子在虚空环境的战斗能力。”研究室的环境再度被机神调整为了虚空环境,紧接着,之前与那只虫子进行战斗并取胜的机傀在经过修复之后,被再度投入了研究室内。在类虚空环境之,这尊机傀也开启了机傀在虚空之的战斗模式,它的体表浮现出一层淡淡的符屏障,隔绝开虚空能量风暴对它的伤害,身后也出现了数个喷口,推动它在无力可借的虚空前进。做完这一切后,机傀拔出了符战刀,甩出片片金色罡雷,接着小心翼翼向那只虫子靠了过去。那只黑色的虫子在进入虚空环境后,看似警惕性放松了很多,在机傀朝它慢慢靠近的时候,这只虫子一点反应都没有,它随着虚空的能量风暴漂浮在半空,看起来一副怡然自得的模样。然而就在机傀缓缓靠近它身侧一千米的范围内的那一刹那,原本一副咸鱼姿态的黑色虫子,忽然暴起——它的口器大张,四肢尖端忽然泛起了一股能量的光芒,虚空的能量风暴有一部分被它吸取,接着通过甲壳传导到了它的腹,然后这只虫子朝向机傀,以常人肉眼难以捕捉的速度,喷出了一道光线。这道绚丽的光线瞬间便穿透了机傀的腹部,刺破了外面那层符屏障,将机傀的紫府扎了个对穿,这时,那道光线才现出正体,那是一根人类小臂长短,长满了倒刺的黑色尖刺。这只虫子的攻击动作,白秋然、乐振天和机神三个家伙自然是看得清清楚楚,再怎么说,他们和这只虫子的实力也完全不是一个层面的。“你刚刚能够躲开吗?”白秋然想了想,对机神问道。“不行。”机神摇了摇头。“我虽然能够很清楚地感应到那只虫子的举动,但是这次攻击的速度,已经超过了那个机傀的反应机能上限了……不用说我,随便换任何一个元婴期的修士来,都不可能躲得过去。”“越级杀敌,有点可怕啊。”乐振天的脸色沉了下来。“这还只是它们族群最低级的品种而已。”就在三人还未从这只虫子的攻击反应过来的时候,这只虫子忽然做出了更加惊人的举动。它居然飘飘摇摇地借着能量风暴,飞到了破损机傀的旁边,然后张开嘴,开始一口一口地吞噬起被它打掉了行动能力的机傀来。      16.虚基仙祖不如虫      看到它这个举动,监控室内的三人都非常意外。“这么生冷不忌的吗?”乐振天喃喃道:“吃生肉也就罢了,连这种铁疙瘩也能下得了口?”“不,其实想一想这样才对。”白秋然回想了一下自己和姜兰他们一起出去郊游的时候,在虚空河下游的几个世界看到的惨状。“这些虫子就是这样,什么都吃的。不过它现在吃机傀做什么?它也没受伤。”话是如此,但白秋然心有一些很不好的预感。“注意。”机神警告道:“这只虫子身上的能量反应开始变化了!”话刚说完,将机傀的符战刀也嘎巴嘎巴咬碎吞下去以后的黑色虫子,忽然在原地蜷缩成了一团。它身上的黑色甲壳忽然白化,变成一种软绵绵的白色物质,将它整个身体都包裹了起来,形成了一个白色的巨茧,然后这个巨茧又迅速地变黑硬化,变成了一个坚硬的卵,在虚空翻腾。在卵的内部,能够看到金色的能量不断地闪烁,每当那股力量闪耀的时候,便能够清楚地看到这只虫子的内腑结构,而且这个结构正在不断地发生变化。“检测到个体的身体发生迅速异变,体内疑似有紫府一样的器官发育诞生……能量读数持续高涨……”机神不断地记录着这个过程的各项数据。这只虫子的茧化状态持续了大约一个小时,然后在一阵颤动,巨茧的外部表皮被从内部撑开破碎,一只崭新的,金色的虫子,从巨茧当爬了出来,发出嘶鸣。这只虫子的外形与之前相仿,但是体型变得更加巨大,甲壳已经完全变成了金色,而且它的甲壳表面布满了机傀身上用来形成能量防御屏障的符,这只虫子前肢的勾爪,也变成了一对如同符战刀刀刃一般的利刃。“它进化了。”机神看了白秋然一眼。“我看到了。”白秋然脸色凝重,说道:“这种速度,真是可怕……”“不,我说的不是这个意思。”机神补充道:“我的意思是,仪器扫描侦测到,这只虫子在吞噬低级机傀后,体内进化出了类似紫府的结构,而且这个紫府内,还有了一个类似于元婴的能量结晶……”“草。”白秋然喃喃道:“我感觉到了这个世界对我的恶意……这种物种恐怖如斯,断不可留!”“为了这种事情您就要灭族啊……”乐振天虚着眼看了自己的师祖一眼。“靠!难道你想以后让人戳着我的脊梁骨,指指点点地说堂堂仙祖,修炼速度连个虫子都比不过吗?”白秋然抓住乐振天的衣领子,振振有词。白秋然很是激动,他的唾沫星子在说话的时候全部都喷到了仙界目前的九五至尊脸上。乐振天沉默着,在心里合计了一下拉上央仙界的所有仙帝能不能够打得过老白,在短暂的计算以后,他果断地放弃了这个想法,正色道:“是,您说的在理,仙界的体面不能丢!”白秋然很是满意,放开了自己的徒孙,还顺手帮他理了理衣襟。看他这幅喜形于色的模样,乐振天考虑了一下,为了自己大师兄的安全着想,还是决定暂时不在白秋然面前提戍华仙帝转世的情况。戍华仙帝的转世身与他之前一样资质驽钝,几乎一辈子无法突破到筑基境界,然而这一次,戍华仙帝依旧靠着他的奇思妙想和剑走偏锋,成功地突破了筑基,并且在接下来的修炼过程一路顺风顺水,一片坦途。现在,在白立飞升仙界后,他已经接手了白立留在那个世界的宗派,成为了一派之长,一代宗师。虽然乐振天、墨尘和白立他们这些都认为戍华仙帝做到这种事情是理所应当的事情,然而这件事在他们的师祖白秋然看来恐怕就不会这么简单了。人最怕的就是人比人气死人,两个按理说都无法突破到筑基期的人放在一起,一个突破了,另外一个没突破,而且这个没突破的还比那个突破了的还要强大得多。将心比心,乐振天真心觉得这事儿让白秋然知道了,他会找个借口再送自己的大师兄去阴曹鬼界轮回一次。“接下来,我将对这只虫子的特性进行研究,争取早日掌握到它们的弱点。”机神说道:“最好通知伊甸那边做好防备工作,因为根据仙祖的情报来看,这群虫子活动的范围,或许就在机傀神庭外面不远处的虚空之。”“朕会安排的,这只虫子的研究就交给你了。”乐振天最后嘱咐道。等乐振天处理完了这里的事情后,白秋然就跟他一起离开了机神的七号研究站点。乐仙帝事务繁忙,还有一堆后妃要应付,所以给白秋然告了句歉以后,便匆匆离去,白秋然也在半路和他分道扬镳,自己回到了九州十地的家里面。回到家,不用说又是苏香雪和小魔女的一堆埋怨,当然,该交的公粮也没能逃掉。到了第二天,白秋然起床洗漱完毕,来到书房后,忽然发现自己书房里的那颗通讯晶石开始闪烁了起来。他接通了通讯,里面传来了智仙熟悉的嚷嚷声。“喂,老白,我听说你们又发现了一个好玩的种族?”“是啊。”对于智仙知道这件事情,白秋然并不意外,这厮最近去搞了个机傀的身体,长期和红尘仙翁混在一起,对建立意识屏障的失落明进行考古工作,红尘仙翁准是从乐振天那里得到了关于虚空虫的消息,因此告诉了他。“这一次,你总不再需要潜入了吧?我可是听说了,那些东西见谁怼谁的。”智仙的声音充满了跃跃欲试,光听声音,白秋然都能想象出他魂火的跃动。“怎么样,带兄弟去见识见识那个种族?”“我倒是无妨,我对那些东西反正也有必须消灭的理由。”白秋然想了想,反问道:“不过你们对失落明的考古工作已经结束了?”“这倒是没有,但是我们也没有再发掘出任何关于灭绝这个失落明的威胁的东西了。”智仙答道:“这边的东西,挖出来了我还可以慢慢看,比起这些,那些虫子可就这么一次了,我可是知道,你丫肯定不会放过那些虫子的。”“你怎么知道的?”白秋然觉得不对,问道。“这还用说,那些虫子的元……咳,没什么,这当然是我推测出来的,我再怎么说也是拥有大智慧的人呐。”智仙说道:“所以说,我最近已经跟墨尘仙帝请假了,这一次你就带带我吧!”      17.不听劝告的人们      原机傀神庭领域,现伊甸领土的外围边境。无数的大型舰船正在虚空河上来来往往,按照前代机神留下来的明坐标图,一个个地去到那些曾被机神统治的眷族明世界,将这些明举族迁移到安全的伊甸深处去。机傀神庭遗留下来的领地何其大也,即便是经历了如此漫长的发展,又有仙界提供的无数援助,伊甸政权如今的实力,依然掌控不到一些边远的世界。当初机神倒了的时候,对这些无法掌控的世界,伊甸能做的也只有开着飞船,到这些世界去一个一个地宣布一遍,现在他们已经归属于伊甸政权的旗下。然而,因为实力的不足,这些偏远的世界,伊甸根本管不到,有些世界甚至连伊甸的部门都没有一个,而因为偏远,当初机神对这些世界的洗脑和控制程度也没有央地区的世界程度那么严重,所以现在几百年过去,很多外域世界都已经借着新生机神留下来的基础设施和余荫,发展成了独立自主的政权。他们有的对伊甸政权发布的政令根本就是当作耳边风,有的甚至直接就宣布了独立,根本鸟都不鸟伊甸政权。对这些世界,伊甸政权就是想处理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因此这一次,当听到伊甸政权派来的警告以后,有很多的世界都以为这是伊甸政权蒙骗他们前往央区域,好控制他们的计谋。因此,对伊甸世界派来迁走他们的运输船,这些世界内的族群都是持着反对态度,有的行事极端一些的,甚至直接将运输船给扣了下来,更有甚者,将运输船给直接击落,将伊甸派去的人员也给拘禁了起来。闹到最后,虹鞘族的集体意识不得不开着“荣光”号帝级机傀,前往外域附近坐镇,这才让局面变得稳定了一些,没有人再敢对伊甸世界的运输船动手脚,然而依旧有许多世界不愿意离开。“他们不走就算了嘛。”通讯,仙界的仙帝乐振天对他说道:“等他们留在这里,让他们享受自由甜美的空气呗。”“乐振天陛下。”虹鞘族的集体意识表露出来的外在魂魄皱眉道:“这些人再怎么说,也是我们的子民。”“但是他们都不认为自己是你的子民呐。”乐振天说道:“朕好意给你个劝,做到你该做的事情,仁至义尽之后,他们若是再不走,那也由得他们去。”“……”虹鞘族的集体意识反问道:“陛下这是要我放弃子民的意思,乐振天陛下遇到这种事情了,会这么做吗?”“当然不会,朕要是遇上你这样的事情,朕会让麾下的仙人去直接把那些不听话的世界直接拖到央区域去。”乐振天笑得很是嘲讽。“然而伊甸政权现在并没有这样的实力不是吗?事有轻重缓急,比起这些不听话的家伙,您还是优先保护好那些真正的子民吧……不过话又说回来了,要是您有这么做的实力,这些区域也不会一个两个独立,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了。”与乐振天交谈的同时,虹鞘族的集体意识也在意识内不断地进行思维的会议,经过无数轮的讨论之后,它长叹了一口气。“事实很残酷,虽然不想承认,但陛下您说的的确是最好的方法,伊甸会做到仁至义尽的。”这次通讯结束以后,虹鞘族的集体意识再次指挥着伊甸麾下的运输船,前往外域的无数世界,进行通知和劝说。见伊甸政权的人来的郑重,态度也真挚,有的明在经过讨论、投票之后,选择跟着这些运输船迁徙,也有的种族拒绝了这个要求,但是分离了一些个体出来,跟着运输船离去。当然,大千虚空无奇不有,真的头铁脑子有问题的种族也不是没有,边陲之地的数个世界,就强硬地拒绝了伊甸的请求,有的种族甚至还把伊甸派去的人给打了一顿。到最后,这些种族依然倔强地留在原本的世界,伊甸也没有办法,仁至义尽的他们,只能带着愿意跟着他们走的种族,回到了央区域,将这些种族给安顿在了已经提前准备好的宜居世界当去。接着几个月的时间悄悄流逝,在所有人都不知道的时候,一股黑色的天灾,慢慢地从虚空河的下游蔓延了过来。伊甸三号边陲世界,曲角族的领地当。曲角族是这一次迁徙当态度最为坚决的种族之一,这些种族的人浑身有着红色的皮肤,天生身体强健,肌肉壮实,性情非常好战冲动,这个种族无论男女头顶都生着一对弯曲的大角,他们的种族也因此而得名。之前他们这个边陲世界被机神的机傀大军锤了一顿,因此遵循强者就是爹的原则,倒是接受了机神的教导,放弃了住在危险的野外,从而举族搬迁进了机神建立起来的机械都市内,不过曲角族的寿命极长,他们的上一代老人还未死绝,机神就被白秋然的思维剧毒弄死,改头换面重获新生,放弃了对这个世界的控制。那时的伊甸也无力管到这么远的地方,因此为了生存,曲角族的老人们就去把机神留下来的那些武器给翻了出来,用以前曲角族的传统训练方式对年轻一代进行了魔鬼式的训练,在死了不少人以后,他们成功筛选出了曲角族新一代的战士,这些曲角族又以一个好战明的姿态复苏了过来。并且这一次,它们的战斗能力变得更加强大,以前这群家伙都是提着战斧战锤之类的冷兵器向前冲锋的,而现在,他们手上的家伙已经换成了机傀们的符战刀和符机炮,作战方式变得更加狂野,破坏力也连续翻了数倍。在这次伊甸政权劝阻各个边陲世界迁徙的过程,这些曲角族的人也做出了最激烈的回应,它们将两个无辜的伊甸运输船保安给摁在地上打了一顿,然后用踢屁股的方式,将伊甸派来劝说的使者给踢回了运输船的驾驶舱。伊甸政权离开后的数个月,整个世界都安宁无事,于是曲角族的人彻底放松了下来,认为这一切果然都是伊甸政权想要蒙骗他们的阴谋。      18.愚蠢的傲慢      因为极度好战而且明程度在机神降临以前还处在冷兵器的时代,所以整个世界曲角族的数量都不是很多,因此机神降临以后,以大神通横扫了这个世界的曲角族,并且将他们集了起来,在世界的心修炼了一座大城,用来圈养这些智慧物质生命,履行戍华仙帝临死前给它下达的“指标”。而在机神离去后,曲角族又进行了一次自我筛选,死了不少人,人口数量对于一个世界而言非常稀少,因此一个城市也完全能够容纳下他们种族的所有人。现在,这一座被曲角族直白地命名为曲角城的城市之,曲角族现任的族长,正在与亲近的族人们一起,开着一场盛宴。原本用来听机神讲演的机械大堂内,如今已经被清空,整齐排列的桌椅和墙壁上原本挂着的巨大显示器都被这些曲角族搬了出去,取而代之的则是一张长桌,数条长椅。这些曲角族甚至认为机神这座自带温度调节空气循环系统的大厅不够“气氛”,因此他们在大厅央拆卸了一块金属地板,铺上了泥土和砖石,将那里垒起了一座巨大的火炉。现在这座火炉被点燃,上面架着一块巨大撒满了香料的肉,随着自动烤架缓缓旋转着,不断有油花从烤肉表面渗出,滴落到火焰上,发出滋滋的声响。而曲角族的族人们和族长,就正围坐在长桌附近,就这香嫩的烤肉和甜美的饮料,开怀畅饮。“嗨呀,那个伊甸使者还跟我们说什么有大难临头。”曲角族的族长放下了自己那小桶一样的杯子,擦了擦嘴,对众人笑道:“这都快一年了,也没发生什么大难嘛……如果特里彭家里的角兽生孩子的时候踹了他一脚也算的话。”众人哄堂大笑。“照我看啊,这帮伊甸的家伙就是想骗我们去他们能够管控到的心区域,到了那里,我们就进入了他们军队的控制范围,就必须遵守伊甸狗屁不通的法律,将他们当成我们的统治者了。”一名看起来有点小聪明的曲角族族人大声道:“看,幸亏我慧眼识破了他们的计谋,这帮伊甸蠢货现在一定正在懊恼,这些家伙实力不足,想管的地方倒挺宽,他们又不是机神!”此言一出,又是许多族人拍手为他叫好,但是曲角族的族长却有些不悦。这厮真是嚣张,明明我才是族长,赶明儿要找个由头敲打敲打他。他心想着,表面上却是没有再说些什么,举起杯子,带动气氛,又不动声色地把众人的焦点集到了自己的身上来。然而就在这帮曲角族的家伙喝得正高兴时,远处却传来了一阵巨大的爆炸声,整个大厅都是隐隐一颤。这帮曲角族举着的杯子僵在了空,他们面面相觑了约摸半分钟,接着曲角族的族长将杯子重重地顿在桌面上,匆匆走了出去,这帮族人也紧跟着他跑了出去。“发生什么了?”曲角族族长来到了一名值夜的战士身边,对他询问道。“族长。”那战士向他敬了一个曲角族的传统礼仪,接着指着远方说道:“似乎是流星雨,落在那个方向了。”“流星雨?”曲角族的族长看向了战士手指所指的方向,那边是一片群山,也是曲角族非常喜欢的狩猎场所,山上生存着的角兽和山地马是他们肉食的主要来源,而山的捕食者,巨大而凶猛的攀岩兽,则是曲角族眼最好的磨练对手之一。流星雨这种事情,在曲角族看来绝对是反常的事件,在古代,天空时不时落下陨星倒也不是什么怪事,但在机神降临后,便直接用难以想象的威能控制了星空,这许多年间再也没有流星坠落过。“难不成是机神的天空制御装置发生老化了?”身后的族人们窃窃私语。“你们也太看不起机神的东西了吧!”曲角族的族长怒骂道:“该乐天的时候乐天没什么,不该乐天的时候乐天,那是傻!”他想起伊甸使者的警告,心有些不安。“去,点上一队战士,跟我走,我们去查探一下那边的情况。”“是。”两个多小时后,曲角族的符悬浮卡车停在了群山的山脚下,一群身穿符战甲,手持符枪炮的曲角族的战士在族长的带领下从卡车运兵舱里跳了下来。“你就在这里待命。”族长对卡车司机吩咐了一句,接着举起手特制的符战斧,高声道:“其余人跟上我,山地急行军!”沿着熟悉的山道,曲角族的队伍爬上了这匹山峰的山顶。奇怪的是,在这个过程,往日能够听到的各种兽类的叫声都听不见了,周围也没有突然蹦出一只角兽过路,或者地上忽然钻出一只攀岩兽朝他们攻击过来。而原本高耸的山峰峰顶,也被什么东西砸,变成了一片冒着淡淡青烟的大坑。族长带着战士们,沿着这个坑壁斜坡滑到这个约有三米深的大坑里,捂着口鼻来到了大坑的心,看到了一个屹立在大坑央的事物。“那是……”曲角族战士们仔细辨认了一下,睁大了眼睛。“一个,卵?”在地上,立着一个约有一米多一点的巨大椭圆形物体,这的确是一个某种生物的蛋没错,不过这个蛋壳呈现出一种黑色,在蛋壳上,还生长着无数鼓起来的脉络,看起来就像是人用力时,手背上的青筋鼓起来了一样。曲角族的族长用自己的符战斧在蛋壳上擦了擦,锋利的斧刃刮在蛋壳上,发出了刺耳的摩擦声响,还有火花冒了出来。族长收回斧头一看,发现自己摩擦过的地方毫发无损。“还挺硬。”曲角族的族长想了想,吩咐道:“来两个人,想法子把这个玩意儿搬回城里去,给长者们研究研究……”他正在说话,一名曲角族的战士却忽然惊叫了起来。“族长!”他指着巨蛋喊道:“这颗蛋在动!”      19.智仙的新身体      “什么?”曲角族的人或许不太喜欢动脑子,但论起打架斗殴,战场厮杀,他们绝对是一把好手,因此在听到自己的战士的叫喊后,族长不做他想,立刻就握紧了战斧,迅速转身,并且用斧刃挡住了自己的要害。在他转身以后,果不其然,黑色的巨蛋开始了明显的摇晃,坚硬的蛋壳上也出现了隐约的裂纹,看起来蛋壳内的生物正要破壳而出。“做好戒备!”曲角族的族长高声命令道:“今晚谁要是被一只刚刚从卵子里生出来的幼体给干掉了,那回去以后,我会和族人们嘲笑他三天三夜的!”听到他这句话,曲角族的战士们全部都稍退了少许,接着用手的枪炮瞄准了这个巨蛋,心提起了最高的警惕。说时迟那时快,就在曲角族的战士们做好准备后不久,那蛋壳的上半部分忽然毫无征兆地破碎开来,伴随着一声嘶鸣,一道肉眼难以看清的小小黑影从蛋壳里飙射了出来,朝着族长的脸部扑了过去。“贫弱!”曲角族族长大喝一声,一斧子将这道黑影劈了开去。黑影落到地上,咕噜噜地滚了两圈,停了下来,曲角族的人们这才看到,原来蛋壳里窜出来的是一截黑色的,不断蠕动着的毛虫一样的东西,但是却带着黑色的甲壳。“虫子?”看到这只袭击自己生物的正体,曲角族的族长也有些意外,他眉头一挑,手持战斧小心翼翼地靠了过去,一边走一边说道:“虫子我倒是见过不少,杀过不少,但是你这么大只的幼虫,我倒是第一次见。”这只在地上不断挣扎着的黑色生物,已经几乎相当于曲角族壮汉一条肌肉凝结的手臂,似乎是因为刚刚的袭击失败,它的后背上被符战斧劈出了一道巨大的伤口,正在不断地往外流淌着蓝色的粘液,身体也在不断地挣扎。不过就在曲角族族长刚刚走了几步时,这只虫子忽然停下了动作,僵在了原地。“死了?”族长不确定地又向那边走了几步,然而这时,那只黑色幼虫的躯体表面,黑色的甲壳忽然涌出大量的白色物质,这些物质包裹住整只虫子后,又转变为了某种像是岩石一样的质态。接着短短十秒不到,这个岩石一样的卵就被从内部破开,一只前肢带着锋利勾爪,后肢粗壮,浑身黑甲长满獠牙的巨虫,便从里面蹦了出来,嘶鸣着向族长抓了过来。“什么鬼东西!”族长低低喝骂了一声,符战斧一记横劈,然而在虫子的甲壳上却只留下了一道淡淡的白色痕迹,他本人也被踉跄着逼退,胸前的战甲还被虫子的勾爪划出了三道巨大的伤痕。“族长!”后面的曲角族战士们见势不妙,也非常果断地抛弃了一对一的规矩,他们拉栓上膛,瞄准巨虫,无数符枪炮瞬间开火,被符之力加速后的强悍弹丸接连不断地击打在虫子的黑甲上,冒出阵阵火光,冲击力将这只虫子击打得连连后退。这只巨虫的外壳不知道是什么玩意,防御力极其惊人,能够挡下足以将曲角族强悍肉身都轻易撕裂的弹雨,不过再高的防御力也总有个上限,在接连不断的枪火洗礼下,这只巨虫身上的甲壳开始出现了缺损,盔甲变成碎片剥落,蓝色的血液溅了出来。“停火!”曲角族的族长低低地吼了一声,然后身上体表冒出了数个玄奥的符,放出了各色的光华。当初机神降临后,也对这个世界的种族传授了不完全的符体系,在机神撤离后,伊甸曾经用各世界广播的方式,向他们传播了能够修炼到堪比分神期战力的符体系,让这些种族用以自保,等待着伊甸的势力逐步扩张过去。曲角族自然也学习了这种能够强化自身的方法,族长正是其的佼佼者,现在的他全力施为,一般的初级型号机傀一对一还真不是他的对手。身上的符之力通过躯体的传导,流淌到了手的符巨斧上,斧刃上的光芒更炽,并且嗡嗡地震动了起来,双手紧握着巨斧,曲角族的族长怒吼一声,高高跃起,双手将巨斧抡圆,仿佛大灌篮一般地狠狠劈在了巨虫的脑门上。咔嚓一声,斧刃切开坚硬的甲壳,一路向下,将虫子的整个上半身都分成了两半。倒在地上,黑色巨虫在一滩蓝色的体液兀自蹬了两下腿,停止了活动。“什么啊,并不是毫无办法对付的生物嘛。”甩干了斧刃上沾着的虫血,曲角族的族长嘲笑道:“伊甸的软蛋就是怂包。”他吩咐两名战士去将虫子的蛋壳和尸体收拾起来准备带回去研究,然后一群人有说有笑地向着来时的方向走去。这是保险起见,族长还是决定先把东西送回去,明天早上再组织更多的人手来探索群山。然而事态很明显已经超出了他们的预料,这个世界的情况已经如同飙车一样脱离了正常的轨道,现在正在排水沟的上面做着三百十度旋转的大漂移。当他们登上坑壁,来到山巅时,曲角族战士们的笑容僵在了脸上。他们的悬浮卡车燃起了熊熊的烈火,照亮了夜空,悬浮卡车的驾驶座位处,被某种巨力撕开,里面的人员被拖了出来,血液形成了一条触目惊心的轨迹。而在卡车的周围,整片山野上,是无数只黑色的,高大的虫子,它们的每一只都比之前杀死的那只要高大强壮,有的还带着一些熟悉的特征,仿佛来自地狱最深处的恶魔。似乎是感应到了活物,这群虫子齐刷刷地扭过头来,狰狞的虫眼,在黑暗散发着猩红的光芒。仙界所属意识领域的边界,第七十三号考古遗迹。白秋然带着姜兰和黎瑾瑶一起,从仙界的虚空飞舟上走了下来。红尘仙翁带着一大批仙人前来迎接,对他们行礼,白秋然这边也给予回应。见礼过后,白秋然直接看向了旁边一尊平平无奇的机傀,对他笑道:“看起来挺精神的啊,智仙,新的身体使用起来感觉如何啊?”      20.我只是来旅游的      “还行吧,至少我能够自主地去到我想去的地方了。”那尊机傀的眼发出幽幽的绿光,随后它的面罩打开,机傀的脑袋内空空如也,里面放着一个眼眶不断冒着绿色魂火的骷髅头。它看了一眼姜兰和黎瑾瑶,问道:“你家里另外两个姑娘呢?”“香雪在家看着孩子,把漠雪独自扔在合欢宗里她不放心,若薇……这丫头不学无术,我给她报了个仙界的补习班,逼着她上课去了。”白秋然回答道,同时冷笑了一声。“哼,以为人生大愿完成了以后就能摸了吗?开什么玩笑。”你这不完全是看自己徒弟赢了自己不爽,换着花样打击报复吗?智仙悄悄地看了他一眼。这师尊简直是屑啊。当然,这些话它只是在心里想的,并没有说出来。“说起来。”白秋然对红尘仙翁和智仙问道:“你们俩发掘了这么多的遗迹,有确认到毁灭了这个明的究竟是什么东西吗?它们究竟是不是虫子?”“不确定,因为这个种族留下来的都是些壁画,壁画嘛,很多也用了夸张的手法。”智仙摇头道:“不过我们可以确认的是,那个毁灭了这个明的巨大威胁,也是一些能够吞噬整个世界的【生物】,就这一点来看,倒是与虫子非常相似。”“我先前去机神那里观看了虚空之虫的实验。”白秋然说道:“只能说,幸好这些虫子要来也是从虚空河的下游来,会首先经过伊甸的地盘,我们只要在这片缓冲带上将虫子的攻势抵挡住,仙界的领地还不会受到多么严重的损失。”“不过伊甸那边就真的没办法了。”红尘仙翁说道:“二师兄虽然确认了仙人、识魔、机傀三系力量的军队,都会出动,帮助伊甸去维持防线,不过究竟能不能够撑得住,也是难说,伊甸政权很有可能再度成为一个领地沦陷的流浪政权。”“那也不关我们的事情,谁让这事情摊到他们头上了呢?当初机神还在倒是有一战之力,不过机神在的时候,他们混的也比现在更惨。”白秋然摊手道:“这些扯皮都是振天的事情,我反正想的就是,这种危险的种族,必须要从虚空排除掉。”他回想了一下实验室内那只吞噬了初级机傀后,进化出了紫府和虫族元婴的金色虫子,加重了语气重复道:“嗯,虫子必须死!”智仙看了看姜兰和黎瑾瑶,后两个姑娘回以他一个无奈的眼神。“那事不宜迟我们现在就出发吧。”智仙开始摩拳擦掌。“深入虫族腹地,查看这种生物的生态。”“这边就交给你了。”白秋然看向红尘仙翁。“这个明留下的遗迹必须研究清楚,究竟是什么原因才逼得创造出了意识领域的他们不得已要用意识屏障封锁内部。这个造成他们明毁灭的因素,若是虫族还好……倘若不是,那我们还要做好警惕和防备。”嘱咐好这边后,白秋然让智仙登上了船,一行人穿越意识屏障的裂隙,通过了伊甸的关口,来到了伊甸的领地之上。白秋然这一次并没有去寻找伊甸政权的打算,他在自己和姜兰、黎瑾瑶他们的通关审核件上填写的都是去伊甸的边陲世界旅游,然而在他们沿着虚空河向边陲方向进发的时候,浑身带着青铜色彩的巨大机傀“荣光”却拦在了河面上,正等着他们。伊甸,能够操纵这一具帝级机傀的人,只有现任伊甸政权的元首,虹鞘族的集体意识了。于是在远远地看到那具帝级机傀时,白秋然就将飞舟的速度减缓了下来,慢慢地停在了这尊机傀的身前,而这尊机傀也低下了头,下一刻,一个虹鞘族的虚影被它投射到了虚空飞舟的船舱内。这一次,虹鞘族的集体意识使用的是一个女性虹鞘族的形象,应该算得上是他们种族内的妙龄少女,然而因为种族外貌的不同,这个少女在白秋然他们看来,只能算作是不难看。“尊敬的仙祖,还有两位夫人,你们好。”虹鞘族的集体意识的虚影在白秋然、姜兰和黎瑾瑶的身上依次停留,最后扫过了蹲在初级机傀身体内的智仙。它估计是认为智仙只是个被派来负责开飞船的机傀,毕竟现在伊甸高层人人都知道,新生的机神是仙祖的忠实马仔。“你这次干嘛变了个女性?”白秋然和姜兰都对虹鞘族的集体意识的外貌不甚在意,然而小魔女却抱着胳膊昂着下巴,对它指指点点。“你该不会是想指望着通过这种手段勾引我们家的秋然前辈吧?”“这位夫人,我早就已经没有这种欲望,也不具备这样的思维模式了。”虹鞘族的集体意识有些无语。“我的外貌都是在我们最后的族裔随机抽取的,只是这一次碰巧抽到了一个女孩子而已,这是三百七十号遗民。”白秋然在黎瑾瑶的脑袋上轻轻敲了一下,打断了小魔女接下来的骚话,接着他问道:“你在这里等着做什么?有事情吗?”“的确,仙祖您带着夫人过来旅游,然后填了个边陲世界……您是想去探查那些虫子的下落吧?”虹鞘族的集体意识问道。“什么虫子?”白秋然顾左右而言他。“兰儿,瑾瑶,你们有听说过什么虫子吗?”姜兰仰头看了他一眼,摇了摇头没说话,黎瑾瑶则顺着他的话做戏道:“我们家厨房里倒是经常出现一些虫子,都是些偷油婆小强,烦死了!下回得想个法子好好打扫打扫,把这些小强灭掉。”“您其实不用演戏的,我们大家都心知肚明。”虹鞘族的集体意识的投影露出了一个苦笑。“就算您真的不知道,那我也要告诉您……您填写的那个边陲世界,就在三天前完全失联了。”“咦?”白秋然闻言愣道:“那个世界的家伙终于独立了?”他这话说得很没礼貌,虹鞘族的集体意识憋了半天,才将心的恼怒压了下去,平静地说道:“就算他们独立了,他们也不可能完全断绝和我们伊甸政权的联系,他们生活所需要的许多东西,他们自己的世界是没有能力生产的,必须要依靠我们的供应才行。他们与我们完全断绝联系,那就只能说明一个问题,那个世界发生什么意料之外的状况……很有可能,那个世界内的明已经毁灭了。”      21.跪舔的快感和被吃可不同      “这么快就已经出现了吗?”听到虹鞘族集体意识的话,白秋然和姜兰、黎瑾瑶惊讶地对视了一眼。要知道他们上次去郊游的时候,也不过只是一个多月之前的事情,那个时候,白秋然看到的那些被啃食殆尽的世界,都还在虚空河的更下游,距离这边还有非常遥远的一段距离。若是技术力不达标的明,或许穷尽他们种族的一生,都无法从那边到达这里。“这些虫子的行动速度也未免太快了,简直就是瘟疫一样的天灾。”白秋然不禁感慨。“话说……我记得仙界之前就有通知过伊甸了吧,边陲世界的人你们还没撤光吗?”“撤了,他们说什么都不肯走,有的还把我们的使者打了一顿。”虹鞘族的集体意识极其不情愿地提到了此事。“曲角族、狂蛮族、爪地王国……全部都是一些崇尚强权和力量的明。”“那他们现在多半如愿以偿了。”白秋然虚着眼说道:“那些虫子的拳头可不是一般的大。”“不过那就不是强权了吧。”小魔女摇着手指头纠正道:“秋然前辈你不明白啊,一般来说,这些崇尚力量的种族,他们享受的快感有两种,一种是君临其上,征服弱者的快感,另外一种,则是跪舔强者,与有荣焉的快感。但遇上虫子,他们只能变成饲料,这样可没有快感可言啊。”“原来如此,瑾瑶分析的很有道理。”白秋然煞有介事地点了点头,看向虹鞘族的集体意识。“那么,你到底有什么事情,说来听听?”“我想恳请仙祖帮我们伊甸一个忙。”虹鞘族的集体意识稍稍一鞠躬,接着说道:“当您前往虫子的地盘时,顺道帮我们带一点与虫子有关的情报来就好……当然我们会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给予您酬谢,面对这些虫子,哪怕不敌,我们也不想坐以待毙啊。”“我会的。”白秋然想了想,然后答道:“反正也是举手之劳而已。”“感谢您的慷慨。”虹鞘族的集体意识说完后,消失在了船舱内。同时荣光机傀动了起来,将白秋然他们乘坐的虚空飞舟放在了自己的手掌上。“我的速度比这种飞舟要快。”“荣光”对他们传来了通讯。“请让我送你们一程吧。”伊甸边陲三号世界,曲角族曾经的家园之。曾经,机神为曲角族建立起来的坚不可摧的防御屏障,已经被无数黑色的洪潮摧垮,无数形貌可怖的怪异虫子从防御屏障的缺口疯狂地涌入了机械城市之,与城内曲角族的战士们进行交战……或者说,对曲角族的战士们进行着屠杀。它们的个体实力凌驾与单个曲角族的战士之上,数量更是铺天盖地,令人绝望,因此,这是一场从最开始就不对等的战争。很快,机械城市内的一切生命就被这股虫潮吞噬殆尽,无论是妇女、老幼,亦或是牲畜,家禽,这些虫子全部都一视同仁,来者不拒。而且在吞噬掉曲角族的族人以后,这些虫子有的身上还长出了一对强壮的曲角,它们的前肢肌肉变得更加发达,手上的勾爪也凝结变黑,变成了一对像是拳头一样的重锤。更有曲角族的人目睹到它们在击杀了战士以后,将战士连人带着武器一同吞噬,随后附近的一片虫子身上都长出了武器上的符,它们有的口器进化为了能够发射符尖刺的枪炮,有的则在前肢处生成了如同符刀刃一样的巨大镰刃。战势令人绝望,在虫子对机械城市发动进攻后的一个小时三十分钟之后,躲藏在机械城市最顶层的大堂之的最后一名曲角族成员,绝望地放弃了抵抗。他用随身携带的符手枪瞄准了自己的下巴,了结了自己的生命。在倒地死亡之前,他眼前走马观花地浮现出了前不久,伊甸使者前来劝说他们迁徙到央地区的时候。那个时候,当曲角族的族长一脚将那名使者踢回运输船船舱的时候,他与其他族人一样,都在放声嘲笑。然而当时浮现在那个使者脸上的,并不是小算盘遭到识破的羞恼和愤怒,反而是一种看死人一样的表情。“你们会后悔的。”他当时这么说道。“曲角族永不后悔!”当时的族长是这么回应的。只不过现在,他们英明神武的族长,应该已经变成了这些虫子们肚子里的消化物了吧。永不后悔?真是讽刺啊。这个曲角族倒在血泊,脑海闪过了这一辈子最后的念头。“到了,这里就是几个还未撤离的边陲世界。”虚空河上,“荣光”帝级机傀缓缓伸展开手掌,让白秋然等人乘坐着的虚空飞舟离开了他的手心,缓缓地升空而起。隔着船舱,白秋然等人站在飞舟上张望,看向那几个边陲世界。“从外面看上去看不出什么东西啊。”黎瑾瑶看了一会儿后说道:“附近的虚空也没有看到什么可疑的生物。”“伊甸的元首,你在这里尝试呼叫一下呢?”姜兰提议道。“我已经做了,从刚刚看到这几个世界开始,我的呼叫就没有断过。”虹鞘族的集体意识回应道:“然而并没有任何回应。”“那就或许是世界内部已经出了问题。”智仙整个机傀的身体都几乎贴到了船舱的舱壁上,透过显示器目不转睛地看着那几个世界。“我们进去看看就知道了。”白秋然对虹鞘族的集体意识说道:“你先回去吧,保险一点,你现在控制的这具帝级机傀可是你们伊甸压箱底的战略级武器了。”“那就拜托你们了。”虹鞘族的集体意识倒是没在这种地方矫情,说完以后,它很快便驾驭着帝级机傀沿着虚空河返航,消失在了白秋然他们的视线。“好,我们也进去看看。”白秋然捏了捏手指。“兰儿,瑾瑶,做好战斗的准备,智仙,你……你待会儿自己想办法跑快一点吧。”“你就不能分点力气出来稍微保护一下我吗?”智仙吐槽道。白秋然不予理会,驾驶着虚空飞舟,随便挑了一个边陲世界,便侵入到了这个世界的内侧。一进入其,出现在众人眼前的,便是一片可怕的景象。      22.终于到家了……      他们进入的世界的地方是某个星球上的一片密林上空,然而此时,这颗星球的天空却无比的昏暗。天空的大气仿佛已经被某种物质所污染,呈现出一种昏黄的色调,无数红色的闪电在云层跳跃闪耀,传来隆隆的雷鸣。更加令人惊骇的是,不远处的天空,无数奇特的飞行生物正发出悲鸣,拼了命地闪动着翅膀,朝着其他地方逃亡,然而在它们的身后,有一片黑色的云层紧紧地跟随着它们。那是一群飞在空的巨虫,它们浑身覆盖着漆黑的甲壳,甲壳上还有着些许奇妙的符,不过它们与正常的虫子也有一些不太一样。这些虫子鼻尖长着巨大弯曲的犄角,背后扇动的翅膀并非是透明或者半透明的虫翅,而是长着翼膜的巨大肉翅,看起来倒是与蝙蝠或者龙族的翅膀构造有些相似。这群飞虫体型巨大,最小的也在二十米以上,看起来也不像虫子,倒有些像是某种飞行的异兽。而此时此刻,这片怪异的飞虫之云,正在不断地追赶着前方奔逃的生物群体,它们鼻尖上的尖锐犄角发出闪耀的光芒,一道道红色的雷霆被它们从那个部位放了出来,轰击到前方奔逃的生物群当去。天空上,不断有这个世界的本土生物被点得焦糊,向地面坠落而去。而地面上的情况则更加糟糕,不远处,能够清晰地看到无数的黑色巨虫如同一张地毯一样地铺在地面上,这道潮水席卷而来,无数的密林被摧毁,倒在潮水,然后被虫子们撕碎吞噬。在这片黑色虫潮的席卷之下,整片密林,都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飞快地消失,而天空坠落的飞行生物,也同样被它们吞噬,眨眼间便消失在了可怕的虫潮之。见状,白秋然当机立断地开启了虚空飞舟的隐形模式,同时打开了这艘虚空飞舟各个部位的录像装置,将这一幕幕生态图景给记录下来。“这是何等贪婪可怕的生物。”智仙趴在显示器旁边,看着地上天上的虫潮,感叹道:“简直就像是专门为了扩张进化而生的种群一样。”“这就是虫族吗?”黎瑾瑶也看着这幅情景,问道:“看这个样子,这世界的明怕是已经凶多吉少了。”“不是凶多吉少,而是已经凉透了。”白秋然指着那些虫子说道:“你们看,那些虫子的体表都有符号,那是符,是伊甸政权为了让这些自己尚且管理不到的边陲世界明有着自保的能力,留给他们的符体系,而且那些飞行的大虫子,它们放出闪电进行能量攻击的方式,也完完全全就是通过符的力量进行的……这世界的明,恐怕是已经被它们给吞噬消化掉了。”“我等不及要观察研究它们了。”智仙搓着双手,说道。“这次的行动,你来指挥吧。”白秋然和姜兰、黎瑾瑶两个姑娘稍微商量了一下,对智仙说道:“你是专业的研究者,而我们三个……对于如何研究一种生物这个方面,都没有什么经验。”“没问题!”智仙当然不会拒绝这样的要求,难得有机会直接使唤白秋然帮助它的研究。于是他在想了想以后,说道:“咱们先开着隐身,把这个物质世界给飞一遍看看,我们对这些虫子的初步了解都还不足。”“行。”白秋然于是依照智仙的话,开着隐身,驾驶着这艘虚空飞舟,在这个物质世界里巡航了起来。不飞不要紧,这么一飞,他们又看到了许多令人瞠目结舌的东西。他们看到,这群虫子分工有序,除了之前所见正在吞噬密林的巨虫和正在追杀飞行生物的飞虫两种虫子以外,这个世界内还有许许多多其他的虫类。有类似史莱姆一样,浑身流淌着粘液,宛如一个肉团一样的虫子,正在沿着被巨虫啃食后的大地不断地前进,随着它的前进,一片片有些恶心的,宛如布满血管的皮肤的“地毯”,被它铺在了这颗星球的大地之上。这些“地毯”一旦铺开来,便宛如有了生命一般地,会自行快速扩张,它们伸展出无数血管一样的触须,深深扎入土地的深处,汲取着土壤当的养分。也有如同神代异兽那样身长数里,浑身披着黑色重甲,前方长着一对粗壮的撞角的巨兽,它们开山辟谷,那巨大的身躯只需要在地面进行一个短距离的加速,然后轻轻一撞,便能够将高达巍峨的山岳给推倒。这群巨兽现在正在用这样的方式,将这座星球上原本存在着的山峰一座座推平。还有一只只身体庞大不下于这些巨兽的巨大飞虫,它们震动着巨大的翅膀,在这座星球的山谷上飞向,不断地从虫腹处生出无数大大小小的粘团,落入山谷,将这些山谷填平。而这颗星球的河流处,更是有一种类似鱼类一样的两栖虫子跳入水,疯狂地捕食着河里的生物,在海边,也有一些比这些虫子体型更大一些的同类型虫子,组成庞大的队伍,跃入海洋,捕杀着这颗星球海洋生活着的巨兽。白秋然驾驶着飞舟冲出这颗星球的大气,然后发现在大气层的外面,也有一些比地面上的巨兽更加庞大的虫子,它们的外形宛如巨大而漆黑的鱿鱼,后方的触手舞动,依靠着某种白秋然他们未曾见过的神秘力量向着这颗星球外的太空前进。在这些巨大的黑色“鱿鱼”之上,还载满了无数大大小小的黑色虫卵,想来这应该就是虫子们的“远征舰队”。巡航的过程差不多接近尾声,在这个过程,智仙一直操控着飞舟上的各个录像装置,对这些虫子进行各种角度的拍摄。他甚至还嫌这飞舟上搭载的录像装置不够多,自己又从不知道哪里掏了许多留影石出来,趴在飞舟半透明的舱壁上,一边拍摄一边喃喃说着什么,看上去跟着了魔似的。“我们差不多将这个物质世界转完了。”白秋然将虚空飞舟停在宜居星球表面大气层内的一片云朵后方,伪装成了一片云气,然后他问道:“智仙,接下来做什么?”“接下来……啊!”智仙敲了一下手掌。“寻找这些东西的巢穴,它们这种行为模式,十有九是有老巢的,我们就去这个世界曾经存在过明的城市查看,虫子们的老巢在那里的几率最高了。”      23.智仙为了研究什么都肯干的      白秋然调转飞船,虚空飞舟向着星球的大地行去。在抵达这里之前,“荣光”帝级机傀曾经把这几个边陲世界的城市分布地图都用机傀的方式传给了智仙,虽然这些边陲世界的种族从很大程度上并不承认伊甸政权的统治,但是他们也没什么力量在荒野上自己再开辟新的聚居地,因此即便旧的机神倒台后,他们也依然住在机神给他们开辟出来的机械城市。“这个世界的机械城市一共就三个,分别分布在这颗宜居星球的三片大陆上。”智仙一边给白秋然指引方向,一边解说道:“这世界的智慧生命体不止一种,有高山上下来的,有原本生活在林地里的,还有从水出现,可以水陆两栖的鱼人。为了让它们不进行内斗,当初的机神将它们三个种族分离开,给它们一个种族修建了一座城市。因此,这个边陲世界内其实也可以算作是三个小型明。”“我在想,照这些虫子的胃口来看,不知道还有没有城市剩下。”白秋然一边操纵一边说道:“这些虫子可是连机傀这样的金属疙瘩也来者不拒的。”“这就只能看脸了。”智仙喃喃道:“希望这些虫子大爷嘴下留情,给我们剩下点残羹冷炙研究研究。”“你这听起来不像是研究,倒像是乞讨一样。”听到智仙的话,黎瑾瑶忍不住斜了他一眼。“姑娘您不懂,这是研究者的态度。”智仙摇头道:“想当初为了研究奔兽的食性,我甚至还尝过……咳咳,什么都没有。”他话没说完,但是此言一出,黎瑾瑶和姜兰都微妙地离他远了一些。“你好恶心啊。”白秋然也是一脸的嫌弃。“以后离我远点好不好?”“我开玩笑的啊!”智仙大声喊道,然而白秋然他们一家三个没有一个信他的。因为根据他们对智仙的了解,这个为了求知欲望能够将自己的肉身乃至一切都献给天道做交易的人,是极有可能做出这种事情的。他连命都不要了,区区吔屎又算得了什么。虚空飞舟不断加速,渐渐来到了一片群山与平原接壤的地界。这里原本有一座机神修建起来的宏伟的机械都市,就建立在山地到平原的渐变区域,机神利用自己的威能推平了崎岖的山脉,硬生生地掘出了一个巨大的环形盆地,城市就建筑在这个盆地里,后面靠山,门外便是一片平坦的大平原。这座城市内,原本生存着的便是这个世界内的山地人种族。然而现在,山脉差不多已经快被虫族的巨兽推平,地面上也早已被铺上了蠕动皮肉一样的虫子的“地毯”,白秋然等人按照坐标来到指定的地点,从上向下看去,发现盆地早已不见,盆地内的城市也早已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巨大的深坑,坑有着一团巨大的,长满了腔孔的东西,还在不断地蠕动收缩着。“这应该是虫子弄的巢穴或者建筑物一类的东西。”智仙咔嚓咔嚓地拍了好多张图像,将这个东西的外形记录下来。“我刚刚看到有些腔孔在往外面排出黑色的虫卵。老白,我们再去其他两座城市看看。”白秋然于是驾驶着飞舟启程,他们先来到林地人的城市,然而这里也和山地人那座城市差不多,周围的密林全部被虫子们啃了个干净,原本是城市的地方被虫子挖出了一个大坑,里面团着不断生产虫卵的某种血肉建筑物。白秋然他们又来到两栖鱼人的城市,因为种族的特殊性,这座城市的建筑结构也与之前那两座城市有所不同。机神用机械在一片深水的海湾为两栖鱼人们建立了这座巨城,这座城市有露出水面的结构,而在水下,也有一座同样规模的机械城市。可以说,这座机械城市一半在水面之上,一半在水面之下,而生活在这里的鱼人们,能够通过这座城市轻易地来往于陆地和海洋之间。或许是因为这座城市的特殊结构,虫族也没有再简单粗暴地摧毁这里,当白秋然他们来到此处时,发现这座城市的基本构造还在,只是在金属的表面上又被虫子们铺上了一层皮肉地毯,但是依然能够看得出原来那些建筑物的独特外形。而在这座城市内部,海水被某种东西过滤,成了绿色的液体,在这些绿水当,不断有海的虫子翻腾着出现,然后通过水下的出入口进入了广袤的海洋,猎食这个星球上仅存的海兽们。这个地方似乎对虫子们来说意义非凡,在这座城市周围,还出现了一些白秋然他们之前从未见到过的虫子,这些虫子就像是一颗颗巨大的红色水晶球,漂浮在空,只不过在这颗“水晶球”的下方,还长满了狰狞的黑色触须和坚硬的节肢。这些水晶球虫子漂浮在空,就好像是漂浮在海洋的水母一样,漫无目的地绕着城市,来回飘荡着,那水晶球似的头部,时不时地闪过一瞬流光。而在下面城镇的最高处,白秋然等人还发现了一只与众不同的虫子。这只虫子长得实在是太过与众不同,因此白秋然等人一眼便发现了它,它的身躯高大,几乎是其他基础陆行虫子的几十倍,然而又比那些陆地上推山倒树的巨兽要小上许多,这只虫子浑身都覆盖着深黑色的甲壳,甲壳上写满了密密麻麻的金色符,符,时不时能够看到无比精纯的能量流淌而过。这只巨虫上半身的躯干部分粗壮而坚挺,覆盖的黑色甲壳宛如一件漆黑的重甲被它披在身上,它有着四只前肢,四只下肢,下肢呈四方形分开,粗壮有力,肢体的尖端是尖尖的节肢,一看就知道非常危险。而它的上半身的四只前肢则是四柄闪烁着符的长长刀刃,符刀刃不断嗡嗡震动,一看就知道非常危险。更为特别的是,看遍了这个世界,白秋然等人都没有发现任何一只和它相似的虫子。“这一定是一个特殊个体,说不定是指挥个体。”智仙催促道:“快,老白,靠近一些观察一下。”白秋然将虚空飞舟缓缓朝着那只虫子的方位靠拢,然而就在他们靠近那些红水晶球虫子的方圆三里以内时,那些红水晶一样的虫子表面,忽然闪耀起了如同警报器一样的红光。而那只特殊的虫子,也抬起头,准确无误地朝着白秋然他们所在的方位看了过来。      24.虫子的适应能力      “被发现了?!”注意到那只虫子的目光,众人心一惊。“哦哦,看来它们拥有某种我们所不知道的探测手段。”智仙依旧淡定,趴在透明的舱壁上专注地观察着那只特殊的虫子。“我说,我们现在好歹也是深陷重围。”黎瑾瑶吐槽道:“你就算不害怕,也稍微尊重一下这些虫子好不好?”“笑话,有老白在这儿,我怕个鬼。”智仙毫不在意地回应道:“哦哦,看来这只虫子能够指挥其他的个体。”地面上,那只特殊的虫子已经仰天发出了厉啸,熟悉的符在它的甲壳上流淌着,然后这只虫子张口喷出来了一道粗壮的符能量炮击。这时候,白秋然也顾不得维持隐形状态了,虚空飞舟一个迅速的横移,避开了炮击的同时,也从隐形状态当显现了出来。这道炮击擦着飞舟的旁边飞过,在天空的云层捅出来一个巨大的空洞,然后引发了足以覆盖方圆数里的巨大爆炸。“这虫子的实力相当于一个渡劫期的修士了。”黎瑾瑶扭头看了看天空,说道:“这是将这个符体系推演到极限的结果吗?”“不止,它们应该还对符体系进行了自己的优化。”姜兰一边说着,一边轻轻地拉开了衣袖。地面上,无数的虫子已经在这只特殊个体的某种呼唤下聚集了起来,海面波涛翻涌,水面下也有数不清的水生虫兽在聚拢。“感知不到它是用什么方式来对虫群进行呼唤和控制的。”白秋然闭眼放出了神识,接着又收了回来,满脸古怪。“不过我倒是感知到了一些奇妙的事情……兰儿。”他看到正准备放毒的姜兰,伸手止住了姜兰的动作。“别放太高级的毒素,这次使用最低级的,能够保证我们脱身就行了。”“我明白了。”姜兰点了点头,又将袖子放了下来。接着她来到虚空飞舟的甲板上,一手扶着甲板的扶手,另外一手伸了出去,用食指向地面轻轻一点。一道淡淡的紫色烟雾从她的指尖流淌出来,旋即随风而逝,但就在下一刻,地面上的无数巨大的黑色虫子,它们的口器直接吐出了绿色的泡沫,身体内部的血肉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融化,从它们的甲壳的缝隙蔓延了出来,让这些本来像是战争机器一样的巨虫,如同软绵绵的泡沫一样融化成了一滩液体。而在水,也有无数的水兽翻腾挣扎,很快,水面上便有无数向上翻着肚子的水生虫兽漂浮在了水面上,失去了性命。“这是最低级的毒?”智仙看了一下这幅景象,觉得有些毛骨悚然。“老白,我跟你这个夫人没有怎么接触过……不过,她是不是有点强过头了?”“作为第一位归墟境修士,兰儿的毒素有这种效果是理所当然的。”白秋然答道:“即便是最低等的毒素,在她的手上,也能依靠真元催化出无比可怕的效果。”“快看。”黎瑾瑶提醒道:“那只怪虫出现奇怪的反应了!”地面上,被皮肉地毯包裹覆盖的城市当,那只貌似能够指挥其他虫子的特殊个体也出现了反应,姜兰放出了毒素,毒素充斥了方圆数十里的天地,这只特殊虫子自然也遭到了毒素的感染。它的黑甲金纹下有蓝色的液体滴滴答答地流淌出来,落到地面,发出滋滋的白烟,腐蚀地上的皮肉地毯。这只虫子看上去萎靡了一阵,它的四根腿脚有些无力地趴开,整个身体都耸拉了下去,然而这个状态仅仅持续了一分钟左右,这只黑甲金纹的虫子忽然又挣扎着爬了起来,而且看样子,它已经对姜兰的毒素免疫了。它爬起身来,身上被毒素腐蚀出来的伤口迅速愈合,并且仰天发出了厉啸,在这个时候,它再次通过某种未知的手段将某种讯号传递到了所有其他的虫子身上。接着,在地面、在水的幸存虫子,还有正在赶来的天空如同蝙蝠一样的飞行虫子,它们的身上都发生了某种微妙的改变和进化。然后,地上的虫子站了起来,水再也没有翻着肚子的水生虫兽冒出,远处的天空,飞行的虫子们一头撞入了姜兰播撒毒素的范围内,却毫无感觉。它们全体免疫了姜兰放出来的这一种毒素。“果然啊……”白秋然说道:“无论是个体战力还是数量,都不是这个种族最可怕的地方,这种虫子,可怕是可怕在这种地方的啊。”“好可怕的环境适应能力。”智仙也感慨道:“针对无法存活,充斥剧毒的恶劣环境,在短短一分钟内就进化出了对应的免疫系统,并且通过某种我们不知道的方式传递到了整个族群……有这种生物,也无怪乎虚空那么多的明被它们吃光了。”“这些虫子应该是有弱点的。”黎瑾瑶拔出了双刀,同时说道:“否则它们早应该占领整个虚空了。”“我想,我大概知道它们的弱点是什么。”白秋然说道:“瑾瑶,你跟我来试试,我们去把那只特殊个体抓回去给机神研究。”“啧。”甲板上,姜兰看到虫子免疫自己毒素的这一幕,也不禁微微蹙眉。作为一个用毒几十万年的超级巨佬,九州十地乃至整个仙界虚空,应该不会有人在毒功上的造诣超越她,哪怕是她的丈夫白秋然,那也只是体质和力量太过强大,光用抗性就能抵抗她的毒素而已。若论起在毒物上的造诣,专注研究其他学问,并且主要还是着重修为境界的白秋然,实际上并不如自己的结发妻子。姜兰自己知道刚刚那毒素的威力,虽然她听了白秋然的话,放出去的只是简简单单的毒素,就连凡人们都能调配,但是这种毒素在她那可怕的毒功修为的催化下,早就已经变成了无比恐怖,堪称病毒武器的天灾。她随便去一个世界投放这种毒素,只要那个世界内没有修为在后土境以上的仙人,都不可能扛得过来,到最后,那个世界会变成一个生物灭绝,大地仅余荒漠白骨的世界。但是这些虫子却扛下来了,要知道,论起单体战斗力,就算是最强的那只特殊虫子,也不过是相当于渡劫期的修士而已。“真是可怕的适应能力。”姜兰正在考虑要不要操纵海洋,用沧海的力量灭了这群虫豸,她的神识忽然传来了白秋然让她暂时别轻举妄动的吩咐。紧接着,姜兰看到,在飞舟的下方,筑基天尊和结缘天女两尊识魔分身的虚影,正潜伏在意识的维度,隐隐约约,朝着那只特殊的虫子个体摸了过去。      25.畏惧      这些虫子们朝着虚空飞舟的方向铺天盖地地袭击了过来。毒液喷刺能量吐息,还有最原始的撕咬,这些虫子的武器显得既高端而又野蛮,但绝对威力十足。只不过这些迅猛的攻势,暂时被白秋然操纵这艘飞舟上自己配备的武器——一些依附在飞舟甲板上的,类似飞剑一样的飞行法器,还有铭刻在飞舟前后左右,用来当做大炮使用的攻击性阵法,一一击退了回去。无数的罡风离火,被白秋然操纵着形成炮弹一样的能量球,然后呼呼地发射了出去,形成了巨大的爆炸。也有无数锋利的叶片形法器,被白秋然操纵起来组合成各种剑阵刀阵杀阵,将无数的虫子搅碎撕裂。奇妙的是,在这些虫子奋不顾身地冲向虚空飞舟时,筑基天尊和结缘天女两尊识魔分身,就施施然地保持着意识的状态,从它们的身边慢慢地走了过去。这些虫子们似乎对身为意识体的识魔无法感知,那些发现了虚空飞舟的红水晶球虫族警报器,对两尊识魔也毫无反应,任由他们来到了特殊的虫族个体的身边。来到这只虫子面前后,结缘天女对着这只虫子的识海伸出了手,在里面摸了摸,接着对筑基天尊说道:“秋然前辈,这只虫子的好小。”筑基天尊闻言,也伸手进入了这只虫子的识海掏了掏,接着点头道:“果然如我所想象的一样。”在刚刚见到虫群的时候,白秋然看到它们的数量,本来以为它们同机神一样,是以庞大的意识流来建立起一张横跨虚空的网道,由一个或者数个意志,来控制低级个体的行动。这些虫子的个体战斗力不俗,数量和繁殖力极其可怕,那么想来,在意识的方面,恐怕也是无懈可击。白秋然本来把思维剧毒的法术都已经默默准备好了,就等摸清楚动向了,便找个意识网道的切入口,从灵魂上将这群虫子消灭掉,然而饶是白秋然考虑得如何周全,也没有想到这些可怕的虫子互相之间根本就没有精神或者意识上的连接。不仅如此,它们每一个个体的意识,或者说是魂魄,都极其弱小,弱小得简直不像是一种具备高度智慧的生命体。就拿面前这只身高数十米,黑甲金纹威风凛凛,拥有可怕适应力的特殊虫子来说,它的战斗能力在黎瑾瑶估算来看,是渡劫期左右,在白秋然看来或许还要稍微向下压一压,但是它的魂魄强度,几乎只相当于一个刚刚进入炼气期,还未觉醒元神的武林人士。感觉就像是一个超级尖端的战机上面,搭载的却是老旧到早已被淘汰的系统一样,让人根本无法想象这台机械到底是怎样运作的。“看来这些虫子身上还隐藏着许多我们不知道的秘密。”筑基天尊从这只虫子的识海缩回了手,对结缘天女说道:“瑾瑶,把它绑起来吧,我们抓回去慢慢研究。”“好。”黎瑾瑶也很坏,她操纵着结缘天女,先在这只虫子无法察觉到的意识层面,用无数的红线将它的各个肢体都给缠绕了起来,紧接着,她才缓缓地从意识维度当迈步走入物质的维度,在这只虫子的面前现出真身。“!”见到自己的身前突兀地出现两尊奇怪的生物,而且还是自己无法感知的东西,这只特殊虫子下意识地发动了攻击,然而结缘天女攥住红线的线头,轻轻一拉,因果的红线便将这只特殊虫子死死地缠绕了起来,然后筑基天尊伸出手掌,使出墨尘仙帝的看家本领掌乾坤,将这只虫子收入了自己的掌心。见到自己的老家被偷,指挥个体被擒,原本正在围攻虚空飞舟的虫群们也立刻回援,然而两尊识魔分身步入意识维度之后,这群虫子便再也无法感知到他们的存在,只能跟无头苍蝇似的在城市上空转悠了数圈,然后重新杀向了虚空飞舟的方向。这一次,不知道为什么,白秋然似乎从它们的身上感受到了一股老家被偷掉后的屈辱。“抓到那只特殊个体了。”智仙高声喊道:“师傅,走!”“谁是你师傅?”白秋然骂了一句,手上动作也没落下,他操纵着虚空飞舟,很果断地一个掉头,想要将这些虫子们甩掉。不过虚空飞舟从世界内侧进入世界外侧需要一段距离的平稳加速,然而这些飞行的虫兽根本不给机会,这些虫子们似乎因为老家被偷而进入了一种狂暴化的状态,那些飞行的虫兽速度猛增,死死地咬着他们不放。姜兰站在飞舟的甲板上,掐着各种法诀,操纵着数个元素大阵,修炼了这么多年,她也并非只会操纵毒素和海洋,实际上扶桑娘娘基本上跟她的丈夫相似,属于全能型选手,只不过和其他方面比起来,毒和海要更强一筹而已。无数玄奥的阵图出现在姜兰附近,在半空缓缓旋转,从阵图的内部,有山岳一样庞大的飞石、罡风、雷暴、锋刃等等可怕的攻击,不断出现,如狂风暴雨一样打击着不断追击的虫兽。然而这些虫兽们的数量实在可观,而且飞行途,姜兰甚至还看到有虫兽一边飞行追击一边往地上生蛋,那些蛋落到地面又立刻又飞行幼兽破壳而出,它们振翅飞来,数个呼吸间便迅速成熟,加入到追猎的队伍当。而且更加糟糕的事,天空那些探索太空的巨大鱿鱼型虫族“飞船”,也慢慢地向大气层方向赶了回来,想要从上方堵截虚空飞舟。“这么下去不是办法,得想办法一波清理掉后面的虫子,或者控制一下。”智仙扭头看了看正在驾驶飞船的白秋然,又看了看旁边的黎瑾瑶。“要不黎姑娘,你给老白代驾一下,让他腾出手来?”“我没驾照,不能碰船。”黎瑾瑶摊手道。“都这个时候了,你倒是还挺守规矩。”智仙于是吐槽道:“您不是魔宗出身吗?”“用不着瑾瑶替我,我来震慑一下就行了。”姜兰因为被白秋然吩咐了暂时别拿出真本事,免得这些虫子又进化出什么麻烦的特性,所以才一直和它们僵持不下。“既然它们的弱点是精神,那就用神识轰击就行了。”白秋然一边驾船,一边放出了滚滚神识,与他的神识一同涌出的,还有天妒那可怕而特殊的气息。他准备用神识直接震晕方圆数百里内的虫子,为飞舟进入虚空争取时间空间。只不过就在白秋然刚刚放出气息的时候,那些感知到他身上气息的虫子忽然一愣。紧接着,这些虫子不顾被抓走的特殊个体,忽然疯了似地四散逃离开来,就好像见到了什么洪水猛兽一样。      26.好消息和坏消息      虚空飞舟离开物质世界,回到虚空,在虚空河上缓缓返航。智仙心有余悸地回头看了一眼,问道:“刚刚那是怎么回事?为什么那些虫子忽然就怂了?”“你问我我问谁,你不是智仙吗?”黎瑾瑶摊手道:“自己想啊。”智仙开始沉思。“哼,这还用想。”白秋然负手而立,傲然道:“必然是本尊的王霸之气觉醒,将那些虫豸惊得屁滚尿流。”智仙瞥了他一眼,然后继续沉思。“靠,什么意思啊你?”白秋然甩了甩自己的手。“沙包大的拳头,没见过吗?刚刚可是我带你脱险的,不讲一声【多谢秋然哥】,信不信我一拳打爆你的头……”“多谢秋然哥。”姜兰在一旁说了一句,然后她伸出手来,轻轻地捏了捏白秋然的脸,道:“讲正事。”“好吧。”白秋然收敛了脸上夸张的表情,正经道:“其实我也不清楚这些虫子为什么在我一放出气息和神识后就逃跑了,不过我猜测,它们要么是具有某些特殊的能力,能够感知到神识这种纯精神能量对它们的威胁,要么,它们是害怕我身上散发出来的气息。”“这是好事啊。”智仙说道:“这代表我们找到这些虫子们的弱点了,只要回去以后稍加分析,以如今仙界的实力,要抵挡它们不难。”“不,这既是好事,也是坏事。”白秋然看了智仙一眼,这家伙是个纯粹的研究者,在这种地方就显得不太敏感了。“为什么?”智仙疑问道。“因为如果虫子害怕的是纯精神能量,或者意识体生命,那么意识领域内,建立了意识屏障的那个明毁灭的元凶就不是虫子了。”黎瑾瑶解释道:“那个明留下的遗迹都能诞生出识魔这种生物,你觉得全盛时期那个明,会害怕被自己天克的虚空虫子吗?”“没错,就是这个道理,这代表着我们在面对虫族的同时,还不得不防范另外一个可能存在于虚空之的巨大威胁。”白秋然看了智仙一眼。“那这只是虫子们害怕神识的情况。”智仙想了一下,又问。“若是那些虫子退却,是因为畏惧你的气息呢?或许是因为你的修为过强,气息强烈,因此引起了它们的本能畏惧。”“那就真是太好了,然而这种情况,我觉得反而是可能性最小的。”白秋然解释道:“兰儿当初就站在甲板上,她也放出了气息,对于那些虫子们来说,归墟期的气息和虚基期的气息,我觉得没什么两样,但是它们在感知到兰儿的气息时也未曾有丝毫退却……明明若是真打起来,兰儿也能轻易覆灭它们所有的。”“……也是这么个道理。”智仙想了想,问道:“那么,那些虫子们为啥独独畏惧你?你身上有臭味?”白秋然踹了智仙一脚,将他踢到了舱壁上去贴着,然后说道:“这个问题,我也不是很清楚,但我觉得天道可能知道……毕竟我们天妒,是出自它之手的造物,回去问问它就知晓了。”“没错,回去就知道了,目前振天应该是在帮助伊甸构筑防线。”姜兰也点点头道:“而且我们还抓了一只特殊个体的虫子,也能一并拿回去,给机神他们做研究。”“等等,建立防线……仙界和机神出兵了吗?”白秋然忽然警觉道。“当然出了啊。”他的小娇妻还未意识到白秋然的想法,点头道:“仙人、机傀部队,虚空飞舟舰队,甚至连识魔部队都派来了一批,不然只靠伊甸,拿什么来挡住这些虫子啊?靠爱来感化吗?”“这可不行……”白秋然向前一步,坚定道:“我要回去死谏,让振天把支援伊甸的部队都换成识魔。”“为什么啊?”姜兰好奇问道:“识魔部队也需要人策应的吧?”“兰儿你不明白,和这些危险的生物交战,就算是仙人也会有陨落的危险,机傀部队的话,损坏的机傀被虫子们吞噬掉,那些材料也拿不回来,这是严重的资源浪费。”白秋然一脸正气。“但是只派出识魔的话就没问题,只派出识魔的话,就算虫子们忽然觉醒了精神能力,让识魔部队出现了损失,但是只要识魔的本体还在,那就能不断重生。”“可要是虫子们进化出精神能力,不怕识魔了怎么办?”姜兰想了想,问道。“那就到时候再想办法。”白秋然不假思索。“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姜兰张了张嘴,还想再说什么,但是黎瑾瑶忽然拉着她的手,弯腰附耳在她耳边窃窃私语了一番。然后等到黎瑾瑶直起身子时,姜兰脸上的表情已经变成了恍然大悟。“好好好。”她看了白秋然一会儿,忽然宠溺地笑道:“我也陪你去死谏好了。”一个多月过后,虚空飞舟返回了伊甸央领土,白秋然将一份记录了虫子的视频资料复制给了伊甸的政权高层们,然后飞舟穿过意识屏障,继续马不停蹄地来到了乐振天所在之地,找到了这位仙帝。乐振天此时正在意识领域内,仙界的前线要塞指挥心内督战,听闻白秋然他们带着虫子的第一手资料回来,赶紧过来迎接,跟着他一起来的,除了指挥心里的仙界军队指挥将领们外,还有新生机神的一具“观察者”机傀,以及天道意志的识魔分身。白秋然给他们看了这些虫子们的记录,看完以后,众人表情均是凝重无比。“真是可怕的适应能力和进化速度。”乐振天沉吟道:“朕怀疑,若是有高阶仙人落到虫子们的腹去,这些虫子是不是也会在短时间内进化出每个个体都能够匹敌高阶仙人的大军?”“这个倒是不必担心,陛下。”新生的机神打消了他的疑虑。“那只我们拿来做实验的个体,我之后研究过了,它应该也是虫族的特殊个体,或者说……它们的幼体,前代的库存里还有几具另外的标本,我之后又提取这些标本的基因,复制出了一些虫子,对它们进行了相同的实验,但实验结果表明,它们都没有第一只虫子那可怕的适应能力和进化速度。”“这就好。”乐振天松了一口气。“不过也不能大意,虽然没有那么变态,但是它们的进化速度和适应能力也是无比可怕的。”新生机神又补充道:“而且这些虫子们进化以后的结果,就是群体性的,它们会通过某种方式,将这种进化迅速传播到它们能够联系到的整个群体当,感觉就像是在传播某种可怕的瘟疫一样。”      27.张口就来      听到新生机神的话,乐振天的脸色又变得严峻了起来。“以后有什么事情,一次性说完。”他保持着这样的神色,对新生机神说道:“别让朕的心情这么忽高忽低,很不舒服的。”“哦。”“这个问题倒是不用过于担心,根据我们的探知结果,这些虫子们面对意识生命体的防御能力几乎为零。”白秋然瞅准了个插话的机会,立刻振振有词道:“所以说振天,把前线的仙人们给撤了吧,让他们放自己的识魔去就好。机神你也是,把机傀们都撤下来。”“为什么啊?”乐振天和机神均是疑惑。“你们就撤下来吧。”姜兰叹了一口气。“给他留点面子,让他多卖点力气,也是极好的。”“行吧……”乐振天和机神看了白秋然一眼,然后说道:“那朕和机神一起调遣仙人和机傀,在伊甸防线的后方再构筑第二道防线,用来保险。”“这样就好,这样就好。”白秋然欣慰地点了点头,长舒了一口气。“朕会命令部队后撤时,再留下几个大阵给伊甸联军。”乐振天又说道:“他们当有一些类人形种族被机神改造过,之后也接受了我们仙界的传教,学了修仙之法,目前已经有不少在体内凝结出了金丹和元婴,修为最高的已经有仙人级别,到时候让他们想办法找点供能的东西,操纵我们的大阵应该是不难。”白秋然的笑容僵在了脸上,他问道:“等等,我好像听错了什么……振天你刚刚是在说,伊甸里面也有修真者?”“是啊。”乐振天点了点头。白秋然将那些仙界将领们都撵了出去,接着抓着乐振天的衣领,在仙帝陛下有些惊恐的眼神逼问道:“谁让你教他们的?”“不,这不是正常的化输出吗?”乐振天解释道:“这是师尊在位时就留下来的传统啊,都延续十几万年了,朕也只不过是照传统办而已……况且,这么做能够拉拢他们,让这些种族对仙界有亲近感和认同感,有什么不好的?”“哪样都不好!”白秋然震声道:“要是这些人被虫子吃了,那本座岂不是要被整个虫族骑到头上拉屎?!”他这一下将自己的心声给喊了出来,其余人顿时愣在了原地。过了两秒,机神咳嗽了一下,小声问道:“陛下,这下我们知道了仙祖的秘密,接下来是不是会被他灭口?”乐振天瞥了它一眼。“如果都像你这么口无遮拦,那的确很危险。”机神顿时不再吭声。而察觉到自己喊出心所想的白秋然,也咳嗽了一声,随即肃然道:“无妨,这件事就交给我来处理,振天机神你们按照原计划调兵就行。”他装作无事发生过一样,看向了天道的识魔分身。“天道,我问你个事儿。”“什么事情?”天道的识魔分身后退了一步,冷冷道:“要法术秘闻情报,拿东西来换!”白秋然没理她,自顾自地将虫子们畏惧他气息的事情讲述了一遍,接着问道:“我想问问你,关于当初制造天妒的时候,你所使用的那个材料,你知道多少?”“……”天道的识魔分身沉默了良久,白秋然等人难得在她的脸上看到了思忖、纠结不已的表情,想了半天以后,她对乐振天和机神说道:“关于这件事,我想单独跟天妒谈谈,请你们回避一下。”黎瑾瑶和姜兰想要留下,但天道意志又补充道:“你们俩也请回避一下。”两个姑娘看了看白秋然,白秋然对她们摆了摆手。“出去吧,没事的。”等姜兰和黎瑾瑶离开后,白秋然正视着天道意志的识魔分身,问道:“好了,现在她们走了,说吧,有什么秘密?”天道的识魔分身看了他一眼。“当初我应该告诉过你,整个虚空,诞生的第一代天妒,是我在世界外的虚空附近,捡拾到的一具非常强悍的生物的遗体。”“我记得。”白秋然点头道:“东皇太一后来也捡拾到了一具,他还拿来改造成了天妒的形状,想要杀了我,不过最终还是我技高一筹。”“那倒不是因为他比你技高一筹,那是因为他捡拾到的那具遗体,和我当初用来创造天妒的那一具,完全不是一个量级的。”天道的识魔分身回答道:“它们虽然应该是一个种族的,但是硬要比较一下,可能比大人和小孩儿之间的差距还要巨大。”“哦……”白秋然想了想。“那我觉得我的聪明才智应该还是蛮重要的。”天道的识魔分身不理会他的自吹自擂,继续说出了惊人的事实。“实际上,当初我跟你说我是捡到尸体的,这实际上是骗你的,在我第一次见到……这个怪物的时候,它还活着,并且,正在吞噬我诞生的世界周围的世界。”“等等,我没有听错吧,你刚刚说它在吞噬……世界?就是那种有宇宙星系的,完善的巨大世界,不是我们创造的小世界?”“不是。”天道的识魔分身摇了摇头。“它所吞噬的,都是足以诞生出类似我这样的意志的巨大世界,事实上,当初在我附近,有许多的世界也诞生出了自主的意识,只不过它们都被它给吃了。当那个生物展开它的气息的时候,真的,我们所有的世界意志,都感到了一股从出生开始便未曾感受过的恐惧之感,就好像是食草动物被掠食者们盯上了一样。”“然后呢?”“然后……然后当那个可怕的家伙向我伸手过来时,我忍不住凝聚力量,对它发出了一击,到这个时候,我才发现,这个生物的强悍全是它硬撑出来的,实际上它的躯体早就已经千疮百孔,油尽灯枯,我这一击正好给了它最后一点伤害,它就死了,遗体被我给得到了手。”天道的识魔分身说道。“……你该不会是在吹牛逼吧?”白秋然想了想,狐疑道:“结合你之前诓我的,智仙说你天道无私简直就是放屁,你这谎话一套一套,简直张口就来啊。”      28.天妒的传承      “我不会吹牛。”面对白秋然的质疑,天道的识魔分身木着一张俏脸,淡淡道。“嘿,你既然都会撒谎了,那有什么不会吹牛的?”白秋然上下看着她。“你这个小机灵鬼,不是什么都会的吗?”“我说的反正都是真的,信不信由你,愿意不愿意说正经事也由你。”天道的识魔分身不理会白秋然的混账话。“行吧,讲正事。”白秋然说道:“照你这么说,虫族们恐惧的可能就是那个用来作为天妒材料的种族,不过初代天妒的尸体现在在归墟里应该都已经化成灰了吧?我这个不知道第几代天妒的气息,也会【遗传】到那个种族的气息吗?”“理论上是绝对会的。”天道的识魔分身回答道:“因为我在创造天妒这一种人族的时候,并不是像东皇太一那样,简单地用那种种族的躯体作为基础模板搭建,而是直接将那个躯体拆解成能量和概念,然后在这些特殊的能量和概念的基础上,改进创造出了天妒这样的人族个体。我虽然无法复制那种强大到超出想象的概念,但是我可以利用它,制作传承的规则。天妒的传承并不依靠血脉,在前代天妒死后,那些概念会辗转进入轮回,自动附身在下一个时代的某个人身上……这也是天妒不能血缘传承,一个时代只能有一个的缘故,因为那些概念只有一份而已。”“所以现在那份概念就在我的身上?”白秋然摸着下巴沉思道。“嗯。”天道的识魔分身点了点头。“那种吞噬世界,以世界为食的怪物被我命名为【世界吞噬者】,它们的胃袋的容量几乎是无限的,尤其是被我撞大运杀死的那一只,它体内的胃袋容量说不定能装下整个虚空,不过我觉得这种无限的容量单纯用来作为一个消化器官实在是有些浪费,所以我将那无限容量的胃袋改造成了一个储备能量、转化能量、释放能量的器官,就是人族的紫府……你的紫府无限,这就代表你的身上继承到了这只怪物的概念。”“这么说……老子这么久没办法筑基,都是你丫的错对吧?”白秋然话锋忽然一转,问道。“……”天道的识魔分身这次学聪明了,她并没有马上说话,而是在想了想以后,回答道:“是你没有找对方法……好吧,我承认我有那么一部分的责任,但是,假如你一开始就知道利用外力压迫紫府的方式去凝聚真元,那么你早就能够筑基了。”“你说得好像也是那么个道理啊。”白秋然煞有介事地点了点头。“是吧?你不能全怪我。”天道的识魔分身也点了点头。白秋然稍加思索,忽然一拳打到了天道意志这具冷艳的识魔分身的脸上。“你当我是傻子吗?!食屎啦扑街仔!”天道的识魔分身终究还是被白秋然给揍了一顿。在这之前,它凝聚出来的那些化身,虽然看着是人形,但是并没有人族的神经,因此无论白秋然怎么揍那些化身,在天道意志看来,也只是在揍它的充气娃娃而已。白秋然去扯断那些遍布虚空的大道法则,断了它的“网线”才是要命的事情,至于揍它的化身,那最多也就是它丢了点颜面,而且白秋然通常都在虚空揍它,除了智仙,这世上大抵也没有第二个生物目击过那个场景,因此天道意志实际上是抱着有些无所谓的态度。不过这一次,白秋然开始揍它的识魔分身,要知道,为了彻底摸清识魔这个陌生的体系,天道意志在自己的识魔分身上保留了最完备的构造,它分离进去的思维也很多。而识魔分身又是意识体,有的时候甚至比肉躯更加敏感,因此,在白秋然殴打自己的识魔分身时,天道意志算是在开天辟地以来首次尝到了“疼痛”的滋味。揍完了天道意志的识魔分身以后,白秋然就将它扔在原地不管了,他带上姜兰、黎瑾瑶和智仙,一行人又前往了伊甸的前线。来到前线,白秋然看到仙界和伊甸政权正在整军,一座座大阵被仙人们利用虚空节点布置在了虚空之,防备虫子们的袭击,而还有一些仙人,在教导一些类人种族如何操控那些大阵。于是他直接用神识扫了一圈,循着感知找到了担任伊甸领袖的虹鞘族集体意识。“这一次由我来代表仙界,援助你们。”“那真是太好了。”虹鞘族的集体意识闻言大喜过望。“还有一件事。”白秋然问道:“我听说你们这儿有几个种族在修真,那几个种族也参战了,他们的部队在何处?”“您是说那几个类人种族……他们的话,部队就比较分散了,因为我们需要他们来维持仙界留下的杀阵。”虹鞘族的集体意识说起这件事,语气里还颇有些不满。“乐振天仙帝和机神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之前和我谈好了会派遣部队支援,而今他们却将部队调往我们的防线后方,构筑第二道防线,真的他们的部队是人,我们的部队就不是了……”听到虹鞘族集体意识发的牢骚,姜兰和黎瑾瑶都忍不住看了看白秋然。“哼。”小魔女冷笑一声,接话道:“我们愿意出兵帮你们,都算是不错了,否则现在掌握了意识力量的我们,干干脆脆地将意识屏障的裂缝堵上,然后全员退守意识屏障内部,就算你们伊甸这一片被虫子啃光了我们也高枕无忧。”“瑾瑶。”姜兰装作咳嗽了一声,呵斥了黎瑾瑶一句。“人家说的是实话嘛。”黎瑾瑶对姜兰吐了吐舌头。“在我们魔宗的世界,他们这种软弱的力量,到最后只能被其他人吞并而已。”“……是我失言了,对不起,仙祖,两位夫人,我为我的行为向你们道歉。”虹鞘族的集体意识眉目舒缓了下来,果断认错。虽然刺耳,但黎瑾瑶说的毕竟是事实,目前伊甸政权在虚空虫族的面前,只有紧抱仙界的大腿,才有继续存活下去的可能。而且,不论如何,仙界还是在他们的后方构筑起了第二道防线,无论他们的军队会怎么样,至少在后方的人民是不会有事情的。      29.一个也不能少      白秋然看了一眼虹鞘族的意识,似乎是明白了他心所想。“我理解你的愤慨。”他拍了拍虹鞘族集体意识凝聚出来的虚影的肩膀,对他竖起了一个拇指。“放心吧,有我在,我们不会让你们伊甸的军队全军覆没的,至少……我负责的区域,他们一个都不会少。”“仙祖言出必行,一言九鼎,我当然相信。”虹鞘族的集体意识点了点头,随即期待地问道:“那么仙祖想要负责哪个区域?”“阵法区域!”白秋然不假思索地说道。“阵法区域?”虹鞘族的集体意识愣了一下。“那不就相当于整条防线了吗?”仙人们在后撤以前,结合虚空节点布下了无数的杀阵,环环相扣,阵法这个东西,虽然说精通很难,但是一旦研究上道了以后,想要布下几个战阵使用的杀阵,却很容易。而且,阵法是门非常特殊的法门,刚入门时,因为布置者修为、真元不足,所以阵法通常都是规模越大越强悍,但是在到了仙界以后,修真者体内开始有了一片自己的天地,能量转化为仙力,并且恢复速度大幅度提升,没有了什么能量不足之虞,到了这时,阵法就是规模越小越高深了。因为相同的布置,要在小范围内布置总是比在大范围内布置要难得多。在仙界,白秋然曾见过清微天央仙宫收藏有央仙界优秀阵法大师在比赛上获奖的作品——一个铭刻在指甲锉上面的九九归劫雷阵。当这柄锉刀挥舞的时候,就会有风雷随行,威力无穷的罡雷,能够将沧海境界的仙人都给劈成重伤,白秋然还试用了一下,这柄锉刀锉指甲的时候放出来的雷电让他觉得指尖酥麻酥麻,还挺舒服的。而像是在虚空这种不限场地的地方布置阵法,对仙界阵法营的仙人们来说,简直就像是在一片十开的宣纸上画小鸡啄米图一样轻松写意。仙界不仅有完备的制式化生产的阵法节点,也有先进的阵法供能体系,对这些仙人来说,布置战场杀阵只是需要把虚空节点放到指定的阵眼上就完毕了。因此,短短的时间内,整个伊甸军队的防线上,都被仙人们布置好了杀阵,而作为伊甸军队唯一能够操控这些杀阵的个体,那些类人种族的修真者们也被分散布置到了每一个前线杀阵当。“这……会不会太勉强了?”虹鞘族的集体意识有些惴惴不安。他知晓白秋然的实力强横可怕,但是伊甸政权的防线却是一条虚空的防线,这条防线上有着无数个世界,哪怕是最先进的飞船,从防线这头飞到那头,也需要好几年的时间。白秋然就算比飞船快上许多,但是总归需要时间赶往各地,然而战场局势又瞬息万变,面对虫族这种敌人,不被灭族已经是万幸,虹鞘族的集体意识可不敢保证,到时候一个战损也没有。白秋然夸下“一个都不会少”这样的海口,百分之九十几的几率,是要食言了。其实他食言不食言对虹鞘族的集体意识来说也不重要,打仗嘛,哪儿能不死几个人,虹鞘族的集体意识怕的是白秋然到时候丢了脸面,为了保持形象,对听到他许诺的人灭口。但是白秋然却自信满满地叉着腰说道:“没有问题,我最近领悟出了一个新的招数,到时候,保管让那些虫子吓得屁滚尿流,你就安心好了。”半强迫地问清楚那些类人种族的情报后,白秋然就在虹鞘族集体意识担惊受怕的眼神,带着他的夫人和随从(智仙)离去了。在他走了以后,虹鞘族的集体意识几乎是马上开启了自己意识内的思维会议,会议上,虹鞘族的思维议长提出了这次会议的议题:“惨了,各位,我们要不要做个意识备份?”伊甸政权的防线建立完毕之后,一直对虚空保持防备了几年,终于,在四年后的一日,在防线外巡逻探听消息的伊甸巡逻船,在自毁前传回来了最后一个消息。“它们来了。”接着过了三天,防线上,伊甸部队的观测器,出现了虚空虫族们可怖的影子。这些虫子应该是沿着虚空河一路吃过来的,比起四年前白秋然他们在边陲世界见到它们的时候,这些虫子的外貌又变化了许多。它们的甲壳变得厚实了许多,前肢的勾爪上许多都流淌着绿色的剧毒,而它们的体型,也变得更加高大且壮硕。不知道在这些虫子们前进的道路上,又有多少个世界遭到了它们的毒手。然而这些虫子们的欲望还是如同永远填不满的沟壑那样,看不到底,在吞噬了那么多的世界之后,这些虫子仍不满足,继续朝着伊甸政权的方向进发。通过某种莫名的讯号,它们明白,那里有着一块比之前吃过的所有世界,都要美味得多的大蛋糕,吞下了它,整个种族都必将迎来一次蜕变。而且在这个大蛋糕之后,还放着一盘美味佳肴,那更是整个虚空都难以寻找到的珍馐,如果能够将这盘珍馐吃下肚子,说不定,就连它们一直以来畏之如虎狼的天敌,都将成为它们的猎物。到了那个时候,虫族就是真正站在整个虚空食物链最顶端的种族了。乘着虚空河上的能量风暴,无数的虫子们,正用其他生物难以理解的怪异方式,向着伊甸建立的防线上一头撞去。而就在第一批虫子们进入到杀阵的攻击距离时,来自伊甸政权枢的命令,也传递到了这条防线上的所有部队之。浩渺虚空,一个个巨大的阵图忽然展开,如同繁华绽放一般,五颜色的华丽阵图构筑起了一条连绵无数里的漫长防线。无数的光流从这些阵图奔涌而出,却带着最为致命的色彩,它们坠入虫子们的队伍之,轻而易举地将看似坚硬的甲壳击穿,将一片一片的虫子烧焦、冻结、麻痹、埋葬、或者切成一块一块的碎块。几分钟的时间,第一批虫子的先遣部队,就被全数歼灭,变成了虚空漂浮的垃圾,迟早回归成虚空河的能源。但是这点损失,对于虫子而言,压根连战损都算不上。      30.虫群之威      很快,第二批的虫子又如同潮水一般地涌了过来。伊甸防线再度开启阵图,击杀这些虫子,这一次依旧很轻松,但是却有一种微妙的怪异感。紧接着,第三波、第四波……当这些虫子们来到第七波的时候,伊甸的前线指挥官们终于发现了不对。每一次这些虫子们被消灭干净,下一波的虫子都能在同样的攻击坚持住更久的时间,因为这些时间增长得十分缓慢,所以这些指挥官们没有在第一时间察觉到。然而到了第七波的时候,这些虫子们已经能够在阵法的轰击坚持到比第一波虫子整整多出一倍的时间。“他们在进化。”接到前线指挥官的情况汇报之后,虹鞘族的集体意识感觉自己好像忽然尝到了无数年都没有再尝到的,嘴巴里的苦涩之感。“这些虫子们最可怕的地方,就在于它们对环境,对攻击的适应能力,而且很明显,这些畜生也很懂得如何利用自己的优势。它们派来的这几波部队都是最初级的兵种,然而,我们却不得不防守,不得不将它们全部杀光,这就给了它们进化的契机……”这些虫子一路走来,经过了好几轮进化,如今的个体实力早就已经超出当初,现在已经直逼机傀神庭的初级机傀,在虚空环境下,即使是那些每个都是元婴期战力的初级机傀,和这些巨虫一对一,也很难说清楚鹿死谁手。这种东西哪怕是放进去后方一只,也是莫大的灾难,因为从机神的新研究结果来看,这些虫子的繁殖能力非常惊人,它们的每一个个体,如果落到其他种族央没有被立刻杀掉,到时候那就不止是两开花了,那会是遍地开花的结果。“坚守防线。”虹鞘族的集体意识向前线指挥所传回了这个命令,接着接通了乐振天方面的通讯。“请陛下派出识魔部队,准备援助前线。”前线上,接到了伊甸心回复的部队们,依旧坚持着防线,依靠着仙人们布置下的杀阵,这些部队们可以说是打出了无数年来最漂亮的战损比。面对无数实力与机傀神庭部队相仿的虫子,他们的战损到目前为止都还是零。可是面对这个结果,部队的每一个人都高兴不起来,因为在前线,肉眼可见的,那些虫子们在杀阵的各种神光、元素、剑气的围剿下,能够支持的时间越来越久,能够突进的距离越来越远。就在刚刚,一只巨虫在距离防线五百个虚空距离(伊甸政权和机傀神庭用来衡量虚空距离的单位)的地方,忽然从背后双翅下喷射出了大量的能量。它如同火箭一样飞速突进,成功地进入到了防线上,虚空飞船们的舰炮轰击的范围以内。幸好伊甸部队的火控雷达还算是先进,在这只巨虫冲进来时的第一时间就送了它一发炮弹,了解了伤痕累累的虫子,否则以这些虫子在虚空的行动能力,说不定真的能够突进到防线近防炮的射程以内。知晓了这一幕的所有部队成员,均都面沉如水,然而前方就是潮水一样看不到尽头的虫族,后方则是自己好不容易才得到,还没有捂热乎的家园,现在,在这里,他们所有人一步也不能够后退。战势继续胶着,虫子们的身上逐渐变化,它们的甲壳上开始出现奇妙的生物镀层,并且还生长出了类似符一样的纹路,专门针对仙界布下的这些杀阵的攻击。终于,在抵挡了足足百余波虫子之后,一群完全变异了的虫族,出现在了伊甸部队防线前方各处的战场上。这些虫子们的身躯比起之前的普通巨虫要高大魁梧了数倍,它们似乎完全放弃了进攻的能力,它们的浑身都披满了塔盾一样的厚重甲壳,上面铭刻了密密麻麻的纹路,增强它们对元素伤害和阵光、剑气等等能量攻击的抗性,它们的前肢也都完全变成了两面厚厚的塔盾,拦在身前,挡住了浑身最为脆弱的关节和内脏。它们的后肢也完全放弃了爆发性的突进能力,肌肉的膨胀比例缩减,但是取而代之的是整条后肢都变成了厚重有力的粗腿,下面还有类似马蹄一样的结构。这些虫子们的马蹄结构下面还铭刻了它们通过吞噬从伊甸的一些器械夺取的符,赋予了这些无法飞行的虫子,在虚空进行行走突进的能力。这些虫子们举着塔盾,慢慢向着防线接近过来,好似一座座移动的堡垒,当它们组合成一片部队之后,又好像是一片绵延虚空,移动的城墙。仙界杀阵飞射出无数璀璨的光芒,旋转飞舞,密密麻麻地轰击在它们的身上,但是这些虫子身体表面的符冒出光芒来,却形成屏障,将这些飞弹型完全免疫掉了。只有当杀阵凝聚力量,形成道道阵光时,才能击穿厚厚的甲壳,将这些堡垒虫直接切成两半。然而在它们死后,后方马上又有新的堡垒虫出现,顶替掉死去同族的位置,维持着整条防线,一个杀阵所能凝聚的阵光不过百来道,对这些虫子的数量而言,简直就是杯水车薪。顶着杀阵的轰击,这些虫子们明显掩护着什么东西,渐渐地接近了伊甸部队的防线。“不能让它们继续再这么接近了。”对这些虫子们掩护着的东西,前线指挥官们都有一种毛骨悚然的预感,那肯定不是什么好玩意,于是他们纷纷请求道:“请求呼叫仙界识魔部队进行增援!”同一时分,那些堡垒虫形成的突进部队已经成功地突入到了舰炮的射程之内。防线上,无数的舰炮齐鸣,交织的炮火接连不断地轰击在了这些虫子们的身上。但是,面对仙界杀阵都无惧的虫子,伊甸部队的舰炮自然也是收效甚微,只有被无数炮火集火后,这些堡垒虫才会不甘地倒在冲锋的道路上。而这里明显已经是十分危险的距离,这些堡垒虫子,伊甸的前线指挥官们可不相信,它们只会举着大盾慢吞吞地向前走而已。果不其然,在继续接近了一段距离以后,这些堡垒虫的腿上开始出现了闪耀的纹路,对伊甸的部队释放出了十分危险的讯号。不过就在此时,那些浑身冒出了光芒的堡垒虫阵列,忽然有一些堡垒虫开始原地发疯,它们举起自己的盾牌,狠狠地砸在了自己的同伴的脑袋上。      31.虫族的弱点      这是仙界的识魔部队出了手,这些仙人们的识魔分身在加入筑基天尊的领域,以整个仙界为基础发展识魔领域之后,实力涨得飞快,特别是在筑基天尊等吞噬掉欲识魔以后,这些仙人们的识魔分身也跟着分润了不少的好处,而今他们的分身实力已经不下于本体。这些识魔分身没有实体化,它们保持着意识的形态,行走在意识的维度之,无论是天生“智障”的虫子,还是对识魔方面缺乏了解,缺乏技术的伊甸部队,都无法感知到它们的存在。但是前线突然发疯的堡垒虫们,却能够证明这些盟友已经出手。这些识魔们能够从意识的状态当,轻易地侵入虫子的识海,直接攻击这些虫子们的灵魂,湮灭掉它们本来孱弱的意识后,识魔还能顺势夺舍附体,操纵虫子的身体去对付虫子。看到那些堡垒虫乱起来的样子,防线上的伊甸部队们士气大振,攻势又猛烈了几分,竟然成功地挡住了堡垒虫们的脚步。那些正准备冲锋的堡垒虫被这一招打得措手不及,有的被一旁突然脱离了控制的同类给杀死,有的则在冲锋的过程灵魂忽然遭到致命的打击,跑着跑着就忽然死在了冲锋的途。而仙界的识魔们操纵着这些堡垒虫,似乎是看到了它们掩护着的东西,他们有的人立刻操纵着堡垒虫的身体,朝着后方直接滚了过去。从伊甸部队这个方向,看不清它们到底是压到了什么东西,反正被仙界识魔部队这么一搞,虫子们的队伍出现了一连串巨大的爆炸。接下来,在伊甸部队操纵的杀阵的配合下,仙界的识魔部队成功地将这一波虫潮给清剿了干净,虽然虫族已经进化出了足以突破伊甸部队火力的堡垒虫,然而识魔这种来无影去无踪的致命幽灵,还是对它们造成了难以想象的阻碍。在这一波过去之后,虫族的那边不知道经历了怎样的协调,下一波到来的,依然是同样的配置。无数的堡垒虫,顶在最前面,它们后肢上符闪耀,踩着虚空,掩护着什么东西,小心翼翼地接近伊甸的防线。相同的配置,明显对仙界的识魔部队没有什么作用,即使虫子们在队伍又配备了一群前肢异化为了符砍刀的“斩首虫子”,专门用来清理那些被识魔部队鸠占鹊巢了的堡垒虫也无用,因为它们在杀掉了堡垒虫后,立刻就会被识魔从意识上侵入识海,湮灭精神,然后控制住它们的躯体。这些斩首用的虫子明显每一只都经过了特殊的进化,否则没可能那么容易就能杀掉甲高皮厚的堡垒虫,它们在被仙界识魔部队控制以后,造成的破坏性更强,这导致这一波的虫潮消灭得甚至比之前还要迅速,在杀光了这一批虫子后,仙界的识魔部队甚至还尝试着操控它们,对虫子们的后方发动了一次反冲锋。不过没飞多远,他们操纵的虫子就被虚空激射而来的无数能量尖刺给撕成了碎片。因为担心伊甸部队这帮弟弟们抵挡不住接下来的攻势,所以仙界的识魔部队们也没有去虫子们的部队后方进行骚扰。其实本来在乐振天和机神的计划当,排布的就是有仙人和机傀帮助伊甸部队稳住前线,然后派出识魔部队前往虫子们的大后方,对其进行骚扰和斩首。通过机神对那只特殊个体的虫子的研究结果来看,这个种群虽然是一只在生物技术,或者说是肉身方面发展进化到了巅峰的种族,但从根本上讲它们的种族结构还是和蚁群、蜂群等相差不多。最低级的巨虫,对它们来说就是万能的工具虫和消耗品,什么脏活累活送死的活,都会让这些虫子们去干,而这些虫子们因为种族的需要,本身也没有进化出来什么脑子,自然无悲无喜无感情,好似一个机器人。再高一些的虫子,就是应对各种状况特殊进化出来的功能虫,但是这些虫子终归还是工具虫的那一类,至多也就是从枪械升级到了专业器械的等级而已。真正在虫子们当占据了主要地位的,是被捕的那只特殊个体,以及之前机神拿来研究的那块琥珀标本切出来的那种虫子。那只特殊的个体,在虫群当担任的是指挥者的角色,只要它还在,虫子们就永远是一只洪流般的部队,哪怕是低等虫子死光了,只要这只特殊个体还活着,那么就相当于它指挥的虫子部队还在。因为在其他个体死光了以后,这些特殊个体的虫子会发生变异,开始产卵,卵会迅速孵化出第一批具有繁殖能力的成虫。只要寻找到一个有生命存在的物质世界,这些特殊个体能在一周之内再度发展出一支灭世天灾等级的虫族部队。而后者,那只吃了低级机傀,就立刻进化出了紫府和元婴能量体的金色虫子,则是虫族作为特殊个体的近卫而存在的,当特殊个体不幸罹难的时候,这些近卫个体,就会有一个发生突变,在三天之内成长为新的特殊个体。指挥者不死,军队永远不灭,这是虫族的可怕之处,然而,这恰恰也是它们最可怕的一个弱点。因为虚空广大,因此每一只虫族的部队,肯定都会有一只作为指挥者的特殊虫子随行。哪怕在它们之上或许还有更加高阶的虫子,在幕后掌控一切,但是真正指挥军队的,还是这些特殊的虫子。只要它们一死,虫子的军队便不攻自破。而仙界的识魔部队,恰好是它们的死克,也就是说,本来按照乐振天和机神的计划,这场战役,仙界和伊甸实际上是非常有胜算的。只不过为了维护仙祖那仅剩不多的颜面,让他丢人不至于丢到另外一片虚空去,仙帝和机神临时修改了计划,这也导致了识魔部队无法前往虫子的后方。他们去了,多半能够斩首掉这只部队的特殊虫子,然而当他们斩首掉特殊虫子后,伊甸部队的防线估计也被虫子消灭干净了。而且吞噬了修真者的虫子们,难免不会觉醒精神方面的能力,到那个时候,仙界要应付它们,就会变得非常困难了。      32.物质化冲击      其实这个计划,本来也不应该修改,只不过是因为白秋然自己有那个承担后果的能力,而且作为徒孙和被缔造者,乐振天和新机神都对他抱有十二分的信任,所以才默许了他的要求,改变了作战计划。这也是虹鞘族的集体意识在见到白秋然的时候忍不住骂街的原因,当初他和乐振天开会,仙帝将作战计划吹嘘得天花乱坠,说得他几乎都开始幻想伊甸军队将伊甸的旗帜插在虫子们的母巢上方了,结果临到头的时候,对面给你来一个“我们改变作战计划”了。不仅把部队后撤了,而且将前面作为制胜关键的斩首部队都给往后调了一大截,这换了谁,谁也得骂街。这一点,白秋然自己当然也门儿清,此战胜了还好,要是不胜,那么他就得承担失败的全部责任,诚然作为仙祖,仙界没人敢把他怎样,要背锅也是做出决定的乐振天来背,但若是出了这种事情,白秋然自己都没办法饶过自己。因此,为了实践自己“一个都不能少”的诺言,达成“虫子永远无法修真”的目标,白秋然只能在这一仗当准备出上更多的力气。这也就是俗称的,死要面子活受罪。为了不让局面演变成这样,白秋然现在不得不待在防线阵地上,紧密地观察着战场上瞬息万变的战况。黎瑾瑶和姜兰两个姑娘也待在他的身边,跟他一起紧张地注视着战况。她们俩的识魔分身也早已放出去,跟着仙界的识魔部队,行走在意识与物质的维度之间,为伊甸的部队掠阵。“这群虫子的进化能力实在是太快了。”观察了一番之后,白秋然收回了目光。“最多五波……不,三波,三波之后,它们应该就能够进化出反制识魔分身的个体了。”“什么意思?”他的话让黎瑾瑶和姜兰都吓了一跳。“这些虫子这么快就要克服灵魂上的缺陷了?”“不是,灵魂上的孱弱是这种生物的死穴,要成功克服掉一定是千难万难的,假如能够克服的话,它们也不会跑到这个地方来,整片虚空,或许都已经成为了它们的猎场了。”白秋然回答道:“不过,它们灵魂上的孱弱无法克服,但是却能够研究出应对识魔的手段……比如说,强制给予识魔实体,让识魔实体化之后进入到物质世界……别忘了,咱们不是在意识领域,少了意识领域的加成,识魔在物质世界会受到压制,战力起码也会掉落一个境界。”“那要是识魔分身实体化之后,被它们吞噬掉,它们有可能进化出精神方面的异能吗?”黎瑾瑶思索道。“可能性微乎其微,但是我们并不能够排除这个可能,哪怕有千万分之一的可能,我们也绝对不能让那种事情发生,因此,万一发生了那种事,我建议识魔部队的大家一起自爆。”白秋然说道。“可是那样一来,伊甸的防线就会被突破了。”姜兰沉吟道:“识魔虽然本体不死便能不死不灭,但是再生总是需要时间,尤其是我和瑾瑶的识魔分身,帝级的识魔要重生,再快也起码也得花上一两年的时间。”“是啊。”白秋然伸展了一下躯体。“所以到了那个时候,就该我上场了。”激烈的战争继续进行着,很快,虫子的部队又覆灭掉了两波。正如同白秋然所预言的那样,在这两波内,这些虫子们很明显地放弃了冲破伊甸防线的想法,转而专注地应付那看不见的,来自识魔部队的精神上的攻击,然后到了第三波攻击的时候,那些虫子们的队伍,忽然又出现了一些新的虫子。这些虫子长相怪异,就算是以虫子的角度来看,也是非常奇特,它们没有肢体没有甲胄没有任何攻击用的武器,整个看起来就是一个个黑色的球体,软塌塌地在虚空滚动,看起来像是一个个黑色的健身球。当仙界的识魔们从意识小心翼翼地靠过去的时候,这些黑色的圆球一样的虫子忽然鼓胀了起来,然后砰地一声,炸裂开来。从它们的尸体释放出了一股奇妙的能量波,带着一股奇特的频率,当这些冲击波波及到意识形态的识魔分身时,所有的识魔分身,忽然觉得自己的意识形态开始震颤不稳。那道能量冲击波给予了它们形成实体的能量,强行赋予了这些识魔分身们实体,同时也将它们从意识的维度拉了出来,拉到了物质的位面之。一只只形态各异的识魔分身,开始出现在虫子们的上空,被它们感知到。“不好!”看到这一幕,伊甸前线的指挥官们纷纷惊呼道:“仙界的识魔部队被虫子们拉入物质维度了……快开火掩护他们!”伊甸的防线上顿时枪炮齐鸣,无论射程有没有这么远,所有的只要是能够发出声响的东西,都在这一刻开了火。伊甸部队的指挥官想法也简单,哪怕是射程不够听个响的东西,能够吓吓它们也是极好的。只不过虫子们明显不是会被舰炮吓到的生物,它们在看到识魔分身们实体化了以后,立刻不管不顾,全都朝着他们扑了过去。“快!”被整整一支编队的黑球虫子炸出实体后,黎瑾瑶的结缘天女鼓动意识,对所有的识魔分身喊道:“马上自爆!”话音甫落,她的身上和身边,姜兰的送子天后的身上,就开始放出了亮光,然后轰然炸裂——两尊帝级以上识魔的自爆,哪怕是受到了物质世界的压制,威力依然不容小觑,自爆的光芒瞬间席卷了整个战场,甚至就连伊甸部队的防线上都遭到了部分波及,被冲击波吹得东倒西歪。紧随两尊识魔其后的,是整个仙界识魔部队的自爆,这些仙人们都是仙界军队出来的,讲究一个令行禁止,因此听到结缘天女的话以后,他们根本没有任何犹豫,就选择了自爆。这一波的自爆成功地将整波虫子的部队都给消灭了个干净,但是同样,仙界的识魔部队也遭受到了损失,暂时无法出现在战场上了。仅仅依靠剩下的伊甸军队,根本抵挡不住已经经历了数次进化的虫族。然而情况却不容喘息,在虚空的深处,虚空河的另外一边,从无数的世界之,已经有密密麻麻的黑影,用着漆黑的令人战栗的姿态,振翅飞出。      33.真正的大boss出场了      没过多久的时间,同样规模,同样配置的一波虫族的部队,又朝着这个方向冲了过来。它们这一次倒是根本就没有发生任何进化,然而就算如此,伊甸的部队也已经拿它们没有办法了。这帮虫子之所以不进化,并不是因为它们的适应能力到了头,而是因为到现在,它们已经没有进化的必要了。为了防备可能还留存的识魔,这批虫子的队伍仍然保留了那些大黑球型的自爆虫子,然而在来到预计的冲锋位置之后,它们依然没有遭受到一次来自意识上的攻击。那支幽灵部队已经不行了。这些虫子们的指挥者脑一定闪过了这样的念头,接着,那些堡垒虫子们终于来到了之前的位置上,它们的后肢再度发出光芒,朝着伊甸的防线发起了冲锋。仅仅一秒,仅仅一秒钟的时间,这些体型巨大行动有些缓慢的堡垒虫子们,就完成了从迟缓到迅捷的转变,在体内不计后果的燃烧能量的结果下,它们的双腿借助符之力,爆发出了比那些飞行巨虫们更快的速度。那一尊尊巨大魁梧的身躯,此刻奔腾起来,好似一座座无坚不摧的战车,顶着杀阵的阵光,朝着伊甸部队的防线冲锋而来。舰炮齐鸣,无数的阵光、炮火,集在了这些黑色的可怖之物身上,仙界的杀阵还是可靠,它们有的在冲锋的途直接被阵光切开,一道身影冲到半路就分成了两道,也有的被伊甸的舰炮集火力轰成了碎块。然而终于,还是有堡垒虫,冲到了伊甸部队的阵列前。在隔着阵列仅有数里的时候,这些堡垒虫放下了举在身前的双臂,塔盾一样的腕部打开后,伊甸的将士们惊愕地发现,这些黑色堡垒虫的臂弯里面有着一个巨大的,不断鼓胀的球状物体。这些堡垒虫借着冲锋之力,抓紧了腕部的球状物,然后将它们用力地抛掷向了伊甸部队的阵列。“升起防御屏障!拦住它们!”前线指挥官牙呲目裂,高声喊道:“近防炮开火,不能放一个进来!”挂在各个舰船和防御建筑上的近防炮立刻开火,在先进的火控雷达的指令下,激射而出的弹丸带着强大的动能,轻而易举地讲这些球状物体撕裂,然而这些球状物在半空炸裂开来后,从内部飙射而出的,却是无数的绿色液体,和夹杂在液体之,一只只形态狰狞不断扭曲着身躯的幼虫。那些绿色的液体落到防御设施和舰船上,立刻发出滋滋的声响,利用坚固合金建造的各种合金板和近防炮,立刻在这股绿色液体的腐蚀下软化,溶解,变成了一滩散发着恶臭的粘液。而那些幼虫们则摆动着身躯,朝着距离自己最近的伊甸将士们钻了过去。有反应快的立刻开火,在半空便将这些脆弱的幼虫击碎,但也有人一时不察,被幼虫们贴在了身上。这些幼虫立刻钻破他们的皮肉,朝着他们的内腑处一路啃了过去。“救命——我不想死啊!”最先被寄生的几名伊甸部队成员,因为体内传来的剧痛,而在地上打起滚来。虫子撕咬体内的痛苦,让他们看不清眼前的一切,只能不断地打着滚,在既定的残酷命运前做最后的、无用的挣扎,以此来缓解内心的痛苦和恐惧。滚着滚着,有两个家伙忽然撞到了一个人的双腿。“救命啊,我——”“不想死就快站起来!”这些军人的喊叫还未说完,这个人便斥责了他们一句,随后一耳光甩在了距离自己最近的那人的脸上。说来也奇怪,在他打了一耳光以后,原本已经快要钻入他脑部的幼虫,忽然唧唧怪叫着,从这人的脖子附近钻了出来,就好像看见了什么可怕的东西一样。它带着一身鲜血,扭动着已经变得肥大的身躯,在地上爬行了两步的距离,然后被一只脚啪叽一下,踩成了一滩肉泥。紧接着,一股奇妙的感觉从这个人的身上散发了出来,整个伊甸防线上的将士,在心似乎都感觉到有某个存在,降临到了这条航线之上。刹那间,原本已经钻入到各个种族的伊甸将士肉体内的幼虫,忽然尖叫着从他们的身体又跑了出来,朝着防线外慌不择路地跑去。而那些正准备投掷第二波虫卵的堡垒虫,感应到这股气息后也立刻放弃了手上的“弹药”,它们没了命地往回跑去,手上的虫卵爆炸开来,绿色液体滋滋地腐蚀着它们的甲壳,那些幼虫则奋不顾身地从堡垒虫的关节处钻进了它们的体内,想要搭上这班“顺风车”。不过放出气息的那个存在似乎是顺势接管了伊甸防线上的阵法,那些杀阵放出万千阵光,瞬间将这些虫子们消灭了个干净。他的气息继续蔓延,蔓延到了虚空的深处,那些虫子似乎是感知到了这股气息,顿时有无数的虫群从虚空河上的世界飞了出来,头也不回地朝着虚空河的下游逃去。它们的数量之多,让伊甸的所有人都头皮发麻,然而此时的虫群却好像是有人在巢穴外点了火的蜂群一般,无可奈何地舍弃了那些被它们改造成了巢穴的世界,朝着虚空河下方不停地逃窜。虚空河上波涛翻涌,巨大的能量风暴组成的浪花炸起,忽然,从虚空河当,一尊难以想象的巨神出现在了那里。“哪里跑!”它张开大嘴,喊了一句,声音隆隆回荡不绝,然后这尊巨神从虚空河爬了出来,踩在河面上,迈动它那难以想象的巨大身躯,朝着那些虫子们追了过去。“是我们的【奠基者】。”控制着识魔们的仙人见状,松了一口气。“仙祖出手了,没事了。”而伊甸部队则集体处在了一种懵逼的状态之,“奠基者”的事情即使是在仙界也是机密,伊甸政权自然是不知道那尊比帝级机傀还要大了不知道多少倍的巨神,到底是来自何方的神圣。“不过看起来……”他们面面相觑道:“我们似乎是安全了?”      34.转身就跑      操纵着自己的巨神兵器“奠基者”,白秋然迈步奔走在虚空河上,追赶着前方的虫群。肉眼可见的,随着他这具机傀分身的奔跑,随着他气息的扩散,虚空河周边的世界,又有无数的虫子们飞了出来,舍弃了自己的巢穴,跟上大部队,一起向虚空河的下游逃去。这些虫子的数量之恐怖,已经超出了白秋然之前的想象,即便是在宽广无比的虚空河上,这些虫子构成的群体,依然组成了肉眼可见的浪潮,远远的看过去,就像是一股黑色的潮水,出现在了虚空河这条河流的上方。在追逐的过程,白秋然也不断利用巨神的威能,尽可能地消灭这些虫子。他之所以选择“奠基者”巨神作为此次追击虫子的躯体,就是因为这尊巨神机傀,与天道意志描述的那种生物最为接近。虽然他这具巨神机傀比起那种种族来说还是矮小了一些,按天道意志的话来讲,就是那个种族里的五短身材,三级残废,不过在虫子们看来,这都差不多。白秋然继续追赶,虫子们也越聚越多,他不断攻击,但是这些虫子们似乎就连停下来适应他攻击的心思也没有,只是一个劲儿地逃跑。追逐了差不多半月后,他们已经跑到了之前遭遇那个灰发骑士一行人的位置,到了这里,周围的世界已经没有虫子再飞出来,这个种群的数量,差不多就是现在这样了。又跑了一段,这些虫子们忽然停了下来。它们扭转了身体,一起面对着白秋然的方向,看样子似乎是不准备再逃了。“怎么,想要反抗吗?”白秋然心疑惑,他的目光扫过虫群,忽然从虫子发现了一个独特的个体。这只虫子浑身金灿灿的,身躯比起特殊的指挥官个体更加庞大,它的上身修长,居然还带着一股优雅的味道,虫子的脑袋上的骨板扭曲生长为了类似皇冠的样子,看起来仿佛一个头戴冠冕的女皇。但是它的下半身却肥大而臃肿,拖满了无数细小却有力的腿足,这只虫子看起来战斗力不咋地,但是生育能力绝对是一等一地强。“这是女皇吗?”注意到那只虫子眼眸的光彩,白秋然心明了了过来。“原来如此,我的气息和外表,还是与那种族有所出入,所以这虫子是在试探,我到底是不是那个种族的成员。”毕竟他来的突兀,出现的时机也巧合,这只虫子具备高等智慧的话,说不准是在怀疑他到底是不是仙界方面专门做出来的伪装。“哈,不过正合我意。”“奠基者”机傀的脸上露出一个嘲讽的笑容。“我这边可是货真价实……不,我身为修真者,理应比那个种族的存在更强!”虫群们蜂拥蚁聚,如潮如浪,集结在一起,在女皇的意志下,结成了缜密的战斗阵型,它们静静地蛰伏在原地,等待着时机。白秋然操纵的巨神机傀也没有动作,任由它们整队,然后在脸上露出了一个成竹在胸、游刃有余的笑容。女皇静静地仰视着那尊巨神,那样的姿态,曾不止一次出现在它的噩梦之,然而这尊巨神,比起它之前见过的那些可怕天敌,看起来似乎又有一些微妙的不同。或许可以一试。于是它张开双翼,对手下的虫子们发出了自己的指令。虫群们攒动了起来,能量的光华亮起,无数冲撞的、自爆的、近战的远程的各种用途的虫子,全部都做好了战斗的准备,无论如何也要狠狠地在那个巨神身上啃下来一块肉。然而就在它们还没有做好准备的时候,那尊巨神已经悍然出手,它的双掌遮天盖地,泛起光芒,两掌扑来,虚空河上顿时炸起了巨大的浪花,几近断流。它又随意地在虫群央抓了两把,虫子们的数量立刻少了一小半。看到这一幕,虫族的女皇想都没想,立刻命令自己的族群全速撤退。“想得美!”怒吼声从头顶传来,虽然虚空可供声波传递的介质很少,但是巨神还是凭借不讲道理的蛮横力量,硬生生地吼出了振聋发聩的声音。“见了老子还想跑?天底下哪儿有那样的好事!”黑影覆盖了整个虫群,一股巨大的吸力从虫子们的头顶传了出来。巨神的手掌伸来,想要捏住如同蚂蚁一样的虫族女皇,但是无数的虫子争前恐后地赴死而来,它们在女皇的面前自爆,炸裂的烟云遮蔽了女皇的身影,烟云散去后,虫族女皇已经不知所踪。“空间系的虫子吗?手段倒是还挺多的。”巨神站直了身体,随意地踢散了虫群。“不过再高明的空间技巧,也无法逃离来自意识层面的追踪,你们的意志太孱弱了,虫子。”他说话的同时,一只长虫钻破空间裂缝,从裂缝当钻了出来,它的脑袋如同花瓣一样裂开,带着粘液,露出了间的虫族女皇和它的近卫们。作为女皇的近卫,这些虫子们每一只都精挑细选,拥有着来自各处虫族吞噬掉的最强大的基因序列,它们单凭肉体的实力,甚至都已经足以同弱小一些的仙尊匹敌。然而就算是在这里,虫族的女皇传来的讯号依然杂乱而恐惧,不断催促着它们带着它远离这里,就好像它们依旧没有摆脱掉追捕一样。答案在下一刻马上就被揭晓了出来,虚空之,一杆带着金色雷霆的剑枪突兀地从什么都没有的虚空刺了出来,它穿刺的并不是虫子的肉身,而是瞄准了虫群们的灵魂。虫族的近卫们立刻反应过来,三只虫子扑来,用自己的意识作为盾牌,挡在女皇身前,被筑基天尊的金枪贯穿,剩余的近卫则迅速地从两侧腹部进化出了黑色的囊肿,接着囊肿炸裂,能量的冲击波扩散开来,直接将筑基天尊从意识层面震了出来。然而筑基天尊却丝毫不惧,反手两掌拍出去,便将周围欺身而来的近卫虫子全部拍成了碎片。“蠢货,你们真以为实体化了我就好欺负吗?”发出一声不屑的冷哼,筑基天尊继续前进,伸手一抓,一把便将虫族女皇的灵魂从它的识海之内掏了出来。      35.苟才是王道      虫族女皇的灵魂被筑基天尊捏在手,躯体也沉寂了下去。然而就在这一瞬间,它的躯体还是将最后一道讯号以某种波长的形势发了出去。下一刻,聚集在它周围的,那些自筑基天尊手上幸存下来的近卫虫们,忽然主动放弃了它们的女皇。它们头也不回地四散离去,筑基天尊看到,它们一边飞,身上的金色甲壳一边脱落,然后从甲壳下面长出了新的,更加坚实的甲壳,更加肥大的下半身,还有头顶如同皇冠一样的骨质物。它们在迅速地异化蜕变成新的女皇。“还有这一招?”筑基天尊愣了一下,但是反应很快,他一只手抓住原女皇的灵魂,另外一只手挥舞剑枪,剑枪点出,枪尖放出无数道金色的光芒,将这些四散逃跑的,正一边跑一边进化的近卫虫子给碾成了粉碎。不过这些近卫虫子的数量繁多,加上那只头顶开花一样的空间虫在最后用自己肥硕巨大的身躯为一些近卫虫子挡了枪,因此还是有那么几只逃了出去。筑基天尊走了两步,扭头看了一眼身后的女皇躯壳,没有继续追击出去,取而代之的是巨神“奠基者”的双掌掌,一只如同天幕一般盖了下来,另一只宛如陆地从下方升起,铺天盖地,将那数只试图逃离的近卫虫子给捂在了手心里。“抓住你们了!”无穷的能量从双掌之间迸发,将除却虫族原女皇以外的所有虫子碾成了粉碎。巨神“奠基者”刚刚松了一口气,忽然又发觉之前被虫族女皇抛弃掉的那些虫群,不知不觉已经四散逃离,在这些虫子当,那些担任指挥者的特殊个体,也开始有了向女皇变异的趋势。当然,它们的变异速度远不如之前的女皇亲卫,但是照这样下去,过个几年,这些特殊个体最终依然有蜕变为新女皇的可能。“真是够了。”白秋然的本体从巨神机傀的眉心飞出,带着无穷的剑气。“你们这些虫子到底还有多少的招式?”无数炽白色的剑气有如最精准的制导飞弹,在虚空划出令人眼花缭乱的飞行轨迹,然后准确无误地将虫群的每一只特殊个体都给击毙。但是虫子们依然在奔逃,在逃走的过程,有的巨虫腹部隆起,腹腔内竟然异化出了生殖用的器官,并且在那里面开始孕育起特殊的虫卵来。“到底有完没完了?!”白秋然有些恼怒地唤出湛然秋水,长剑挥洒,竭尽全力地杀戮着这无法计数的虫子,虫群们一片一片如同割麦子一样地坠落到虚空河之,被虚空河的能量碾碎,但它们的数量实在是太多,并且又在这么大一片虚空朝着各个方向分散,这一次,终于连白秋然也顾此失彼,无奈地放跑了许多的虫子。“真是太能苟了。”面对四散纷飞,躲入不知道哪个世界内的虫子们,白秋然有些无奈地叹了一口气。他操纵筑基天尊,将虫群女皇的身躯和灵魂分别收了起来。“不过,抓到了这只原女皇,好歹也不能算毫无收获吧。”“哦,这只虫子的体内是这样的结构啊……”当白秋然悄悄地回到伊甸的防线上时,正好看见智仙在对一只虫子的尸体动手动脚。这家伙的机傀手臂变成了一柄锋利的刀刃,割开了一只黑色巨虫的腹部,蓝色的粘液带着一股腥臭和热气冒了出来,还有一些奇怪的东西从伤口流出,那些液体带有强烈的腐蚀性,与智仙的这具机傀身体接触后,不断地冒出滋滋白烟,侵蚀着他的手掌。不过智仙毫无所觉,他自顾自地将伤口扒得更开,然后还试图把自己的脑袋给探进去。姜兰和黎瑾瑶站在一旁看着他的举动,小魔女的脸上满是大写的恶心,就连一向喜欢玩毒虫子的姜兰,看到智仙的举动也不由微微蹙眉。“你好恶心啊。”白秋然走过去,一脚踢在了智仙的屁股上。智仙的脑袋一下子从虫子的腹内拔了出来,带着半张脸的蓝色粘液,在地上咕噜噜地滚了好几圈。接着他直起身子,不顾自己正在被腐蚀的脑袋,问道:“哟呵,老白,你回来了啊,那帮虫子呢?被你干掉了?”“被我撵跑了。”白秋然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没能杀光。”听到这个消息,另外的三个人都有些吃惊。“难得啊。”黎瑾瑶嘀咕道:“居然连秋然前辈都没有将这些虫子消灭干净,根据机神的研究结果来看,这些虫不是最怕【擒贼先擒王】的招式,只要指挥个体被擒,剩下的就会覆灭吗?”“我们都猜错了,那只是虫子的小股部队会这样。”白秋然说道:“我在驱赶过程,抓到了它们的女皇……或者说原来的女皇,结果它们的女皇近卫马上就开始向女皇虫子的方向进化,我杀光了它们后,特殊指挥个体们又开始往女皇虫进化,我把特殊个体杀光,其他的普通虫子又有些异化出了孵化器官,在体内孕育了新的特殊个体的虫卵……这些虫子的数量多得难以想象,它们又是往各个方向逃窜,我也没办法,除非直接下狠手,把那一片虚空河连带附近的无数个世界全都给毁了,否则只能让它们跑掉。”“不怪你。”听完白秋然的话以后,姜兰踮着脚尖,摸了摸他的肩膀。“你已经尽力了。”“不论如何……”白秋然移开目光,说道:“我还是抓到了它们原来的那只女皇虫,这是非常稀有的研究素材。那些虫子们被我们打崩,下游的世界被它们几乎吃尽,更远的虚空内应该又有它们的天敌,短时间内是无法再卷土重来了,我们还有充足的时间来研究它们,希望机神可以找到把这些虫子一网打尽的办法。”“既然这些虫子们之间有一个明确的、相互沟通连接的方法,那么说明我们就一定能找到将它们一网打尽的手段。”姜兰思忖道:“我以前经常研究虫子,这些小东西分散开来一个一个地的确很难抓,但是只要我们掌握了它们交流的方法,要抓它们简直是手到擒来的事情。”“是这么个道理。”白秋然点了点头。“所以事不宜迟,我得赶紧把这只母虫送到机神那里去。”“我也要去!”智仙闻言赶紧道:“同去,同去,让我也看看这些虫子的女皇是个什么样子。”      36.生儿育女白漠雪      虫族们被白秋然的气息和他操纵着的“奠基者”所吓退,就连女皇和近卫、特殊指挥个体也在这一仗之全军覆没,就算它们恢复得再快,也不可能在短短数年内就恢复元气。只要伊甸政权维持防线,稍加防备,那些虫子们在几十年内也没可能再度侵袭过来。唯一的问题是,为了再度发展繁衍,那些虫子肯定还会在新的具有生命的世界去,吞噬那里的生命,再度进化、成长,而现在的状况,偏偏就连白秋然也不知道,这些虫子们到底分散成了多少个部分,去到了多少个世界,因此在接下来的时间里,就是机神、仙界和虫族的赛跑。仙界的研究者和机神越快研究破译出虫子们的联络手段,并发展出反制方法,受害的世界数量就越少。因此白秋然他们就连伊甸的庆功宴都没有参加,直接就去到了机神的研究站点,并且把智仙和虫族女皇的身体、灵魂,一并甩给了乐振天和机神他们。这次就连姜兰都自告奋勇地留了下来,协助他们的研究——作为仙界高层当公认的第一高手和毒道第一高手,姜兰在玩虫子的方面上同样有着很高的造诣,仙界治下世界的毒虫,她基本上都玩过,因此对虚空虫族这种类虫生物,她也能帮上不少的忙。告别姜兰后,白秋然带着黎瑾瑶离开了研究站点,往家里行去,趁着姜兰他们研究虫族女皇的这段时间,白秋然也准备做一件大事。他对于归墟境界的下一个境界的推演,已经逐渐完善,接下来的时间里,他准备抽空将这个境界给真正地推导出来。哪怕他没法修炼,目前修为最高的姜兰,以及资质最好的黎瑾瑶,也都很有希望在几千年内突破到归墟境界的下一个境界。而松缓下来的乐振天、红尘仙翁等一干仙帝,应该也能找到机会,突破皇天境界,晋级归墟境界,说不定还能冲击一下这个新境界。到了那时,仙界的压力就能够分摊到这些力量强横几近无敌的高手身上,白秋然自己也不用再出了什么麻烦事就得负责兜底,可以好好地潜心修炼,争取早日筑基了。不过在这之前,他得先回家去,和苏香雪她们说上一声,才好出来在虚空之推演境界。回到合欢宗的小院子里,白秋然和黎瑾瑶还没来得及开门,门内忽然被人砰地一声推开来,接着一个白发的小萝莉慌慌张张地从门内跑了出来,一头撞在了白秋然的腿上。“哎呀!”她发出一声痛呼,接着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看到这个小萝莉,黎瑾瑶走上前来,眨了眨眼睛。“哎呀。”她惊讶道:“这是谁家的孩子,真是可爱。”白秋然也上下打量了一下这个小姑娘,她满头白发,看起来却不显老气,反而有一种冰雪一样的纯洁之感,面色白皙,皮肤吹弹可破,脸上带着两朵小小的红晕,她眼角带着泪花,闭着一只眼,看上去让人觉得楚楚可怜。不得不承认,这小姑娘比续香小时候可爱。白秋然心慨叹,接着却又觉得有些古怪。“这个孩子……我怎么觉得有些眼熟?”小魔女的嘀咕声传来,显然黎瑾瑶也发现了不对。这时,这个坐在地上的小萝莉也抬起头,看到了白秋然和黎瑾瑶,她脸上忽然泛起了如释重负的笑容,跑过来紧紧抱住了白秋然的腿。“阿爹!”“阿爹?!”白秋然和黎瑾瑶同时惊呼,小魔女的目光变得有些微妙,而白秋然则絮絮叨叨地说道:“小朋友,爹妈可不能乱喊,容易引起纠纷……等等?”看着仰头望着自己的“小萝莉”,他终于发现了不对。“你是……漠雪?!”“嗯。”白漠雪有些委屈地点了点头。“……”白秋然脸色变得铁青,他将自己的儿子提起来放到面前,然后问道:“谁教你这么打扮的?”白漠雪抽了抽鼻子,看起来真的比货真价实的萝莉还要可爱。“是阿娘和阿姊。”他有些委屈。白秋然于是牵着自己的儿子,走进了院子里。院子内,苏香雪和白续香正在说着些什么,看到白秋然进来,白续香笑嘻嘻地跑了过来。“阿爹,你看到漠雪的样子了吗?超可爱的——”“站好!”白秋然呵斥了她一句,吓得小姑娘立刻下意识地立正站好。这还是羲和女神长期教育的结果,要放在以前,这丫头才不会管自己老爹怎么呵斥,继续无法无天地皮。当然,这一次,白续香也察觉到,自己的老爹的确是有些生气了。她一声不吭,站直了身体,看着自己的老爹板着脸,拉着弟弟,一步一步走向苏香雪。黎瑾瑶跟在白秋然的身后走进来,看了小丫头一眼,对她使了个眼色。“香雪。”白秋然来到自己的妻子面前,出声喊道。“啊,秋然。”苏香雪对他笑道:“你回来了啊?虫族怎么样了?”“暂时无碍。”白秋然说着,将身后女童打扮的儿子拉了过来。“这是怎么回事?香雪,当初我们不是约好了要克服压力,把漠雪教育成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了吗?”“哈……”苏香雪闻言长叹了一口气,发出了苦笑。“这几年……”她没有正面回答夫君的问题,反而开始忆苦思甜。“看着漠雪一点点成长,作为母亲我是很欢喜,只不过我也和你说过,这里是合欢宗,那些经年累月修行的长老们能够克服他的魅惑之力,但是新入门的弟子们却不行……然而漠雪总归又是男孩子,我不能不让他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养在深闺无人识,因此才出此下策。”“……”白秋然顿了一下,问道:“有那么严重吗?”“你若不信。”苏香雪点了点头。“你可以把漠雪换回男装,然后带他出去一下嘛,反正你作为父亲,应该也能护他周全。”白秋然想了想。“去就去,我还就不信了!”他傲然道:“这小小合欢宗,我千年前就镇压过一次,我不信这千多年后,我还收拾不住了!”      37.阿爹,奇行种!      给儿子画上美美的妆,摇摆在舞池央……不是,是白秋然让黎瑾瑶和苏香雪端来洗脸水,给自己的儿子两把三把将脸上的妆容给卸了,又将他的衣服扒下来,换回原本男孩子的衣服,然后带着儿子,父子俩站在了合欢宗小院的院门口。父子俩屏气凝神,看着院门,就仿佛不是要出门散步,而是要进入雾门,挑战可怕的老怪似的。“漠雪。”白秋然深吸了一口气。“准备好了吗?”“嗯!”已经变回粉嫩正太的白漠雪重重地点头,显然也对自己女装一事颇为不满。“阿爹,我做好准备了,放马过来吧!”“好,漠雪,我们走!”在苏香雪略微有些担忧的眼神,父子俩走了出去。“香雪姐姐不必担忧,我去看着他们!”黎瑾瑶按捺不住,她嘴上虽是这么说,但是脸上的表情却很明显是去看热闹的样子。不等苏香雪回话,她就一溜烟跑了出去。“这丫头,将来要是做了娘亲,可怎么得了。”苏香雪无奈地摇了摇头,伸手抓住了想要偷偷溜出去的白续香。“续香,不许去捣乱!”“香雪妈妈,人家想去看看弟弟和阿爹嘛。”白续香晃着苏香雪的手,撒娇道。苏香雪想了想。“那你跟我一起去,这种事情上,我不准你给弟弟捣乱。”话分两头,这边雄赳赳气昂昂带着自己儿子出门散步,看起来像是壮士出征一样的白秋然,没过多久便离开了合欢宗的僻静区域,逐渐地来到了宗门人员比较活跃的地方。历劫重生后的合欢宗,建筑分布与从前并没有太大的区别,依然是一座比九州十地许多国家国都都还要巨大的城市,街道上依旧是琳琅满目的茶楼酒肆,以及合欢宗最擅长的那种业务。此处是城市心,因此处在这里的多半是合欢宗的弟子,全都是身着带着轻纱,虽不暴露却充满一种莫名吸引力的服饰的合欢宗女弟子,个个长相美貌,气质各不相同,但却勾人心动。此时此刻,白秋然这个从内城走出来的白发男人引起了许多合欢宗女弟子的注意力,老白虽然嘴巴惹人讨厌,但是形象气质都是万无一的。合欢宗的女弟子们眼波光流转,欣赏美男子的同时,也在纷纷猜测,这是哪位宗门长老的面首。这些在劫后才加入合欢宗的弟子们,也并不知道修真界的剑祖和前宗主也隐居在合欢宗内。不过在看了一会儿白秋然以后,这些女弟子的眼神,很快就被另外一个小可爱给吸引了过去,那是白秋然手上牵着的一个小正太,虽然还未长熟,但是那张与白秋然有着七分相似的俊俏脸蛋上,已经有一股惊人的魅力散发出来,颇具雏形。“吸溜!”有控制力比较弱的女弟子,忍不住流出了口水,她擦了擦嘴角,道:“我好想把那个孩子养在自己的私人地下室里。”“你想得倒是挺美。”旁边的同伴忍不住横了她一眼,然后看向那个正太,然而她很快也被那股莫名的魅力所吸引,开始魔怔一般的喃喃自语。“啊不过话说回来,我也好想养一只啊……好可爱啊,好想把他按在身下,狠狠地欺负他,看他流泪的可爱样子……”“……”各种各样的议论声从这些合欢宗的女弟子身上传了过来,其还夹杂着十分可疑的喘息声和水滴声。“阿爹。”白漠雪有些害怕地往自己老爹的身边靠了靠,小声道:“我觉得此地不宜久留……”“嗯。”白秋然面色严肃,显然也感受到了那些来自四面方的,充满侵略性的目光。“说得对,儿子,上我的肩膀来。”他将白漠雪扛在了自己的肩头,接着低下头,装作看不见周围的目光似的,匆匆行去。周边的那些合欢宗女弟子为白漠雪天生的强大魅惑能力所惑,纷纷不由自主地施展神通,向他抓去,想把这个男娃娃据为己有,但是白秋然身形飘忽,如同幻影一般地晃过这些人群,飘然远离了她们。接着,他目不斜视,埋着头继续向城外走。白漠雪一边为自己老爹的身法感到惊叹,一边忍不住偷偷扭头,向后看去。在他的视野,一群合欢宗的女弟子,嘴角带着口水,纷纷用掠食性野兽般的目光紧紧地盯着他,就好像一群隐藏在阴影,只有一双双猩红目光的恶魔一样。白漠雪的脸上露出了畏惧的神色,然而这搭配着他身上那股天生的魅惑,落到这群合欢宗的女弟子,却成了最可怕的催情剂。“不能放跑他!”有女弟子终于压制不住心沸腾的魔性,高声呼喊道:“姐妹们!这个孩子是我们的!”合欢宗的女修们发出一阵虎吼,在魅惑状态之下,她们甚至连自己的神通都忘了,只靠着自己肉体的力量,朝着白秋然父子俩追赶过来。“阿爹快跑!”白漠雪转过头来,高声喊道。白秋然闻言回头望了一眼,接着看到了那些如同野兽一般朝自己冲来的女弟子们,有的人甚至在地上四肢匍匐着,如同野兽一般地奔跑。“卧槽,奇行种?!”他吓了一跳。“把孩子留下!”那些合欢宗的女弟子一边吼着,一边形象全无地朝他扑了过来。“想都别想!”白秋然挥手打飞了几个扑过来的弟子,随即身形一闪,以远远超出这些修真者的速度,一下子消失在了原地。半天以后,白秋然和自己的儿子站在一片荒野之,面面相觑。父子俩本以为出了合欢宗的城,情况会好很多,然而事实证明无论是白秋然还是白漠雪,都远远低估了这来自于苏香雪的,又经过天妒基因催化后的魅惑力量。一路上,无论是普通的凡人,还是冰清玉洁的正道女修,都为白漠雪的魅力所迷惑,甚至就连一些发情了的母兽,都不由自主地跟着小正太后面跑。“阿爹。”白漠雪缩了缩脖子,低声道:“要么我还是穿女孩子的衣服好了。”“说什么呢?废物!”白秋然面色如铁。“这种时候,你就该好好跟我练习身法和遁术!穿女装那就是认输!”      38.父与子      “嗷——”白秋然教训自己儿子的话还没说完,身后忽然又响起了野兽的咆哮声。爷俩回头一看,发现有数只庞大臃肿的身影人立而起,一边喘着粗气一边往这个方向跑了过来。“阿爹。”白漠雪面色一白。“是山上的母猪妖!”“滚开!”白秋然拂袖一扫,顿时狂风大作,将这数只母猪妖都给扫飞了出去。这些母猪妖倒飞而出,落到了数里之外的地上,摔成了稀里哗啦的碎片,本来白秋然也没想杀掉这些被儿子魅惑而来的女妖,只不过这几只母猪妖的身上都带着一股血腥气,显然是手上有过人命,肚里装过人肉。感应到这一点,他也就没有再留手,而且他还特别留下了一只,抬手用一道印诀将它镇压在了原地。砰!光芒凝结成的印记从天落下,压在仅剩的母猪妖身上,这只猪妖瞬间就被这道印诀的重量压在了土里,连地面都被压出了一个小坑。“呼哧——呼哧——”然而,哪怕被数吨的重量压在地面上,这只母猪妖依然不甘心地在地上挥舞着腿脚,抬头看向白漠雪的方向,想要挣扎着爬向他那边。“……看来我得教教你怎么操纵你这个力量了。”看到这一幕,白秋然也为自己的儿子的魅惑能力感到心惊。这只母猪妖化形都未彻底,它的手足已经变成了如同人类的样子,但是它的躯干、体表和头颅,依然是野猪的模样,显然修为还未到金丹期,没有彻底结丹化形。白秋然估计它也是“虚”字辈的虚丹期,比起自己的虚基期还高了两个境界。但是这只母猪妖现在被白秋然的印诀压在地上,却依然能够动弹,明显是发挥了超出它境界的力量,它精壮的身躯上长着茂密的鬃毛,带着猩红双眼的猪头,不断地在地上拱来拱去,嘴角还有口水流出来,看得人触目心惊。“我万万没想到,比起女儿,我居然会先担忧儿子出门在外的安全问题……”白秋然仰头望天,非常惆怅地叹了一口气。他摸了摸白漠雪的脑袋,接着严肃道:“当今这个世道,就算是男孩子也不安全,漠雪,爹从现在开始就教你怎样自卫,现在,你面前就有一只觊觎你男色的母猪妖,它手上沾过人命,杀了也无妨,而且它的境界只有虚丹期,现在能发挥出来的实力也不过金丹期前期,比你现在远远不如,你去杀了它。”“我要……杀了它?”白漠雪看了看那只野猪妖,有些退缩。他是苏香雪用妖身和白秋然所生,身上的妖血甚至比人血纯粹,因此杀妖对他而言,和杀人也差不了多少。在白秋然离开这段时间内,苏香雪对白漠雪保护得十分到位,但是却造成了他有些软弱,白续香几岁的时候就已经能用神力把妖魔鬼怪封印到纸片里,但白漠雪却还没有跟别人动过手。“没错,你必须杀了它,这是你自我保护的第一步,正当防卫。”白秋然点了点头,他现在就是要彻底纠正自己儿子个性的怯弱。“你看这只母猪妖的样子,你若是落到了它的手里,肯定得出人命,爹不希望你将来要到了出事的时候,才哀叹什么【如果早知道,男孩子也会被oo】。”白漠雪没听清自己老爹最后两个字说了什么,或许是为了自己的孩子着想,白秋然主动选择了消音处理,在白漠雪听来,就只是“哔——哔——”的两声。但他的本能告诉他,那并不是什么好事。“好了,我要放开它了。”白秋然根本不给自己儿子思考和犹豫的机会,轻描淡写道:“杀了它,听话。”“等等,爹!”白漠雪朝白秋然那边踏了一步,但一道淡淡的屏障却出现在了他的面前,小男孩的额头撞在了屏障上,又摔了个屁股蹲儿。他揉着屁股爬了起来,发现周围的一里都被自己的老爹用结界封锁了起来,他没有姐姐白续香那样的空间能力,修为又没有达到空间法术和神通的使用标准,因此对自己老爹的这道简单结界,也只有看着干瞪眼。“嘿嘿,别再看着爹这边。”白秋然笑着指了指他的身后。“那只母猪妖要出来了,还不全神贯注地应敌?”白漠雪闻言心一惊,转头一看,果然,原本压制着母猪妖的印诀已经消失,那只妖怪已经满身尘土地爬了起来,流着口水向他扑了过来。“哇!”白漠雪下意识地蹲下身子,躲过了这只猪妖的擒抱,其实要真的被这只猪妖抱住,他也没问题,白漠雪好歹也是半龙,就算只是幼龙,力气也应该比野猪的要大,然而看着这只母猪妖嘴角的涎水和粗大乌黑的舌头,白漠雪无论如何,也不想被它抱住。扑了个空,这只野猪妖哐地一声撞在了白秋然的结界上,撞得结界一阵摇晃,不过这淡淡的结界看似摇摇欲坠,实则坚挺无比,哪怕是来了真仙也无法击碎,而且母猪妖的注意力也不在结界上,因为白漠雪的魅惑能力,现在猪妖脑子里只剩下了将他带回洞穴好生疼爱的想法。或许是对这种鬼畜的东西天生抵抗能力就低,明明对面是修为境界低了自己许多的母猪妖,白漠雪却依然不敢反击,只能被母猪妖追得在结界里抱头鼠窜,看得白秋然频频皱眉。“怎么了?反击啊,漠雪!”白秋然高声道:“这种妖魔,你一拳头过去,少说能够穿一排,怂成这样,以后走出去,就别说是我白秋然的儿子,否则折了你老爹的脸!”因为身体的原因,白漠雪一直以来都被自己的阿娘们当成女孩子来养,悉心照料,现在被白秋然这么一呵斥,他顿时哭丧着脸,道:“爹,我不敢碰它——”“不碰它也有很多种办法杀它。”白秋然强硬道:“剑气、法术、掌劲、拳劲、腿劲、阵法、甚至是你与生俱来的,操纵风雷的异能,什么不能在不碰到它的前提下解决它?漠雪,这只是一只最低级的猪妖,开动你的脑筋,正视你自己,你是一个男孩子,你必须鼓起勇气来跨越它!”      39.新的境界      在白秋然的监督下,白漠雪被野猪妖在结界内追赶了小半天的时间,这小子终于在最后,被猪妖逼得体力亏空走投无路的时候,将自己内心的郁结爆发了出来,他用异能凝结水汽成冰,用一根冰锥刺穿了这只猪妖的脑袋,杀死了它。“哈、哈……”看着双手撑着膝盖,勉强站在自己身边的白漠雪,白秋然非常无奈地摇了摇头。“还是差得远……”“爹,我做到了……”一旁的白漠雪在喘匀了气以后,非常期待地抬起了头,看着白秋然,等着他的表扬。“用了这么久才杀掉一只修为、战力均低于你的猪妖,负分。”白秋然却非常无情地回答道。白漠雪很是落寞地低下了头,看他这幅样子,白秋然想了想,又补充道:“不过好歹你最终还是舍得动手,杀了它,总归还算是能够挽救,我想想……这段时间,我正好要到虚空去游历,推演下一个境界,你干脆就跟着我好了。”白秋然摸了摸自己儿子的脑袋,看向旁边。“这样行吧?香雪。”一旁的空间扭曲,半空出现了一条线,接着这条线延展成一个平面,从平面上又凸出了立体。白续香左手拉着苏香雪,右手拉着黎瑾瑶,从这个平面里走了出来,站在了白秋然和白漠雪的面前。苏香雪松开了白续香的手掌,来到自己的儿子面前蹲下,取出一张手帕,非常温柔地给他擦了擦脸。“你是他的父亲,当然可以让他跟着你。”苏香雪对着自己的儿子和丈夫温婉一笑。“我是没办法教他,但是你可以把他教导好,不说男子汉大丈夫,至少漠雪也要成为一个坚强的孩子……秋然,这是你作为父亲的职责哦。”“放心吧。”白秋然傲然道:“我教出来的女徒弟虽然咸鱼了一些,但是我教过的男性,可都是万无一的人之龙。”他这话倒是没假,从神代开始,他教过的白立、青冥剑宗二代以后的历任宗主掌教、修真界正道的各个魁首,一直到现在的修真界,他们的每一个,倒是都取得了让人侧目的成就。哪怕是现在因为嘴臭而谁都不喜欢的绝云子,好歹也是修真者联盟的盟主。“那我这段时间,就带着这孩子去云游了。”白秋然与苏香雪,黎瑾瑶分别拥抱了一下,接着来到女儿面前,蹲下身,认真道:“续香你可得听话,在我和你妈都不在的这段时间,别给我们惹出什么祸事来,假如遇到了什么事情,先找你的香雪妈妈和瑾瑶妈妈商量,假如她们没在而若薇回来了,你就听她的。”“嗯嗯。”白续香有些舍不得弟弟离开,但还是老实地点了点头。告别了家人以后,白秋然开始带着白漠雪在虚空游历起来。他们父子俩乘坐着巨神机傀,沿着虚空之河,以九州十地为起点,从上游向下游漂流。在这段时间内,白秋然一直悉心教导着白漠雪,也带着他造访了很多世界,白漠雪的修为虽然没有出现爆发性的增长,但是各种招数、神通、法术、遁术等,却被白秋然传授了许多,他的基础和身体,也被白秋然锤炼得无比结实,更加重要的是,白漠雪的心境和意志坚定程度,也得到了巨大的提升。当然,在这个过程,白漠雪的魅力也越发的惊人,许多物质世界的生灵,哪怕还没有出现性别,都会对他抱有好感。毕竟对于他和他母亲而言,魅力本身就是一种最致命的武器,虽然白漠雪本人十分讨厌自己的这个能力,但白秋然还是教导他能力无善恶之分,无有用无用之分,并且悉心教导他怎么样来控制和使用自己与生俱来的这些天赋。而在教导白漠雪的同时,白秋然自己也在潜心地钻研和感悟这片天地,这片虚空,不断推演着归墟境界的下一个境界。按照白秋然创立的修真体系,在体内塑造小天地的思想,下一个境界依然有着它的参照物,那就是在离开了修真界以后,前往仙界时才从那里得知到的虚空河。这条横亘虚空的无边能量长河,很明显比一个一个的世界都要伟大得多,用来作为归墟之后的下一个境界的参照物,完全是够格的。不过,白秋然在推演的过程还是遇到了问题。他原本的构想,是将归墟境界后,在体内完全自洽成型了的世界,像是压缩金丹那样地压缩起来,然后再慢慢地在修士的紫府内构筑出一条璀璨的虚空河。然而经过推演以后,白秋然却发现,寻常修士的紫府,根本承受不下这样的力量。其实之前的修真体系,在一开始的时候,修真者也是不可能在自己的紫府内像仙帝那样容纳下一个世界的,但是修真者的体系实际上被设计成了一个循环往复,相辅相成的循环。在修真者跨入修真大门,体内凝练出第一股真气的时候,这股能量就在不断地拓展修士的躯体和紫府,修士不断地修炼,壮大体内真气,而越来越强的真气,也在不断强化着修士的躯体,使他们的身体和紫府能够承受得住压缩真气为真元时的冲击。接下来的进度也一样,真元带来比真气更强的强化效果,因此修真者才能凝练金丹、元婴,这么一步步地走下去,最后在体内塑造出一个完整的天地。但是从单个世界到虚空河之间的力量跨度实在是太大,而世界和虚空河之间,偏偏又没有什么适合的参照物,像是机神、天道、失落明的意识屏障这样的东西,全部都是曾经的超级生命的造物,不算是虚空的直接产物,用来作为参照物,会影响修真者对境界的感悟。因此白秋然退而求其次,将虚空河设计成了一条横贯天地的能量河流,这条河流从天顶流出,在归墟截流,然后能量又会被归墟分解,重新升起聚集到皇天之顶,形成河流的源头,将体内天地贯通在一起。这样既像虚空河,又像是天河的河流,将最终成为体内紫府的主流,当修士修成这个境界后,随着这条天河的不断壮大,修士体质增强到足够地步的时候,就能试着将体内世界压缩为金丹那样更加纯净的能量结晶,届时,这条河流却会被保存下来。然后构筑了第一个能量结晶的修士,又能试着构筑第二个,第三个……最终在体内形成璀璨的世界群,将这条河流真正练成虚空河。      40.要变坚强白漠雪      这个新的境界,看似只有一个境界,实际上,白秋然是给未来的修士拓展出了一条几乎看不见尽头的道路。这肯定是幸事,因为在将来很长的一段时间内,修真者们都不必担心自己的修真之路走到了尽头,并且白秋然的这条路还充满了各种各样的延展性,当世界被凝聚成能量晶体的时候,修真者们能在这上面做的章可就多了。比如给能量晶体定下属性,或者拿能量晶体来排布阵法之类的。白秋然很是满意地将这个境界定为“虚河境”,赐予了这个境界,被白续香和黎瑾瑶戏称为在他心目辈分最高的“虚”字辈名号。而在他推演出虚河境之后不久,白漠雪也被他教导得差不多了。以前的白漠雪,因为长期被老娘养在深闺穿着小裙子,还经常被姐姐各种欺负,因此性格怯弱,说话也细声细气的。但现在的白漠雪,虽然依然是个白脸正太,脸上的神色却是坚毅了许多,说话也不再如同蚊吟,而是堂堂正正,吐字清晰了。白秋然对这个结果很是满意,白漠雪虽然没有被他教育成想象的那种猛男,但是好歹能够算是个君子的苗子了,想必现在,白漠雪也不会再惧怕合欢宗的怪阿姨和野外的母兽,能够用拳头对她们一视同仁,堂堂正正地说“不”了。而且,为了让白漠雪更好地控制自己的魅惑异能,白秋然不仅将他娘的功法“魅影芳踪诀”修改了一番后,传授给了他,更是给自己的儿子炼制了一个法器。法器的外形是一副眼镜,这眼镜的灵感还是来自于玄法书院的院长秋雨轩。当白漠雪戴上那副眼镜后,他的魅力就会被彻底掩盖,而且因为这个平光眼镜几乎能遮住他的半张脸,因此在别人看来,白漠雪的颜值就从“惊为天人”自动降级为了“平平无奇”。有了这个法器的辅助之后,白秋然现在终于松了一口气,他觉得自己是时候也把白漠雪给送到羲和女神那个“幼教班”里面去了。之前之所以不送,也是因为害怕,倒不是白秋然信不过三足乌和羲和,这两位都是上古天神,再怎么样也不会被白漠雪这个小白脸给诱惑,但是三足乌的宫殿内,可还生活着许许多多照顾她衣食起居的婢女。这些婢女都是从太皇天下面招募过来的,她们自己也有门派,也会修炼,照顾三足乌的起居,对其的大多数婢女而言,更像是修炼之余为自己挣钱的一份兼职工作。而在这些婢女当,自然修为不精深者也有不少,有的甚至连仙人都不是,但是修为却是和目前九州十地修真界的各宗门长老相仿,正好处在稍不防备就会被白漠雪魅惑到,但是白漠雪又打不过的微妙阶段。三足乌女神毕竟有公务在身,羲和女神也不和两个小孩子一起住,不可能时时刻刻看顾着他们俩,至于白秋然自己的师尊,白秋然根本就没去考虑过,青冥道人对谁家的孩子都一直是放养主义。因此总有那么一两个时间段,白续香和白漠雪的身边是没有人的。白续香这个孩子,白秋然和姜兰当初倒是不用担心,她天生神力,不去欺负别人都已经很不错了,但是白漠雪天生没有姐姐那么强大的能力,却又性格怯弱,很容易吃亏,而且白秋然和苏香雪更害怕的是,这孩子吃了亏也不敢说。但是现在就没有问题了,白漠雪的魅惑被眼镜封住,平时就能减少很多仇恨,而且就算发生了意外,以白漠雪现在的性格,也能毫不犹豫地勇敢反抗,无论对象男女一律一视同仁。这可是白秋然带着他去各个物质世界历练,打倒了不知道多少的生物才锻炼出来的结果。自虚空得到了自己满意的一切后,白秋然带着自己的儿子返航,回到了家。推开合欢宗的院门,白秋然意外发现,唐若薇这丫头和留在研究站点,帮助机神研究虫族女皇的姜兰都已经回来了,目前正在院子里谈话。从她们的交谈,白秋然听到了许多关于虫族的词汇,看来唐若薇和姜兰的其一个是刚回来不久,他和白漠雪此番回家的时间点非常赶巧。“哎哟,师尊和漠雪回来了。”听到院门被推开的声音,姜兰和唐若薇停止了交谈,扭头看了过来,前钢板看到站在门口的白秋然和白漠雪,有些欣喜地跑了过来,对着白漠雪看了看。“咦?漠雪,你从哪儿整了这么一副眼镜,好丑……你戴上它以后,简直没有以前那么可爱了。”“你懂什么,这才是好事!”白秋然一手刀敲在了徒儿的脑壳上。“你回来了,课上完了?”“毕业了啊!”唐若薇傲然道:“本姑娘现在可又突破了一层境界,达到后土境的水准了……师尊,你要追上本姑娘,又需要花费更多的时间了,我想想……怕是要再加个一两万年!”“久了没收拾你皮痒是吧?”白秋然将唐若薇一把抓了过来,用膝盖顶着她的腰,直接就帮她来了个铁板桥。“好痛,好痛!师尊不要啊!”唐若薇无力地踢蹬着腿,挣扎道:“我的腰要断了!”“这不正好吗?反正你的造化锻体功也到了能够改换形体的境界了,正好为师给你锻锻体。”师徒俩继续打闹着,但白漠雪却非常淡定地绕过自己的老爹,从一旁走了进来。“姜兰妈妈,姐姐,我回来了。”他非常有礼地跟姜兰和突然出现在身边的白续香打了个招呼,接着反手一把捏住了自己姐姐的手。“阿姊,虽然我们是姐弟,但是我还是要说,以后请你别再往我口袋里塞虫子了好吗?我现在虽然不怕,但是也感觉挺恶心的。”“续香?”姜兰闻言呵斥道:“过来!调皮!”白续香乖乖地把手从空间裂缝抽了出来,那手掌还捏着一只被拔了毒针的大蝎子。她走到自己的娘亲面前,被姜兰教训了一通,接着啪嗒啪嗒地跑了回来,在弟弟面前微微踮起了脚。“好家伙,现在硬气了啊?”白续香摸了摸弟弟的脑袋,又平移到了踮着脚尖的自己的脑袋上,刚刚合适。“而且也长高了。”察觉到弟弟比自己高了这个事实后,白续香心有些丧气。“是的,在阿爹的教育下,我成长了,姐姐。”白漠雪推了推眼镜,非常淡定地说道:“所以以后请别再欺负我了,让我们做一对相亲相爱,和睦相处的姐弟吧。”      41.你今年几岁了啊?      白秋然松开唐若薇,来到了姜兰身边。他看了一眼旁边表示以后对弟弟以礼相待的白续香,心里明白这丫头肯定不会善罢甘休。她现在暂时服软,一来是因为老爹老娘在旁边,刚刚才被教育过,二来则是需要摸清这个脱胎换骨后的弟弟的底儿。等她摸清楚了以后,以白续香的性格,肯定是不会“善罢甘休”。以后,白续香和白漠雪一起去仙界上学,独处机会更多,她肯定会趁着父母监护人不在的情况下,再度尝试欺压弟弟,而现在的白漠雪肯定也会尝试反抗。不过对这种事情,白秋然他们倒是乐见其成,白续香看起来像个小孩子,但实际上好歹也已经活了几百年的岁数,看上去调皮捣蛋,古灵精怪的她,绝对比现在一脸淡漠的白漠雪要成熟。他们姐弟俩互相交手,白续香有分寸,白漠雪也能从里面学到不少经验,并且,也有利于姐弟俩交流交流感情。于是没管这两个小家伙,白秋然直接问姜兰道:“兰儿是回来歇息吗?那女皇他们研究得如何了?”“已经完了,我听说你带着漠雪出去游历去了,所以回来看看续香,还有香雪她们怎么样了。”姜兰点头道:“也顺便等着你回来,把这件事告诉给你,机神和天道已经想出怎么样将那些逃逸的虫族一网打尽的办法。”“善。”白秋然赞了一句,接着嘱咐两个小家伙。“爹娘有事要出去,明天我先送你们去仙界上学,要好好听羲和奶奶的话,明白了吗?”“明白了。”两个小家伙回答道。到了晚上,白秋然等黎瑾瑶和苏香雪回来以后,将此事告诉了她们。苏香雪还是有些不放心自己的儿子,决定在这段时间旅居在央仙界,看看白漠雪如今能不能够独立生存,不过白秋然没想到黎瑾瑶也没有在第一时间明确表态要跟着去。她在听完白秋然和姜兰的讲述后,反而是眨了眨眼睛,问道:“话说回来,若薇你今年几岁了啊?”“我?”唐若薇有些迷茫地掰了掰手指头。“没算过,不过现在的上玄国皇帝是我的侄玄孙。”经历了魔潮劫难后,上玄开始以武立国,皇帝基本上都是举国最强的武者,个顶个都是修为“不逊色”白秋然太多的炼气期顶级强者,因此寿命也比一般人要长得多,加上唐若薇这个老祖宗时不时地给自己的后人族裔们塞一些自己炼制的灵丹妙药,上玄国从她老爹以后的代代皇帝,寿元普遍都比筑基期修士还要多一些,有的甚至能活到三百岁。而现在的皇帝是她的侄玄孙,那代表这姑娘起码也要有接近一千岁的年龄了。“那你也老大不小了,该找个着落了。”黎瑾瑶不知为何看了看白秋然,接着对唐若薇使了个眼色。“当初的承诺,我可还记得哦。”“什么承诺?”唐若薇摸了摸脑袋,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黎瑾瑶却并未回答,而是对白秋然说道:“就是这样,所以秋然前辈,这次我就不去了,我去看看漠雪和续香两个孩子怎么上学去。”倒是一旁的姜兰忽然明白了什么似的,对黎瑾瑶笑道:“瑾瑶,你去向香雪学学怎么带孩子也好,可以为将来做点准备。”“你不想去,我当然不会逼着你去了。”白秋然当然没听出个深意,他答道:“有两个妈去看着那两个小的,自然也是极好……不过若薇,你这次得跟着我去,我顺便考校一下,你在这次的学习过程学到了多少东西。”安顿完家里,白秋然就带着姜兰和唐若薇一起出发,来到了机神用来研究虫族女皇的一号研究站点。这个站点是机神的所有研究设施里面最高级,设备最完善的一座,当然,也是机密等级最高的一座。除非得到允准,否则这个研究站点内除了配套的机傀以外,就只有机神、仙帝乐振天和仙祖兼新任机神创造者的白秋然才能进来。哪怕是天道意志、前任仙帝、始仙帝白立之流,进来之前也必须得到机神和乐振天的共同批准,这是保密的流程。白秋然一行三人来到此地,进入了这个悬浮在虚空,犹如一座倒悬的巨大金字塔的研究设施内,在最心的地方,见到了机神和天道意志的一个化身。“我听说你们研究出怎么把虫子们一网打尽的方法了?”来到这里,白秋然单刀直入地问道。“在您将虫族的原女皇虫俘获后,我们对虫族的研究,的确是取得了突破性的进展。”机神倒是并没有把话说死,它操纵着的简陋机傀转过身来,回答道:“我们破译了虫子们交流的方式。”“这也是好事啊。”白秋然感兴趣地问道:“它们具体是怎么交流的,说来听听?”“这些虫子们交流,主要依靠的是一种类似于高频声波的特殊能量波动。”机神打了个响指,身后弹出了一个光屏,光屏上正好是虫族的女皇,以及其他的一些工具虫子。“众所周知,在虚空的特殊环境下,单一属性的能量是很难传播到多远的距离的,因为虚空内充斥着各种各样混乱的能量风暴,能够在虚空传播到一定距离的,也只有这些混元能量。一般的明,很难利用这些混种能量做些什么,像是我们这样的高级明,能够从混乱无章的能量提取出源源不绝的,我们能够使用的能源,然而就连我们也做不到将这些混乱的能量压缩为一个特定的波长,但是虫族们做到了。”“它们的体内有着特殊的器官,能够直接吸收虚空的混乱能量,并且发射混乱能量的波长,这是生物进化上的奇迹,它们这些虫子,平常就通过这样的方式来沟通交流,传播命令。当然,这种器官就算是虫子们也不可能每一只都有,因此只有高级的特殊个体才有这种能力,而它们互相之间确认上下级的地位的手段,则是它们体内分泌出来的一种特殊至极的荷尔蒙激素,它们就是通过这两种手段结合在一起,来寻找和确认女皇的身份,接收女皇的命令的。”      42.万能的天道酱请帮我筑基      在向白秋然讲解了一番以后,机神将关押着虫族女皇和其他几只虫子的实验室环境置换为了虚空,并且通过某种手段,将陷入休眠状态的几只虫子给刺激苏醒了过来。这些包括女皇在内的虫族脾气都很暴躁,在苏醒过来以后,它们立刻挣脱了束缚着它们的铁床,将上面的零件拆得粉碎,然后开始在虚空环境漂游,试图寻找到除了自己以外的其他同类。机神打开几个空间通道,将它们的实验室的空间连接在了一起,然后心念一动——虫族女皇脖子上套着的一个金属项圈顿时亮起,上面铭刻着的符内放出了无数金色的雷光,将女皇的浑身电得外焦里嫩,女皇也被这突如其来的鞭笞弄得痛苦万分,它一边挣扎,一边用翅膀后方某个部位,对着四面方震动了起来。有了机神的提醒,这一次,白秋然唐若薇姜兰他们清楚地看见,有一道道淡淡的能量波从这个女皇的身上散发出来,扩散到整片模拟虚空之。这些能量波颜色极淡,非常不起眼,若不是有了机神提醒后仔细观察,白秋然他们还真的没办法发现这个波动。而在接收到这个波动以后,其他的几只工具虫立刻振翅飞舞了起来,它们迅速地通过机神开出来的空间通道,赶到了女皇的所在地,在女皇身前集合后,它们便立刻开始行动,用锋利有力的前肢斩断了圈在女皇脖子上的金属项圈,并且三下五除二地吞食了下去。即便载体被吃掉,但是那些符依然有着威力,道道金雷从这几只工具虫体内迸发了出来,将它们也电击得浑身焦糊,但是,这几只虫子却承受了下来,并且,它们的体表出现了无数对应和克制这套金雷符的符纹路。随后,这些工具虫又向女皇爬过去,两者之间似乎以女皇为主体,构造出了一个奇妙的联系网络,某种讯息经过它们反馈到了女皇的身上,女皇的身体开始异化,表皮开始脱落,下面新生的表皮之上,便浮现出了一模一样的,用来抵御金雷的符。而那些缠绕在女皇身上,不断折磨着它的金色雷电,也在这些符纹路生长出来以后,便消失殆尽,被女皇成功地抵抗了下来。“虫族的女皇或许是特化了指挥和思考的能力,它本身并没有虫族那样迅猛无比的进化能力,不过这只女皇可以通过某种手段从它属下的工具虫们身上提取优化后的基因,并且朝着优化的方向进化,以此来不断提升自己的能力。这个能力不仅可以作用于女皇自身,也可以通过女皇将基因转嫁到其他还未优化的虫子身上,在虫子的战斗模式里,女皇也常常是用工具虫去试探,当它们进化以后,通过女皇的操作,就能在短时间内实现整体族群的进化。”机神解释道:“不过不必担心,真正的工具虫,承受能力和适应能力也是有上限的,否则女皇只需要不断地往虚空河或者虚空风暴这些危险的地方扔虫子,便能够在极短的时间内塑造出一支无敌的虫族部队。”“这个适应能力的上限是多少呢?”白秋然问道。“一共有两个方面的限制,第一,在虫子们曾经通过吞噬吸收过的物质,能够组合出适应的基因,就比如说那些虫子进化出堡垒虫抵御了仙界布置的杀阵,就是因为它们曾吞噬过伊甸边陲世界的那些符武器,有了符体系。能够组合出抵御大阵的防御。”机神解释道:“第二个限制,就是它们无法适应超出了仙帝级层次力量的打击,我们猜测,这或许是和它们这个种群的整体有关,无论它们的数量繁衍到多少倍,它们的女皇和特殊个体的数量都是恒定的,下面的虫子繁衍再多,也无非是为每个特殊个体统帅的群体增添数量,想要出现新的特殊个体,那么旧的特殊个体必须消亡才行。”“是这样吗?”白秋然看向姜兰,姜兰会意,答道:“当时秋然你让我用最低级的毒素,那种毒素基本上就是基础的一些药毒,我都没合成过,而且我也没尽全力。当时催动的毒功,大约就在仙尊级上下吧。”“原来是这样。”白秋然点了点头。“看来我高估它们了……那,掌握了它们的联系方式,我们要怎么把剩下的虫子给吸引出来?”“这就涉及到另外一个方面了,虫子们的阶级是恒定的,只要女皇不死,女皇始终只有一个,但是在进化的过程,面对其他种族,虫子们偶尔也会被逼迫到女皇也逃不掉的绝境,到了这个时候,女皇会向除自己以外的所有虫群发出命令,自愿放弃女皇之位,这时虫群的其他个体就会以阶级为标准从高到底,依次试图向女皇进化,而最早完成完全进化的那只虫子,就会杀死其他仍在进化的个体,成为新的女皇。”机神解释道:“而假如有亿万分之一的几率,原本的女皇经过了劫难没死,那么它就会试图寻回自己的族群,这时,它会向周边所有的虫群发出一种讯号,吸引它们前来,接着在虫群的注目下,新老女皇进行单挑,谁更强,谁就将吞噬对方,成为真正的女皇。”“我冒昧问一句啊。”白秋然举手打断了机神的话。“这个结论你们是怎么研究出来的?你们上哪儿做这种女皇对女皇的试验?”机神、姜兰和天道意志这三个研究的主要负责人互相看了看,接着天道意志指着屏幕上那只女皇,说道:“这只女皇已经不是你当初送来的那一只了,时间法则并不只有你一个人会,天道是无所不能的,懂了吧?”“懂了。”白秋然为她鼓掌道:“那么,万能的天道酱什么时候以身殉爆一下,完成我筑基的宏愿呢?”天道意志不说话。“喂喂喂!能够听到我说话吗?”这个时候,另外一边的光屏忽然出现了仙帝乐振天的模样,看他身后的布置,目前他应该是在央仙宫的私人书房内。“师祖也来了,那正好。”乐振天看了看屏幕,接着代替机神和天道,将他们的计划给白秋然说了一遍。简而言之,就是他们模仿女皇的挑战讯号,做了一个相同频率的能量波发射器,到时候白秋然拿着这个东西去虫子们逃窜的方向晃荡一圈,然后由随便哪个人来精控了他们这边的虫族女皇,上去与那只新生女皇单挑,赢下来以后,虫族就处在他们的控制之下了。      43.是不是只有我做了你老婆,你才肯让着我?      听完了这个计划,白秋然答应了下来。女皇的周边自然是需要有人随行,好保护这只虫族女皇的安全,在这之前,机神他们可并没有试过夺舍女皇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为了以防万一,女皇的周围必须要有几个能够带着它从虫群突围而出的护卫,这个位置,白秋然自然是当仁不让。而夺舍女皇的人选,就比较微妙了,这件事其实在场的谁都能做,然而乐振天肯定不会将虫族女皇的躯体交给机神或者天道意志来操控,而再从仙界选人,又害怕能力不足。夺舍倒是简单,但是几人商量了一下,觉得还是保留虫子的魂魄外形,尽量以思维夺舍的方式操控女皇。最妥当的方式,自然是让乐振天自己来施展思维夺舍,不过仙帝推脱自己事务繁忙,再加一个虫族分身恐怕是顾此失彼,当然,白秋然更觉得他可能是认为夺舍一只母虫子的躯体怪怪的。因为白秋然自己就是用这个理由直截了当地拒绝的。结果就变成了从姜兰和唐若薇间选一个出来,夺舍这只虫族女皇,其实白秋然他们都认为姜兰比较合适,虫族这种生命力旺盛又非常能生的种族,正好可以配合她将来搞各种毒素试验。制配好的剧毒或者病毒、细菌等,用在虫族身上,短时间就能以虫族的适应能力做出抗体和解药来,也算是一个非常能够造福众生的方法。但是姜兰不知道怎么考虑的,最后却将这个机会让给了唐若薇,而这个丫头在想了想以后,就当自己多养了一个宝可梦,也没有拒绝。于是事不宜迟,在让唐若薇思维夺舍了虫族女皇以后,白秋然立刻带着她前往了虚空河下游。这一趟行程,姜兰他们也没有跟来,于是又变成了师徒二人独处的情况。两人乘坐着“奠基者”巨神机傀,沿着虚空河一路向下,经历一年半载,来到了非常偏远的地方,白秋然才停了下来。在这里,虚空河已经宽到连白秋然也难以目睹边界的地步,周边全是如同星云一样聚散的世界,不时有闪光从传出,那是旧世界的寂灭或者新世界的诞生。“当时我就是在这里,把那虫族的女皇抓回来的。”白秋然让巨神机傀停下来,环视着周围说道。“您就算了,那只虫子也是。”唐若薇看了一眼在自己身边匍匐着的巨大身影。“真亏它能跑这么远啊,明明操纵起来感觉这么笨拙。”“它本身不能跑,但是它手下很能跑啊,这些虫群里甚至有能够随意穿梭空间的个体。”白秋然说着,忍不住瞥了一眼虫族女皇那巨大的腹部。“话说,你那分身肚子里的是储备的虫卵吧……也就是说它现在是怀孕的状态,若薇啊,夺舍一个孕妇,做一个孕妇的感觉如何?”唐若薇沉思了一下,伸手朝着自己的师尊抓去,她那天嘴巴上不积德,被白秋然用断腰的招数教育了一番,她今天也想故技重施。然而她很明显是没有考虑到白秋然和自己之间的实力差距,看到她的动作后,白秋然想都没想,就反手抓住了唐若薇的手掌,还来了一个反制。结果唐若薇又体验了一次那一天的“快感”。当白秋然将气喘吁吁的唐若薇扔到地上的时候,唐若薇勉力支起身子,鼓着嘴巴说道:“这不公平!凭什么你就可以随便说我坏话,还不准我动手?!”白秋然想了想。“因为我强啊。”“你就不能让让我?”“我为什么要让你?”白秋然惊讶道:“你是我徒弟,又不是我老婆,应该是你孝敬我才对吧?”唐若薇嗫嚅了一下,问道:“那我要是做了你老婆,你是不是就会让我一次了?”“我老婆我自然要让着,你看我有跟香雪吵过架吗?没在一起以前,她可是被我揍过几次的……”白秋然叉腰,哈哈大笑:“不过可惜,想做本座的老婆,你恐怕只能期待时间逆流,或者去梦里做去了。”“哦,我知道了。”唐若薇想了想,拍了拍自己屁股上的灰尘,从“奠基者”的脑袋形成的大陆上爬了起来。“嗯?你在打着什么主意?”白秋然有些警觉。“没什么主意。”唐若薇顾左右而言他道:“比起这个啊,师尊,我们还是快些把正事做了吧。”她走到虫族女皇的身体边上,开始往它的身上绑定特殊频率能量波的发射器。“这个小丫头,肯定在算计着什么……”白秋然心了然,但是却不知唐若薇心到底在盘算着什么,而且她说得对,现在做正事才是最紧要的。于是他来到唐若薇身边,跟她一起装配着那个发射装置。为了确保虫族女皇之战,这具躯体能够一举夺魁,机神和天道给这具躯体进行了许多的改造,它的甲壳上全部都没铭刻满了密密麻麻的符,身上作为武器的肢体和器官,也都被做了强化和改造,甚至乐振天还请来了仙界的微雕阵法大师,在它的躯体上做了几十个杀阵的微雕。现在别说女皇本身的战力,就算单论它身上的挂件,恐怕也能够直接杀掉其他刚刚进化出来不久的女皇。师徒俩装好发射装置后,便隐藏了起来,白秋然同时让“奠基者”也潜入了虚空河的能量河水之,原地只留下了唐若薇操控的女皇身体,孤零零地漂浮在虚空,向四面方发送着讯号。过了许久,直到白秋然和唐若薇都以为虫子们去到了更远的地方,准备换个地方广播的时候,从周边远方的世界阴影,忽然出现了大片大片的黑云。悉悉索索的声音传来,组成黑云的是外形既熟悉又陌生的巨虫们,这些虫子在短短时间内又进行了几次繁衍,应该是又吃到了什么生物或者矿物,外貌的特征出现了一些变化。看来它们的领导者也的确是被白秋然装作的巨神吓破了胆,看这些虫子躲藏的位置,明显早就收到了女皇的讯号,但是它们却潜伏了许久才肯出现。现在的虫子们,简直都不像那个横扫虚空的天灾,反而像是一群惊弓之鸟。这些虫子们飞来,很快便将披坚执锐的虫族女皇团团围住,接着在虫群之,护卫虫的拱卫之下,新晋的女皇也越过虫群,出现在了唐若薇操控的女皇面前。      44.陛下,请吔尸      这只新的虫族女皇看起来比唐若薇操控的那只要小上一些,身上多出了一些特征,但看起来,并没有经历过脱胎换骨的进化。它来到唐若薇操纵的女皇近前,两只虫子飞舞在虚空,相对而立,接着这只虫子震动自己翅膀后方的能量传输器官,发出了一阵奇妙的能量波动来。这波动非常隐蔽,寻常人根本感知不到,但是唐若薇操纵的这具分身却非常清晰地接收到了这股波动,而且,这股波动还传来了一股让她这具分身本能地感觉到厌恶的情绪。而且在这股波动传开后,周围的虫群也躁动了起来。“呃,我看看啊。”唐若薇的本体低头从空间里摸出了一本厚厚的大书,翻出来查阅了一下,接着道:“这个是战前挑衅,我要怎么回应来着……有了。”虫族的思维非常弱小,因此即便是用思维夺舍夺取了虫族思维能力最强大的虫族女皇,唐若薇也没从它那儿直接得到关于虫族“语言”的内容。而偏偏,这些虫子交流的方式对外族来说还无比复杂,甚至短短一个波动震动的高低,就能表达出完全不同的两种含义。即使把这么一本记载了大部分虫族常规用语的书籍交给唐若薇,她也没自信在短时间内就能学会,并且操纵女皇完美地表达出来,不过,机神也考虑到了这个状况,它用机傀技术做出来的能量频率发射装置内,就已经记录了所有仙界已知的虫族语言。按照着操作手册上的说明,唐若薇操控着女皇的躯体,伸出一截触肢,在自己背上的发射装置上摸了摸,找到了按键所在,然后准确地按了下去。能量发射装置的发射频率一变,然后发射出了一束准确无误的能量波,回应了对面那只新诞生的女皇。那只女皇看着这蹩脚的回应方式,愣了一下,似乎是升起了些怀疑,但是感受到这股能量波的其他虫子们却已经群情亢奋了起来。女皇对决,这是虫族整个族群内铭刻在基因链条上的准则,即便是女皇也无法违背,受到其他女皇虫挑战的女皇必须勇敢地回应挑战,否则虫群就会一拥而上分食掉它,让那位挑战它的女皇上位。那只女皇只得马上回应唐若薇的挑衅,而后,周围的虫子们涌上来,将附近的虚空团团围住,用躯体构筑起了一个“决斗场”。两只女皇开始对峙着缓缓移动,对面那只女皇全神贯注,浑身肌肉紧绷,唐若薇能感受到它身体内的能量在不断高涨,它身上的符亮起,器官也在不断吸纳周边的虚空的混乱能量。而唐若薇则是看它这么紧张的样子,于是也操纵着女皇分身,和它一样装作紧张的样子,互相对峙着绕圈。两只虫子在对峙了一会儿以后,对面的新生女皇首先按捺不住,对唐若薇发动了攻击。没有声息,那只女皇直接张开了双翼,在它双翅之下,无数的腔孔冒了出来,带着能量的光晕,有一排一排的骨刺环绕着七彩的能量,朝着唐若薇的方向激射而来。感知了一下这个骨刺的威力,唐若薇想了想,直接压低身体,用背上覆盖着的金属装甲去防御这波攻击。一阵叮叮叮的声音响起,装甲上的符汲取女皇体内的能量,在体表形成了一层坚不可摧的防御,直接挡住了新生女皇的骨刺攻击,然后唐若薇心念一动,女皇金属装甲上搭载的几个炮塔掉转了炮口,瞄准了对面那只女皇的方向。轰隆——一连串连续不断的密集炮火声响起,无数的炮弹形成了弹雨,将对面的女皇覆盖在了火力范围之内,机神加装的这些炮塔挂件,实际上是用了机傀目前能够做出来的,最好的单兵级武器,其的每一发炮弹,威力都要比刚刚新生女皇发射的骨刺要强。而且更重要的是,这个炮塔使用的是预先安装在内部,作为能量源的微缩人造原因,因此,这些炮弹并不需要唐若薇去供给它们能量,几乎可以在能量耗尽前一只持续不断地发射。于是唐若薇索性一只瞄准女皇的方位,持续高火力输出了将近十分钟,直到炮塔内搭载的微型元婴能量耗尽,进入过载模式为止。她这么粗暴对待元婴的方式,也让白秋然有些心疼,两人躲藏的空间褶皱内,白秋然忍不住敲了一下自己徒弟的脑袋。“给人家点机会啊!你这么用元婴,那元婴几下就受不了了,别浪费啊!”“我这不是为了保险吗?”唐若薇小声嘀咕道:“看你那抠门儿的样子,这么抠门儿的人,当心一辈子练不成元婴……”白秋然瞪了她一眼,吓得这丫头一缩脖子,双手挡住了脸。“好了,赶紧把这里收拾完。”白秋然没好气地说道:“别忘了我们后续还有个计划。”“知道了知道了。”唐若薇有些不耐地摆了摆手,然后操纵着她的虫族女皇分身,小心翼翼地靠了过去。女皇的装甲上,炮塔的炮口还在冒着青烟,唐若薇操纵它举起两只前肢,前肢上嗡地一声,便弹出了一对无比锋利,嗡嗡作响的能量剑刃。它挥剑切开烟尘,烟雾散去,地上躺着的是一具几乎已经看不出原样了的虫族女皇尸体,在高温高热的弹雨下,这只女皇就连体内的蓝色血液也已经被蒸干。胜局已定,周围的虫子们都爬了过来,对着唐若薇匍匐在地,那些近卫和特殊指挥个体,也全对她发送来了表示臣服的能量波。然后,它们紧接着又发送了另外一条能量波过来。按照虫子们的惯例,败者的下场,当然是要被胜者所吞噬,基因链化作胜者前往更高阶层的阶梯,在虫子们的战场上,从来不会出现尸体这种造成严重资源浪费的东西。因此这些从虫子们发送过来的这道能量波,稍微翻译一下,就是那一个意思。“陛下,请吔尸。”      45.真香      看到这一幕,白秋然虽然听不懂虫子们那独特的语言,但也大约明白了它们的意思。“怎么了啊?你不吃吗?”他拍着自己徒儿的肩膀,哈哈地幸灾乐祸道:“你的子民们一片好意,你身为新的女皇,怎么都不接受呢?”唐若薇面色铁青。见女皇迟迟不动,近卫虫子们围了过来,待在唐若薇这只女皇分身的旁边,还有只贴心的近卫虫,将前女皇的尸身给唐若薇拖了过来,摆放在她的面前。“……”看着那被自己完全轰成了一片焦炭的虫尸,唐若薇完全不想去碰它。见她不动,周围的虫子们似乎都有些躁动。“话说若薇啊,我记得在这个过程里,没有完成仪式的女皇是会被视作不良个体,被其他虫子一起扑杀,然后再从近卫虫子里进化出一个女皇虫来取而代之的。”白秋然憋着笑提醒道:“你还是快些吃,别让我们的计划因为这个环节而失败了。”“师尊,你居然让自己的徒弟吃这种东西?”唐若薇皱眉道。“怪我咯?”白秋然指着那堆焦黑的血肉残渣。“这堆垃圾不是你自己制造出来的吗?来,乖,吃饭了,啊。”“滚粗啦!”唐若薇抬手打掉了白秋然在自己脑袋上作怪的手掌,怒气冲冲道:“听好了,我唐若薇今天就算是死,也不可能——”“嘶——!!”似乎是等得急了,见唐若薇迟迟不肯下口,那只将这团残渣带到唐若薇面前的近卫虫子直起了身体,它的表壳上流光闪动,体表下也有某种东西似乎要破壳而出,它正准备异化。唐若薇的女皇分身被它吓了一跳,见此情景,她下意识地操纵着女皇分身,一口咬在了那团血肉残渣上。“……有什么感想?”白秋然看了看那退下去的近卫虫子,以及将血肉残渣吞咽下去的虫族女皇,对唐若薇问道。“感觉失去了作为一个人类的尊严。”唐若薇的脸蛋上流下了两行清泪,她更咽道。“真是矫情。”白秋然看那女皇三口两口就将血肉残渣吃掉了大半,又问:“话说以虫族的味觉,这玩意香不香?”唐若薇脸上的泪水更多,她迟疑了一下,不情不愿地应道:“挺香的。”等唐若薇操控着女皇分身将前女皇的尸体吃完了以后,那虫族女皇的分身忽然在原地趴了下来。它的体表下面,某种东西疯狂蠕动,吸收着腹尸体的特殊基因,然后在自己的身体上也长出了很多新的肢体和器官。而在这个过程,站在白秋然身边的唐若薇本体,也红着脸,身体如同过电似的颤抖,她甚至还像内急一样地捂着自己的小腹,扭动着躯体。白秋然往旁边走了两步,用鄙夷的眼神看着自己的徒弟。“这么看我做什么啊?我也没办法啊!”唐若薇羞恼道:“我怎么知道夺舍这个家伙会带来这样的副作用,这虫子的身体未免也太奇怪……啊!”她发出一声的喊叫,让人不禁面红耳赤。“若薇你不要这样。”白秋然摆手道:“我可不想自己花了这么多年塑造起来的名师形象,最后变成鬼畜教师。”“我也不想这样啊!”唐若薇咬着自己的粉唇。“只要撑过去虫子身体进化的时间段,应该就会好了……”她说着,忍不住走到了白秋然的身边,用自己的背部和脑袋在他的身上蹭来蹭去。“你干嘛?”白秋然有些讶异。“突然缺父爱了?”“缺你个头!”唐若薇的声音闷闷地传了过来,她把自己的脑袋埋在白秋然的背后,拼命地吸着什么,然后又拿脑袋在他身上顶来顶去。不过好在,一边干着这么不合时宜且不怎么妥当的事情,她还一边努力解释着:“我现在享有那只虫子的共感,所以对荷尔蒙的气味非常敏感,嘶哈——”“那我要怎么帮你?”白秋然想了想,晃了晃拳头。“要不干脆直接把你打晕?”“不要!”唐若薇果断拒绝道:“师尊你站着不动,等我捱过这段时间就好了。”过了老半天,那边的虫族女皇终于彻底进化完毕。唐若薇也从白秋然的胸口上抬起头来,她脸带红晕,头发凌乱,嘴角还有晶莹的东西。白秋然低头看了看,摸了一把自己的胸口,道:“你怎么这么多水啊?我的胸口衣服都湿透了。”“别说这种让人误会的话!不就是口水吗?”唐若薇跺脚道:“大不了回去以后这件衣服我帮你洗好了!”“这才像话。”白秋然闻言,满意地点了点头,他用体内真元烘干了衣服,接着又整理了一下衣襟,然后背着手看向了那群虫子。“这里的虫子都归你那具分身管了?”唐若薇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头发和衣衫,接着道:“是,我已经发送了【全族集结】的讯号,现在那些留守巢穴世界的虫子们,应该也都聚集过来了。”白秋然放眼望向远方,果然,在虚空河密密麻麻如同星云般的世界,有一群黑沙一样的生物,不断地从世界钻了出来,飞舞在虚空之,然后朝着这边集结了过来。很快,白秋然和唐若薇躲藏着的这个地方,就被虫子们给包围了起来,举目望去,全是浑身漆黑密密麻麻的虫子,这幅景象,大概能够让一个密集恐惧症患者当场晕厥过去。“这些虫子生得可真快。”白秋然皱眉道:“这才几年的时间,这群虫子都快要把上次的损失给补回来了。”唐若薇也对此深以为然,她说道:“我们真的能够控制住这样一个种族吗?”“你现在不是已经控制着它们的统治者了吗?”白秋然斜了她一眼。“不过你说得也对,除了女皇这个最高统治者以外,这些虫子还要遵守一些被一代代的进化铭刻在体内的命令,假如女皇违反了命令,它们也会暴动起来吃了女皇……所以,为了仙界的长治久安,该施行我们的下一个计划了,若薇。”“嗯,我明白。”唐若薇在操作指南上查了查,然后让自己的分身摁动发射器按钮,向所有的虫族发出了一条指令。在收到指令之后,所有的虫群展开了双翼,它们调转方向,开始在虚空沿着虚空河飞行,缓缓地朝着下游行去。      46.终焉的恐惧      经过数个月的航行,白秋然和唐若薇携裹着虫族,来到了虚空河的最下游处。到了这里,世界已经如同繁沙一般,遍布在视野能及的每一个角落,而虚空河,也已经完全化作了一片璀璨的海洋,见不到头。白秋然把这片有别于虚空河的能量聚集之处称之为了虚空海,并且还顺带修改了一下虚河境界以及之后境界的一些划分。在击败了前女皇,彻底用分身掌握了虫子们以后,唐若薇就命令大军集结,然后用发射器对它们下达了第一条指令。“全体迁徙,离开那片虚空,回到更下游的地方去。”根据天道的说法,仙界的猜测是这些虫子们是被更加可怕的东西从虚空河下游驱赶到上游来的,而虫子们的一些行动规律也佐证了这一点。只不过仙界还没有发现明确的东西,表明这些虫子的确是被其他东西从下游撵上来的。所以这一次,既是为了试探,也是为了让虫族这么危险的种族远离仙界统治的上游地区,白秋然和唐若薇让这只女皇虫子驱使着整个虫族,再度回到了下游。虚空海茫茫无垠,别说唐若薇,就算是白秋然也无法找到什么迹象,推测出曾经虫族们生活着的巢穴。不过虫子们倒是有留下特殊信息素的本事,在唐若薇后面追加了一条“返回祖地”的命令后,这群虫子便自行带路,带着白秋然二人来到了这片虚空海内的某个地方。只不过到了这里,这些虫子就不愿意再往前行走了,无论唐若薇怎么驱使,这些虫子们也不为所动。反而是她的命令在下达多了以后,从附近的近卫虫子和特殊指挥个体上,传回来了充满疑虑的波动。“怎么办?师尊,它们不愿意走了。”唐若薇于是求助于自己的师尊。“再催促下去,我怕它们弹劾我的分身,然后把它给吃掉。”“嗯……不听话,那就是没有被吓到过了。”白秋然想了想,说道:“看我的吧。”他让唐若薇抓准时机配合自己,接着在空间,忽然放出了自己的气息。果然,当白秋然的气息瞬间弥漫到附近的虚空时,所有的虫子们都躁动了起来,而唐若薇也趁此机会,追加了一条命令。“往祖地逃跑!”低级的工具虫子没什么脑子,特殊的指挥个体和近卫虫对比起白秋然和唐若薇来说,也不见得多有头脑,于是在天敌气息和女皇命令的双重刺激下,这些虫子们想都没想,聚集在一起,便浩浩荡荡地往虚空的某处逃了过去。意识屏障内部,意识领域内,某处接近边陲的世界。黄沙四溢,风暴蔓延,整个世界只剩下一片死寂,就连土壤里埋藏的幼苗也见不到一根。这是被意识领域内因为不明原因而覆灭掉的世界之一,在这个世界,只留下了明的残骸,向后来人诉说着这里曾经的辉煌。而在遗迹集的区域,早已经被仙界的考古部队所占据,在仙人们强大的法力下,荒漠分成了两半,巨大的都市被从地面下完好无损地提了起来,悬浮在半空,供一群擅长破译字,考古科研的仙人们研究。“慢一点慢一点,除尘术那边再过一遍,小心不要把风化了的自己也给一柄抹了。”在考察队伍里面,考古队伍的带领者和负责人红尘仙翁,一边指挥着仙人们除掉遗迹上沾到的沙砾,一边组织着队伍,准备进入城考察。清理工作很快进行完毕,红尘仙翁率领着队伍进入这座遗迹古城之,慢慢查看。与之前的许多座遗迹一样,这座遗迹也很快被确认为同一失落明所建,不过在这座城市,所发现的东西,依然是当时那个明的生态人,并没有发现任何关于“灾难”或者“大敌”的有用讯息。考察工作很快进入到尾声,就在红尘仙翁心涌出失望,都以为这一次依旧对于灾难的讯息竹篮打水一场空之时,考察队伍里的一个仙人,忽然急匆匆地捧着一个东西,跑了过来。“墨尘仙帝。”他来到红尘仙翁面前,顾不得见礼,将自己手的东西递了过去。“您看看这个!”红尘仙翁接过他递过来的事物,那是一个四四方方的,由某种金属构成的正方体,看起来就好像一个魔方,这个金属正方体上面有着一些凹槽,形成了数道纹路,而这些纹路在面朝着红尘仙翁的这一面上汇流在一起,形成了一个眼球状的纹路。“这是什么东西?”红尘仙翁将所有人召集了起来,大家一起查看,同时好奇地问道。“大家看这里。”那个找到金属正方体的仙人将东西拿了过来,然后在眼睛纹路间凸起的眼球上摁了一下。那颗眼球顿时向下陷去,接着从眼珠子内放出了光来,在半空形成了一片光幕。光幕有许多奇形怪状的字,密密麻麻地排布在了空。“这应该是失落明的记录器,就跟我们的留影石一样。”红尘仙翁大喜道:“我们把这个东西带出去,还有,快去找翻译专家过来,让他看看这上面记载了什么东西?”考古队带着这个意外之喜,暂时地离开了遗迹,回到了仙界的考察舰上,过了片刻,有人找来了翻译专家,却是红尘仙翁的熟人。“智仙。”看着自己面前这个焕然一新的初级机傀,以及他眼眶里的绿色魂火,红尘仙翁吐槽道:“你动作可真快,我记得你不是在机神的研究站点,帮助师祖师兄他们研究虫族女皇吗?”“是啊,研究完了。”智仙有些委屈。“老白带着他徒弟去做任务去了,不带我去,我左思右想,只能回到这里,看看有没有什么新的秘密了,不过我刚到就有人说你们捡到了不得了的东西,看来我得运气不错。”“是不错。”红尘仙翁将所有人召集了起来,然后把那个正方体递给了他和另外一些破译专家查看。智仙和其他几个专家研究了一下,接着道:“这个光幕上写的应该是操作选项,我看看……”几个专家一人一下,在光幕上点来点去,或在那个金属立方体上沿着纹路摩挲,很快,光幕上的景象开始跳动,一个类似电影一样的画面,出现在了众人的面前。最开始出现的,是巨大的爆炸声和冲天的火光,然后是无数的惊慌失措的呼喊,带着他们听不懂的语言。接着镜头抬起,可以看到天幕之上,遍布天空,璀璨的意识领域,有一座金色的神城正在从无到有,逐渐生成,这应该是这个明的某种科技,通过意识之力无生有。然而这座堪比星球的神城形成了一半,便被一个巨大的手掌捏在了手,捏成了粉碎。天幕更上方,一个高大而恐怖的身影,逐渐地出现在了天空,随后,光幕上的景象一黑,一切归于了寂静。      1.吞噬虫群的巨物      白秋然和唐若薇跟在虫群的后面,看着这群惊弓之鸟没头没脑地朝着某个方向逃窜。“我对它们的掌控力降到最低点了。”唐若薇低声道:“这些虫子现在只会对命令它们逃跑的指令做出反应,看来这是铭刻在整个种族基因链深处的恐惧。”“到底是什么让它们这么恐惧啊……”白秋然好奇道:“这些虫子看起来就像是目睹了全家被杀现场一样。”“说不定真的是全家被杀,说不定,是整个种族都被屠杀过呢。”唐若薇掌控着女皇的分身,她也体会到了这具身躯当遗留下来的那种刻骨铭心的恐惧之感,只不过她本身并不是虫子的思维,所以体会没有其他的虫子那么深刻,也不会像它们那般失控。两人吊在虫群后面,追赶了片刻,唐若薇忽然停了下来。“咦?”“怎么了?”看她满脸诧异,白秋然问道。“最前端的虫子我感应不到了……”唐若薇面色一变。“不,是有什么东西,它们遭遇到了什么,而且这东西正在快速地消灭它们!”“追上去看看!”白秋然伸手抓住唐若薇,唤出湛然秋水,御剑全力向前赶去。两人化作一道蓝光,穿越虚空,在唐若薇的指引下,两人越过了无数正在奔走的虫族,朝着那些虫子们大规模消失的地方赶去。这些正在逃命的虫子也没有心思对现出真身的唐若薇和白秋然进行攻击,它们还沉浸在之前被那股气息震慑的惊骇之。白秋然全速前进,两人很快来到了虫子们消失的虚空附近,白秋然放慢了速度,同时两人进入了空间褶皱,继续隐蔽了起来。“虫族还在消失吗?”白秋然一边带着唐若薇慢慢飞行,一边问道。“暂时没有了。”唐若薇感应了一下,道:“我的那具分身现在离得很远,感应力有些下降……不对,等等!”“怎么了?”白秋然问道。唐若薇闭目仔细感应了一下,答道:“前线有一大批的虫子跑回来了,它们惊慌失措,我的命令无效,就像是……”“就像是感应到了我的气息一样,对吧?”白秋然脸色变得严峻了起来。“真是棒极了,没想到我们现在就遇到了正主,若薇,你小心点,我们去前面看一看。”“那些虫子呢?”唐若薇问道。“不管了,反正也是工具虫。”白秋然沉吟了一下。“你试试看能不能让近卫虫护着你的女皇之躯离开,剩下的那些虫子,你直接让它们自相残杀就行。”“我试试吧,那些近卫虫子应该不至于不听我的命令……”唐若薇稍微尝试了一下,让女皇分身改变了发射器的能量频率,命令近卫虫子护着它离开,幸运的是,近卫虫子的脑容量还是比较大的,它们听到了女皇的命令后,也没有犹豫,直接飞了过来,簇拥着唐若薇那具女皇分身,保护着它向虚空河上游飞去。“成功了,那具分身内有我的思维,它应该会去找个地方蛰伏起来,我们之后去寻找就可以。”唐若薇说着,抓紧了白秋然的衣服。“那坐稳了,我们去看看是何方神圣,吓得虫子这么闻风丧胆。”白秋然运动法诀,施展出从白续香的神力内解析创造出来的空间法术,他和唐若薇的身体骤然变得扁平,然后又压缩成了一条线,最终变成了一个微不可查的黑点,接着他们变成的这个黑点,忽然以极快的速度,向虫子们逃回来的那个方向飞去。两人飞了片刻,很快就遇到了逃回来的虫群们,目前的这片虚空之,举目皆是各色的巨虫,黑漆漆的一片,密密麻麻,而且,它们此时都爆发出了百分之两百的速度,没命地向后逃去。两人化作的小点穿过了这些虫子的躯体,从它们甲壳上最细微的孔洞穿过,进入了虫子的体内,无数的蓝色体液流淌而过,白秋然通过法术施展出来的白续香掌握的那个规则,甚至比他女儿本人施展出来还要强大,两人化作的小点比虫子体内的细胞还要微小,两人能够清楚地看到巨大如天球一般的虫子细胞从身边划过。然后小点又从这些虫子的血管、腔室内穿过,再从它的另外一边的甲壳穿了出来。两人就用这样的方式,无视了密密麻麻的虫群,从虫群穿过,来到了虫群的最末尾。无巧不成书,当两人来到这里的时候,正好碰上那个能够在虫子的基因链上都铭刻上恐惧本能的生物的再度出手。虚空海的平面上,无数暴乱能量和风暴构成的海洋之,忽然掀起了惊天的大浪。巨大的浪花从海洋上迸溅而起,甚至将周遭的数十个世界都远远地推开来,那些看似浪尖的水滴,其实是能够随随便便覆灭掉一支舰队的巨大能量风暴。巨浪不断翻涌,虚空海就像是当初九州十地的沧海一样,仿佛下面隐藏着什么巨兽。然后,一朵更大的水花溅起,在朝着四面方放射的能量风暴正心,有一个难以想象的巨物从虚空海的下方冒了出来。这个巨物浑身有着蓝色的皮肤,身体表面仿佛是虚幻的能量,但是偏偏看上去又无比凝实,在它的体表,还有类似星辰一样的流光在闪烁。它的头颅硕大无比,甚至比巨神机傀“奠基者”还要大上一圈,硕大的脑袋上,唐若薇只能看到一个巨大的黑洞,白秋然的目力好许多,他倒是看到在这个黑洞的上方,还有两个漆黑的圆孔。这恐怕是这个生物的双眼和嘴巴。这个生物从虚空海下面窜了出来,它大张着嘴,虚空海的平面正好在它的嘴角附近,接着这只难以想象的巨大生物,便如同捕食的鳄鱼一样,保持着这个姿势,朝着奔跑的那些虫族们一口吞了过去。它只是随随便便地咬了一口,但是它的嘴巴里似乎本来就带着无比强大的吸取力和吞噬力,当它咬完一口,继续下潜以后,正在逃亡的虫子们的群落已经少了一半。      2.同族      看着这只巨物沉下虚空海的海面,唐若薇颤声说道:“这、这是什么东西啊?”刚刚这只巨物破海而出的那一瞬间,弥漫而来的气息,对她来说就像是手无缚鸡之力的人遇到了食肉猛虎一样,那瞬间的感觉,真的让唐若薇误以为对面真的是站了个白秋然,想要杀了她。要不是白秋然抓住了她的胳膊,唐若薇真的会吓得原地坐下去。感受到刚刚那股气息,白秋然的脸色也很不好看,不过他倒是没有像唐若薇这样失态,这只巨大生物传出来的气息虽然可怕,但是比起如今已经是虚基期,四舍五入已经能够筑基的他来说还是差了一大截。但饶是如此,这只巨型生物亦是不可小觑,因为从它身上散发出来的气息来看,这只巨型生物的实力已经在东皇太一的那具人工天妒之上了。缓了一会儿后,白秋然率先缓过来,他看了一眼吊在自己身上的少女,打趣道:“怎么?你该不会吓尿了吧?”没想到唐若薇吃力地抓住他的胳膊,站直了身体,白了他一眼,说道:“只怪我现在境界太高……如果我现在真的有那种反应,你信不信我刚才真的尿你身上?”“你这丫头怎么越来越涩秦了?”白秋然有些纳闷。“哼,那定然是因为我长胸了。”唐若薇一挺胸脯,傲然道。“……先说正事吧。”“喂!”白秋然不理会有些炸毛的唐若薇,看着下方的虚空海,沉吟道:“假如是这种等级的敌人,多来两只,覆灭仙界真的是分分钟的事情。”看到白秋然脸上凝重的神色,唐若薇也不由正经了起来,她看了看下方,感受着数量锐减的虫群,问道:“师尊……你打得过刚刚那个东西吗?”“一只的话,应该能打得过。”白秋然想了想。“两只的话,勉勉强强,三只我就有些吃力了,来四只,我或许就会有生命危险……”唐若薇悚然。“那么这种怪物,仙界怎么对付得了……”她低声道。“能对付的。”白秋然瞥了她一眼。“你别小看自己出身的明,只要有时间,仙界就能对付这种东西……”他想了想,忽然突发奇想道:“等等,若薇,我忽然有一个大胆的想法。”“什么想法?”唐若薇有些警惕。“放心,不会让你以身犯险。”白秋然对她勾了勾手指。“你且附耳过来。”无尽虚空海上,浪花翻腾,巨物在浪花内肆意地游动,好整以暇地追赶着前方的猎物。它其实并不饿,假如它饥饿了的话,这群虫子也没办法满足它的胃口,它的食物,必须是那种规模宏大,充满能量的世界,最好还是已经诞生出意识的世界,那才是它的美餐。它们的美餐。至于这些虫子,最开始也是它在无聊之际,于虚空海的某处发现的一个奇妙的种族,在冲出自己的世界之后,便一直压着其他世界的种族打,当它发现它们的时候,它们已经吞噬了不少的世界,颇具规模。它觉得这个种族潜力不错,于是等它们吃饱喝足之际,它抓了一些来尝了尝,发现这些吞噬了生命,充满了生命能量的虫子对于它们而言意外的美味。就好像是桌上酸酸甜甜的小酸糖一样,非常开胃解腻。它忍不住多吃了一些,这些虫子就趁着它不注意悄悄跑了,当初发现的时候,让它可惜了好久。然而它生性惫懒,也不愿意去到食物稀缺的上游,于是便就此作罢。没想到今天,这些虫子居然又重新从虚空河上面跑了回来,回到了这片虚空海洋之,这让它很是高兴。为了防止这些虫子再次逃跑,它决定在今天将这些虫子们吞噬殆尽。虫群已经所剩无几,四散奔逃,巨物抬起手掌,轻轻一拍,就像是海边的人玩耍打闹一样,然而无法想象的力量却顿时在虚空海上激起了万丈狂澜,这道能量风暴席卷而来,顿时让诸多虫子的身形不稳,接着巨物张开黑洞似的大嘴,轻轻一吸。虫群顿时又少了一大片,数量变得岌岌可危。而且唐若薇的虫族女皇分身和虫族近卫虫们已经撤退,失去了女皇的指引,特殊的指挥个体们开始各自为战,有的指挥着自己的残部,将“队友”超过,让其他同类成为吸引巨物的饵食,有的则慌不择路,钻入了一个个的世界当躲藏。但是这些都没有什么卵用,在巨物的黑洞大嘴前,众生平等,稍微超过自己的同类一些脚程并不能够改变什么,它们终究还是会被吸入嘴,在巨物的腹相会。而那些躲藏到世界之内的虫子们,则会被巨物连带着那个世界一起吞下。经过漫长的逃亡与追杀,虫群终于被这个巨物给逼到了思路,最后的虫子们慌不择路,纷纷钻入了一个巨大的物质世界当,开始吞噬那个世界原生的生命,想要做最后的挣扎。“哦哦,选了个不错的表皮嘛。”那巨物游动到那个世界面前。“正好追了这么久,我的肚子也饿了……啊——”它张开嘴,正要把那些虫群连带着这个巨大世界一起吞下,但是斜刺里却忽然伸过来了一只手掌,将那个巨大的物质世界抓了过去。“?!”巨物微微一愣,有些恼怒地从虚空海冒出了上半身来,却看见手掌的主人是一个有些“矮小”的巨人,此时,那人的双目发出威威炬光,正看着自己。“你是什么东西?”巨物的脑袋传出一阵巨大的意识波动。巨人顿了顿,身上忽然流露出了一阵它很熟悉的气息。“等等?”感应到这股气息,巨物愣了愣,接着它将刚刚的愤怒抛诸脑后,有些欣喜地追问道:“你是同族?”巨人想了想,用同样的方式传回来了一阵意识波动。“同族,什么意思?我从出生开始就没见过其他我这个种族的东西,不过,你这么大的生物,我倒是第一次遇到。”      3.营养不良      这个巨人,自然是白秋然操控着的巨神机傀,而那个气息,则是白秋然自己呆在巨神机傀的灵台处,散发出来的气息。“这个气息,不会错的。”巨物欣喜道:“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你没有诞生在虚空海内,我们族内也没你这号人,但是有这种独特气息的,一定是我们的族人没错。同族,你是从哪里诞生的啊?你的亲代又是谁?”见到这个高了自己一头的巨物凑了过来,巨人似乎是有些吃不消地退后了一些,同时微微推开了它,反问道:“你这么高兴做什么?同族对你们来说很重要吗?”“当然重要了。”巨物兴奋不已。“我们已经许久,许久没有再见到过同族了,你的出现,一定会让族王很开心的。”它开始给操控着巨神机傀的白秋然解释了起来,经过一番解释,白秋然才明白,原来这个种族目前已知的成员,包括族长在内,就只剩下了十三个而已。但是这仍然是一股非常恐怖的力量,根据这只巨物所言,它在它们的族群当,力量水准是处于末端的,也就是说,其他的族人几乎都比它要强。“因为我比较年轻嘛,我是大灾难之后出生的。”巨物说道:“嗨,其实在当初的时候,咱们这个种族虽然数量也不多,但也不至于到这种地步,都是【暴食者】惹出来的祸端。”“【暴食者】?”“你不知道啊,那是上一任的族王,这一任的族王是他的亲弟弟。”巨物仿佛已经忘了那些虫子,绘声绘色地给白秋然讲了起来。“你不知道吧,这片虚空虽然无穷无尽,甚至能够承载我们这样的生命在其生存,但是它依然是有源头的,那个源头就在这虚空河的上游,流入虚空海的虚空河一共有两条,这两条虚空河汇流的地方,就是虚空所有能量的源头和终末,虚空之源。”“原来如此。”白秋然惊叹道:“我一出生便懵懵懂懂,沿着那条河向下走,终于来到此地,我确实不知,这片虚空还有源头一说。”“说是源头,实际上也不对,那已经是一种概念一样的存在,无穷无尽的能量在其产生,我们也不知道这些能量从何而来。”巨物说道:“纵观我们这一族的历史,从我们诞生开始,便一直徜徉于虚空海之,以那些世界为食,你应该也看到了,那些世界里实际上也有一些智力很发达的小东西在生存着,因为我们无比强大,所以偶尔那些世界内的小东西们在接触到我们以后,会祭祀我们,把我们当作神来崇拜。”“可我们不是要以世界为食吗?”白秋然反问道:“你们愿意放过那些祭祀你们的小东西。”“这个,就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了。”巨物哈哈笑道:“无论是世界,还是世界内生活着的小东西,对我们来说都是食物,那些小东西对我们来说就像是他们吃的食物上面的酱料一样,你会为了酱料的求饶而放过它吗?我反正是不会的。不过我们的有些人喜欢玩弄食物,真的是坏习惯啊。”白秋然沉默了一下,说道:“然后……你还没说【暴食者】呢。”“哦对。”巨物愣了一下,随即不好意思地说道:“我忘了,接着说吧,自从我们种族进化完毕以后,在虚空内就没有了任何威胁,虚空的所有东西,都是我们的食物和玩具,因此,我们的生活安逸而闲适,我们没有寿命的限制,所以生殖行为也很少,族民一直保持在一百个上下。然后突然有一天,【暴食者】诞生了。”“它是个天才,一出生,它便以远超同龄族人的速度,飞快地成长着,到他正式成年的那一天,族内许多老人都已经敌不过它了,后来,它慢慢地成为了族最强的个体,顺理成章地继任了族王。”“但它的野心和它的天赋一样,都是永无止尽的,它认为我们安于现状,都是一群废物,所以开始在虚空到处游荡,建立我族的权威。”“一开始,我们都以为它是在说胡话,毕竟怎么会有人想要对食物明确自己的权威,但是在它的带领下,我们沿着虚空河上游,还真的发现了好几个能够威胁到我们的明……【暴食者】带着我们剿灭了它们,事实证明了它的判断,它在族内的声望也一时无两,就在这时,它发现了虚空的源头。”“面对那喷薄着无穷无尽的能量的虚空源头,它的野心悸动了,暴食者决定发动举族之力,吞噬掉那个源头,妄图永远地占据它。”“然而虚空最后教训了我们,我们是虚空的孩子,那就永远都是孩子,一场史无前例的能量洪水杀死了族内大部分的族人,暴食者也因为吞噬失败而身受重伤,不久以后消失在了虚空河上游,杳无音讯,我们都认为它死了。剩余的族人回到了虚空海,当初带领我们回来的领袖成为了族王,也就是现任族王。对了,你是从虚空河上面来的,你的亲代是【暴食者】吗?”在这个故事的末尾,巨物对白秋然问道。“我也不知道,我自打出生起,就生活在虚空河的上游,沿着河岸顺流而下,我反正是没见过周围有任何同族存在过。”白秋然操纵着巨神机傀,摊手答道。“那看来,你的亲代在孕育出你以后,就力竭而死了,它就算不是暴食者,也是从那场洪潮活下来的族人吧。”巨物看了一眼被巨神机傀捏在手心里的那个虫族躲藏的世界,接着推了推白秋然巨神机傀的手掌。“看你长得这么矮,一定是因为虚空河上游世界稀少,食物稀缺,所以你发育不良吧?你辛苦了,这个世界我不要了,你吃吧,多吃些才能长高。这世界里的那些虫子,可是非常不错的佐料,试试吧。”巨物很热情,盛情难却,白秋然只得操纵“奠基者”张开嘴,一口将那个世界给吞咽了下去。“好吃吧?”巨物见白秋然将世界吃下了肚,期待地问。“不错。”白秋然点了点头,但他实际上是把那个世界保存在了巨神机傀的腹,同时还把唐若薇传送到了那个世界,让她开着识魔分身去剿灭虫族,救赎那个倒霉物质世界内的原住民们。“以后我会带你吃更多好吃的东西的。”巨物拍打着白秋然的肩膀。“现在,先跟我去见见族王吧,我们族虽然自由,但终归是要让大家知道还有你这么一个同族存在的。”      4.虚空海中的孤岛      “跟上我。”巨物对白秋然说了一句,接着便沉入虚空海,只剩下脑袋在海面上,向着某个地方泅渡而去。它泅渡的速度,相对于它的体型来说实际上是有些慢得,可能也就比正常的人类游泳的速度快上一些,但是这尊巨物本身就无比巨大,它就算是挥挥手,横跨的距离恐怕都能够并排存在好几个巨大世界,因此这只巨物的行进速度实际上是非常迅速的。白秋然用巨神机傀学着它的样子,跟上了它,之前天道也说过,巨神机傀对于这种生物而言就是五短身材三级残废,现在一看,白秋然发现天道所说的甚至还有所保留。他的巨神机傀比起这只巨物,简直就像是一个小孩子。好在,巨神机傀的身上有着集仙界和机傀神庭技术之大成的技术结晶,运行起来,前进的速度并不比巨物慢多少。“你身体能力意外地挺强的嘛。”巨物在前进的过程,扭头看了巨神机傀一眼。“我本来看你这么瘦小,像是发育不良的样子,都刻意放慢了速度了,没想到你居然能够跟上来,还让我用正常速度前进了。”“上游食物少。”白秋然想都没想,随便编了个理由。“经常行动练出来了。”“原来如此。”巨物看起来有些同情。“看来你以前过得日子一定很苦,放心吧,到了我们这里,等族王登陆了你的信息以后,我会带你一段时间。”白秋然操纵巨神机傀跟上巨物,两个庞然大物一前一后,在虚空海穿梭,经过了数月以后,巨物终于带着他来到了一处虚空还的异常地带前。虚空海洋基本上是一片无垠的能量形成的混乱地带,海平面下不知道有多深,也不知道整片海洋到底有多么宽广,海洋上漂浮着大大小小的类似星云一样的光团,每一个光团,都是无数的世界集结而成的世界系。然而现在在白秋然的面前,虚空海洋上,却出现了一座岛屿。小岛不大,以巨物和白秋然所操纵的巨神机傀的体型换作人类的体型,这座岛屿大约也就勉强算是一个足球场的大小。然而两个庞然大物的体型实际上庞大得难以想象,因此这座岛屿实际上的大小,恐怕比周围那些星团还要大上不少。“到了,上来吧。”巨物一边说着,一边爬出了虚空之海,站到了岛屿上。它一出海,白秋然才看到它到底有多么庞大,这只巨物的体型看起来像是一个大腹便便的胖墩,浑身淡蓝色的皮肤,闪耀着流光。在见到它全貌之前,白秋然和唐若薇本来以为它的脑袋很大,然而现在一看,这尊巨物的脑袋对比它的身体的比例,反而是比较小。白秋然也操纵着巨神机傀,从虚空之海爬出来,这时,他的手掌摸到了这座岛屿上的沙砾,发现沙砾蕴含着无穷无尽的流光。白秋然聚集真元到双眼处,透过巨神机傀的双目凝神看去,才发现这些一颗一颗的沙砾,竟然是一个一个的世界。它们的表面蕴含着某种非常特殊的空间规则,这些规则不知道在什么力量的作用下,将这些世界变成了一颗颗的沙砾,并且拼接在一起,形成了这座漂浮在虚空之海上的岛屿。心震惊,表面却不动声色,白秋然操纵着巨神机傀从海洋爬起,看了一眼比自己高出了好几个头的巨物,问道:“这座岛是怎么回事?”“这座岛是我族的圣地,传说第一个族人就是诞生在岛央的水晶树下的。”巨物笑呵呵地说道:“也是虚空海独一无二的绝境,不错吧?走吧,族王应该就在央,我带你去见见他。”它迈步向前走去,白秋然也操纵巨神机傀跟上,正好这时,唐若薇也完成了对那个世界内虫族余孽的清扫,她站在自己识魔分身的掌心里,飞到了巨神机傀的灵台处,也看到了这座岛屿的奇景。“师尊,这座岛……”唐若薇震惊道。“看起来不像是天然形成的对吧?”白秋然点了一下头。“之后找机会查看一下即可,现在没机会,等我先去看看这个种族的王。”跟着巨物来到了岛内,首先映入白秋然眼帘的,是一根巨大的水晶柱,这根水晶柱通体透明,看起来材质就像是最普通的水晶,然而这根水晶柱却有大约三个巨物那样的高度,并且它屹立在虚空混乱的风暴之,也是丝毫不受影响,而且不仅如此,在水晶内还有淡淡的光丝在流淌着,似乎是在庇佑着这座虚空海上的孤岛。在这根水晶柱的下方,还站着好几个如同巨物一样高大的生物,在看到它们以后,白秋然也明白,为什么自己开着一具铜人一样的巨神机傀,还能顺利地被巨物认为是族群的一员了。因为目前站在这根水晶柱下的巨物,它们的长相都各不相同,有浑身长满了鳞片,脑袋上顶着三个龙头的,有浑身如同金属一样,和白秋然这具巨神机傀一样,看起来像是一尊铜人的,甚至还有长得像是直立的螳螂人的。唯一的共同点是,在这些存在的身上,散发出来的气息,都和白秋然自己身上的气息,有着一些微妙的相似。在这些存在最后方,水晶柱的正下方,还有一尊浑身青色,头上长着三根长角,比其他存在要稍微高出一个头的巨人,这应该就是蓝皮巨物口的那位“族王”。“嗯?”看到蓝皮巨物走进来,那些存在的一个浑身粉红,胸前高耸,看起来带着女性特征的巨物对他笑道:“托因比回来了,咦?这个小家伙是?”“我回来了,各位。”那蓝色的巨物笑呵呵地对其他巨物打了个招呼,接着将巨神机傀给推到了前面来。“我给大家带来个惊喜,族王,您过来看一看。”“怎么了?”那尊青色的三角巨人闻言,走了过来,然后看到了白秋然的巨神机傀。“这个家伙是……”“没错。”蓝色的巨物笑道:“我找到了新的族人。”      5.族王      “新的族人?”族王的脸上泛出喜色,他看向巨神机傀,庞大的意识波动传来,带着一种难以抑制的喜悦。“小家伙,放出气息,让我看看你的气息。”白秋然依言放出了自己身上的气息,让周围的存在感受到。“这个气息……的确是我们的族人没错。”族王的脸上泛起一种一言难尽的表情。“不过这个感觉……为什么已经是成年了,你明明才这么高一点儿。”“他是从虚空河上游来的,族王。”被称作托因比的蓝皮巨物帮白秋然解释道:“那上面的确是食物稀少,所以他大概是营养不良。”“原来是从上游来的。”族王点了点头。“在那之后,假如有幸存者逃到上游,诞下后代的话,的确……我们还从来没有族人在上面成长过,我们这一族的家园还是虚空海,虚空河对我们来说太小了。”“族王。”托因比说道:“不论如何,他都是我们的同族,这件事不会改变,还是先把他给登记到圣柱之上吧。”“的确如此。”族王点了点头,对白秋然说道:“你跟我过来吧。”白秋然跟着族王,来到了那根水晶柱前。“你叫什么名字啊?”族王一边举起手指,一边问道。“名字?”白秋然愣了一下。他倒是很想随便起个名字来糊弄一下,只不过他有点起名癌,而且这些存在的名字都与他想象的不一样,万一这当有着什么命名逻辑的问题,他也害怕露出马脚来。于是他索性答道:“我没有名字,一直以来都是自己生活的。”“没有名字吗?那不介意我给你起一个吧?”族王问道。“可以。”巨神机傀点了点头。“我想想,今天正好是巡猎之仪前夕,不如就叫你……乌勒吧。”族王随口道。“很好的名字,我很喜欢。”白秋然表面装作有些欣喜,实际上心对这个名字却是不屑。“那行,猎伯特……”族王在水晶柱上勾勒出来了几个符号,被白秋然看在眼里,那些符号在水晶柱上成型后,立刻又变成光丝,消散在水晶柱。“好了,登记已经完成了。”族王收回手来,拍了拍白秋然巨神机傀的脑袋,说道:“之后你跟着菲茵学习一段时间我族的常识,然后就自由了。我族没什么别的规矩,大家都是自由的兄弟姊妹,你以后就在这片虚空海里,好好地生活吧。争取多吃一些,把你缺失的营养给补回来。”“知道了。”白秋然有些不爽,以往都是他这样去拍别人的脑袋,现在这个巨人却骑到了他的头上。他心下一动,神识悄悄探出,开始揣测这位“族王”的实力。如同那个蓝皮巨物托因比所说,它的确是族内最末流的存在没错,这个青色巨人族王,比起它简直强了不知多少。“不过比起我来说,应该还是要稍微差了一线。”白秋然心有了计较。“狗日的,以后有机会,一定要把你打到做狗爬,把这一拍还回来。”他操纵着巨神机傀,跟着族王朝外面走去。族王带着他走到了小岛的一个高处,然后高举双手,说道:“同胞们,都看过来,我要宣布一个好消息,就在今日,托因比带回来了一个新的族人,这证明,虚空之并非只有我们十三个同族存在,当年暴食者的那场暴乱以后,仍有族人在上游幸存了下来,并且诞下了他。”他抬起一只手,将巨神机傀推到了前方。“这位叫做乌勒,是我族的新成员,他因为长在上游,所以营养不良,看起来有些瘦小,不过他已经成年,希望你们不要把他当作小孩子,而是把他当作我们的同胞来看待。来,乌勒,给族人们自我介绍一下吧。”白秋然有些无可奈何地操纵着巨神机傀,上前一步,用意识波动说道:“你们好,我是乌勒。”“欢迎你,乌勒。”那只三头的龙人率先鼓起掌来。其余的巨物也跟着它为巨神机傀乌勒鼓掌。“菲茵。”族王看向了那个粉红色带有女性特征的巨物,对它说道:“这段时间,你先带着他,教给他一些我族的常识,我先去看看圣柱的情况。”“是。”粉红色的巨物菲茵抚胸对族王微微低头。族王回到了那根水晶柱的下方,盘腿坐了下来,开始进入某种冥想的状态,而白秋然则操纵着巨神机傀,从高地上走了下去,走入了那群巨物之。“你好啊,小家伙。”那只三头龙人首先对白秋然打了个招呼,然后它也把爪子放到了巨神机傀的脑袋上,摸了摸它的脑袋。白秋然一声不吭,开始用神识测度起这个家伙的实力。“你在干什么啊萨隆。”那尊高大的金属人走了过来,挥手打掉了三头龙人的爪子。“族王刚刚都说了,这同胞是个成年人,让我们别用对幼体的态度对他了。”“哎哟,差点忘了。”三头龙人摸着脑袋,哈哈笑道:“对不住啊,同胞。”“你别理他,他就这样。”那尊高大的铜人也伸手过来,它顿了顿,然后将手放在了巨神机傀的肩膀上。“介绍一下,我叫做威尔克,而这个家伙叫做萨隆,带你来的那个叫托因比,准备叫你尝试的那个叫做菲茵,菲茵可是我族在暴食者灾难之后,唯一存活下来的类女性个体了。”之后又有许多巨物围了过来,有浑身冒着黑烟和火焰,如同移动的比世界还要庞大的超级大陆的,有浑身长满了尖刺倒刺,看不清真实样貌的,总之,这个种族的外表似乎都相互迥异,而它们也只是依靠体型和气息来分辨族人。白秋然数了数,在场的巨物一共有十二尊,加上族王就是十三尊,按照托因比之前的说辞来看,这应该是全族都到了。这个种族看起来并没有预言能力,而托因比又说它们生性散漫,没有要事一般不会聚集到一起,因此它们都聚集到这里,恐怕是有什么特殊的情况。幸运的是,托因比很快就问起了这件事。“难得见到同胞们全都聚在一起,最近要发生什么事情吗?”胖胖的蓝色巨物对周围的族人们问道。“你还真是对这些事情从不上心啊。”三头龙人萨隆无奈道:“你忘了吗?族王通知我们聚集起来,那是因为【巡猎之仪】马上就要开始了啊。”      6.巡猎之仪      接下来,这群巨物开始随便闲聊打闹,怡然自得,即便是心宽体胖实力又菜的托因比,也没有遭受到同族的欺凌和孤立。如同托因比所说,这群巨物对同族都十分儒雅随和,族内的生活也非常自由随性。然而它们对于其他的物质生命来说,就没有那么和蔼可亲了,白秋然不止一次地看到,在这些巨物交谈的过程,若是觉得饿了,它们就会去摘取附近飘来的世界食用,而且它们偏爱食用那些拥有发达明和大量智慧生命的世界。智慧生命的灵魂和明破灭前的哀鸣,对于这些生物而言是最美味的调味料,对于食物,它们明显也生不出什么同情心。“幸好它们基本都只在虚空海内活动。”看着这些生物的行为,和白秋然一起停留在巨神机傀灵台位置的唐若薇忍不住说道:“否则,这些家伙去到哪儿,都简直是一场灾难,怪不得虫族畏之如虎,怪不得创造了意识领域的远古明要建立屏障自闭,这十三个家伙一起上,怕是现在的仙界也要顷刻间毁于一旦。”对于唐若薇的话,白秋然也非常罕见地默认了下来,照他看了一圈的结果来看,这群巨物一对一单挑没人是他的对手,哪怕是最强的族王也要比他稍弱一线,但是在场的可是十三尊巨物。族王带上其他任何一个,就能够把他死死拖在原地,其余的十一尊巨物一起上,仙界、天道、机神哪怕是一起上,恐怕也抵挡不住。至于伊甸政权,那更是想都别想,这群巨物要实现想对伊甸的政权动手,他们怕是连挣扎反抗的余地也没有,在被打死之前,努力努力,最多也就蹬蹬腿,彰显一下存在感。“乌勒。”白秋然和唐若薇正在思索这件事的严重性,忽然听到旁边有人在呼唤。他操纵巨神机傀抬起头,发现那位名叫菲茵的类女性存在,正在另外一边,对着他招手。“有什么事情吗?”巨神机傀迈步走了过去,同时散发出意识波动,问道。“族王让我给你讲一讲我族的事情。”菲茵对他笑道:“虽然现在这个时候有些不合时宜,你应该和其他族人一起亲近亲近比较好,不过我还是觉得,让你知道我族的事情比较重要……你不会介意吧?”“当然不会介意。”白秋然巴不得现在多了解一下这群生物的事情,回去好让仙界的人多做防备。“那你跟我来吧。”菲茵看了一眼正聊得热火朝天的族人们。“这边太吵了。”巨神机傀跟着它,两尊巨物来到了小岛一角的一片僻静的沙滩上,到了这里,菲茵停下脚步,然后说道:“你什么都不懂,那我就直接开始跟你说了,首先,嗯……首先告诉你我族的名号吧,我族名为【牧者】。”“【牧者】?”“对,我们放牧世界,世界散落于虚空,自由成长,然后被我们取食,这就是【牧者】的由来。”菲茵的脸上除了嘴巴以外没有明显的五官,但它的意识波动却充满一种自豪感。“我们这个种族,以世界为食,因为身体过于庞大,所以需要的能量也很多,我们的进食周期也就比那些世界内的生命慢了一些。一旦能量不足,我们的力量就会衰竭,直到负荷不起我们庞大的躯体,到那时,我们就会死去。所以,你能够在食物稀缺的虚空河上活下来简直就是奇迹,那上面的食物实在是太过于稀少。你以后最好也不要随便离开虚空海,虽然虚空哪里都有世界存在,但是这里的世界密度是最大的,就连虚空河,我们也只有在巡猎之仪的时候才过去。”“巡猎之仪?”白秋然顿了顿,问:“之前我就想问了,你们反复提到的那个【巡猎之仪】究竟是什么?好像很重要的样子?”“【巡猎之仪】啊,这是我族一个非常重要的活动,是前任族王【暴食者】留下来的习俗。”菲茵回答道。“暴食者?”白秋然微微一愣。“它不是族内的罪人吗?它留下来的习俗,你们为什么还要遵守。”“因为这是一个正确的习俗啊,乌勒。”菲茵笑道:“【暴食者】虽然是造成我族凋敝的罪魁祸首,然而看一个存在不应该全盘否定,【暴食者】是个野心家,同时也是个英明的领导者,当初他留下的许多命令,而今看来都是正确的,【巡猎之仪】亦是其之一。”“那么这个【巡猎之仪】究竟是什么?”白秋然问道。“【巡猎之仪】啊……这是我族确保自身安全的一个仪式,每过虚空海内的一次能量潮汐周期,族王就会聚集起我们全族的人,届时沿着虚空河的一条,向上寻溯,将路上遇到的凡是将来可能对我们造成威胁的明,一并抹除。到了虚空之源后,我们会从另外一条虚空河顺流而下,重新回到这片虚空海。”菲茵说道:“在我族只有十三个成员的当下,我认为这种小心谨慎的行为还是值得肯定的。上一次族王带领我们进行【巡猎之仪】的时候,就在虚空河上遇到过一个完全由意识形态构成的明,当时那个明也给我们造成了一定的麻烦,到最后,它们甚至用某种手段建立起了一个屏障,把自己封锁在了里面。不过族王看到他们的领域内部,已经因为我们造成的恐惧,出现了许多本不应该存在的怪物,他推测这个明不管也会自灭了,因此,我们没有试图攻击那个屏障,沿着虚空河就下来了,不知道现在那个明有没有被他们自己孕育出来的那些意识怪物给毁灭了。”菲茵还在说着话,但是白秋然已经没有去听那些它们种族的“光荣历史”了,他看向唐若薇,唐若薇也看向了他。“【巡猎之仪】这个活动,必须想办法应对。”白秋然沉声道:“而今的仙界,绝对会被这些家伙视作猎物,我们必须赶在它们之前,尽快把这个消息传回去,让他们做好准备。”      7.有点骚啊      白秋然在这里待了一段时间。虚空之海没有准确的时间流逝的标致,这群牧者也没有时间的概念,因此白秋然和唐若薇也不知道他们已经在这里过了多久。在这段时间里,白秋然对外要应付那帮颇为热情的“同族”,他们都殷切地盼望着白秋然这具巨神机傀把缺失的营养弥补回来,快快长高到他们那样的水准去。而对内,他又要应付自己的麻烦徒弟。唐若薇最近不知道怎么地,就跟变了个人似的,老是在灵台内缠着他的本体不放,哪怕是白秋然勒令她去修炼也不管用。即便是给她布置了能够让她忙活上一段时间的“家庭作业”,唐若薇也能够在最短的时间完成,然后继续来纠缠他。她以往全部用在钻研外功上的聪明才智,此时此刻好像全都解放出来了一样。虽然这么说有些不太妥当,但白秋然总感觉这小丫头似乎在勾引自己。有点骚啊。白秋然心失笑道。这丫头怎么会来勾引他,找不自在吗?“乌勒。”旁边,粉红色的巨物菲茵走了过来,手上捧着几个刚刚摘回来的世界。“这是今天的口粮,我剩了一些,来,给你吃了吧。”“谢谢菲茵姐。”巨神机傀接过了菲茵递过来的几个世界,仰头一口吞下。“你这样吃是体会不到世界的美味之处的。”见巨神机傀囫囵吞枣一样地将几个世界吞了下去,那粉红色的巨物菲茵有些无奈。“要细嚼慢咽。当世界破碎之后,所产生的那些回响,才是对我们牧者而言最美味的事物。”“我懂了。”巨神机傀咂了咂嘴巴,答道。“算了,只要你愿意吃东西就好。”菲茵摇了摇头,迈步离开了这里。因为牧者们的“巡猎之仪”在即,因此目前虚空仅存的十三名牧者们,最近一段时间一直都聚集于此地,这群牧者对于世界和生活在世界范围内的生命体而言,是不共戴天的大敌,但是或许是因为族人数量过于稀少,他们彼此之间却很友善。闲来没事,这群牧者就开始对白秋然这个“营养不良”的小弟进行投食活动,在这段时间里,几乎岛上的每一个牧者,都曾经给巨神机傀送来美味鲜活,内部有着高度发达明的世界,供他食用。对于这些巨大牧者们的善意,白秋然也统统都来者不拒,仰头将这些世界全数吞下。当然,他并没有让巨神机傀消化掉这些世界,这些世界目前统统都被他用空间术法压缩了一遍,存放在他自己的腹。他准备等有机会离开这里,返回仙界了,便将这些世界一并带走,到时候安放在仙界管辖范围的虚空内。唐若薇和白秋然一起注视着迈步离去的菲茵,过了半晌,唐若薇忽然说道:“这些牧者,人都挺好,对你也挺好的啊,师尊。”“是啊。”白秋然答道:“数量越少的群体,相互之间的关系反而越好嘛,不奇怪。”“可是,我们将来却不得不对付他们。”唐若薇看了看白秋然,迟疑道:“师尊,你……”白秋然看了自己的弟子一眼。这丫头是在担心他接受了这些牧者的好意以后,到时候不好下手,挣扎在仙界和牧者之间,难以两全其美,徒增苦痛。于是他伸手摸了摸这丫头的脑袋。“放心吧,你师尊是何许人也,怎么可能在这种事情上拎不清?无论牧者们给我再多的善意,他们也只是给他们的同族,他们眼里的同胞【乌勒】,然而我毕竟不是乌勒,而是仙界下辖九州十地修真界的虚基期修士白秋然。对于仙界来说,牧者就是不共戴天之敌,我怎可能手软?”他的目光透过巨神机傀看向远处,在那里,巨物托因比正张口鲸吸,将数个世界吸入嘴,然后咀嚼,从它不断重合的嘴巴里,白秋然作为鬼帝,能够看到生命和明覆灭的光芒,能够看到无数灵魂在混乱的能量不断被碾碎再碾碎,发出痛苦的哀嚎,永世不得翻身。“哪怕是为了续香和漠雪的将来,我也不能放过他们啊。”又过了一段时间,族王忽然来到岛上的高地处,向所有的牧者发出了集结的通告。白秋然跟着菲茵,来到了族王的身边,听他有什么样的安排。“同胞们,时间已至。”族王大手一挥,头顶的三根大角闪过一阵隐晦的光华。“牧者放牧虚空,该是我们检查自己的领土上有没有滋生害虫的时候了,这次的巡猎之仪,还是老规矩,一人看家,其余全员出动,萨隆,这次轮到你在岛上镇守圣柱。”“是。”巨大的三头龙人低头应道。“乌勒。”族王又看向了白秋然。“你新来,身子又虚弱矮小,因此这次的巡猎之仪,我就不勉强你去了。你留在这里,和萨隆一起看守圣柱,我允许你们俩接触圣柱,进行冥想。你这段时间多吃一些东西,等我们回来的时候,希望你能够将流失的营养补充回来,重新开始发育。”“是,族王。”白秋然低头应道。随后族王又对其余人做了一些其他的安排,接着,除却白秋然和三头龙人萨隆以外的其余十二尊巨物,全部都在族王的带领下,进入了虚空海,以各自的方式,朝着其的一条虚空河泅渡而去。他们有的张开了双翼,飞行在虚空海的平面上,有的则依靠喷发能量的方式悬浮前进,族王甚至是直接用双脚踩在了虚空海的平面上,如履平地一样地前进。白秋然看到,族王在行走的过程,足下还会形成半透明的光丝,就如同小岛央的水晶柱内的那些光丝一样,不仔细看还真的没法发现它们。看来这是牧者们的某种异能,白秋然猜测,这应该就是族王时时刻刻在水晶柱前冥想静坐所得来的好处。他看了一圈,发现果然就行动方式而言,在牧者们当,最低端的还是在虚空海自由泳前进的托因比。      8.神秘的圣柱      目送着一帮子牧者远去,确认它们走得不是仙界所在的那条虚空河以后,白秋然就和三头龙人牧者萨隆一起,回到了小岛央,水晶柱的附近。“萨隆前辈。”白秋然一边操纵着巨神机傀,一边散发出意识波动与三头龙人牧者进行交流。“它们这一去,巡猎之仪大约要多久的时间啊?”“时间?我没算过。”三头龙人有些迷茫地想了想,然后答道:“虚空河从虚空海这边到虚空之源那边,距离实际上很远,就算是族王也不可能一口气沿着虚空河游到源头,必须停下脚步来休息,吃些世界来恢复体力,上次我们去的时候,走走停停,从这里走到虚空源头,大概走了有三个虚空时吧,然后又在虚空之源附近做了一个虚空时左右的礼赞。”“原来如此。”白秋然松了一口气。牧者们的时间观念松散,也没有专门的计时工具,所谓“虚空时”这个概念,最开始也是由“暴食者”提倡的,然后就从那个时代一直沿用至今。一个虚空时大约相当于仙界的五百年左右,白秋然算了算,三个虚空时的回溯,一个虚空时的礼赞,再加上一个半的虚空时,牧者们才能到达仙界的领域范围,这换算过来,就是差不多两千七百五十多年的时间。虽然也不是很长,但也不算短,都足够白秋然把从炼气期一层到炼气期万千百十五曾的境界重修一遍了。他本来以为,以牧者们的行动速度,很有可能几百年就巡回到仙界领域了,现在看来,牧者们路上还是比较摸。“好了,你现在也别关心那些,等你成长了,下次巡猎之仪,族王肯定让你去。”萨隆笑着将他领到了水晶柱的面前。“现在先来这边冥想吧,这棵圣柱是我族的诞生之地,同样具有不可思议的威能,我族的人在圣柱下冥想的话,很有可能觉醒特殊的异能的。”“就像是族王那样吗?”白秋然回想起了脚下浮现光丝,足踏虚空海的族王。“是的,当初的暴食者就是从这棵圣柱下领悟了他的异能,因此无敌于族内,成了上一届族王。”萨隆笑道:“族王作为暴食者的亲兄弟,当初也领悟了异能。你也过来吧,这平常可是族王才能享有的待遇,族王允许你在这段时间冥想了,兴许你也能领悟到一个强大的异能呢。”“好。”难得有这么个机会,能够接触和研究牧者一族最为重要的圣物,白秋然又怎么可能会拒绝,他操纵着巨神机傀,和萨隆一起来到圣柱前,背靠着圣柱各自坐下,闭目冥想,然而实际上,却是白秋然带着唐若薇从巨神机傀的灵台处悄悄来到了圣柱面前,近距离研究这个玩意儿。铛铛。唐若薇从空间里摸出了坤灵剑,试探性地敲了敲这根庞大无比的水晶柱,水晶柱发出了清脆的声响,她看了看白秋然,后者对她点头示意,于是姑娘深吸了一口气,鼓荡真元,坤元土属剑气完全内敛于坤灵剑剑刃上,然后施展青冥剑宗最基础的一式剑法,平平地斩在了水晶柱上。哐当!威力足以轻松切开一片山岳的剑气与水晶柱相碰撞,迸发出一片璀璨的昊光,唐若薇被圣柱上传来的反震之力震得后退了数步,小心翼翼地看了萨隆的方向一眼。三头龙人依旧毫无所觉,闭目冥思,对于凡人而言地动山摇的能量风暴,对于牧者这种难以想象的强大生物而言,可能只是耳旁拂过的清风。唐若薇松了一口气,接着才低下头,检查起自己的伤势,她刚刚的一剑下去,水晶柱表面分毫未损,反而是她的手掌被震得脱臼,鲜血淋漓。“拿去擦擦吧。”白秋然将一张手帕扔给了姑娘,唐若薇接过来擦干净了鲜血,接着运动造化锻体功,一阵咔嚓咔嚓的声音小响起后,她的手掌骨骼自动恢复,破裂的伤口也恢复如初,并且变得更加坚韧。“这根柱子,有点东西。”白秋然伸出手,摸了摸圣柱,入手冰凉,在他手掌与圣柱接触的部位,还有无数的光丝聚合。这根水晶柱看似人畜无害,实际上是会全面反弹对它发动的攻击的,刚刚唐若薇的那一剑,若是换个同等境界的仙人过来,绝对不会只伤了手骨那么简单。从坤灵剑上反震而回的力道,可能会将该名仙人浑身的骨骼直接震碎,造成肉身上的重创。也就是唐若薇,原来练造化锻体功的时候,被老白一家子变态给锤炼出来了一身骨骼防御力奇高无比,这才硬吃自己一剑后,只伤了手骨而已。“师尊,这根柱子好硬啊。”唐若薇凑了过来,站在白秋然身边,与他一起看着圣柱。“的确是硬的不行,我来试试。”白秋然想了想,也挥手召出了湛然秋水。他提起真元,剑气内敛,用一式与唐若薇完全相同的基础剑招,劈在了圣柱之上。这一剑倒是卓有成效,白秋然成功地一剑切开了水晶柱,然后剑刃下割,从水晶柱上挖走了一大块材料。当然,这对白秋然和唐若薇两人而言如同小山一样巨大的材料,对牧者们来说,只是微不可查的一个小小凹陷,假如不用手指来触摸,它们可能都发现不了这个缺口。而且很快,白秋然和唐若薇发现,他们都不用再担心这个缺口被牧者发现的问题。因为在白秋然挖走一块以后,圣柱缺口处很快就有无数的光丝冒了出来,它们缠绕聚合,形成一片光斑,光斑消散以后,那个被白秋然切走一块的地方,又重新恢复了光洁。“还能自我修复的。”白秋然不动声色地将内部蕴含着许多光丝的水晶块用时间法则封存放好。“这块带回仙界,到时候给天工坊的仙匠们和机神解析。”他的目光从圣柱往下,看向了水晶柱下面密密麻麻的“沙砾”。每一颗沙砾,都是被神秘力量压缩了的一个个世界,白秋然在这段时间内简单研究过,他推测,将这些世界变成沙砾的力量,或许就是这根圣柱上神秘的光丝之力。“这些世界内,会不会也有关于牧者们的情报呢?”      9.你不嘴臭的时候还是挺帅的嘛      说做就做,趁着其他牧者们参加巡猎之仪离去,萨隆在圣柱下进入冥想的时间,白秋然和唐若薇沿着巨神机傀的身体来到了圣柱的根部,进入了那些沙砾一样的世界之。这些沙砾一样的世界,世界屏障因为被某种奇异的力量压缩,变得也无比坚固,无数若隐若现的光芒如同浩渺的烟波一样环绕在这些世界的外侧,一般的人一旦近身,恐怕就会被这些烟波吞噬得尸骨无存。但这拦不住白秋然,他随意挑选了一个世界,拔剑将这些烟波和世界的屏障一同切开,便带着唐若薇进入了其。两人来到世界内侧,世界里侧恢复了正常的大小,一望无际的天地,天空高悬着造型、色彩奇异的星辰,大地上遍布着的则是水晶一样的城市,不仅是城市,就连大地上的动物、植物,也都被水晶形成的晶簇取代。那些晶簇如同呼吸一样闪烁着淡淡的光芒,白秋然和唐若薇曾看到有如同牛马一样大小的由透明水晶形成的生物,从他们面前走过,将一团晶簇一口吞下。这些水晶生物没什么攻击性,见到两个“血肉怪物”进入这个世界,它们吓了一跳,纷纷躲藏了起来,然后从那些角落里面,偷偷地探出头来观望着。白秋然和唐若薇一前一后地朝着远方的一座水晶城走去,白发的男人背着双手走在前面,后面身着鹅黄色裙摆的少女看了看,迈着轻快如同小鹿一样的步子跟了上去,顺带伸出双手,挽住了男人的一侧胳膊。“你最近有点黏人啊。”白秋然斜了她一眼。“我发现你是不是在退化?再过段时间,我是不是要给你卖奶瓶和奶嘴来哄你了?”“哼,实心铁木。”唐若薇白了他一眼,不屑道,但是她仍然没有放开白秋然的手臂。两人来到城,这座城市内意外地保持着活力,无数水晶一样的人形生物,正在来来往往地走动,见了他们俩,这些水晶形成的人形生物好奇地聚拢了过来,围着他们,发出水晶碰撞一样,清脆的“哐当”“哐当”的声音。“这……他们是在和我们讲话吗?”唐若薇有些诧异地看了自己身边的水晶人形,好奇地伸出手来,摸了一下那个水晶生物。结果那个水晶生物反而吓了一跳,它跌跌撞撞地向后退去,摔倒在了地面上,左手右脚断裂摔成了碎片。然而这个水晶人形生物恍若未觉,它用仅剩的手脚,手脚并用向后退了一段距离,接着迅速地爬起身来,单腿蹦着向后逃去,消失在了街道转角处。“嘿,还挺好玩的。”唐若薇玩心大起,干脆放开白秋然的手,张开双臂,朝着周围那些水晶人形跑去。那些水晶人形吓得屁滚尿流,一下子乱作一团,顿时地上叮叮哐哐全是水晶的碎片,然后一群缺胳膊少腿的水晶生物从地上爬起来,用各种各样的方式四散逃离,甚至有双手双脚都摔断了的水晶人,横躺在地上咕噜噜地滚动着走远。白秋然将唐若薇给抓了回来,训斥道:“你缺德不缺德啊?给我过来。”“哦。”唐若薇吐了吐舌头,继续环着他的胳膊,跟在了白秋然的身后。两人来到了城市正,一根粗壮的水晶柱从城市环形的道路央拔地而起,直插入云霄当,沿着这根不规则的水晶柱,天空还能隐约看到无数若隐若现的透明脉络。“那些是什么?”唐若薇的视力不好,努力地张开天眼,也只能够看到一些半透明的光线。“那些是杈状的水晶……原来如此,怪不得托因比当初带我上岛时,又称呼圣柱为【水晶树】,看来那根水晶柱真的是一根活着的水晶树,它的根系遍布到这些世界的【沙砾】之,从各个世界当汲取营养。”白秋然来到那根水晶柱前,摸了摸,水晶柱的内部也有光丝聚合,就如同小岛间的圣柱一般。“若薇。”白秋然迟疑了片刻后,吩咐道:“我接下来开始解析这根水晶柱里的力量,我会布下改变时间流速的结界,你帮我看着时间,假如你在外界过了一年,我还没有解析完毕,你就进入结界内,把我唤醒。”唐若薇点了点头。“我知道了。”白秋然于是来到水晶柱旁,掐动法诀,布下了一个蕴含时间神的结界,然后盘腿而坐,开始全力解析起水晶柱这种奇妙的光丝力量。而唐若薇则待在结界外面,寻了一个干净的地方坐了下来,单手撑着下巴,开始看着闭目冥思的白秋然发呆。“你不嘴臭的时候还是挺帅的嘛。”她嘴里嘟哝道。时间很快过去,外界过去了半年,而白秋然在时间结界内部,已经过了数百年的时间。在这半年,唐若薇就一直呆在水晶柱附近,有事没事就看着白秋然出神,大部分时间在思索,小部分时间则在发愣傻笑。而那些水晶人形生物,在城市间被两个“血肉怪物”占据了以后,也不敢在附近出现。曾经有一次,一帮水晶人形聚集了起来,躲在附近的水晶建筑物窥探,似乎是在盘算怎么赶走这两个不速之客,将市心区域给夺回来,然而被唐若薇随便一赶,这些水晶人形便吓破了胆子,它们在留下一地的水晶碎片以后,哭天抢地地逃走,从此以后,方圆一里内再也没有水晶人出现过。而在结界内的白秋然,对这种光丝之力的解析也接近了尾声,坦白来说,这种既像是能量,又像是概念聚合物的光丝着实是奇妙无比,哪怕是白秋然,解析起来也困难万分。本来,他或许要花上个一两千年的时间,才能够彻底地解析这些光丝之力的正体,然而在他一开始解析以后,或许是体内属于“牧者”族群的那一部分概念开始起作用,他感觉到一种对光丝之力的莫名亲和感。这种亲和感大大地加快了他对光丝之力的解析速度,因此,在半年后的一天,白秋然成功地完成了对这种力量的解析工作。      10.缺失的“质量”      白秋然解除结界,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坐在一根水晶长凳上,保持着一个思考者的姿势,紧紧盯着自己看的徒弟。“嗯?”他吓了一跳,问道:“你在看什么啊?”唐若薇看见白秋然忽然出来,也被吓了一跳,只不过她之后倒是没有再表现得惊慌失措,反而很淡定地翻了个白眼。“怎么了?不能看你啊?你又不是什么黄花大闺女,这么金贵。”白秋然想了想。“你该不会这段时间以来没事就看着我吧?”“对啊,怎么了?”唐若薇振振有词地回答道:“这附近又没啥可看的,除了你之外。”“你最近痴女化得有点严重啊……”白秋然忽然觉得有些毛骨悚然。唐若薇对此不置可否,同时将话题拉回了正题。“师尊,你的解析工作完毕了?”“完了。”白秋然点了点头。“结果那个光丝的正体到底是什么啊?”唐若薇好奇地问道。“很难形容,是一种被置换了的概念和能量的集合体……我估计是某个明独有的科技。”白秋然想了想,抬手道:“你看着吧。”他闭目冥神,然后手居然也开始出现那种聚合的光丝,这些光丝在他的手掌心上方形成了一个光团,接着白秋然手托着这个光团,朝着唐若薇屁股下面的那根水晶长凳拍了过去。光丝沾到那个水晶长凳的上面,接着形成一圈光环,沿着长凳的表面慢慢向另一个方向扩散,而在光环过处,原本水晶材质的长凳,竟然慢慢地变成了一种唐若薇未曾见过的特殊木料。“这是?”女孩儿好奇地摸了摸长凳,讶异道。“这是被它夺走的【质量】,或者说,这才是它原本应该有的样子。”白秋然沉声说道:“我或许知道那些牧者们是怎么来的了?”“怎么来的?”唐若薇顺着他的话一问,但是白秋然却未回答,他走向一边,一座这座水晶城市最大的建筑,唐若薇于是只能跟上了他的脚步。白秋然快步走到建筑物边上,抬手一拍,光丝涌出,那栋建筑物瞬间从水晶的材质变回了一栋占地极广,有层左右的青石大楼。做完这一切以后,白秋然来到大楼门口,推开大楼古朴的木门,走入了楼内。唐若薇跟着他的脚步,进入大楼之,或许是经历了悠久岁月的缘故,这大楼内的材质虽然不显得陈旧,但是却有一种淡淡的陈旧气息,弥漫在楼内。沿着木质扶手的古朴木梯,二人来到楼顶,进入一间最大的办公室内,办公室内有两个大架子,上面码放着一些看不懂的字记录。白秋然也不管,直接大手一挥,全部收入囊,接着他带着唐若薇,从楼顶收到楼下,连一张纸都没有放过。收完以后,白秋然便带着姑娘离开了这座城市,继续前往下一座城市,依照之前的做法,一路收纳,这个世界的所有城市收纳完了,他就带着唐若薇向着圣柱的方向前进,直到将紧贴圣柱的一个世界的字记载全部从水晶状态还原并且收入囊为止。做完这一切以后,两人回到了巨神机傀“奠基者”的体内,朝着萨隆的方向看过去。三头龙人依然保持着冥想的姿态,端坐在圣柱的下方,对此间白秋然的小动作毫无所觉。“师尊。”唐若薇看了看它的样子,对白秋然提议道:“你的体质和牧者有相似之处,要不要也学着这个牧者,去试试看冥想,能不能觉醒什么特殊的异能之力?”“你少瞎扯淡了,我解析这光丝正体的时候,坐了多久了都。”白秋然摆手道:“我把光丝解析完了,也没有感觉到什么异能,要么就是我体质与牧者不完全一致,因此无法觉醒,要么就是……天妒的前身那个牧者,实际上已经觉醒了异能,并且天道在制造我们的时候,也已经把异能的概念糅杂在天妒的体质特性之了。”“好像也是这个道理哦。”唐若薇想了想,又问道:“那么现在我们做什么?”“当然是想办法回到仙界,把这个坏消息告诉振天他们。”白秋然不怀好意地看向了盘坐在圣柱下面的三头龙人。“在此之前嘛,能够消灭一点牧者的有生力量,那就是一点……”“师尊你好坏哦,人家之前对你那么好,你这个二五仔……”“闭嘴!要不为师给你个机会,你去和它单挑啊?”白秋然怒道。唐若薇顿时闭上了嘴巴,不再吭声。白秋然回到巨神机傀的灵台处,巨神机傀的双目亮起,然后从地上站了起来,一步一步,来到了三头龙人萨隆的身后。这尊牧者似乎正陷入到一种奇妙的觉醒状态之,无数微小的光丝在它的体表聚合,再过一段时间,这个三头龙人从冥想状态醒来的时候,恐怕就能够觉醒一种随机的异能了。牧者们的异能可没有弱小的,这帮觉醒了异能的牧者,都是一帮非常麻烦且可怕的家伙。再让它继续下去实在是太危险了,白秋然下定决心,操纵着巨神机傀举起了手掌。人工紫府内,以帝级机傀道胎为核心的世界熔炉燃起了能量的星火,无数的符以巨神机傀胸口为圆心次第亮起,呈螺旋状扩散到了巨神机傀的周身。而巨神机傀举起的那只胳膊,关节处也喷发出了明亮的火光,手刀的边缘处,更是出现了不断震动的锋刃结构。原本巨神机傀的个子对比牧者极其矮小,萨隆要是站起来,巨神机傀只能切到它的膝盖,然而现在三头龙人盘坐冥想,正好给了白秋然机会。岛屿出现一阵轻微的震动,巨神机傀双膝用力,高高地跳了起来,然后一个狠辣的手刀,直直地劈向了萨隆三个脑袋相连接的脖颈处。血液飞溅而起,喷发而出的鲜血染红了巨神机傀的半个身体,三头龙人的惨叫声响彻虚空。      11.来吧,乌勒!      萨隆遭受重创,被迫从冥想状态当断,觉醒了过来。它的身体忽地站起,跌跌撞撞地向前跑了几步,震动岛屿地面,牧者的鲜血如同不要钱一样从它脖子处巨大的创口喷洒了出来。白秋然操纵巨神机傀的全力一击,威力难以想象,它的三个头颅几乎全被切开,只有一点点的皮肉还连接着脖颈和三个头颅,让它的脑袋不至于直接掉在地上。但它仍然没有死,而且还用一个非常怪异的姿势,扭过了脑袋来,用惊诧、愤怒和不解的神色,看着巨神机傀。无数的光丝在它的伤口处出现、凝聚,并迅速地将伤口缝合在了一起。“原来如此,这是你新领悟的异能,应该是超速再生一类的吧?不过看样子你并没有能够完全领悟它啊。”白秋然操纵着巨神机傀淡淡道:“原本的话,你的异能恐怕会是某种非常麻烦的不死系能力吧?真是可惜啊,萨隆。”这个时候,萨隆的情况也终于稍微缓了过来,它带着怒气,不解地问道:“乌勒,你为什么要杀我?!我们不是同胞吗?!”“这个嘛……”白秋然想了想,回答道:“同胞都是你们说的,而我可从来没有说过,我是你们的同胞啊。你们待我很好,互相之间相处得也不错,老实说,萨隆,我实际上对牧者们挺有好感的,但是,只要你们活着,每一年,每一天,甚至是你们每一个咀嚼的瞬间,都会有无数的物质生灵死于非命,所以萨隆,我是个生活在世界内的生物,站在我的立场上,为了那些世界的芸芸众生,我必须消灭掉你们这批站在食物链顶端,吞吃同胞的生物,就由你开始!”“你妈的!”萨隆忍不住爆了句粗口,它举起粗壮的龙爪,怒吼道:“去死!”巨爪铺天盖地而来,牧者之力带着吞星灭日的可怕威能,即便只是普普通通毫无技术含量的爪击,也令人感到心惊胆战。白秋然操纵巨神机傀一个侧身躲闪,萨隆的巨爪擦着巨神机傀的胸腹部位划过,带起一溜火线,接着,白秋然操纵巨神机傀抬起手掌,顺势向下一拳猛砸,巨力直接砸在萨隆臂爪的关节处,将三头龙人的臂爪砸成了两段。“你是敌不过我的,萨隆,哪怕你真的完全觉醒了不死的异能,你也不会是我的对手。”白秋然一边操纵着巨神机傀,钳制住萨隆的胳膊,一边沉声说道:“如果我没有猜错,我的气息,构成我们天妒一脉的概念,就来自你们族内有史以来最强大的牧者【暴食者】,它的异能,应该是无限的胃袋吧?而这个异能,在我们的身上,得到了更进一步的发展和改造,虽然这对我而言并不是什么好事……萨隆,我的概念来自最强大的牧者,而我则是天妒一脉有史以来最强的天妒,你是赢不了我的。”巨神机傀微微一矮身,萨隆的另外一只爪子从它的头顶划过,扫出的劲风直接割裂了数个漂浮在空的物质世界,趁着三头龙人无法规避的瞬间,巨神机傀举起手,握紧拳头,一个冲拳,重重地刺穿了三头龙人的心窝。鲜血不断地喷涌而出,同时还有无尽的光丝在涌动,意图将巨神机傀的拳头封死在新生的肌肉内,在危机的刺激下,又如此地靠近牧者一族的圣物,三头龙人萨隆原本未曾完全觉醒的异能,开始了进一步的进化。但是白秋然明显不会给它这个机会,他的手掌用力,直接将萨隆的心脏捏爆,连带着肌肉和鳞片,全部扯下了一大块来。“我不是牧者,我是仙界的法祖,是鬼界的帝王,是人族前进道路上的守护者。而我守护的东西,正是你们牧者的猎物。为了我的爱人,我的孩子,我不会让你们如愿的。”白秋然后退了数步,将手上的破碎心脏扔在了地上。“这是立场的问题,无关乎私怨,只要牧者还要依靠吞噬世界存活,我们之间的对立关系就永远不可能和解。我愿行不义之事,你们恨我也好,诅咒我也好,我都会将这一切承担下来,哪怕是拼尽我的所有也好,这就是我的觉悟。不过……”他正视着萨隆,郑重道:“不过作为鬼帝,我不会毁灭你的灵魂,赶尽杀绝,这也是我的承诺。”“我原本很是愤怒,可听了你这番话,我反而沉静下来了。”萨隆吐出一口鲜血,脸上的怒容逐渐收敛,但是身上的气息却变得更加深沉而危险。“我这才注意到,原来我的异能还在成长,我并不是毫无机会啊,乌勒。”白秋然看着它的身体,无数的光丝涌动,它的恢复速度越来越快,之前偷袭得手的脖颈上的巨大伤口,和心窝子处的缺口,如今都在迅速地愈合之。“就像你所说的,我们也明白,我们以那些智慧生物的家园和他们的灵魂为食,总有一天会被他们找上门来,这也是我们保留【巡猎之仪】的缘故。因此,你的背叛是在情理之,我要是你,我也会这么做。”萨隆深吸了一口气,接着忽然大声喊道:“但是,觉悟可不止你一个人有!乌勒!我是牧者,我为了我们的族群存续和荣耀永存,愿意献出我的生命!我打不过你,但是今天哪怕是死,我也会用尽全力,逃出这里,逃到族王那里去,将你这个存在通知给他们听,这就是我的觉悟!”它握紧了双爪,大吼道:“来吧,乌勒!”白秋然双臂一振,真元全力放出,灵体与巨神机傀的巨躯合二为一,进入了最高出力的操作状态之。无数的武器从巨神机傀身后的空间涟漪之缓缓浮现,漂浮在它的身后,散发着异常危险的气息,巨神机傀举起右手,握住左侧脸后的柄,将一柄巨大的战刀从空间缓缓地抽出。它怒吼一声,身后浮现出巨大的百臂天魔像,然后天魔与巨神机傀合二为一,也战刀化作一道流光,又散开成无数的刀光,朝着萨隆全力斩去。      12.壁虎断尾      迎着这令人目不暇接的刀光,萨隆立刻明白,自己无论如何都不会是这个三级残废五短身材的“同族”的对手了。牧者们天生强大,所谓技巧只是弥补战力不足所发明的技艺,然而牧者天生就是最强大的存在。任何世界内生命的技巧,拿到他们的面前,都是无用之物,而牧者们在仅剩十三体的情况下,也是团结友爱,不可能内斗,因此对于这仅存的牧者们而言,战斗的技巧就成了生疏的东西。除了从暴食者之乱前活下来的族王以外,其他的牧者们,大抵都没什么战斗技巧可言。而白秋然,虽然天妒是继承了“暴食者”的概念,拥有了无限的紫府和进化可能,然而每一个天妒诞生的时候,都会被直接洗点。白秋然也是从零开始,一步一步地走过来,才拥有了今天的实力。而且他当初生存的年代,正好是魔族刚刚退去,人族颓废,妖族侵攻的大争之世。恰好青冥剑宗的庇护者,当时的陆地神仙青冥道人又飞升到了仙界,成了真正的神仙人。因此,老白当初在修真界,可是实打实地一步一个血脚印,从无数战场之厮杀而出,走到今天的。要论战斗技巧和经验,可能也就始仙帝之流,可以和他比一比。像是萨隆这样的二把刀,哪怕是临场爆种一百次,也根本不可能是他的对手。然而萨隆也明白,越是这样,他越是不能退却,此时若是乱了阵脚,他就真的没有任何机会了。于是三头龙人迎着逼命的刀光,毫不犹豫地迎难而上,它几乎是自己把自己的双手送到了刀光面前。刀光闪过,三头龙人的手臂碎成了十几块,砸落到了岛屿的地上,而萨隆本人则毫不犹豫地扭头转身,保持着一个头顾后,两个头在前的架势,全力以赴地朝着虚空海的方向奔去。巨神机傀见状,立刻迈步跟上,白秋然一边奔跑,一边扔掉手战刀,反手从空间涟漪抽出了一杆大枪,长枪一甩,融汇了神武天军神枪流和天圣佛门棒喝棍,以及仙界军枪法的精妙枪术,立刻施展而出,大枪如同一条毒蛇般追赶上了萨隆,一枪直接点向了萨隆的后心。萨隆的动作毫无犹豫,它注意到巨神机傀一枪点来,顿时将自己望向后方的那个脑袋主动地送了上去。一声轻响,萨隆的一个脑袋被白秋然操纵巨神机傀一枪点爆,漫天的血肉鳞片飞散开来,遮蔽了巨神机傀的视线,但是此刻萨隆脚步不停,在右侧脑袋爆炸后,它立刻又将自己左侧的那个脑袋看向了身后,警惕着白秋然的攻击,与此同时,它也已经脱离出了白秋然的近战攻击范围。“我不会让你逃掉的。”巨神机傀手一翻,反手握住了长枪,身体后仰,瞄准了萨隆的后心,然后用力地将大枪投掷了出去。大枪化作一道流光,飙射而来,眼看就要命萨隆的后心,然而此时,三头龙人忽然翘起了自己身后的长尾,用力地甩动,迎向了长枪。哆!长枪轻响一声,将萨隆的尾巴钉在了地上,但萨隆的脑袋一转,张开大嘴一咬,它竟然主动将自己的尾巴给咬断,接着拖着血淋淋的一截断尾,逃到了虚空海旁边的沙滩上。“我到了。”喘息着,萨隆脚步不停,直接向着虚空海之跳了过去。“壁虎断尾,但我是不会让你逃掉的,休想!”巨神机傀身后的空间波纹再度波动,奠基者从空间波纹当抽出了四柄飞斧,向着萨隆投掷了出去。四柄飞斧化作旋转的圆盘,劲风将附近的世界吹飞,这四柄飞斧旋转而至,准确地命了身在半空的萨隆。萨隆惨叫了一声,掉入了虚空海之。海溅射起巨大的能量潮汐,风暴和能量喷涌不息,萨隆不再浮起,然而巨神机傀却毫不犹豫地从背后又抽出了一柄长长的黑色关刀,紧跟萨隆的脚步,跃入了虚空海之。机傀的体表浮现出淡淡的屏障,它潜入虚空海之,果然,在深不见底的能量海洋里,双肩双腿上插着四柄斧子的萨隆,正在迅速地向着远方潜游而去。它的双臂消失,双腿也被飞斧劈得近乎裂开,但是三头龙人依旧是坚强无比地发挥着自己的牧者天赋。它直接张嘴,两张嘴一张吞噬着虚空海暴乱的能量,无视能量对它自己内脏的伤害,萨隆将这股暴乱的能量运转到腹流转一圈,然后从它另外一个头颅的嘴巴喷射而出,借着这股力量,它迅速地向前游动了过去。白秋然全力催动,巨神机傀的双脚之下出现了两个环状的法阵,法阵喷出了能量,让巨神机傀的速度陡然提升,跟上了前方的萨隆。一边游动,巨神机傀一边关刀挥舞,无数的刀风被它劈砍出来,将附近的能量都给击溃,形成了一片能量的真空,无数的刀光也从后方斩到了萨隆的身上,将萨隆的身体切成了碎片。血液溅射而出,萨隆的尸块被虚空海洋磨灭,然而它两个断裂的头颅之下,却忽然出现了无数光丝缝合,形成了两个缩小了的萨隆的身体,紧接着,这两个小龙人立刻分开,向着左右迅速泅渡而去。与此同时,在白秋然没有看到的地方,原本被巨神机傀斩断,散落在岛屿上的那些肢体,也出现了涌动的光丝,它们纷纷变化,尾巴前方和头颅后方出现了完整的躯体,那尾巴前的躯体吃力地拔出了插着自己尾巴的大枪,然后和头颅形成的小龙人一起向与巨神机傀相左的两个方向跑去。而那两只断手则手指舞动,如同两只蜘蛛一样爬动了起来,朝着另外一侧的沙滩飞快地爬去。巨神机傀想都没想,抬手扔出关刀,劈死了左侧的那个,同时空间涟漪涌动,它的手出现了一张大弓,张弓搭箭,一箭射死了右侧的那只小龙人。同时,在岛屿上的那两只断手,也碰到了两个凭空出现的法阵,那法阵涌现出了火光和雷霆,将两只断手烧灼成了灰烬。      13.牧者的灵魂      巨神机傀跃出虚空海的海面,仰头看向天空,那里,正有两只小龙人在逃命。它们不仅恢复了原来的躯干肢体,甚至还额外长出了一对肉翅,这对肉翅断扇动着,带着它们飞向两方的虚空河。“这只龙人牧者的能力越来越进化了啊。”巨神机傀的灵台内,唐若薇透过巨神机傀的双目看到了那个景象,于是说道。“是啊,它们的每一只都不能小觑。”白秋然神色严肃。“好在刚刚我下海之前,在岛上预先设立了两个法阵。”他再度张弓搭箭,向着两只小龙人激射而去,不过就在这时,两只小龙人就像是预先感应到了危机一样,收拢了双翅,向下俯冲,白秋然的两箭也落到空处。作为一出生在这虚空海内就绝对无敌的种族,萨隆的确是没有什么战斗经验,然而在和他的战斗,这只三头龙人的战斗技巧、本能、经验,却如同坐火箭一样地飞速飙升,它几秒前还是个百发百的靶子,然而现在,萨隆已经学会了久经战阵的战士都不一定拥有的危机感应能力。白秋然再张弓,连续数箭射去,然而萨隆所化身的两只小龙人的双翼骨节上,却长出了细小的喷口,这些喷口喷出了蓝色的能量火焰,就如同喷气式飞机那样,带着两只小龙人,化为了流星,绕出眼花缭乱的轨迹,从白秋然的箭阵之脱离而出。见状,白秋然操纵巨神机傀默默放下了弓箭。“弓箭这种远程武器已经对他无用了。”感觉到身后的敌人不再追击,两只小龙人心下稍缓,然而它们也并未放下警惕,而是将戒备提到最高,同时加快了速度,想要彻底脱离巨神机傀的攻击范围。它们躲藏到了星云一样的世界与世界之间,因为白秋然自称是世界内的生命,这些世界不说是与他站在同一阵营的东西,但他也绝对不会随意地毁灭掉物质世界,这从刚刚萨隆与他的追击过程就能看出。要不是为了控制自己的攻击避让开他与萨隆之间的几个物质世界,白秋然追杀萨隆的脚步还能更快。因此两只龙人到时候只需要借助世界来作为掩体,就能让白秋然投鼠忌器。“这你可就想多了。”然而一股意识波动打断了它的思索。意识波动传来的时候,两只小龙人忽然感觉自己失去了对身体的控制能力。它们怔怔地低下了头,不知何时,在它们的躯体上出现了几个血洞,两片肉翅和四肢也失去,切面平整光滑,不断地流淌出了鲜血。而且不仅如此,一股奇妙的光丝之力还在它们的躯体上蔓延,讲那些血肉变化成一种半透明的水晶材质,虽然速度极慢,但这水晶却在向它们的全身蔓延。“你躲进世界之,就真以为我不敢动手。我都决定要杀了你们了,若有必要,在杀你们的时候,我也能灭掉几个物质世界,因为只要你们一死,大部分的物质世界都能存活下来……”巨神机傀迈步向两只小龙人走来,足踏虚空之海的海面,一步一个足印,看起来彷如青色的族王,在他的手,还提着一柄大剑。“我避开世界,拖延你死亡的时间,只是因为没有毁灭掉那几个世界的必要罢了。我的剑,要绕过这些世界和世界之间宽广的缝隙击你,简直不要太简单。”他举起了长剑,剑气在他的剑刃上吞吐。“再见了,萨隆,你是一个值得尊重的对手。”两只小龙人见状,不死心地挣扎着,伸长了脖子,鼓动意识发出最后的波动:“族王!乌勒想害你!”它们的最后一口气,化作肉眼可见的意念之力,通过虚空海上的能量传递了出去,紧接着下一秒,惶惶剑气袭来,将它们彻底切成了粉碎。两道承载了它意念的意识波动,传递了一会儿,却忽然遇上了不可视的屏障,反弹了回来,被巨神机傀抬手接住。“我不是说了吗?我不会让你逃出去的。”白秋然说道:“早在见到你们的时候,我就开始盘算着要怎么杀你们了,这岛屿附近的一片海域,早就被我布下了隔绝一切意念之力的结界。”巨神机傀伸出手来,一片灵魂的碎屑落到了它的手心里,然后又落到了白秋然的手掌之。白秋然捏着这片灵魂碎片,施展法术,他的脚下凭空升起了一座祭坛,接着以这片魂屑作为媒介,开始招魂。仿佛时光倒流,场景重现,无数的灵魂碎屑从岛屿的沙砾和虚空海升起,向他手心聚集而来,这些魂屑最终形成了一只与白秋然身高相仿的三头龙人的灵魂,静静地悬浮在半空。灵魂没有固定的尺寸,可大可小,这牧者的灵魂也一样。“不过这个灵魂的力量说实话,我觉得还是有些小了。看上去……就像是不是依靠天生或自己锻炼出来的一样。”唐若薇看着面前这个灵魂,摸着下巴揣测道。“你说的没错,眼界倒是高了几分,看来这段时间让你学习没白费功夫。”白秋然点了点头:“它这个灵魂有着明显的锤炼痕迹,但是现存的牧者恐怕都不知情。”“师尊,你准备怎么处理这些牧者?”唐若薇问道。“怎么处理吗?这些牧者也只是和我们的立场不一而已,所以我在击败它们以后,若是有条件,我会让它们进入我们的道轮回,假如它们成了人族,也就不用再依靠吞噬世界为食了吧。”白秋然沉思道:“当然了,这是在条件允许的情况下,三头龙萨隆都如此难搞,族王恐怕也在藏拙,到时候真的打起来,谁胜谁负真不一定,我要是在那种情况下再留手,我就真的是傻逼。”“那事不宜迟,我们快回去吧。”唐若薇提醒道:“牧者们出发也有一段时间了,我们早点回去,仙界就能早点做准备。”“嗯,你说得对。”白秋然抬手将萨隆的灵魂收了起来。“牧者们的灵魂太强,孟婆汤对它们无用,还得我亲自洗去它们的记忆……也不知道用力过猛会不会损伤到智力。”      14.可以二十投吗?      虚空河上游,央仙界。乐振天放下了手长长的信纸,满脸的凝重。“清松。”他看向一旁的仕臣,问道:“师祖目前人在何处?”“仙祖……哦不,鬼帝陛下的话,目前已经回到阴曹鬼界,去督办处理那个牧者的灵魂去了。”一旁的仕臣清松应道。“那么师祖送来的那些样本呢?”“已经差人送到天工坊和古事院,都是些献资料和简单的设施,应该很快就能够得出结果了。”“嗯,很好。”乐振天默默地望着天空,沉思了一会儿,然后吩咐道:“给朕取笔墨,朕要给几个人写封信去。”阴曹鬼界,作鬼帝装束打扮的白秋然,目送着满脸茫然的三头龙萨隆被傀尊亲自送入道轮回之。“像它厉害的生物,在虚空河的另外一边,还有十二个。”旁边,唐若薇一脸的郑重,正在给帝后打扮的姜兰,以及苏香雪和黎瑾瑶吹着自己在虚空海内的见闻。“那些家伙,真的是足踏虚空海,手可摘星辰,没有半点夸张,其那个族王,师尊甚至说他也不一定能够吃得住。”“这么厉害的?”黎瑾瑶满脸的疑虑。“那还打个屁……可以二十投吗?”“瑾瑶,别说这么没分寸的话。”姜兰无奈地斥了一句,接着说道:“秋然他说得没把握,但我相信他还是能够战胜那个族王的,族王在藏拙,他又何尝不是呢?只不过,这么算下来,我们剩下的十一个牧者还是没有办法处理掉啊……这局真的难,但又不得不打。”“我相信秋然可以做到的,毕竟,以前他也不是没遇到过这种情况,甚至是比这还要危险的,他也成功突破困局,走到了今天。”苏香雪为众人鼓气道:“大家要多相信他啊。”“我可从来没说我没信任他啊,不说其他,这一局的翻盘希望就在他的身上了。”姜兰纠正道:“我只是觉得吧……这种局面,说不定没有我们这帮人拖着,秋然还好做事一点,他游而击之,各个击破,有很大胜算把牧者们一个一个地解决掉。”“师母。”唐若薇吐槽道:“仙界没那么不堪吧。”“没有吗?”姜兰愣了一下。“讲道理,而今立自废修为没修炼回来,戍华与他同样,振天无暇突破,墨尘……墨尘在找第二春,这几个不行,剩下的更是无法和牧者一对一放对,哪怕以多敌少,我也不认为能够打得过十一个弱化版的秋然。”“还是有希望的,现在虽然打不过,但是我们也有着牧者们不具备的优势,那就是变强的速度。”一旁,白秋然走了回来。“见到虚空海以后,我现在已经开创并且完善出了归墟的下一层境界,兰儿,接下来我先传授给你,再传给立、振天他们,到时候仙界的所有仙人一同闭关潜修,争取在牧者来袭前,将实力提升一个档次。”“两千多年的时间,我觉得除了绝世天才,应该是不可能出现太多虚河境界的强者了。”黎瑾瑶说道:“我现在是仙尊,可现在要我从仙尊花两千多年就跳到虚河境界,就算是我,也没什么自信。”黎瑾瑶的资质几乎是绝顶了,光论修炼资质,哪怕是始仙帝也只是和她平级,连她都做不到,那其他人做到这件事的几率,真可以说是微乎其微了。哪怕真有人以大毅力超越了资质的限制,先天魔体和仙灵体一步修成了虚河境,可虚河境修士的战力究竟几何,就连白秋然这个开创者都不清楚。虚河境修士,可能能够敌得过最低级的牧者托因比,也有可能还差了牧者们一大截。毕竟仙人以上的修士,理论上资质就算再好,也必须花上许多时间去囤积能量,磨练体质,打好基础了。“毕竟师尊他不是仙人嘛,哪儿能知道咱们仙人修炼的苦。”唐若薇一手挽着黎瑾瑶,一手挽着苏香雪,小声嘀咕道:“他只知道吃一粒筑基丹,就可以炼气期突破三层境界……呀!”少女惊叫了一声,便被白秋然掐着后颈提了起来,然后后者就这么保持着提着她的姿势,伸手拍了拍小魔女的脑袋,安慰道:“别气馁啊,我何时说过只给你们这么一点时间的,我肯定会为你们争取时间的——啊,振天有信件给我。”这个时候,一旁的阴差忽然为鬼帝奉上来了一封来自仙帝的亲笔信件,白秋然拆开一看,接着将信封连带着信纸一起焚毁,笑道:“不错,看来我俩想到一块儿去了。”“怎么了?振天说了什么?”姜兰问道。“你们还记得立在转世前,用我传授给他的时间神通改变了仙界与外界的时间流速吗?”白秋然笑道:“现在,振天让我帮忙重新调整那个结界,而且除了仙界,他还准备在虚空河世界工坊,机神新枢等等几个重要地点,加上新的时间结界,用时间法则来为我们争取时间,届时,不仅虚河期修士出现的几率大大增加,像是奠基者那样型号的巨神机傀,最少也能再做出来一具,到时候面对牧者们,也未尝不是没有一战之力。”“假如有时间结界的话,我倒是也能尝试一下突破到虚河境界了……”姜兰沉思道:“老实说之前一直没什么自信,我对修炼这方面,资质实际上是不咋地的。”作为有史以来第一位归墟境修士,您说您妈呢?听到帝后的话,在场的所有阴差鬼尊们都在腹诽。当然,他们肯定不敢说出口来。“兰姐姐又在妄自菲薄了。”黎瑾瑶笑道:“不说别的,你现在可是母亲了,哪怕是为了续香他们的未来,我相信你也能突破到虚河境的。”“就是如此,我们每个人都必须努力,我也想要尝试一下,潜心修炼,能否冲击到真正的筑基。”白秋然将唐若薇扔到一边,训斥道:“你也是,好好修炼,若你的修为有你嘴臭一半的功力,那么为师也不用愁打不过牧者了。”      15.虚空之源      按照乐振天的计划,仙界很快开始了应对牧者的准备工作。自从白秋然传下时间加速之法以后,仙界修成的人虽然不多,但自始仙帝白立以后,依然还是有那么几个人成功练成了关于时间的神通的。在乐振天的命令下,他们在其他阵法大师的带领下,对仙界的数个重要地点释放了时间系的神通,构筑了时间的阵法。这些地方的时间流速被他们所改变,又经过了白秋然的调整,近乎设定成了与外界一万比一的流速,也就是说,外界过了一年的时间,内部早就已经过去了一万年的时光。在流速改变的世界内,仙界的仙人们能够潜心修炼,在牧者到来之前,争取修炼到更高的境界,而且为了制造巨神级机傀的世界熔炉也会再度启动,在牧者来袭前,争取制造出新的巨神机傀。除了仙界,白秋然自己也回到阴曹鬼界,将阴曹鬼界的时间流速做出了调整,鬼界目前除了姜兰,连一个帝级的存在都还没有出现,白秋然将鬼界的时间流速改变,一个是为了让鬼界的阴差们好生修炼,看看能不能够在这段时间内争取出现一两个帝级甚至是归墟境、虚河境的强者,另外一个,就是为了让阴曹鬼界的最终兵器,由鬼界众生观想出来镇压轮回的超级识魔被制造出来。虽然面对牧者,识魔的战力还是有些许欠缺,但是像这样由鬼界众生一起凝聚意念观想出来的大家伙,还是有一战之力的。在时间流速结界完全设立完毕以后,乐振天就开始调度起需要通过修炼迅速增长修为境界的存在,进入到了这些改变了时间流速的世界当。他的师尊、师兄弟、师母等等,还有央仙界以及四方仙界的一众箐英仙人,能工巧匠,包括他自己在内,都在这段时间移交了各种政务,进入了仙宫内潜修。而在这段时间里,那些用不着修炼的人,便自告奋勇,离开了仙界,向仙界虚空河上游的地方前进,希望能够在那边寻找到虚空之源和牧者们的踪迹。“出来之前,我跟振天说好了。”虚空之河内,白秋然御剑一路前进,同时给恢复了头骨形态,挂在腰间的智仙,以及站在他身后,和他一起前往虚空之源地区的唐若薇说道:“在我们走过的地方,我会放下机神制作出来的信标,这个信标在遇到能级在仙帝级以上的生物时,会自行毁灭,到时候,只要我们通过机神的装置,看到最前端的信标消失,那么我们就可以知道,牧者们已经来了,就像是这样。”他抬手抛出一截金属的柱子,那柱子落入虚空河的侧畔,忽然伸展开了无数的金属尖足,将自己固定在了虚空当。蓝色的符从它的柱体上亮起,一股神秘的波纹荡漾开来,这根金属柱与仙界方面机傀神庭建立了连接,开始了正常的工作。“师尊,这样会不会不太靠谱。”唐若薇看了看,收回视线。“虚空无尽,又不只是我们、牧者拥有帝级以上的强者,万一是虚空河上游的其他超级明怎么办?那岂不是误会?”“都一样的,姑娘。”白秋然没说话,智仙却应道:“你难道真以为除了牧者,其他明就都是善类了吗?总得有个防备,而且,我们现在这也是没有办法时的办法,毕竟我们对牧者们的了解,近乎于零,要不是老白和你带回了消息,我们恐怕在毁灭前的最后一刻,也会被蒙在鼓里。”“就是这个道理。”白秋然瞥了唐若薇一眼。“还有,我先说好,既然你这逆徒不愿意潜心修炼,硬是要跟着我出来,那就最好听我的话,别动手动脚,我们这一趟来肩负着使命,可是关系到仙界的生死存亡……说得就是你,手给我放好!”白发的男人提高了声音,站在他身后的少女撇了撇嘴巴,有些不情不愿地收回了手掌。“有奸情?”智仙小声嘀咕道:“我他妈的这趟是不是不应该跟来?”但是他转念一想。“不对,老白这厮的情感纠葛关我屁事儿啊,我满足自己的好奇心,自己爽就行了,至于他要和自己的徒弟做些什么,大不了我就当没看见好了。”智仙想明白以后,心通透,心境也安稳了下来,老神在在地被挂在老白的腰间,假装没看到他身后面露不甘,咬着嘴唇转动眼珠的唐若薇。白秋然的速度很快,仙界位于虚空河的段位置,他带着唐若薇和智仙一路向上走,一路扔着信标,很快便来到了虚空河的尽头处。一路走来,他们并没有遇到像是仙界、机傀神庭或者意识领域内失落明一样的超级明,只是遇到了几个懵懵懂懂,刚刚突破自己的世界,迈向虚空的明。白秋然指点了其两个比较友好的明,告诉了他们牧者的事情并让他们沿着虚空河搬迁到下游去,这些明所处之地,仙界也是鞭长莫及,因此只能靠他们自己。若是他们能够逃到仙界的地盘上,说不定仙界和牧者们相争之时,他们还可以幸存下来。告别了这些明,三人现在正站在虚空河的尽头,虚空河的尽头,依旧是遍布着一种难以想象的奇妙景象,能量的大河在此处消失,然而却又藕断丝连地用星星点点的光芒,连接向了远方的一个巨大无比的璀璨漩涡。“那个就是虚空之源吗?”感受着难以想象的澎湃能量,智仙震撼道。那个悬浮在无尽虚空之的璀璨漩涡,每一次旋转,都会从喷涌出无穷无尽的能量。这些能量形成风暴,形成洪潮,在喷发时一波接一波地冲击着空无一物的虚空,在虚空创造出了独立的空间。这些空间大部分又被湮灭,然而还是有许多空间,在这股伟力之挣扎了出来,它们吸取了这个漩涡内的能量,形成了世界,然后被漩涡喷出,在天幕形成一颗颗拖拽着长长光尾的流星。也有无穷的能量被推挤到虚空河的尽头处,这些能量形成一片片的光斑,就像是积水汇入河流那样,汇入到了虚空河之内,成为了虚空河的源头。      16.心动·jpg      “怪不得【牧者】们曾经的领袖,那个暴食者一直想要占有这个地方。”白秋然摸着下巴说道:“这股力量,的确是非常得可怕,或许比天道带着它那些世界一起殉爆还要可怕……等等,我忽然有了一个不太成熟的想法。”他看向那个璀璨漩涡的心,那里的能量,即便是最强的牧者进去,也会被撕扯得粉身碎骨。“我能不能够靠这个虚空最凶险的地方来完成自己的筑基?”“师尊。”唐若薇见状,很是警惕地抓住了他的腰带。“你可别想着一些”跳进去筑基“什么的骚操作,这种十死无生的事情,我不许你去做,你借着那个时间结界,一步一步地修炼,总能踏踏实实地筑基的。”“我知道我知道了。”白秋然举起双手,无奈道:“我不会跳进去的。”虽然他这么说,但是唐若薇还是不肯放手,二者对视了一分钟,然后唐若薇才冷哼一声,放开了他。“你怎么这么管家婆……”白秋然低声嘀咕道:“将来结婚了,你那口子怎么受得了?”他心里有些失落,按照老白以往的脾气,见了虚空之源这种地方,肯定是二话不说衣服不脱就跳了,然而现在他已身为人夫人父,在做一些以身涉险的事情前就多出了一分考量。同时,在这个时期,他也不能乱来,要是白秋然跳进虚空之源内被困,那牧者们兴许就真的要把仙界明区域给直接灭掉了。“我们去虚空之源附近查看一下吧。”白秋然说着,操纵着湛然秋水缓缓地接近了虚空那个璀璨的漩涡。智仙兴奋地在他腰带上晃来晃去,而唐若薇则警惕地盯着白秋然的后背,以防他突然想不开朝着虚空之源内跳进去。来到虚空之源近前,一股强大的吸扯力顿时从传出,白秋然急忙稳住了身形,同时扶住了身后的唐若薇。“这玩意儿真古怪。”智仙紧紧地盯着近在咫尺的虚空之源。“一边在对外放出能源,一边又在吸收虚空内散落的能量,吸力和斥力共存在同一个地方,真的怪。”“不怪那就称不上虚空内第一险地了。”白秋然一边应和着,视线一边在虚空之源附近的虚空逡巡,片刻后,他双眼一亮,御剑带着唐若薇和智仙,来到了一处奇妙的平台上。平台是一片水晶似的大陆,漂浮在虚空。“师尊,这个是?”看见那半透明的水晶,唐若薇明显是联想到了什么。“嗯,这肯定是牧者们留下的地方没错。”白秋然指着水晶大陆内的光丝,说道:“你看,那是牧者们独特的一种力量,他们以前一定来过这儿……不过我没有在这附近发现任何牧者的足迹,他们这一次应该还没有来到这里。”他绕着水晶大陆转了一圈,这个水晶大陆上也没有什么类似祭坛一样的东西,不过联想到牧者们那散漫的作风,他们所谓的“祭礼”,恐怕也只是跑到这里来转一圈罢了。“巡猎之仪”最重要的地方,肯定是“巡”和“猎”,而不是那个“仪”。白秋然取出一个信标,将它给扔在了这个水晶大陆的上面。水晶柱子伸出尖足,咔嚓一声刺在水晶大陆上,然而却穿刺不进,打着滑摔倒在了平面上。白秋然不得不用剑事先给它挖出几个口子来,这个信标才用尖足扣紧,彻底地伸展开来,开始传输信号。“这就是最后一个了。”见信标正常工作,白秋然松了一口气。只要牧者们来到这里,让信标自灭,那就是仙界与牧者之间,战争响起的倒计时开始的时候。唐若薇看着他做好了这一切,连忙道:“这就是最后一件工作了对吧?师尊我们快些离开这里吧,是回去还是怎么说?”“嗯……原定的计划是返回的。”白秋然看向另外一边,那里同样有一条璀璨的虚空河,像是光带一样延伸进无尽的虚空,在它的附近,还遍布着大大小小的世界。他面色犹豫了一下,说道:“但我现在有点想去另外一条河上看看,确认牧者们到底走到哪儿了。”“那就去啊。”唐若薇说道。她现在只要离开这个虚空之源附近,无论去哪里都愿意。白秋然刚刚一路过来的时候,虽然嘴上说着不会跳进去不会跳进去,但是身体却很诚实,在搜寻牧者的过程,他频频地望向虚空之源的方向,看起来很是渴望。唐若薇是真的很害怕,万一在路过虚空之源的时候,老白忽然一个鲤鱼跃龙门,钻入虚空之源怎么办?先别说白秋然出了什么好歹,她回去不好和家里人交代,老白若是跳进去了,单凭唐若薇自己肯定是没办法在距离虚空之源这么近的地方支撑住的。虚空之源这个虚空内第一险境可真的不是吹出来的,能够在这里留下痕迹的生物,迄今为止就只有牧者一族,也就是白秋然比较变态,能够顶着虚空之源的吸扯力将唐若薇和智仙给带进来。要是老白跳虚空之源里去了,智仙压根就是个废物,光凭唐若薇自己,就算是唤出识魔分身来也无用。听了唐若薇的话以后,白秋然一步三回头,念念不舍地带着她和智仙离开了这里,前往了虚空的另外一条虚空河上。两人一头沿着虚空河一路向下,走到差不多段的时候,前方忽然出现了异象。无数残破的空间碎片正在虚空缓缓飘荡,内部的事物失去了世界屏障的庇护,逐渐被虚空狂暴的能量消磨,而附近本应该大量存在的物质世界,却鲜有完整的了。白秋然再往前,顿时感觉到一股无比强横的能量波动,从远方的虚空传出,这股力量甚至让虚空也破碎开来,形成了无数不规则的新的空间,然后这些空间又被下一波的能量波动给碾碎。“看来是正在交战。”他带着唐若薇和智仙迅速赶往了更下游的地方,然后看见了一片如火如荼的战场。      17.老白的绝学      这场战争明显已经进入了尾声,在战场上,到处都是世界破碎后的空间碎片、破碎的大陆,倒悬的沧海,以及无数造型奇特的战舰残骸。这应该是这条虚空河上最鼎盛强大的明,但是牧者们的到来毁灭了这一切。无数的世界,无数的明,被牧者们的力量摧残,肆虐,付之一炬,在战场的央处,这个明的最后残兵正在进行最后的抵抗,一支伤痕累累的舰队在旗舰的带领下击空了所有的弹药,然后点燃了能量熔炉,迎着牧者们无比高大的身躯冲锋而去。他们冲锋而去的目标,正是青色皮肤的三角巨人,牧者们的族王,但是面对这些明最后的反扑,族王只是非常漠然地探出手来。光丝在它的手凝聚,形成了一柄巨大的水晶剑,族王挥剑一劈,斩出的剑风直接在战舰们殉爆前炸毁了它们。巨大的爆炸淹没了族王的身躯,然而因为并没有达到最佳距离,所以只是给族王造成了一些轻微的伤势,便烟消云散了。在族王的周围,还有两个牧者,一个长得像是螳螂人,另外一个长得像是移动的火山大陆,都是白秋然当初在虚空之海的孤岛上打过照面的家伙。牧者们虽然强横无匹,但是这个统治虚空河一段的超级明显然也不是什么善茬,在灭亡战争面前,他们造成的反扑,也给牧者们带来了些许损伤。那个螳螂人和火山大陆外貌的牧者,身上也是伤痕累累,气喘吁吁,不过它们很快就伸手抓向了附近那些幸存下来的世界,将附近一片虚空的世界都吞噬殆尽以后,它们身上的伤口开始迅速恢复,精神也重新变得振奋了起来。“唔……”第一次见到牧者这种生物的智仙,沉默了良久,才回过神来,缓缓说道:“确实是……难以想象的生命体啊,怪不得能将意识屏障内的超级明逼得自闭,进而灭族。”“如果我们输了的话,这就是仙界的下场吧……”唐若薇则站在白秋然身后,扶着他的腰,看着周围一片惨淡,心难免升起了兔死狐悲之感。“所以我们更不能输了。”白秋然看了远处的族王一眼。“我们靠近他们看看,确认一下牧者们的战损情况如何。”他驾驭着湛然秋水,迅速接近了族王的方向。两人一头化作一道流光,从族王它们三个的脚边迅速飞过,在其他明看来非常显眼的光芒,在牧者的眼,或许只是从眼前不小心漏过去的米粒之光。所以白秋然根本没有隐藏的意思,一开始就全力加速,坦坦荡荡地飞了过去。“嗯?”其他两尊牧者果然没有察觉到他们的存在,但是族王却仿佛感知到了什么,抬起头来,朝着他们这边望了望。“族王?”螳螂一样的牧者问道:“怎么了?这群生物还有余孽?”“不是,刚刚感觉到一股危险的气息,可能是我的错觉……”族王收回了视线,宽慰道:“可能是这里是我兄长曾死去的地方,是我族衰退的地方,所以我对此地有一些天然的恐惧吧。”“族王。”火山大陆一样的牧者靠了上来,它背上的火山喷发,冒出滚滚黑烟,无穷的熔岩带着火海从它的躯体上浇灌了下来。“托因比和舒勒战死了。”“我知道了。”族王缓缓地闭上了双目。牧者在如今只剩下了十四尊的情况下,每少一尊,对牧者族群而言,都是巨大的损失。“他们是为了保护菲茵而死的。”火山大陆一样的牧者低声道:“好在菲茵并没有出什么事。”菲茵是牧者族群的类女性个体,也是牧者族群目前仅次于族王重要的存在。之所以称它为类女性个体,那是因为牧者们其实是没有性别之分的,它们并没有明确的生殖器官,各自也都长得千奇百怪,从能量体到物质体都有,早年甚至还有纯粹的意志牧者存在过。而牧者存在的这种类女性个体,实际上是对能力,而不是对性别的称谓。拥有这类能力的牧者,能够让其他的牧者积蓄力量,诞下亲代,虽然所需要的时间很长,但这却是牧者们唯一的繁衍手段。而且除此以外,类女性个体也能够让已经死亡的同族解构为纯粹的“原质”,也就是那种光丝,然后从尸体创造出新的牧者幼体来。菲茵是牧者族群如今唯一存活的类女性个体,也就是说,它掌握着牧者族群的繁衍职责,若是菲茵一死,整个族群就别想再繁衍,除非族王放弃如今的强悍异能,去孤岛的圣柱面前,进行九死一生的献祭仪式,将自己的异能替换成类女性个体的生殖能力。“走吧,我们快过去看看他们。”族王催促道。三尊巨物踩在虚空河上,朝着下游的方向移动而去,在他们走后不久,虚空河上的一个破碎的空间碎片,白秋然带着唐若薇和智仙悄悄地飞了出来。“这个族王真是敏锐,差点就被他给发现了。”唐若薇心有余悸。“师尊你也太莽了,照着他的脸就冲过去了,当真是不把人家当人看。”“不愧是从牧者浩劫存活下来的家伙,看来战斗经验很丰富的样子。”对于族王的反应,白秋然倒也不是很意外。之前他在孤岛上截杀萨隆的时候,毫无战斗经验的三头龙人牧者,都能在短短的挨打过程得到迅速成长,就更别提族王这种从上一个时代存活下来的老一辈了。所以他之前故意冲着族王去,也是为了试探一下这家伙的直觉有多强而已。结果一试之下,果然,这个族王即使是在同族的面前,也下意识地藏了很多东西。思考完毕以后,白秋然反手拍了拍身后唐若薇的脑袋,说道:“你那么激动作甚,三个牧者而已,为师肯定是有把握才冲过去的。”“你能一挑三,里面还有那个族王?”唐若薇狐疑道。“并不能,不过我有一招绝学,能够让我肆无忌惮地试探他的反应。”白秋然肃然道。“什么绝学?”唐若薇更加疑惑。“我大小好歹也是你第一个亲传弟子耶,你对我藏招?”“痴儿,这个绝学,为师在你入门第一天就传授给你了。”白秋然转身,摸着唐若薇的脑袋,教育道:“打不过别人,你特么还不会跑吗?”      18.虚空中还真安静呢      白秋然从来都不怕死,被他教出来的唐若薇也有点这种倾向,再加上智仙有着天道赐福,不死不灭,虽然牧者们可能根本不拿天道的赐福当做一回事儿,但是智仙这种家伙为了好奇心,自然也是不怕死的。所以在看到族王和另外两个牧者离去了以后,三个家伙一合计,就偷偷地跟了上去。他们跟着族王三个牧者,来到了下游的某处战场,在这里,其他的牧者们也在,它们几乎毁灭了这一带虚空河附近的所有世界。一群牧者围在一起,族王过去以后,扒开了它们,露出了被它们围在间的家伙。其一个是当初拉着白秋然,把它介绍进牧者“群里”的托因比,这个蓝胖子的腹部被某种炮击开出了一个巨大无比的豁口,无穷的能量从它的腹部化作荧光泄露出来,而它早已经死去。另外一个当场去世的牧者,则是一尊高大的红色巨人,它与托因比同样,都是没有什么异能的牧者,是牧者族群的新生代,托因比几乎是牧者的最弱,这个红色巨人也就比托因比稍微强上那么一点点。它的头颅被某种东西击碎,现在只有脖子以下的部位还在,此刻它这只红色巨人正与托因比那个蓝色的巨人躺在一起,也死在了一起。“这个伤口是怎么造成的?”族王低头看了看,问道。“那些……世界内生物,他们将自己居住的世界用某种方式当作弹药射击了过来,击了托因比和舒勒。”菲茵顿了顿,意识波动有些低沉。“托因比和舒勒本来不用死的,它们是为了保护我,才……都是我的过失,族王。”“不,它们的选择很正确。”族王蹲下身来,拍了拍菲茵的肩膀。“无论如何,你不能死,你是我们族群最后的希望,托因比和舒勒也是这么想的,才会以死来保护你……你不能让它们的牺牲变得毫无意义,所以,菲茵,留下它们的亲代吧。”“是。”菲茵闻言,原地跪坐了下来,曲线柔和的粉红色巨人跪在了虚空之,双手合十,默默地做出了一个祷告的姿态来。然后有淡淡的白光从粉红色巨人的身上出现,化作屏障笼罩在两具牧者的尸体上,两具牧者的尸体胸膛央顿时有光丝出现,并且渐渐形成了一朵巨大的花苞。随着托因比和舒勒的尸体渐渐地被分解成光丝“原质”,那开在它们俩躯体之上的花朵,也在慢慢绽放,孕育着花苞内的新生命。只不过看这个分解的速度,菲茵的工作还要持续好些年。“泽路哥,你留下来保护菲茵,不能让它有失。”族王见状吩咐道:“其余人跟着我继续巡猎,这才是第一段虚空河,接下来还有一条,那边说不定会遇上同样烈度的战斗,我不希望接下来还有人出现伤亡,你们都给我注意了。”“是。”被叫做泽路哥的,浑身都长满了尖刺的牧者站了出来,留在了菲茵的身边,其余的牧者则跟着族王一起,离开了原地,沿着虚空河向虚空之源继续进发。这里距离虚空之源已经不算很远,以牧者们的速度,就算是走走停停,也已经要不了多久了。看着一帮牧者们离开此地以后,唐若薇有些担忧地说道:“留给我们的时间已经不多了啊。”“是啊。”白秋然摸了摸下巴,看向了菲茵的方向。“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师尊,我说的是你。”唐若薇瞥了他一眼。“我们来回这么跑一趟,仙界不知道过去了多少年,天知道师母师弟他们目前练到了什么境界……师尊,你筑基丹的储备还足够吗?”啪!啪!两秒之后,唐若薇屈辱地捂着自己的屁股,低着头不说话,白秋然依旧保持着之前那副姿态,看着菲茵和泽路哥,若有所思,似乎是在计算着什么。“我们刚刚听到了一些有趣的情报。”智仙看向白秋然。“老白,你该不会是想……”“这是个机会。”白秋然点头道:“菲茵是牧者们最重要的死穴之一,若能在这里除掉它,那么对整个牧者来说都是个巨大的打击,只不过泽路哥是个武斗派的牧者,有点难搞,万一让它逃到了族王它们那里,仙界就危险了。”“可是菲茵它……”唐若薇欲言又止。“这个话题说过很多遍了,若薇,这就是为什么我觉得你还不够成熟的缘故,你一旦下定了决心,就不要改变。我就是如此,我说了要除掉牧者,那就一定不会动摇。”白秋然有些无奈地说道:“看看你的周围,这个璀璨的明,曾经也是一个与仙界同样的超级明,现在却变得什么都没有剩下。善良是好事,但是泛滥的圣母心却是最大的毒药,这不是谁对谁错的问题,而是,我们和牧者注定只能留下来一个。”“是,你不觉得不妥就好。”唐若薇小声道。实际上她担心的还是白秋然的心里不舒服,毕竟当初在孤岛上的时候,菲茵算是乌勒的导师,对白秋然操控的乌勒也是极好。至于菲茵本人死不死,作为一个仙人,唐若薇当然巴不得这些牧者早点死了早点好。“好的决定了。”白秋然深吸了一口气。“来赌一把吧,赢了回家过年,输了逃回去修炼!”而另外一边,正守在菲茵身后的泽路哥,见牧者们都已经走远,于是将自己的大部分注意力都集到了自己前方这个带着部分女性特征的粉色巨人身上。菲茵是族群内唯一的类女性个体,性格又温柔,待同族极好,因此族内应该没人不喜欢它,只不过泽路哥觉得,自己对菲茵的这种喜爱,正在慢慢变成一种特殊的独占欲。它想要成为菲茵眼那个不同的个体,想要对它抒发出自己的这个想法。因此,趁着四下里无人,泽路哥主动地向菲茵搭话了。“菲茵。”它说道:“虚空还真安静呢。”      19.泽路哥,你在干什么啊泽路哥?      听到泽路哥主动向自己搭话,菲茵愣了愣,随即微笑着回答道:“是啊,可能是因为这附近的明已经被我们消灭了的缘故吧。”类女性个体的能力施展出来,就几乎是本能了,现在这样的孕育阶段,也不需要菲茵过多的操作,因此在保持着对幼体的孵化以后,菲茵索性就和泽路哥聊了起来。“菲茵,在我漫长的一生,我逐渐意识到了一件事情。”泽路哥深情地看向菲茵,对它说道:“孤独使人强大,但就算是我们牧者,也不可能永远地承受着孤独,菲茵,能遇到你,我很开心。”“泽路哥……”似乎是意识到了对方接下来要说些什么,菲茵有些不好意思地转过了头去。“你到底想要对我说什么?”“我想说的是……”泽路哥的声音忽然戛然而止。菲茵等了几秒,见泽路哥还未说话,忽然心生不妙之感。它连忙扭过头,眼前却出现了一幅让它骇然的景象。泽路哥满是尖刺的身体就站在自己的面前,然而它的脑袋却不翼而飞,逸散的能量从脖子的伤口不断地流了出来。但是菲茵却不知道,这是何人所为,它感到毛骨悚然。“托因比先战死在这里,真是太好了。”一个声音忽然从泽路哥的方向响起。“我用不着亲自动手杀它……菲茵,你也去吧。”菲茵眼珠飞快转动,这才终于在泽路哥的身后,发现了一个对它来说渺小无比的身影。这个白色的小人,手上拿着一柄比它毛发还要细小的神剑,正在另一只手的手臂上缓缓地擦着剑刃。他向菲茵看过来,虽然看他的体型,菲茵吹口气都能弄死他,但是菲茵却从他的身上感觉到了一股面对上位者的气息。还有,杀气。没有多话,白秋然直接抬起神剑,抬手便是一招“青山雪松天光开,涛涛剑流天上来”。一道剑气的天河凭空出现,就如同虚空再出现了一条虚空河,随后这条剑气天河化作无数的锋锐剑气,向着菲茵的方向飞射而来。菲茵想要躲闪,但是作为类女性个体的它,战斗经验几乎是族内的垫底,在巡猎之仪,其他的族人也都是在重点保护着它,因此现在它就算想要避开,也因为惊惧,一时间手脚麻痹,不能动弹。然而就在此时,泽路哥那无头的尸体却忽然动了起来,它一把抱住了菲茵,将菲茵摁在了身下,用自己的后背挡在了菲茵的身前。与此同时,它身上的尖刺也快速地变化,连接在一起,化作了一件坚硬的铠甲。“泽路哥!”菲茵被泽路哥的无头尸体护在身下,听到上面无数的剑气刺破它铠甲的声音,有些无力地喊道:“泽路哥你在干什么啊泽路哥?”它试着推了推,但是泽路哥毕竟是武斗派的牧者,它也推之不动。无数锋锐的剑气钻破了它身上的铠甲,将它的肉身给穿刺得千疮百孔,泽路哥忽然暴起,身上破碎的铠甲又重新变回了尖刺,四散纷飞而去。剑气终于停了下来,泽路哥无力地从菲茵的身上滑落了下去,在虚空脸朝下,摆出了一个单手指向前方的怪异姿势——他这次真的死透了。“泽——路——哥——”菲茵双目之有泪流出,它站了起来,用充满怒火的双目看向四周,寻找着凶手的下落。“族王说的实际上是对的,你真的应该好好保护自己。”白秋然主动出生,让菲茵朝他这个方向看了过来。“在泽路哥豁命为你挡下我的一剑时,你就应该直接扭头便跑的。”在说话的同时,白秋然手腕一抖,剑花绽放,当菲茵的双目出现白秋然的身影时,随之绽放的,还有璀璨的剑光。剑极烟波浩渺间,晓乌飞处认乡关。剑气如同烟波红尘,滚滚而来,将菲茵的皮肤刮得支离破碎,之后一只炽白色的飞鸟出现,在虚空发出高啼,它双翼并拢,以极快的速度穿透了菲茵的胸膛,在它的胸口钻出了一个大洞。“作为负责种族繁衍的角色,你似乎并没有那么强大的战斗经验和意识啊。”白秋然一剑斩断它的脑袋,将它的魂魄和泽路哥的魂魄摄了过来。“空有一身实力,却没法发挥出来,你只是个靶子,我能在这里抓到你,运气实在是太好了。”他将两个牧者的魂魄收起,又来到托因比和舒勒的面前,仔细地观察了一番那两朵开在它们身上的花。托因比和舒勒的魂魄已经消失了,光丝,这种“原质”的力量已经将它们的灵魂也分解,构成了那两朵花苞孕育的新生牧者的魂魄。白秋然研究了一下,然后拔剑将两朵花给割了下来,将里面的魂魄小心翼翼地取出,收了起来,然后将两朵原质构成的花朵随手搅碎。“这样,就又少了四尊牧者了。”他低声道:“还剩尊……”他摸了摸袖子,刚刚在战斗时,他让唐若薇带着智仙躲进了他开在袖口内的空间里,白秋然正准备把自己的傻徒弟给掏出来,但是却忽然手一停。他在原地站了两秒,忽然拔剑转身,朝着身后斩出了一道巨大的剑气。“给我滚出来!”剑气形成了一道白色的月牙,将白秋然面前的一片世界残骸直接分成了两半,世界残骸之后,空无一物的虚空忽然出现了两道锋芒,交叉着迎向了那道剑气。砰地一声,巨大的冲击波出现,剑气炸裂开来,将附近一片虚空都卷入了剑气的乱流之,而在那片虚空,有一只巨大的螳螂人从透明状态浮现了出来,跌跌撞撞地后退了两步。它的两只前肢上连接的锋刃被剑气劈出来了一个巨大的豁口,见状,螳螂人牧者毫不迟疑,它的背后展开一对巨大的虫翼,扭头便跑。“给我站住!”白秋然打消了此时取出唐若薇和智仙的念头,身形一闪,化作一道流光,直追螳螂人而去。      20.境界大跌      两道光芒在虚空追逐,速度极快,就想两颗一闪而逝的流星。然而这里是比宇宙更加广袤无垠的虚空,因此这两道光芒的速度,实际上已经超出了许多明的想象力极限。“你妈的,给我站住!”后方的白秋然一边追逐,一边连连挥舞,手的湛然秋水飙射出无数道白光似的剑气,飞纵在虚空之剑,有的落入虚空河,激起了巨大的涟漪和能量风暴,有的落入了一些世界残骸上,将这些残骸彻底地变成了碎片。他前方这只螳螂人一样的牧者,他也认得,名字叫做基格,但是无论是族王还是其他牧者,都没有跟他说过基格的能力。没想到除了族王和泽路哥,基格也会异能,而且还是隐形这么麻烦的能力。基格的能力隐形,不仅仅是隐去牧者巨大的身形这么简单,它会把能量波动,呼吸,热量,甚至是思维和意识的波动统统都隐藏起来。甚至可以说,这个能力与其说是隐形,倒不如说是将自己拟态为虚空。当白秋然的神识扫过去的时候,完全就会觉得那里是空无一物的虚空,也就是因为基格看见他杀了菲茵,灭了托因比和舒勒尸体上开出来的新生之花,心神出现了一瞬间的动摇,所以才让白秋然捕捉到了它那一瞬间泄露出来的气息。而且这个螳螂人牧者不知道是不是天生比其他牧者多出了一对虫翅的缘故,在虚空的行动速度也是极快,它的动作灵敏得根本不像是牧者,有的时候甚至会让白秋然想起御剑飞行的修真者和仙人。他的剑气散射出去,很少有成功命到基格的。但是,一定不能放跑这个家伙,否则族王那边就会知道虚空河上还有能够威胁到他们的明了,白秋然必须赶快追上它,干掉它。而在白秋然心焦急的时候,螳螂人牧者基格的心,同样也是心急如焚。这特么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啊?!螳螂人牧者一边在虚空飞速地飞舞回避,一边在心大叫道。它本来是回来看看泽路哥有没有对菲茵做什么的,因为它平时也能有意无意地看出,泽路哥对菲茵这个同族的态度和其他同族很不一样。当然,它自己的心也有一些小九九,它自己没有意识到。所以在走了一段以后,基格便向族王申请回来查看情况,考虑到菲茵的安全,族王也同意了他的请求。结果没成想,它用异能潜伏着悄悄摸回来,却看到一个世界内生物将菲茵、泽路哥以及托因比和舒勒正在诞生的亲代杀掉的场景。这个应该是世界内生物的怪胎,一身实力强横无匹,哪怕是菲茵和泽路哥,在他面前也就是几回合的事情,基格也只能隐藏在虚空,眼睁睁地看着它们被杀掉。它本来想要在不惊动这个世界内生物的情况下,通知族王它们,到时候集合全族之力,绞杀掉他,结果没想到在看到菲茵被杀时,它那一瞬间的动摇,也被这个世界内生物敏锐地捕捉到了。基格和泽路哥都是牧者当的武斗派,都曾在圣柱下参悟出了自己的异能。泽路哥的异能就是它那长满全身的尖刺,那尖刺可以化作一件铠甲,坚硬无比,足可以抵挡最强大的虚空风暴,也能够像是弹药一样地发射出去,威力大到足以洞穿数个世界,攻击力和防御力都非常强大。而比起泽路哥的异能,基格的这个“拟态虚空”和它背后长出的虫翼,就让它成为了一个速度飞快,来无影去无踪的偏向敏捷刺客的战士。它的行动和灵敏都是牧者最快的,甚至比族王还要迅速一些,然而它却不明白为何这个世界内生物隔着这么遥远的虚空,都能够把强大的能量攻击精准地投射到它的躯体之上。别看它闪掉了许多攻击,但接下来的那些剑气,也让它够呛,它的防御能力可不如其他的族人,只是处在一个成年牧者的基本水平,和托因比的肉身强度差不多。刚刚挨了的那些剑气,已经让它的虫翼变得破破烂烂,身躯上也伤痕累累了。但我必须把这个消息告诉族王。想到这里,基格强行压下了心的震惊、恐惧和身体的疲倦感,继续保持着超高速的飞行,向着虚空河更上游的地方飞去。族王就在上游不远,它全力以赴,按照这个情况下去,再坚持一下就到了。“该死,跑得这么快。”远远地吊在基格身后的白秋然咬了咬牙,他想了想,有些迟疑地从怀里摸出来了一瓶丹药。这是他取央仙界皓庭霄度天,三足乌经常沐浴的筑基池之水的精粹,所炼出来的筑基丹药,这个丹药他找人试过,会极大地催化体内真气的产生,然后以极快的速度让真气充满整个紫府,达到快速筑基、辅助筑基的目的。白秋然自己服下这个特效丹药以后,不用说,他体内的真气肯定会再次产生突破,变得更多,到时候他的实力和速度也会得到进一步的强化。然而在服下这个丹药后,他也将付出“境界退化”的代价,他的虚基期境界是完全按照体内真元和真气的比例来划分的,在服下丹药后,他体内真气总量会暴增,真元的总量虽然也会增长,但凝聚速度是肯定不如真气的,因此,在吃下丹药后,白秋然的实力肯定会涨,不过境界反而会掉下去。“现在也没时间考虑那么多了。”他想了想,拔开瓶塞,一口将两颗丹药给吞服了下去。丹药一入口,便化作热流从他的喉头一路流到丹田,热流很快刺激了他的身体,让他起了反应。在白秋然的体内,已经所剩不多的真气,忽然化作了一个巨大的黑洞,虚空河内的能量被他牵引起来,广阔的虚空河上,居然形成了一个恒久的浪花,一直连接着白秋然的紫府部位。白秋然长啸一声,体内紫府一阵炸响,无数的真气从虚空之河的能量被转化出来,瞬间就让他体内的真气、真元比例又回到了五五开的状态。与此同时,他的可怕气息也弥漫开来,充斥了这附近的整片虚空,久久都未曾消散。“我要让你偿命!”忍着心的悲戚和热泪,白秋然怒吼道。然而基格在感知到从白秋然身上扩散出来的气息后,却是心神大乱。“这个气息,你是乌勒?!”      21.你妈的去死      暴怒状态的白秋然,才不管基格有没有认出自己的真实身份,直接化作一道白光,以飞快的速度反超了基格,来到了它的旁边。“乌勒!是你对吧?!”基格怒吼道:“你为什么要背叛我们?为什么要杀了泽路哥,杀了托因比和舒勒的亲代,杀了菲茵?!”然而白秋然此刻已经是暴怒状态,根本不去感知它传出来的意识波动了。他直接拔剑出鞘,一剑就将基格身后的虫翼切成了两半。“你这个狗娘养的,狼心狗肺的东西,亏当初菲茵还带过你,给了你那么多最上乘的世界!”失去双翼,基格失去平衡,一下子从虚空下坠,撞穿了无数个虚空风暴后,落到了虚空河的河面上。长期用双翅进行移动,它并没有同族那样强大的游泳能力,在河浪不断沉浮,但它还是张嘴怒骂道:“当初托因比就不该把你带回圣地,它应该直接吃了你!”基格生气,白秋然更加恼怒,这些年付出的辛苦努力,就在这一夕之间全部毁于一旦,更加糟糕的是,因为白秋然的造化锻体功的缘故,以前在哪里受过的伤,现在再来他绝对不会再受一次了,所以无论是天道的时间长河,还是虚空内的虚空河,都没有办法再帮助他淬炼紫府内的真元了。“你妈的,都是因为你们这帮牧者!”白秋然又挥出了数剑。“去死!”无数道剑气将基格的身体拆成了碎片,在死前的最后一刻,螳螂人牧者还在朝着他怒吼:“族王不会放过你的!”无数道剑气纵横瑰丽,将它的身体分成无数块,这些尸体落入虚空河,脆弱的内部遭到能量的同化,很快就慢慢地消失在了虚空河的浪涛之。白秋然站在虚空河上,握紧双拳,喘息了几口气,才将躁动的情绪平复了下来。他已经很久没有这样气愤过了,上一次这样,还是因为看到东皇太一屠戮人族。缓过气来后,他检查了一下周围,确认没有牧者潜伏以后,才将唐若薇和智仙从袖里乾坤放出来。穿着鹅黄色长裙的少女一落地,便提着智仙的脑袋,小心翼翼地凑了过来,用担忧的目光看着他。“没问题吧?你行不行啊师尊?”“当然还行。”白秋然白了她一眼,抬手将基格的魂魄从虚空河里面摄了上来。“你还要把它的魂魄拿去轮回啊?”唐姑娘很不理解。“它不是恶了你吗?你们又是敌人,赶尽杀绝一个很正常吧。”“我当初在杀死萨隆时,可是承诺过,若非万不得已,不会伤了它们的灵魂的。”白秋然教育道:“虽然这个誓言对我来说没有任何的约束力,但是我依然会遵守它,说到做到,这是我的道。”唐若薇啪叽啪叽地鼓着掌,智仙也从嘴里发出类似鼓掌一样的“啪啪啪”的声音,过了一会儿,唐若薇问道:“现在牧者只剩尊了……我们现在往哪儿去,师尊?”“现在,回仙界去,你我也该抽点时间来提升修为了。”白秋然看了看周围,若有所思。“不过回去之前,我们得做一下布置。”“这个基格,怎么还没有回来?”走着走着,踩在虚空河上行走的族王忽然停下了脚步,意识波动内蕴含的情绪有些不悦。“到底在做什么,这么摸?”“怕不是它和菲茵、泽路哥两个起了什么情感纠纷吧?”走在族王身边,宛如高大的铜人的牧者笑道:“大家都知道它俩喜欢菲茵,也就它们俩掩耳盗铃,不过这是牧者的本能所趋,也没什么,它们注意尺度即可。”族王点了点头。“可惜因为我那贪婪的兄长,导致我族的族民百不存一,菲茵是如今仅剩的类女性个体,若非如此,让它们的一个和菲茵结成古老的伴侣仪式,也未尝不可。”它们又走了一段路。“不对劲,不对劲。”族王停了下来,意识波动满是疑虑。“泽路哥和基格另说,菲茵可是最识大体的成员,它见时间紧迫,一定会制止那两个家伙的争执,而以基格的速度,算算时间,现在早应该到了,除非……”它扭头走了回去。“都跟上我,回去看看!”一群牧者面面相觑,均都跟上了族王的脚步,然而也就是在这个时候,忽然一颗白色的流光从它们身边擦了过去,消失在了虚空河的上游。族王忧心忡忡,牧者们的注意力也没放在周围,这条对它们来说细小如同头发丝一样的光芒,根本没有在意的必要,因此他们擦肩而过,互相错开了。带着自己的族民,族王沿着虚空河回到了当初那片超级明的废墟,刚走到漂浮着世界残骸的区域,眼尖的铜人牧者立刻就发现了在虚空河浪涛沉浮着的东西。“族王,河里有东西!”它提高意识波动道:“好像……好像是基格?!”族王走到河上,弯腰伸手一捞,便从河流捞出来了半个破碎的脑袋,那脑袋上有一个红色的巨大虫目,正是它们的同族基格。“把尸体捞出来。”族王面色如铁,用低沉的意识波动吩咐道。牧者们纷纷动手,很快将基格的尸块从虚空河里面捞了出来,拼在了一起。族王吩咐族人带上它,然后继续往回走。“这里发生过战斗,很强的能量波动。”铜人牧者走在族王身边,放低了意识波动的频率。“这里的世界残骸都被某种能量点燃后湮灭了。”“不止如此,你没有察觉到周围残留的气息吗?”族王的意识波动隐藏着一种深深的悲恸和愤怒。“感觉到了,这个气息,是……”铜人忽然沉默了良久,才继续道:“……好像是乌勒的气息。”“……也是我那个贪婪兄长的气息,这个气息,我绝对不会忘记的。”族王的意识波动有滔天的仇恨在翻涌。“灭了我族一次,这次你还不肯放过我们吗?”在牧者们从虚空河打捞基格的遗骸时,白秋然已经带着唐若薇和智仙来到了虚空之源附近。看着那远处慢慢旋转的无穷大的漩涡,白秋然缓缓道:“就是它毁灭了高傲的牧者们呐……就选这里好了。”他掐动法诀,虚空河的一侧忽然波涛翻涌,随即,巨大的青铜色巨神机傀“奠基者”乌勒,从虚空河尽头出现,迈步朝虚空之源走来。      22.自爆封路      虚空河下游,超级明的废墟之。族王和其他五名牧者一起,站在一处虚空之上,脸色可怕得像是从地狱爬出来的修罗恶鬼。在它们的面前,菲茵、泽路哥的尸体和托因比、舒勒的尸体被放在了一起,在旁边还有散成了无数块后,又被拼接起来的基格。托因比和舒勒的尸体已经缺了一部分,那是因为之前菲茵已经将它们的身体融了一部分出来,创造亲代,但现在,那两个孕育的亲代也不见了,很明显已经遭到了毒手。“这都是一个人干的。”族王捏紧了拳头。“剑伤,它们都是被人用一柄剑杀死的。”“会不会是其他明的世界内生物?”铜人牧者在它身旁问道。“不可能,我们的巡猎之仪的路线,一个世界内的生物怎么可能知道?”族王的意识低沉地波动着,道:“凶手是谁已经很清楚了,这么一考虑的话,守在圣地内的萨隆……恐怕也是凶多吉少。”铜人牧者不再说话。“走吧,巡猎之仪必须继续,既然出了这种事情,那就说明虚空之内仍然有能够威胁到我们的东西。”族王对牧者们说道:“但凡威胁到种族繁衍的东西,都必须消灭!接下来大家走一起,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不要再分开!就这么一直保持到巡猎之仪结束!”它看了看周围的虚空,在附近的虚空,还保留着数个幸存下来的世界。族王越看越不顺眼,终于眉头皱起,抬手一扫,风暴凭空刮起,将这数个世界瞬间湮灭。“收拾好菲茵它们的尸体,我们继续走。”族王皱眉道:“加快速度,我们的时间观念必须要紧迫起来了。”在一片悲戚的气氛,牧者们收拾好了同族们的躯体,族王利用自己的异能,在虚空河上造出了一艘水晶巨船,然后牧者们将菲茵它们的尸体放到了船上,由牧者力量最大的铜人牧者,负责拉着水晶巨船前进。按照族王的吩咐,牧者们加快了速度,很快就来到了虚空的源头,虚空之源的所在地。来到那片漂浮在虚空之源前方的水晶大陆后,牧者们抬头便看到,在水晶大陆上站着一个青铜色的“矮小”身影,背对着它们,很是熟悉。“乌勒!果然是你!”族王大怒,头皮上的青筋根根绽起。“你竟然还敢出现在我面前?!”它抬手一招,水晶光丝在它的手掌聚合,形成了一柄修长的,不知材质的战刀,族王单手拖着战刀,一步一步地向着巨神机傀的背后走了过去。“事到如今,你还有什么话要说吗?你究竟是从哪里来的?杀我们又为了什么目的?”族王来到离乌勒还有一段距离的地方,便停下了脚步,静止不动。巨神机傀那边也没有反应,依然背对着它站着,仰头望着巨大的虚空之源。“你以为不说话就行了吗?!”族王忽然举刀怒劈,一刀淡淡的白色刀气横贯虚空,几乎将水晶大陆对半切开,刀气划过巨神机傀的身体一侧,咔嚓一声,它的一只手臂掉了下来。“你说不说?”族王的意识波动阴沉得可怕。见巨神机傀不理,它又连出数刀,将巨神机傀的双手双脚,全部都给砍断,每出一刀,族王都要阴沉地质问巨神机傀一句,想要逼问它的话。双手双脚尽失后,巨神机傀的身体失去支撑,哐当一下倒在了水晶大陆上,仰头看着头顶的虚空之源,牧者们仔细一看,发现巨神机傀“乌勒”的脸色,看起来竟然有些呆滞。族王仔细瞧了瞧,忽然惊道:“不对劲!快退!”它扭头便跑,踩着虚空,光丝在它足下形成了暂时的支撑物,让族王飞快地跑回了牧者们的身边,而其他牧者,在听到族王的声音后,也赶紧拉着水晶巨船,扭头朝着来时的虚空河上跑去。果然,就在族王带着它们迈开步子奔跑的下一刻,原本倒在地上的乌勒,双眼忽然放出了蓝色的光芒,它身上的符次第亮起,就好像是被设定好了的闹钟程序一样。它的嘴巴前方出现了一圈用巨大符环绕起来的阵法,这是牧者们未曾见过的技法。然后,巨神机傀对着虚空之源的方向,轻轻一吸。昔日,贪婪的牧者“贪食者”妄图用自己无限的胃袋装下这整个虚空的源头,但是它却被虚空之源反噬,爆发出来的能量将它伤到奄奄一息,能够被初生天道补刀而死的程度,其他的牧者们,也因为这爆发的能量洪流,瞬间消灭了大半。而现在,巨神机傀“乌勒”虽然实力肯定是远逊色于当初的贪食者,但它的本身力量,把帝级机傀和世界熔炉直接拿来作为元婴的强悍力量,再加上白秋然的精妙术法,用来撼动虚空之源,却是已经足够。在它尝试对虚空之源进行吞吸之后,虚空之源的反噬随后便至。无穷无尽的能量加快了速度,顺着巨神机傀的嘴部流入它的全身,几乎是在顷刻之间,巨神机傀便承受不住无尽能量带来的压迫,瞬间爆炸开来,消失在了虚空之。而虚空之源的能量却并没有就此消退,无尽的能量无处倾泻,于是形成了一次洪流,将虚空之源附近的空白区域,全部淹没在了能量的潮水之。牧者们惊慌失措地逃到了虚空河上,铜人牧者和其他几个牧者费了吃奶的劲儿,才将水晶巨船从潮水拖出来,没有让同胞的尸体被能量洪流冲刷而去。“幸亏族王敏锐,不然……”它们看着虚空之源附近暴动的能量,心有余悸。青色的族王站在虚空的源头上,望着那片被能量淹没的区域,不发一语。“又被摆了一道。”铜人牧者低声道:“族王,我们要折返回去,从虚空海走另外一条路上另外一条虚空河吗?这明显就是拖延时间,乌勒应该是被另外一条虚空河上的某个明操纵的。”“不用。”族王看了它一眼。“现在折返回去,我们就了它的计了。”它抬起手来,指着那片能量疯狂肆虐的区域。“等能量稍稍消退,我们就直接从这里横渡过去,我来开路!”      23.娶我吧      在巨神机傀爆炸的瞬间,已经快要回到仙界势力范围的白秋然心有所感,抬头回望了一下。唐若薇会意,也顺着他的目光扭头望去,同时问道:“师尊,您那个机傀炸了?”“是啊,终究没法挡住它们太久。”白秋然收回了目光。“可惜了我那个那么好的玩具,我与狗日的牧者不共戴天。”失去了巨神机傀,白秋然也就失去了在其他修士面前装逼的资本,现在的他,又要回到以前那个见到元婴期修士,都要小心翼翼地绕路走的时代了。“我们走吧。”他带着唐若薇回到了仙界的地段,也没有停留,一路来到了央仙界之。在自己的老家九州十地,他并没有设下时间结界,而是将改变时间流速的结界直接设置在了整个五方仙界上,而九州十地内居住的能够在短时间内形成对牧者战力的存在,也都被他拉到了仙界。姜兰、苏香雪、黎瑾瑶这一家子姑娘,还有红尘仙翁墨尘,目前都在仙界潜心修炼,力求突破。白秋然也顺便把唐若薇带到了这里,打算把她扔到这儿,好让她潜心修炼一下。因为目前仙界的有希望突破到虚河境、归墟境的存在,各自都在闭关,因此目前仙界内的主事人,换成了乐振天的一个妃子,在听到白秋然回来以后,她派人来与白秋然进行汇合,白秋然也将在另一条虚空河上发生的事情告诉了她。“我虽然在虚空之源处引发了一次能量爆发,但是那挡不住牧者们,它们若是真的聪明,就该等能量爆发消弥后,从能量潮水开路淌过来,那要不了多久的时间了,我们必须赶快。”白秋然对这个仙妃嘱咐道:“这段时间,我就把这个丫头留在这里,让她好好修炼一下。”仙妃称是。“师尊。”唐若薇听着觉得有些不对劲,于是问道:“你不留下来修炼吗?”“我得先去阴曹鬼界那边一趟。”白秋然扭头答道:“出来之前,我拉了一片意识领域和鬼界连接,让鬼界的阴差们开始观想我们阴曹鬼界的最终兵器,一尊史无前例的超级识魔,算算时间现在他们应该观想得差不多了,我得回去一趟,看看成效。”“那你这趟就不回来了吗?”唐若薇继续追问。“不回来了,那边也有时间流速结界,我就顺便留在鬼帝殿内清修算了。”白秋然答道:“假如兰儿出关了,请你们告诉她让她来鬼界一趟,把她的一缕思维也加入到那尊识魔当。”唐若薇抿了抿嘴,她知道,可能在牧者之战前的这段时间内,她都没法再和白秋然见到面了。然而牧者之战却凶险万分,剩下的尊牧者,除却族王以外,仙界不可能将其余五尊牧者全部挡下来,到时候估计白秋然还是需要以一对多。而族王的实力强悍,加上一个牧者在侧旁策应的话,胜负真的还在未定之天。“师尊。”于是她说道:“我有点事想对你说。”“什么事情?”白秋然愣了一下,但一旁的仙妃却会意了过来。“仙祖和唐姑娘请慢慢谈。”她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退了下去。唐若薇一直看着她走远,并且沿路屏退了所有人以后,才转过身来,看着白秋然,缓缓说道:“师尊,你还记得你我打过的那个赌吗?”白秋然想了一下,脸色变得臭了起来。“记得。”白秋然扫了唐若薇的胸前一眼,嘀咕道:“你这个叛徒。”唐若薇对他的抱怨充耳不闻,继续说道:“不管如何,反正那个赌约是我赢了,按照赌约,您得答应我一个要求,我还没提,记得吧?”“记得记得。”白秋然有些不耐。“放心吧,为师不会食言的。”“那好。”唐若薇深呼吸了一口气,看起来有些紧张。“我要提条件了。”“哦,你提吧。”白秋然也点头道:“要是为师没法完成的条件,为师就只要灭了你了。”唐若薇白了他一眼,忽然冲到他面前,伸出双臂,环住了他的脖子,然后探头吻住了白秋然的嘴唇。这个吻只持续了几秒,唐若薇脸色微红地放开他,然后看着有些愣神的白发男人,告白道:“我喜欢你,师尊,娶我吧。”“……这么说当初果真不是我的错觉,你那会儿的确是在有意无意地勾引我。”白秋然却并未回答,而是摸着下巴,若有所思。“若薇,你好骚啊。”“少废话!”少女一脚踹在了他的小腿上,嗔怒道:“是娶我还是杀了我,你选一个?”白秋然迟疑了一下。“就为了这事儿杀了你好像有点不妥,你虽然蠢了点,但毕竟是我第一个关门弟子,更何况,倒贴这种事在许多人眼里又都算是一件美事。”“是吧。”唐若薇有些开心。“那你是要答应娶我了?”“但是——”白秋然忽然话锋一转,打断了唐若薇的话。“要是我娶了你的话,那么我自己的生命安全……”他摸了摸自己的腰,有些迟疑。“恐怕是得不到保障了。”“你什么意思啊?”唐若薇大怒道:“你是说我是什么洪水猛兽吗?”“唉,你这雏儿是不会懂的。”白秋然摇了摇头。他来回走动,思忖,而唐若薇的心情就随着他的举动七上下地起伏。其实这一次主动告白,也是唐若薇鼓起了许多年未曾鼓起的勇气,如果没有牧者的话,她还准备再多吊着一段时间的。然而目前牧者来袭,战争之即便是白秋然也不能够百分百地保证自己一定能够活下来,因此,唐若薇选择了在这战争的前夕,向白秋然告白了自己的心意。她也很害怕白秋然拒绝她,对方杀是肯定不会杀她的,只不过白秋然已经有了三位红颜知己,还有了一男一女两个孩子,她和白秋然又是师徒关系,白秋然能否接受她,也是个大问题。“我暂时想不出答案。”白秋然想了半天,终于还是摇头说道:“这样吧,你努力修炼,等与牧者的战争结束了,我就告诉你我的答案。”      24.牧者的由来      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唐若薇有些闷闷不乐。但她也知道,白秋然既然这么说了,那在这段时间里就一定不会再告诉她准确的答案。因此,她也只能老老实实地挑了个洞府,进入其,开始认真地修炼起来。白秋然则去向代管仙界的仙妃辞行。“师祖。”仙妃见他来到,向他行礼道:“有一件事情,其实您离开的这段时间,仙界的研究者将您带回来的那些资料给翻译整理出来了,我们大致知道了【牧者】这个种族的来历。”“哦?”白秋然讶异道:“那么牧者是怎么来的?”仙妃也没有隐瞒,便唤人将整理好的卷宗给带了上来,让白秋然过目。白秋然翻看了一遍,终于是知晓了这帮牧者们的历史。这群牧者,曾经也是一个和仙界类似,但比仙界的规模更加宏大数倍的超级明,握有虚空海无数年的霸权。然而在这个明的内部,却因为缺少变化,而导致了阶级的彻底固化,王族、贵族和平民,三个等级之间有着不可逾越的鸿沟。长期的阶级固化,导致了三个阶级之间,几乎成了不同的种族,而在这个基础上,王族之,有一群人萌生了更强大的野心。他们很快将所有的王族都拉拢到了一起,并且利用手上的权力与势力,鼓动贵族进行了自己的布置。他们用自己掌握的原质提取技术,将他们治下的无数个世界统合起来,形成了虚空之的孤岛和晶柱,然后他们利用一场献祭,将整个明内的所有眷族、平民、贵族,乃至生物、大地、天空等事物的质量,全部都给代换到了自己的身上。白秋然和唐若薇潜入孤岛上的那些世界,所见到的水晶人、水晶动物和水晶城市等等事物,就是质量被掠夺以后残留下来的样子。通过这些掠夺而来的质量,经过晶柱的转化,当时的几百个王族全部都变成了一种身具强悍力量的,以世界为食的无敌的怪物,这也就是牧者的由来。“超级明的终点吗?”看完这些卷宗以后,白秋然慨然叹道:“当初虚空海上最发达的明,在经历了再一次的进化以后,居然退化成了一群以族群为单位的强大怪物。我们若是这次能赢下来,可不能走它们的老路。”“师祖说得是。”仙妃矮身答道。“谢谢你给我看这些东西,我现在有了个新的想法……”白秋然沉吟了一会儿,忽然从空间取出记载晶石,开始往里面填写一些东西。仙妃见状,也不敢打扰,悄悄退了出去,并且吩咐左右看守好门口,保持清净。数日以后,白秋然推门而出,接着寻到仙妃,将几个记录晶石交给了她。“师祖,这是……”仙妃奇道。“这是我最近领悟出来的,一种临时抱佛脚的办法,世界熔炉工厂正在制造新的巨神机傀对吧?按照进度,在牧者们到来之前,他们能做出一具已经很勉强,把这个东西差人给他们送过去,说不定能够提升他们的进度。”白秋然嘱咐道。“是,弟子明白。”仙妃躬身道。“那我就先走啦。”白秋然摆了摆手。“假如有人先出关了,记得让他到阴曹鬼界来找我。”离开仙界以后,白秋然不再停留,一路往阴曹鬼界赶去,穿越时间结界,来到了冥河河滩之上。他换上鬼帝装束,沿着冥河河段走了一段,很快就有阴差赶过来,将他带到了目前的鬼界主事者的面前。因为要在观想超级识魔的同时维持住生死轮回的秩序,所以阴曹鬼界暂时是采取了轮班制的制度。这里首先进行了一波扩招,经过了筛选过后的魂魄,将被招聘为临时阴差,这些成为了阴差的鬼魂为鬼界在这时间结界之工作数千数万年后,便可以洗清罪孽,轮回到更好的道去,当然,有意向转正的也可以通过考试转正,成为正式的阴差和鬼仙。然后,这些被扩招的人,便会填补观想识魔时空缺的那些人手,维持住阴曹鬼界的工作,而原本阴曹鬼界内的正式阴差们,则会分批次地进入阴曹鬼界所连接的那片巨大的意识领域,对其的鬼界兵器进行观想,并且注入自己的一缕思维。现如今,维持着鬼界正常运转的,已经是鬼界新秀三尊之一的傀尊了。这丫头不需要修炼,只要仙界能够制造出更好的傀儡之躯,她的实力就会暴涨,而她研习思维分裂之法,也是最为迅速的。这门功法极其高深,许多的阴差都不能靠自己分裂出一缕思维来,必须依靠别人的帮助,然而傀尊却用最快的速度修成了这门功法,并且还顺便将白秋然留下来的帮助别人分裂思维的方法也给学成了。当初在鬼界开始建设最终兵器的初期,这丫头就第一个注入了思维,并且扛下了顶梁柱的任务,而在这项工作逐渐进入正轨以后,她也肩负起了维持鬼界正常秩序运转的职责。“辛苦你了。”当白秋然在三尊府见到那个坐在位置上的小小人偶时,不由地露出了欣慰的笑容,摸了摸她的脑袋。“陛下才是最辛苦操劳的,这段时间里。”傀尊晃了晃脑袋,接着说道:“陛下需不需要休息,还是我直接带您去看识魔兵器?”“直接带我去吧。”白秋然答道:“我不累,早点弄完,我好早点闭关修炼。”“那么,请跟我来。”傀尊的这个人偶躯体依然坐在原位上,不过在她话音落下后,旁边的柱子后面又跑出来了一个穿着黑色汉服的小小人偶,来为白秋然引路。白秋然跟上她,两人出了酆都城,一路往鬼界的最深处的荒野走去。“薛凌他们人呢?”白秋然一边走,一边随口问道。“凌尊和其他几位鬼尊都在闭关,争取突破到帝境。”傀尊回答道:“目前看起来,凌尊已经快要突破了,他的确是最近阴曹鬼界最有天赋的鬼。”“哦。”白秋然点头道:“那也不看他当初是跟谁作对的。”傀尊没有答话,两人又走了一阵,通过了一处空间通道,来到了一片意识领域之。“到了,陛下。”白秋然闻言抬起头来,看到了眼前那尊顶天立地的识魔兵器。      25.感觉上是要筑基了的样子      意识领域之内,一尊无比伟岸高大的识魔,正闭着眼睛,静静站在五彩斑斓的意识领域央。它身上穿着流淌着熔岩似的红光的漆黑铠甲,长长的白发披散在脑后,脸色铁青,面目威严,这尊识魔左右两手摊开,一手握着一柄巨大的铁锏,一手托着一轮有个角的宝轮,在它的身侧,还有一条鲜血似的系带,围绕着它的身躯,从头顶垂落到了脚边,白秋然仔细一看,发现这条鲜血似的系带,竟然是一条宽广的冥河。这条冥河在它的脚底形成了一片血泊,而这尊识魔足踏着一叶扁舟,漂浮在这片血泊之上。“这就是冥神。”傀尊带着白秋然来到这尊识魔的近前,白秋然看到,有一群阴曹鬼界的阴差,正盘坐在这尊高大识魔的脚边,对着它进行观想。白秋然抬头仔细看了看,对比了一下自己的筑基天尊和这尊超级识魔的力量差距,白秋然满意地点了点头。他的筑基天尊,虽然是吞噬了识魔领域内的诸多识魔,才走到今天超越帝级的这一步,然而在刚开始的时候,筑基天尊哪怕潜力再高,始终也只是从他一个人的执念诞生而出的识魔。而目前面前的这尊伟岸的冥神,却是从阴曹鬼界亿万万阴差守护生死轮回秩序的执念当诞生的。人民的力量一向伟大,就算白秋然力量上占据了优势,在执念上也不可能比得过他们。“这尊冥神,已经趋近完成了。”傀尊介绍道:“不过目前,还缺了陛下和帝后娘娘的观想思维。”“我明白。”白秋然点了点头。“我这便开始观想,帮我安排吧。”傀尊的效率很高,没过多久,白秋然就被她调配到了下一批的观想序列当,带着一批阴差进入了观想的位置,对这尊超级识魔进行观想。因为之前早已进行过两次,白秋然对这种事情也算是轻车熟路,他在观想的时候,直接把战胜牧者的执念也给融入了进去。冥神顿时发生了极大的变化,它身上熔岩般的铠甲剥落,就像是石壳崩裂,露出下面的纯银矿脉,它手上的铁锏也化为了金色,长出了更多狰狞的尖刺。环绕它身侧的冥河变得更加鲜红,里面出现了许多不明生物的骨骸,形成骨刺,而它足下的扁舟则也变得更加巨大,船首还出现了一个尖锐的撞角。待到自己的执念完全注入完毕以后,冥神的实力又拔高了一层,已经可以说是超越了这个世界上曾经存在过的所有识魔。哪怕是筑基天尊,一对一也不会是这只冥神的对手。而这个冥神,白秋然也不打算将它纳入筑基天尊的识魔领域,反而是让它形成了自己的领域,并且鼓励阴差们自主地在其创造自己的识魔。这也是一种制衡,假如将来,筑基天尊或者冥神有一方出现了问题,那么另外一方也能进行干涉。完成了自己的观想,白秋然便回到了鬼帝殿,开始进行漫长的闭关。这一次的闭关,可以说是他许久以来再次进行的真正的闭关修炼,闭关的目的旨在提高自己的修为境界,白秋然在这次闭关之,不需要再去考虑创造功法,或者创造境界之类的繁琐的事情,他只需要专注于凝练自己体内的真气,形成真元,一遍又一遍。白秋然久违地沉浸到了这种状态之,不知岁月,不知变迁,只是专注于自己的境界上。不知过了多少岁月之后,白秋然已经变得波澜不惊的心,忽然生起了一丝波澜。他从天人合一的状态之清醒过来,心明了,这丝来自心的悸动,肯定是他放置在虚空之河源头处的信标被牧者们触动了。这群牧者,看来真的是顶着虚空之源区域的能量潮汐,从那边直接淌了过来。白秋然沉吟了一下,又将心神沉入紫府,观察自己体内的情况。随后,他的脸色逐渐由希冀,变成了忧虑,最后又变成了恼怒。紫府内,他的真元经过不知多久的历练,已经超越了之前的真气与真元的比例,但就如同天道所说的那样,始终有最后一道门槛死死地卡在他的筑基之路前。他体内的真元已经占据了九成还多的比例,真气只剩下了一成不到,然而就是这一成不到的真气,始终卡着他体内的真元比例,让他无法晋级到筑基。他每呼吸吐纳,修炼一次,将那些真气转化成一点真元,他体内的真气,就会跟着他的呼吸吐纳一起增长,重新将比例顶回原来的样子。“为了仙界的明天,是不是应该让天道牺牲一次……”白秋然开始思索。“你放屁!”一个意识波动突然传来,紧接着,天道的化身降临在他闭关的洞府里。“凭什么我就必须自爆来帮助你?”“因为……”白秋然长叹道:“不能对明天的仙界置之不理啊。”天道沉默了几秒,那冷艳的面容上,眼神正在不断挣扎,接着,她终于还是认怂解释道:“你之后又突破了一次,我哪怕是自爆也不敢保证百分之一百地能够让你突破筑基了。”“是这样的吗?”白秋然想了想。“我不信,你炸一次给我看看?”“你老婆在外面等你。”天道化身都懒得再跟白秋然多费口舌,丢下这句话以后,一个转身,便化作了无数光点消散。白秋然耸了一下肩膀,接着伸了个懒腰,用法术清理了一下自己,然后推开洞府的门,走了出去。门外有两个阴仆在候着,见他从里面出来,这两个阴仆一个留在了原地听候他的命令,而另外一个则飘飘忽忽地飞了出去,过了一会儿,帝后打扮,凤冠霞帔的姜兰果然走了过来。“秋然,你出关了?”姜兰关切地问道:“筑基了吗?”“呃……感觉上是要筑了的样子。”白秋然只能这么回答她。“我明白了。”姜兰点了点头,随即又说道:“既然你出来了,那么就代表,那些牧者们就要袭来了,对吗?”      26.救救孩子      白秋然没有否认,点了点头。“冥神的进度如何了?”他没有再谈论这个话题,转而问道。“已经完成了。”姜兰答道:“我出关以后,就想着来鬼界一趟,小傀那孩子顺带就让我把识魔兵器冥神的最后一份观想给补上了。”“瑾瑶她们呢?”“还未出关,不过也快了。”注意到白秋然的眼神,姜兰又补充了一句。“续香和漠雪,我也安排好了,等到开战,他们就会去和羲和阿姨,三足乌姐姐还有你的师尊师母待在一起,若是成功,那我们到时候就去那边接他们,若是失败……”她没有再说下去。白秋然也知道她的安排,若是仙界战败,那么白续香和白漠雪这些孩子,就是他们的希望,他们会乘坐着最快的虚空飞舟,向虚空最深处的世界逃亡。白秋然舒了一口气,接着伸展双臂,缓缓地将姜兰拥入了怀。他吻过爱妻的眸子和脸颊,然后在她耳边轻轻说道:“放心吧,我们一定会给孩子们留下一个未来的。”“嗯。”姜兰也拥抱着他,闻言轻轻地点头道:“一定。”两人静静地相拥了一会儿,直到一个突兀的气息打破了他们之间的气氛。白秋然缓缓地放开了姜兰,对着院门附近的地方说道:“出来吧小傀,你以为你能躲开我们吗?”两秒之后,傀尊的一具小小躯体从那个地方由虚转实,有些歉然地说道:“抱歉,帝后,陛下,我打扰到你们了。”“没关系哦。”姜兰温柔地笑着,脸上有一抹微不可查的嫣红。她伸手摸了摸难得比她矮了一些的傀尊的脑袋,说道:“时间紧迫,我们也本不该做这种事。”“你来有什么事吗?”白秋然问道。“啊,有两件事。”傀尊立刻进入到工作模式,站直了身体,汇报道:“一是经过娘娘的观想,我们的最终兵器冥神已经完成了,经过仙界天工坊那边的专家的测试,冥神的战斗力足以和巨神级机傀媲美。”“第二个就是,陛下临走前托乐仙帝的仙妃送过去世界熔炉工厂的新方法卓有成效,工厂那边,成功地制造出来了两具巨神级的机傀。”“都是好消息。”白秋然终于露出了如释重负的微笑。“谢谢你告诉我们这些了,小傀。”他也伸手摸了摸傀尊的脑袋,傀尊露出了猫咪一样舒服的表情。“不过,冥神的战斗力居然能够达到标准的巨神级机傀水准,还是令我挺意外的。”白秋然看向了姜兰。“这么说兰儿你突破了,对吧?”“你猜。”姜兰罕见地露出了俏皮的微笑。白秋然上下看了看她,接着真元涌动,聚集到双目之,迸发出两道神光,成功地看到了姜兰紫府内的情况。浩瀚天地,璀璨星空,道轮回,大渊归墟之上,一条璀璨的星河从天穹最顶端的玉座之后垂落,螺旋状地环绕住了紫府内的整个世界,然后静静地流淌到了归墟之。“你果然突破到虚河境了。”白秋然赞叹道:“我就说嘛,你之前肯定是妄自菲薄了。”“这是母爱的力量。”姜兰用素手摁着锁骨,闭着一只眼睛说道。“厉害。”白秋然拍手道:“既然如此,那么兰儿你是仙界第几个突破到虚河境的?”“……好像是第一个。”白秋然看了自己的妻子一眼,后者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姜兰总是在说,自己的资质不如白立、不如黎瑾瑶、不如苏香雪,甚至是不如唐若薇,然而临到头来一起修炼的时候,她却总是会走到最前面去。这种人,就像是那种嘴巴上谦虚得不得了,实际考试的时候,成绩甩你十几条街的学神。“也得亏你资历老辈分高,否则肯定被别人搞。”望着自己的妻子,白秋然苦笑着摇头道:“不过算了,你比他们强,他们也拿你没办法。那么兰儿,突破到虚河境,你能否和最弱的牧者一战了呢?”姜兰托着自己的下巴,仔细地思索了一下,接着摇了摇头。“不行,假如说最低级的牧者战力与巨神级机傀相当的话,那么我距离它们来说还差一些,具体差了多远……我也说不明白,秋然,你来接我一掌就知道了。”“来吧。”白秋然也不怕,径直点头道。傀尊抱着头躲到了一旁的柱子里,而姜兰则轻喝一声,抬起素手,朝着白秋然这边推出了一掌,而白秋然也轻轻抬手,反手接住了姜兰的这一掌。砰地一声,原地炸出气浪,但除此之外,却并没有看出什么端倪,只有接触了的两人才知道彼此之间发生了什么。不过若是有人从阴曹鬼界的外侧看去的话,就会发现,此刻的阴曹鬼界世界屏障上,忽然泛起了滔天的涟漪,就像是抽风一样地波动着。在碰到姜兰手掌的那一刻,白秋然立刻从她身上感觉到了澎湃的沧海和剧烈的毒素,销魂蚀骨,威力更胜从前百倍有余,而姜兰则感觉到自己全力以赴,将所有威能凝聚在掌心的一掌,在拍到白秋然身上后,便如同泥牛入海,一去不回。更胜以往的剧烈毒素,让白秋然的那只手掌上长出了一些怪异的疱疹,然而他体内的造化锻体功修为却在此刻自行运转,手掌上的疱疹破裂,逼出了内部蕴藏的毒素,而姜兰的这些毒素也被他给直接免疫。白秋然收回手的时候,那只手掌已经恢复如初。“还行。”白秋然点头评价道:“差了一些,但未尝没有胜机,弱等牧者都是新生代,巡猎之仪全靠着天生的力量碾压过去,没什么战斗经验,兰儿你这带着毒素的攻击,一对一对上它们,胜负也还在未定之天。”“这样就好。”姜兰松了口气。“我还以为我面对它们,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呢。”傀尊见到事情已经结束,又从柱子后面跑了出来,啪嗒啪嗒地来到白秋然和姜兰的身边,两人一边交谈,一边同时伸出了手来,摸着她的小脑袋。“既然这边的事情差不多已经结束,那么我们就点齐兵马,出发前去仙界吧。”一边摸着傀尊的脑袋,白秋然一边低头吩咐道:“把闭关的人全部唤醒,把时间的结界给解除掉,我们要开战了。”      27.最终的战场      仙界之外,无数燃烧着绿油油鬼火的幽灵船,正从虚空,向着仙界的方向驶来。这些幽灵船的船头上站满了身影飘忽不定的阴差,在阴差们的周围,还有无数发出悲戚哭嚎的幽魂,绕着他们来回盘旋着。当这些幽灵船行驶在虚空之的时候,鬼界特有的阴属性能量通过幽灵船的动力炉喷出,在船身下方会形成一条燃烧着绿色火焰的轨迹。目前航行在虚空之的这些幽灵船,密密麻麻,一眼望过去,它们行走过去的地方,简直就是一片绿色的火海。而在这无数的幽灵舰船间,则是一尊环绕血河,足踏巨船,左右金锏右手宝轮的巨人,这些舰船环绕在它的身侧,似乎是在拱卫着它,组成了一只所向无敌的幽灵舰队。这支舰队正在朝着仙界行进,乍一看,就好像是鬼界准备去进攻仙界了一般。然而事实显然并非如此,仙界那边明显提前收到了通知。在幽灵舰队临近以后,仙界方向的时间结界被人接触,虚空之沾染现出的玄奥结界,如同被人缓缓解开的帷幕一般,逐渐分开,露出了隐藏在结界背后的东西。那也是一支舰队,规模宏大甚至还在幽灵舰队之上,只不过这一支舰队的风格就和幽灵舰队截然不同,它们所有的船只都是金光闪闪,宛如天神下凡,而在这些舰队之,还有各种神佛一样造型的识魔大军,以及金光闪闪的机傀舰队。在这支舰队的最央,也有两尊高大的巨神被周围的舰队拱卫着,其一尊巨神的外貌如同一只凶恶的四肢着地的猛兽,而另外一尊巨神的外貌则如同征战沙场的武将,它骑着高头大马,比起第一号巨神机傀,已经在虚空之源附近殉爆了的“奠基者”都还要高上一大头,在他的手抓着一柄长长的战斧,背上挎着长弓,腰间有着一柄宝剑,威武不凡。这两尊巨神,便是仙界在这段时间内,利用白秋然提供的原质改良技术所赶工出来的两尊巨神级机傀。鬼帝装束的白秋然和帝后打扮的姜兰,带着幽灵舰队和鬼界尊者们,与这支仙界的舰队合流在一起,两支舰队的旗舰对接,白秋然带着鬼界的尊者们去到了仙界的旗舰上,乐振天等人也迎了上来。白秋然看了一眼,发现始仙帝白立也在其,这厮破而后立,重修飞升仙界以后,目前的修为也已经顺利突破昔日桎梏,进入到了归墟期的境界之,而红尘仙翁、乐振天等人,也纷纷晋升到了归墟境。只是虚河境的修士依然稀有得像是沙滩之上的一粒珍珠,即便是在仙界的万千诸天之选拔出来的精英,到最后也不过只有两个人修炼到了虚河境,除了姜兰以外,就只有一人。白秋然非常得意外,这个人不是白立、不是黎瑾瑶,也不是苏香雪、墨尘等等资质非凡的人才,却是一众人资质最差的戍华仙帝。这厮在转世以后,抽到了下下签,但是却另辟蹊径,通过付出了莫大的努力和血汗以后,他竟然硬生生地反超了自己的师尊,反超了自己的师祖母,以最差的资质,站到了最高的修为境界上。“你很厉害。”白秋然在听完这些事情后,拍着戍华仙帝的肩膀夸奖道:“以最差的资质,通过努力硬生生地改变了命运,怪不得振天和墨尘他们,都以你为偶像,我作为师祖,虽然见面的次数不多,但我也以你为荣。”“多谢师祖赞誉。”而今的戍华仙帝,已经完全展现出了昔日的气度,他身边带着楼月明,对着白秋然鞠躬道:“弟子最敬佩的人亦是师祖,每每从师尊那儿听说到师祖的境界始终卡在筑基期之前,却依然坚持不懈地努力,丝毫不放弃希望以后,弟子便感到一种由衷的钦佩。”“哦,你师尊没事儿的时候就跟你讲这种事情啊。”白秋然冷笑了一声,瞄了人群当的白立一眼,已经退居二线,专心应付自己的后宫的始仙帝敏锐地感觉到了这一股杀气,忙躲到了自己的二弟子和三弟子身后。白秋然也没有理他,而是走向了自己家的姑娘们那边,黎瑾瑶、苏香雪经过漫长的修行,不断地闭关后,也成功地将修为提升到了归墟期,而唐若薇,她也不知道练了多少,总之现在紫府内凝聚了第一道轮回,她的修为境界,勉勉强强达到了仙尊的地步。白秋然一走过去,黎瑾瑶一下子就凑了上来,拉着他的双手来了一个吻,接着小魔女笑嘻嘻地说道:“秋然前辈,若薇都和我们说了哦,她闭关之前,你们发生的事情。”“哦。”白秋然看了唐若薇一眼,后者低下了头。小魔女又一下子窜到了唐若薇的面前,拉起了她的双手,笑嘻嘻地说道:“那么这一次,我就不欠你什么啦!”唐若薇有些羞赧地点了点头。短暂地寒暄过后,幽灵舰队和仙界舰队完全合流在了一起,笼罩在仙界范围内的所有时间流速改变阵法、结界,也在这一刻完全解开。穿上了帝袍的乐振天,作为第二代仙界的最高领导人,与鬼帝装束的白秋然一起踏上了仙界的旗舰。他们两个作为仙界与阴曹鬼界的领导者,向参与此次战斗的全体将士们,发表了一通慷慨激昂的演讲。省过冗长的演讲之后,两名两界的最高领导人,一同举起双手,向全体将士们高声地说道:“为了我们所有人的未来而战!”“为了我们所有人的未来而战!”在这一刻,仙界鬼界的所有人彼此再无隔阂,他们众志成城,在毁灭一切的大难面前,无论是主动被动,所有人的心都连成了一片。白秋然与乐振天对视了一眼,一同下达了指令。“拔锚起航!前往战场!”一声令下,仙界舰队与幽灵舰队缓缓地调转船头,浩浩荡荡的舰队,向着虚空河上游而去,奔赴最终的战场!      28.你们在畏惧什么?!      虚空河的源头,被无数暴乱能量笼罩的虚空之源区域,忽然有一道明亮的刀光绽放,将暴乱的能量一分为二。一名浑身青色,头生三角的超级巨人,拖着一柄修长的战刀,从虚空之源的区域迈步走了出来,它一脚踩到了虚空河上,这一截的虚空河都抖了抖。“我们到了。”族王来到虚空河上,然后向前走了一截,腾出了位置,随后在那道缺口,名牧者拉着水晶巨船,跟着它的脚步,踏出了虚空之源,来到了虚空河上。“族王……”高大的铜人牧者来到了族王的身边,正想要说什么,但族王却竖起了一根手指。“嘘……”青色的三角巨人目光在周围的世界不断逡巡着,然后忽然伸手一捻,其他牧者们看到它从虚空河旁边的一个世界表面小心翼翼地拔下来了一个什么东西,放在指尖上。“玛卡里克斯。”族王将手指放到了铜人牧者的面前。“你看这是什么?”铜人牧者玛卡里克斯仔细地看了半天,才从族王手上看到一根比它们的毛发还要细小的东西。那是一根奇怪模样的仪器,有着细细的尖爪,现在已经报废,从枝干里冒出了火花。“这是……某种世界内生物制造的工具?”玛卡里克斯奇道。“是的。”族王点头。“而且是探测用的仪器,看来他们应该已经知道我们来到这里了。”它扭头,振臂一呼。“同胞们,打起精神,接下来可能会是我们巡猎之仪最难的一场仗,不要死了。”“明白!”这一路被杀了几近一半的同族,剩下的牧者们均是义愤填膺,恨不得为躺在水晶巨船上的菲茵、基格、泽路哥它们报仇雪恨。“这可不只是仇恨而已啊……”族王托着战刀,一马当先地迈步,向虚空河的下游走去。“这是生存权的斗争,万一我们输了,那就代表牧者们全完了……”它散发出来的意识波动很是隐晦,只有离它最近的玛卡里克斯捕捉到了这波动,铜人牧者沉默了一瞬,接着快步赶上了族王的脚步。牧者们顺着虚空河一路向下,仙界和鬼界的大军也开拔,顺着虚空河逆流而上。终于,浩浩荡荡的舰队和牧者们在虚空河上游的某一截,离着虚空之源不远的地方,直接撞在了一起。牧者们因为高大的身躯所限,根本无法躲入世界内侧来隐藏自己的身形,它们唯一一个掌握着隐身能力的基格,已经被白秋然给追击杀害。而仙界舰队和幽灵舰队的规模,显然也不是能够掩藏得住行踪的。“族王,你看!”火山熔岩似的牧者指向虚空河的下游方向。“那里是什么?!”族王向下游的方向看去,那边是星星点点的光芒,有绿色,有金色,无数的绿光金光交相辉映,形成了一片移动的星空,而在这一片星空当,还有三尊身高比他们矮小了一半的战争兵器,正随着这些“星光”的移动,向他们缓缓靠近。而在同一时分,站在虚空舰队旗舰舰首上的白秋然等人,也看到了虚空河上游,那身材高大巍峨,不知多少亿万里的可怖巨人。“那就是牧者……”一瞬间,整个仙界舰队的战士们,均被那股威势所慑。人在过于伟岸的事物面前,会由衷地感受到自己的渺小之处,并因此而生出畏惧,现在就是如此,对于仙界的许多仙人们而言,牧者这种生命体,哪怕事先已经听说过,但也实在是太超出他们的想象极限了。哪怕是天道和机神这样的概念性意识生命体,此时此刻也不由得从心底里生出一股本能的畏惧。“没想到今时今日,再度目睹的它们时候,我还是感到害怕,这种东西……”天道留在旗舰上的化身面色苍白,很好地体现出了目前天道意志的动摇,而机神所掌控的机傀,此时也露出了凝重的声线。“这种生命,难怪当初能够逼得虚空虫族逆流而上,一路逃亡。”白秋然看了看左右,见众人都是神情凝重,仙界和鬼界的部队也都是士气低落的样子。于是他向前走了一步,朗声说道:“你们在……畏惧什么?!”声音不大,但是通过特殊的神通,这个声音被整个舰队的所有人都收入了耳。“这些牧者,是的,它们是无比强大的敌人,难以想象的生物,说是我们人族成立仙界以来,所遭遇到的最强大的敌人也不为过。”白秋然话锋一转。“但是,它们真的是无敌,且不可战胜的吗?不,并不是,在这之前,我要告诉你们的是,这些牧者,也是能够被杀死的!它们本来存在着的十三尊个体,我,阴曹鬼界的鬼帝,五方仙界万法仙道的仙祖,在这之前已经斩杀掉了四尊,而且在我们虚空河的对面,另外的一条虚空河之,也有一个明,他们用最后的火焰燃烧,杀死了两尊牧者,现在,我们要面对的牧者,也只剩下七尊牧者了而已。”“七尊,我为你们扛下最强的那一尊,剩下尊,难道泱泱仙界,横跨意识领域、机傀神庭,诸天万界的超级明,再加上本帝阴曹鬼界的幽灵舰队,以及识魔冥神,巨神机傀【恶狼】和【武神】,还敌不过它们吗?!”他顿了顿,提高了音量:“仙界鬼界的将士们,回答我,你们有信心,将这群生物打入地狱吗?!”“有信心!”仙界和鬼界的军士们被他的一席话激励得热血沸腾,高声道。“有信心就好。”白秋然继续说道:“记住,我们要是输了,我们的一切,也都输了。”他收回了神通,接着来到了乐振天等人的身旁。“青色三角的那只交给我,它是族王,最强的牧者。”白秋然说道。“知道了。”白立、戍华、乐振天、墨尘等几名弟子均向他说道:“师尊(祖)请小心。”姜兰、苏香雪、黎瑾瑶和唐若薇也说道:“(师尊)秋然(前辈),万事小心。”白秋然点了点头。仙界鬼界的舰队和牧者们保持着匀速前进,终于,在接近数百个虚空距离的范围后,青色的族王提起战刀,一马当先,迈开步子冲锋而来。而白秋然也唤出湛然秋水,黑色的披风招展,冲天的剑气迸发而出,他长啸一声,手持神剑,向着族王的方向飞去。      29.仙祖与族王      剑气冲宵,白秋然在飞越的途,骨骼一阵噼里啪啦的爆响,造化锻体功全力运转吗,他的身形变得越来越大,直至长大到与识魔冥神比肩的程度。然后,湛然秋水与族王战刀短兵相接。轰隆!白秋然和族王,同时从对方的身上,感受到了一股沛莫能御的力量,锋刃相接之处,一股席卷了附近整片虚空的冲击浪潮也随之而形成。冲击波过处,所有的牧者都下意识地用手臂挡在了身前,仙界鬼界舰队上的仙人、阴差和机傀们,也都被吹得东倒西歪,好不容易才爬起来。然而这只是第一波攻势而已。族王和白秋然稍退些许,然后又是互不相让的第二击。砰!更加强大的冲击波传出,不过这一次,却是白秋然更胜族王一筹。他力压族王,用剑刃死死地压制着战刀,脚步不停,踩着虚空河,直接将族王硬生生地推向了后方。白秋然心里明白,他和族王交战时产生的冲击波,牧者们能够抗住,并对仙界舰队和鬼界舰队发动攻势,但人多势众,单体能力却弱小的仙界军和鬼界军,就不一定能够顶得住这种冲击了。为了让己方军队能够完全地发挥力量,白秋然决定转移战场。于是他顶着族王一路向上,期间族王也试图反抗,他的手掌上光丝聚合,不断地提升着力量,两人在虚空不断翻腾,迫不得已地撞碎了不少无辜的世界。接着两人又坠入虚空河,河无数的能量乱流划过两人的身侧,皆被两人无视。两人沉入虚空河的河底,在最深最乱的能量河流破开了千重暗流,然后又上升而起,破开水面,飞上虚空。在浮出水面的那一刻,白秋然的眼看到了仙界鬼界舰队,已经和牧者们交战到了一起。他看到冥神被火山熔岩一般的牧者一把抓住,但是却反手一锏劈破了对方的脑袋,看到巨神机傀二号“饿狼”冲向了一尊高大的,浑身晶莹剔透宛如行走的矿脉的牧者,死死地咬住了它的脚后跟。那只牧者吃痛,然后“武神”冲将了上来,一斧子劈向了它的脖颈。他还看到,以铜人牧者为首的其他四名牧者,冲入了大军之,开始肆虐,但是它们反而被无数的仙界鬼界舰队所包围起来,炮火齐鸣,在它们的身上炸裂,无数的仙人阴差祭起法宝,断其躯体,摄其魂魄。这场战争已经开始,而他也是其的一员。决定胜负的关键不仅在身后大军的交锋,也在他与族王的胜负,因此,他必须杀死族王。“乌勒!!”族王的声音带着刻骨铭心的仇恨。“这种感觉,我知道了,你的亲代果然是【暴食者】对吧?那个混蛋,不仅断送了我族的未来,还让自己的亲代成了族裔的叛徒!”“我可不是什么牧者的亲代。”白秋然反手一剑,一招“杀尽妖魔百万兵,腰间宝剑血犹腥”祭出,无数的剑气纷纷扰扰,同时爆发,将族王击飞,在虚空河上翻滚了数十圈,飞向了更遥远的虚空之源区域。他飞向族王,以小搏大,单手扼住了族王的咽喉,将它在虚空河上重重一按,然后甩飞了出去,并且接了一掌。“我是仙界的仙祖,鬼界的帝王,我是青冥剑宗的剑祖,九州十地的人族修士,白秋然!给我记住了!”族王硬吃一掌,胸口出现一处明显的凹陷,白秋然得势不饶人,继续追击,但是却被族王一记倒钩脚踹到了腹部,砰地一声飞了出去。族王怒吼一声,再度跟上,一边用战刀疯狂地劈砍,一边喊道:“你杀了菲茵,杀了泽路哥和基格,杀了萨隆,毁灭了托因比和舒勒的亲代,让我族半数的族裔失去了它们的性命,你体内蕴含的【暴食者】,它引发的虚空洪灾几近毁灭了我的种族,白秋然,我有一千个理由,一万个理由仇恨你!”他双手高举战刀,用力下劈。“我要杀了你!”巨大的刀气斩落,白秋然横剑格挡,被这道刀气推动着离开了虚空河,直接撞开了虚空之源外层的那层能量乱流,进入了其。族王飞速跟上,两人一路撞入了虚空之源的能量乱流区域,这里的水晶大陆已经被爆发的能量击成了粉碎,变成一片一片的碎块,漂浮在虚空,随着其的风暴一起旋转、摇曳,白秋然和族王各自落到了一片碎片之上,遥遥对立,稍作喘息。虚空之源就在二人的身边不远处,诡异而强大的力量从那个方向传来,一会儿是吸力,一会儿又是推力,甚至还有挤压力和上升力,各种力量形成的复杂环境,干扰着两个存在的判断。但喘息并没有持续太久,很快,两人便在一种诡异的默契,双双蹬碎了脚下的水晶大地,朝着对方冲去,疯狂地战斗在了一起。白秋然手段尽出,法术神通刀法剑法枪法掌法,各种高明的武艺层出不穷,他还在攻击夹杂着时间和空间的法则,不断地增加这片环境的复杂程度。体内的真元真气被他以前所未有的速度飞快地消耗着,然而来自于“暴食者”的特殊胃袋改造而成的无限紫府,在这片充斥着能量的混乱区域却可以说是得天独厚。而族王这边也是毫不相让,在这片牧者的宿命之地,它彻底解放了自己所有的力量,在不断扭曲的原质光丝之,它的身后又长出了一对手臂,每只手各自握着一柄修长的战刀,对白秋然发动了疯狂的进攻。它没有那么多花哨的东西,它手展现的,只有不知多少漫长岁月里积累起来的战斗经验和作战技巧,面对白秋然层出不穷的武技术法,族王都只会采取一种措施——以力破之。只不过,它的这一招在白秋然的面前遭遇了挫败——因为真的要算纯粹的力量的话,拥有无限紫府,又身处虚空之源附近的白秋然也是在它之上的。因此很快,族王便遭到了白秋然的压制。“是我的胜利。”终于,白秋然瞅准一个胜机,长剑一挑,第四招“重楼翠阜出霜晓,提剑探囊取头来”顺势使出,海市蜃楼似的虚幻烟波飘摇而来,重楼翠阜出现在了这片虚空之源上,如梦似幻,族王的眼神现出一瞬的失神,然而就在这失神的一瞬,两道剑光从烟波迸发而出,一道荡开了它的四柄战刀。族王空门大开,而最后的那一剑,直指它的咽喉。      30.请和我一起死吧      剑光一闪。族王的生命仿佛风残烛,危在旦夕。然而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从族王的身后,却忽然伸过来了一只粗壮的金属臂,一拳打在了白秋然的腹部。白秋然倒飞了出去,而族王则讶异地回头,看到了站在自己身后,身躯已经残缺不全的巨大牧者。“玛卡里克斯,为什么?”身躯已经遍体鳞伤,手臂也断了一根的铜人牧者咧开了嘴角,对着自己的族王扯出了一个非常勉强的笑容。“族王,无论如何,你不能死。”它高声道:“你是我们种族的希望,是唯一的希望,牧者,不能再输给[暴食者]了。”“玛卡里克斯。”族王问道:“你到底想做什么?”铜人牧者没有说话,只是越过族王的身体,向着白秋然冲了过去。“再来一个也是徒劳。”白秋然在虚空迅速地调整好了身位,见玛卡里奥斯向着自己冲来,他手握湛然秋水,反手就是一剑。噗哧。神剑刺穿了铜人牧者的胸膛,炽白色的剑气将玛卡里克斯的胸口破开一个大洞。“玛-卡-里-克-斯――”族王睚眦欲裂,朝着白秋然和铜人牧者的方向冲了过去,然而铜人牧者玛卡里克斯此时,已经用它仅剩的一臂紧紧地抱住了白秋然。“抱歉了,族王不能死在你的手里。”它惨笑道:“其实我一直都很好奇虚空之源内部是什么样子的,麻烦你陪我去看看吧!”说罢,铜人牧者玛卡里克斯抱住白秋然,带着他扑向了虚空之源。巨大的吸力正好从那个方向传来,白秋然咬牙稳住身形,将湛然秋水刺破虚空,硬生生地插在了空间的裂隙之。“什么叫做族王不能死?”白秋然咬牙切齿地抬起头,怒道:“抱歉,对我而言,它就是必须死!”他抬起手掌,真元涌动,掌心迸发出日月星辰和雷霆的伟力。“放手!”白秋然用力一掌,打在了玛卡里克斯的胸膛上。“砰”地一声闷响,玛卡里克斯的身躯抖了抖,但是它依旧屹立在原地,岿然不动。白秋然又追加了两掌,天地倾覆般的巨大掌力灌入牧者身躯,但玛卡里克斯还是不动不摇。“好嘛,够硬气。”白秋然冷笑道:“想拖着我一起死是吧?那我也拖着你们的族王一起死!”他抬手掐动法决,滚滚的风雷,还有无形的引力拧在了一起,形成了一条长鞭。正好也在这时,手持着四柄战刀的族王来到了附近,白秋然于是长鞭一甩,死死地捆住了族王的腰肢。“想要我的命,可没有那么简单!”在抓住了族王以后,白秋然反而主动地放开了湛然秋水的剑柄,任由虚空之源的强大吸力吸附住了自己。“你们两个,就陪我一起死吧。”他向后倒去,玛卡里克斯刚开始还没有反应过来,看他倒去的时候,以为他坚持不住,力竭倒下,心还有点欣喜。但随即它就发现了白秋然手紧握的风雷之鞭,以及身后,被长鞭束缚住的族王。“休想!”这一下,玛卡里克斯反而不得不伸手抱住白秋然,死死地站在虚空,拉着他向后远离虚空之源了。“怎么啦怎么啦?”白秋然嗤笑道:“刚才不是很嚣张地说要和我一起死吗?别怂啊亲。”他一边说一边用力地向后挣扎而去,看起来像是想要自杀一样。“你这个疯子!”玛卡里克斯怒不可遏。“刚刚准备和我同归于尽的家伙没资格说我。”白秋然淡淡道。玛卡里克斯全力挣扎,然而却无可奈何,它的力量本就不如白秋然那么强大,更何况这厮现在心存死志,已经是放开了体内紫府的限制,开始疯狂地抽取虚空之源附近的能量。他的力量开始无节制地向上增长,短短时间内就彻底地压制住了牧者,甚至连族王和玛卡里克斯一起将白秋然往后拖,也无济于事。而且不仅仅是白秋然自身的力量在增长,在这虚空之源的区域之,还有一个非常危险的要素,那就是虚空的能量喷发。虚空之源在能量被高速汲取的时候,就会出现能量喷发,当初鼎盛时期的牧者一族,便是毁灭在这样的能量喷发之,现在白秋然这么抽取下去,虚空之源的能量已经开始不稳定,随时都有喷发的可能。照他抽取能量的速度下去,倘若能量一喷发,那么在场的三个家伙,有一个算一个,全都跑不了。僵持之,玛卡里克斯忽然听到身后的族王传来一阵蕴含着无奈和释然的意识波动。“玛卡里克斯,你松手吧。”“族王?”玛卡里克斯有些不解地发出了一阵意识波动。“我和我那个兄长[暴食者]的孽缘,也该是时候了解了。”族王幽幽道:“你快些离开这里,别走战场那边,走另外一条虚空河,此次的[巡猎之仪]作废,你直接回到虚空海,在圣柱前用秘术把自己变成类女性个体,那个秘术你也知道。记住,一路上倘若遇到了那个明的军队,不要战斗,快速逃离。”“族王,可是!”“没有什么可是!现在你是牧者的族王了!”族王沉声道:“去吧!”它抓住玛卡里克斯的肩膀,将它一下子推了出去。失去一臂,胸前破了个大洞,已经是重伤之躯的玛卡里克斯根本就无法反抗,被族王直接给推了出去。“族―――王―――”它伸出一只手,无力地呐喊着。“去吧。”族王最后的意识波动传来,在它心底低声道:“带领牧者东山再起,你是我们种族最后的希望,愿荣耀归于你,玛卡里克斯。”它转身看向那个用风雷之鞭死死缠绕住自己腰间的白发男人,似乎是意识到了什么,那个男人脸上略显疯狂的笑容收敛了起来,变得一片肃然。“[暴食者]的亲代……不,白秋然。”族王也肃然道:“请与我一起赴死吧。”青色的三角巨人说着,足下轻轻地放松开来,它整个人任由白秋然拖着,向着虚空之源的方向跌了过去。虚空之,只剩下白秋然带着轻笑声的一句低语。“呵,求之不得。”      31.我筑基了      白秋然与牧者的族王,这两名几乎是冠绝虚空的至强者,此刻在铜人牧者玛卡里克斯的面前,双双拉扯着,一同坠入了虚空的源头。虚空之源依然如同往昔一般包容万物,这两个至强者的进入,甚至没能引起那个大漩涡的一丝一毫的波澜。“族王……”铜人牧者玛卡里克斯忍不住流出泪水,它在虚空对着虚空之源的方向拜了拜,接着起身道:“放心吧,我一定会让牧者一族东山再起的!”“恐怕你没那个机会了。”一个女性的清冷声音,从铜人牧者玛卡里克斯的身后响起。它扭头,看到虚空之源区域,飘散的一片水晶大陆碎片上,站着几名红着眼眶的女子,身上的气息皆颇具威胁性。为首的那个个子娇小的少女双眼通红地看着它,说道:“提前跟过来果然是正确的,牧者,我们要为夫君报仇,完成他的遗愿!”虚空之源内,白秋然和族王一起跌入了其。登时无比强大的力量从四面方传了过来,几乎只是一瞬间,族王和白秋然的体表肌肤便被撕扯得破裂开来,鲜血飞散,肌肉不断蠕动,甚至连眼球都飞出了眼眶。白秋然放开了族王,到了这里,他们已经没有什么再待在一起的必要了,族王的身上浮现出光丝,它的肉体在异能的作用下不断地被修补,又不断地皮开肉绽地破裂,然而这虚空之源碾碎它躯体的速度仍旧是要快上一筹。很快,它的表皮已经被虚空之源内混沌无垠的能量给带走,只剩下了狰狞的肌肉和骨骼,岌岌可危。而白秋然也没有好到哪儿去,虽然造化锻体功已经被他运转到极限,提升到极限,但是他肉体更新换代的速度,依旧比不过虚空之源内混沌能量侵蚀他肉身的速度。这里面的能量似乎是有着意识一样,在每每他的肉身适应了这个强度的能量冲刷以后,这些能量又会增幅,将他的肉身破坏,而且这种增幅的程度还在递增。两人的情况都在慢慢变坏,但有功法傍身,白秋然的情况比族王稍好,在白秋然的表皮也被完全撕裂的时候,族王的躯体已经只剩下了一些零碎的内脏和骨骼。它见状,索性放松了身体,鼓动自己最后的神识,向白秋然发出了最后一道意识波动。“我会在那个世界等你的,白秋然。”说罢,它的肉身就被虚空之源的乱流碾碎,化作了虚空之源内能量的一部分。“谁特么要你等啊,我呸!”白秋然喘息着说道:“我在外面可是还有娇妻儿女的啊,谁要和你一起去那个世界!”他集精神,用尽全力,推演造化锻体功,将这门玄妙的功法推演到更高的境界,事到如今他也不管自己将来到底能不能够筑基了,先把老命给苟下来再说。然而虚空之源却根本不给他面子,在这段时间内,白秋然的外功突破了几层,虚空之源内的能量对他造成的冲击都突破几层,而且有越来越快的趋势,看起来像是某种意志铁了心要将他弄死一样。“管他娘的。”白秋然咬牙切齿。“拼了。”他鼓起真元,一只手臂高高肿起,然后他以这只手臂为剑,在极短的瞬间内在虚空之源开辟出一道通往自己随身空间的空间裂隙。一个白玉似的小瓶从里面掉了出来,被眼疾手快的白秋然一下子给叼在了嘴里,他也不管外面的瓶子还在不在了,直接仰头一咬,将瓶子的碎片连带着里面的丹药全部吞进了肚子里。那些瓶子的碎片被他控制自己肉体分泌的针对性强酸腐蚀成了液体,而丹药则被他消化,化作了药力,流入了他的紫府丹田。数十枚筑基丹的催化下,白秋然体内的真气、真元疯涨,而白秋然也瞅准时机,将造化锻体功主动停了下来,然后真元真气外放,将紫府主动迎向了虚空之源的压迫力,同时借助虚空之源内无穷无尽的能量,开始修炼。在外界难以想象的压力下,他的紫府甚至都出现了破碎的迹象,然而终于,白秋然的抉择还是正确的,在紫府被压碎以前,他体内的真气首先被这股压力凝练,全部转化成了真元。在体内的最后一丝真气被压缩成真元的一刹那,白秋然蓦然地进入到了一种玄之又玄的空灵状态。他感觉自己的思维在飞越,脱离了肉体的桎梏,飞跃出了虚空之源的限制,看到了虚空之源外的无垠虚空,和虚空之源内部浩浩荡荡的混沌之海。虚空之,世界如同繁星点点,难以计数,虚空之源内,混沌的能量如同充盈的水流,涌动不息。白秋然在这一刻,突然生出了一股明悟。他的肉身开始恢复,皮肤再生头发生长,瞬间恢复到了完全的状态之。接着他对着虚空之源外,轻轻地伸手一招。虚空之源外的一片区域之,正在疯狂殴打重伤垂死牧者的白家女眷们,忽然感觉到一股移动。姜兰首先抬头,向白秋然被吸进去的那边望去,她看到原本随着能量流漂浮在虚空的神剑,忽然散发出了一阵嗡鸣。接着它化作了一道剑光,钻入了虚空之源内部。“湛然秋水起了反应!”姜兰欣喜道,同时对着玛卡里克斯补了一个沧海断流灭尽掌。“是秋然,他还活着!”而在虚空之源内部,白秋然伸手接剑,神剑入手之后,他缓缓提起剑锋,在身前画了一个半圆,然后出剑。“三尺青锋怀天下,一剑辟虚开仙疆!”白秋然自己领悟的第五剑,悍然出手,虚空之源内,忽然掠过一道巨大的剑之道,在这道剑道之,忽见有景物纷繁而出,从原始神代,茹毛饮血的人族接受仙祖和始仙帝传道,踏上仙途,到仙祖击败东皇太一,始仙帝率领人族击垮天神,统一世界,走出世界,创立仙界,然后再到今天的芸芸仙界,纷繁众生,宛如一道历史的绘卷。这一剑击打在虚空之源无穷无尽的混沌海洋上,竟然逼得混沌之海倒退了些许,白秋然的周围也在这一瞬间出现了一片能量的真空,然后他赶紧借着反推的力量,从虚空之源当突破而出。长啸声,外面已经将最后的牧者玛卡里克斯拆卸成一堆零部件的姜兰她们,只见一道白光冲出了虚空之源大漩涡的心,飞至天际,然后虚空,有一个男人的声音大声地喊道:“我——筑——基——了——!!”      ·完本感言      有感而发,说说我自己的写作历程吧。最开始的提笔,是因为某只鸽子的月球,写了一半掉在那里,一个月有一个更没一更的,像是拉肚子窜稀,看着极为不爽,所以我就写了。当时的第二本书,《你很怠惰呢,德古拉》就取得了十分不错的成绩,讲道理的话,虽然我这个人不是爱现的人,但不可避免的,还是膨胀了。所以之后自信满满地去写了原创,一本烛龙,一本起点的太监了,成绩都不是很理想。但是在这激励的过程,我最后还是有所收获,磨砺出了一颗基本不会因为扑街而崩溃的道心。在这里,要着重感谢两个作者朋友,一个是《致四千年》的作者虾耶,他在我去起点的期间帮了我许多,教了我这个初入网的新手许多东西。还有一个则是妖都听日同学,这作者是我的朋友,我们当初一起加的boss群,也一起去的起点,只不过我扑街了,而听日,其乐无穷,大家都知道成绩有多好。那会儿我一在群里冒泡,听日就会发表情,然后对我说“大雕,你又扑街了啊”。多亏了他,我的心态变得比其他作者要平稳了许多,现在想想,那会儿居然没对他动过杀心,我也是脾气够好。然后就是这本《炼气练了三千年》,成绩出乎我预料得好,但是讲道理的话,我还是觉得,自己仍然有所不足,有所欠缺。在这本脑洞的后面,我处理的的确还不够成熟。所以我现在已经想通了,所谓“无第一,武无第二”,与其关注排行榜上其他作者的成绩有多么多么地出众,不如潜下心来磨砺自己,不是吗?下一本书的话,依然是原创,在此之前,这本书我还会写一点番外,苟一段时间。毕竟,要恰饭的嘛。(对了,我还写了一本沙雕书,是年会和卡巴拉吹逼吹出来的脑洞,名字叫做《嘴臭骑士金闪闪》,只不过这书不是主打,我最多只能保持每天一更,写不出灵感了我就鸽,大家如果想确认我死没死的话,可以去看看)。明天更新第一卷番外,是白漠雪的故事,正里没交代的东西,也会写在番外里面。      1.精致男孩白漠雪      合欢宗的小院里,白漠雪的房间。一双洁白柔软细腻的手,从铜盆里舀出一点热水,轻轻地泼在了自己精致的面容之上。白漠雪洗干净了脸,用旁边的毛巾擦了擦自己脸上的水珠,然后看着镜的那个人。镜子里站着一个性的池面,似男又似女,拥有字、绘画都难以描绘的美貌,还有一股天成的魅惑。白漠雪看了半晌,幽幽叹道:“为什么我长得这么好看。”他叹息着戴上了放在旁边的平光眼镜,镜的池面顿时变成了一个平平无奇的少年。接着,他拿起了房间内剑架上的宝剑,推门走了出去。合欢宗的院子里,被人摆上了一桌麻将,四个男人坐在桌上,东南西北,搓麻搓得正欢,其的那个白发男人,正是白漠雪的老爹,九天十地里战力最强,境界最低的修真者。而坐在他对面的,则是他的徒弟,已经退休了的始仙帝,和始仙帝的两名高徒,戍华和墨尘。四个人将麻将弄得砰砰地响,你来我往,拼杀激烈,而就在白漠雪走到他们旁边的时候,他的老爹白秋然忽然探过头去,看了一下自己的徒弟始仙帝的牌面。“狗日的,你在做大牌对吧?”他的脸上露出了一个欠扁至极的笑容,然后翻开了自己的牌面。“断幺九!一番!”“嗨呀!”始仙帝、戍华和墨尘三个老资格仙帝同时推开了自己的牌,怒道:“可恶的断幺狗!”白漠雪看到自己的老爹撸起了袖子。一分钟后,四个老男人再度坐回了桌子上,开始收拾牌面,除了白秋然,其他三个的脸上都有些青肿。“爹。”白漠雪站着看完了全程,这才终于开口问道:“您居然起这么早啊,就开始搓麻。”他的潜台词是昨晚交了公粮,居然还能起这么早,顺带一提,昨天晚上,白漠雪知道自己老爹进的是他生母的那个房间。“没有。”白秋然呵呵笑道:“我昨晚没睡,我们四个是从晚上打到现在的。”说罢,他和始仙帝白立心照不宣地对视了一眼,眼有一种计谋得逞的得意。“那您自求多福。”白漠雪对他说了一句,接着便准备出门去。“唉,漠雪,过来过来。”白秋然却对他招手:“帮我们冲一杯茶再走。”白漠雪于是只得乖乖退了回来,给自己的老爹,自己的师兄,还有自己的两个晚辈都冲了一杯茶,接着在戍华仙帝和墨尘仙帝两个家伙受宠若惊的眼神,走出了自家的小院。出了院门,他立刻警惕了起来,从空间取出了围巾手套针织帽,还在自己的平光眼镜上戴上了墨镜,这才鬼鬼祟祟地出门。“嘿呀!”一个小小的,温热的身体忽然抱住了他的腿,吓了白漠雪一跳。他低下头,却看到了一个穿着黑色裙子的小姑娘,正抱着他的大腿,仰头看着他。“漠雪哥哥。”“原来是兰芷啊。”白漠雪松了一口气。“我还以为是哪个合欢宗刚收的小妖女。”白兰芷,白秋然和唐若薇的女儿,在那场惊天动地的大决战以后,白秋然最终还是接受了自己徒弟的告白,与她结合在了一起,并且生下了一个女儿。对于这件事,作为当时已经出生了的儿女,白漠雪和白续香都没有什么意外,按照两个小大人的话来说,当时早就看出苗头不对了。而白兰芷也非常乖巧,只是有一个问题。白漠雪摸了摸自己妹妹的脑袋,感受了一下自己腿上传来的触感。当初的唐若薇,白漠雪听自己的老爹和妈妈们说过,似乎曾为祖传的钢板身材所困扰过,她后来苦练造化锻体功,忍受了许多非常人能承受的折磨,才终于冲破了命运的束缚。然而可悲的是,她的女儿,如今却又被命运给束缚住了。而白兰芷,也从小就和自己的母亲一样,抱着同样的理想,修炼了造化锻体功,所以肉身行动的速度非常之快,只不过她的外功还没有练到家,不能自如地改换自己的肉体。白兰芷在白漠雪的腰间蹭了蹭,问道:“漠雪哥哥,你要上哪儿去?外面是合欢宗,我记得你都不喜欢出门的。”“那可不是,我每次出门都被母亲的门下弟子围堵,谁愿意出门?”白漠雪颇为无奈地揉了揉自己妹妹的脑袋,也亏得他修为强横,否则怕是一走出门去,便会被合欢宗的妖女们掳去地下室里关着。白秋然和苏香雪他们到时候能不能找到自己的儿子两说,反正找到的时候,白漠雪的表情绝对是阿黑颜没错。“不过啊,最近姐那边说是遇到了一点小小的困难,要我过去帮个忙。”白漠雪拍了拍白兰芷的脑袋。“她毕竟是我们的大姐,我也不能视而不见不是?”“哦。”白兰芷点了点头,但又说道:“可是我记得上次,续香姐姐让你扮成女人去青楼做头牌花魁,好像引起了两国之间的战争吧?这次她找你帮忙,你还肯去?”“……”白漠雪沉思道:“咱们好歹是最亲的一家人,她应该不至于连续坑我两次吧?”“续香姐姐的话,说不定哦。”白兰芷笑道:“你没听姜兰妈妈说,她最近的年龄,正好处于天神族的叛逆期吗?”白漠雪左思右想,终于还是无可奈何地说道:“可我又不能不去,咱们姐的性格你也知道,我要是不去看着,指不定她会干出什么事情来,而且更重要的是,我要是不去帮她,她肯定记仇,回家以后,第一件事情就是干我……”“那你自求多福吧。”白兰芷非常小大人地拍了拍白漠雪的腰,说道:“我去跟香雪妈妈和瑾瑶妈妈说,你最近不在家里住了。”“嗯……”白漠雪警惕地看了看左右,确认没有合欢宗的其他成员活动以后,对自己的妹妹最后嘱咐道:“对了,你记得给瑾瑶妈妈提个醒,给爹弄点补身子的药膳。”“怎么了?”“咱爹在里面跟立师兄、戍华墨尘他们打了一晚上的麻将了。”白漠雪一脸讳莫如深的表情。“也就是说我妈等了一个晚上。”“哦,我懂了。”白兰芷对他挥手道:“漠雪哥哥再见。”“再见。”白漠雪最后摸了摸妹妹的头,然后紧了紧全身的伪装,用遁术鬼鬼祟祟地从合欢宗的门派总部溜了出去。      2.魅力非凡白漠雪      离开合欢宗以后,白漠雪又施展法术,打开了通往九州十地世界外侧的通道。他来到了距离九州十地世界最近的一个虚空哨站,在这里能够乘坐从虚空河顺流而下的仙界的虚空方舟。在牧者们被灭绝以后,仙界进入了发展的黄金时期,在这一段时间内,乐振天建立了以仙界为首的庞大明联盟,仙界的势力范围也遍及了整条虚空河,目前甚至已经在虚空海内的几个世界有着巨大的影响力,而这虚空方舟,也是仙界为了虚空河的掌控力而创造的交通工具与航线。依靠着刷脸,白漠雪登上了一艘虚空方舟,他要去的地方是虚空河的最下游区域,那里正是仙界的势力范围边缘地区。仙人并不都是好人,随着仙界势力的扩张,也有许多心邪的仙人借着这种便利,在广袤无垠的虚空,搞起了其他的勾当,比如用大规模的血祭来提升修为,祭炼法宝啊,或者在一些仙界掌控不到的地方建立邪教,自立为神啊,之类的。为了应对这种现象,最近仙界建立了一个特派的小队,专门去其他明的世界处理仙界犯罪分子们的案件,而白续香就是其的一员,还是一支队伍的队长。白漠雪被她拉去,估计又是去做这种特派队无法处理的棘手案件。白续香作为一个姐姐,哪点都好,就是在使唤弟弟的事情上,绝对不会客气,白漠雪在此前已经帮了她数次,最近的一次,就是白续香撺掇着他穿上了小裙子,结果却在那个世界引发了极大的混乱,最后甚至让白秋然都出了手,忙活了半天才把事情给镇压下来,白续香还被扣了工资,白漠雪也被自己的老爹给臭骂了一顿。这次去,白漠雪已经是坚定了决心,站在姐弟的立场上,他会竭尽全力地帮助自己的姐姐,但是要让他穿什么小裙子,他一定会拒绝!虚空方舟到站,白漠雪进入到了白续香发送坐标所在的那个世界。他稍微了解了一下,这个世界刚刚接纳仙界传下的修真之法,但整体还是以科技为主,整个世界内主要明的科技大约都处在刚刚能够探索太空的地步,但是因为有了修真炼气之法,所以各个明的政府,都已经开始在各地区建立专门的学院,以培养炼气士作为国家在这方面的精英和人才。白漠雪落地的地方离白续香给的碰头地点稍微有一些偏差,于是他在随意找了个路人,用魅惑取得了他脑子里的语言、常识等方面的内容后,就毫无顾忌地登上了通往预订地点的轨道车。白漠雪的身上,理所当然地没有这个世界的货币,不过他心里一点也不虚。轨道车平稳地行驶着,周边现代的城市一晃而过,很快就抵达了指定的地点,坐在座位上的乘客们有序地离开了轨道车,白漠雪也跟着站了起来,他跟在了队伍的最后方,而就在他走过车门的时候,车门旁边的仪器忽然响起了刺耳的警报声。轨道车的女性售票员立刻拦住了他。“您好,请出示您的票据。”这位耳朵有些尖的女性售票员,彬彬有礼又态度强硬地对他说道。白漠雪想了想,取下了自己的平光眼镜。“嘶——”当他抬起头的时候,轨道车上的女性售票员觉得自己的心脏仿佛被一根看不见的利箭给穿透了。“好,好俊的人啊。”在这位女性售票员的眼,白漠雪的一举一动,似乎都带着闪烁的星光,耀眼无比,白漠雪向她走来,她闻到从他的身上传来了一股好闻的味道,这位女性售票员感觉自己的心脏砰砰地跳动着,几乎要得心脏病了,她不由自主地跟着白漠雪的动作,向后退去,直到她身后撞到了轨道车的舱壁。咚!白漠雪凑了上来,以一个“壁咚”的姿势,控住了这名女性售票员,然后他低下头,凑近那个女性售票员,在她的耳边轻声道:“我今天忘带钱包了,可以宽限一下吗?这位漂亮姐姐?”“唔唔唔——”被白漠雪吐出的风吹拂到耳垂,这位女性售票员的脸色如同煮熟了的虾一般通红,她的身躯停止不住地一阵颤抖,然后整个人都软了下来,靠着轨道车的舱壁缓缓地滑落在地。白漠雪眼尖地发现,这位姐姐的裙子上似乎有些湿润的样子。“可以。”她红着脸,满脸仿佛即将升天的幸福神色,对白漠雪说道:“这次是你赢了……下次一定要记得带钱啊~”“我会的,谢谢。”白漠雪在她耳边轻轻地说了一句。接着他起身,走出了车门,边走边戴上了眼镜,留给了这位女性乘务员一个潇洒背影。“啊,忘记问他的联系方式了……”女性乘务员依靠在车门附近,歪着头。“不过算了,即使看到他,也足够幸福了……”说罢,她身体一歪,晕厥了过去。白漠雪下了车,离开轨道车站,外面是一条繁华的商业街道。“二零三号,二零三号……”他顺着这条路转了一圈,接着看到了白续香给他留言时留下的碰头地址。这条街的二零三号,是一间贩卖着各种日用杂货和食品的便利店,便利店里目前只有一个收银员,正在不住地打着哈欠。于是他走了进去。“欢迎光临——啊。”收银员的哈欠依然没有打完,见到白漠雪进来,他有气无力地打了个招呼。白漠雪没有理会他,而是绕着便利店里的几个货架转了一圈,然后在贩卖书籍杂志的地方停了下来。他随手拿起一本这个世界的流行杂志,就站在那里,翻阅了起来。翻着翻着,封面上的一页,忽然出现了一名穿着打扮非常青春时尚的萝莉型少女,白漠雪微微一愣,但是这名萝莉型少女却忽然从书里面对他伸出了手,揪住了他的鼻子。“嘿!漠雪!”书里的少女咯咯笑道:“你是不是在看黄书?”      3.真香      书的美少女捏着白漠雪的鼻子,便把他往书里拖去。白漠雪也没有反抗,任由这个少女将自己拖入了书。他们俩来到了一个空旷的房间里,房间里只有一张桌子,两张椅子,那身材娇小的美少女将白漠雪给拖进房间以后,便保持着捏着他鼻子的姿势,坐到了其的一张椅子上。“姐。”白漠雪无奈道:“你差不多可以放开我了吧?”白续香轻轻地哼了一声,松开了捏着自己弟弟鼻子的手,顺带将他的平光眼镜给取了下来。白漠雪精致的面容顿时出现在白续香的眼前,与此同时一股惊人的魅惑之力从他身上散发出来,顿时整个房间都在蓬荜生辉。白续香坐了下来,手上把玩着自己弟弟的平光眼镜,同时饶有兴致地欣赏着他的面容,说道:“你身上怎么会有陌生女人的味道啊?出来的时候被袭击了?”“啊,不。”白漠雪习惯性地捏了捏自己的鼻梁。“我过来的时候坐了趟车,身上没有带钱。”“出卖色相啊,你。”白续香嘻嘻笑道:“老实说,刚刚是不是打算去拿成年人限定的杂质来看?”“我又不傻,我猜到你要从书上面冒出来偷袭我。”白漠雪叹气道:“从黄书上看到自己的姐姐,那才惊悚好吗?”“怎么就惊悚了?你可以威胁我嘛,留下来证据,让我按照你的要求,予取予求,最后让我变成你一个人的东西……”白续香咬着自己的小指,对自己的弟弟抛着媚眼。“游戏里、动画里不都这么演的吗?”“你看得到底是什么动画,玩得到底是什么游戏?”白漠雪无奈地问道:“好了说正事,你千里迢迢地把我叫过来,到底为了什么事?”白续香伸手划开了一道空间裂缝,接着从取出了一个纸袋子,扔给了白漠雪。“看看合不合身?”“这是什么?”白漠雪接过纸袋,揉了揉,感受到袋子里传来的怪异轮廓,他的心有了些不妙的预感。果然,他打开袋子一看,袋子里装着的是一件黑色的小西装式的女子校服,还有一些女性的贴身衣物。“姐,我说过多少次了。”白漠雪将这袋子女装推了回去,义正言辞。“不要给我这些,我不穿的。”“唉,帮姐姐一个忙嘛。”白续香笑嘻嘻地又把那袋子女装给推了回来。“俗话说得好,女装这个东西,只有第一次和无数次,怎么可能穿一次就金盆洗手不干了呢?”“别介,老爹可是说了的,再发现我男扮女装,就把我逐出家门。”白漠雪摁住了自己姐姐的手。“我可不想有家不能回,外面的世界对于我而言可是很危险的。”“哎呀,老爹只是嘴上说说而已嘛,现在瑾瑶妈妈正在产前焦虑,他们一天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哪里知道我们在做什么?”白续香对白漠雪眨了眨眼。“乖啊,帮姐姐一个忙,好处少不了你的。”“他倒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你知道他在家里干嘛吗?”白漠雪冷笑道:“他老人家昨晚上拉着立师兄他们搓了一晚上的麻!连搓麻都有闲心,我不信他抽不出那个时间来关心关心自己的闺女和儿子在外面干什么。”“得了吧,瑾瑶妈妈的特性你又不是不知道。”白续香不屑一顾。“老爹以后怕是得全心全意地防备自己不被自己的叛逆小女儿骑到头上去,哪儿有时间来管我们两个成年人?”“我觉得他有。”白漠雪想都没想便答道:“瑾瑶妈妈生出来的孩子就算天资再好,离老爹也肯定有一段漫长的距离。”“好了少废话。”白续香一拍桌子,努力地想要拿出姐姐的威严来。“你到底接是不接?”白漠雪摇头。接下来的十分钟里,白续香用了各种手段,威逼利诱,软磨硬泡,但是自己的弟弟始终都不肯点头答应,穿上那一身明显属于某个学校的女子校服的小裙子。“好嘛,既然你无论如何都不肯,那我也没法子了。”白续香最后做出死心了一样的表情,她往椅子上一趟,仰头叹道:“可怜啊,看来我这次的任务又要失败了。”一边说着,这姑娘一边故意把自己的手臂动作弄得极大,一些照片随着她的动作,被她从不知道什么地方甩了出来,扔到了桌子上。“……”老姐,你这动作也太明显了。白漠雪一边在心吐槽,另一边,却忍不住瞄了那张照片一眼。照片上是一个个子和白续香差不多的姑娘,有一头栗子一样的长发,穿着一身和那纸袋子里的衣物一样的校服,笑得明媚,看起来还有些怯弱羞涩。“可怜这个无辜的小姑娘,就要被咱们仙界跑出去的不法魔修,拿去献祭去了。”白续香一边摸着那些照片上的那个小姑娘,一边哀叹道:“而我又无能为力,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这种无辜的花季少女,被邪恶的不法分子欺压凌辱,却无可奈何。”她又抱着双臂,摩挲道:“最坏的情况,那些魔修们要是达到了他们的目的,怕是连我也敌不过,到时候,我就会被他们抓起来做炉鼎,任意凌辱,等爹娘找到我的时候,我的脑子里一定只剩下了某种白色的液体,脸上的表情,也会永远定格在阿黑颜……”“少特么的废话!”白漠雪起身,冷冷说道:“无论你怎么说,我都绝对不会穿这身裙子的!”一个小时候,仙界在这个世界,这座城市的某个秘密据点内,白漠雪坐在一张转动椅子上,心如死灰。“给我拿三号腮红过来。”白续香一身化妆师的衣服,站在他的身前,打了个响指。旁边立刻有女仙干练地拿起了一号腮红,递到了她的手。然后白续香开始拿着腮红,在白漠雪的脸上修修补补,为自己可爱的弟弟化妆。画好妆以后,白续香将白漠雪转了过来,面向特殊行动队的其他队员,问道:“怎么样?”“好漂亮的人啊。”女仙们感叹道。“我感觉我恋爱了。”有的男性仙人捂着自己的胸口,喃喃道。白续香默默地将那些变态的男仙记在了心里,然后走到白漠雪的面前,蹲了下来,仔细地看着他。“嗯……”她沉吟了片刻,忽然施展法术,将自己弟弟脸上的妆容脂粉全部都抹掉,露出了本来的面目。“果然,漠雪你还是不化妆最好看,化妆反而掉了你的颜值。”白续香站起身,满意地点了点头,同时将转椅面向了墙上的大镜子,让自己的弟弟看看自己现在的样子。白漠雪用绝望的眼神,向墙上的镜子里看去,镜子里面,有一位千娇百媚的黑长直美少女,美艳得不可方物。      4.白家把一个无辜少年都教成了什么东西?      圣月炼气士女子学院前,宽阔的喷泉广场上。莉莉丝咬着一块面包,跌跌撞撞地迈着步子,向校门的方向全力跑去。“要迟到了!”她一边仅靠嘴部肌肉的运动,撕咬吞咽着嘴上叼着的面包,一边低头去看表,查看自己所剩不多的时间,结果导致她没有看清前路,一下子撞到了前面的某个同学的身上。“哎呀——咔!”莉莉丝猝不及防,嘴里的面包被这个冲撞直接撞进了她的喉咙里,然后就这么卡住了。“嗯?”而被她撞到的那个人也停了一下,回头看了过来,但是莉莉丝已经没有空闲时间来注意她撞到的那个人了,她现在的喉咙被面包噎住,已经不能呼吸。她倒在地上,掐着脖子,痛苦的滚来滚去。“真是麻烦。”痛苦,莉莉丝听到了一个非常好听的,清冷的女声,接着她感觉到自己的身体被人拉了起来,然后那个人在她的耳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哈!”“噗!”她的肚子上忽然狠狠地重了一拳,一股热流从拳的位置传递到了她的喉咙处,将噎住她的面包给一下子顶飞了出去。面包沾着莉莉丝的口水飞远,噗通一下落尽了广场上的喷泉里,被喷泉里饲养的乌龟和观赏鱼给分食掉了,而莉莉丝则一手掐着自己的脖子,一手捂着自己的肚子,拼命地咳嗽着。“给你。”那人递过来一张手帕,手帕上有一股非常好闻的味道。但莉莉丝此刻也顾不得那么多了,她连忙接过来,擦干净了自己的口水。“谢谢。”莉莉丝看了看自己打湿了手帕的口水,又有些不好意思。“对不起,这手帕我会洗干净来还给你的。”“不用还也可以。”那人淡淡道:“以后走路别吔包了。”莉莉丝这才抬起头,小心翼翼地看了她一眼。站在她面前的是一位身材修长,皮肤如同白瓷般无暇,面容精致达到了完美的黑发美人,她的睫毛修长,双眼微微扇动着,垂眸下来,眼似乎有波光流转,明艳万方。世上竟然有这么漂亮的人……莉莉丝心惊叹,双眼有些发痴。“那就这样吧。”黑发美人对她说道:“快要上课了,先走了。”“等一等,同学!”莉莉丝追上了她的脚步,问道:“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我叫做莉莉丝,你叫什么?”那黑发美人转过头来,轻轻地看了她一眼,答道:“我叫做白沫雪。”“成了!”不远处的一座楼房,白续香站在三楼的窗户前,看着自己男扮女装的弟弟成功地被目标人物缠上,忍不住握了握拳。“我就知道,这天底下,怎么可能有小婊砸能不喜欢漠雪。”“队长。”旁边的副手忍不住说道:“目标人物的身份特殊,漠雪先生的魅惑能力应该是对她不起作用的吧?”“谁说魅惑别人只能靠能力的?”白续香瞥了她一眼。“那是最下乘的手段,魅者攻心,懂吗?要是遇上个精神意志心境都能硬扛住魅惑能力的人怎么办?你怕是不知道,当初漠雪的亲娘是怎么和我爹搞到一起去的。”“不就是倒追硬上吗?你讲过几十遍了……”副手低声说道。“嗯?”白续香眉头一挑,声音提高,副手顿时被吓得捂住了自己的嘴巴。见自己的副手老实了下来,白续香这才点了点头,她移过目光,看着自己的弟弟,轻声道:“漠雪可是接受了自己的能力,明证了本心之后,又接受了他老娘的亲自教导,学会了合欢宗的魅惑人心总诀的人,要真论勾引人的本事,哪怕是如今媚功修为最高的香雪妈妈,现在恐怕也要弱他一筹。”你们白家究竟把一个无辜的纯洁少年变成了什么东西……副手闻言,忍不住在心想到。另外一边,和莉莉丝一起结伴进入校园的白漠雪,也已经和她分道扬镳。栗色头发的少女要赶着去签到打全勤,而白漠雪作为限定角色“转校生”,要先去这个炼气士学院的教师办公室报道。这个圣月女子炼气士学院,听说是这个世界本土的某个女性的筑基期修真者创立的,对这个世界来说,筑基期修真者,应该是目前的最强单体战力了。没毛病,其实仙界也这样,我爹也是筑基期。白漠雪一边在心想着,一边走入了教学楼。他当然知道,刚刚那个少女就是白续香要他潜入进来,贴身保护的目标,也知道对方的身份特殊,只不过具体是什么身份,白续香以“机密”为由,并没有告诉他。刚刚与少女的接触,算是意外之喜,本来白漠雪是准备在插班进去的时候,再和这位少女产生交集,然后自然而然地与她成为无话不谈的好朋友的,但没想到,这姑娘居然冒冒失失地自己撞了上来,倒是省了他不少的功夫。而且,无视他自带的魅惑能力这一点,也让白漠雪挺有好感的,要知道,排除如今已经升迁至妈妈位的唐若薇,以及始仙帝白立外,就只有他自己的姐姐妹妹,白续香和白兰芷能够无视他的魅惑,和他正常的交流。除了自己的姐姐妹妹以外,同辈人无论男女,还没有见到他不生起想法的。当初在仙界求学的时候,他可没少应付那些痴汉,反倒是白续香,本来也是一个小美人,因为长期和自己的弟弟一起行动,白续香至今为止还没有遇到过以她本人为目标的追求者和痴汉。基本上看到他们姐弟俩的人,都无视了性别,全部跑去舔白漠雪去了。来到教师办公室,在所有教师惊艳的目光,向那个二三十岁的班主任报了个到,白漠雪就被她带着,来到了自己的班级。“今天要为大家介绍一个新的同学。”班主任站在讲台上,一脸幸福的微笑,接着对门外招了招手。“进来吧,沫雪。”门被打开,白漠雪一脸冷傲地从门外走了进来,一举一动,都散发着惊人的魅力。半晌之后,班上的所有人都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发出了惊叹的声音。      5.“女神”      “好漂亮啊,这个转校生。”“是天使啊。”“不对,应该说是天上的仙女更为恰当。”“遭、遭了,我感觉我的性取向正在动摇!”无视了下面议论纷纷的女生,白漠雪站到讲台上,以优雅而不失亲和的态度,彬彬有礼地为这个班级上的同学们做了一个简单的自我介绍。他很清楚要怎么样融入这个班级,因为能力的缘故,白漠雪注定不可能成为班级上默默无闻,毫无存在感的一份子,所以他必须要维持一个完美且富有神秘感的形象,这样才能够将全班的同学牢牢掌握在自己的手里。“那么,就请大家欢迎白沫雪同学,作为我们班级的新的一份子。”刚刚在办公室里同样被他所惊艳到的班主任,这时摆出了一副成熟的大人样子,拍了拍手,环视教室。“白沫雪同学坐在哪儿好呢……莉莉丝,不如就坐在你的旁边吧。”“哦,好!”莉莉丝有些受宠若惊。而白漠雪则淡定地用无比淑女的步态,走到了莉莉丝的身边,轻轻鞠躬。“我们又见面了……莉莉丝同学?”“是!又见面了。”莉莉丝吓得手足无措,站了起来,对白漠雪鞠躬。“那,那个,白沫雪学姐!”“不必叫我学姐。”白漠雪莞尔,一笑百媚生。“你我年纪应该相仿的……”用妖族的年纪来计算的话……他在心里默默地补了一句。“是、是。”莉莉丝依然在不断地点头。白漠雪伸手抓住了她的手掌,将她拉着坐了下来。“用不着这么紧张,以后我们就是同桌了,让我们好好相处吧。”白漠雪转学过来的骚动持续了好一会儿,课堂才安静下来,班主任重新开始早课,然而就算是在上课,班级里的其他同学也忍不住频频向白漠雪看来,似乎是要将他印刻在心里。坐在他身边的莉莉丝更是头晕脑胀,当白漠雪看过去的时候,她的眼睛里竟是圈圈在转动着,虽然因为其特殊的身份,白漠雪的魅惑能力她其实是不吃的,但奈何白漠雪本身的底子也是完美无缺,再加上那股被苏香雪亲自调教出来的气质,要迷倒这些普通的女孩子,简直不要太轻松。继承自苏香雪的超级魅力就是这么的可怕,而且,秉持白秋然“没有无用的能力”的教导,白漠雪为了增强对自己能力的控制,还专门学习过白秋然改造过的媚功,当他全力施为的时候,莫说这个班级,哪怕是这个学校,这个城市的人,都会成为他的傀儡,唯他的命令是从。无视了周围其他或殷勤,或艳羡,或爱慕的目光,白漠雪开始做出专心听讲的样子,但他实际上却是一心二用,心的神识分了出去,联系上了在学校外的白续香。姐弟二人的修为皆是真仙级别,神识无比强悍,而且白续香本身更是天神一族,她的实力根本不能用修为去衡量,圣月炼气士女子学院这点范围,对他们俩来说,和面对面根本没什么区别。“姐,有发现什么端倪吗?”白漠雪用神识悄悄问道。“木有。”白续香那边感觉有些心不在焉的样子。“你到底行不行啊?”白漠雪于是提醒道:“别怪我没说,这个可是你的任务,你求我,我才勉为其难地来帮你的。”“是是是。”白续香还是那个吊儿郎当的感觉。“总之,你守好这个叫做莉莉丝的少女就好了,仙界那边潜逃过来的魔修,想要达成他们的目的,必须要在下个月十五之前把莉莉丝得到手。下月十五,是魔修血祭最好的天时,错过了那一天,他们就不可能成功了。”“也就是说,守护她一个月就可以了是吧?”白漠雪答道:“我懂了。”圣月炼气士女子学院的课程没什么好说的,除了必要的化课程以外,这里的一切都是围绕着炼气来转动的,白漠雪觉得,要是再早个几百年,自己的父亲见到这个学院的课程,一定会觉得很亲切。这些课程对于他而言倒是没有什么难度,而白漠雪也在各项课程上都表现得十分优异,只用了一个上午,他很轻易地就成为了全班乃至全校的焦点。下了课以后,他们班级外面的走廊上,都聚集满了其他班级的女生,全部都是跑来看他这位传说的转校生的人。甚至,已经有好事的女生,开始将他列入一个什么样的榜单,并且用“女神”、“姐姐大人”之类的外号来称呼他了。对于这些反应,白漠雪也早已习以为常,也得亏这里是个统一的国家,明程度相当高,放到他之前去帮白续香那个封建战国时代,怕是这座城市现在早已经烽火连天了。“莉莉丝。”午休的时候,白漠雪叫住了自己的同桌。“在!”栗子色头发,有点小动物属性的姑娘吓了一跳,瑟瑟发抖地问道:“有什么事情吗?白沫雪大人?”“别叫我大人啊……”白漠雪失笑道:“你我都是同桌,应该平等相处……我就是想问问你,午饭准备怎么解决?”“那个……”莉莉丝小声道:“我带了钱,准备去食堂。”“刚刚搬来这座城市,我今天也没有做午饭带来。”白漠雪有意无意地说道:“不介意我跟你一起去吧?”“当然可以,当然可以。”莉莉丝颤巍巍地起身,感觉自己的身体轻飘飘的,她很紧张,但是又很开心。白漠雪看出了这一点,半强迫地拉住了她的手,然后两人一起来到了教室的后门处。他伸手拉开门,门外影影憧憧,聚满了这个学校的女生们。这些女生原本正红着脸在议论纷纷,但是在看到白漠雪的时候,她们立刻一哄而散,向后退去,给白漠雪和莉莉丝让开了一个地方。“不好意思,我们接下来要去食堂了。”白漠雪微笑着说道:“能麻烦各位同学,给我们让点路出来吗?”“呀!”女生们尖叫起来,不时有“awsl”之类奇怪的话出现在人群。不过虽然如此,但是她们最终还是很听话地给白漠雪和莉莉丝让出了一条路。白漠雪牵着莉莉丝,通过这条路,走向了食堂,而在他们的身后,则是一大片的女生,人头攒动,跟着他们移动着。这一天午,原本没什么人光顾的圣月炼气士女子学院的食堂,人满为患,水泄不通。      6.我要把她抓来当炉鼎      白漠雪和莉莉丝最终还是没有在食堂吃到午饭。慕名前来围观他的人实在是太多,白漠雪倒是可以做到在几百个人的围观下若无其事地进食,但莉莉丝这个胆小如鼠的姑娘,估计会直接晕厥过去。于是他最后只能带着莉莉丝去食堂旁边的小卖部,买了几个面包,接着带着她左拐右绕,甩掉了身后的大部队,带着她躲到了一个阴凉的地方。到了这人少的地方,莉莉丝总算是缓了过来,虽然面对白漠雪的时候,她还是有些紧张,但是却已经能够开始自己吃东西了。“这面包味道不行。”白漠雪在咬了一口手上从小卖部买来的面包以后,点评道。“不行吗?”莉莉丝嘴边上糊了一圈的酱料,她听到白漠雪的话以后,把自己啃了一半的面包拿起来看了看,然后说道:“我觉得还好啊。”“还不如我自己做的。”白漠雪优雅而迅速地将手上的面包解决掉,然后说道:“算了,从明天开始,我自己准备自己的午饭。”“白……沫雪还会自己做饭的吗?”莉莉丝一脸的敬佩。“太佩服了。”“是啊,我对自己做饭的味道还挺有自信的。”白漠雪点了点头。“毕竟这是我跟我的一个妈妈学的,她做饭可在行了,基本把我们全家的胃口都给养刁了。”“一个妈妈?”莉莉丝的耳朵敏锐地捕捉到了关键词。“沫雪的父亲有很多个夫人吗?”“四个。”白漠雪说道:“再多了我父亲的身子也受不了。”“原来是大户人家的小姐。”莉莉丝先是很羡慕,可是她转念一想,觉得白漠雪作为一个大小姐居然都要亲自学做菜自己准备午餐,一定是在家里不受待见的一份子。说不定他的家族重男轻女,只把他养大视为家族的联姻工具,等到白漠雪长到长发及腰十年华,就要被自己的老爹介绍出去,嫁给一个她根本不认识,也不爱她,只看上她肉体的轻薄的花花公子。“沫雪……”莉莉丝的目光不知为何就变得有些义愤填膺和同情。看到她的目光,白漠雪多多少少地猜到她想了些什么,于是哭笑不得地说道:“真不是你想的那样,我们家其实挺开放自由的,除了我老爸会坚决反对一些事情以外……其实我的生母反而是家里最保守的一个,其他的妈妈都待我如己出,大娘甚至告诉我肥水不流外人田……算了,没什么。”他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令他不知道该怎么评价的事情,保持着哭笑不得的表情摆了摆手。“原来是这样啊。”莉莉丝松了一口气。“不过沫雪不是本地人吧,既然如此,你又为什么要一个人来到这么远的城市里上学呢?你一个人在这种地方很危险的吧?毕竟你那么漂亮。”我来当然是因为我那麻烦的姐姐。白漠雪心说道,但他表面却不动声色地装出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说道:“因为在来之前,我请一位高人占卜过,我在这个地方有着宿命的因缘,所以我就来了。”“那你宿命的因缘是什么呢?”莉莉丝问道。“我也不清楚。”白漠雪摇了摇头,答道:“不过一直待在这里,应该就会知道了。”莉莉丝还想说些什么,远处忽然传出了午休结束的钟声。“上课了。”白漠雪起身道:“有什么事情以后再说吧。”“哦。”莉莉丝只得点了点头。白漠雪向前走了两步,忽然又回眸一笑。“对了,莉莉丝。”他轻声问道:“我们的住处好像都在同一个方向,今天放学以后,可以一起回去吗?”圣月炼气士女子学院,下午的课程照常进行,不过因为白漠雪的关系,全校师生都有些心不在焉。然而就在这个时候,在所有师生都不知道的情况下,学院的校长室内,却悄悄地发生着一些诡异的事件。圣月炼气士女子学院的校长,是一名筑基期的修真者,她早些年因为感情的事情被人蒙骗过,所以对男子极其不信任,创建的炼气士学院也是女校,对外的形象也是一个不苟言笑的冷美人。然而现在,这位校长大人却在自己的办公室内,对着坐在椅子上的那个身影匍匐在地,好似一条狗。“最近,你的学校有没有什么异常的情况?”坐在椅子上的那个黑衣男子,用阴柔的声音,轻轻地问道。“没什么特殊,目标人物一切正常。”校长想了想。“不过今天上午,有一名转校生转学了过来,并且与目标人物发生了接触。”“转学生?”黑衣男子问道:“是什么样子的?”校长直起身子,掐了个法诀,办公桌上的留影石顿时浮现出了光幕,光幕上现出了一个气质非凡,面容绝色的黑发美人的模样。“就是她。”校长说道:“她叫做白沫雪,来自隔壁的大都会。”“白沫雪?呵,这家伙绝对是仙界那边派来的。”黑衣男子摸了摸自己的下巴,笑道:“这个世界,怎么可能出现这种姿色的女人?”“那么,要排除她吗?”校长问道。“排除?当然……等等。”看到光幕上的美人的一颦一笑,黑衣男子忽然觉得自己的身体有了某些不雅的反应。他贪婪地舔了舔自己的舌头,露出了如同豺狼一般的可怖笑容。“把她抓起来好了,本座最近练功,正好缺了一个炉鼎,拿她来当炉鼎,本座的功法一定会再有进境的。”“属下一定帮助主上抓住此人。”校长恭敬地低头道。“教给你了,我的小可爱。”黑衣男子起身,伸出手指,在校长的嘴唇上摩挲着,而校长也满脸红晕,迷恋地伸出舌头来,舔舐着男子的指头。“在你抓住这个人的时候,正好,本座也可以让人去把目标人物给抓起来。”与此同时,坐在课堂上认真听讲的白漠雪,忽然感觉自己的身上传来了一股恶寒。刚好下课铃声响起,校园内的广播,也传出了一则通报:“请白沫雪同学,在放学的时候留一下,到校长室来,校长有事情找你。”      7.美人只配强者拥有      在让莉莉丝在校门附近稍微等自己一下以后,白漠雪起身离开教室,前往了校长室。在校门这种开阔而人多的地方,白续香手下的人应该很容易就能把莉莉丝给看住了,如果他们没有看住,那就是他们的责任。因此白漠雪很是放心地撇下了莉莉丝,独自来到了教学楼顶楼的校长室,敲了敲这个占据了整整一层楼的校长办公室的门。“进来吧。”在他敲门后不久,门内响起了一个冷艳的女性声音。白漠雪推门进入,接着看到了一个无比巨大的,用无数名贵豪华的家具装饰着的大办公室。他的头顶是一个水晶般的巨大吊灯,一看工艺和造型就知道价格不低,在他的左右,则是两排高大的书架,书架上,各种各样的书籍和秘笈井然有序地排列其上,而在办公室央,则是一张巨大而名贵的红色地毯,地毯的尽头是一张用黄花梨木料制成的大办公桌,一名身着女性正装的冷艳美人,就正坐在那张办公桌的后面。“腐败的资本主义。”白漠雪低声骂了一句,然后走进了屋里。他反手关上门,站在门口,彬彬有礼地对校长行了个淑女礼,问道:“校长,请问找我来有什么事?”“站过来一些吧,白沫雪同学。”在看到白漠雪的那一刻,这个校长的眼也不由泛起了一丝惊艳,她的口吻温和了一些,对白沫雪说道:“别这么生分,站到我的面前来,让我好好地看看你。”白漠雪不动声色地瞧了那张红地毯一眼,随即迈步走了上去,来到了校长的面前。“今天找你来,主要是想问问你,来到新的地方生活学习,有没有什么不适应的地方?”校长温和地对他说道:“有什么不适应的情况,都可以跟我提,我会尽量解决你的困扰的。”“报告校长,我没什么感觉困扰的事情。”白漠雪轻声答道:“老师们都很博学,同学们也都非常热情,我很喜欢这里的氛围。”“那就好。”校长说着说着,忽然就话锋一转。“不过为了保险,我还是给你配了一位负责关照你生活的员工,你看这里。”她说着,从桌子的抽屉里摸了一面精致的镜子出来,把镜子的那一面朝向了白漠雪。镜子之,一个黑衣的男人与白漠雪对视,双眼闪过了一阵红光。“臣服于我吧!”他高声道:“这个世上,美人只配强者拥有!”同一时分,在圣月炼气士女子学院的校门口附近,栗色头发的少女,莉莉丝正提着自己的手提包,有些忐忑不安地等待着白漠雪的到来。“沫雪怎么还没来?”她站在这里,等待了十几分钟以后,心不由开始没了底。“她该不会是随便找个借口丢下我,然后自己一个人悄悄回去了吧?”莉莉丝天生有些自卑心理,她觉得比起耀眼夺目的那个人,自己根本就是一只丑小鸭,于是她越想越觉得有可能。正在她犹豫迟疑的时候,从校门内,忽然走出来了两名女性,来到了她的面前。“是莉莉丝同学吗?”这两名女性对她问道。“是我,请问你们是……”莉莉丝吓了一跳,迟疑地问道。“我们是学校的老师,不过不是你们那个年级的,你可能没见过我们。”其一名女性对她笑道:“我们是被校长叫来的,她有事要找你谈一谈,是关于白沫雪同学的事情。”“沫雪……”莉莉丝看了一下自己面前的两名女性,发现她们身上穿着的的确是学校的教师服装,而且自己对她们俩的面孔也有些熟悉,再加上这件事与白漠雪有关,于是她不再犹豫,点了点头以后,就跟着两名女老师走回了学校内。“目标行动了。”与此同时,在学校外的一栋楼房内,两名来自仙界的特别派遣队成员对着一边坐在老板椅上,看着白漠雪方面的那个监控的白续香汇报道:“两名疑似嫌疑组织的成员出现,带着她回到了学校。”“嗯,准备行动。”白续香吩咐道:“你们分成两队,跟上她们,一队跟进,二队堵住门口,务必一网打尽她们。”“是。”两名仙人下去交代她的命令,而白续香则在想了想以后,仰头一倒,她的椅子向后倒去,整个人也从椅子上翻了过来,但这时,地面上忽然无声无息地拉开了一条裂口,裂口里面是混沌玄妙的黑色空间,白续香整个人就带着她的老板椅,这么倒进了那条空间裂缝内,消失不见。校长室内,黑衣男子眼放出的两道红光,准确无比地钻入了白漠雪的双眼之。白漠雪愣在了原地,眼神呆滞,毫无动作。“哈哈!”见状,黑衣男子哈哈大笑:“仙界的特遣队又怎么样?还不是要乖乖成为本座的炉鼎!心奴,将她带到本座的仓库里去。”“是。”校长微微欠身,低头应道。“等一等。”黑衣男子透过镜子看了看白漠雪的模样,又说道:“先别慌,等本座好好欣赏欣赏这个小美人。”校长闻言停了下来,而黑衣人则开始饶有兴致地欣赏起白漠雪的容颜。他的目光如同毒蛇一样,一寸一寸地舔舐着白漠雪的肌肤,一直到他精致完美的脸蛋上,与他的双眼相接,看到了白漠雪那仿佛看垃圾一样的眼神。看垃圾一样的眼神?“你竟然没我的惑心术?!”黑衣男子大惊失色。然而为时已晚,白漠雪的双眼迸发出两道光彩,反向钻入了镜,侵入到了黑衣男子的眼睛里。“惑心术这种东西,只不过是小道而已。”白漠雪恢复了正常的神色,冷冷地看着镜人,说道:“你是不是在这个世界待久了,用境界欺负别人欺负惯了,所以产生了你的惑心术其实很厉害的错觉啊?要论魅惑,你还差得远呢,你这个抠脚大汉。”…….jpg      8.你为什么会有那个玩意儿?!      镜的黑衣人迷茫了一会儿,白漠雪见他眼神挣扎,竟然没有直接屈服在他的魅惑之术下。“可恶!”似乎是白漠雪的魅惑之术的确如同跗骨之蛆那样烦人,这个黑衣人最终大喝了一声,浑身的仙力爆冲,在他的脑后形成了一道黑烟滚滚的光轮。“仙光宝相?”白漠雪微微一惊。“你这种杂碎,居然也是个仙尊?”不过他的讥讽也没什么作用了,镜子内的黑衣男人脑后的光轮出现后,他的身后还浮现出了一道轮回,滚滚的魔音从那道轮回传了出来,这位仙尊所凝结的第一道也是唯一一道轮回,明显是恶道的一道。眼尖的白漠雪看到了从他轮回满溢而出的腐臭之气,顿时认出了他的轮回。“原来是先凝聚畜生道的仙尊。”白漠雪的眼尽是女王一般的高傲。“这道轮回倒是很适合你,跟你的作风一样,像只虫豸。”轮回一出,白漠雪施展在这个黑衣男子身上的魅惑之术顿时被破,他也没什么办法,毕竟仙尊和仙尊以下的仙人有着巨大的实力鸿沟。黑衣男子的法力操纵着那面镜子高高飞起,悬浮在校长的身侧,然后低声命令道:“心奴,抓住他!”白漠雪后退了一步,故意踩在了那张红色的地毯上,笑道:“喂喂,虫豸,你也太不把我放在眼里了吧?这校长一个筑基期修士,你拿她来对付我?她又不是我爹。”“哼。”镜的黑衣男子冷哼了一声,忽然施展法术,从镜生长出了无数的血色触手出来,刺入了那个女校长的躯体。一股庞大的仙力,无视了肉身的承受极限,源源不断地注入了女校长的体内,将她的躯体转化成了一种类似于能量体的状态,而这名女校长的实力境界,也一下子被提高到了真仙级别。“啼血化魔?”白漠雪的眼界极广,一下子便认出了这种法术的真身。“你居然用这种法术,你这个渣滓。”他的双眼浮现出了杀意和敌意。“看来虫豸已经无法形容你了,你连下水道里的老鼠屎都不如!”啼血化魔,这种法术可是在仙界也被列为禁术,一旦发现有人使用,将会择情处罚,最少也得在天牢里去待个几百年的时间。白漠雪他们虽然知道,但是也没有学,甚至就连黎瑾瑶这样的魔女,也没有去学习这个法术。因为它不仅没有人性,而且还太有伤天和。就算是魔修们的血祭,一般来说,也总会留下灵魂,虽然血祭后的人多半是变成冤魂厉鬼和尸妖,但总归经过阴差处理后,这些人还有再入轮回的机会。但这一招,却是将受术者的肉身、魂魄全部献祭出去,以换取一次短短的修为暴涨的机会,用完这个法术后,无论受术者的身体状况如何,到最后都会魂飞魄散,意识不存。“哈哈,无论你怎么骂我,小美人。”镜的黑衣男子高声笑道:“胜者既是正义,我很期待你成为我炉鼎的时候,在我身下用这种表情骂我的样子!心奴,拿下她!”黑衣人一声令下,受到他完全控制,已经完全形成了一团仙力傀儡的女校长纵身飞了过来,一边飞,她的手一边出现了一柄长剑一样的仙力凝聚,这应该是她本来的法宝,不过因为受到黑衣男子仙力的侵蚀,所以变成了只有外形的仙力凝聚体。女校长擎着这柄仙力剑,施展出了一套在白漠雪看来略显粗陋的剑法,朝他刺了过来。白漠雪眉头一挑,没有与她硬接,而是退了开去。因为施展法术以后,受术者的肉身会变成一团能量一样的存在,因此,这个术法几乎是对受术者没有任何修为限制的。在受术以后,受术者的肉身就会变成一团真元或者仙力的团块,届时受术者的实力高低,只受到施术者的实力影响。以那个黑衣男子仙尊级的实力,施展这个法术,凝聚出来的傀儡,实力起码也有真仙级。好在这个女校长的战技、经验等等水准,都还停留在货真价实的筑基期境界,因此同境界的白漠雪要闪避掉她的攻击,并不是很困难。见到女校长的攻击屡屡不得手,镜子里的黑衣人眉头一皱,他从镜子内连接着的那个空间投注了一缕神识过来,直接接管了女校长的身体。女校长弃剑,双手施展出一套精妙的爪法,向着白漠雪攻来,白漠雪顿感压力倍增,不得不也伸出双手,与她对攻。能够瞬间湮灭这座城市的力量,被两人捏在指掌之间,在方寸之内你来我往,然后相互湮灭,看似毫无威力,但实际上,在两人交手的这段时间里,整座城市,都一直在刀尖上跳舞。“很好,很好,你的技法也不赖。”黑衣人一边交手一边称赞道:“我要改变我的看法了,拿你来做一次性的炉鼎似乎有些浪费,不如让你成为我的专属女奴!”“你知道吗?”白漠雪转身闪过女校长一招剜心,转身一掌将她的身体打得差点消散。“我自认不是什么好人,打过同学,逃过课堂,用自己的能力逃过不知多少次票,但就算是这样的我,也能分辨出什么是真正的邪恶!”他一腿踢出,将女校长直接踢到了墙壁上,巨大的力量,推着女校长差点将整面墙壁直接撞垮。“所谓的恶者,就是为了自己的私欲,而利用其它的弱者,特别是女人!”女校长的身体化作了一团明灭不定的仙力团,从布满裂纹的墙壁上脱离,她在这间校长室内来回弹跳,然后瞬移到了半空。她一掌打在了地面,地面的红地毯上,顿时出现了一个隐藏的阵势,束缚住了白漠雪的身体。“败者才是邪恶!”黑衣人哈哈大笑。“接招吧!”女校长从半空极速坠落,探手向白漠雪抓来,她掌心里孕育着可怕的威能,甚至连空间都出现了微微的扭曲,要是被这一掌打,白漠雪就算不死,也肯定要晕上半天。然而面对这一招,白漠雪却微微一笑。“败者就是邪恶?”他双手一持咒,地面的阵法居然顷刻间被他夺取了控制权,然后伸出无数的光带,直接将女校长束缚在了半空。白漠雪抬起长腿,裙袂飞扬,遮掩住了女校长的视线。“那说的,不就是你吗?!”他一脚踢出,伴随着一道龙吟,脚掌上浮现出了雷电凝聚而成的龙爪虚影,直接击碎了女校长的身躯。而看着他飞扬的裙摆,镜的黑衣人却愣在了原地。“你……”黑衣人失声道:“你为什么会有那玩意儿?”砰!他的话没能说完,白漠雪已经一个高抬腿,一脚踢碎了他的镜子。      9.推开了一扇禁忌的大门      面前的镜子碎裂,炸成了一片片的碎片。黑衣人却毫无反应,他尤自坐在一片漆黑深沉幽暗的空间之,脸上的表情满是震惊。“他为什么会有那个玩意,为什么会有……”白漠雪的全身衣物,包括内衣在内,都是由白续香一手包办的。在此之前,他自己对这方面的要求,并不是很高。毕竟,白漠雪自己就是天生的衣架子,你哪怕让他穿一身乞丐装,也掩饰不住他那可怕的魅力,说不定反而会促成一个“出淤泥而不染”的搭配。所以白续香使坏,给白漠雪搭配了全套的女性内衣外衣,加上唐若薇亲自考察过的胸垫,白漠雪也没拒绝,直接就这么全副武装地穿上了。也因此,在他抬腿踢击,裙袂飞扬的那一刻,他小裤裤的形状,也特别明显。“完了啊,忘不掉了。”黑衣人摸着自己的下巴,沉思道:“感觉那一幅画面,已经完全地被铭刻在我的dna里面了。”他现在闭上眼,脑海浮现出来的,永远是那个完美的美少女抬起长腿,裙袂飞扬,然后裙下之物缓缓浮现的情景,想着想着,黑衣人竟然觉得有些口干舌燥,身体也有些火热。“心魔惑我!”他一口咬破自己的舌尖,才从那种沉浸感脱离了出来,满头的冷汗。“妖精厉害!”“我弟弟当然厉害。”黑暗的空间,忽然传出了一阵女孩清脆的娇笑声,半空,一道空间裂缝缓缓出现,接着一只洁白的素手从伸了出来,一掌拍向了黑衣人。黑衣人心一惊,匆忙之抬手反击,对方的修为境界,感觉不过只是个真仙而已,然而一接掌,黑衣人群却感觉到一股宛如澎湃沧海一般的巨力,从手上传来,连绵不绝地拍击着自己的经脉和內元。他的喉头一热,有鲜血从嘴角流淌了出来,感觉到自己吃亏,黑衣人连忙收手,退了好几步。“仙界的人?”他心一惊。“这种实力,应该是特遣队的队长级别,你怎么可能找到这里?”“我为什么找不到这里?”白续香从裂缝探出身体,然后整个人保持着端坐在老板椅上的姿态,落到了这片空间内。她咯咯笑道:“你该不会真的认为自己的空间法术水准很厉害吧?废物,只要你一对别人动手,我就能感知到你的仙力引起的空间波动,从而找到你的老巢啦!”说罢,白续香双腿一蹬,坐着老板椅向黑衣人冲了过去,一脚踹向了他,黑衣人连忙闪避,白续香这一脚踹在空处,竟然直接将空间都给踢出了道道黑色的裂缝。“还是个小女娃子。”黑衣人后退了几步,冷笑道:“哼,装嫩倒是很会装。”“哦,我听说你在飞升仙界之前的修真界和仙界都是恶名远播,人家都说你是穷凶极恶、翻窗走户的采花邪魔。”白续香装出一副怕怕的样子,顺带从空间的裂隙抽出了腿。“你该不会对本姑娘起了什么想法吧?”“你……”黑衣人上下打量着白续香,说句实话,完美继承了姜兰和白秋然优良基因的白续香,长相绝对能算得上是美丽,要是放在以前,黑衣人也绝对会在心里生出想法。但在见识了白漠雪那倾国倾城之姿后,再看白续香,黑衣人只觉得索然无味。见他漠然地移开了双眼,白续香怒极而笑。“他妈的,连个淫贼也敢看不起老娘?”她丢掉了自己的椅子,起身冲向了黑衣人,双掌连攻不断,带着湛蓝色的仙力,无数的掌劲飙射而出,将这片处在空间夹缝的空间打得寸寸崩裂。“妈的你这个疯女人。”黑衣人的脑后现出了光轮,功力全开。他的身后浮现出道轮回的虚影,缓缓转动,不过只有畜生道的那一道现出了清晰的影像。黑衣人随手一拉,一道畜生道虚影横贯虚空,畜生道内,现出恶人末路,冤孽横生,鬼哭狼嚎。畜生道带着腐蚀一切的力量,连空间也被扭曲腐蚀,但白漠雪轻喝一声,双掌一合,竟然用蛮力强行地掐灭了这一道畜生道的轮回。不过在她抬头的时候,黑衣人已经衣衫一卷,扭曲着消失在了这片空间之。“休想逃跑!”白漠雪眉头一挑,随手拉开了一道裂缝,钻了进去,她循着黑衣人的气息,一路追踪,最后出现在了一条巷道之上。气息的源头出现在她的面前,是一名穿着清凉的女性。“用变化之术就想骗过姑奶奶?!”白续香伸手向她抓去,掐住这个女人的后颈。“不许跑!”这个女人被她提起,也扭过头来,她的双眼泛出了红光,那光芒甚至隐隐地要透体而出。白续香心一惊,本能地划开了一条空间裂隙,将这个女人丢了进去。轰隆!空间裂缝刚刚合拢,白续香就感到一阵从内里传出来的炸响。“啧,该死的魔修。”白续香咬着自己的拇指,眉头紧皱。“你妈的,随便伤害无辜女性……这下可怎么办啊?漠雪那边可是把这个黑衣人给吊起来打了一顿,我却把他的本体放跑了……姐姐的威严不存矣。”话虽如此,那个魔修已经用非常狠辣的金蝉脱壳之术,暂时摆脱了他的追踪,吃了一次亏以后,他肯定也不会再用空间系的法术,让白续香追踪了,所以最后她还是只能无奈地往回走去。一边穿过拥挤的人流,白续香一边从包包里面摸出了这个世界被称为“手机”的通讯工具,拨通了特遣队队员们的号码。“喂,是我,你们那边的情况如何了?”花开两朵,各表一枝。在白漠雪于校长室之受到暗算的时候,莉莉丝也被两个自称女老师的女性带着,走向了学院的深处。走了一段以后,栗色头发的小姑娘发现了不对。“老师。”她出言提醒道:“这边好像不是校长室的方向啊。”走在前面的两名女性老师对视了一眼,其一人回过头来答道:“去校长室之前,我们俩先去体育馆拿一点东西,到时候好一并交付给校长。”“可是……校长室就在去体育馆的路上啊。”莉莉丝心升起了怀疑。“你们完全可以把我放在刚才那里,然后顺道去体育馆的,我又不会逃跑。”      10.地下室avi      两名女性教师闻言,相视露出了诡异的笑容。“莉莉丝同学,你想违抗老师的话吗?”其一名女老师走了过来,搭着莉莉丝的肩膀问道。“老师的话也不全是对的……”莉莉丝后退了一步,甩掉了那个女性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更何况,你们也不是我的老师……”“哎呀,你这孩子,平时看起来畏畏缩缩,没有主见,但意外地挺警惕的嘛。”那个搭着她肩膀的女性见莉莉丝后退,微微愣了一下,随即,她的脸上露出了充满了恶意的笑容。“那就没办法了,主上的命令是绝对的,我们也只好用一些粗暴一点的手段,把你强行带到地方去了。”两名女性齐齐一喝,从身上爆发出了一阵强大的真气,劲风刮起了学院走廊上的废纸,和走廊外花园里的草皮花瓣,一股十分强大的感觉从她们的身上传了过来,压迫着莉莉丝的身心。是炼气期大圆满的修士。莉莉丝心一凛,她实际上天赋不错,然而作为一名学生,能够刚刚进入炼气期都已经算得上是天才,她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在修为上超过这两名炼气期十层的女性。“不过我是不会屈服的!”莉莉丝轻喝一声,摆出了学院里教导的拳掌架势。“为了沫雪同学!”胜败乃兵家常事。莉莉丝虽然很努力地去做了,也鼓起了极大的觉悟,但是她的硬实力上毕竟是差了太多,只坚持了十分钟不到,她就被两名炼气期十层的女性教师打晕擒下,扛在肩头,走向了体育馆内。这个时间段,天色已经接近黄昏,学院里的学生们大多都已经回家了,少部分留校的,也不会来到这条偏僻的路线上,因此,莉莉丝被两名女教师一路带到了体育馆内,并没有惊动任何校内的师生。正常的师生。两名女教师来到体育馆的器材室,将角落里堆放着的垫子挪开,接着在地板上抠开了一道铁门,打开了一道通往地下的通路。莉莉丝正好在这个时候醒来,她满脸的青淤,体内的真气也衰微到了几乎没有的地步。她看着两名女教师将自己扛起来,走入这条通道,但却无力反抗。走过通道,下方渐渐地传来了一阵亮光,伴随着的还有一些奇妙的声音,听起来像是复数女性的喘息,若是平时听到这种声音,莉莉丝肯定要面红耳赤,但现在,她也没有气力那么做了。两名女教师带着她来到了一间地下室,地下室的门打开,让莉莉丝看到了里面让人难以置信的场景。地下室内点满了红色的蜡烛,昏暗的烛光照耀着这片空间,墙壁上挂满了各种令人头皮发麻的东西,皮鞭、指夹板等道具应有尽有,除此之外,这里的场景就有些难以言说了。是一般只有在口味比较过激的里番里才能见到的场景,其他请自行想象。莉莉丝的身体在女教师的肩头晃荡着,目光随着自己身体的摇摆而逡巡,她从这个地下室里关押的人发现了许多熟悉的面孔,不由骇然。“不要害怕。”似乎是感觉到了莉莉丝身体上传来的颤抖,扛着她的那名女教师露出了妖艳的笑容,安慰道:“这里其实很快乐的,你看,她们脸上的表情,都不是痛苦啊。”“主上超厉害的。”另外一名女教师也附和道:“很快你就会喜欢上这里,成为我们的同伴了。”然而她们越是这么说,莉莉丝就越觉得毛骨悚然,而且在这绝望的边缘,她的脑子里忽然回想起了一件事。这两个女教师就像是提前知道她在校门口等人了一样,径直就朝她走了过来,而她之所以等在校门口,全部都是因为白沫雪被校长传唤。白沫雪去了校长室,这两个女教师又这么恰好地找上自己,会不会那个不苟言笑的冷美人校长,其实也是她们的一员,而白沫雪,则已经遭到了不测?校长是筑基期的修士,放在这个世界内也是最顶尖的战力,白沫雪虽然很厉害,但是肯定不是她的对手。“沫雪……”莉莉丝不由发出了哀泣。“呵呵,到最后想的还是别人的名字,倒是个重情重义的丫头。”旁边的女教师笑着说道:“不,听这个感觉,充满了依恋,小丫头,你该不会是个自梳吧?”“是个自梳不是正好吗?”另外一个女教师也笑道:“听说主上正好看上了那个转学生的姿色,你努力努力,到时候说不定主上能让你们俩同床侍寝。”两个女人的言语还有着一些嫉妒,显然已经被那魔修的惑心之术渗透得极深。莉莉丝心一片绝望。“好了,这个床位是你的。”两名女教师将她带到了最里侧的一张玫瑰色软床上,把她扔在了上面。“先让你休息一个小时,然后再开始调——”砰!紧闭的地下室大门忽然被人从外面一脚踹开,一群穿着便装的人从外面涌了进来。“他妈的,仙界扫黄队!”为首的那个干练女人风风火火地喊道:“全部给我双手抱头蹲下!”“大胆狂徒!”两名女教师看到他们,眉头一皱。“你们是怎么进来的?给我滚出去!”她们俩一起走了上去,双双出手,联袂攻向了那个干练的女人。啪!啪!那干练女人看都没有看她们,随手两巴掌拍了出去,两名炼气期十层的女教师便倒飞了回来,整个身体都深深地嵌在了地下室的墙壁上,弄得满墙壁都是裂纹。这群人开始依次解救起地下室内受困的人群,莉莉丝注意到,他们有的人似乎正在掐着法诀,对这些受害者施展什么法术,不时有受害者从迷茫的状态清醒过来,然后看着自己的状态,发出了惨叫和绝望的哭喊。而那个干练的女人则来到了莉莉丝的面前,将她扶了起来,同时握住了她的手掌。莉莉丝感觉到一股热流从那个女人的手上传了过来,流入她的紫府,迅速地填满了她的真气,令她精神一振。“没事吧?”女人关切地问道。“我没事。”莉莉丝定了定神,反问道:“你们是谁?”      11.狗贼随便欺负无辜女性      圣月炼气士女子学院,警笛声大作。不知是特遣队里的谁通知了这个世界,这座城市的警方,很快,十几辆警车就打着警笛驶入了校园,将体育馆的附近围得水泄不通。居住在学校附近的一些人和依然留在学校里的一些师生们想要过来看看热闹,但是警察早已在通往体育馆的各个路口都拉起了警戒线,防止有好事者掺和进去。莉莉丝披着一张毯子,蹲在体育馆的角落里,那个把她解救出来的女人扭开了一瓶水,递到了她的面前。“谢谢。”栗色头发的少女脸上还有些许的青肿,她将水瓶接了过来,轻声道谢。“不用谢。”干练的女人也给自己拧开了一瓶水,然后咕咚咕咚地灌了进去,丝毫没有作为一个仙女的自觉。女人一口气喝了半瓶水进去,瞥了瞥旁边的莉莉丝,发现栗发少女还是捧着水瓶一滴未碰,肩头还在尤自颤抖着,于是她笑了笑,出言安慰道:“别担心啊,无论如何,我们都会保证你的安全的。我知道你一个孩子,突然间让你目睹这种事情,难受也正常,不过万事都要稳住自己的心态啊,孩子。”“你们……见过很多这样的事情吗?”莉莉丝小心翼翼地抬头,看了这名干练的女仙一眼。“还行吧。”女仙想了想,答道:“反正总不可能比我五岁那年,眼睁睁看着全家在我面前被人杀光还要糟糕了。”“……”莉莉丝的心忽然由衷地升起了一种名为“弱小”的自卑。顿了半晌,她又轻声问道:“那,沫雪同学,她也和你们一样吗?”旁边的女仙听到后,脸上露出了惊讶的神色。“我不傻,姐姐。”莉莉丝又轻声说道:“警察都来了,你们还没人去校长室找沫雪同学,那就说明你们并不担心她的安危,她和你们其实是一伙的,对吗?”她继续说道:“能和我说说她的事情吗?她也和你们一样,经常看到这么残酷的事情吗?”“白漠雪啊……”不知道为什么莉莉丝一提起这个名字,旁边的女仙就陷入了一阵漫长的沉默。“他……她的话,比较特殊吧,我不好评价她。”女仙斟酌了半天,然后回答道:“不如你自己去问她吧。”“好吧。”见到女仙不肯说,莉莉丝也只得垂头丧气地低下了脑袋。“莉莉丝。”然而她和女仙在这里并没有呆多久,白漠雪的呼唤就传了过来。莉莉丝抬起头,看到黑长直的完美美少女在一名特遣队队员的带领下,掀起了黄色的封锁线,朝着莉莉丝的方向走了过来。“你没事吧?”来到莉莉丝的面前,白漠雪关切地问道。“我没事。”莉莉丝抬头答道:“沫雪你呢?也没事吧?”“放心吧,那种卑鄙小人还奈何不得我。”白漠雪微笑着蹲了下来,摸了摸莉莉丝的脑袋。“这一切很快就要结束了,我姐姐已经亲自去追拿那个幕后主使者了,你安心,等他被抓到以后,你就彻底安全了。”“嗯。”在白漠雪的身边,莉莉丝罕见地放松了下来。白漠雪安抚着她,心也是一块大石头终于落地,他对自己的姐姐也很有信心,白漠雪虽然修为还不如他,但是在一身神力的加持下,实力早就不能用境界来衡量,对付一个只凝聚了一道轮回的仙尊,还是易如反掌的事情。“那你可能要失望了。”就在白漠雪这么想着的时候,白续香的声音出现,打碎了他的幻想。揣在他小裙子兜里的钱包忽然无风自动,飞到了半空,这个皮夹自己打开,然后被白漠雪装在皮夹里的那张全家福照片自己抽了出来,上面的白续香忽然形成了立体的样子,从照片里钻了出来,落到了地上。莉莉丝看得瞠目结舌,而在场的特遣队队员们则早已对自己神出鬼没的队长的登场方式习以为常。“姐,你跟丢了?”白漠雪闻言,微微皱眉道。白续香眼神游移,挠了挠自己洁白如玉的脸颊,终于还是很不好意思地回答道:“是啊,狗贼狡猾,随便拿无辜的路人来做饵。”“你要知道,那可是魔修。”白漠雪叹气道:“你得拿出应付瑾瑶妈妈和我妈那样的谨慎去应付他们才行。”“哎呀,我知道我飘了嘛,别说了别说了,这次姐姐认栽了。”白续香挥手道:“回去请你吃东西。”白漠雪于是不再提这件事,转而看向了莉莉丝。“那么说,我还必须贴身保护着莉莉丝一段时间才行。”“是的。”白续香捏了捏拳头。“被我揍了一顿以后,那个家伙短时间内应该是不敢再轻举妄动了,只敢在阴沟里默默地舔舐着他的伤口,逐渐恢复他在这个世界的那些派系和组织。我已经让这个世界的警方在全城范围内布控,打击任何可能的目标。”“等等。”莉莉丝听到两人的对话,连忙插嘴道:“我还什么都不知道呢?沫雪,能不能说清楚点?”“这个你不用着急。”白续香摆手道:“等一切结束以后,我们自然会告诉你真相。”“可我现在就想知道!”栗色头发的小姑娘此刻却是格外得倔强,她咬了咬自己的嘴唇,看着姐弟俩。“现在被盯上的是我,我至少要知道,我为什么会莫名其妙地被人给盯上?假如装作一切都不知道,被蒙在鼓里这么生活下去的话,我会疯掉的!”“姐。”白漠雪看了看莉莉丝。“要不,我们就告诉她吧。而且,关于莉莉丝为什么不受我能力影响,以及她的特殊身份究竟是什么,你也没告诉我。你要让我们配合你的工作,起码也得让我们俩的心里有个底吧?”“臭丫头,果然女大不留。”白续香呵斥道:“才认识这个小娘皮多少天,胳膊肘就往外拐!”“第一,我不是胳膊肘往外拐,我是在和你讲道理。”白漠雪严肃地伸出了两根手指。“第二,虽然我穿着小裙子,但请不要叫我丫头,我亲爱的姐姐大人!”“好吧好吧,输给你了。”每当白漠雪真正硬气起来的时候,白续香在自己弟弟的面前就没什么抵抗力,姐弟俩对视了两秒后,白续香举手投降。“我告诉你们就行了吧?关于这一切的真相。”      12.你爹竟然是筑基期大能?!      等警察和特遣队那边收尾完毕,将剩下的杂事都一并扔给了部下后,白续香带着白漠雪和莉莉丝来到了学院附近的一家咖啡店。这家店面很是僻静,但白续香还是提前释放了驱离普通人的结界,以防万一。以白漠雪的可怕能力,这家咖啡店现在看着僻静,再过半个小时,怕是会被慕名而来的围观群众围得水泄不通。做好了这些准备以后,白续香才敢把白漠雪和莉莉丝带进店里面。“沫雪同学有这么可怕吗?”看到白续香所做的准备,以及施展的那些她根本看不明白的复杂法术,莉莉丝不由问道。“那你觉得漠雪好看吗?”白续香反问道。莉莉丝悄悄地看了白漠雪一眼,微红着脸点头:“好看。”“那就对了。”白续香点头道:“在别人的眼,漠雪比在你眼要好看千万倍。”“您是说我觉得沫雪丑吗?”在白漠雪的身边,莉莉丝也变得大胆了些,她闻言顿时有些气鼓鼓地问道。“不,我姐不是那个意思。”白漠雪的脸上有些苦涩。“这个是我天生的能力,但你不吃,话说回来,姐,我这里明明有老爹给我炼制的眼镜,我直接戴上去就完事儿了,你干嘛要这么麻烦?”“废话。”白续香理直气壮地翻了个白眼。“你戴眼镜了,我看什么去?那平光眼镜贼邪门,什么都被它挡住了,也只有我们的爹能搞出来这种诡异的东西。”“他搞出来的诡异的东西还少了吗?”白漠雪也跟着吐槽道:“这虚空,但凡超乎常理的东西,肯定都和他有千丝万缕的关系。”莉莉丝出于某种原因,对白续香以及白漠雪的家庭情况也非常感兴趣,但是她正在兴致勃勃地旁听时,姐弟俩却忽然不说了。“算了,说正事。”白续香呼唤来被白漠雪迷得有些神志不清的店主,随便点了三杯甜口的咖啡,接着看着莉莉丝说道:“说吧,你想知道些什么?”“嗯……”莉莉丝用自己的两根手指对着,悄悄地看了白漠雪一眼,轻声问道:“你们是什么人?从哪里来的啊?”“我们?我们来自仙界下辖的元祖世界九州十地。”白续香看了白漠雪一眼。“我和他是同父异母的亲姐弟,顺带一提,这家伙是个男孩子。”“哦,哎?!”莉莉丝惊呼了起来。她连忙看向白漠雪,白漠雪对她点了点头,还竖了个大拇指。“我是男生。”莉莉丝睁大了双眼,白漠雪发现她的眼睛里又开始出现了那种圈圈。这姑娘显然被冲击性的事实给吓傻了,脑子处于一种浆糊的状态。“可、可是,沫雪是男生,却穿着女装……”莉莉丝晃着脑袋。“这不是,这不是……”这不是变态吗?白漠雪在心为莉莉丝补上了后半句话,同时心也承认了这种行为是无奈的变态行为。“话不能这么说。”一旁的白续香却在循循善诱。“你看,你觉得是漠雪穿裙子好看,还是你穿裙子好看?”莉莉丝迷迷糊糊地答道:“当然是沫雪穿裙子好看,我不能及也。”“那不就结了!”白续香拍板道:“男人穿裙子是变态,但是一个比女人还漂亮可爱的男人穿裙子,那就不是变态了,而是大家都喜闻乐见的好事!”她鼓起掌来,莉莉丝也迷迷糊糊地跟着鼓掌。一旁的白漠雪陷入了沉思。虽然白续香刚刚是在为他穿女装的行为打掩护,但是他为什么感觉自己陷入到姐姐的另外一个坑里去了呢……“不过,沫雪这么好看,您也这么漂亮。”莉莉丝的脑子稍微清醒了一些,又问道:“想必您和沫雪的父母,都是颜值很高的人吧?”“还行吧,修士就没有颜值低的。”白续香想了想以后,答道:“哪怕是我老爹这个【全家境界最低】的人,长得也是个标准的池面。”“全家境界最低?”莉莉丝狐疑道:“应该不会吧,作为一家之主,一般来说不应该是全家修为最高的那个吗?”“我爹不一样,他战斗力强。”白续香挥手道:“丫的境界就是一个筑基期修士。”“竟然是筑基期大能?!”莉莉丝深吸了一口气,惊骇莫名。白续香和白漠雪非常无语地对视了一眼,他们俩这才想起,筑基期修士貌似是这个世界目前的最强战力,数遍全世界也找不出几个来。莉莉丝这句话也是真心实意地惊叹,要是让白秋然在这里看到了,想必他一定会很受用,然后随手给这个小姑娘许多能让她受益终生的好处。白续香的这句话,也彻底勾起了莉莉丝好奇心,为了防止这个小姑娘再继续追问下去,白续香忙说道:“你不是想知道你为什么会被那个人盯上吗?那个人是仙界的魔修,是穷凶极恶的逃犯,也是货真价实的仙人,而且还是仙人里的仙尊。”莉莉丝的脑袋一下子还没转过弯来,待她反应过来以后,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是闻言还是被吓了一跳。“神仙为什么会盯上我一个无辜少女?”“因为你并不是普通的少女啊,少女。”白续香指着莉莉丝。“莉莉丝,你为什么会被魔修盯上?为什么才炼气期一层的修为,就能免疫掉漠雪那连仙尊都能迷惑的能力?答案只有一个……”说到这里,白续香看了看白漠雪,对他眨了眨眼。“干什么?”白漠雪很冷漠地应道:“这里说正事,你别以为我会做你的捧哏,姐。”白续香很无奈地叹了一口气,继续说道:“那就是因为,你是这个世界,天道意志所轮回投胎后的转世啊,莉莉丝。”“哦。”白漠雪淡淡地说道:“原来莉莉丝是这个世界的天道意志转世啊。”“嗯。”莉莉丝看白漠雪也这么淡定,下意识地也跟着淡定道:“原来我是这个世界的天道意志转世啊。”愣了两秒后,她又反应了过来,惊呼道:“啥?我是这个世界的天道意志转世?我那么厉害?”      13.最强,最丢人的天道      莉莉丝虽然才初入炼气期,但她毕竟已经算是一个修士,对于修真者的一些常识,她也有所了解。像是天道这种东西,每个修真者,都会在最开始修行的时候,就接触到关于它的概念。毕竟,修真者的修行心境、福泽、际遇、气运,包括日后渡劫期的天劫威力等等,都与天道息息相关,这种作为世界的运行规则本身的意志,对一般的修真者来说,是逼格高到难以想象的东西。但是对此,白家姐弟俩的表现,却淡定得过头了。莉莉丝本来有种突然发现自己是牛逼大佬的兴奋,但是在看到白续香和白漠雪的表现之后,她受气氛所影响,默默地又冷静了下来。待到她完全冷静下来后,白续香喝了口咖啡,才继续开口道:“冷静下来了?”“嗯。”莉莉丝心的兴奋感退去,又恢复了那副小动物的样子,她小心翼翼地看了姐弟俩一眼,轻声问道:“为什么,你们俩在听到天道之后,都面不改色的,不是说天道很厉害吗?难道仙人比天道还厉害?”“目前还没有几个比天道厉害的仙人,嗯……应该只有俩。”白续香掰了掰手指头。“但是有比天道还厉害的筑基期修士。”“这个比天道还厉害的筑基期修士,该不会就是……”莉莉丝的额头渗出冷汗。“没错。”白续香用拇指指着自己。“就是我爹哒!”“其实严格说起来,天道还是蛮厉害的,特别是仙界的那只天道,应该是目前虚空最强的天道意志了,它的力量,我和我姐拍马都追不上的。”白漠雪放下咖啡杯,也淡定地说道:“只不过,怎么说呢……莉莉丝,假如在你生活了几百年的地方,你偶尔走出门去,都能看到自己老爹拿着鸡毛掸子去抡天道化身的场景,或者天道化身被殴打之后,满脸青淤,蹲在墙角的场景,你也不会对它产生多少敬畏的,以后看到这种东西,你只会觉得丢人。”“那也就是说……”莉莉丝喃喃道:“在沫雪和续香小姐的眼,我实际上是个丢人玩意儿的转世之身是吗?”白漠雪和白续香沉默地对视了一眼,然后一起点了点头。莉莉丝忽然觉得悲从来,不可断绝。“不过虽然在我们眼里,天道意志是个丢人玩意,但是在其他仙人的眼,这种独立小型世界的天道,可是香饽饽。”白续香又继续说道:“不少的魔修都很喜欢盯上这种东西,因为我家那个麻烦老爹的缘故,仙界目前已经有了将自己的意识替换为天道意志的办法,当然,前提是那个世界的天道意志必须选择转世为人。”“为什么?”莉莉丝问道。“因为一般小型世界的天道虽然不能干涉世界外的东西,但是在自己的世界内,却是近乎无敌,又无形无质无生命的意志,一般只有达到皇天境巅峰的仙帝,才可能硬抗一个世界内的完整形态天道意志,但也无法消灭,替代更是无从谈起。”白漠雪解释道:“不过因为仙界的那个天道意志比较霸道,它的脚步随着仙界势力范围的扩张而不断在虚空扩张,还有机神这个二狗子在帮它,因此后面仙界开拓的许多世界的天道意志,都会在被仙界天道吞并之前,选择放弃天道的身份,转世为人,这样的人一方面能够行使部分天道的权柄,成为天道的代行者,另外一方面,它们还能摆脱天道本身的束缚,成为自由之身,穿梭于虚空之。”“但是这样做也有利有弊,利是原本毫无自由可言的天道意志们获得了自由和如同人类一样的无限的可能性。但是这么做也让他们很容易被魔修们盯上。在用一些邪法祭祀以后,魔修们就可以通过这些天道意志转世身,反向地逆转轮回,把自己的意志给注入到天道系统之,成为天道本身,或者天道之下最强的天神。”白续香叹气道:“这个法术也不是人人都能用,能用的基本上都是仙尊以上,一些麻烦得要死的家伙,这次盯上你的,就是一个仙尊级的魔修,看他的路数,恐怕抓住你以后,会对你做一些非常可怕的事情吧。”莉莉丝回想起自己在体育馆地下室内看到的景象,顿时觉得毛骨悚然。“不过,你们二位的父亲,当初为什么要开发出这个法术啊?”莉莉丝问道。“当初,当初他开发这个玩意儿出来,就是为了吓唬仙界天道意志玩儿的。”白续香回答道:“但是坏人总是会有各种奇思妙想,把本来不是用来作恶的东西,用到作恶上面去,这我们也没什么办法,只能尽力去追缉弥补,给我爹擦屁股。”莉莉丝愣愣地看着她。“好了,该告诉你的都告诉你了,不该告诉你的题外话也说了这么多。”白续香指着莉莉丝的鼻尖说道:“这下,你该满意了吧?如果满意了的话,就来听听我的安排好了。”莉莉丝下意识地点着头。“那个魔修的修为不足,无法直接逆推天时,所以他想要利用你的身份搞点大新闻,就必须赶在下个月十五的时候,将你抓起来做血祭嘿嘿嘿,因此,我们只要在十五号以前守好你,这孙子的计划就会失败了。”白续香摇着手指头说道:“漠雪是我从家里面特别拉过来保护你的,这段时间,你无论上学放学还是上厕所,都让他跟着。”“啊?”莉莉丝涨红了脸,看了白漠雪一眼。“上、上厕所也要?”“废话。”白续香翻了个白眼,说道:“要不然我干嘛让他穿小裙子?”莉莉丝低头,蝇声呐呐道:“我以为只是你自己的恶趣味……”“咳咳。”白续香权当没听见莉莉丝的碎碎念,正色继续说道:“总而言之,这段时间,就让漠雪贴身保护你,我在校外给你们租了个lovehouse,十五以前你们就住在那里。”“哦。”莉莉丝点了点头,忽然反应了过来。“这么说,岂不就是让我和沫雪同、同居?!”      14.裸体围裙和成为偶像      清晨,闹钟的响声打破了寂静。睡眼惺忪的莉莉丝从床上坐起,她的头发凌乱,头上还有不少的发丝翘了起来,看起来就像是一只刚刚从冬眠复苏的松鼠。莉莉丝看了看房间里有些陌生的陈设,这才想起来自己已经搬到了另外一座房子里,和某个憧憬的对象一起同居着。由于自己是个父母双亡的孤儿,从小在孤儿院长大,在被发现了修炼天赋以后,生活也都是由这个世界的政府负责,因此,莉莉丝的住处变动并不需要多么麻烦,她自己收拾收拾了东西,当天就搬了进来。政府的那边,自然也有白续香帮她负责处理。莉莉丝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愣了几秒以后才清醒过来,赶紧起床,开始收拾自己。她哼着轻快的歌声,十分干练地将自己收拾成了最标致的模样,一想到某个事实,女孩的心也雀跃不已。收拾完毕后,穿上了校服的莉莉丝推开了房间的门,走到了客厅里。客厅没人,但是厨房和饭厅的方向却传来了下厨的声音。“沫雪!”莉莉丝于是来到了厨房,笑眯眯地说道:“你在做早饭吗?噗——”厨房内,白漠雪正穿着一件围裙,单手翻弄着平底锅,在锅煎着荷包蛋,这并没有什么,但是问题在于,白漠雪的上半身,除了围裙什么都没穿,他光滑的脊背和白玉般的肌肤,就这么大片地裸露在外面。当看到白漠雪现在的样子以后,莉莉丝吓得咳嗽连连,差点没被自己的口水给呛死。“沫、沫、沫、沫、沫雪。”莉莉丝颤抖着问道:“你在做什么啊沫雪?”“做早饭啊?”白漠雪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他扭过头来看了莉莉丝一眼后,便转过了头去,继续煎蛋。“你做早饭,为什么不穿衣服?”莉莉丝结结巴巴地问道。“昨晚上你睡下后,我姐想做夜宵,结果点燃了煤气灶,救火的时候,我的衣服被我姐拿来灭火,给烧掉了。”白漠雪耸了耸肩,非常自然地将煎好的蛋倒在了盘子里。“再说,我本来就是个男人,男人裸着上身虽然有些不雅,但也不是那么禁忌的事情吧?”可你这分明就是在引诱别人犯罪。莉莉丝看了他一眼,没有将心里的话说出来。“衣服来啦!”白续香的声音忽然响了起来,接着莉莉丝忽然看到,原本没有在这个房子里的姑娘,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出现在了饭厅的一张椅子上。她蹲坐在椅子上,手上还拿着一件圣月炼气士女子学院的上半身校服。“给我。”白漠雪一把扯过来,也不在意自己的姐姐和莉莉丝就在旁边,他直接将身上的围裙脱了下来,开始换衣服。莉莉丝偷偷地看了他一眼,顿时觉得鼻子一痒,自己脸上烫的也像是发烧了一样。白续香则毫不在意地看着白漠雪,一点回避的意思都没有。白漠雪很快换好了衣服,回归了黑长直完美美少女的外貌,然后他端着三个盘子,放到了桌上,并且招呼着莉莉丝过来吃饭。莉莉丝走到饭桌旁,与白漠雪相对而坐,当她拿起餐具,看向坐在自己对面,已经开始吃早餐的白续香后,才反应了过来,忙问道:“等等,续香小姐昨晚也是住在这里的吗?”“当然啰,我和漠雪都在这里保护你,是最保险的。”白续香闻言呵呵笑道:“而且,你个小妖精,难不成真以为我会花钱租这么大一个房子,就让你和我弟弟同居?想得倒是美。”“是这样啊……”莉莉丝很是失望。“当然是这样。”白续香从原地消失,然后忽然从莉莉丝的牛奶杯子里钻了出来,她下半身在另外一个次元,上半身却从杯口探出,凑到莉莉丝的面前,对她笑道:“所以你们最好不要做什么过于亲热的事情哦。姐姐随时随地都有可能出现,来制裁你们的。”白续香话是这么说,然而她终归还有特遣队的工作要忙。因此在吃完了早饭以后,从出门上学开始,一直到放学回家的时间,基本上都是莉莉丝和白漠雪在独处。莉莉丝早就对白漠雪抱有喜欢以上的好感,而白漠雪其实也对这个不吃自己魅惑能力的小姑娘有着一定程度的先天的好感基础,因此,对她的态度也很温柔。几天下来,莉莉丝倒是渡过了一段梦幻般的时光,差点让她乐不思蜀。直到一个星期后,白续香通过广播,将他们俩叫到了校长室。“现在这座学院内都已经是我们的人了。”盘坐在校长原来的座位上,白续香不停地转动着那张老板椅。“可是,对那个魔修的追查工作却是毫无头绪,他很可能已经流窜到了别的城市去。因此漠雪,我需要你的帮助。”“这关我屁事。”白漠雪想都没想就拒绝道:“我又不是特遣队的编制,义务劳动也没有奖金能拿。更何况,我走了,谁来帮你们保护莉莉丝?”“这个问题嘛,我让你帮忙,自然是考虑到了后续问题,你不用担心。”白续香唰地一下来到了自己的弟弟面前,握住了他的双手,仰头看着他。“但是漠雪,要追查到那个魔修的真身,现在就只有你能够帮到我了!”白漠雪看着自己姐姐可怜兮兮的大眼睛,沉默了一下,然后问道:“老实交代,你到底想让我做什么?”“这个……香雪妈妈不是修炼了特殊的功法,因此有了两个躯体吗?”白续香的眼神飘忽。“我知道,漠雪你也学了那个功法,你也有两个躯体,并且两个躯体,都有魅惑的能力,对吧?”“是又怎么样?”白漠雪冷漠地答道:“不是又怎么样?”“拜托啦。”白续香求道:“我们特遣队的人手和经费都很吃紧的,要想在这个世界茫茫人海找到一个非常擅长隐匿自己的魔修,除了仙帝级人物碾压级的神识扫描,就只有发动这个世界人民群众的力量了。”“什么意思?”白漠雪问。“这个问题问得好,漠雪。”白续香指着自己的弟弟。“为了拯救莉莉丝,让你的妖身去出道,成为偶像吧!”白漠雪摸了摸自己的脸,坚定地吐出了一个字。“滚!”      15.化妆降颜值      “大家,你们爱我吗?”“爱!”“我也爱着你们哦,感恩戴德地接受吧,成为我的奴隶吧!”电视机的荧幕内,一名白发的,气质如同女王一般高贵的女性,正穿着一袭胜雪的白色长裙,站在聚光灯下,拿着话筒,为电视机内外的观众们献上她天籁一般的歌声。“这是什么东西?”黑衣人坐在沙发上,看着电视机里的女明星,对身边的人问道。“回主上。”一名身穿圣月炼气士女子学院校服的金发女生,依偎在他的怀里,如同猫儿一样地蹭了蹭他的胸口,回答道:“这是最近突然兴起,风靡全国的一位新星,艺名叫做熙华,她的名声甚至传到了海外。”她抬起头,眼瞳,惑心术的红光动摇。“她真迷人,对吧?”“看来你很喜欢她。”黑衣人看了看那个女星,发现对方的气质的确是超凡脱俗,不过长相上面还是略有欠缺,一看就是化过妆的。“对啊。”他怀的少女撒娇道:“难道她不漂亮吗?”“漂亮是漂亮。”黑衣人摸了摸少女的脸颊。“不过我还是比较喜欢你们这种不化妆的。”“嘻嘻。”少女在他的手掌上蹭了蹭,接着问道:“主上,等你征服了这个世界,就把她也取来做小,怎么样?”“当然没问题。”黑衣人笑着一翻身,将金发少女压在了身下。白发少女走下舞台,走进幕后的瞬间,忽然又感觉到了那股似曾相识的恶寒。她摸了摸自己的胳膊,很是嫌弃地看了看左右。“怎么了?”白续香一身经纪人的打扮,西装短裙,还戴着一副小眼镜,走到白发少女的面前问道:“风吹着你的第三条小腿着凉?”“请别随便性骚扰自己的弟弟,我亲爱的老姐。”白发少女,白漠雪的妖身瞥了坏笑着的白续香一眼,接着回答道:“我刚刚感觉到一股恶寒,看来我又被那个魔修盯上了。”“原来如此。”白续香也正经了起来,摇头叹道:“我弟弟真是个红颜祸水……不,蓝颜祸水?”不过她掀起帷幕,看了一眼外面狂热的粉丝们以后,又开心了起来。“这样等你经营起了你的粉丝群体,只要你随便在自己的社交账号上更新一点东西,随便拿个理由来问一个关于那个魔修的问题,这些狂热的粉丝都能帮你把他的所在地给找出来。”白续香的眼睛弯成了月牙。“而且,我们为你出道所准备的公司也赚了不少的钱,这样一来,特遣队的经费也得到了补贴,一石二鸟,我真是个天才。”“你要是敢少了我那一份,我回去就拖你一起被赶出家门。”白漠雪在白续香的身边幽幽说道。“知道啦知道啦。”白续香摆手道:“我也不想这么做的,但是谁让老爹突发奇想地要来这里嘛。”“也不知道是谁把我的行踪告诉给他了。”白漠雪瞥了瞥嘴。如果不是突然接到消息,说白秋然要来这里,白漠雪也不会听自己姐姐的话,将妖身分出去,成为偶像。“就凭你的长相,也不可能隐瞒住自己的行踪啊,老爹他只要随便查一查就知道你去哪儿了。”白续香叹气道:“狗日的仙界交通处,真会给本姑娘找麻烦事。”她来到白漠雪的身前,取出工具,为自己的弟弟卸妆,白漠雪脸上的妆容渐去,一张不化妆比化妆后还要完美精致的脸蛋,出现在了白续香的面前。“真是艺术品呐。”观摩了两秒钟后,白续香不知道第几次这么赞叹道。“我们大概在什么时候开始利用粉丝群体进行搜查?”白漠雪问道。“不急,这几天我再给你联系几个活动,积累一下人气再说。”白续香答道:“到时候我会安排专人在你的个人社交账号上提问,而我们这边的人也会趁机会跟进。”几天过后,最新出道,时下人气最火爆的偶像明星“熙华”的个人社交账号下,忽然出现了一条新的消息。“各位一直以来支持我的粉丝们对不起,这几天忙着活动,有些怠慢了大家……另外,有个问题想要跟大家谈一谈。其实就在前几天,熙华在前往活动的途,遇到了一个性骚扰熙华的犯人,熙华已经报了警,如果大家有什么线索的话,也欢迎大家给熙华单独联络哦。”在这条消息的下面,还有一连串通过仙界特遣队的专业画师通过白续香和白漠雪两人的描述,复原出来的几张图片。一时间,熙华这短短一个多星期内吸收的众多粉丝们顿时群情激奋,纷纷义愤填膺地表示,一定要为女神抓到这个杀千刀的犯人。这条消息,自然也被正在圣月炼气士女子学院内的众多师生获悉。“没想到居然还有这么恶心的家伙。”莉莉丝的身旁,两名拿着手机的女生叽叽喳喳地讨论着这件事。“不过也在情理之,毕竟熙华长得那么漂亮那么有气质,简直就像是女神一样,要是我,我肯定也忍不住去骚扰她。”“不过说到女神啊。”两名女生讨论着讨论着,忽然悄悄地看了莉莉丝的同桌一眼。“你难道不觉得,沫雪同学长得甚至比熙华还要好看吗?”“是啊,我也这么觉得。”另外一名女生加入了她们的讨论。“白沫雪同学要是去出道成为偶像,一定会成为超越熙华的superstar。”莉莉丝忍不住看了白漠雪一眼。“明明就是一个人。”她低声嘟哝道,心有了一种与白漠雪分享秘密的小小优越感。“不过沫雪,那都是你,为什么颜值还有高有低?”似乎是听到了莉莉丝的自言自语,白漠雪抬头看了她一眼,回答道:“我姐给我化了化妆。”“……”莉莉丝的内心深处忽然生出来一股巨大的挫败感。其他的女性化妆,基本上都是为了提升自己的颜值,只有白漠雪,化妆反而会扣分。“不过我姐已经找人发了这个的话,相信很快就会有那个魔修的线索了。”白漠雪对莉莉丝安慰道:“因为不止是发动熙华的粉丝群体,我姐那边,也会联络政府的人进行动作。”      16.老白来了      又过了几天,白续香找了过来,将白漠雪的人身和莉莉丝叫到了校长室。“漠雪。”白续香坐在老板椅上,摆出了一个司令一样的姿势。“有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你想要听哪个?”“坏消息。”白漠雪想都没想便回答道。“坏消息啊……”白续香长叹了一口气。“你亲妈担心你出来后的安全,所以催促咱爹带着她来到这个世界,现在他们已经从九州十地出发了,不是开虚空飞舟,咱爹直接亲自御剑飞行,以他的速度,恐怕要不了三两天就能从九州十地来到这里吧。”白漠雪没有说话,但是莉莉丝却发觉他的背影在一直发抖。“怎么办?要是被咱爹看到你现在的样子,怕不是我们俩的屁股都得被打烂。”白续香的双眼藏在刘海的阴影下,莉莉丝发现她的脸上也满是冷汗。“这家长,怎么都不按套路出牌?!”“续香小姐不至于这么害怕吧?”莉莉丝见状安慰道:“再怎么说,你也是女孩子,而且都这么大了,你父亲再生气,也不可能用打你屁股作为惩罚你的方式啊。而且漠雪这样,正常的家长也应该不会打他屁股的吧。”“小娘皮,你根本就不懂我爹是什么人!”白续香一拍桌子,站了起来。“我爹可是享誉仙界数千载的超级钢铁直男,男女平等主义者,我一个妈妈,在他们还未成婚前,就经常被我爸打屁股!”莉莉丝想了想,小声道:“那会不会是情趣?”“你见过打得人路都走不得的【情趣】吗?”白续香冷笑。莉莉丝顿时闭上了嘴,虽然已经听过很多次关于白续香和白漠雪家庭的对话,但她依然是想象不到,他们姐弟俩的父辈究竟是什么人。“看来我只能放弃这次任务了。”白漠雪思索良久之后,沉声道:“对不住了姐,别怪小弟无情无义!这么做对你我都好。”“不要啊——”白续香惨叫道:“漠雪,你真的要对莉莉丝和姐姐的年终奖见死不救吗?”“沫雪……”莉莉丝也用很担心的目光看着他。“别这么看我啊,姐,莉莉丝。”在两个姑娘闪闪发光的目光前,白漠雪别过了头去。“我要是不脱下这身小裙子,你别说年终奖,你能不能保得住小命都是两说。”“还有别的办法吧!”白续香爬到桌子上,凑到了弟弟的面前。“讨好爹和香雪妈妈的办法!让他们不至于揍我们的办法!”“什么办法?”白漠雪狐疑道。“你且附耳过来。”白续香对他勾了勾手指头。碧蓝如洗的天空,忽然悄无声息地被人划开了一道伤痕,就像是完美无缺的画布上,被人拿着裁纸刀捅了一刀,割了一道口子。一名器宇轩昂的白发的青年足踏神剑,带着另外一名白衣胜雪的绝色佳人,从这条裂缝飞了出来,停留在云端。他们站在云上,低头俯视着这个世界。“这里就是续香那丫头出差的世界吗?”看着下方的城市,白秋然说道:“漠雪那小兔崽子,也是不知道给我省点心,明明家里的小妹妹就要出生了,还要劳烦我们两个跑一趟。”“漠雪这孩子,是真的不知道他的外貌有多么令人垂涎吗?”苏香雪叹气道:“我知道咱儿子心里有一颗男儿心,但是续香这一次出的任务是一个仙界通缉多年的淫贼魔修,漠雪跑到这里来,是给人家送菜吗?”白秋然挠了挠自己的脸,想了想。“我觉得他怕是被续香拉来给自己挡刀。”作为父母,面对一个修为高强的淫贼时,白秋然和苏香雪居然不首先担忧女儿,而是担忧儿子,这种情况,估计整个仙界里也只有白家才会有了。“总之先找找看漠雪和续香这两个孩子在哪里,有没有出什么事情。”苏香雪催促道:“这一次,要是漠雪再整出什么幺蛾子来,你要揍他,我也不拦着了。”“好!”白秋然于是放开神识,庞大的神识将整个世界都给扫了一遍,接着准确地锁定了自己大女儿和二儿子的位置。大女儿白续香目前正在一家公司里面作为老总和经纪人忙活着,看到这丫头好不容易在忙正事,白秋然还有些欣慰,但是当他神识锁定到白漠雪的身上时,脸色顿时一垮。他看到,他的儿子正穿着一身女子校服,用非常淑女的姿态,和一群穿着同样校服的女生谈笑,清脆的女孩子的笑声和比女孩子还要清脆悦耳的男孩子的笑声,交织在一起,飞向天际。“怎么了?”见白秋然脸色不对,苏香雪忙问道。“他们没事,两个都很好。”白秋然闷闷地说道:“漠雪这小兔崽子,穿着小裙子,在读女子学校。”苏香雪的脸色唰地一下变了,真的应了她的名字,苍白如雪。“漠、漠雪……”她嗫嚅着说道:“难不成真的觉醒了什么奇怪的爱好?”“多半是续香唆使的。”白秋然板着脸,揉了揉手腕。“这下我收拾他们俩,你不会再拦着了吧?”苏香雪捂着嘴,更咽着点了点头。“莉莉丝,沫雪同学,再见。”“再见。”与偶遇的同班同学们道别后,白漠雪和莉莉丝提着包,向着屋子的方向走去。一阵微风吹来,带着一股熟悉的花香,白漠雪微微愣神,莉莉丝则笑道:“啊,这个好香,是梅花的香味吗?不过现在这个季节,哪里来的梅花……”白漠雪的脚步停了下来。“哎呀!”莉莉丝一时不查,撞到了白漠雪的身上,她的脸色微红,立刻站直,然后看着白漠雪的侧脸问道:“沫雪,你怎么不走了?”“……”白漠雪没有回话,而是沉默着看向前方。莉莉丝很奇怪地顺着他的目光,向前方看去,却看到一名身穿着白色西服的白发英挺男人,牵着一个如画般美丽的女子,朝着他们这里走了过来。一边走,白发的英挺男人还冷笑着说道:“他要是敢走,腿给他撅折。”莉莉丝骇然。而白漠雪则在咬了咬嘴唇后,有些紧张地低下了头。“爹,娘。”他对这对男女喊道。      17.莉莉丝可是漠雪的恋人啊!      在见到自己的亲生父母以后,白漠雪乖乖地带着他们俩,回到了自己目前暂住的小屋内。来到这里的客厅后,白秋然让白漠雪站在原地稍作等待,接着他身形一闪,下一刻,白续香也被他揪着耳朵给拖了出来,来到了客厅里。半晌后,已经换回男装的白漠雪和自己的姐姐一起,老老实实地站在了白秋然和苏香雪的面前。“老实交代。”老白看了看自己的儿女,挑眉道:“是谁出主意,让漠雪去读女子学校,穿女子校服的?”白漠雪还没说话,白续香就张口道:“那必然是漠雪自告奋勇……”白秋然温和地笑着,拉起自己女儿的手掌,在她的小手上摩挲了一下,接着啪地一声,打了白续香的手掌一巴掌。白续香痛得哇地一声尖叫了出来。“小丫头。”白秋然对她说道:“别想着诓你爹,漠雪出了上次那档子事情,怎么还敢穿女装?但凡这种事,肯定是你教唆的,还不老实,该打。”白续香赶紧收回自己的手掌,然后泪眼婆娑地看着自己的爹和香雪妈妈。“续香,这次的事情不是卖卖萌就能过去的。”苏香雪叹气道:“出来之前,你妈也同意了让我们教训教训你,上次你和漠雪去的那个世界,到现在还有许多的国家以漠雪为借口互相开战,给你擦这个屁股,恐怕还要擦上几百年。”“我和你妈生你养你,给了你力量,不是让你肆意妄为。”白秋然也训斥道:“若是仗着自己的神力仙力,就不顾那些低等物质世界种族的死活,那样和天神,和牧者又有什么分别?”白续香很委屈地低下头,低声道:“人家只是想完成特遣队的任务……”“我看你比起完成任务,想玩的成分更多一点。”白秋然看了自己的女儿一眼,接着看向了自己的儿子。“现在,漠雪你跟我回去,乖乖禁闭一年,续香,这档子事情你处理完以后,我会去仙界给你申请假期,你也给我回来,我要和你娘好好地对你再教育一下。”白漠雪没吭声,白续香却惨叫道:“不要啊,爸爸,你不能强拉漠雪回家去的。”“有什么不能拉回去的?”白秋然哼道:“你们俩在这儿难不成还能干什么正事不成?那个魔修我也查过了,一个垃圾而已,凭你自己难不成就对付不了了吗?说到底,你就是为了看热闹耍着弟弟玩,才把漠雪给拉过来的,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你难道不想知道,漠雪为什么会在我的要求下,穿上女装的吗?”白续香大声道:“您想想,漠雪是个严肃认真的孩子,如果不是因为特别重要的原因,他真的会冒着被您赶出家门的危险,答应我的要求,穿上女装吗?!”“哦?”白秋然反问道:“那你说说,他是为了什么原因?”“当然是为了这位姑娘。”白续香唰地一声,将躲在自己房间门后面偷偷观看的莉莉丝给拉了出来,推到了白秋然和苏香雪的面前。“那、那个。”莉莉丝的脸色涨红,结结巴巴地低头道:“伯父、伯母好。”“这个小姑娘是?”苏香雪歪着头,仔细打量了一番莉莉丝,问道。“这是你们的任务保护目标吧?”白秋然看了莉莉丝一眼。“我在你们特遣队的任务资料上看到过这个小丫头,本世界天道意志的转世身,对吧?你又利用自己弟弟的善良和同情心。”“哼哼,这回老爹你可猜错了,你以为漠雪为什么千辛万苦地女装,都要接近她?”“那你说为什么?”白秋然一边笑,一边老神在在地端起了一旁桌子上的茶杯。“那当然是因为……”白续香叉腰道:“这位小姑娘,就是他的恋人啊!”“噗!”猝不及防,白秋然将自己嘴里的茶水一下子喷到了苏香雪的脸上。苏香雪摸了摸自己脸上的水珠,施展法术,将溅到自己身上的茶水全部抹掉,同时伸手过去,在白秋然的腰间轻轻一掐。“不可能吧?”白秋然对自己的妻子道了个歉,抹了抹嘴巴,看向莉莉丝。“这姑娘可爱是可爱,但颜值比漠雪差多了啊!”苏香雪掐着白秋然腰的手猛然用力,抓着他腰间的软肉旋转了一百十度。白秋然闭上了嘴巴,而苏香雪则看向了有些失落的莉莉丝,她定了定神,笑问道:“小姑娘,续香说得是真的吗?”“她当然说是真的!”白秋然嚷嚷道:“漠雪那孩子,哪家的小姑娘不想和他在一起?”“你闭嘴!”苏香雪训斥道。白秋然终于不再说话,接着苏香雪温和地看向莉莉丝,笑道:“小姑娘,你不要误会,我们没有那个意思……主要是续香这孩子,经常说谎来骗我们,我们为人父母的,儿女婚事也是大事,做不得儿戏,你理解一下。”“香雪妈妈!”白续香不服气地说道:“什么叫我经常骗你们啊!我会拿漠雪的终生大事来开玩笑的吗?我不是那种人。”“你会的。”苏香雪很不给面子地答道:“而且因为漠雪是个男孩子,因此你会更加肆无忌惮。”白续香不服气地鼓起了嘴巴。“你别这样,续香,除了你娘,你的几个妈妈也都待你视如己出,我也是一样,你这小丫头什么德行,我们清楚得很。”苏香雪摊手道:“你既然说自己不是在说谎,那你倒是说说,漠雪喜欢她哪一点?”“爱一个人还需要理由吗?!”“当然需要。”苏香雪扶着白秋然的肩膀。“我之所以爱上你爹,是因为他当年救了我,避免我沦为我师尊练功的炉鼎,你娘之所以爱上你爹,是因为他们有共同的际遇,共同的立场,共同的理想,还有数载的相濡以沫。哪怕是你的瑾瑶妈妈,也照样有爱上你爹的理由,喜欢一个人,你总要能说出他的好,哪怕只有一个也行。”白续香哑口无言。“你这小丫头还是太嫩。”苏香雪摇了摇头,看向白漠雪。“漠雪,你老实回答娘亲,这姑娘真的是你的恋人?”白漠雪点了点头。“那你……”苏香雪看着自己的儿子,郑重道:“喜欢她的哪一点?”      18.你白续香凭本事投的胎      “……”白漠雪想了想,正色道:“娘,我喜欢她的可爱,善良,纯洁。”“这段话出自本宗《男性恋爱情话大全》一书,第一章第四个小节。”苏香雪淡淡道:“漠雪,你可是娘教出来的,这种等级太低了,也拿来在娘亲面前显摆?”“娘。”白漠雪抚胸道:“正是因为最低级的情话,才能显示出我的真心啊。”苏香雪并不被儿子的计谋所迷惑,她反问道:“那你倒是说说,她可爱在哪儿,善良在哪儿,纯洁在哪儿啊?”白漠雪看了一眼莉莉丝,迟疑道:“这个,那个……”“没话说了吧?”苏香雪语重心长。“漠雪,就算你是男孩子,找情侣也一定要慎重,在这方面,你可不能像别的男孩子那样大大咧咧的啊。”“我知道,母亲,可我是真的喜欢她。”白漠雪坚持道。“你自己都不能说服自己,谈什么喜欢。”苏香雪撩起耳旁的发丝,妩媚动人。“放心吧,就算你要回去关禁闭,我和你爹也不会坐视魔修随便伤害无辜少女,那个魔修,你爹会帮你们解决……”白漠雪咬了咬嘴唇,用力点了一下头,然后对苏香雪说道:“娘,我并没有说谎,实际上我喜欢上莉莉丝的理由很简单,因为她是我遇见的,除了家人以外第一个不受我魅惑能力影响的女孩子!”“唉?”苏香雪一愣,接着看向白秋然。“是这样的吗?”“这女孩子要真是天道意志的转世的话,那还的确有可能不受漠雪的魅惑能力的影响。”白秋然点了点头。“毕竟再弱鸡,大小也算个天道意志代行者,抵挡漠雪这种新嫩还是可以的。”“是的,莉莉丝是第一个不是因为能力,而是因为自己而喜欢上我的女孩。”白漠雪信誓旦旦地说道:“所以我在知道这件事以后,就越看越觉得她可爱,越看越觉得她满身都是优点,因此不自觉地就想接近她,保护她。”“没错。”白续香接口道:“所以漠雪为了莉莉丝,穿上了小裙子,贴身保护,发誓要从邪恶的魔修的手保下莉莉丝这个姑娘。”“原来是这样。”苏香雪忽然感觉心轻松了大半。“我们家的漠雪虽然长得像是女孩子一样,但是性取向还是正常的嘛,太好了。”她起身,走到莉莉丝身边,仔细地端详着她,然后伸出双手扶住了莉莉丝的肩膀。“孩子,你叫做莉莉丝吗?”莉莉丝看着这张和白漠雪相似,但是却更加妩媚成熟的脸庞,一股梅花的香味钻进了她的鼻腔,这姑娘顿时紧张了起来,结结巴巴地答道:“嗯,我叫做、莉莉丝,伯母好。”“真乖。”苏香雪越看越觉得莉莉丝顺眼,当初惊鸿一瞥时,她只觉得莉莉丝是一个一般漂亮,一般可爱的小姑娘,她面貌比不上白兰芷、比不上白续香,比起白漠雪就更是相去甚远,但现在,苏香雪却觉得这个孩子越看越耐看。漠雪的眼光还是不错的……她心想到。“香雪,你别被迷惑了。”白秋然看到苏香雪这样的表现,顿时肃然道:“我们不能掉以轻心,退一万步,就算漠雪真的在和这个姑娘交往,我们也不能这么简单地就认同了,毕竟,我们对这个姑娘的为人处世,家庭背景,种族修为等等,一概都不了解,他俩想要结合,还需要一段时间的考核才行。”“您、您就是白秋然伯父吧。”莉莉丝此刻看向了他。“我、我常听续香小姐和沫雪提起您的事情,我听说,您是最强无敌的筑基期大能!作为一个修士,那个,我很崇拜您!”说罢,小姑娘用真心不作伪的崇拜的目光,看向了白秋然。白秋然沉默了下来,而白续香则趁着他不注意的时候,和白漠雪窃窃私语。“耶!”她与自己的弟弟碰了一下拳,低声道:“莉莉丝吃定老爹了!”“刚刚我说什么来着?”白秋然低了一下头,沉默片刻后忽然哈哈大笑着起身,来到了莉莉丝的面前,和苏香雪一起一左一右,扶住了小姑娘的肩膀。“看看这个孩子,一看面相我就知道,她是最适合做咱们白家儿媳妇的人,这么可爱的姑娘,天底下上哪儿找去,漠雪能遇到你是他三辈子修来的福分,漠雪、漠雪?”“在。”白漠雪连忙起身应道。“好好照顾人家。”白秋然瞥了自己的儿子一眼。“要是把莉莉丝整吹了,回家去我打断你的腿。”“爹。”白续香连忙趁胜追击。“那漠雪女装这事儿……”“这……”白秋然有些迟疑。“哎呀,秋然。”苏香雪低声劝解道:“反正漠雪也找到一个能接受他的姑娘了,咱们就别管这事儿了吧。”“对啊对啊。”白续香看苏香雪帮自己说话,连忙跟着附和道:“说到底漠雪之所以会穿女装,还不是为了能够贴身保护莉莉丝,等我们把那个魔修抓到以后,漠雪就不用再穿什么小裙子了。”“那个魔修不就是一个仙尊吗?”白秋然不屑道:“来,让老子帮你们摆平他!”“老爹。”白续香不依了。“我不要借助你的力量,那样,特遣队的人背后肯定又会议论我白续香出来混,靠的是爹力了。”“靠爹怎么了?!”白秋然提高了声音。“你爹是鬼帝,投胎选位置,还不是靠上辈子做好事?你白续香凭本事投的胎,轮得到他们来议论?”“行吧,就算我认了,自己用爹力了。”白续香叉腰叹气道:“老爹你横插一手又算什么意思?明明我都快抓到那魔修的根角了,能让漠雪在莉莉丝面前英雄救美装个逼了。”“这有什么可装逼的。”白秋然喃喃道:“你爹以前救的美还少吗?除了你香雪妈妈也没见到谁来倒贴我的,我跟你说,漠雪,女人都是大猪蹄子……”“你可闭嘴吧!”苏香雪心又好气又好笑,她踢了白秋然一脚,接着低声道:“这可是好不容易增进他们感情的机会,你不准给我插手!”      19.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因为苏香雪的关系,白秋然被半强迫地拖离了这座房子。为了不打扰到白漠雪和莉莉丝的交往,苏香雪拉着白秋然去到了另外一座城市,她也担保,不到最后关头,她和白秋然不会对白续香的这个任务出手相助。不过白秋然在临走前,还是留下了神剑湛然秋水,他让白漠雪暂时使用这柄神剑,以应付那个仙尊级的魔修。“总算是把他们俩应付掉了。”送走白秋然和苏香雪后,回到房子里的白续香坐在客厅里,叹了一口气。接着,她看着并肩坐在自己对面的白漠雪和莉莉丝,露出了温和如同家姐一样的笑容。“漠雪、莉莉丝,总之这关我替你们挡过了,接下来的日子里,你们一定要好好扶持,互相帮助,相濡以沫,等你们成婚那天,别忘了邀请姐姐我去给你们主持婚礼。”顿了顿,她又摊手道:“还有,别忘了给我好处费。”“忘不了你的。”白漠雪没好气地说道:“伸手要好处的时候,你哪次忘记过?”“那么……我就去忙活我的事情了。”白续香眯起一只眼睛,俏皮地吐了吐舌头。“seeyou!”她一翻身,整个人跳入了茶几上的茶杯,消失不见。白漠雪和莉莉丝起身,走向各自的房间,当走到客房走廊上的一副画像旁的时候,画像的那个骑士的嘴巴忽然动了起来。“漠雪,你说老爹还在看着咱们吗?”“不知道,你最好晚上再回来。”白漠雪低声应道:“有我娘在,晚上,他们俩一定没法分心来监视我们。”“说得也对。”画像上的骑士闭上了嘴,不再说话,白漠雪也感觉到自己的姐姐的气息远去了。另外一座城市的街道上,白秋然与苏香雪漫步在街头,同时收回了自己的神识。“怎么样?”苏香雪问道。“目前看起来是没有骗人。”白秋然嘀咕道:“不过续香这丫头素来古灵精怪,难说她没有拉着漠雪干坏事。”“这两个孩子,如果他们俩是逼着那个叫做莉莉丝的小姑娘来配合他们演戏,那那个小姑娘也太可怜了。”苏香雪叹气道:“我看得出来,那个小姑娘明显是真的对漠雪有爱慕之心的,续香和漠雪这么做,无异于是在玩弄人家小姑娘的感情,一点都没有顾忌到其他人的感受。”“他们俩事后要是敢来这一出,那就不是打屁股这么简单的事情了。”白秋然冷笑道。“你别一提到孩子就是打,比起这个,我觉得让续香知道错了,还有更高明的手段。”苏香雪说道。“什么手段?”白秋然疑惑道:“那丫头,光是继承了兰儿幼年的脾性,却没有经历过东皇太一统治时期那样的时代,因此没有吃过苦,没有将性子打磨成兰儿那般成熟的样子,她早就是个二皮脸了,除了羲和女神外谁也不怕。”“嗯……秋然,你觉得假如真的让莉莉丝那个孩子做我们的儿媳妇,怎么样?”苏香雪没有回答白秋然的问题,而是反问道。“当然……可以了。”白秋然回想起莉莉丝看向自己的那副崇拜样子,顿时觉得心舒坦,他点头道:“这个小姑娘虽然是天道意志所转世的化身,但是却不是咱们那边那个丢人又讨人嫌的天道,而且,她这么做,无异于已经是放弃天道身份,转世为人族了,加上这个姑娘性格善良温顺又讨喜,想来将来嫁过来了,也是个懂事听话的孩子。”“那就行了,假如是真的,那么我们就顺其自然。”苏香雪微微一笑:“假如是假的,那么我们就推波助澜,假戏真做,让漠雪真的与莉莉丝结合,这样一来,续香那丫头,肯定会吃个大瘪,给她长点教训。”到了夜晚,白漠雪和莉莉丝都准备休息的时间,白续香终于是回来了。“呼,终于忙活完了。”她叹了一口气,歪在沙发上,接着扯着嗓子高声喊道:“漠雪?漠雪!能不能给我泡杯茶啊?”“给,续香小姐。”莉莉丝走了过来,将一杯热茶递给了白续香。“嗯……”白续香将信将疑地接了过来,看着这杯香气浓郁的茶水,忽然问道:“你是不是想通过讨好我来得到漠雪的欢心啊?”“唉?”莉莉丝微微一愣。“我跟你说,现在我爹跟香雪妈妈绝对是没空再监视咱们了,所以咱们可以正儿经地说话。”白续香喝了一口热茶,啧啧了两声,然后放下茶杯,抱着胳膊肃然道:“漠雪是不可能让给你的!白家家训,肥水不流外人田!”“我特么怎么不知道咱们家还有这条家训?”白漠雪拿着电话从后面走了过来,他瞥了白续香一眼,问道。“你不知道正常啊。”白续香对他露出个萌萌哒的笑容。“这是咱娘亲专门给咱家的女儿们立的家训。”“哦,是这样啊。”白漠雪看了一眼手上的电话。“我刚刚就在和爹娘通讯,要不要我现在马上给咱爹打个电话,让他确认一下?他们现在应该还没有睡下。”“唉,唉!”白续香一把夺过了白漠雪手上的电话,干笑着捂着嘴巴说道:“你这孩子,怎么这么不懂事呢,你难道不知道爹和香雪妈妈现在在做什么,有多么不方便吗?打什么电话啊?去去去。”“呵。”白漠雪在莉莉丝身旁坐下来,轻轻地拍了拍这个姑娘的背,然后说道:“兰妈妈绝对不会做这样的事情,她的观念开放,但她自己也知道自己的观念和这个时代格格不入,所以她最多就是和你这个她的亲生女儿说过。”“嘁。”白续香撇了撇嘴巴。“爹把你教这么聪明干什么?”“爹不把我教这么聪明,搞不好我十几岁的时候就被合欢宗的怪阿姨给掳去做炉鼎了。”白漠雪没好气地回道。“唉,算了算了。”白续香摆手道:“不跟你扯这件事。”“我也没跟你扯,对了……姐,我跟你说件事。”“什么事?”白漠雪看了看莉莉丝,忽然严肃道:“我决定真的和莉莉丝交往一段时间。”      20.我来帮你制裁她      “???”白续香掏了掏耳朵,问道:“你刚刚说什么来着?我好像没听清?”“我说。”白漠雪认真地重复了一遍。“我想和莉莉丝认认真真地交往一段时间。”“哈?!”白续香一下子探过头来。“你脑子没问题吧?”“沫、沫雪。”莉莉丝也结结巴巴地说道:“你不用勉强自己的。”“我脑子当然没有问题,实际上,刚刚我和娘通过话了。”白漠雪对白续香说道:“娘说的对,姐,我们可不能因为你的年终奖这么可笑的理由,就去利用莉莉丝的感情。”“……这。”白续香迟疑道:“可是你自己真的想和她交往吗?”“想,说实话,我是第一次遇见除家人外不因为我的能力而主动接近我的异性,我也很想和莉莉丝试着交往看看的。”白漠雪扭头,看向莉莉丝,笑道:“唯一的问题,就是莉莉丝自己愿意不愿意了,莉莉丝,你愿意和我交往吗?”“当、当然愿意!”莉莉丝感觉自己开心得快要晕过去了。“那……”白漠雪拉住了她的手。“今后我们就是情侣了,请多关照。”“请、请多关照……啊,我要死了。”莉莉丝这下真的晕了过去,倒在了白漠雪的肩头。“哈。”白漠雪笑了笑,伸出手来,轻轻地抚摸着莉莉丝的发梢。“……”白续香看了看自己的弟弟,又看了看倒在他肩头的栗发女孩,忽然感觉心像是吃了屎一样的憋屈。搬起石头来砸了自己的脚,说得就是她现在遇到的这种状况。白漠雪将莉莉丝抱回了自己的房间,脱掉鞋盖好被子,然后回到了客厅。白续香依然还在这里,坐在沙发上喝着茶,整理着情绪,不过白家的子女心境修为都极其强悍,在这短短的几分钟内,白续香已经从挫败感走了出来,虽然心情依然不太好,但是她的情绪已经恢复稳定。看到白漠雪出来,她放下茶杯,拍了拍身边的沙发,说道:“过来吧,现在来谈谈正事,之前光顾着说老爹要来的坏消息了,还有个好消息没有告诉你。”“确实。”白漠雪点了点头,顺手帮白续香重新倒满了茶,然后坐到了她的旁边,问道:“好消息是什么?”“看吧。”白续香从裙子里,实际上是她开在自己裙子里的空间裂隙里拿出来了一叠照片,扔在了茶几上。白漠雪拿起那些照片,查看了一遍,照片上是一名金发的少女,穿着他们圣月炼气士女子学院的校服,但却有些学生很难拥有的成熟而妩媚的感觉,照片上的她,看起来笑得妖娆而勾人。“她叫做凛琪月,是比你们更高一个年级的班级所在的学生,也是在你来到那所学院之前,整座学院的女生崇拜的【姐姐大人】,她是个双向插头,与多名同年级或者低年级的学妹有染。”白续香翘着二郎腿,悠然说道:“在我们利用你的社交账号发布消息后,有粉丝反应,说是在隔壁省的一座城市,看到她与那名黑衣人一起出入某家电影院,像是在交往。我们事后进行了调查,发现这位凛琪月同学,她的修为的确在最近一段时间内,发生了突飞猛进的增长,因此我们觉得,这个凛琪月是一个重点嫌疑人。”“嗯……除了电影院,你们没有找到其他他们一起活动的地点吗?”白漠雪问道。“哪儿有那么容易啊。”白续香唉声叹气地倒在了自己弟弟的双膝上。“那个魔修是仙尊,除了本姑娘以外,特遣队里的其他仙人,贸然接近都有打草惊蛇的风险,更不用说这个世界的弱鸡警察了。但是那座城市那么大,魔修警惕性很高,我又不敢放开神识四处搜查,逛来逛去,也没发现他们的踪影。要是采取一些过激手段,我倒是有把握逼出那个魔修,然而我必须考虑到当地平民的伤亡。”“所以你又想让我帮你打白工了?”白漠雪问道。“没错。”白续香嘻嘻笑着,伸手挑起了他的下巴。“施展你的魅力,去勾引这个凛琪月吧,我相信你的能力绝对不是一个糙汉子的惑心术能够比拟的,让她爱上你以后,再悄悄地带你前去,或者让她把那个魔修给带出来,带到我们的包围圈里面。”“我刚刚交了个女朋友。”白漠雪叹着气,同时看了莉莉丝的房门一眼,说道:“你就让我去勾引别的女人,屑应该就是说的这种姐姐吧。”“嘿呀,又没有让你跟她假戏真做,这种女人,你去和她玩真的,你也要顾虑一下会不会得病啊。”白续香劝说道:“大不了勾引完,利用完她以后,把她洗脑一遍,甩了就行了。”“……”白漠雪摸了摸自己的下巴,说道:“这么做,怎么感觉我们才是反派?”“别想那么多。”白续香从沙发上站了起来,挥斥方遒。“我们做特遣队的,本来就很容易被人误解,因为我们是一群在黑暗默默守护民众的英雄啊!因此只要结果正义,过程怎么样并不重要,再说了,姐姐身上背的黑锅还少了吗?!”“你少放屁!”白漠雪脸色一黑。“你背的锅都是你甩不掉的,你该背的!你甩得掉的,都给甩出去了,而且大半是甩给我!”“哎呀,漠雪。”白续香晃着弟弟的胳膊,撒娇道:“咱们可是世界上最亲的人了,你就算和你老婆离婚了,也离不得姐姐我,你就帮帮我呗。”“为什么你死活不愿意借助咱爹妈的力量。”白漠雪推开了自己的姐姐,同时问道:“到我这儿就这么厚颜无耻呢?”“一句话,帮不帮?”“……这个人品行怎么样?”白漠雪问道。“怎么说呢?欺软怕硬,喜欢拉帮结派,孤立自己看不顺眼的学生,对上趋炎附势,谄媚无比,对下趾高气扬,而且水性杨花,在与那个黑衣人苟合之前,她起码同时有三个男友。”白续香答道:“简单一点概括的话,就是个婊子。”“那行吧。”白漠雪起身收起了那些照片。“我来帮你制裁她。”      21.白漠雪的诱惑      凛琪月在一阵“姐姐”的招呼声,顶着周围女生或艳羡或倾慕的目光,走出了教室。从两年前进入这所学院开始,她就是这里的焦点,她的称谓从“公主”逐渐变成“姐姐”,但是她得到的关注从未降低过,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前不久。近来,因为那个原因,她得到的关注也下降了许多,粉丝的许多墙头草,已经纷纷跑去低年级,舔那个新来的家伙了。凛琪月起初也为此事而愤愤不平过,但是自从她遇到那个男人以后,便觉得这些事情都无所谓了。比起那个男人征服世界,成为神祗的目标来说,这个学院内的风风雨雨,不过是不值一提的小事罢了。只不过在这学院之内,她暂时还需要维持自己以往的伪装,于是在这午休时间,她撩了一下自己金色的秀发,走向教学楼外的草坪。她自认为是与众不同的,因此,她也很少和其他的同学们一起共进午餐,在学院内的花园里,有一片地方,是大家默认留给她使用的僻静之处。凛琪月来到花园的那片僻静的角落,坐在石凳上,打开了自己用花布包着的,自己亲手准备的精致午餐,准备享用。但就在她举起筷子的时候,耳却忽然传来了一阵悠扬的琴声。这琴声美妙,尤胜过她曾在音乐会上听过的演奏,而且这音乐似乎还带有某种神奇的吸引力,让凛琪月不由自主地停下了动作,扭头去寻找音乐的来源。接着她看到了那个站在两栋教学楼之间的二层走廊上,拉动小提琴的,优雅而完美的身影。“好美……”哪怕是凛琪月这种爱慕虚荣,自尊心极强的女生,此刻也不由自主地喃喃赞叹,同时在心里自认不如。时间渐渐消失,凛琪月沉浸在对方的美貌和琴声,连筷子都没有动一下,直到午休结束的铃声传来,她才恍然惊醒。凛琪月赶紧慌慌张张地随便吃了点午餐盒里的东西,她敢肯定,进入学院的三年来,她从未像今天这样子狼狈过。狼吞虎咽地吃了一些东西,凛琪月收拾好餐盒,发现那个拉动小提琴的绝美身影已经朝着低年级的教室方向走去,于是她甚至来不及擦一擦嘴巴,就慌慌张张地跟了上去,对她喊道:“同学,请等一下!”然而那道绝美的身影却脚步不停,径直离开了这里。晚上,白漠雪和莉莉丝回到屋内,刚刚放好包,白续香便从沙发缝里跳了出来,背着手问道:“见过那个凛琪月了吧?感觉难度如何啊?”“感觉她这个人挺傻吊的。”白漠雪想了想,然后分析道:“她连吃午餐都要选一个特别特殊的位置,显然极其爱慕虚荣,内心觉得自己与众不同,要强过其他同性,但是在此之上,她又会去交往男性,现在更是完全依附于了那个魔修,她的内心并不如她自己所想像的那般强大,这种爱慕虚荣、内心软弱的货色……小意思吧。”“这样就行。”白续香放心了下来,拍了拍自己弟弟的肩膀。“那就交给你了,你需要多长的时间来搞定她?让她死心塌地?”白漠雪想了想。“最多一个星期。”“什么什么?”莉莉丝看姐弟俩谈论着某人,像是异性,于是好奇问道:“续香小姐,沫雪,你们在说什么?”“我们在谈论那个魔修的马子。”白续香说着将关于凛琪月的事情告诉了莉莉丝,并问道:“现在让你男朋友去出卖一下色相,你不会介意吧?”莉莉丝看了看白漠雪,小声道:“沫雪,你会和凛琪月学姐做那种事情吗?”“不会。”白漠雪摇头道:“我怕得病。”“那就不介意。”莉莉丝于是答道。“你同意了就行。”白续香也满意道:“否则我弟弟老说我屑,我屑什么了啊。”“你自己清楚。”白漠雪没好气地瞥了她一眼。自从那天午休时在走廊那里遇见了拉小提琴的转校生以后,这几天凛琪月的精神都很低迷,茶不思饭不想,几乎只有在去到黑衣人那边的时候,她才会在某种力量的作用下,振奋起精神来。她也没有隐瞒这件事,将这件事告知了那个黑衣人,而黑衣人也给她施展了一下法术,让她暂时从那种低迷的状态摆脱了出来。但饶是如此,凛琪月的情绪还是不高。“真的好想再见她一面吧。”凛琪月无意识地抚摸着腰间的饰品,嘴里呢喃着自己调查出来的那个名字。“白沫雪。”她走在熙熙攘攘的大街上,今天黑衣人并没有通知她前去,因此她决定出来散散心。路边走过来几个穿着打扮十分标新立异的黄毛男生,向她搭讪,被她随意赶走,若是在以往,她说不定就会跟着这些男生去玩玩,看不看得起人家另说,她主要是为了找个消遣,欣赏一下这帮男生舔她的模样,但她现在的心里满是白漠雪的样子,根本提不起兴致,与这些小孩儿玩耍。“不知道今晚有没有机会,能不能够遇到他呢?”走了两条街后,凛琪月的心忽然升起了一股隐隐的期待。她在那个魔修的帮助下,实际上已经完成了筑基,进阶到了修真者的范围内,只不过她一直在学院里隐藏着真实修为,避免打草惊蛇。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但凡跨过那道门,进入修者范围的人,都会觉醒一种玄妙的“灵感”,这种灵感因人而异,并且随修为的提升而增强,不过修者的灵感,肯定都比普通人的要强,也更加灵验。现在的凛琪月心,就莫名地升起了一种“今晚一定会遇到白沫雪”的预感,因此,这也让她的内心变得极其雀跃。她走入闹市区,走着走着,她不经意地瞥了一眼身后,然后就那么定在了原地。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在她的身后,黑长直的完美少女,正站在一个贩卖小饰品的店面前,仔细地观看着里面的商品,她的一颦一笑,都让凛琪月觉得那么的扣人心弦。      22.我跟她去做头发      花了好长的时间,凛琪月才定下神来,她稳住神态,轻移莲步走到了白沫雪的身旁,笑道:“真是偶遇啊,我记得你叫做……白沫雪?”“啊。”白漠雪佯装“惊讶”地转头,看到自己身后的凛琪月后,他微微低头,询问道:“请问您是?”“我叫做凛琪月,也是圣月炼气士女子学院的学生。”凛琪月对他伸出手并微笑着说道:“比你高一个年级。”“原来是凛琪月学姐。”白漠雪握住了她的柔荑,点头道:“幸会幸会。”感觉到白漠雪柔嫩的指尖在自己的手上轻抚,凛琪月心一荡,浅浅笑道:“漠雪同学这么晚了还在这里闲逛吗?”她看了一眼白漠雪身上的校服。“连校服都没换,你是从学院出来就到这边来了?”“啊,稍微到这边来散散心。”白漠雪也微笑着回答道:“最近遇到些事情,心情比较复杂。”“原来完美的美少女也会遇到烦心事。”凛琪月咯咯笑着,对白漠雪发出了邀请。“实不相瞒,我最近也遇到一些挺恼人的事情,这才出来散散心,假如不介意的话,我们要不要一块儿走走?”“这……”白漠雪迟疑了一下。“最近这片街区的治安也不是你想象那么美好,很多流子在这附近游荡,你这么漂亮,小心被他们盯上。”凛琪月笑着说道:“还是说,难不成你害怕我害你?”“嗯,怎么会呢?”白漠雪也失笑道:“学姐怎么会害我,我只是担心我碍着学姐罢了。”“不会的。”凛琪月说道:“我出来本来就是闲逛,没什么目的性,跟着你,我反而还有目标可去,所以沫雪学妹,不介意学姐来做一回护花使者吧?”白漠雪想了想。“那就多谢凛琪月学姐了。”两人于是结伴而行,开始在这片闹市区里散步起来,白漠雪有意为之,照着合欢宗所学的约会技巧,拉着凛琪月去她最感兴趣的地方游玩。一番游玩下来,反倒是凛琪月这个“护花使者”开始意犹未尽了起来。“沫雪,和你在一起的时间真是快乐啊。”到了最后在街口分手的时候,凛琪月不由得幽幽感叹道。“凛学姐,和你在一起玩耍的时候,我也很快乐。”白漠雪真诚地敷衍道。“那……”凛琪月这个纵横情场多年的老手,这一刻意外地想一个纯真的雏儿,她脸色发烫,对白漠雪轻声问道:“我们现在算是朋友了吧?”“我们当然是朋友了。”白漠雪点头道:“学姐,你要是下次心情不好的时候,可以给我打电话,我也会像今天这样出来陪你哦。”“真的吗?”凛琪月惊喜道。“当然是真的。”白漠雪肯定,并且和凛琪月交换了电话号码,两人互相道别后,凛琪月怀揣着小鹿乱撞般的心情,回到了自己的家。之后又过了几日,白漠雪每天晚上都约着凛琪月出来,两人一起去各种各样的地方游玩。说是两个关系要好的“女生”一起玩耍,但实际上在旁人看来,两个人更像是出来一起约会的拉拉。当然凛琪月肯定也是这么想的,在这几天与白漠雪的相处,她觉得自己体会到了甚至连初恋都没能带给她的快乐。与白漠雪相处的时间总是一晃而过,过得很快,但回忆起来却又很充实,让凛琪月心满满的都是甜蜜,每每回想起那个完美无缺的学妹时,她的脸上总是会不自然地浮现出笑容来。“我该不会是真的爱上她了吧?”凛琪月心产生了这样的疑问,因为时间一晃而过,很快来到黑衣人召见她服侍的时候,以往每到这个时候,都是凛琪月最快乐的时间,但现在她却发现,对黑衣人的召唤,她也变得有些兴致缺缺了。这一次,像是应付一样地完成了例行的亲热,凛琪月躺在黑衣人的身边,开始玩起了自己的手机。“琪月……”黑衣人光着身子,倒在旁边抽着烟,摸着下巴。“是我的错觉吗?怎么感觉你最近有点古怪的样子?”“嘻嘻。”这个时候,凛琪月忽然发出了笑声,接着她立刻意识到自己在哪儿,马上止住了笑声,答道:“没有啊,主上为什么会这么觉得?”“你在和谁聊天?”黑衣人心狐疑,凑过去想看,但凛琪月却下意识地抬起手来。“没有啦,就是你让我帮忙盯梢的那个转校生啊,他约我星期天晚上去做头发。”“做头发?”黑衣人没来由地感觉到一股警兆,仙人的灵觉在疯狂地对他报警,昭示着某件可能会让他吃屎的事情即将发生。“过来。”他一把夺过了凛琪月的手机,并且用命令的口吻说道。凛琪月的表情挣扎了一下,眼泛起了红光,终于,她还是乖乖地缩到了黑衣人的怀里,并且顺从地把手机交给了他。黑衣人拿起手机来看了看,上面的确是那个叫做白沫雪的男生礼貌地邀请凛琪月星期天一起去某家理发店的对话,然而在那字里行间,他总觉得自己看出来的只有四个字——恋奸情热。他掀开凛琪月的眼皮,给她检查了一下,发现她身上的惑心术效果果然已经弱了许多。“真是不可小觑啊,这个臭女……臭小子。”黑衣人冷哼了一声。“迟早有一天,要让你跪在地上舔我的鞋子!”他再给凛琪月施加了几个惑心术,让她从被白漠雪魅惑的状态摆脱了出来。“主上!”当凛琪月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的时候,吓得出了一身的冷汗,连忙向他跪下,祈求原谅。“起来吧,我不怪你。”黑衣人摆手道:“不是你不努力,只是奈何敌人有高达。”凛琪月害怕了半天,才从地上站了起来,重新回到了黑衣人的身边躺下。“星期天,他要约你的话,你照常去。”黑衣人轻轻地抚摸着凛琪月的金发,在她的耳旁吩咐道:“他假如旁敲侧击地问你我在哪儿,你就告诉他,我在……”他跟凛琪月说了一个地点,显然是准备埋伏白漠雪。凛琪月满口答应了下来,然而在她的心,却依然有着剧烈的动摇。正如合欢宗的宗门宝典上记载,这个世界上最强的魅惑,是人与人之间的爱,爱能够溶解一切,包括一名仙尊施展的惑心术,而在凛琪月的心,早已被白漠雪种下了一颗爱的种子,现在,受到黑衣人的催化,这颗种子正在慢慢地生根,发芽。      23.我家房子很大      “我成功约到她了。”同居的大屋子里,白漠雪穿着睡衣,手指在手机上划动着。“凛琪月的回应稍微有点迟缓,今天是她去魔修那里的日子,我想,这对话大概被那个魔修给发现了吧。”“不要紧吧?”莉莉丝紧张地问道。“不要紧。”白漠雪摇头道:“那个恶心的魔修……对我恐怕有所觊觎,很大的可能他会让凛琪月将计就计,引诱我入他的套,只不过我前不久已经让凛琪月对我有了爱意,这点爱意,一旦我和她再次相见后,我就能用合欢宗的秘术点燃她内心的爱火,,区区惑心术,在这火焰面前只会被焚烧殆尽。”“爱的火焰啊……”莉莉丝低声嘟哝着,情绪有些低落。白漠雪悄悄地看了她一眼,他有苏香雪她们的教育,自然不像他爹白秋然的脑子那么木头,他知道莉莉丝在吃醋,而且这的确也是他的不对。在确立关系以后,为了对付那个魔修,他立刻就去泡了别的女人,而作为自己的正牌女友,到现在,白漠雪还没有和她好好地约会一次。“莉莉丝。”白漠雪于是拉着她的手,低声地说道:“我待会儿有话想跟你说。”“嗯。”一旁的白续香看着自己的弟弟和他女友说悄悄话,心里面也是非常不爽,于是她出言打断道:“你约凛琪月出来,彻底攻略她的那一天,大约是什么时候?”“我约的是星期天。”白漠雪回应道:“第二天刚好就是十五,那个魔修祭祀的最佳时间。”白续香看了看莉莉丝。“你图的不小嘛。”“既然莉莉丝是关系者,那我就不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啊。”白漠雪说道:“把那个魔修抓起来,投入天狱,以绝后患,这才是最好的解决方法。而且那个魔修在外面,也是到处残害无辜少女,把他抓进去,也是免得更多人受害。”顿了顿,他看向白续香。“姐,我希望你能全力配合我。”白续香和自己的弟弟对视了数秒,莫名觉得心里烦躁,于是摆手道:“好了好了,这也是我的工作,起码在这件事情上,我不会给你使绊子的,放心吧。”“那就好。”白漠雪松了一口气。短暂的会议结束后,白续香回到了自己的房间,而白漠雪则拉着莉莉丝,悄悄地来到了自己的房间里。看他关上门,莉莉丝有些羞涩。沫雪该不会是想做那种事情吧?莉莉丝心想。虽然我们已经确认关系,做那种事情也很正常,但是我们到现在都还没有正式约会过,这进度是不是太快了?但是当她看到白漠雪转身过来时,脸上的认真和羞愧时,她的脑子就清醒了过来。“沫雪。”想了一下后,莉莉丝决定主动开口:“你说你有想对我说的话,其实我也有。”白漠雪想了想。“那你先说吧。”“沫雪,你……星期天的时候,准备怎么样点燃凛琪月学姐的【爱的火焰】?”莉莉丝有些瑟缩地问道:“你会和学姐亲热吗?”不等白漠雪说话,她又继续坦诚道:“抱歉,我知道你做这一切都是为了我,但我还是忍不住,每次想到你和凛琪月学姐虽是在虚与委蛇,但也是在约会,我的心里就会觉得不舒服,怎么压也压不下来……”她环着白漠雪的腰,将头轻轻地埋在白漠雪的胸口处,低声呢喃道:“我,我才是你的恋人呐……”白漠雪低头看着这个女孩,也觉得心涌上一阵愧疚。他轻轻地反手抱住莉莉丝,但是莉莉丝却主动放开,后退了一步。“抱歉,沫雪,我失态了。”她抹了抹眼角,说道:“那个问题的答案,你不用告诉我了。是我实力不济,需要你们来保护我,才会这样的,我知道你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我的安全。”“不,我得告诉你。”白漠雪反手拉住了莉莉丝的双手,低头看着她。“我想对你说的话,就是这个问题的答案。莉莉丝,合欢宗还没有你想象得那么弱小,放心吧,我不会和凛琪月亲热的,倘若必须用这种低级的手法才能勾起人之爱,那我会被我的娘亲拉回去回炉重造的。”他轻轻抹去了莉莉丝眼角的泪珠,轻声道:“还有,我知道我和我姐姐擅作主张的举动,给你带来了很大的困扰。对不起,等抓住那个魔修以后,我就陪你去约会,好不好?”莉莉丝惊喜地瞪大了眼睛,眼泪又忍不住夺眶而出,她含着泪,点头道:“嗯!”星期天的早上,白漠雪一如既往地和凛琪月相约,在同莉莉丝和白续香招呼了一声后出了门。他来到约定的路口等待,未几,很明显精心打扮过的凛琪月,出现在了他的视线当。“早上好,沫雪。”凛琪月笑得如沐春风,在那笑容又带着真诚的快乐,大声地与白漠雪打着招呼。“早上好,凛学姐。”白漠雪也微笑着对她回应。两名“美少女”相视一笑,结伴并肩而行,在街上组成了一道靓丽的风景线,令路过者纷纷侧目。而一旦侧目以后,他们就会被白漠雪身上的魔性魅力所俘获,哪怕是撞到其他人或者撞到树上去,也舍不得回头。不过白漠雪和凛琪月都没有在意,他们结伴走到说好的理发店前,凛琪月却忽然停下了脚步,似笑非笑地转过头来。“沫雪。”她轻声说道:“我今天忽然不太想去做头发了,你要不要去我家玩玩?我家房子很大的哦,玩累了就可以在那边住。”“这……”白漠雪迟疑道:“可是今天晚上我回家还有事……”“是要紧的事情吗?”凛琪月问道。“倒也不是什么要紧的事情。”白漠雪用手指缠绕着自己的长发,面露羞赧,看起来楚楚动人。“这几天和学姐一起出来玩耍,还留着一些作业没有完成。”“原来是这样。”凛琪月微微一笑:“反正今天时间多,咱们一起去你家拿了作业,再去我家也不迟,顺带路上我们还能买些吃喝,到时候在我家的客厅里一起学习,岂不美哉?”      24.让我康康!      白漠雪犹豫再三,终究还是答应了下来。他带着凛琪月回到自己和莉莉丝,白续香同居的那间屋子。屋子里目前没人在,白漠雪请凛琪月在门口稍作等候,接着跑进去取出来了一些作业,装在提包里,跟着凛琪月一起走向了她的家。在路上,凛琪月还顺带去了一趟附近的某个商业心,然后从一家大超市里面买了许多吃喝的东西。不知道为什么,白漠雪发现凛琪月买了不少的啤酒。他心有些忐忑,跟着凛琪月去到了她家的一座二层小楼里,凛琪月的家里的确如她所说,空间很大。家里很整洁,但似乎只有她一个人居住,白漠雪没有过问她的父母和家庭状况,在这个世界,进入炼气士学院的学生都会得到很多政府的补贴,更不用说凛琪月这种即将毕业的优等生,所以哪怕原本的家境不好,她光靠自己也能活得很富裕。来到凛琪月的家里以后,凛琪月倒是并没有对他做什么,两人一起在客厅里相互帮助着完成了各自的作业,又在客厅内玩了一会儿电视游戏,接着凛琪月自告奋勇地去为白漠雪做饭。她利用从超市里买来的新鲜材料,弄了一桌子的好菜,然后将买来的啤酒给提了出来,放到了桌子上。“沫雪。”凛琪月劝诱道:“喝酒吗?”“不喝,不喝。”白漠雪连连摆手,阻止道:“学姐,这样做是违反校规,也是违反法律的,我们可还算不上成年人。”用妖族的计算方法,我的确还没成年。白漠雪昧着良心,在心想到。“哎呀,社会规定这不能做那不能做,假如未成年人什么都不能做,他们要怎么成熟啊?凡是有一才有二嘛。”凛琪月在这一刻完美地展现了一个不良叛逆少女的说法。“更何况,我们都是炼气士,未来的天之骄子,一般的未成年人和我们怎么能够相提并论。来嘛,沫雪,你难道就不想尝尝酒的味道吗?”凛琪月不断地劝诱。白漠雪心说为了对抗姐姐,我老早就把仙界的酒都尝得差不多了,但他表面上还是要故作矜持,坚持拒绝。“沫雪。”凛琪月最后可怜巴巴地哀求道:“难道我没有资格和你一起喝酒吗?”“这倒不是……”白漠雪装作迟疑,答道:“只是喝酒耽误事……莫要贪杯为好。”“不贪杯不贪杯。”凛琪月开了一瓶啤酒,递给了白漠雪。“你今天就陪我尝试尝试就好。”白漠雪接过来,想了一下,半推半就地说道:“那好吧……”他咬了咬嘴唇。“我今天就陪一陪学姐。”凛琪月的脸上露出了“计划成功”的笑容。起初白漠雪还有些推辞,但一旦开了这个口子,在凛琪月的劝说下,白漠雪很快就开始大口大口地喝着啤酒,两个“美少女”就着一桌好菜,一边喝酒一边交谈着各自生活的趣事,不断地发出银铃般的笑声,就这么将凛琪月买来的一件啤酒全部喝了个干净。凛琪月已经有些醉眼朦胧,她嘴里呵出来的气息也都有了一些酒气,白漠雪也脸色微红,当然,以他的酒量,自是不可能喝啤酒就喝成这样,脸上的红晕,都是他自己用仙力逼迫气血营造出来的假象,是为了凛琪月的表演而做出的配合。“沫雪,你知道吗?”借着酒劲,凛琪月的胆子也大了起来,她索性起身,坐到了白漠雪的身边,伸手挽着他的脖子,在他耳边呢喃道:“上次我和一个叫做彬彬的男生喝酒,那个男生还想灌醉我,结果两瓶啤酒下去,他就直接倒了,真是逊呐。”“要是真的这样。”白漠雪也装作有些醉态,配合着说道:“那这个彬彬可真是够逊的。”“哦?”凛琪月忽然伸出手来,拍了一下白漠雪包裹在白色裤袜的大腿。“这么说,你很勇咯?”她顺手在白漠雪的大腿上摩挲了两下,白漠雪本能地抖了抖腿。“勇敢我说不上。”白漠雪轻轻挣脱了凛琪月的手掌,站起身来答道:“但我也绝对不怕事。”“嚯——不怕事啊。”凛琪月继续凑过来,甚至趴在白漠雪身上,想要去嗅他脖子上的味道。“我看你……是完全不懂哦。”白漠雪轻轻挣脱开来,僵笑着问道:“懂、懂什么啊?”“你想懂?我二楼房间里有一些好康的。”凛琪月笑得充满了一种莫名的侵略性。“可以教你转(deng)大(dua)人(lang)哦。”“转大人?”“没错!”凛琪月推攘着白漠雪,催促道:“走吧走吧,咱们上楼去。”“学姐,酒还没喝完呢。”“哎呀,拿着拿着。”白漠雪被凛琪月半强迫地拉到了楼上,发现这间干净整洁的闺房里,明显已经被后者精心布置过,房间内点亮着一种昏暗的灯光,还有一股熏香的味道,有一种勾人心弦的感觉。更加令人面红耳赤的,是凛琪月不知道从哪儿弄来的,一大堆少儿不宜的东西,摆在她的书桌上。“学姐。”白漠雪拿起一张,迟疑道:“你好多这种东西啊?”“唉,那没什么。”凛琪月打开了自己的笔记本电脑。“来,你来看这个。”她打开了一个视频软件,上面播放着的是两个女孩子卿卿我我的画面。“学姐。”白漠雪捂着嘴问道:“这是什么啊?”“哎哟,你脸红了啊?”凛琪月抓住了白漠雪的裙角。“快让我康康。”“学姐?!”白漠雪起身问道:“你想干嘛?”“让我看看你发育正不正常啊!”凛琪月起身道:“事到如今,沫雪,我也摊开了说罢,今天就算是用强我也要得到你!”她的眼睛里闪耀着混乱的红光。惑心术和爱火的争斗让她陷入混乱了吗?白漠雪默默地在心思考到。施展那么多的惑心术,会对人的精神产生不可逆转的永久性损伤,看起来就算斗赢了白漠雪他们,那个魔修也不想要凛琪月这个仆从了。“没办法了,学姐。”白漠雪握紧了拳。“现在要暂时用强让你清醒过来。”“少废话!”凛琪月的脸色变得癫狂了起来。“让我康康!”      26.都因为你的男友,我对你都提不起兴致了      “那个魔修,原本是躲藏在这里。”屋子客厅里,白漠雪摊开了一张这个国家的地图,伸手指点着这座城市旁边的一座城市,接着他的手指移动到了两座城市之间的一处山脉上。“不过明天就是最后期限,他现在应该是去这座山上布置祭坛去了。”“他居住那边我会安排人手去的,两边由我亲自跟进就行。”白续香将地点给记了下来,接着打趣道:“不过漠雪,你最后是用什么方法叩开了那个女人的心扉啊?”“我给她洗了个头,梳了一下头发。”白漠雪回应道。“哟呵,你是发廊里的小妹吗?”白续香伸手挑着自己弟弟的下巴。“你好骚啊,在哪儿学的?”“我跟你妈学的。”白漠雪捏住自己姐姐的手指,用力一掰。“还有,别对我动手动脚的,特别是在莉莉丝的面前。”白续香大声呼痛,白漠雪才放开了她的手指。“真好啊。”莉莉丝理了理自己的栗色长发,羡慕地说道:“我也想让沫雪帮我梳头。”“等抓住那个魔修了。”白漠雪握着她的手低声道:“你想梳我便帮你梳。”“呸呸呸。”白续香看着自己正和莉莉丝秀恩爱的弟弟,打断了他们的谈话。“好了好了,明天还有一场硬仗,你们要秀恩爱等这件事完了以后再秀,现在没事的话就去睡觉了。”白漠雪抬起头来,看了自己的姐姐一眼,问道:“明天莉莉丝要不要跟我们一起去?”“还是一起去吧。”白续香思索了一下,回答道:“那个魔修大大地狡猾,而且心狠手辣,莉莉丝留在家里,难保不会被他钻了空子,还是跟着我们最安全。”“那保险一点,莉莉丝,我教你几招。”白漠雪对莉莉丝说道。“好啊好啊。”莉莉丝很开心地问道:“沫雪你要教我什么东西?”“你是天道意志的转世,虽然迟早都要舍弃这个身份,但你现在在这个世界,仍然是天道的代行者,拥有这个世界的最高级【权限】。”白漠雪对莉莉丝说道:“理论上,等你成年,觉醒以后,你能够控制诞生自这个世界并还未超脱的万事万物,现在,我教你最简单的控制方法,控制这个世界的地气。”“喂。”一旁的白续香听到弟弟的话,惊讶道:“这是天道的独门绝技吧?你上哪儿学的?”“当然是和天道阿姨学来的本事。”白漠雪瞥了自己的姐姐一眼。“几十年前,她来咱们家被爹殴打了以后,我送果盘去安慰它,就顺带问到了这个技巧,它还问我要不要做它在九州十地的代行者……不过后来爹听见后又打了它一顿,这件事就不了了之了。”“你学这种东西做什么?”白续香直嘀咕。白漠雪没有理会,很认真地教导起了莉莉丝。应该说不愧是天道意志的转世,虽然还未完全觉醒,但是莉莉丝从炼气开始就一直很擅长灵感和操纵自然方面的事情,只是她的修为限制了她的出力,让她空有感应力和操纵力,但却完全无法发挥出来,所以看起来很弱气的样子。但是在明白了自己的身份,并且被白漠雪教导了来自一位资深天道意志的方法后,莉莉丝很快就掌握了这种操纵方法。她成功聚集了地气,在白漠雪的指引下凝聚到了自己的水杯当,使那一杯清水变成了灵泉。“真的成功了。”看着自己手上灵气喷涌的水杯,莉莉丝惊喜道:“感觉就像是点击pc的操作界面那样。”“你很有天赋,不过你也的确是这个世界的这台pc上权限最高的操作员。”白漠雪满意地点了点头。“喝下去吧,莉莉丝,这是你自己创造的灵泉,它对你的修为大有裨益。”莉莉丝顺从地喝了下去,只觉得一股清流从她的喉头流淌到了四肢百骸,让她神清气爽。“你已经学会了怎么调动地气了,因为这个东西实际上只需要你的意志操作,所以即使是调动大量地气,也只会让你的精神稍微疲倦一下。”白漠雪对她提醒道:“记住,莉莉丝,假如明天遇到了危险,我们来不及回援的时候,你就拼命地调动地气,护住自己,别害怕,在地气的调动上,这个世界内没人是你的对手。”“嗯。”莉莉丝认真地点头。说完重点后,三人便各自回房休息,养精蓄锐,为第二天可能发生的战斗做准备。第二天,白漠雪换回了自己的男装,然后同莉莉丝一起,跟着白续香,直接空间传送到了魔修可能在的那座山脉下。山脚下,仙界特遣队和这个世界的特殊反应部队的人已经集结了起来,听着白续香和其副官的命令调动,将附近的出入口全部封锁了起来,然后白续香一声令下,亲自带领着一批特遣队仙人,进山搜查。还未进山,来到此地的人们就能够感觉到整座山脉传出的巨大邪气,看来就算那个魔修人不在这里,这座山脉上也留着他重要的布置。驱散了几个在驱离令下达后,还不信邪留在山脉上的普通民众后,白续香等人沿着山道,登到了主峰的山顶,出乎意料的是,那个魔修就大刺刺地站在这主峰的山顶上,他自顾自地施展法诀,对地面做着布置,对前来缉捕他的人们视若无睹,也没有要逃的意思。“哎呀。”感应到了白续香和白漠雪的气息,那个魔修扭过头来看了一眼。“你们来了啊……喔,你这身男装也挺不错的啊,男装丽人。”他对白漠雪指点了一下。白漠雪下意识地双腿一缩,夹紧了屁股,而白续香和莉莉丝则赶紧挡在了他的面前,充满敌意地看向了那个魔修。“天道意志的转世也来了,很好。”他对莉莉丝露出了个可怕的笑容。“我本来是想用采补之法,采阴补阳,夺你的权能,逆推因果,让我成为这个世界的最强天神的,然而你的男朋友却让我对你提不起兴致了。对不住啊,本来你死前还可以稍微爽一下,现在我只能血祭你了,要怪,你就去怪你的小男友吧。”      27.机傀操纵者      “说的就好像你稳赢了一样。”白续香踏前一步,说道:“来来来,想抵抗到底是吧?现在给你两个选择,你一个人单挑我和我弟弟两个,或者我和我弟弟两个人群殴你一个。”白漠雪没有说话,但是他也跟着向前一步,来到了白续香的身边,表明了自己的态度。“呵呵。”黑衣人魔修笑了笑,接着说道:“你们的情报是那个女人给你们说的吧?可惜,你能诱惑了她,我照样也可以,你们上来的时候应该已经发现了,我在布阵。”他踩了踩脚下。“想知道我布的是什么阵法吗?”白漠雪低头看了看,接着抬头道:“无非就是一些向天地借力,增幅自己战力的阵法嘛,除了这以外你还能玩出什么花样?在校长室那一战你就应该清楚,论阵法造诣我远在你之上,你布杀阵困阵迷阵,只会被我夺取控制权,反向操纵而已。”那魔修被他的话噎住,敢怒不敢言。“哼,随便你们怎么说。”憋了半天,他才来了一句。“反正终归是要打,手底下见真章吧!”他脚下一跺,天空,地面,顿时散发出了血一样的红光,这些红光从大地和云层之间的裂隙透露出来,组合成了巨大的法阵,遥遥相对。白漠雪抬起头一看,这个阵法虽然巨大,但是符的序列却非常简单粗暴,师承有两个魔门巨擘的他几乎是一眼就认出了这个阵法的功效。“强夺地气,加持自身吗?”“没错!”魔修厉声道:“我承认,在术法神通、阵法功法上,我都不如你们姐弟,但是我胜在修为,而想要夺取这个阵法的控制权,你除了在修为上压制我以外,别无办法!”他的脑后浮现出光轮,仙光宝相彻底展开,一道散发着极恶气息的轮回在他的身边环绕一圈,借着地气,这个魔修施展出了一个对仙尊来说最简单,也最直接的神通。“法天象地!”借着地气之力,魔修的身躯暴涨,整个人很快涨到了比这座山脉还要高大的地步,他的脑袋突破了云层,俯身下来,就仿佛天上的真神在低头仰望凡间一样。那道环绕在他身边的畜生道轮回也附着在了他的身上,轮回加持,这个魔修彻底变成了一尊畜生道内的魔神,牛角虎头猪牙豹尾,手握一柄巨大的钢叉,狰狞无比。熊熊魔火在他的身上燃烧,随着魔神的动作,有火星从天而降,轻易地就点燃了山脉上的森林。莉莉丝紧紧地抓着白漠雪的袖子,屏住了呼吸,而白漠雪和白续香两人则抬头看了那尊巨大的魔神。“他的创意也就仅止于此了。”白续香指指点点道:“漠雪,你上还是我上?”“我上吧,你的那东西不是前不久才刚刚返厂大修吗?”白漠雪叹了口气。“虽说创意不行,但是人家的实力还是摆在那里的,必须要给点尊重……机傀就位!”伴随着他的一声呼唤,天空一个法阵出现,随即,一尊高大的银白色修长机傀,缓缓地从法阵浮现,在一阵地动山摇的动静,轰隆一声落在了地上。它的身高只比魔修用法天象地所化的魔神稍微矮了一点,也是高大无比,高耸入云。“嗯?”魔神吓了一跳,用带着回音的声音,问道:“你们居然是机傀操纵者?”机傀操纵者,这是在仙界与牧者于虚空河上游那场决定双方生死存亡的争斗所涌现出来的一种新的职业。原本的机傀是不需要操纵者的,因为所有的机傀都作为一种独立的种族和武器,由机傀种族的最高意志机神来调拨。但是为了对付牧者,仙界、机神、天道合力,在虚空河上的世界工厂内铸造了三尊巨神级的机傀,这种等级的机傀,单靠机神一个意志,操纵一尊都已经有些勉强了,因此,在战争,仙界的一批仙人们被选拔出来,他们接受了机神的培训,成为了巨神机傀内协助机神操纵它们的机傀操纵者。而在战后,这个职业也兴起了起来,为了让仙人们应对与各种强敌作战时的困境,比如和体型超巨大化的敌人对战,或者在环境条件非常恶劣的地区进行作战,仙界的天工坊同机神一起开发了可以供仙人乘坐操纵的机傀。这些机傀的战斗力高低不一,从后土境到皇天境帝级机傀的都有,在操作时,仙人们需要分出一部分思维,进入机傀的灵台,并且本人也同时进入到机傀体内进行操纵,才能发挥出机傀的战斗力。这些经过专门定制的机傀,因为不惧疼痛不惧伤害不惧能量消耗和经脉损伤,可以肆无忌惮地用各种以命搏命的打法作战,所以其战斗力一般都比同级的修士要强上一些,但是想要成为机傀操纵者,也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每一个机傀操纵者,都是经历了仙界的层层选拔与测试,然后才能被授予资格,而机傀座驾也不是有钱就能买到的东西,只有被授予了操纵资格的人,才能够在机傀神庭去提取自己的专属机傀。白续香和白漠雪姐弟自然是早已经通过了机傀操纵者的测试,而他们俩的机傀,也都是白秋然亲自改装过的,是他们目前能够驾驭的最高等级的机傀。仙帝级的机傀,以姐弟俩而今的实力和意志,驾驭起来还有一些勉强,所以白漠雪的这尊“塞上初雪”,实力是与一般的两道到三道轮回的仙尊相当。在唤出机傀后,白漠雪纵身一跃,跳入了机傀的方向,而那尊银白色的机傀也打开了机舱,将白漠雪给吞入了体内。机傀身上的符次第亮起,来自机神麾下最高等级工厂制造出来的元婴鼓动真元,缓缓地让淡蓝色的能量充盈了这尊机傀的“血脉”。随后,机傀的双目亮起了蓝光,抬起了头部。“来吧,魔修。”它伸手摸向后背,在那里,一柄巨大的合金巨剑从机傀的身躯弹了出来,被它拔出,握在手。“放马过来!”      28.一个单挑两个或者两个群殴一个      先声夺人,银白色的巨大机傀举起合金战剑,一招简简单单地力劈华山,便向魔神斩去,对他的脑袋拜年问好。这一招虽然轨迹简简单单,但是在机傀可怕的力量加持下,却是要命的招式,倘若劈在地上,恐怕裂开的鸿沟足够从这里开到另外一个省份去。魔修所化的虎头魔神连忙举起钢叉抵挡,钢叉的柄架住了合金战剑,两尊顶天立地的巨人用力一击,顿时有肉眼可见的巨大冲击波从碰撞处迸发出来,将四面方的殃云都冲散,露出了带着淡淡血色的天空。轰隆!大地震颤,山脉上下站立的这个世界本土的特殊行动组人员顿时站立不稳,见状,仙界的特遣队队员连忙带着他们拔地而起,悬浮在空,远远地退避开来,远离两名巨神争锋的现场。战剑压在魔神的钢叉上,白漠雪的笑声从机傀传了出来,带着一股浓浓的残虐的味道。“还挺能抗。”他笑道:“不过你能抵抗到几时呢?”轰!随着他的笑声,银白色机傀的背后展开了巨大的光翼,那些光之羽翼又重合在一起,凝聚成一道神圣的光轮,在机傀的背后缓缓地旋转着。人道、天人道、阿修罗道,三道铭刻在机傀体表的符化作三道轮回,环绕着整座机傀,宛如星环一般地旋转着,来回不息。在这样的状态下,机傀的力量再次得到了巨大的增幅,一下子便将魔头牛角的魔神压得半跪在了地上。“唔啊啊啊啊啊!”魔神拼死抵抗,巨剑始终无法彻底压到他的肩头,见状,白漠雪操纵着银白色的“塞上初雪”,一脚将它给踹飞了出去。巨大的魔神在山脉间滚动了好几圈,接着撞到一座山峰上,将山峰撞塌,魔神也被埋在了山峰下。“可恶——”不过在地气的加持下,魔神身上的伤势很快又痊愈,他不信邪地爬了起来,天空地面的血色大阵再现,源源不断的地气被从大地之下抽取了出来,灌注到了魔神的躯体内,为他这具躯体提供了更多的力量。虎头牛角的魔神从地上站起,举起钢叉,带着浑身熊熊的魔火,又合身扑向了银白色的机傀,它一叉戳向机傀,但却被机傀用巨剑轻易地格开。两尊巨神明明有着庞大如同山岳的体型,但是举手投足却轻巧灵动,虎头牛角的魔神的钢叉如同毒蛇,刺刺瞄准对手最致命的破绽,而白漠雪操纵的机傀更是施展出了一套脱胎自青冥剑宗的精妙剑法,两者打斗之时,群山崩碎,大地颤抖,就连天空的云彩也被撕裂开来。“这么打下去的话,漠雪的机傀或许撑不住。”白续香看了一会儿,将莉莉丝推给了自己的副官,然后撸起了袖子。“反正也不是公平决斗,我也参战吧。”“队长,但是你的机傀才刚刚修好。”副官看了看那天崩地裂的战场。“队里都财政赤字了,你该不会又想把机傀送回仙界去报修吧?”“没事,我不用机傀就是。”白续香的身后浮现出了一个双掌极大的汉服娃娃虚影,她用拇指指了指自己的身后。“我还有它。”她起身飞向战场,副官也带着莉莉丝飞起,但这时莉莉丝却轻轻挣扎道:“副官小姐,麻烦带我到一个地方去好吗?”“莉莉丝小姑娘。”气质凛然的女副官对她劝解道:“这种战场不是炼气期修士应该参与进去的战场。”“我知道,但是……我有一个想法,或许能够支援到沫雪他们。”莉莉丝请求道:“所以,请帮帮我吧。”另外一边,魔修所化的虎头牛角魔神,与白漠雪操纵的银白色机傀的激战依然在进行着。机傀的手仍握着剑,但是魔神索性抛弃了自己的钢叉,它将滚滚的魔火凝聚在双拳之上,与机傀进行着拳拳到肉的肉搏战。源源不断的地气给了它巨大的增幅,让它能够应对这尊比它要强悍许多的机傀,在激战,它的拳头一次又一次地被白漠雪操纵着机傀斩断,但是在火焰,它的身躯又很快被地气修补,凝聚,重新形成了毫发无伤的双手。取而代之的则是,这片大地上的地气已经被他抽取了不少,大地干枯开裂,山脉上的树木枯死,山石崩塌滚落,山脉失去了它原本的灵。就连深埋地下的龙脉都要枯竭,接下来的数年内,这片区域内的灾害现象一定不会少。“你打不过我!”一边嘶吼,魔神一边愤怒地挥出了双拳,在空打出巨大的火花。“只要这片地区的地气没有被抽干,我就无所不能!除非你们能够找到一个修为超过我的人,夺取我的阵法控制权。”“其实也没有那么麻烦啦。”白漠雪操纵的机傀握紧左手,与魔神对了一拳,魔神的拳头被它打碎,但是碎掉的拳头又化为了熊熊的魔火,纠缠点燃了机傀的拳头,将机傀的这只手掌烧灼得焦黑一片。“我本来也没有准备和你一对一,姐姐!”他高声喊了一句,然后虚空隐隐地传来了一个声音。“姐姐驾到!”一个身高和他们相仿的汉服识魔娃娃,从虚空跳了出来,巨大的双掌一下子拍向了魔神的后心。虎头牛角魔神吓了一跳,连忙后撤,但是它的身体的一部分却还是被娃娃的双掌集,被娃娃的双掌夹在了间。只听啪地一声轻响,魔神身体的这部分忽然就变成了扁平的平面,只有黑黑的一个面,而没有了具体的质量。“维度攻击?!”魔神目眦尽裂,连忙向前几步,避让开了娃娃的后续攻击。“可别忘了还有我啊!”剑光一闪,另外一边的机傀已经仗剑砍来,一剑劈在了魔神的肩头,刷地一下,漫天鲜血,合金战剑卸下了魔神的一只胳膊。“嗷!”虎头魔神惨叫着后退了几步,然后停下脚步,开始操纵阵法。天地之间阵法再现,源源不断的地气从地面涌出,汇集到它的身上,治愈着它的伤势。“没用的!”魔神一边大笑着一边说道:“只要你们不能在一瞬间内斩杀掉我,地气就能让我不断地重生……咦?”某种神秘的意志忽然侵入了阵法,它吸取地气的进度顿时受阻。“怎么会?”魔神大惑不解,但白漠雪和白续香可不会给他机会反应。“受死吧!”银白色机傀持剑,和汉服识魔娃娃一同向着魔神攻去。      29.我先攻击人质!      魔修说的没错,只要维持地气的大阵没有被破坏,他就能源源不断地抽取地气,修补自身。而他所采取的布阵手法,又是学自仙界最新的布阵手段,用各种灵物献祭,置换成铭刻在空间的供天地自然的灵气流通的阵法轨迹,再以自己作为阵眼,这种布阵方式难以强行破坏,除了击杀掉身为阵眼的布阵者本人外,几乎没有别的破阵手法。说来也巧合,这种最新型的布阵手法,同样是白续香和白漠雪的老爹白秋然,在无聊之时和仙界的阵法大师们交流的时候,开发出来的技巧。这种麻烦的技巧,落到自己人手里,可以增加仙界全体仙人的实力战力,但是落到了这样的魔修手里,就会变成非常麻烦的作案工具。本来的话,就算是白续香和白漠雪合力击之,也需要很费一番手脚,才能将其拿下来。但现在,有一股莫名其妙的意志干扰了魔修对地气的汲取过程,这魔修所化的魔神顿时惨遭姐弟俩的毒打。他的手脚四肢要被砍下来扔在地上,要么被一股莫名其妙的维度力量给搞成了纸片,他的身体上也是被战剑分割成了无数部分,他的脑袋被一道忽然出现的空间裂隙放逐,扔到了不知道多么遥远的虚空当去。到了最后关头,魔修终于无可奈何地放弃了这尊法天象地幻化出来的身躯,他从这具巨躯脱离,而这具用仙力和地气汇聚制造出来的身体,也在他离体的那一刻消散,变成了一片灵气,慢慢地消散在了天地之间。而那个魔修则化作一道流光,想要遁走,但却被银白色机傀随手一巴掌给拍回了山上,砸出一个大坑,撩起了巨大的烟尘。挡下想要逃跑的魔修以后,白漠雪对自己的姐姐低声道:“看来是莉莉丝干扰了地气的流动,在本世界内,只有她才有这个能力。”“哼,这次就算她做的还不错吧。”白续香操纵着的识魔抱着胳膊,冷哼道。“你最近有点针对她啊,姐。”白漠雪询问道:“我记得我刚来的时候,你不是挺喜欢她的吗?”“那时是那时,现在是现在,此一时彼一时知道吗?”白续香完全没有解释自己针对莉莉丝的原因,识魔逐渐缩小,化作一道流光落到了那个魔修坠落的地点。白漠雪见状,也收起了自己伤痕累累的机傀,跟着白续香一起落到了坠落点附近。来到地面,滚滚的烟尘已经散去,那个魔修就躺在大坑内,经历了刚刚的一番毒打之后,他已经身受重伤,脑后的光轮残破不堪,若隐若现,身上也沾满了尘土和鲜血,不只是嘴,他的双眼,鼻孔里,也有血液缓缓地流淌而下。看到白漠雪和白续香姐弟俩逼近过来,魔修吓得连忙起身,喊道:“你们俩别过来!”他趁着白续香没注意,伸手打开了一道空间通道,探手进入了其,抓住了什么东西。“班门弄斧!”白续香眉头一挑,那道空间通道骤然合拢,空间之力顿时将魔修的那只手臂夹断,魔修痛呼了一声,但是却强忍着露出了狠厉的笑,他已经把通道那头的人给拖了出来,抓在了另一只手上。被魔修抓在手上的是一名金发的少女,是凛琪月。“别过来。”魔修一手扼住了凛琪月的咽喉,对白漠雪和白续香恶狠狠地道:“放我走,否则这个女人魂飞魄散,连入轮回的资格都没有!”“好啊,你动手啊。”白续香不制止,反而是催促道:“你敢动手,我就让你也魂飞魄散,连入轮回的资格都没有。”见那魔修愣住,白续香继续冷笑道:“你未免也太小看我们特遣队,放你出去,才是会对无辜民众造成更大的损伤,让你死在这里才是最好的减损方式,你真的以为,我们那么优柔寡断,不知取舍?”她抬起手,周围无数的特遣队仙人包围了过来,将那名魔修围在了间。“天罗地网,你今天能够跑的出去,就跑出去试试啊。”“白漠雪!”魔修又看向了白漠雪,狰狞问道:“你不是一向自我标榜正义,斥我为邪魔外道吗?你不是和这个女人有苟合吗?这女人怎么样你也无所谓吗?”白漠雪张了张嘴巴,叹了一口气,他忽然手掐法诀,半空一道湛蓝色的剑光闪过,紧接着,一柄通体湛蓝的神剑从半空出现,没入他面前的土层。“这柄剑是我父的配剑,其名为湛然秋水,是我父与我的一个母亲的定情之物,同样,也是世上唯一能够承载他的剑。”按着剑柄,白漠雪说道。看着这柄神剑,联想到白漠雪口所言的“父亲”的身份,魔修心里忽然觉得有些不妙。但他嘴巴上却必须不能示弱,于是他将凛琪月的喉咙掐得更紧,一边警惕着周围,一边问道:“怎么?难不成,你是想用这柄神剑来换这个女人的性命?”“不,我父会的剑招有许多,但只属于他自己的,迄今为止,却只有五招,我学了几百年的时间,总算能够勉强使用第一招。”白漠雪拔出神剑,挽了个剑花,将剑刃背在了身后。他看着凛琪月的双眼,那双眼含泪,带着一种奇妙的情感,对白漠雪的决定,凛琪月似乎并不觉得恨他。“我拔出这柄神剑,是为了施展那一招。”白漠雪低声道:“你说要让她魂飞魄散,何解?只要在你动手之前,我先出手就好了!”他举起了剑刃。“到那个时候,学姐的情况如何,就是由我这个出招的人来定!”长剑递出,剑光闪耀!青山雪松天光开,涛涛剑流天上来。一道剑气组成的璀璨天河,从湛然秋水的剑尖上迸发而出,这条天河最开初只是一条涓涓细流,这条细流刺破凛琪月的腹部,从她体内透体而出,接着瞬间涨大,形成了一条涛涛剑河,将凛琪月身后的魔修给包裹在了其。      30.白漠雪也是榆木脑袋      白漠雪施展出来的这一招“青山雪松天光开,涛涛剑流天上来”,威力自然是远逊于白秋然。因为修为不足,他很难做到自己父亲那样一剑开出真正的天河,环绕世界甚至横贯虚空,与真正虚空河比肩的气势。但是这绝不代表他这一招就弱了,虽然对付不了那些真正厉害的帝级人物以及帝级以上的大佬,但是打一打这个伤重垂死的水货魔修仙尊还是没有问题的。那道天河将魔修包裹在内,天河大浪冲刷,滚滚的剑气顿时就仿佛绞肉机一样,将魔修的身体给搅烂成了粉碎。搅碎肉身之后,这道天河并没有消散,而是继续搅动,一直将这个魔修的紫府、轮回、沧海、后土、元婴全部都搅碎,将他的元神和魂魄也撕成粉碎后,才慢慢平息了下来。原本的大地上,只残留下了一个被剑气卷动后形成的人形大小的深深坑洞。失去支撑,凛琪月向前倒去。白漠雪一个闪身,接住了她。“学姐,你没事的。”他一边给凛琪月治愈着腹部的剑伤,一边对她宽慰道:“我有分寸的,刚刚那一剑,我的剑气在威能尚未展开之时就穿过了你的肚子,并且没有伤到你的内脏,我学过医术,这点有保证,放心吧,只是皮外伤,皮外伤。”凛琪月一边抽气,忍着腹部剑伤被缓缓治愈时的麻痒,一边好气又好笑地看着他。“你若是没有这张脸,一定很难有女孩子喜欢。”“这倒是不至于。”白漠雪还很认真地回应着她。“我熟读合欢宗的各类宝典,骗个女孩子还是很轻松的。”另外一边,白续香已经开始指挥着特遣队的人收拾残局,而莉莉丝也被她的副官带着,御剑来到了这里。“沫雪!”看到白漠雪,这个栗发的可爱女孩很开心地挥舞着手,朝着他跑了过来。“哦,她就是你的心上人啊。”凛琪月用羡慕的眼神看了莉莉丝的方向一眼,接着轻轻地推开了他。“去吧,我的伤好了,不需要你了。”没想到被她推开后,白漠雪很果断地就扔下了凛琪月,迎向了莉莉丝,和她拥抱在了一起。“虽然学了很多恋爱技巧,可脑子里还是个木头。”凛琪月看着白漠雪,摇了摇头,同时用艳羡的目光看向了和白漠雪抱在一起的莉莉丝。你是仙界的人对吧?金发的少女默默地在心想到:我现在还没资格站在我的面前,但我已经是筑基期的修士了,只要我继续努力修炼下去,渡过天劫然后飞升仙界,总有一天,我会凭借着自己的力量站到你面前,给我等好了,白漠雪。解决完魔修以后,白漠雪就换回了男装,并且再也没有去学校。与此同时,曾风靡这个国家的乐坛一时的完美偶像“熙华”,也悄然消失在了大众的视线当。他继续暂居在那个大屋子内,和莉莉丝,白续香一起同居,并且做起了短暂的家庭主夫,等待着白续香处理完收尾的后续事件,将那个魔修造成的风波和动荡全部摆平。莉莉丝在这段时间内,也终于和白漠雪一起真正过上了恋人的生活,两人不仅同居着,而且还经常在一起约会,搞得白续香老是莫名其妙地发火。不过就是对于白漠雪穿回男装这件事,莉莉丝这姑娘居然也同白续香一样,觉得有些遗憾。她扔在圣月女子炼气士学院上着学,只不过白漠雪已经知会了他的父母,为莉莉丝的转学做好了准备。她已经获得了白秋然和苏香雪的一致认可,现在就算白漠雪不认她要分手了,白秋然和苏香雪也不干,也因此,莉莉丝将跟着白漠雪离开这个世界,回到九州十地,她将会拜入九州十地里的名门大派青冥剑宗,在那里学习修真者的知识。这样的同居时日大约过了一月左右,也不知道白续香是不是故意在拖慢节奏,本来收尾很快很熟练的特遣队们,这次收尾很罕见地收了一个多月,白秋然和苏香雪见事情处理完了都已经回去,但白续香就是不肯走。直到某一日,去接莉莉丝放学回家的白漠雪,在开门的时候,忽然发现客厅内不知何时趴了一只大虫子。这只虫子身体修长,通体黑色,身上还有奇妙的金纹,见了他们俩,这只虫子稍稍震动了翅膀,但依然趴在原地没动。“这是什么怪物!”跟在白漠雪身后的莉莉丝吓了一跳,并且下意识地摆出了战斗的架势,还把修为高了她不知道多少的白漠雪给护在了身后。“不要紧张。”白漠雪扶着莉莉丝的肩,将她推向了身后。“这不是怪物,这是若薇妈妈麾下的虫群。”“呃……这是,灵兽?”莉莉丝愣道。“也不算。”白漠雪解释道:“在约摸几百年前,那会儿的虚空之内曾经发生过一次巨大的灾害,一群可怕的,形似昆虫的种族沿着虚空河而上,啃食了虚空河最下游到仙界前沿周遭几乎所有的世界。后来,我父亲带着仙界人和伊甸联邦击败了这只种族,并且俘虏了一个女皇个体,若薇妈妈又利用思维夺取之术,夺舍了那只女皇虫,让它成为了她的分身之一。这群虫子虽然充满了侵略性,但在仙界、天道、机神等存在不遗余力的驯化下,总算是得到了完美的控制,现在它们已经成了仙界的一个附属种族,在情报侦测、世界探索、搬运护送等方面充当着各种各样的角色,而这只虫子应该是若薇妈妈亲自派来的传讯虫。”他走上前,伸手摸了摸这只虫子,接着从它的背后的包包里取出来了一块通讯晶石。在接触到白漠雪以后,这颗晶石很快就亮了起来,接着弹出一道光幕,光幕上出现了一个身着鹅黄色长裙的黑发美少妇。她正看着光幕外的一个方向,絮絮叨叨地说道:“兰芷,娘亲要跟你说多少遍,木瓜牛奶是没有作用的,这可都是娘亲的血泪人生经验,你想逆天改命,就别怕疼,给我好好修炼你爹的《造化锻体功》去。”“若薇妈妈。”看着这个美妇,白漠雪出言喊道。“哎哟,已经通了啊。”光幕上已经身为人妇,眉目间多出了一许妩媚的唐若薇闻言扭过头来,看了看莉莉丝。“这丫头就是香雪姐姐说的,你找的那口子?”“是。”白漠雪有些害羞,但还是抓住了莉莉丝的手,两个人一起在唐若薇面前低着头,红着脸。“呵呵,反正,你爹你娘亲他们喜欢就好,我看着你俩也挺般配的。”唐若薇笑了笑,然后收敛了面色。“不过,你们什么时候才回家来?续香她娘催了好几次了。”      31.肥水不流外人田      白漠雪给唐若薇仔细地解释了一下他们滞留在这个世界的原因不是他和莉莉丝,而是白续香。然后当晚,唐若薇再度接通了通讯,这一次,姜兰直接出现在了光幕上,跟白续香交谈。因为白续香在看见她老娘出现后,就径直拿着通讯晶石回了房间躲起来的缘故,白漠雪和莉莉丝也不知道姜兰到底和她说了个啥,总之,谈话结束后,白续香只用了一天的时间就完成了收尾的工作,然后拉上白漠雪和莉莉丝,帮莉莉丝办理好了在圣月炼气士女子学院的退学手续,带着他们返回九州十地。因为要汇报任务结果,白续香要先去一次仙界,而白漠雪也要先去仙界维修自己的机傀,因此姐弟俩先带着莉莉丝去了一趟仙界。领略了一番仙界风光,跟着白续香白漠雪去拜会了一下传说的太阳女神和日母等神仙以后,晕晕乎乎的莉莉丝被白续香换上一身九州十地的女性衣裙,跟着他俩回到了九州十地。“这前面就是合欢宗的总部了。”来到合欢宗的巨城城门附近,白漠雪给莉莉丝介绍道:“我们家就在城的最里面。”“合欢宗……的,这个宗门不是那个吗?”莉莉丝有些小心翼翼地看了白漠雪一眼,问道。“男盗女娼,合欢宗就是那个女娼。”白续香点头道:“原先倒也是那般模样的,而且还是要命的那种,不过在我爹和漠雪他娘勾搭上以后,合欢宗就慢慢改善了,现如今,这可是九州十地内最受凡人欢迎的修真宗门,甚至比天圣佛门还受欢迎。”“为什么?”莉莉丝很好奇。“原因是少儿不宜,请自行领悟。”白续香瞥了她一眼。而在另外一边,白漠雪已经鬼鬼祟祟地开始了变装,他先戴上了白秋然给的能够遮掩魅惑异能的平光眼镜,然后或许是觉得这么做不太保险,他又不知道从哪儿摸了一捆白布出来,将自己的脸完全包住,只留下眼睛鼻子在外面,看起来就像是一个戴着眼镜的木乃伊。莉莉丝转过头来,吓了一跳。“漠雪,你在干什么啊漠雪?这里不是你家吗?”“是我家没错。”白漠雪警惕地看了一眼在合欢宗总部内来来去去的那些莺莺燕燕。“但我家门口,尽是妖魔鬼怪。”“别管他。”白续香这会儿又开始坑弟弟了,她拉着莉莉丝的手,向合欢宗总部的大门走去。“咱俩先进去,他待会儿自然会进来。”来到大门口,在城门处的几个合欢宗弟子见到白续香,登时惊喜道:“白小姐回来了!小姐,白公子呢?”“喏,公子就在那儿。”白续香好心地给这些合欢宗的女弟子们指出了自己弟弟藏身的地方。“多谢小姐!”这群合欢宗的女弟子顿时喜上眉梢,一个两个呼朋唤友,成群结队地追向了白漠雪。“淦!”看到这些女弟子朝自己飞过来,白漠雪吓了一跳。“老姐你给我记住!”他一边飞一边骂,很快带着一大帮合欢宗的女修消失在了此处。“漠雪不会有事吧?”莉莉丝心警钟长鸣。“这些姑娘看起来都特别饥渴的样子。”“放心吧,不会有事的。”白续香宽慰道:“他这么跑跑了好几百年了,我们先进去。”莉莉丝被她强拉了进去,两人穿过高楼鳞次栉比的长街,穿过让莉莉丝面红耳赤的对外开放的花街,又穿过了气派不凡的合欢宗山门和宗门驻地,最终来到了最里侧的一个僻静角落。在这个角落里有着一个安静的小院,白家就住在此地。白续香和莉莉丝来到门口的时候,在门口正蹲着一个个子小小的姑娘,小姑娘看起来年岁不大,正蹲在门口,面色认真地摆弄着她面前的一个小小丹炉。她不时从小嘴喷出一口真火,祭炼着小丹炉的灵丹。看到这个小姑娘,白续香不知为何双眼一亮。她快步跑了过去,轻手轻脚地走到了那个小姑娘背后,然后伸手抱起了她。“嘿!兰芷!”“哇!”白兰芷被自己的姐姐一把抱了起来,放在怀里死命地蹭着脸颊。“续香姐?!”察觉到抱住自己的人是谁以后,白兰芷顿时挣扎了起来。“快放下我!我的灵丹火候要不足啦!”“唉,你练的反正也不是啥名贵货色,不都是些丰胸的吗?”白续香抱着自己的妹妹,深深地吸了两口气,哈哈笑道:“说的好像你吃了灵丹就有用了一样,姐姐抱着你,已经感觉出来了,你的胸板和我离家的时候一样平!”“姐姐讨厌!”白兰芷于是挣扎了起来,一脚踹到了白续香的膝盖上,从她怀里挣脱了出来。随即,这个小姑娘气呼呼地跑到一边,护住自己的那个小丹炉,对白续香哼道:“姐姐你有什么资格嘲笑我?你不仅没胸,而且个子还矮!等再过两年,我的个子就比你高了!”白续香不以为意,洋洋得意地说道:“那又怎样,姐姐至少有点弧度,滑跃式甲板总比弹射式甲板好吧?”“哼,漠雪哥哥喜欢的是有胸有屁股的正常女性。”白兰芷古灵精怪地转了转眼珠,又故意气白续香道:“他现在一定在外面找了女朋友了!不要你了!”“唉?”白续香呆了呆,接着看向了莉莉丝。白兰芷也顺着她的目光看了过去,问道:“这个小姐姐是谁?”“……嗯。”白续香很艰难地说道:“你哥找的女朋友。”“啥米?”白兰芷吓了一跳,随即抱着丹炉,一下子冲了进去,站在院子里大喊道:“爹娘!香雪妈妈瑾瑶妈妈兰妈妈!出事啦!哥哥带着女朋友回来啦!”“瞎说什么呢?”院子里很快响起了一个女人的呵斥声,紧接着,莉莉丝看到有一个穿着红衣,小腹微微隆起的漂亮女人从房屋里走了出来,捏着白兰芷的耳朵训到:“你哥找了女友是好事,起码我们不用再担心他被外面的女魔头给拐走了。”“瑾瑶妈妈。”白兰芷仰头看着她。“您和香雪妈妈不就是天底下最厉害的女魔头……”“我们这算友军单位不算数的。”红衣的女人絮絮叨叨地向门口走了过来。“刚刚我好像听见续香这丫头的声音了,真的是,一跑就是几年,也不知道回家来看看。”她来到门口,白续香向她恭敬地低头,喊道:“瑾瑶妈妈好。”“你这丫头,可算知道回来,你知道你爹妈和我们有多想你吗?”黎瑾瑶对白续香训了一通,然后看向莉莉丝,上下打量着。“你就是漠雪找的那口子?”“嗯……伯母好。”莉莉丝低头问好。“嗯,不错,还算有礼貌。”黎瑾瑶对白续香说道:“续香,招待好你的弟媳,我先回房看书去了。”说罢,她又转身走回了房间。“是不是觉得我这个妈妈比较神经质?”白续香待这个女人消失后,忽然凑了过来,在莉莉丝的耳旁悄悄问道。莉莉丝吓了一跳,随即悄悄看向黎瑾瑶进去的房间,然后低声道:“续香小姐,你怎么能这么说自己的妈妈?”“没事啦,她这是产前焦虑,咱家里的人都知道,瑾瑶妈妈自己也知道,她原先不这样的,脾气和我一样,非常跳脱的。”白续香摆手道:“不过也没办法,她怀着孩子,而我那个在她肚里的妹妹,据说现在已经开始在她肚子里演练天魔掌了,我爹甚至不得不用空间法术对她的宫部做了改造,防止被妹妹伤到。”“在肚子里演练掌法?”莉莉丝惊讶万分。“是啊,我们听说后也挺惊讶的,看来这个妹妹的确是将瑾瑶妈妈的天分给青出于蓝了……”白续香笑道:“不过最可怕的,果然还是她这份无意识都要残害自己老娘的本能,真的与瑾瑶妈妈当年欺师灭祖的风范如出一辙。”莉莉丝开始认真地思考,白漠雪家里都是些什么人了。在白续香的带领下,小姑娘进了屋,现在家里的长辈除了黎瑾瑶和正在午休的白秋然以外,其他人都在外面忙活。又过了一会儿,姜兰、苏香雪和唐若薇三个回到了家,身边还带着衣衫不整满脸狼狈的白漠雪。“续香,你又欺负弟弟!”一见面,姜兰就开始训斥自己的女儿。“我们发现他的时候,半个云州的女修都在追着他跑!”“对唔起,阿妈,我知错了。”在自己的娘亲面前,白续香一向是老实认错,拒不悔改。“你就是莉莉丝吧?”这时候,姜兰又注意到了一旁的栗发女孩,然后她瞬间把自己的女儿扔在了旁边,对莉莉丝笑道:“哎呀,真是可爱的孩子,漠雪真有眼光。”“唔——”白续香见状,很不高兴地鼓起了嘴巴,但是并没有什么办法。“活该。”见她这模样,苏香雪掐了掐她的脸。“让你一天到晚在外面鬼混。”又过了一会儿,白秋然也醒了过来,他来到房外,看见莉莉丝,心情顿时大好,赶紧亲自出去买菜,让妻子们准备了一场家宴。因为黎瑾瑶身怀甲的关系,所以目前老白家里的膳食都是由苏香雪下主厨,姜兰和唐若薇帮忙完成的,期间,莉莉丝和白续香也自告奋勇地去打了下手,这让家里的妈妈们对莉莉丝看着更是顺眼。一顿宾主尽欢的家宴过后,莉莉丝被留在家里休息,白秋然和苏香雪她们带着暧昧的笑容,特地把莉莉丝和白漠雪安排到了一间房里。白漠雪在家宴上被白续香和长辈们特意灌了很多酒,已经神志不清,回到房,便在床上躺了下来。莉莉丝看着躺在床上的白漠雪,有些脸红心跳,她来到厢房的客厅,想要倒杯水冷静一下,结果却看到桌上有一个白瓷小瓶,瓶底压着一张纸条。她拿起纸条一看,纸条上面用娟秀的笔迹写着一段话。“瓶里是合欢宗的秘药巫山云雨,我曾拿来对漠雪的父亲用过,看好你哦,莉莉丝!”纸条后面还画了个大拇指。莉莉丝的脸色更红,骤然升高的体温差点让她晕厥过去,但是她稳下来以后,还是悄悄地拿起桌上的白瓷小瓶,走向了床边。“漠雪,来吃药了。”她轻声细语地掀开了床帘,然而躺在床上的白漠雪却已经不翼而飞。“漠雪?!”莉莉丝吓了一跳,在床上找了一遍,接着又发现了一张纸条。纸条上是白续香的笔迹,上面也写着一句话:“我娘曾经跟我和漠雪说过【肥水不流外人田】这句话,哈,莉莉丝,你和漠雪一样天真,你以为肥水是我吗?不对啊!那肥水,指的是漠雪才是!”“续香小姐!!!”深夜里,莉莉丝的惨叫响彻了夜空。      1.伊凡      一个意外,让灰发的男人从永不复苏的沉眠之苏醒了过来。他缓缓地睁开双眼,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巨大的,散发着朦胧微光的水晶。这颗巨大的水晶倒吊着生长在半空,下半部分没入了天花板,灰发的男人向天花板看去,发现这个所谓的“天花板”,是由无数的树根纠缠盘绕在一起的。而那些树根一直交错盘绕着,在他的身后形成了一个巨大的柱子,以及他所坐着的,类似王座一样的树根椅。有树根从这些王座上延伸出来,穿透了他的四肢,将他死死地缠绕在了这个树根制成的王座之上,但是不可思议的是,他并没有感觉到疼痛。这些缠绕着他四肢的树根早已经腐朽而脆弱,灰发男人稍稍用力,这些树根便脱离开来,变成了碎片。挣脱树根的束缚以后,男人的四肢上有了几个被树根穿刺出来的伤口,这些圆形伤口却并没有血液流出,只有漆黑一片的黑暗。在一股不可思议的微弱力量的影响下,男人四肢上的伤口逐渐愈合,并且恢复如初,他干瘪的躯体也逐渐膨胀了起来,恢复了正常人的外貌,然而他自己却感觉到了一股莫名的空虚感。他的身体,就像是空壳,外表看着光鲜,但内在的东西已经几乎全部都失去了。灰发的男人心,莫名其妙地有了这样的明悟。他扶着树根王座的扶手,缓缓地起身,慢慢地沿着阶梯走下,当他的脚踩到最下层的地板时,他忽然感觉自己猜到了什么东西,拿东西被他踩碎,发出了清脆的声响。他抬起脚面一看,发现地面上有着一堆水晶的碎片,看起来应该是从天花板上倒悬的那个不规则水晶掉落下来的,但是和天花板上散发着微弱荧光的水晶不同,地上的这些水晶碎片,已经失去了它们的光芒。他能从永眠当苏醒过来,或许就是因为这块脱离的水晶,砸到了他的脑袋所致。“真是不走运啊,我……”他扶着自己的额头呻吟着,脑袋上似乎传来了隐约的幻痛。“话说这里是哪里,我……又是谁来着?”他在这个满布树根的房间里走了一圈,还是没法想起自己姓甚名谁,却在房间的一边找到了一条向上的通道。灰发的男人寻思了一会儿,觉得自己继续待在这里也无济于事,而且那水晶上传来的若隐若现的光芒也给他传达着一种莫名其妙的急迫感和危机感,似乎有人在鞭策他不断地朝着某个方向前进一样。“怪了。”灰发的男人一边摸索着这个出口,一边喃喃道:“这个水晶难不成和失忆前的我有关系?”他沿着漆黑的通道走了出去,周围的黑暗渐渐变深,围拢过来,吞噬了他,让他行走在一片黑暗之,看不到来时的房间,也看不到出去的路。现在灰发的男人回头,也只能够看到一片漆黑,现在就算想回去也没办法了,无可奈何之下,他也只能凭着感觉,沿着黑暗向前行走着。走着走着,他的脑袋撞到了一个冰冷而坚硬的东西,灰发的男人在身前和身侧摸索了一下,忽然发现自己处在了一个阴暗逼仄的狭小空间内。他往前用力一推,使出了吃奶的力气,总算是将挡在自己面前的这个物事推倒在了地上。砰!被他推倒的东西倒在地板上,溅起了巨大的灰尘,光明骤然出现在了眼前,让极其不适应光线的灰发男人痛呼着闭上了双眼。他一叫,扬起的灰尘又从他的鼻腔钻入了他的肺部,让灰发的男人忍不住咳嗽连连。好不容易缓过来,他才来得及环顾周围的环境,这时,灰发的男人诧异地发现,他居然是从一具竖立的石棺之钻出来的。摸了摸背后的石棺底部,他确认自己身后并没有一条通向漆黑深暗的通道,而且在这具石棺之,也没有其他人的尸骨残骸。在石棺的前方,还有一块石碑,灰发的男人走了过去,伸手拂去上面积压的尘埃,看到了下方的字。或许是以前残存的记忆,让他毫无滞碍地认出了这个字。“伊……凡?”他也不明白这个名字究竟是一个葬在此地,与他毫无瓜葛的陌生人的名字,还是与他有关系,或者根本就是他原本的名字。“但是我是从这个空墓里出来的,我也没有了记忆。”灰发的男子摸着石碑,喃喃说道:“对不住,伊凡这个名字,就稍微让我借用一下吧。”外面的世界的光芒其实并没有那么强烈。不知道是不是时间的关系,天空的太阳已经日薄西山,充满着一股迟暮的气息,整个世界都笼罩在落日苟延残喘的最后一丝光线,伊凡所站立的位置是一片墓园,石碑和石棺歪七竖地倒在附近的地面,有的墓被掘开,棺木都被开了出来,墓里空荡荡的,有的墓则还原封不动地呆在土里,一看就知道已经长年无人打理。伊凡看了一下自己身上朽损的衣物,又看了看附近棺木的一些身上还留着各种衣物的尸骸,下定了决心。几分钟后,他从附近的尸骸上搜索到了一套残破不堪的铠甲,还有一条半破损的披风。他将这些衣物穿戴好,然后沿着墓园内唯一的一条小径,向着墓园的外部走去。没走一会儿,附近的墓地里突然响起了咔嚓咔嚓的诡异响动声。伊凡警惕地看向四周,某种沉睡在他体内的本能正蠢蠢欲动着,提醒着他即将到来的危险。砰!在伊凡面前的几具石棺忽然被人从内侧踹开,几具光秃秃的白色骷髅忽然从棺材内跳了出来。它们一手握着刀剑枪锤斧,另外一只手从地上捡起自己掉落的颅骨,安放在自己的脑袋上,在颅骨与颈椎接合的那一刹那,这些骷髅的眼忽然冒出了一阵如同那个空间水晶上的荧光一样的微弱光芒。随后,它们迈着伴随可怕摩擦声的脚步,向着伊凡逼近了过来。      2.少女      看着骷髅们手那带着斑斑锈迹但却仍然威力十足的杀器,伊凡非常明智地往后方退去。他现在身上虽然有一套残破的铠甲蔽体,然而这套过了不知道多少岁月的铠甲,其实根本就已经是样子货,完全无法抵挡下这些骷髅手的杀器对他造成的伤害。更何况,这些骷髅有的手还持有专门用于破甲的长短柄锤,被那些东西砸,伊凡觉得以自己现在这幅孱弱不堪的躯体,可能会直接碎成齑粉。这片墓园里有没有能够使用的武器呢?心念转动,伊凡保持面对着骷髅们的姿态,一边后退躲闪,一边搜寻着附近石棺可能存在的武器。那几个骷髅看起来弱不禁风的样子,但挥舞武器的速度却非常快,而且威力十足,看得出来他们曾经是经验老道的战士。伊凡借助着周围的墓碑和石棺,与它们绕着圈子,他仗着这些骷髅耐受冲击的能力很弱,爬到了那些石棺上,在石棺上面跳来跳去,躲避着骷髅们的追杀。几只骷髅被他兜得头晕,拿他没什么办法,有的骷髅跟着他爬上了石棺,就没办法下来了,伊凡可以轻松地从石棺上跳下来,但是这些骷髅一旦跳下来,就会碎成一地,必须重新重组自己的身体才行。这么兜兜转转下来,伊凡武器是没找到,但是却成功地把这些傻乎乎的骷髅给全骗到了石棺上面去站着,这些亡灵的眼眶里闪耀着微光,和他大眼瞪小眼地对视着。“你们就在这里呆着守墓吧。”看到骷髅全员被困,伊凡说道:“我要离开了。”他撇下骷髅,向墓园外慢慢地倒退着走去,似乎是看着他要离开,这些骷髅们急眼了,有一个手持单手短柄锤的骷髅率先从石棺上跳了下来,哗啦一下子摔成了一地的骨头。见状,伊凡想都没想,忽然跑动了起来,他冲到骷髅的身边趁着这个骷髅还在一股神秘力量下慢慢重组的时候,从它的手骨一把夺过它的武器,反手一锤砸在了骷髅的头盖骨上。砰地一声,头盖骨被伊凡直接砸碎,这只骷髅正在重组的身体也被他直接砸散在地,伊凡握着锤柄,忽然感觉到一股莫名的熟悉。就好像敲碎骷髅脑袋这种事情,他以前曾经做过了千百次一样。脑袋被击碎以后,这只骷髅正在复原的骨骼也坍塌在了地面,散落了一地,而存于它眼眶的那股微弱的荧光,则忽然飞起,从掌心没入了伊凡的躯体。吸收了这点荧光,伊凡忽然觉得自己体内的空虚好像被充实了一些。但这很快便被他认为是幻觉,因为他体内的空虚依然无边无际,就好像出来时包裹着他的那片黑暗一样,无穷无尽。不过伊凡却觉得,自己的身体力量似乎是真的上升了一些。为了印证自己的这种猜测,他握着单手锤,走到那些骷髅的面前,闪开它们的攻击,砸断了它们的腿骨,砸碎了它们的脑袋,从这些骷髅身上吸取完了荧光之后,伊凡的力量再度获得了提升。“不是幻觉。”伊凡看了一下旁边石棺上被自己随手砸出来的一个充满裂纹的小凹坑,握紧了拳头。在上路之前,他从这些骷髅们留下的战利品整理出了一面盾牌,一柄长剑,再加上之前他直接从骷髅手里抢来的那柄单手锤子。他将盾牌和长剑拿在手上,然后将锤子悬挂在了腰间,继续上路。伊凡不知道这个世界目前的情况如何,也不知道这个世界内其他生命对他的态度,但起码,目前在这个墓园附近游荡的这些危险生物,对他来说是充满了敌意,他在探索这个世界时,必须要做好充足的准备。伊凡顺着小径,一路离开了墓园,在途,他又遭遇了不少的骷髅,有的骷髅甚至穿着褴褛的法袍,握着腐朽的木棍,但是却会对他释放出一种非常危险的黑色飞弹来攻击他。失去记忆的伊凡并不知道这些骷髅是基于什么原理而存在,又是因为什么理由才攻击他,更不知道那些奇怪的飞弹是什么,但铭刻在他身体内的本能却指导着他,让他避开了危险,战胜了这些想要他性命的怪物。就这样一边与这些骷髅怪物们纠缠,伊凡一边通过一道坍塌的石门,离开了墓园。墓园的外面是一条安静的花园小径,在小径的两旁,生长着许多散发着微光的,花苞像是灯笼一样的奇妙花草,在斜阳下,这些花草间仍然能够看到荧光飞舞,可想而知,到了晚上,这样的花草会多么的美丽。到了这里,周边就没有骷髅出没了,但是伊凡身体里的本能依然在提醒着他,对陌生的环境保持警惕。他小心翼翼地通过了这条小径,来到了一片圆形的广场上,广场的央是一个喷泉,然而喷泉早已无水,喷泉上的雕塑也缺了半边。除此之外,在圆形广场的一旁,一条长长的石椅上,还坐着一名银白色头发的少女。她身形单薄、瘦削而娇小,穿着一身蓝白相间的长裙,洁白的双腿从裙下伸出,脚掌上没有穿着任何靴子。她的耳朵尖尖的,伴随着她的动作而抖动,在她的双眼上系着一条蓝色的布,蒙住了她的双眼,而在她的嘴部,还有一层轻纱,让她的樱桃小嘴变得若隐若现。她用不知道何处采来的花草,正一边哼着歌,一边编织着一个花环,而在她所坐着的石椅旁边,同样的花环已经堆得像是小山一样高。这名少女所哼着的歌儿凄哀而惆怅,让伊凡不由自主地就对她放松了警惕,就好像,他曾认识这个姑娘一样。“你好。”他忍不住出声,问道:“请问我们在哪儿见过吗?”“嗯?”听到伊凡的声音,少女的歌谣和动作都停了下来,她转头面向了伊凡的这个方向,伊凡也看着她,过了一会儿,这个少女的双肩抖动,她似乎有些抽噎。“是这样啊,你醒了啊。”她用有些更咽,但又莫名轻灵的好听的声音,对伊凡说道:“你终于醒了。”      3.守墓者      “你认得我吗?”伊凡看到少女的反应,继续追问道:“我究竟是谁?这里是什么地方,这个世界又是怎么回事?”“认得,每一个葬在这个墓园里的人,我都认得,我是这个墓园的守墓人。”少女的声音忽然更咽又消失了下去,变得空灵而婉转,她似乎将情绪控制得很好。“你是个骑士,葬在这个墓园内的所有人都是骑士,你也一样。”“你知道我叫做什么名字吗?”伊凡犹豫了一下。“我从棺木爬出,看到墓碑上刻着【伊凡】这个名字,所以我就拿来用了,它到底是不是我的名字?”“你觉得它是你的名字的话,它就是你的名字。”少女平静地回答道:“至于我,你可以用守墓人来称呼我,骑士,如果不介意的话,可以把你的手给我吗?”伊凡没有迟疑地伸出手掌,对于这个少女,不知道为何,明明是失忆了的他却有一种强烈的信任。虽然他连自己是谁,连这个世界的一分一毫都已经回想不起来了,但是他却相信,这个少女不会害了他。在他伸出手掌以后,少女摸索着伸出细小的双手,握住了他的手掌,她的指尖摁在他的掌心,让伊凡的掌心散发出了微光。伊凡吃了一惊,但是身体的变化很快让他明了了过来,这个少女在帮助他更好地吸收那种“光源”。随着掌心光芒的渐渐消散,伊凡感觉那些光被他彻底吸收,彻底成了他身体里的一部分,填补了他体内空虚微不足道的数万万分之一。他的身体变得更加强壮,更加敏捷,而他的思维也变得更加活络,不再像他刚刚走出那个空旷寂静的房间时,那样迟钝而沉闷了。“这个世界,已经不像原来那样充满秩序,安宁而美好了。”少女完成了对伊凡吸收的帮助,收回了手掌,继续拿起了自己腿上的花环。“它已经日薄西山,走到了尽头,生死颠倒,日夜失衡,时空失序,本该死去的人上升,本该上升的人落到地面上,人们互相啃食,从这些人诞生出了许多强大的怪物,然后这些怪物又去啃食剩下的人,现在的外面,幸存者应该也不多了吧。”她理了理手上的花环。“骑士大人,您大可不必离开这片墓园,虽然随着冥神的灵堕,死亡的秩序已经被扰乱,这片墓园里偶尔会有一些游荡的骷髅,但对比外界来说,这里已经算得上是最安全的地方了,您可以在这里,和我一起静静地等待着这个世界的终末。”伊凡看了一下天空,想了一会儿,然后回绝了少女提出的建议。“不。”他说道:“我想,不管这个世界是不是已经走到了头,我都应该出去看看。我到现在一点都不知道,关于自己的事情,我想出去走一走,看看这个世界的东西,看看有没有关于我的东西,如果灭亡的命运无法避免,那至少我要做一个明白鬼。假如在我行走的途,世界的终末就至,那我也是死在探求的道路上,死而无憾。”一阵微风吹来,撩起了少女银白色的长发,有花环上的花瓣随着风起舞,飘向远方的斜阳。“真是一如既往,有您风格的回答,骑士大人。”沉默良久,少女缓缓开口,空灵的声音有了笑意。“那么请稍等。”她说着,开始折叠起手上的这个花环。伊凡不知道她是怎么做到的,但看她三折四折,便将这个未完成的花环给折叠成了一朵小花,然后用干草穿上,做成了一个戒指。“请带上它吧。”少女双手捧着这枚花之戒指,请求道:“我虽目不能视,肩不能扛,但骑士大人只要带着这枚戒指,我就将在您的旅途当,与您同在。”“谢谢。”伊凡收下了这枚戒指,小心地放进了自己这幅残破盔甲上仅剩的一个腰包。“出了这道门,你就能去到外面的世界了,不过外面的时空处在一个混乱的状态,我也不知道门外现在是通往哪个国度。骑士大人,如果您在旅途当看到了还有自我意识的幸存者们,也可以将他们介绍到这个安全的地方来。”少女轻轻地抿着嘴唇,说道:“还有,在这道大门外面,停留着一个强大的守护者,虽然因为水晶力量的衰弱,它的威能已经不再像从前那样强大,但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骑士大人,您也不再像从前那样了。”“我明白。”伊凡认真地点了点头。“那我就不送了。”少女对伊凡笑道:“愿圣木与水晶的光芒与您同在。”她继续开始编织花环,从不知道何处的空间取出了新鲜的花朵,一点一点地摸索着,编织起来,动作看起来轻快了一些。伊凡告别了她,走到圆形广场另一侧的大门前,抬头看向了这扇巨大的门扉。这门用钢铁铸成,门上有着已经掉漆的,淡到几乎看不出模样来的纹章,门高十数米,沉重无比,仿佛隔绝着两个世界。万幸,这道门的门栓在伊凡的这一侧,费了一番手脚以后,他还是取下了门栓,缓缓地推开了这道大门。沉重的嗡鸣声,大门缓缓地开启了,在落日的余晖当,圆形广场城门外面,是一片更加开阔的空地。而一尊浑身漆黑的高大骑士,正半蹲在这片空地的央,他身高约摸在三十米左右,面前放了一堵像是城门一样的黑铁巨剑。他的铠甲各处都雕刻着奇妙的花纹,但这些花纹都在岁月斑驳,伊凡看到在他的胸口处有一个空洞,里面有着一块闪耀着微光的水晶。“看结构不像是我和那个守墓者姑娘那样的人形生命。”伊凡上下打量着。“是我不知道的,这个世界原本的生物之一,还是干脆就是个驱动的钢铁傀儡?”他一边打量着这尊高大的敌人,一边小心翼翼地靠近,这一次,对方身上真的传来了让他感到致命威胁的气息。然而,这尊高大的傀儡又恰恰挡在他离开这里的必经之路上,守卫着那唯一的一条出路,这意味着伊凡想要出去,就必须通过它的身边。伊凡试着贴着道路的边缘,以最远的距离绕过去,然而就在他踏入与这个高大黑铁骑士平行的那条线时,这尊高大的黑铁骑士眼,忽然放出了红光。在轰隆隆的巨响,它站起身,拔出地上的巨剑,接着朝着伊凡所在的位置,看了过来。      4.黑铁的骑士      在这尊三十多米高的黑铁骑士起身的那一瞬间,伊凡身上的汗毛根根竖起。就仿佛有人在用锋利的锥子顶着他的尾椎骨一样,伊凡的身体下意识地动了起来,往侧边一闪。下一刻,一道黑影从天而降,粉碎了大地。砸碎的石块纷纷扬扬地弹射而起,划破了伊凡裸露在外的小臂和脸颊,这一次,他真的感觉到了切实的痛苦。他又退了几步,然后观察到刚才自己所站立的那片大地的惨状,出了一身的冷汗。这尊三十多米高的黑铁骑士,发挥出来的力量是无比可怕的,他手的那柄城门一样的巨剑,哪怕是同比例缩小到人类的程度,也不见得有多少人能够正常地使用。然而这巨剑在这尊疑似傀儡的黑铁骑士手,却挥舞自如,行云流水,并且速度极其惊人。这还只是这尊骑士的弱化状态,伊凡很难想象,在最强的全盛时期,这尊黑铁骑士所能够发挥出来的实力究竟有多么可怕。吱嘎吱嘎。一击失利以后,这尊黑铁骑士似乎很是费解,它歪着头盔看了一下伊凡,然后就不假思索地按照某种程序,忠实地开始履行起自己的使命。它是一堵墙,外面的人不能进去,里面的人也不能出来。看着它高举而起的巨剑,伊凡心知自己的力量和它比较起来简直是天差地别,宛如蝼蚁和大象那样的差距。我得跑……伊凡看向黑铁骑士后方的道路,但却见那条路上不知何时已经被一个突兀出现的光幕屏障给封锁住,他回过头,看向来时的方向,而不出所料的,那边的城门也一样。在他观望的时候,头顶飓风压下,黑铁骑士的第二击已经来临。伊凡的奇妙本能再次拯救了他,他闪避开黑铁骑士的攻击,剑锋砸下,地面上又多出了一条深深的沟壑。在躲过这一道攻击的时候,伊凡忽然灵光一闪。这位黑铁骑士的攻击如此强大,足以开山裂石,那层封锁住他的屏障,能不能够吸引这位骑士去攻击它,从而将它直接破坏掉呢?想到就做,在骑士的第三剑劈下来以前,伊凡快速地奔跑到了那层屏障前,抬头专注地看着它,等待着黑铁骑士的攻击。然而这一次,黑铁骑士却不如他所愿,它没有再用剑,而是伸出空着的手掌,直接朝他抓了过来。伊凡赶紧闪避,躲到了旁边,刚才他所站立的那片土地都被这个骑士给抠起,抬手投掷了过来。哐当!巨大的土石被它扔在地上,溅起的石片有许多直接刺破了伊凡残破的铠甲,插入了他的肉体上。“只能反抗了。”伊凡咬了咬牙,他握紧手长剑,但在看了看骑士的铠甲厚度以后,他又换成了单手锤。在这种绝对碾压的力量面前,盾牌已经没有了任何作用,伊凡索性将其背在身后,双手握紧锤柄冲了过去。沉睡在身体里的本能刺激着他,在黑铁骑士狂风暴雨的攻势下,他总能找到空隙,躲过攻击并接近敌人,来到了黑铁骑士的脚踝处。在黑铁骑士的左右足后,各自都有一个圆形的法阵,残缺不全,但此刻却燃起了青色的火,看到这两个法阵,伊凡莫名觉得有些眼熟,鬼使神差地,他举起锤子,用力地向右边那一个砸去。砰!锤头击起火星,传过来的反震力道让伊凡觉得双手发麻,但伴随着这一下攻击,黑铁骑士似乎受到了刺激,攻击变得更加疯狂了。有效!伊凡心镇定,他稳定心态,专注地和这个黑铁骑士一起周旋了起来。伴随着一锤又一锤锲而不舍的攻击,终于,黑铁骑士右足上法阵的蓝火熄灭,而就在这一刻,似乎是失去了气力一样,黑铁骑士这一只足部忽然弯曲,让它整个身体单膝跪在了地上。伊凡迅速来到它身后,寻找着机会,他看了一眼左足那依然在燃烧的法阵,又抬头,同样在骑士的背后发现了一个一模一样的法阵。在一股不知源头的急迫感的驱使下,他放弃了熄灭左足法阵的打算,拿着武器,从黑铁骑士铠甲的裂缝,顺着它的腿部,朝着它高大的身躯上爬了过去。果不其然,在他爬上骑士后背后不久,骑士的右足就恢复了动力,那个法阵也重新被点燃。“这应当是暂时性地让它的某个部位失去活力。”伊凡心想。“它应该还有一个枢,那才是它的动力之源。”他心有了明悟,他隐隐觉得,在遥远的过去,他的记忆尚存之时,他是不是曾经也对付过像这尊黑铁骑士一样的傀儡型怪物?而事实也证明,伊凡的猜测是正确的,在经历了漫长的周旋以后,伊凡次第地熄灭了一遍黑铁骑士身上所有燃烧着蓝火的法阵,然后,他找到了骑士的枢。那是一块放置在它的盔甲胸前的水晶,被镶嵌在了骑士的盔甲之,外面有一层黯淡的光幕保护。但是水晶的光已经很微弱,连带着这道光幕也变得非常的脆弱,它最终被伊凡敲碎,那块水晶也被伊凡给挖了出来。轰隆!在水晶被挖出来的一刻,原本像是战神一样威风凛凛的黑铁骑士,忽然就像是失去了灵魂一般,原地跪了下来,然后向侧面倒在了地上。然后他就仿佛轮转不休的时光长河一个终于被捕捉到了的土块,被河浪拍击,卷走,在伊凡的面前,坍塌成了一片白色的沙尘。握着水晶,伊凡看着那堆沙尘被风卷走,在这片白沙彻底消散之时,握在他手的水晶忽然发出了更强的光。这些光沿着接触的部位,从水晶涌入了他的体内,伊凡感受到了之前远不能企及的巨量光芒涌入自己的体内,他的能力也跟着迅速地增强了一大截。当他从地上爬起来的时候,他手上的水晶已经彻底失去了光芒,轻轻一捏,就变成了粉碎。伊凡拍打拍打了身上的灰尘,然后看向了黑铁骑士消失的地方。那里还有一柄黑色的大剑。      5.摆渡人      这柄黑色的大剑似乎曾是某人的武器,在黑铁骑士陨落后,它变成了可能能够被人类使用的大小。但伊凡如今的力量仍然是无法使用,哪怕他请求守墓人少女帮助他将那水晶的力量吸收过一次以后,也还是无法自在地使用这柄剑。无可奈何,他只能请守墓人少女帮他暂时保管一下那柄剑,然后从门里走了出来,离开了这片墓园。墓园外是一条下山的小径,小径上倒是没有再遇上什么别的怪物。走了一半,耳边又忽然听见了流水的声音,伊凡循着这突然出现的流水声,来到了一片河滩之上。河滩上遍布着大大小小的水晶簇,这些水晶簇内的光芒都不是特别明亮,有的已经黯淡无光,快要看不见轮廓,在河滩的地面上也布满了大大小小的水晶碎片,这些碎片内都已经没有了光芒,一脚踩上去,非常脆生地就会碎开。怪异的是,伴随着伊凡的下山,原本还在半空的斜阳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消失不见了,这片河滩上除了水晶散发出来的微光以外,就没有了其他的光源。在河滩的尽头,是一条漆黑的大河,看不见河对岸的光景,在这一片漆黑,伊凡甚至认为这可能是一片汪洋。他沿着河滩边缘走了一圈,在河滩上的一个水湾里发现了一个非常破旧的栈桥,栈桥旁边,还有着一面金属制成的大锣。看到那面锣,伊凡突然忍不住手贱,伸锤敲了敲。铛铛铛的声音传开老远,然后河岸上忽然出现了一排火光。一艘漆黑的小船从黑暗驶来,轻轻地停靠在岸边,船上有一位身材佝偻,看不清面貌的老人,他提起船头的油灯,往伊凡这边照了过来。“嗯——原来是人吗?”老人的声音如同夜枭一样难听,带着微微的惊讶味道。“没想到,还能在这个地方遇见人,你是从墓园里出来的?那就更加稀罕了,保有人智,尚未迷失的不死者啊。”“您好。”伊凡向他问道:“您这是这条河的渡船吗?如果是,我想坐一程,我想去外面看看。”“去外面?外面有什么好看的?”老人哼哼道:“自从外面的王封闭了通往这条墓园的通道,又将钢铁的傀儡派遣到墓园门口来守卫着这个地方以后,我就没什么生意可做啦。外面的那些统治者们害怕已经死去了的旧王爬起来,又夺了他们的权柄,所以就把王啊骑士啊全部送到了这个地方来。那个傀儡啊,它就是一堵城墙,有它在,外面的东西别想进去,里面的东西也别想出来,就算是世界末日也是如此……对了,我还没问,你是怎么出来的?”“我击败了那个傀儡,时间太久,它老化了。”伊凡老老实实地回答道。“什么?你击败了那个傀儡?”老人意外地多看了他两眼。“那么你可以上船了,我不收你钱。”“多谢。”伊凡上船,然后在船尾盘腿坐了下来。老人捡起横放在船上的船桨,开始划船,他一边划船一边同伊凡交谈着。“能够葬在里面,你也是个了不起的大人物吧?你是什么人啊?”“我不记得了。”伊凡答道。“失去了记忆?那就是你的灵被抢走了吧。”老人说道:“看到那些光了吗?那些河滩上,水晶闪耀的光,那就是灵。这个世界上,每个人的体内都存有着灵,也有许多无主的灵,诞生自这个世界最古老的那棵树。人们能够吸收无主的灵,将这些灵变成自己的灵,当人的灵被夺走以后,也会出现失忆的情况。”“原来是这样。”伊凡摸了摸自己的胸口。“怪不得我时常感觉我的体内缺了什么。”“你就别想着,还能恢复记忆什么的了。”老人瞥了他一眼。“就算你去抢来了足够的灵,弥补了你的空虚,但那些灵也不是你原来的灵了。哈,不过现在这个世界的这幅鬼样子,你想的起来想不起来,也没什么差别,反正你的荣耀再显赫,当初你待着的国家,现在也都毁灭了。”“外界的情况这么糟糕的吗?”伊凡问道。“现在外面已经没有国家了,甚至可以说,已经很难找到还清醒地活着的人了。”老人回答道:“现在外界满地都是从地里爬出来的死者,怪物,还有从天空上面掉落下来的一群神侍,那群神侍现在全是一帮疯子,见人就杀见人就烧,实话说,我真的不明白你为什么要出去,那片墓园恐怕是如今世界上唯一保持着安宁的地方了。”“总得要出去看看。”伊凡低声答道。船只不知道在黑暗的河上摇曳了多久,前方隐隐约约地忽然出现了河岸。星星点点的微光在那边摇曳着,但那边仍然见不到太阳,看起来应该像是夜晚。“现在天黑了,是吗?”伊凡忍不住问道。“天黑?”老人低声嘿笑了一下。“对于这个国家来说的确是这样啊,准确的说,应该是他们最喜欢的永夜吧。”见伊凡不解,他又说道:“这条河现在通往各个不同的国度,现在这些国家,时间都不会流动啦,天黑的就是永远天黑,天亮的就是永远天亮,当然,也有更加厉害的,那可厉害了,嘿嘿嘿嘿……”怪笑声当,这名老人将伊凡送到了河岸边,那个小小的渡口上。“如果遇到这种锣的话,敲响它,我就会出现。”老人没有上岸的意思,而是撑着船返回了黑暗的河流,临别前,他对伊凡说道:“反正这种时候,除了你也没有别的人可渡了,我也不收你钱,你想让我载你走,就敲响它,当然,前提是,你没有失去自己的理智的话,呵呵呵呵呵呵……”告别了这个说话尖酸,笑声刺耳的怪人以后,伊凡顺着渡口前的路,向着更高处爬去。这里明显比起墓园的规模要大了很多,他的脚下不再是山野小径,而是石板铺就的大路和阶梯,抬起头,在极远处还能够看到隐约的城墙和城门。伊凡顺着阶梯,一路爬到了城门口,他抬头一望,看到了城门上书写的字。莱特之都。      6.神侍莱瑟      莱特之都。失忆的伊凡并不知晓这是怎样的一座城市,这个名字也没有激起他内心任何的悸动。但端看这座城市那高大巍峨的城墙,洁白的墙壁,还有城门附近那些精致的雕塑,都能得知这座城市在这个世界,也一定是了不得的存在。现在这里是黑夜,但伊凡看到,城墙上面却有火光在窜动,这些火光按照某种行动规律,来回巡逻着。联想到守墓人小姐和渡河老人都曾经说过的话,伊凡提高了警觉。事实证明,他的警惕是对的,城墙上来回巡逻的那些火光,是曾经守卫着这座城市的骑士,但他们此时已经成为了一些失去理智的疯狂战士,只是打着火把,来回巡逻,攻击着一切他们所见到的生物。伊凡在凭借着自己逐渐复苏的战斗本能击倒一些后,曾经扒开过它们的盔甲,查看它们盔甲下的样子。盔甲下的这些人,除了有着人类的轮廓以外,基本上都已经失去了人形,他们的双目血红,身体干瘪,就跟伊凡刚刚苏醒时差不多。或许是这种干瘪导致了他们理智的丧失,让他们疯狂地进攻着目击到的一切。除了这些疯狂的骑士以外,这个城塞还有许多没有点火的士兵,他们躲藏在阴影,躲藏在火光的外围,伺机而动,从别人目光的死角处偷袭。因为光线的缘故,他们虽然武器盔甲更加简陋,但反而比骑士们更要有杀伤力,而且他们还会根据本能的记忆来操纵这座城塞的机关,伊凡不止一次地遇见从两旁的墙壁喷射而出的尖刺飞矢,或者从天而降的落石火盆。若非他的战斗本能时时刻刻地在提醒着他,伊凡早已经不知道死了多少次了。虽然这片城墙内的结构复杂,敌人众多,但是伊凡还是成功地混进了城内。城内的空间比起城外的更加复杂,而且还多出了一种体态臃肿,戴着兜帽,穿着打扮像是传教士一样的个体,这些敌人能够操使法术,给骑士和士兵们恢复伤势,还能够发射由光线凝聚而成的飞弹,非常烦人。一路磕磕绊绊,走走停停,最终觉得体力不支的伊凡,躲入了城内一所僻静的小教堂。这里地处偏僻,除了几个在附近徘徊的士兵外,并没有其他敌人,伊凡在不惊动其他敌人的前提下,悄悄地从后方清理掉了这些敌人,然后躲入了教堂内部。出乎意料之外的,教堂内并不是漆黑一片。当伊凡进入教堂时,发现这座教堂两侧的蜡烛架子上已经被人清扫得干干净净,并放上了蜡烛,蜡烛被点燃,在这永夜的王国散发着温暖的火光。在教堂央的神像之下,还站着一个身着白色带兜帽披风的人影,正背对着伊凡。他似乎正在对神像祈祷。伊凡握紧长剑的剑柄,保持警惕,向那个人靠了过去。“你是清醒着的吗?”他来到那人身后,发问道,同时他已经拔出了剑。假如这人敢转身对他发出嘶嚎,那么他就反手一剑对这个人捅过去。幸运的是这个“人”并没有对他发动攻击,而是首先说出了清晰的语言。“真是令人感到意外,没有想到这个国家里居然还留有清醒的人。”他的声音带着震颤,听起来就像是两片金属在振动时所发出来的声响,说话的同时,他的脸也转了过来,让伊凡看到了他的脸。在白色的兜帽下,这个“人”的脸是一片变换不定的光,在这团光的上面,有着几团更加强烈的光,组成了他的眉眼口鼻等五官。“你好啊,骑士。”这个“人”对伊凡说道:“你的装束看起来并不像是这个王国里的人呐,你是从哪里来的?南方的那个国家吗?”“我不知道我是哪里的人。”伊凡回答道:“我是从墓园里出来的。”“墓园……原来如此。”这个“人”忽然肃然起敬,对伊凡鞠了一躬。“那么想必,您就算不是某位国王,也是足以留名青史的某位骑士了,失礼,我是黎明之王希尔瑟座下的神侍,我的名字叫做莱瑟。”“希尔瑟……”在听到这个名字的瞬间,不知道为什么,伊凡忽然觉得心有了一股莫名其妙的怒意。“是的,黎明之王,众神之主,天上宫阙的主人,也是开辟了这个光明纪元的伟大存在。”莱瑟的脸上满是敬仰,他看向身后的神像,那是一尊女神。“而这位女神,则是他的配偶,伟大之母蔻尔薇,为他诞下漫天星辰的母亲。”伊凡看着那个女神像,同样感觉有点眼熟,但又想不起来到底是谁,于是他说道:“但我听其他人说,这个时代里,天上的宫殿不是已经坠落下来了吗?”莱瑟哑口无言了很长的一段时间,接着他又说道:“是的,但我认为那并不准确,我们曾所居的宫阙,只不过是落到能够让你们看到的地方罢了,吾主的荣光还未完全陨落呢,直到现在,他也一直庇护着我,这就是证据。”他说着,摊开了手掌,在他的掌心,出现了之前那种肥胖传教士手曾经出现过的光芒。“这是吾主的神术,神术有效,就代表着吾主还未陨落。”原来这是黎明之王希尔瑟的神术啊……伊凡伸手抓了抓,看起来非常好奇,莱瑟见状,笑道:“你对这个感兴趣吗?我可以教你,只要你宣誓加入黎明之王的教派,对吾主效忠的话,那么……”话音未落,伊凡忽然摊开手掌,他的掌心也浮现出了点点的光芒。这光芒在他的意志下凝聚成了箭矢,咻地一声飞了出去,在教堂的墙壁上打出了一个小坑。“我好像知道这种东西要怎么放出来,真是奇妙……”伊凡一边说着,又一边释放出了更加温暖的光芒,这光芒洗净了他身上的污渍和尘埃,让他周身的创伤都飞速愈合,恢复如初。莱瑟见状,愣愣地说道:“原来你也曾经是黎明之王的神眷者。”      7.天上宫阙      “我不知道什么神眷者。”伊凡收回了手掌。“但这种神术很有用。”“你就是神眷者,我懂的。”莱瑟对他的态度莫名地拉近了很多。“神眷者,你接下来要去往何处?”“随便走走看看。”伊凡问道:“你呢?你如果没处可去的话,那么可以去墓园,那里的守墓人小姐说那里目前是这个世界上最安全的地方了。”“我就不用了。”莱瑟摇头拒绝了伊凡的邀请。“我在这个世界里,尚且有事情要做,我有一些未解开的疑惑,想要趁此机会解开。”“那就祝你一路顺利了。”伊凡对他招了招手。“我休息得差不多了,要先离开这里,继续上路了。”“您请自便。”莱瑟对伊凡点了下头,顿了一下,他又说道:“啊,我有一个妹妹,这次也同我一样离开了天上的宫阙,下到凡间来了,假如您在外面见到了她,请帮我转告她一声,让她到您所说的那个安全地点去等我吧,她的名字叫做莱娅,也是个神侍。”“我会的。”伊凡答应道。“真是多谢您了。”莱瑟想了想,从腰间摸出来了一个东西,递给了伊凡。“我没什么好感谢您的,这个时代,钱币也无用了,索性就把这个护符送给您吧,这是我和莱娅的母亲送给我的,上面有黎明之王的祝福,可以庇护你,当你见到莱娅的时候,你也能用这个护符证明你的话。”伊凡没了记忆,自然也不知道什么是客气,直接接了过来,然后就离开了这所教堂。他倒不是觉得莱瑟很讨厌,只是和这位黎明之王的信者待在一起,他心里莫名其妙地就堵得慌。因为莱瑟的缘故,伊凡又莫名其妙地学会了怎么使用黎明之王的神术,这神术治愈了他身上的创伤,恢复了他的疲劳,伊凡索性就不再停留在那个教堂。他离开教堂,整理了一下装备,沿着道路继续前进。之前都没有注意,直到遇见了莱瑟,听他讲解了关于黎明之王的事迹以后,伊凡才注意到,在这座城市内的许多雕塑,上面都留着黎明之王派系的风格。这些雕塑上有许多都是长着翅膀的神侍或者神明,其有伊凡觉得熟悉的,也有毫无感觉的。他又干掉了许多骑士、士兵和传教士,顺着道路爬上了一道更里侧的城墙的顶端。站在那里,他向着这座城塞的最顶端仰望,在这座城塞最顶端的王宫之后,云端向两侧拉开,在云层间还有一道阶梯,通往天空,在那里有着一片从天上坠落下来的宫阙。按照莱瑟的说法,那里是天国,是神与神侍的乐园,是黎明之王的乐土,但在世界即将迎来末日之际,那宫阙却从天际坠落了下来,压在这座城塞的顶端。伊凡收回了目光,继续前进着。一路上他也干掉了不少的敌人,从敌人那里掠夺而来的灵,差不多也已经让他感觉到了些许如同幻觉般的充盈,不过这些灵如果没有经过系统的吸收的话,一旦他被人击败,就会全部被人夺走,因此伊凡寻了个安全的角落,便取出了那个用花朵和干草编织的指环。他将指环戴在了手上,面前顿时时空扭曲变换,让他出现在了守墓人少女的面前。守墓人少女依然一刻也不停地编织着花环,但她感应到了伊凡的到来,她放下手上未完成的花环,然后轻声问道:“欢迎回来,骑士大人,您的旅途怎样?”“我现在在一个叫做莱特之都的地方。”伊凡和她说道:“我在这里遇到了一个叫做莱瑟的神侍,还看到了一片从天上塌下来的宫殿。”“莱特之都吗?那曾是两大人类王国之一的都城,是信仰黎明之王神系的人们所聚集的地方。”守墓人少女的耳朵轻轻抖动着。“那宫殿应该就是黎明之王曾经统领的天国,以您现在所在的地方的话……嗯,假如继续向东方那道门前进,就能到下一个王国了吧,那个被众神隐藏起来的,失落了的国度,里面埋藏着许多神明们不想被别人得知的秘密,您如果真的想要寻找有关于自己的秘密的话,或许去那个国家是最有可能得到线索的。”“我明白了。”伊凡对她伸出手掌,守墓人少女顿时伸出双手,有些迫不及待地握住。“这个也麻烦你了。”“我明白,请放松身体吧。”帮助伊凡吸收完体内积蓄的灵以后,守墓人少女再次提醒道:“还有,骑士大人,目前镇守莱特之都东门的,是曾经莱特之都的将军,莱特王座下最骁勇善战的武将鲍德威,他也被人称为【山岳之骑士】。虽然我不认为您对上他会输,但您现在的力量还很弱小,请万事小心。”“我知道了。”伊凡最后尝试了一下举起自己放在少女那里的那柄黑色大剑,发现自己依然无法举起以后,就与守墓人少女告别。他将戒指取下来放好,面前的守墓人少女顿时褪去,那片覆盖在原本空间上的空间退回了它原本所在的位置。东门离伊凡所在的位置已经不远,不过这一路上的敌人却是增强了许多。在这附近不再看到有那种匍匐在黑暗,随时随地准备对你发动致命一击的士兵,也没有了烦人的大腹便便的传教士,但是却多了一种全身着甲,持盾拿剑或者拿枪的骑士,他们当有的还带着一种犬科动物。虽然这些骑士们一个两个都战斗力惊人,还会施展将光芒附着到枪尖剑刃上的法术,但是伊凡却觉得,他们携带着的那些犬科动物才是最麻烦的东西。这些畜生身材小,行动敏捷,经常一不注意就钻进了伊凡的死角处,然后它们还会在伊凡与骑士们的战斗抽冷子咬他,为那些骑士们制造攻击的空隙,这对伊凡而言是致命的。有好几次,伊凡都差点直接被这样的配合带走,就算躲过去,他身上也多出了好几个深不见底的眼子。好在最后,伊凡还是成功地过五关斩将,来到了东门之前。      8.山岳骑士      从东门内侧城门到外侧城门之间,有一条十人宽的通道,通道的两边都是高耸的城墙,通道内,就是那位【山岳之骑士】鲍德温的所在地。按照守墓人少女的说法,无论这位山岳骑士目前有没有失去理智,他都不可能让伊凡安然无恙地通过东门,前往莱特之都外面那个禁忌的国度。伊凡也做好了战斗准备,他小心翼翼地从城门旁的侧门内绕了进去,首先杀死了几名潜伏在城门内,握着手弩伺机攻击的失灵士兵,然后才来到正门,进入了东门之间的通道。这条通道空荡荡,一眼望过去就能够看到对面通往外界的城门,在那边的城门前,有无数战士的尸体,堆积如山。在这条通道内,伊凡并未发现有“山岳骑士”的踪影,但他没有放松警惕,继续前进。嗡——走到一小半的时候,伊凡忽然感觉头皮一沉。他的耳边出现了剧烈的耳鸣,耳鸣声,他听到了一个男子的声音,正在对着谁发出他的誓言。“谦逊、忠诚、坚韧、勤奋、节俭、节制、慈爱。”“强敌当前,不畏不惧,果敢忠义,无愧先祖,忠耿正直,宁死不屈,保护弱者,无违天理!”“我发誓善待弱者。”“我发誓为忠义而战,反抗一切强暴。”“我发誓为手无寸铁的人而战。”“我发誓永远秉持节俭的美德。”……脑的嗡鸣回响不止,这个声音似乎是一个粗豪的男声,它让伊凡有些痛苦地扶住了旁边的墙壁。而也就是在这个时候,城门对面的尸山忽然颤动了起来,然后高高隆起,升上了半空。在尸山的下方,一名高大的骑士单手顶着一面塔盾,将整座尸山给撑了起来,站立在了通道的尽头。他盔甲双目处的缝隙内迸发出了红色的光,盔甲的嘴部已经崩裂了一半,在头盔的下面,能够看到他龇开的尖牙和流淌而下的口水。他的盔甲全部都是金光闪闪的金子,沉重无比地穿戴在他的身上,而在他的另一只手上,还握有一柄巨大的铁棒。说是铁棒,但那武器实际上只是用一大块沉重的铁块加了个把手而已,其重量换算过来甚至比那柄黑色的大剑还要可怕,正常的人类根本无法使用。这名传说的骑士,用单手将塔盾一甩,把上面的尸山全部甩飞到了一旁,然后他睁大了血红色的双眼,向伊凡举起了武器。伊凡这时也终于清醒了过来,他看着面前的骑士,不知道为什么,心底里一股可怕的恨意翻涌着向上升起来,怒火灼烧着他的胸口,让他无法平静。他拔出了剑,似乎是他胸的怒火化作了实质似的,他的剑刃被一股凭空而生的火焰所点燃,变成了熊熊燃烧着的火炬,他握着这柄剑,怒吼着向山岳骑士冲了过去。两个怪物在通道的央战斗在了一起,其一个身材高大,浑身都穿着沉重的铠甲,力量也是超乎人智的想象。他每踩出一步,整条通道都会颤抖,当他挥动他的武器时,整个大气都在震颤,而当他竖起塔盾,那他就是最坚不可摧的山岳,无懈可击。另外一个灰发的骑士,虽然力量弱小,但是他的身法和技巧却极其可怕,他挥舞着火焰的长剑,在山岳骑士不可能出现的破绽寻找出破绽,并给予着他打击。山岳最终,烈火烧灼了山岳,这座屹立万古而不倒的山岳,终于倒在了伊凡的剑下。在山岳骑士倒下以后,伊凡喘着粗气,也倒在了地上。他的长剑因为承载不住之前的那股力量而折断、融化,在他倒下的那一刻,大量的光芒从骑士的身上喷涌而出,进入了他的身体。伊凡的思维忽然陷入了混沌之。他感觉自己沉入了大脑的深处。有一片光芒从某处飞来,唤醒了不知是光芒的灵,还是他脑沉睡着的一片记忆。那是一个粗豪的汉子,穿着一身的铠甲,面相孔武有力,他光着头,金色的络腮胡子从他的脸颊上一直长到了脖子上。而在他的面前,还有一个模模糊糊的,看不清面孔的身影。“只要我帮了你,那些东西就是我的了吗?”这位骑士抬起头来,脸上却写满了贪婪。“那些黄金,那些财宝,这么多年我们所得来的宝藏,你都会分给我,对吗?”记忆断。伊凡的思维从思想的海洋被抛弃而出,重新回到了他自己的体内。“刚刚那个人是?”他摸了摸自己额头上渗出的冷汗,看了一眼自己的脚边。亘古屹立的山岳之骑士,已经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化为了一摊白灰,静静地消散了。伊凡擦干净了头顶的汗珠。索性想不明白,他干脆决定继续向前。地上的长剑已经无法使用,但伊凡成功地从山岳骑士倒下的地方翻出来了一面塔盾。这正是之前山岳骑士拿在手里,顶起尸山的那一面,只不过现在它缩小到了人类能够使用的尺寸。伊凡拿来试了试,他拿不起那柄黑色的大剑,但是在成功吸收了山岳骑士的“灵”以后,却已经能够扛起这面盾牌,这也算是一个意外之喜。他果断抛弃了自己之前在墓园里找到的那面残破的圆木盾,将这面塔盾背在了背后。前方的道路上再无拦阻他之物,出了莱特之都的东部大门以后,伊凡顺着山路下去,发现自己又回到了那条漆黑的大河边。在这边的河岸边,同样有着一面大锣,一座石质的渡口。伊凡敲响大锣,很快,河面上燃起一排火光,佝偻的老者划着船来到伊凡的面前,对他低笑道:“嘿嘿,没想到我们又见面了,我真没看错你,骑士,你是能够在这种世道行走在这个世界上的人。”“麻烦你再渡我一程了。”伊凡走了上去,在船后坐好。“我想去这里对面的那个国家,我听说那里是个禁忌之国。”“唔?看来您遇到了一位对历史颇为了解的人呐。”老者没有拒绝,而是露出了意味深长的笑容,开始摆渡起来。      9.贪婪      “镇守在莱特之都东门的骑士,是整个王国,甚至可以说整个凡间最强大的骑士,山岳骑士鲍德温,相信你出来的时候也遇上他了吧?”伸手不见五指的大河上,老者划着这颤巍巍的一叶扁舟,与伊凡说着话。“听说他是这个纪元以前就存在着的人物,本来他是能够进入那片天上的宫殿,与黎明之王一起,共享至高无上的荣耀的。”“那他是怎么变成那样的呢?”伊凡好奇地问道。“嘿嘿,因为人类的原罪啊。”老者仅露出来的下半张脸上勾勒出了一个讽刺的笑。“因为贪婪。”他慢慢地摇动着船桨,讲述道:“听说这位山岳骑士啊,曾经是光明纪元开始以前,效忠于某位人物的骑士,在黑暗纪元的许多年,他跟着这位人物南征北战,立下了许多功绩,这位人物也没有亏待他,给了他许多荣耀和奖赏,但是他不满足于此,他知道自己的主人在黑暗找到了世上最华美的财宝,于是他向主人的敌人出卖了自己的主人,换取了那个财宝。等到光明纪元以后,黎明之王论功行赏,裁定善恶,就将他出卖主人得来的财宝浇筑成了一件黄金铠甲,永远覆盖在了他的身上。他被罚下凡间,成为黎明之王信徒王国的奴隶骑士,永世为凡人镇守大门。”听着他的话,伊凡忽然想起了自己在那混沌的思维之海看到的那破片似的回忆。不过他本人并不知道,那到底是他的回忆,还是他从山岳骑士身上掠夺而来的灵的回忆。小船摇晃着,前方忽然出现了光芒,伊凡在河面上看到了一轮太阳,虽然这已经是斜阳,但也只是下午,就算比起伊凡苏醒过来的那片墓园,这里的光芒也更加强盛。老人似乎有些迫不及待地将小船缓缓地靠向了岸边,让伊凡下了船。“抱歉啊,我实在是不太喜欢光芒这种东西,嘿嘿。”老人低声笑道:“这个国家的居民,可比莱特之都里的来的还要【热情】啊,你可要小心点,别被他们的热情给【俘获】了哦。”小船离开了河岸,慢慢地消失在了河面上的黑暗之。伊凡回头过来,看向了面前的这个“国家”。荒芜,这是这个国度给他带来的第一印象。崎岖的山路,坎坷不平的石砖,这个国度有着明显的人造痕迹,但却显得非常粗陋,显然技术能力十分之低下。伊凡沿着山道爬上去,发现在山道最上面还是有一座较大的石门,石门紧紧地封闭着,门上画着一些奇妙的符号。他推了推石门,然而就算是以他目前战胜了诸多敌人,包括黑铁傀儡骑士和山岳骑士这两个强敌后所得来的力量,也没有办法撼动这扇巨大的石门。无奈之下,伊凡只能够绕路。他从石门旁边找了一条小路,手脚并用,爬到了石门旁的山顶,然后终于看到了石门内的那个国家的模样。那是一座规模比莱特之都稍小的城市,城市内的建筑多是石质的房屋,比起莱特之都精致的建筑自然是远远不如,但看得出来,这里曾经生活着的人民数量还是不少。伊凡从石门里侧找了个坡滑下去,刚刚落地,就听到了狗吠。几个骨瘦如柴的村民牵着几条猛犬跑了过来,见到伊凡,他们也没问来头,径直就对伊凡发动了攻击。他们都红着双眼,身体干瘪,那几条狗也是骨瘦如柴,明显都是处在一种没有理智的疯狂的状态。这些村民们手握着的只是粗陋的农具,钉耙,锄头,收割谷子的镰刀之类的,他们身上穿着的也都是布衣,防御里微弱,战斗能力也不算太强。真正麻烦的东西还是一如既往,那几只嗷嗷叫着的狗,它们比起莱特之都里面那些骑士所驯养的猛犬来说,凶恶程度有过之而无不及。伊凡好悬死在了这里,因为这些村民们一边打一边呼朋唤友,喊来了更多的村民和更多的狗,想将他堵在这里,伊凡一路拼杀,终于杀了出去,冲到了城镇内,找到了个安全一点的小房间,暂时躲了起来。趁此机会,他也用戒指唤出了守墓人少女,请对方帮助自己消化掉体内积蓄的灵。“是吗?您已经抵达那个禁忌的国家了啊。”一边轻柔地抚摸着伊凡的手掌,帮助他消化体内的灵,守墓人少女一边说道:“那个国家,沉埋着许多其他国家不想让别人知道的秘密,创立那个国家的,本来也是世界上大部分种族眼的异教徒。”“异教徒?”伊凡静静地感受着体内的灵融入自身,一边呓语道。“是的,在这个世界,人们主要信仰着四大神祗。”守墓人少女说道:“以北方王国为首的国家,信仰黎明之王等天上宫阙里的神祗,以南方沼泽王国为首的国家,信奉着地底的冥府之主,生活在东部密林里的精灵,信仰着他们自己的精灵神,而在西部的大山,矮人和兽人信仰着他们的火焰与金属之父。”“你也是个精灵吧?”伊凡看着守墓人少女尖尖的耳朵,问道。“曾经算是吧。”守墓人少女收回了手掌,轻轻浅笑道:“不过我并不信仰所谓的精灵神。”“那你信仰谁?”伊凡问道。守墓人少女只是笑了笑,并没有回答。再一次告别了少女,伊凡辗转着来到了这个城镇的央。在和守墓人少女交谈以后,伊凡觉得,他或许应该去探查一下这个国家所信奉的那个神祗。守墓人少女给他说了那么多,唯独没有说出这个国家信奉的神祗是哪一位,他觉得,这个国家所埋藏的秘密,肯定就与那位让这个国家被集体打上“异教徒标签”的神祗有关系。少女故意不说,或者就是在有意无意地指引着他,前来探寻那个神祗的秘密。经过一番探索,他发现在这座城镇,果然同样也拥有着教堂。在教堂里,整体的布置与黎明之王的教堂规格相似,但是在神座的位置上,供奉着的却是一名身着全副武装骑士铠甲,拄着一柄大剑的人。不过这尊神像目前没有了头,所以伊凡也不知道它到底长什么样。除了这座神像以外,在这个教堂当,还有一个其他的存在。      10.矮人火石      自打伊凡一进入这里,就已经发现了那个存在。不过那个东西一直窝在教堂一角的长椅上,躺着也没动,所以伊凡一开始没去理会它,在看完神像,没有发现什么有用的东西后,伊凡才走到了那个东西的面前。这东西看起来圆滚滚的一坨,倒在长椅上,伊凡走过去,看见这东西有规律地欺负,还听见它在打着呼噜。他仔细一看,发现这东西原来竟然是一个圆滚滚的人,他胡须和头发都很长,遮掩了他的脸部,若不仔细查看,看起来就像个头顶上涨了杂毛的圆球。伊凡握紧武器,同时伸手拍了拍这个“球”,想看看他到底是否还保持着清醒。幸运的是,这个“球”在被伊凡拍醒以后,立刻就跳了起来,并且破口大骂。“到底是哪个生儿子没屁眼的再叨扰我的睡眠?”“对不起,是我叫醒了你。”伊凡的一只手在背后握住了单手锤,防止这个“球”充满攻击性,他问道:“我碰巧来到这里,寻找这个国家背后的秘密,请问你是?”“咦?居然还有活着的家伙。”那个“球”坐起身来,拨弄开了自己的头发和胡须,在他的手里,也握着一柄斧头,看来这家伙也是做好了战斗的准备。“你是从哪儿来这里的?”“墓园。”伊凡答道。“原来你也是从冥府里爬出来的家伙啊!哈哈!那我们就是同病相怜的人了!”这个胖球不知道为什么很高兴。“我叫火石,是一个矮人,和你一样,也是个不死者。”他主动松开了斧子,伸出手来,伊凡想了想,也松了手,和他握了握。“你为什么要到这么个鸟不拉屎的地方来?”握手之后,火石就问道:“要知道这里可是异教徒的领地,世界末日让那些异教徒变得更加充满攻击性了,脑子没问题的人可不会跑到这里来。”“就我这一路走来的见闻,脑子还保持清醒的人可真的没有几个。”伊凡很老实地回答道。“我来这里的目的,其实我失忆了,我想来这里看看,能不能想起些什么。”“也是啊,哈哈哈,毕竟都这种时候了,哪里还有什么脑子正常的人?”矮人火石哈哈笑道:“不过你居然失忆了,看来你所处的年代一定相当久远啊,说不定是光明纪元刚刚开始那会儿的老人物呢……怪不得我在冥府里都没有见过你。”这个矮人热情而健谈,让伊凡也不禁想和他多聊聊。“冥府?其实我也没有关于冥府的记忆。”伊凡挠了挠脸。“其实我醒来的时候,是坐在一张布满了树根的椅子上,然后我沿着那个房间的通道走了走,就从墓园里出来了。”“那个椅子说不定就是冥界的。”火石似乎是想起了什么特别晦气的事情。“嗨,你想不起来也好,冥界本来就不是什么好地方,更何况这世界末日要来了,冥界之门被攻破,现在里面到处都是恶魔。我们虽然已经不会再死,但是被恶魔生吃进去的感觉也不是那么好受的。我看冥神那孙子多半也死了,所以冥府才无人照料的。”看来冥界的状况也不太乐观。伊凡想了想,又问:“那么火石你呢,你来这个国家是来做什么的?”“我?我只是不想被恶魔吃掉,拿着斧子一路从冥界砍出来,仔细想想自己以前还没有来过这个异教徒的国家,所以就寻思来看看了。”火石哼哼道:“我好歹也是个铁匠,听说这个禁忌之国里的红晶石不少,所以想来捡一捡,冥界生不起火,但是作为一个铁匠,我还是想在燃烧的火炉边迎接世界末日啊。”“原来是这样。”伊凡叹道。“对了,反正我也没屁事儿做,如果你能找到红晶石和看得上眼的装备的话,可以拿来找我,我可以免费帮你强化你的武器装备。”火石理了理他邋遢的胡子,取出一块红色的水晶,给伊凡展示了一下。“这就是红晶石,我们用来生火的玩意儿。别看我这样,技术还是有的。”“好。”伊凡点头。之后他又询问了一下火石关于这个国家的情报,但是火石也知之甚少。“我只在冥界听别人说过,这个国家都是一帮激进得不得了的异教徒,他们每天想的就是怎么把其他的四神给杀掉。”火石一边回想一边说道:“这个国家似乎供奉着一个禁忌的怪物,以他为神,听别人说,他好像现在还在这个国家的地下沉睡着,等待末日苏醒的那一刻。”“是这样的吗?”伊凡思索了一下。“那我下去看看。”“喂?”火石大惊失色道:“作死也不是你这么作的啊?那虽然是魔神,但也是神!”“我知道,不过你不是说冥界秩序崩塌,我们死了已经不会再死了吗?”伊凡想了想之后回答道:“我只是想去看看而已。”“那行吧。”火石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伊凡。“你想死我也不能拦着你不是。”他为伊凡指出了从这个城镇向下的那条道路。伊凡对他道谢,又告诉了火石墓园这个安全的地点,然后告别了他。根据火石的说法,除了这个城镇以外,在这个城镇以下,禁忌之国的国民们建造了更加庞大的地下建筑网,用于开采矿物,豢养奴隶,祭祀邪神。火石之所以知道路线,是因为他之前曾摸进去过,那里面除了是禁忌之国国民们的秘密基地以外,还是他们的一条矿脉,里面有许多的红晶石和稀有的金属矿物。伊凡沿着他给出的路线一路摸了进去,在这矿洞里面,比起地上多了更多更可怕的敌人,负责挖矿的人们更加疯狂,负责管理地下设施的异教徒祭祀们也会使用着操纵熊熊烈火的可怕法术,更加难受的是,他们养在地下的狗子不知道是不是经过了变异,也都会喷火了。除了这些东西以外,地下还有不少怪物,浑身燃着火焰的蝙蝠,小飞龙,蜥蜴等等。不过除了这些危险的怪物以外,伊凡还在这地下捡到了不少的红晶石,被他全用花环戒指存放到了守墓人少女的那边。随着旅途的进行,伊凡也觉得自己这身破旧的装甲难以支撑下去了。经历了漫长的长途跋涉,他终于来到了这片国家的最底部。在这里,已经成了熔岩的国度,炽热的高温无时无刻不在拷问着这里的一切,道路的两旁全是缓缓流淌,犹如沟渠一样的熔岩河,地上的裂缝还时不时地会喷射出高热的火焰。而在这个通道的尽头,熔岩形成了一片巨大的湖泊,所谓的“邪神”,就被关在那里。      11.熔岩魔神      当伊凡步入这个广阔的熔岩湖央那片小岛一样的陆地以后,耳边就响起了似曾相识的耳鸣。这耳鸣让他头晕脑胀,不由地跪倒在滚烫的地面上。那耳鸣,有一个慷慨激昂的男性在宣誓着。“谦逊、忠诚、坚韧、勤奋、节俭、节制、慈爱。”“强敌当前,不畏不惧,果敢忠义,无愧先祖,忠耿正直,宁死不屈,保护弱者,无违天理!”“我发誓善待弱者。”“我发誓为信念而战,抨击一切邪恶!”“我发誓为手无寸铁的人而战!”“我发誓永远秉持坚韧的美德。”……在伊凡耳出现诡异幻听的同时,熔岩湖沸腾不止,伴随着无数的泡泡,滔天的熔岩巨浪和火焰热流从熔岩湖的深处喷涌而出,直接冲到了这个地下湖的天顶之上,就仿佛熔岩之下,有着一个巨物正在呼吸,挣扎。哗啦!浪花翻涌,湖面之上,真的缓缓爬出来了一个高大的怪物。这只怪物的外形依稀还能够看到一名骑士的模样,它的外皮上贴满了黑色的铁壳,铁壳的边缘都被高温烧灼得一片通红,死死地烙印在了它的身上。但它的身体已经完全异化,头盔的缝隙之间,只能够看到熊熊燃烧的烈火,一对大角从它的额头上生长出来,刺破了头盔,骄傲地指向了天空。熔岩像是河流一样地流淌在它的身上,在它的另外一只手,还握着一柄永远燃烧着烈焰的大斧。同时,还有着布满神秘符的铁链镣铐,经历熔岩烧灼而不变,死死地束缚在这只怪物的双臂之上,防止它逃出这片地下湖泊。“嗷——————”这怪物,不,这魔神在爬出熔岩之湖以后,立刻发出了震耳欲聋的怪吼,音波不断地在这片封闭的地下空间内回荡,在熔岩湖上掀起了一阵一阵的火焰浪潮。“呃……”伊凡在这巨吼被冲击地在地面上翻滚了好几圈,终于从头晕目眩的状态之清醒了过来,他抬起头,注视着这尊威风凛凛的魔神,心忽然没来由地感觉到了一股悲伤。眼泪莫名其妙地夺眶而出,但很快又被这里的高温蒸发,只留下两道通红的,滚烫的痕迹,留在了伊凡的脸上。那魔神向伊凡走来,但伊凡却提不起战意。它来到伊凡所站立的岛屿面前,低头望着伊凡,似乎是正在观察伊凡的外貌,过了两秒,魔神发出了滔天的怒吼,它似乎是将伊凡判定为了敌人,缓缓地举起了手的巨斧。巨斧带着流淌的熔岩,被魔神高举过头,然后轰地一声,劈落在了伊凡所站立的这片岛屿之上。高温和巨力直接让这片浮岛的央破开了一个巨大的洞窟,索性最后关头,残留在伊凡体内的本能让他就地一滚,避开了这山崩地裂的一击,然后巨大的火柱带着熔岩流从这个窟窿里喷了出来,有些熔岩落到了伊凡的手腕上,烫的他发出了一声惨叫。伊凡扑灭了手上燃起的火焰,清醒了过来,他仰头看着面前这尊铁与火结合起来的强蛮魔神,强打起了精神。他首先还是回望,看看能否撤退,但是一如既往的,来时的路被一种莫名其妙的魔法屏障给封锁了起来,阻断了他的去路。我怀疑有人在故意搞我……伊凡心狐疑,但那熔岩湖的魔神已经朝他进逼了过来。这魔神用一只手撑住这片浮岛,然后做了一个抬腿的动作,它试图爬到这片湖上来,然而手腕上那两个带着神秘符的沉重镣铐锁住了它的自由,对于魔神而言,它目前所站立的地点就已经是它活动范围的极限了,这片熔岩湖,既是它的家园,也是它的囚笼。认清这个现实以后,魔神似乎出离地愤怒了。它看着自己手腕上的镣铐,然后从身上各处的缝隙之,喷出了熊熊的烈焰,这烈焰似乎夹带着它的愤怒似的,让整片空间都扭曲,燃烧了起来。哪怕是吸收了山岳骑士之灵的伊凡,现在也觉得肺部一片火辣辣的疼痛。魔神开始用力地砸着手上的镣铐,一次又一次,那镣铐曾经在漫长的岁月里限制了它的自由,然而在这世界末日的前夕,那镣铐也渐渐在时光失去了它本来拥有的力量,在魔神的胡乱砸击下,布满了裂纹。“吼!”终于,魔神用另一只手掌举起了自己的巨斧,用斧面用力地劈击在了那个镣铐之上,大地沉降,那一片浮岛直接在巨大的力量下沉入了熔岩湖湖底,被咕咚作响的岩浆烧熔,当魔神再次从岩浆之举起那只手臂的时候,上面的镣铐已经不翼而飞了。“嗷嗷嗷嗷嗷!”一只手臂脱困,魔神发出了不知是愤怒,还是快意的吼叫。它举起那只右臂,用力地握拳挥舞,就在这时,从它体内,一股更加深红,更加妖异的火焰,从它身上各处喷涌而出。魔神发出了惨叫,它的身上似乎开始布满了细细的裂纹。难道它也无法承受它体内真正的力量,那镣铐不仅是对它的束缚,更是对它的保护?伊凡观察到了这个奇妙的现象,并且在心做出了猜测。假如我帮助它击碎它手上束缚着它的另外一个手铐,那么,它是不是会因为承受不住体内太过强悍的力量,直接爆炸开来?想到就做,伊凡举起山岳之盾护在身前,另外一只手抓住了自己目前仅剩的单手锤,以它作为施法的媒介,唤出了属于黎明之王的神迹。一道一道的光芒凝结成了箭矢、长矛和闪电,在伊凡的身侧,形成了密密麻麻的枪阵,在他的指挥下,朝着魔神左臂上的那个镣铐激射而去。无数的爆炸响起,属于黎明之王,对于这些异教徒来说是绝对异质能量的能量,不断地排斥着魔神手臂上镣铐的力量。魔神吃痛,挥舞巨斧劈砸,口喷吐出了明亮的火柱,无穷的能源在它的口形成了一道类似激光的恒定热流,朝着伊凡扫射而来。伊凡用山岳之盾抵挡下了这些攻击,同时另一只手将黎明之王的光芒灌注到了他手的单手锤之。他挥舞单手锤,趁着魔神挥拳砸来的时机,朝着魔神手臂上的镣铐发动了攻势。如此周旋良久,终于,魔神左臂的镣铐与伊凡手的单手锤一起化作了碎片。“嗷嗷阿?!”束缚破碎,魔神发出一阵略带欢欣的吼叫,它双手抓住了这个浮岛,似乎是想爬上这片陆地。然而还没过四五秒,魔神体内的火焰忽然增大,它的声音变得扭曲而痛苦,它的形体也逐渐地膨胀,接着——轰隆!在一阵惊天动地的巨响之,魔神的身体散落成了无数带着浓烟的碎片,坠入了熔岩之。      12.死者之国      “这太不讲道理了!”“明明我们都是一起出生入死的同伴,为什么你们能够成为高高在上的神祗,享尽荣华富贵,我和我的人民们就必须成为罪人,背负着你们制造的那些莫须有的罪名而活?!”“你们这帮王蛋!忘恩负义的狗东西!我要杀了你们!我一定要杀光你们!”“你们等着吧!我要把你们从天上地下的王座上拉下来,我要让你们的子子孙孙,永永远远地燃烧在烈火之!”昏沉之,伊凡的脑海闪过了一段段的记忆片段。他看到一个红发如火,身材高大的男性骑士,正在不断地对着某些人,愤怒地嘶吼着什么。这些记忆的片段闪过,然后,他从昏阙之苏醒了过来。“嘿嘿,你终于醒了啊。”一睁眼,熟悉的嘿笑声就出现在了他的耳边。伊凡从船上坐起身来,朝旁边看去,果然,他现在正在一艘小船上,而那个佝偻的,看不清面容的阴沉老者,正在他的身边,有节奏地划着小船。“原来是你。”伊凡把双腿盘了起来。“我为什么会在你这里,我记得,我明明是在禁忌之国的地下……”“那是因为你死了啊。”老者发出夜枭一样的嘲笑。“自不量力地挑战魔神,然后被它的自爆卷入,现在那里的一切都已经坍塌了,而你,也落到了我的船上,我要把你送到冥界去。”“那我的东西呢?”伊凡摸了摸身上,发现他的盔甲和盾牌还在以后,松了一口气。“我是船夫,不是贼人。”老人用鄙视的目光看着他,哼了一声,不屑道:“就你身上这些从墓地里捡来的破烂,谁要?而那面盾牌,只能由获得了山岳骑士的力量的人使用,我拿了它也没用。”“原来是这样。”伊凡松了一口气,随即又想到了一件事。说到力量,他干掉了那熔岩湖里的魔神,按理来说,应该也获得了那名魔神的灵。他闭目感知了一下,果然感觉到一股如同熔岩一样炽热的灵,在自己的体内缓缓流淌。“嘿嘿嘿,你可真是运气好,那个怪物的灵你都能够承受下来。”老人看见他的举动,又嘿嘿笑道:“我本来打算收你一点渡河费的,但是你体内那股灵,一般人可真承受不来,不过你居然将它成功地承受下来了,也是厉害。”伊凡停下了感应的举动,沉默不语。“你可能不知道,那个骑士是怎么变成那尊魔神的。”老者一边划船一边低声笑道:“那可是涉及到一个了不得的禁忌。”“是怎样?”伊凡问道。“自己去冥界找吧。”老人嘿嘿笑道:“我可记得呢,那些记载着那个国度失落历史的那间石室,在经历了灾变之后,从地面上坠落到了冥府之,你想要知道的,都在那里面,那里面说不定还有关于你的历史……不过嘛。”他用仿佛讲述午夜鬼故事一样的口气,对伊凡说道:“现在的冥界里面全是恶魔,你要能找到那里,前提是你没有成为恶魔们的腹餐,嘿嘿嘿——”小船靠岸,在一片伸手不见五指,永无止境的黑暗之。伊凡也只能感觉到小船碰撞到了某个东西,然后就听到船夫对他低声道:“冥界到了,下船吧。”他发挥了自己最后的一点善心和仁慈,举起了船上的提灯,为伊凡照明,让伊凡看到了黑暗显露出来的小小渡口,没让伊凡一脚踩到冰冷刺骨,深不见底的河水当去。“你现在不能直接把我送回人间吗?”踩在冥界的地盘上,或许是因为对黑暗那股本能的深深厌恶,伊凡对老人船夫问道。“规矩就是规矩,骑士。”老人嘲弄地说道:“假如你能找到这里的另外一个渡口,敲响那面锣,我就能把你送回人间去。”说罢,他划着小船,消失在黑暗,又过了一会儿,伊凡终于连他划动船桨的声音也听不见了。无可奈何之下,伊凡只得转身,掉头走入黑暗之。他走了两步,便开始琢磨起那个熔岩魔神掉落出来的东西。这一次,因为他在那魔神自爆以后就陷入了昏阙,而后直接来到了这个冥界,所以那个魔神有没有像之前那样掉落武器装备,他也不清楚。就算是有,在那种整个浮岛乃至禁忌之国的地下,都被那魔神炸上天的情况下,也没有办法得到手了。不过伊凡倒是有一种感觉,那个魔神这次掉落的不是武器装备,而是直接给了他某种能力。他刚刚在小船上苏醒过来的时候,就老是感觉自己的体内有一股热流在窜动着,不发不快。顺着这股热流,伊凡抬起手来,尝试着调动这股力量,他很快就取得了成功,一团红色的火焰出现在了他的手掌上,在这无光的黑暗大地,任何凡火都无法轻易燃烧的冥界,这团火焰不仅为现在手无寸铁的他提供了自卫的方式,更为他照亮了周围的路。借着火光,伊凡这才发现自己似乎正走在一条崎岖的小路上,而且在他周围的黑暗之,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来回跑动着,给了他一种非常危险的感觉。又向前走了一段,他的这种预感成了真。从黑暗当窜出来的魔物袭击了他,这些魔物没有眼睛,像是一个大腹便便的人类,或者四足行走的蜘蛛,但是它们的腹部却有着锋利的牙齿和巨嘴,大嘴内牙齿如同绞肉机一般,一圈一圈地分布着,带着肉丝和恶臭,十分狰狞恐怖。虽然这种魔物最后被他的火焰烤成了焦炭,但是还是凭借着数量上的优势,咬伤了伊凡的手臂。“那些东西是恶魔。”找了个黑暗角落,戴上鲜花戒指联络上守墓人少女的伊凡,一边被她治愈着手臂上的伤口,促进着对魔神之灵的吸收,一边听她轻声讲解道:“无论是在黑暗时代,还是光明纪元之,它们都是人类、矮人、精灵等类人种族所面对的最大的敌人之一。它们生活在永无天日的黑暗之,以生物的血肉灵魂为食,哪怕是死者,落入它们手,都会被它们啃食,永远被囚禁在它们的肚子里。除非有人杀掉了那只恶魔,否则囚禁在它腹的灵魂永远得不到解脱。”顿了片刻,她又说道:“不过没想到骑士大人您现在就去到了冥界,那可麻烦得紧了,您果然在战斗当粗心大意了吧。”      13.莱娅      伊凡有些不好意思,但他还是说道:“不是我粗心大意啊,我在那个地下熔岩湖里遇到的魔神自爆威力太大了,我一点办法都没有的。”“魔神……”守墓人少女闻言,在帮助伊凡吸收了体内的灵的力量后,忽然双手合十,向着某处,默默地祈祷了起来。“它是个可怜人。”她说道。“我有这种感觉。”伊凡拍了拍裤腿,起身看向周围。“我的那柄剑呢?我没武器了,现在正好拿来用一用。”“在那位新的来客那里。”守墓人少女指了一下圆形广场旁边的一座歪歪斜斜的塔楼。“他顺便带走了你留在这里的红晶石,他说他帮你改造和强化一下那柄武器,红晶石就当作他的材料和报酬。”伊凡顺着他的指引走进那座塔楼,果然听到地底下传来了清脆的敲击声响,他顺着楼梯走到地下的空间,看到矮人火石已经在这里点燃了火炉,对着铁毡上的东西敲敲打打。“哦,你来了啊。”看到伊凡走下来,矮人火石对他笑了笑。“你还真他妈的够劲啊,你下去以后不久,禁忌之国的整个地下都塌陷了,你究竟在里面干了什么啊?”“和一个魔神一起交流了一下感情。”伊凡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嗯,你开心就好。”火石讷讷地说道。“你给我推荐的这个地方还是很不错的,我在这里能够静下心来打铁,不用被外面那些失灵的疯子和怪物困扰了,我得谢谢你。”过了一会儿,矮人火石又笑着对伊凡说道:“所以为了报答你,我给你做了这个,看。”他从背后拖出来了一块包裹着白布的长条,将那些布条拆下,露出了里面刻满红色符的黑色剑刃。“这是……”伊凡握住剑柄,将这柄黑色的大剑接了过来,在吸收了熔岩湖魔神的力量之后,现在以他身体的力量,已经足以挥动这柄本来属于黑铁傀儡的武器。“我给它附加了一些符,增强了它的威力和耐久性,你可以肆无忌惮地将你的能量充能到其,目前世界上任何已知形式的能量它都能够兼容。”矮人火石笑道:“很棒吧,这位小姐。”“很厉害的武器。”伊凡试着挥舞了两下,剑刃的轨迹之间,能够看到火星飞舞。“谢谢你,火石。”“收钱办事,而且我听那个瞎眼小姑娘说,你现在在冥界,那里现在可是恶魔的乐园,没有一把好的武器,你要怎么出来,你也不可能一直呆在那里,是吧?”伊凡点了点头,然后就被火石赶了出来。矮人还要在世界末日之前继续与他的铁锤铁毡火炉相亲相爱,不希望伊凡在那里做个电灯泡。伊凡回到圆形广场上,守墓人少女调转了个方向,面朝着他。听到他的脚步声接近,守墓人少女轻声地开口道:“骑士大人,在冥界的路途一定要万事小心,恶魔是我曾经面对过的最危险的敌人,曾经在地底的黑暗,是由冥神主动担负起了抵抗恶魔的职责,但我听火石讲了如今冥府的状况,现在,恐怕冥神也是凶多吉少了。”伊凡宽慰了她几句,随即取下了手上的戒指。眼前的一切如同虚幻之雾一样退散,他又回到了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冥界之。周围有恶魔的声音响起,几只低等恶魔从黑暗向伊凡扑来,伊凡握着黑色的大剑,挥剑一甩,剑刃带着火光,顿时将这几只恶魔消灭殆尽。他继续向前走去,深入黑暗之。借着火光,伊凡来到了冥府的大门前。在这里,一只体态臃肿而庞大,手里提着一柄血淋淋的砍刀的高大恶魔拦住了他的去路。这只恶魔的肚子里还有一股光芒在不断地闪烁着,它应该是在此前已经吞了不少的生魂。不过伊凡并不害怕它,比起山岳骑士和魔神,这只高大恶魔明显要弱鸡了一个档次,伊凡挥舞着黑剑,黑剑上燃起了魔神的怒火,他带着火星点点的剑刃,直接向那个恶魔莽了上去。战斗很快便结束了,这只恶魔的脑袋被伊凡对半劈开,肚子也被他剖了开来。在一阵哀嚎之,恶魔倒在地上,地面抖了三抖,溅起漫天的尘埃。无数闪烁着光芒的灵魂从它的肚子里飞了出来,朝着四面方飞去,也有蕴含着力量的灵朝伊凡飞了过来,被他吸收到了体内。然而在这些灵魂之,还有一个与众不同的个体。“哎哟喂!”那是一个戴着兜帽,穿着白色盔甲的人,看身形像是一个女性,她在地上滚了两圈,露出了那张星辰光芒凝聚而成的脸庞。是神侍,就像之前的莱瑟一样,而且她还是女性。伊凡来到了她的面前,对这位女性神侍伸出了手来。“你好。”他打了个招呼。“啊,您好。”这位女性神侍反应了过来,她伸手抓住了伊凡的手掌,同时从地上爬了起来,有些不好意思。“就是您救了我吧,能够杀死这只恶魔,您一定是不得了的勇士和英雄,还不知道怎么称呼?”“我叫做伊凡,来自墓园。”伊凡答道。听到他来自墓园,这位女性神侍上下打量了一下伊凡的穿着以后,肃然道:“原来是伊凡骑士,失敬了。”“你是神侍吧?”伊凡看着她。“之前,我在莱特之都的教堂里也遇到了一个神侍,他叫做莱瑟,来自天上黎明之王的宫阙,他还说他有个妹妹也跟着跑出来了。”“莱瑟就是我的兄长。”女性神侍单手抚胸,对伊凡鞠了一躬。“我的名字叫做莱娅,是侍奉黎明之王的万千星辰的一颗,请多关照。”“哦,请多关照。”伊凡看了看莱娅,又问道:“能不能问一下,黎明之王的神侍为什么会来到冥界这种地方,而且还在那个恶魔的肚子里?”“这个……其实天崩以后,离开宫阙的并不只有我和我的兄长两个人,有一位身份尊贵的大人也离开了那座宫殿,我是出发来寻找她的。”莱娅有些不好意思,低声道:“结果来到这里,遇到了这只大恶魔,我的实力不济,被它吃了进去,幸亏有您,我才能够摆脱它。”      14.莽夫      “那个身份尊贵的人,来冥界做什么?”伊凡嘀咕道。“这就不是我所知道的了,我的使命就是守护好那位大人。”莱娅看起来很是焦急。“我就不打扰您的行程了,我要马上出发,去寻找那位大人……对了,这个给您,当作我的谢意,假如您在路上见到那位大人的话,也请告诉她一声,叫她在原地等我,不要到处乱跑。”莱娅一边说着,一边递过来了一柄小小的匕首。匕首的锋刃上刻画着散发着白光的符,显然价值不菲。伊凡也没有客气,他接过匕首,揣在腰间,点头道:“我会的。”两人于是分道扬镳,莱娅一路走向了冥界深处,而伊凡则在进门以后向左方拐了过去,他之前在和那只大恶魔战斗的时候,稍纵即逝的火光曾让他隐隐约约地看到了左方那坍塌下来的,类似禁忌之国建筑风格的几栋建筑。又干掉了不少奇形怪状,宛如异形一样的恶魔,伊凡来到了那几栋建筑前。他围着这几栋建筑转了一圈,成功找到了下去的入口。这几栋建筑内部似乎是一间资料室,因为坠落的冲击,各种资料散落了一地,歪七竖地落在了地上,地上还有一层厚厚的白灰。伊凡伸手,试图从地上捡起资料,但这些资料的年岁太久,他轻轻一碰,这些资料就变成了粉尘。伊凡现在知道,地上那一层白灰是什么玩意儿了。“这根本没法看呐……”他在这几栋建筑里徘徊,接着发现了一个意外的人物。那人穿着一身的白色盔甲,头戴白色兜帽,斜斜地靠在建筑物的一面“墙壁”上,望着某个地方,怔怔出神,陷入沉思。伊凡轻手轻脚地来到了他的身边,抬头望了望他。“莱瑟?”“莱瑟!”伊凡喊了两声,这位神侍才从沉思回过神来,抬起了头。“哦,原来是你啊,伊凡骑士。”莱瑟带着歉意,笑了笑。“抱歉,我刚刚在想事情,有些入神。”“没关系,我刚刚碰见你妹了。”伊凡摇了摇头,对他说道。“莱娅?她来这种地方做什么?”莱瑟忙问道:“她还安全吗?”伊凡于是将莱娅的事情全部告诉了莱瑟。“话说那个吞了她的大恶魔一直都守在冥界门口,你都进来了,也没有看见它的吗?”伊凡好奇道:“它吃了你妹妹以后,肚子一直都在发光,很明显的好吧。”“我来的时候真的没有看到它。”莱瑟解释道:“在这世界末日的前夕,不仅国度与国度之间的时空是混乱的,国度内的时间也是混乱的,每个人渡过的时间,都各自有所不同,说不定我是从你【杀掉那只大恶魔】以后的时间来到这里的,所以我没能见到莱娅。”“哦。”伊凡点了点头,又问:“那你刚刚在看什么东西啊?一脸凝重的表情。”“没什么东西。”莱瑟遮遮掩掩地说道:“这里没什么可看的,我们走吧。”“走什么,我还没看完呢。”伊凡的目光环视,很快就在房间的角落里面发现了几块石板。他很老实,但是却不是大意,见到莱瑟态度有异以后,他便握住了背上的剑柄,一边警惕地注视着莱瑟,一边朝着石板的方向靠过去。莱瑟无辜地看着伊凡,手上的光芒逐渐消失。“算了,你要看就看吧,我先离开了。”他转身走了出去。“反正都世界末日了,这段历史,也没有什么可说的。”感觉到他的气息离去,伊凡才放下了手。他来到那几座石碑前,观察起了上面的碑。这碑用的也是伊凡此前不曾见过的字,但他却很奇妙地认得。这碑上写着一个故事:“久远的黑暗年代,七位骑士一同讨伐恶魔,自树下取得了光的力量。”“他们开辟了光明的纪元,最谦逊的骑士成为了天上的君王,最慈爱的骑士成为了他的王后。最节制的骑士成了西方大山的首领,最忠诚的骑士统御着东方的密林王国,最勤奋的骑士自告奋勇,在黑暗筑起城堡,成为整个世界的守卫,最节俭的骑士因为犯了罪,被罚下人间,为凡人的君王看守城门。”“只有那个最坚韧,最温和的骑士,被排挤在外,他和他的人民,没有土地,没有权位,一无所有。”“骑士带着他的人民流浪在大地上,在所到之处,他们被其他骑士的子民排斥,斥之为异端。”“那个最温和的骑士愤怒了,他站在大地,对着天空,对着地下,对着西方和东方呐喊,但昔日的同伴,没有一个回应他。”“于是骑士带着人民,前往了禁忌的山原,在那里,他找到了深红的水晶,他将水晶一口吞下,成为了最强的魔神。”“原来是被背叛了吗?怪不得它那么愤怒。”回想起熔岩湖内那个熔岩魔神的模样,伊凡心有了一些猜测。“不过这和我有什么关系,我只是一个没有名字的死人。”他想起自己看到熔岩魔神时发自内心深处的那种悲伤和悸动,不禁觉得有些莫名其妙。“守墓人姑娘和划船老贼明显也知道很多东西,但是就是遮遮掩掩的,不说清楚。”伊凡摸着脑袋想到。“但他们俩又都是在引导着我,一个有意,一个看似无意,实则盘算更深,我究竟该相信谁……”“算了。”想了一会儿以后,伊凡果断放弃了这种没意义的举动。“我现在失忆,情报不足,对这个世界都尚且一知半解,更不用说去猜测他们的目的了。”他想到。“我就这么顺着他们的意思往下走,走到头了,自然知道他们在考虑什么。”他走出了建筑,看向了冥神所在的冥界心,那里是比黑夜更加深沉的漆黑。“现在最主要的,还是离开冥界这个鬼地方,到其他有意义的地方去。”他一边迈步走向冥神的宫殿,一边摇头笑道:“看来我上辈子一定是一个莽夫。”      15.恶魔之王      又经过了一段颇为艰辛的旅途,伊凡终于成功地来到了冥神的宫殿之前。就如同火石所说,这里已经被恶魔盘踞,彻底地化为了魔域,进入冥府以后,伊凡一路走来,遇见了不少被恶魔侵蚀,同化的冥府战士,他们身上的坚甲,手的弧形利刃还在,但是他们的身体已经彻底扭曲、异化成了各种各样恶心的模样。有的手臂上长出了眼睛,咕噜噜乱转,有的脑袋变成了张牙舞爪的怪物,择人而噬。伊凡费了不少的功夫,才从它们的围追堵截一路杀了出来,来到了冥神的宫殿门口。这冥府主宰的宫殿也不知道此前遭了什么灾,各种粗大的梁柱倾倒在了地上,和土石一起,彻底堵住了进去的路,伊凡懒得开路,从旁边寻到了一扇半开着的小门,摸了进去。门后依然是一片深沉的黑,但是在这黑暗的心,似乎又有着一点点的荧光。伊凡向那点点荧光摸了过去,走到类似王座厅的大殿门口上,他的耳又出现了耳鸣。“已经两次了……这是第三次……”伊凡咬着牙,连续两次的体验,让他已经有了一定的经验,他及时地搀扶着门框,好让自己不至于倾倒下去。他听见耳边有一个冷漠的男性声音,正在宣誓:“谦逊、忠诚、坚韧、勤奋、节俭、节制、慈爱。”“强敌当前,不畏不惧,果敢忠义,无愧先祖,忠耿正直,宁死不屈,保护弱者,无违天理!”“我宣誓……”到这里,这一次,伊凡耳边的声音忽然就变成了紊乱的杂音。黑暗,一个无比邪恶的声音正在嘲弄地说道:“好了!不必再宣誓了!我已经听够了你们的这些谎言!嘿嘿嘿!”咚、咚!伴随着沉重的脚步声,一个怪物,慢慢地从黑暗之走了出来。它浑身都布满了深黑色的淤泥一样的身体结构,这些黑色的泥块,仿佛这世界上最污秽的原质,正在不断地流窜,变化着。它有着粗陋的四肢、头部,但它每走一步,它的身体比例都在发生着极其明显的变化,看起来就像是一团不断抖动着的巨大橡皮泥。而之前伊凡所看到的光芒,则来源于它手上拄着的那根骨杖,骨杖的顶端有巨大的尖刺,而一个人形被那尖刺从下而上地贯穿,整个身体都吊在了上面。这人戴着银色的假面,身上穿着一件纯银色的,带着长长披风的战铠,那点荧光就来自于他头盔之上镶嵌着的宝石。伊凡猜测,这恐怕就是传说之的冥府之主。“想不到,这么快又有新鲜的口粮送上门了。”黑色的怪物来到伊凡的身前,闷声闷气说着的同时,它的头部扭曲,又出现了一颗巨大的,布满了血丝的眼瞳。它的视线投下,落到了伊凡的身上,忽然僵住。“是你——!!”它尖叫了一声,整个怪物忽然飞速地后退,躲入了身后的黑暗之,伊凡看到,它的身体似乎在瑟瑟发抖。“你认得我?”那股声音断去后,伊凡从头晕目眩的状态恢复了过来,他做好了战斗准备,同时问道。“嗯?你不认得我了?”黑暗的那个怪物的眼瞳忽然又出现,它仔仔细细地观察了伊凡良久。“而且你现在的力量变得比以前弱了许多……等等,你失忆了,原来如此,原来是这样啊——哈哈哈哈,真是老天都在帮我啊!”明白了伊凡目前的状况以后,黑暗的怪物忽然又迈步走了出来,它来到伊凡的面前,低下头,大刺刺地看着伊凡,眼瞳流露出了讥讽的目光。“讽刺,真是讽刺!当初我和你,恐怕都没有想到,你居然会流落到今天这样的模样吧!”这怪物围着伊凡转了好几圈,仿佛是在欣赏一件精妙绝伦的杰作一样,啧啧有声。“……我来这里,只是为了寻找我失落的记忆,在末日面前,我总要知道我曾经是谁。”伊凡握住剑柄,始终保持自己与这个巨大的黑泥怪物正面相对。“如果你能告诉我的话,就好了……无论你究竟是谁,我并不想与你为敌,我只想知道我原本的名字。”“名字?那会儿的你有名字吗?”黑色的恶魔哈哈笑道:“你就是个工具人,篡光者,黎明骑士,初生之光,其他人都是这么称呼你的。而我,我则是你的大敌,我是黑暗,是原初的邪恶,是最深沉的黑夜!我是恶魔之王!”黑色的恶魔顿了顿,继续说道:“知道了吧,你我是正反的两极,是绝对不可能相容的敌人,你说,我要相信你的鬼话?”“什么初生之光、黎明骑士?”伊凡皱了皱眉头。“在世界末日前,这些都毫无意义,我只是想求个明白,我为什么会躺在那个墓园里。”“墓园……?这个时代不是由你来统治的吗?”黑色的巨大恶魔伸出幻化的手指,轻轻地点在骨杖之上的冥神尸体上,冥神的尸体抽搐了片刻,接着黑色的恶魔忽然笑得更加开心。“杰作!真是杰作啊!原来发生了这种事情!”黑色的恶魔抚掌大笑。“不得不说,你们人类,有时候真的是能做出连我们恶魔也叹为观止的事情来!”它哈哈笑了半天,伊凡则用看智障的目光看着它。“的确,现在的你,哪怕是了解了真相,恐怕也不会再与我为敌。”黑色的恶魔居高临下的俯视着伊凡。“我就来告诉你吧,关于你是谁,我是谁,还有这个死人是谁。”“你居然愿意讲吗?”伊凡有些感动,没想到一路走到现在,唯一一个没和他发生争斗的首领级单位,竟然是一只穷凶极恶的恶魔。他放下了握着黑剑的剑柄,来到了黑色恶魔的身前,盘腿坐下。“啊,这种事情,我可是很乐意做的。”恶魔的黑泥脑袋上拉开了一张布满利齿的大嘴,勾勒出来一个邪恶的弧度。“等你了解到事情的真相以后,你自然会帮我完成我想要做的那些事情。”      16.秘辛      自称王的恶魔向伊凡讲述了一个故事,一个开始于天地诞生之前的故事。在天空的第一缕光出现之前的黑暗时代,天空、大地,在黑暗分不清彼此,地上除了最古老的圣树以外,空无一物,天地间只有蕴藏着无限黑暗的大空间。大地上,只有埋藏在地面或地底的神秘水晶,才会发出光芒,而这也成了那时天地之间的唯一光源。但是在这片黑暗之,却奇迹般地诞生了数个种族。生长于圣树附近,居住在圣树树梢之上的精灵,从地洞深处出现,居住在炎热地底的矮人,还有不知何时出现在大地上,在大地上用土石搭建房屋的人类,以及本就诞生于黑暗之,作为黑暗宠儿的恶魔。作为黑暗的宠儿,恶魔在黑暗之,具备着其他种族都不曾具备的优势,它们的身体能力远超其他种族,又狡诈而阴险,时常成群结队,狩猎其他三个大种族,以他们的血肉灵魂为食,让其他的三支种族苦不堪言。但即便如此,其他的三个智慧种族还是在黑暗之艰难地生存着,并逐步地建立了属于自己的初步明。而就在这个困难的时候,在人类的族群之,突然诞生了一位奇妙的人物。没人知道他的姓名,但是这个人发现了那些埋藏于大地之上,平时只能作为光源使用的水晶的神奇力量,于是他被尊为了人类族群的领袖,别人充满敬仰地称呼他为黎明的骑士,初生之光,恶魔们愤恨地将他称之为篡光者,但这一切都无法阻止他的脚步。骑士获得了水晶的魔力,成为了世界上最强大的战士,他发誓要为世界驱除威胁自己子民的黑暗和恶魔,于是他走遍各族,从矮人,从精灵,从自己的种族得到了志同道合的同伴。加上他一起,一共九位骑士,再加上各族的勇士,他们走上了讨伐恶魔之王,驱除黑暗的道路。历经千辛万苦之后,他们终于取得了成功,在恶魔之王被成功讨伐的那一刻,世界的东方绽放了这个世界内的第一道光明,整个世界改天换地,进入了天地分明,昼夜轮转的光明纪元。然而就在此时,骑士们发现,这道光芒必须要一个人牺牲自己来维持,否则迟早会被黑暗吞噬,所以初生之光站了出来,成为了维持光芒,维持整个光明纪元的人祭。整个光明纪元的光,都是由点燃他体内的灵来获得和维持的。“然而真实的情况并不如传说所说的这般美好。”恶魔之王专注地盯着伊凡的脸色,看着他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后,它的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初生之光并非自愿成为那个人祭的,而是来源于一场可耻的背叛,有名骑士因为畏惧和嫉妒,终于在胜利的前夕,背叛了初生之光,用偷袭将他打伤,强行押上了人祭王座。”“……”不必恶魔之王再多言。伊凡的脑海,因为它所讲述的那个故事,许许多多记忆的断片,已经开始复苏。他看到那柄从背后刺来的利剑,并且隐隐约约地感觉到了胸口出现的幻痛,他的心底涌出了一股愤怒,那是遭逢最信任的同伴背叛后的耻辱。他看到了几个人夹杂着错愕、畏惧和疯狂的眼神,听到了自己发出的歇斯底里的怒吼声。眼前的光景如同幻灯片一般地来回闪动着,最终停留在了一个他熟识的人的面容上。是守墓人少女,这时的她还未戴起面纱,她的双眼也依然完好,她的眼睛就像是两颗闪闪发亮的星辰一样,但里面却充满了悲伤,眼泪也流淌在她白玉般的脸颊上。“伊芙……”不自觉的,伊凡念叨出了这样的一个名字。他已经相信了恶魔之王所言非虚,毕竟,在他的脑海,已经回想起了关于那个故事的许多记忆的片段。“来,这个给你。”恶魔之王带着邪恶的笑容,伸出手指,将骨杖上穿刺着的冥神摘了下来,扔到了伊凡的面前。“我还留着他一条小命,本来是想要折磨他的,不过,他是你的仇人吧?看在我们相识一场,你也是我最敬重的对手,我把这个报仇的机会留给你。”伊凡低头看向他,这位为了整个光明纪元戍守边关的冥神也真的还未死,他抬起奄奄一息的脑袋,静静地看着伊凡。“对不起。”他用口语对伊凡说着,请求着他的宽恕。为整个光明纪元戍卫了整整一个纪元的边,冥神无疑是一位值得尊敬的,具有崇高品格的神祗。伊凡拔出背后的黑色大剑,愤怒之魔神的怒焰点燃了他的大剑。“然而你背叛了我。”面对冥神的祈求,伊凡毫不留情,拔剑斩断了他的头颅。一股深紫色的灵光出现在半空,绕着恶魔之王飞了一圈,然后钻入了伊凡的体内,恶魔之王只是看着,却并没有阻止。灵光钻入了伊凡的体内,伊凡的脑海,顿时闪过了种种关于冥神曾经的记忆片段。“明天的加冕仪式前,我希望你能够休息一段时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黑夜里,白色的骑士来到冥神的帐,对永不休息的勤奋骑士请求道:“为了我们的大计,我希望你这一次能够稍微怠惰一阵子。”“这真的是必要的恶吗?”勤奋的骑士沉默了片刻,问道。“没错,只有他才能够负担得起那个位置,这个位置,你不行,我不行,鲍德温更是远远不行。”白色的骑士劝说道:“我们不能让这得来不易的光芒就这样消逝掉,不能对明天的世界置之不理。”勤奋的骑士被他说服,于是在第二天天亮之前的那段至暗之时里,他违背了自己的骑士誓言,进入了一次短暂的假寐。阴谋得逞,曾经的首领被他们送上了那个祭品坐的王座。剩下的骑士们欢欣鼓舞,各自分封了各自的世界,然而勤奋的骑士却心有所愧,于是主动提出,要为整个世界戍守边疆,用来赎罪。      17.光的公主      伊凡从回忆清醒了过来,低头看着地上无头的冥神尸体。在这个秩序都已经不存在了的世界末日,按理说,就算伊凡杀死了他,他也能立刻以亡魂的形式复活在冥界。但这几位骑士,都是于纪元之初分了他曾经拥有的灵,这些灵过于强大,反而在漫长的时光取代了他们的本质,现在伊凡杀死他们以后,物归原主,他们的躯壳内就只有一副空壳,自然无法再次苏生。“真是可悲啊。”恶魔之王看着倒在地上的冥神尸体,嘿嘿嘲笑道:“掌控一个纪元的伟大者之一,到现在下场还不如一个普通的亡灵。”“那是背叛者应得的下场。”作为第一受害者,伊凡对此并没有同情之心。“你要怎么做?”恶魔之王期待地看着他。“虽然冥神死了,但是火焰之主依然盘踞在荒山深处,精灵之神依然在东方密林的宫殿之寻欢作乐,黎明之王这个伪君子,依然端居于天空之上的那座宫殿之。你要复仇吗?”“复仇?那是我的事。”伊凡转过身,拔出了地上的黑色大剑。“现在,我要先除掉你!”“除掉我?”恶魔之王注视着伊凡,吸收了冥神之灵后,虽然他还没有完全地消化这一股力量,但是他的体内,却已经隐约出现了死亡之力的征兆。它本身虽然是统治黑暗时代的恶魔之王,然而它目前也并非是完全体,对上残缺不全的伊凡,它未必有胜算。“不过我的目的已经达到了。”恶魔之王满意地注视着伊凡眼眸的那股怒火,它是黑暗的宠儿,只要黑暗能够重新降临大地,它个人的得失并无所谓。到了黑暗布满大地的那一天,作为恶魔之王的它自然而然地会卷土重来。“那就来吧!篡光之人!”黑色的怪物举起骨杖,哈哈大笑。“让我看看时至今日,你还剩下几分实力!”轰隆!黑暗的冥府深处,冥神的宫殿忽然爆发出了一阵强光。那光芒最开初是白色的圣光,而后又转变为了熊熊燃烧的红色烈火,再后来,又有属于冥神的紫色死亡之力腾上云霄,布满天空。有无数的死亡之力化作箭矢,从死者之国的天空落下,无差别地落在地上,将地上的恶魔清洗。这一切,就仿佛冥神未死,盘踞在冥神宫殿里的那个恶魔之王已经被人击败了似的。这光芒又变换了数次,与冥神宫殿深处那股深不见底的黑暗进行争斗,二者激烈碰撞良久之后,黑暗忽然褪去,冥府的天空变成了一种黯淡的,带有微光的红色。原本覆盖着冥府,笼罩着一切的深不见底的黑暗却悄然退去,退到了比死者之国更远的世界边缘处。冥神的宫殿之内,伊凡将缠绕着紫色死亡之力的大剑从恶魔之王破碎的心核上缓缓地抽了出来。“无论多少次,我都会杀了你。”他低头对这头怪物说道:“滚回黑暗去吧,那里才是你应该待着的地方。”“呵呵,的确啊,黑暗才是我的归宿……”恶魔之王躺倒在地上,有气无力地笑看着伊凡。“不过这一次你是无法阻止黑暗的,篡光之人,就算你是光明纪元的开创者也好,但黑暗的时代再临是时代变迁的趋势,你也阻止不了。”它的身躯渐渐融化,没入地砖的缝隙之,在最后,恶魔之王幻化出一张嘴,对伊凡说道:“我会等着的,等到黑暗再度弥漫世界的那一天,我要亲手剖开你的胸膛,然后在你的内脏上开宴会。”当啷。它的身体化作了黑暗,消失不见,而从恶魔之王消失的身体却掉落出来了一把破旧的钥匙。钥匙看起来像是打开某个牢笼或者房间的,伊凡捡起来,在这宫殿内找了一圈,终于在曾经的冥神王座之后找到了一个小小的房间。他用这把钥匙试了试,成功地打开了房间,在房间的央是一个散发着白光的法阵,这个法阵正将一名衣着华丽的漂亮小姑娘保护在光芒之。看到这个小姑娘的华丽衣着,伊凡心已经有了一个猜测,之前的神侍莱娅冒险来到冥府,甚至被守门的大恶魔吞入腹,就是为了寻找一位从天上宫阙离开而到冥府来的“身份尊贵的大人物”,看这个小姑娘华贵的衣着,漂亮的脸蛋和地上保护她的黎明之光,她多半就是莱娅所寻找的那个“尊贵的大人物”。伊凡开门的动静也惊到了这个小姑娘,她抬起头,有些惊愕地看着进来的伊凡。“骑士,你是怎么来到这个地方的?”没等伊凡开口,这个小姑娘就主动开口问道:“在外面有可怕的恶魔盘踞,就连冥神叔叔也已经战败,我也被它关押到了这个无光的地底来……骑士,难不成你击败了外面那个强大的恶魔,拯救了我?”伊凡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问道:“你是谁?怎么会在这种时候,来到这么危险的地方?”“失礼了,我还没有自我介绍。”这名小姑娘起身,提起裙摆,款款地对伊凡行了一个淑女之礼。“我是天上宫阙的公主,黎明之王希尔瑟之女,我叫做希尔,是光的公主。我到这里来,是为了寻找我那独居的母亲,自从光芒渐渐黯淡以后,我的母亲就离开了她的玉座,独自搬到幽暗的地底来独居了。”“希尔瑟之女?”伊凡上下看着她。这是他仇人的女儿,当初针对他的叛乱虽然不知道是谁发起的,但伊凡猜测,这个人很可能就是在世界占据了最高地位的黎明之王希尔瑟。不过伊凡自己的记忆也不全,他虽然在恶魔之王的提醒下回想起了许多的记忆碎片,但是那些记忆却并没有太多关于希尔瑟的东西。他甚至记不得希尔瑟的长相。要不要杀了她泄愤?伊凡考虑了一下,还是放弃了这个想法。冤有头债有主,欺负无辜少女不是骑士所为。“你是不是有个侍从叫做莱娅?”伊凡对希尔问道。“莱娅?您怎么知道的?难不成您遇到她了?”希尔兴奋地问道:“是的,莱娅是陪伴着我长大的玩伴,也是我的守护骑士,是了,我偷偷跑出来,莱娅肯定会出来找我的?您见到她了?她在哪儿?”伊凡于是把莱娅被大恶魔吃进肚子里又吐出来的丢人事情讲给了希尔听,然后他对希尔说道:“现如今这个时代,世界上哪儿都不安全,我知道一个暂且比较安宁的场所,你要不先去那里,等我遇见莱娅以后,我会告诉她你在哪儿。”      18.守墓人      希尔斟酌了一下,点头答应了伊凡的提议。她虽然很想继续在这个亡灵的国度里面寻找自己的母亲,但是之前的事实已经证明了,她自己的武力并不能够在这里保护好她自己。黑暗虽然已经退去,但是这片国度上依然盘踞着许许多多的恶魔,其还有很多与冥界战士融合的强大恶魔,这些都不是她所能应付的敌人。哪怕是经过天上宫阙最严格训练的莱娅,也被这里的大恶魔吞入了腹,想来就算是遇到了那个守护骑士,她也无法百分百保障自己安全地抵达母亲的居处。伊凡看起来倒是很强,但希尔也没有天真到有要求他护送自己到母亲居处的想法。倒不如说伊凡能够救出她,并且给她提供一个安全的地点,在这个末日年代就已经是仁至义尽了。于是伊凡取出那个花之戒指,戴在了手上。空间置换,他和希尔都来到了那片圆形的广场上。随着恶魔之王的死去,这里的时间似乎发生了变化,天空的夕阳落下,取而代之的是一幅如画般的星空,天空之繁星点点,光芒璀璨,美不胜收。守墓人少女也没有再继续编织着花环,而是来到了圆形广场央的破败喷泉前面,抬头仰望着星空。她的双眼被布条蒙住,本来是看不到星空的,但她还是做出了仰望的姿态。伊凡带着希尔走到了她的身边。“骑士大人。”听到伊凡和希尔的脚步声,守墓人少女回过头来,对他问道:“您回来了?这次又从外面带回来了还存有理智的人吗?”“嗯……这个孩子叫做希尔,听说是黎明之王希尔瑟的孩子。”伊凡将希尔轻轻地推了过去。“……希尔?”守墓人少女伸出手来,轻轻地摸了摸光之公主的脸颊,接着笑道:“我看不见了,但你一定生得和你母亲一样好看。”希尔被这位看起来年纪不大的少女摸着脸颊,但却莫名地从她身上感觉到了一种长辈的威严,她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问道:“请问您是?”“你母亲曾经的朋友而已,一个微不足道的精灵。”守墓人少女温婉地回答道。“你能让她脱离冥界的空间,直接留在这里吗?”伊凡问道。“可以。”守墓人少女伸手握住了希尔的双手,一道隐晦的光芒从她的手掌上散发了出来,伊凡感觉到了一股空间上的变动和错位,随后守墓人少女说道:“可以了,就让这个孩子暂且留在这里吧,在她的家人和骑士找上来以前。”希尔对她道谢,守墓人少女摇了摇头,笑道:“没事,我与你的母亲曾是朋友,我想,你一定也和你的母亲一样,有着一对星辰一样的眼眸。”“那曾经是你的眼眸。”伊凡忽然打断了守墓人少女的话,对她说道:“不是吗?伊芙。”“……”守墓人少女忽然沉默了下来,顿了半天,她带着些更咽,轻声问道:“您想起来了?骑士大人?”“拜那个恶魔之王所赐,我回想起来了一些东西。”伊凡如此答道。“希尔,你先到旁边的房间里休息一下吧。”守墓人少女指着一旁的一座小型石头屋子,对希尔说道:“那里面我打扫着,虽然很简陋,但至少算不上脏。”“嗯。”希尔预感到伊凡和守墓人少女之间有不想让自己听到的话要说,于是她也非常从善如流地点了点头,离开了这个圆形广场,进入到了一旁的屋子里。“骑士大人。”守墓人少女坐到了破旧喷泉的护栏上,接着带着些撒娇的意味,拍了拍自己身边的地方。“过来坐。”伊凡坐到了她的身边,守墓人少女的身子轻轻一歪,居然靠在了他的肩膀上。“自从光明纪元开始以后,我已经多久没这么做过了……”她仰头看着天上的繁星。“虽然知道这个我们缔造的时代很美丽,但是对于我来说,都没什么区别,我反倒是觉得,那个一片黑暗的年代,更能够让我感觉到温暖呢。”伊凡摸了摸她银白色的发丝,然后伸手,轻轻地取下了蒙在守墓人少女双眼上的布条。在取下布条的过程,守墓人啥少女的身躯轻轻地颤抖,似乎很害怕让伊凡看到布条下的眼眸,但她最后还是顺从了,让伊凡顺利地取下了布条。在布条下面,是紧闭的双眼,眼角边上还有着一些残留的血痕,曾经在伊凡记忆那对举世无双的美丽眼瞳,而今已经不翼而飞了。伊凡伸出双手捧着她的脸颊,感觉有些心疼,他问道:“这是……希尔瑟的夫人,尤丽尔做的吧?”“您居然知道?”守墓人少女伊芙轻轻地蹭了蹭他的手掌,反问道。“不难猜测,从你之前说希尔【和你母亲的一样,有一对星辰一样的眼眸】,现在在看看你的样子,我大概知道你的眼睛被谁给夺走了。”伊凡回答道:“我已经记不得很多事情,但我还记得,从那时我带着希尔瑟走出人类族群,踏入精灵领地的时候起,尤丽尔就对希尔瑟暗生情愫,而我也看得出来,希尔瑟最想要的人是你。既然在我被献祭后,你没有成为黎明之王的王后,那么王后自然就是尤丽尔了,她为什么要夺走你的眼眸?”伊芙转头对向天空,然后微微一歪,倒在了伊凡的膝盖上。“那时,当我得知你被希尔瑟他们送上人祭王座以后,我就知道,希尔瑟他们背叛了你。希尔瑟还以为我不知情,他看到我从精灵族赶来,便向我求婚,我自然是拒绝了。”她回忆起了往事。“那个时候,除了我以外,九名骑士里就只有特里斯没有背叛你了,看得出来,他那个时候也猜到了一些什么,事后,他悄悄来寻找了我,我告诉了他真相。于是我们各自发动了自己留在各个种族的影响力,我耗光了自己的资源和人脉,以主动退出精灵族领导层的代价,在人祭王座的周围建立起了这座墓城,制作了黑铁骑士,守护你还有沉埋在这里的将士们的安全。而特里斯则带着人族的一部分人出走,到荒野去秘密建立了国家,维持着对你的信仰,他后来被希尔瑟他们斥责为异端,并进行了数次的讨伐,好几次流离失所。”伊凡沉默,他心一阵绞痛,想起了那个在熔岩湖不成人形的魔神。“而我,在你死后,希尔瑟自然也没放弃对我的想法,他也曾考虑过强行对我动武,但碍于我的法术实力在他之上,而且我的威望也不弱于他,所以他只能想想。”伊芙低声道:“就像他对我抱有念想一样,尤丽尔对他也一直抱着念想,所以有一天,尤丽尔悄悄地来到墓园,找到了我。”      19.山地王国      “她来到墓园,对我说,希尔瑟最喜欢的就是我的双眼,如果我能够把双眼交给她的话,那么她就有办法让希尔瑟不再来烦我。”伊芙咬了咬唇。“她当时带来了她手下的所有军队,战士,骑士团,在墓园之城的城墙外边漫山遍野。”“所以你就把眼睛给了她?”伊凡轻轻地抚摸着她的眼睑。伊芙无言地点了点头,随后又说道:“从那以后,她和希尔瑟就没有再来烦过我,之后不久,我听说了他们成婚的消息,其实这样也好,舍弃我用不着的东西,换取安稳的生活……”“真是讽刺。”伊凡摇头道:“我记得尤丽尔当初发誓的时候,代表的可是与妒忌相对的慈爱。”他站起身来,伊芙希冀地看着他,轻声说道:“骑士大人,您如今已经想起了一切,现在就留在这里,陪我渡过这个世界最后的一个夜晚,不行吗?”“对不起伊芙,我还有些事情要做。”伊凡抚摸着她的头发。“让那些抢走我们东西的人,付出他们应付出的代价,我要在这世界末日之前,将一切全部清算干净。”伊芙有些失落,伊凡随即又对她说道:“放心吧,伊芙,我向你保证,这不会是我们渡过的最后一个夜晚。”“嗯,我相信您。”伊芙对伊凡点了点头,笑道:“您从以前开始,就从来没有违背过自己的誓言,您才是……唯一的真正的骑士。”在伊芙的帮助下,消化了体内的冥神和恶魔之王的能量以后,伊凡对她问道:“火石还在吗?我想找他修缮一下身上的装备。”“他在不久之前已经离开了。”伊芙说道:“他似乎听到了一些从他的家乡传出来的不好的消息,于是收拾了东西,匆匆忙忙地就走了。”“这样啊……”伊凡沉吟道。矮人火石的家乡是西部的大山深处,在那里,火焰之主建立了繁荣的山地、地下王国,伊凡到现在还记得,那个开朗的小矮子,那个会和他一起在战胜恶魔后哈哈大笑,痛饮药草酒的小矮子,以及那个在最后的意识,用锤子狠狠地从背后给了他一下的小矮子。看现在冥神、尤丽尔、山岳骑士鲍德温、熔岩魔神特里斯的样子,可以猜测曾经背弃了他的火焰之主,精灵之神和黎明之王,状态也不会正常到哪里去。虽然因为火焰之主的原因,伊凡现在很讨厌矮人,但他还是决定去找火石,否则那个铁匠此去肯定凶多吉少。“您又要出发了吗?”伊芙抬头看着他,一如当年地嘱咐道:“请一路小心。”“嗯,我去了。”伊凡取下手上的戒指,周围的景象连带着伊芙又如同雾气一样的散去,他重新回到了冥神宫殿地下的那个漆黑房间。恶魔之王已死,但是如今的冥界内还有不少的恶魔在游荡,这些恶魔虽然个体实力已经远远不如伊凡,但是一旦数量上来了,还是非常具有威胁性,伊凡花了不少的时间和它们纠缠,才终于在冥府的深处重新找到了那条漆黑的大河,并且在河边发现了一个大锣。他敲响大锣,河面燃起一团一团的火光,佝偻的老人从河出现,将小船无声无息地靠在了河边上。伊凡迈步走了上去,盘腿坐了下来。“去西部的山地之国。”他对老人说道。“这次居然有了明确的目的啊……”老人一边划船一边上下打量着他。“究竟是杀了冥神还是恶魔之王,让你变得有些不同了呢?”“都不是。”伊凡看着他。“倒是你,老人家,我现在最大的疑问,就是你是谁。”“我?我就是这条河上的一个平平无奇的船夫啊?”老人答道。“不对吧,在现在这个时代,国家和国家之间的时空都已经乱序,这条河也是坍塌在了不同的时空之,在现在,除非那些在空间操纵能力上出神入化的人,否则谁还能够这么轻松地,仅仅靠着一条小船,就能在这条河流上跨越国度和国度之间进行旅行?”伊凡伸手撩了一下黑暗大河上漆黑的河水,仅仅是碰了一下,他的手掌便被河流内暗涌的空间碎片给刮伤了一片。“我从来没有见过你这个人,你到底是谁?”老人一边划船,一边饶有兴趣地盯着他看。“看来你是终于想起来了自己曾经的身份呐,骑士。”他发出一阵沙哑的笑声,哈哈笑道:“看来我让你上船果然是一个正确的决定……不过,我现在不会告诉你我究竟是谁,去寻找吧,做你想做的事情,当你站在这个世界时间的尽头时,我将会告诉你,我的身份。”他用力地划了一下船桨。“山地王国到了。”伊凡抬头,昏暗的河面上,忽然出现了一种血光,漆黑的天空忽然被一片覆盖着红云的天幕所取代,那红云低垂,压在山头上,红云之下是一片壮阔的山脉,连绵不绝。接近这里以后,漆黑的河水也发生了变化,变得带着些淡淡的红色,伊凡总觉得鼻腔里传来了一股血腥和腐烂的味道,感觉有些恶心。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他老觉得那山上的红云,云层间交缠的雾气也好像是人体内的血丝。“就这样吧,等你要走的时候,敲响那面锣。”老人嘿嘿笑着,将船驶向了河面。“再见了,骑士,继续你的旅程吧。”伊凡没理会他,而是找到了一条向上的山路,走向了山脉深处的山地王国。他在黑暗时代的时候,为了寻找居住在地下的矮人和兽人们的帮助,曾经来到过这个地方,只不过当时的矮人、兽人们,因为恶魔的威胁,还一直居住在地底,又矮小又黑,视力还不怎么好,像是穴居人。火焰之主就是那时候地下王国最强悍的战士,后来跟着他成为了讨伐恶魔之王的九名骑士之一。不过在光明纪元到来以后,生活在这里的矮人和兽人没有了外部的威胁,又有了火焰之主的庇护,于是他们一路发展,走出了山洞,利用自己高超的技艺,在山地之间建起了雄伟的堡垒和城塞。伊凡顺着山路爬到一座山峰的顶端,一眼就看到了那连绵不绝的雄伟城塞。      20.喂食      城塞内,矮人和兽人的战士、平民们依然生活在这里,但是在这世界末日的时间内,他们也和莱特之都、禁忌之国的居民一样,许多都因为灵的消散而失去了理智。然而这里的危险性却绝不下于莱特之都,这里的战士数量比起莱特之都来虽然要少,但是每一个的个体素质都更高,而且还能够使用火焰之主的神术,街道上的平民,因为身体素质的原因,也是比莱特之都的低级士兵更加危险。伊凡从城门潜入了进去,一路使用了正义的暗杀潜入法,把他见到的敌人全部都给放倒在地,一边前进,他一边留意着周围,总算是在附近发现了疑似火石留下的痕迹。循着这个痕迹,他一路向这座山地城塞的顶端攀登过去,到了更高的阶层,这里开始出现了一些奇怪的兽人,他们身材高大,身上披着红色的麻布,在背上背着一个巨大的箩筐。伊凡在他们经过身边的时候,从那些箩筐里面闻到了一股特别强烈的血腥味。他找了个机会出手,攻击了一个落单的兽人,这些兽人手上拿着一对沾满鲜血的大砍刀,劈砍在地上,巨大的力量能够让大地震动,非常棘手,但在伊凡的面前,他们还是弱了一些。很快,伊凡便击倒了一只,他掀开那个箩筐一看,发现里面全部都是断臂残肢和生肉,有人类、精灵的,也有兽人和矮人的。看来他们是在将城内的底层居民或者外来种族给屠杀掉,搬运到更高的阶层去。伊凡不知道他们这么做是什么意义,但是这些城塞的居民失去理智已经有一段时间,他们还保持着这样的举动,就说明这种类似的东西,他们已经做了无数次,做到无需理智,只凭本能也会去完成的地步了。因为担忧火石的安危,伊凡迅速地向更高的地方爬去。他一路战胜了不少的强敌,总算是在一座巨大广场侧面的二层小屋里,找到了躲藏在这里的一个大瓮里的矮人火石。伊凡敲碎了那个大瓮,矮人火石受惊,握着单手锤,哇哇大叫着朝他砸了过来。伊凡抬手,架在火石的锤柄处,格挡开了他这一击,火石一个踉跄,摔倒在地,伊凡走过去一把抓住了他的衣襟,压低声音说道:“冷静一点,是我!”“呼、呼。”火石看清了面前的人,直喘着粗气,回应道:“原来是你啊,我还以为是这里的战士……你怎么会来这儿?你不是死到冥界去了吗?”“我杀出来了……少废话,你来这儿做什么?这里这么危险,你不是出来打铁的吗?现在也来寻死?”伊凡反问道。“这里是我的家乡……”说起这个话题,矮人火石的情绪低落了下去,他悄悄地走到这栋小楼二层的一个窗口前,侧身朝那个巨大广场上望了一眼。“在我死之前,这里不是这个样子的……”伊凡也悄悄来到窗边,从另外一边往窗外偷看去,他看到,窗外的巨大广场央,是一个巨大而黝黑的天井,天井深不见底。无数的矮人、兽人战士正站在广场上,监督着其他麻布兽人,将他们背篼里的那些血肉之物从这个天井里倒下去。“他们在喂食……”伊凡目光闪烁。“可他们在给谁喂食?你们这里养了什么巨型战争巨兽吗?”“那个天井通往的是火焰之主的神坛。”矮人火石沉默了半天,还是说道:“火焰之主端居于神圣地下王国的最心……他们在喂食的,是我们的神。”“……”伊凡也沉默了许久,然后才感叹道:“看来时光真的能够改变许多东西,我所认识的那个火焰之主,可不是胃口这么可怕的家伙。”顿了片刻,他又问道:“所以你在这里干什么?想阻止它吗?”“不,我怎么可能有能力阻止火焰之主?”火石自嘲地笑了笑,然后指向了广场上的某个地方。“看到那个站的最高的矮人了吗?”伊凡顺着他所指着的方向看去,发现在巨大广场的一座高台上,有一个石头的王座,王座上坐着一个浑身穿着非常华丽的铠甲的强壮矮人,在他的座椅旁边,还放着一柄巨大的双刃斧。“那是矮人的王。”火石犹豫了老半天,才坦然道:“也是我曾经的弟弟。”“原来你是王族啊,怪不得锻造技艺那么好。”伊凡看了火石一眼。“不过你这个嫡长子死了,弟弟继承了王位,你是被他杀死的吗?政治斗争?”“不是,我们兄弟当初的情谊很深,而我是在出门寻找铸材的时候,被地底偶然遇到的恶魔给杀死的。”火石说道:“所以我想阻止他,亲手杀了他,在他死后,这座城塞群龙无首,对于火焰之主的这种愚蠢喂食也会停止下来,起码,这里没有其他人会再被害了。”“想法不错。”伊凡看了看那边。“正好我来这里也有事,你那个弟弟堵着这儿我也没法继续前进,我来帮你一把吧。”他伸手在地上画出了一个符号,符号完成后,便亮起了白光。“这是世界上最古老的誓约,现在此刻,你我在这里结成盟友,互不背弃。”矮人火石蹲了下来,伸出短手摁住了那个符号。“嗯,结为盟友,互不背弃。”符号发出光芒,矮人火石很快感觉到有一股奇妙的力量将他和伊凡连接在了一起。“好了,盟约已经完成。”伊凡拔出了大剑。“我们开始吧。”“砰!”正在忙碌着的巨大广场上,忽然传来一阵巨响。伴随着这道巨响,广场西侧的大门被人从外部突破,破碎的门板从门外飞了进来,将好几个立足不稳的兽人给推进了天井。天井里顿时传出了令人牙酸的咀嚼声和撕心裂肺的惨叫,但在场无人关注。战士们拿起武器,搬运工人们和屠夫们举起了砍刀,走向破碎大门的方向,寻找着入侵者。但是他们没有找到入侵者,反而找到了许多很眼熟的木桶。那是山地王国的仓库里常见的储存道具,山地王国常常需要在崎岖不平的山地上开凿洞穴,建立地基,因此这种木桶内装着的,通常都是拥有毁灭性威力的黑火药。看着这些木桶,哪怕是失了智的矮人和兽人们,心也泛起了一阵不妙的预感。咻!下一刻,他们的预感成真,一道箭头燃烧着火焰的箭矢从不知何处破空而来,落到了这堆火药桶上。它点燃了这一大堆火药桶。      21.矮人王      火光冲天,巨大的爆炸将周遭的一片敌人全部都卷入了滚滚的火焰之。在火石的帮助下,伊凡和他一起几乎把这一阶层能够找到的火药桶全部都堆积到了这边来,不止如此,在这些火药桶间,火石还塞进去了许多具有神秘魔力的红水晶,这些能够让特里斯变成熔岩魔神的红水晶才是大头。一次性引爆这么巨量的爆炸物,顿时让整片山脉都摇动了起来,城塞崩塌,这个阶层以爆炸点为心,起码塌陷了半个阶层的城镇进入地底,大地上出现了一个巨大的空洞,黑漆漆直通地底,深不见底。理所当然的,原本在巨大广场上有序地进行喂食工作的敌人们,也全部都被拖到了这场爆炸当去。他们有的直接被烈焰焚烧成灰烬,有的被炸得四分五裂,散落一地,还有的则跟随塌陷的地板,一起掉到了漆黑的地底去。黑暗盘踞着他们的神明,神明择人而噬,这些人的结果显然也好不到哪里去。这地动山摇的动静,也让原本坐在巨大广场高台王座上的矮人王行动了起来,他站起身,提起自己的战斧,干瘪消瘦的脸上,挂着的那对茫然无神的双眼,看向了爆炸传来的方向。他从高台上跳下,拖着战斧朝爆炸的方向走去,然而突然有破空声传来,矮人王猝不及防,被这个飞旋而来的物体砸了肩膀。那是一柄飞斧,咔嚓一声劈进了矮人王的肩膀上,但是矮人王恍若未绝,他伸手拔出飞斧,扔在地上,然后看向了斧头飞来的方向。一个矮人站在那里,拿着一柄单手锤,用复杂的眼神看着他。“兄弟。”火石喃喃说道:“我来阻止你了。”他举起单手锤冲向了矮人王,矮人王也不言不语,举起双手战斧,迎向了这个叛逆的矮人。他失去理智,或许已经记不得面前这个矮人是自己从冥府之国里爬出来的兄长,但是本能还是驱策着他,对着面前这个人使出了全力。轰隆!矮人王的实力何其强悍,在王位上坐了这么多年,在最近距离接受火焰之主恩惠和馈赠的他,在战斗实力上早就超越了他的兄长火石,这一斧子劈下去,广场的地面直接被他砸出了一道裂痕,无数的砖石掉落下去,落进了深不见底的黑暗的火焰之主祭坛。亏得火石对他的战斗路数还算是熟悉,否则凭借火石手里这柄单手锤,是肯定无法和矮人王一起角力的。但即使如此,火石还是无法单独战胜这名矮人王,他拿着单手锤,与自己的兄弟纠缠了一会儿,很快就被死死地压制住了,不断后退着,缩到了广场墙边的一个死角处。矮人王将双刃斧斜举过肩,无视火石向他胸口处砸过来的锤头,一斧子斜斜地劈了出去。轰隆!广场上的一片墙壁被他直接一斧子劈倒,矮人火石就地一滚,躲过了斧刃,但仍然被那些落下的墙体砸,受了些伤。矮人王抬腿一脚踹出去,将自己的兄长砰地一声踢了老远。火石的口哇地一声吐出了一口鲜血来,血液更加刺激了失智矮人王的杀性,他举起斧子,就准备将火石枭首。关键时刻,墙壁那边的二层小楼楼顶,忽然有一个身影一跃而下,他带着巨大的破空声袭来,矮人王心警兆大作,本能驱使着他将双刃斧高举过头,格挡了这道即将到来的攻击。砰!巨大的力量将他脚下的地面砸碎,这一片的地板崩塌破碎,落入地底,矮人王,袭击者,连带着旁边的火石,也一同坠落了下去。这里是广场的边缘,所以三人也没有直接落到火焰之主所在的神坛附近,而是掉落到了地下王国的一处开阔空地上。这里面应该本来还生活着一些矮人和兽人,但是来自上方的垮塌,已经将他们压死得差不多了。三人一起落到地上,伊凡依然保持着用巨剑压制住矮人王的架势,一边对火石喊道:“火石,我来配合你!”“好!”矮人火石冲了过来,但这时矮人王忽然怒吼一声,双臂膨胀,一下子将伊凡顶开来。他的身边漂浮起了一圈火焰,整个人也在这股力量的加持下,节节涨大,逐渐长高到了比伊凡还高出一个火石的高度,他周身的肌肉也涨大了起来,双眼通红,喷出来的呼吸形成了一股白汽。“火焰之主赐福,他要拼命了!”火石被这股爆发开来的力量逼退,同时提醒着伊凡道。“那又怎么样?我架住他,你上去锤!”伊凡从背后拿下了门板一样的大盾,浑身爆发出一股比矮人王身上更加强大的阴暗力量,他手握大盾,一下子朝矮人王顶了过去,身材巨大的矮人王居然吃不消,一下子踉跄着向后倒去。伊凡飞快地旋身,另一只手握着巨大的黑色大剑,大剑带着一道紫色的轨迹,划过一道半圆,被他硬生生地甩动着,砸到了矮人王的身上。砰!矮人王被一下子拍飞了出去,巨大的身躯在地上滚了好几圈。“我曰,这么猛。”火石惊讶地喃喃说道。“别愣着!上去锤!”伊凡举盾冲了过去,同时喊道。“哦!”矮人王刚刚起身,从有些晕厥的状态恢复过来,就看到伊凡擎着大盾,来到了他的身前,矮人王鼓起全力,用双刃斧顶住大盾,但火石却从侧面绕了过去,一锤子重重地砸在了他的膝盖上。矮人王的膝盖被这一下重锤砸出了咔嚓的破碎声响,他的力道顿时一弱,然后就被伊凡推着,压倒在了地上。两人身上的神力一阵碰撞,但矮人王终究不是火焰之主本人,身上的火焰一下子就被伊凡的死亡之力侵蚀,压制了下去。趁着这个空隙,火石冲了进去,举起单手锤,用力地砸在矮人王的面门上。一锤,两锤……矮人王拼命挣扎,却无法推动压在自己身上的伊凡,直到火石将他的面门彻底敲碎,他终于停止了活动,双腿一蹬,整个人的身体也松缓了下去。      22.火焰之主      在矮人王死后,有一股交缠的灵从他的体内飞了出来,盘旋在空。这道灵由两种色彩的能量交缠,一种是炽烈的火红色,这可能是火焰之主赐给矮人王的赐福,这道灵体绕着两人盘旋了一圈,就如同倦鸟归巢一样,主动地同另外一道灵分离开来,钻入了伊凡体内。而另外一道代表着矮人王的灰色的灵,则在转悠了几圈后,进入了火石的体内。两人脑袋一沉,同时被拉入到了过往的回忆之。伊凡看到,在世界的光明逐渐暗淡的时代,大地上各王国都开始有不被光芒照耀的区域出现,在这些区域,开始出现了扭曲的魔怪和恶魔,吞噬着各族的人的性命。为了增强自己国家的光芒的力量,于是黎明之王指使着莱特之都的军队,对西部大山的矮人王国和东部密林的精灵王国同时发动了进攻。昔日互为盟友的三个种族,为了生存,在交界线上彼此争斗,厮杀,抢夺着彼此占有的光明。天上宫阙的黎明之王在莱特之都内建立了数个与伊凡的人祭王座类似的小型王座,莱特之都的军队将战俘们拉到这些王座上,充当祭品增强莱特之都国内的光明。三柱神之,以黎明之王的实力最强,黎明之王麾下军队的势力也最大,因此矮人、兽人和精灵逐渐抵挡不住莱特之都的攻势,为了扭转战争局势,在火焰之主的劝诱下,矮人王决定对火焰之主进行人祭。他将本国的最底层的贫民和外来的战俘一起作为饲料扔给了火焰之主,而在吞下这些人的灵之后,火焰之主的实力增强,赐给他和矮人、兽人军队的赐福力量也更强,他们就凭借着这个,一直与莱特之都纠缠,直到大家都失去了理智,这种情况依然还在持续着。从记忆苏醒过来,伊凡看向了火石,而矮人的脸上则浮现出了一股一言难尽的表情。他没有哭,但看得出来,他非常难受。“这都是神造成的过失啊。”伊凡对他说道。“在他们心,你的族人可远不如他们自身重要。”“我知道。”火石低声道:“争执是神挑起,祭祀同样也是神提出的,我的兄弟别无选择。”“错了,他还有一个选择。”伊凡对他说道:“那就是杀了火焰之主,取而代之。”“怎么可能?那可是神。”火石对他笑了笑。“人能敌过神吗?”“神?那只不过是他们自封的而已,他们原本也是人。”伊凡扭着手腕。“你如果做不到,你可以让我去帮你做,不过等价交换,火石,我需要你帮我锻造。”火石站在原地,沉默了半天。他的思想倾轧着,一方面,他对将山地王国弄到这等境地的火焰之主和黎明之王恨之入骨,另外一方面,火焰之主又是他自小起就祭拜的神明,是每个矮人和兽人根深蒂固的信仰。伊凡也不着急,站在一旁很有耐心地等待着。过了不知多久,矮人火石终于做出了反应。他将自己兄弟身上的铠甲和双手斧取了下来,又从身上取出了一些红晶石,然后他不知道从哪儿取出零件,搭起锻炉,用矮人王身上的铠甲和武器为原料,开始打造。有节奏的敲击声响起,在火石的手,一件深黑色的铠甲逐渐成型。“这件铠甲给你。”打造完毕以后,矮人火石将这一套铠甲叠好,递给了伊凡。“请你务必帮我,杀了火焰之主,还有黎明之王!”伊凡看了他一眼,然后接过了铠甲。“好的,这个委托,我接受了。火石,你先回墓园等待我的消息吧。”告别了火石,伊凡找了个僻静的角落,换上铠甲,然后背上武器,向着火焰之主所在的神坛走去。恢复了一些记忆以后,伊凡对于那些曾属于自己的灵的感应也提升了许多,他能够清晰的感应到,在这片地底王国的心,自己的一部分正在那里,只是,这一部分灵给他的感觉,就像是在一片混沌之,和其他的东西混杂在一起一样。伊凡朝着那边靠了过去,在这无光的地底,还有一些守卫着火焰之主的怪物和战士,但是他们都没有办法抵挡住伊凡的脚步。很快,伊凡来到了神坛的附近。他迈步踏入神坛,在伊凡进入之时,在高大的神坛后方,深深的黑暗之,忽然燃起了一道炽热的火光。伴随着一股浓烈的焦糊味和腥臭味,一只巨大的手臂搭在了神坛的上面,随后,伴随一阵地动山摇的颤动,一只嘴巴开裂到颈部,大腹便便,浑身关节燃烧着烈火的肥大怪物,逐渐地出现在了伊凡的视野当。它已经早就失去了原来的模样,但是怪物的手还拿着一柄巨大的战锤,这让伊凡认出了它的身份。“谦逊、忠诚、坚韧、勤奋、节俭、节制、慈爱。”……“我发誓永远秉持节制的美德!”在怪物出现以后,伊凡的耳边又出现了那种因为记忆残缺不全,和自己的灵近距离共鸣后,而浮现的幻听现象。不过这一次,他面色如常地承受住了这种幻听,并没有再出现头晕目眩的现象。“永远秉持节俭的美德吗?”望着已经变成肥大怪物的火焰之主,伊凡讽刺地说道:“你现在这个模样,可真的一点说服力都没有啊,施耐德。”“吼!”因为吞噬了太多太多杂乱无序的灵,火焰之主的精神早就崩溃,但他似乎是被这个名字刺激到了自己的凶性,火焰之主施耐德发出一阵夹杂着恶臭和火星的巨吼,探手向着伊凡抓了过来。伊凡拔出大剑,随手一斩,将火焰之主的手掌断去一截,但那截断掌很快又化作了火焰,重新长回了火焰之主的手掌上。肥大的怪物挥舞着战锤,合身向伊凡扑来,它的力量比矮人王更加强悍,它肥大身躯做出来的动作也是轻灵无比,在它战锤挥舞的轨迹上,高温的火焰拂过,来自水晶的奇妙力量,将空间都烧灼得卷曲。伊凡举起大盾,以山岳骑士的力量抵挡住火焰,然后大剑挥舞,死亡之力,愤怒之火和原初之光不停地切换,反而压制住了力量强的无法想象的火焰之主。      23.腐化之神      火焰之主的重锤砸落在地,伊凡侧身躲开,然后握着塔盾反手一砸,将火焰之主的手骨砸得粉碎。他的大剑顺势递上去,穿刺了火焰之主张开的巨嘴,大剑一搅,死亡之力透过剑身传导进去,将火焰之主的口部炸得粉碎。“黎明光矢。”伊凡举起手指,他的指尖放出光芒来,千万道黎明之光汇聚成了数道箭矢,咻咻地发射了出去,在火焰之主的腹部炸开,将他炸倒在地。“我曾与你举杯共饮,朋友,当我的酒杯和你相碰撞的时候,我真的以为我们会是一辈子的朋友。”伊凡高高跃起,黑色大剑拖出一道火焰的轨迹,发出呼啸的喷射之音,轰隆一声砸在火焰之主的身上,让这尊丧失了理智的神明发出了哀嚎。他的身体被大剑撕裂,这只怪物拼命地扭动身躯,运转神力,想要修复自己的身体,但是大剑传导过去的那丝死亡之力,却让他的身体迅速凋零溃败,变成尘埃散去,再也无法复原。“当你用你的战锤砸碎我的脊背的时候,你可曾想到过,你曾经对我发下的盟约和誓言?!”伊凡踩在他的身上,大剑挥舞,一路劈砍,将火焰之主的身体撕扯开来。“到今天,我来到这里向你讨债,又看见你在吞吃自己无辜的子民?施耐德,你这样也敢自称为神?你不配!”他来到施耐德的头部,望着这个面部被他的死亡之力炸得满目疮痍,不堪入目的怪物,伊凡冷漠地举起黑色大剑,剑尖对准了怪物的脑袋。“把我的东西还给我吧,施耐德。”大剑落下,带着深紫色的死亡之力穿透了火焰之主的头颅,怪物发出一声哀嚎,然后在死亡之力的侵蚀下,他的全身都开始崩溃坍塌,直到最后化作了漫天飞舞的火星消散。一道被无数灰黑色黯淡灵围绕着的巨大火焰一样的灵,向伊凡飞了过来,它挣脱了自己身上附着着的那些不纯的“杂质”,然后回到了伊凡的体内。从这个灵之,伊凡看到了更多的东西。与黎明之王一样,火焰之主施耐德同样在光明渐黯以后,就开始为自己以后的退路做着打算,但是与黎明之王夺取其他种族的光明为己用的行为不同,火焰之主思考的是如何让自己在黑暗之永存,成为那唯一的光火。他构思的计划,就是通过大量的吞噬其他人的灵,以这些灵为燃料,然后以自己体内的火焰之灵为火种,使自己成为一个黑暗时代里永不熄灭的火炬。所以矮人和兽人的初期溃败也是他故意为之,他故意放松了自己赐福的力量,好让莱特之都的大军压境,然后他才好以光明之力变弱为借口,让族人对他进行大规模的献祭。“真是令我叹为观止。”看完施耐德的记忆以后,伊凡叹息道:“我以前从来不知道,你的思想这么令人作呕。”天上的碎石滚落了下来,由于他和火焰之主的争斗,这里的空间变得非常不稳定,上方的山地王国随时可能塌陷下来,将这个地下王国掩埋。为了避免自己再去一次冥界,或者被困在这里,伊凡拖着武器,加快脚步,离开了这里。当伊凡寻找到了一个安全的场所,再度戴上花之戒指,回到墓园的时候,发现这墓园里除了希尔和火石以外,又多出了一个人。这人穿着一身白色的带兜帽铠甲,身材纤细而曼妙,正是希尔的守护骑士,神侍莱娅。在看到伊凡回来以后,这位女骑士立刻向伊凡道谢。“骑士大人,多谢您。”她非常恳切地说道:“没想到公主殿下居然会跑到那么危险的地方去,更没想到您居然击败了那个可怕的恶魔之王,把她给拯救了出来,这要是放在光明纪元,可是黎明之王陛下会亲自给您授勋的荣誉,可惜,在现在这个时候,天上宫阙自己也自顾不暇了。”不,他看到我只会想办法弄死我。伊凡在心里默默说道,同时他问道:“你怎么知道希尔在这里的?”“我在寻找公主殿下的路上遇到了那个矮人,是他告诉我公主殿下在这里的。”莱娅指着旁边不断传出打铁声的地下室,对伊凡说道。“哦,原来是这样。”伊凡点了点头。在这个时代,时空彻底混乱,国度和国度之间,偶尔也会出现空间相互交错的情况,所以在山地王国的火石,回来途遇见在冥府内转悠的莱娅,也是很有可能的现象。只要两个地方的景物重合度够高,处于不同时空的两个地方,就很有可能重叠在一起。“那你们慢聊。”伊凡对莱娅说了一句,然后来到了叮叮哐哐敲打着铁块的火石处,对他说道:“我把火焰之主干掉了。”火石的手腕一颤,使用的力道顿时弱了一份,那块烧红的铁块的形状顿时变得不规则起来,吓得他赶紧敲敲打打,开始补救。他迅速地将这块金属敲打成型,然后用钳子夹着浸入冷水冷却,同时埋怨地对伊凡说道:“你影响到我打铁了。”“对不住。”伊凡道了一声歉,然后对火石说道:“我只是来告诉你委托完成了而已,你的铠甲很好用。”火石默不作声地将手上的这个武器完成,然后他放下铁锤,忽然说道:“我要对你说声谢谢,伊凡,在这个末日时代,人们丧失理智,而剩下的人在末日的面前,为了挣扎着活下去,会变得比那些失去理智的人更加可怕和疯狂,就连神明都开始吞噬他自己的子民。但是,在这种时候,还有你这么一个说话算话,说到做到的人在,我很敬佩。”他从身后摸出了一把长弓,一个箭壶。“这个是我新做好的,我听外面那个盲眼小姑娘说了,你接下来可能还要去密林深处的精灵之都和天上的宫殿吧,那么你可能会用到这些。”“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伊凡也没有客气,他接过了这些东西,然后对矮人火石说道:“我接下来的确是要去那两个地方,所以,东西准备得越充分越好。”      24.精灵花街      伊凡收起弓箭,走出地下室,来到圆形广场上,却发现莱娅已经消失不见了。察觉到他在寻找莱娅的伊芙对他轻声说道:“那个孩子之前看到希尔在这里很安全,就向我道别离开了,她说她还有事情要做。”“哦,这样啊。”伊凡也不是很在意,莱娅反正和他关系也不大,而且还是黎明之王的派系,她想去哪里,死在哪里,伊凡都觉得没关系。在伊芙的帮助下,将火焰之主的力量吸收消化以后,伊凡陪了她一小会儿,就重新踏上了旅途。取下花之戒指以后,迷雾消散,他直接来到了河岸边,看来是伊芙帮了他一个小忙,把他直接传送到了这里,让他不用再继续花时间去找路。前面不远就是呼唤船夫的锣,伊凡走过去,轻轻敲响了那面锣。船夫一如既往地从河面深处出现,越过满是火焰的航道,来到河岸边上,伊凡迈步走了上去,在他坐下的时候,船夫对他嘿嘿笑道:“接下来要去精灵之国,对吧?”“你对我的计划很熟悉的样子啊。”伊凡看了他一眼,也没反对。“对,我要去精灵之国。”“精灵之国,那原来可是一个好地方啊。”老人一边划船一边发出了十分猥亵的笑声。“那里有着全世界最大规模的花街,有着世界上最美丽的精灵族男女,在那里提供服务,只要你能够付得起价钱,那里就是天国。”“精灵族什么时候有这种地方了?”伊凡闻言皱眉道。在他的记忆,精灵族一直都是高傲、坚贞的代名词,若要单纯论骄傲的程度,精灵族绝对是这个世界上最顶尖的,在当年的黑暗时代,其他种族为了生存,都曾向恶魔之王屈服,尊它为黑暗之神,并每年向它献上祭品,以求生存,但是精灵族始终与其做着抗争,多年来一直处在生死存亡的边缘。这也导致在伊凡找到他们的时候,精灵族几乎是想都没想,就同意和他联盟,共同针对恶魔之王。“有什么好值得惊讶的。”船夫看了伊凡一眼。“这都过了一个纪元的时间,精灵族早就不是你所想像的那个精灵族了,漫长时间的繁荣和养尊处优,还有神明的庇护,让他们忘却了曾经的血性,光芒渐弱,为了不失去理性,他们只能用这种方法来换取灵,更何况,这也是来自他们神灵的指示。”“这是薇儿的指示?”伊凡讶异道:“她居然会做出这种指示,她以往不是最厌恶这种行为的吗?她……”“她在你死后不久,就找了个精灵族最俊美的青年当丈夫。”老人脸上露出戏谑的笑容。“而且在这个青年年老色衰以后,她又找了不少各种族的俊逸少年,纳入了自己的后宫,所谓的高冷,所谓的冰清玉洁,都只是食髓知味前的一种伪装而已。正视一下时代的变迁吧,初生之光,这已经不是你熟悉的那个时代了。”老人的怪笑声回荡在漆黑的河面上,伊凡沉默了下来。他意识到了事情的不对,如果说黎明之王的反叛是出于对他的嫉妒,山岳骑士和火焰之主的背叛是出于对力量和权位的贪婪,以及为自己种族争取的利益,甚至连他原本最信任的冥府之主的背叛,他也能够接受,因为那位骑士在所谓的大义面前本就特别容易妥协,但是精灵之神薇儿的背叛,就真的没有什么理由了。当初的薇儿,是伊芙最亲近的姐妹,她们都是精灵一族最优秀的法师和射手,而他曾经和伊芙的关系特别亲近。如果没有那场叛乱,不出意外的话,他将会成为光明纪元的开拓者和主宰,而伊芙将成为他的妻子。那到时候,整个世界的种族,就是以人族和精灵族为最高,薇儿的叛乱如果是为了给种族争取利益,那根本说不过去。因为她不叛乱的话,精灵一族完全可以获得更多的利益。而如果是为了权势,那她也大可不必叛乱,因为伊芙的关系,在伊凡成为了主宰以后,薇儿的地位再低也不会比她如今一族之神的地位要低。而且听老人描述的,薇儿在掌管精灵族后发生的这些事情,伊凡也觉得很不寻常,以他当初对那个姑娘的了解,她对于男性的厌恶是发自内心的,莫说队伍里的其他男性骑士,哪怕是伊凡偶尔不注意触碰到她的身体了,事后,薇儿都要用清水反复地清洗多遍。那种程度,都不能够算是厌恶了,简直可以说是洁癖。像是在光明纪元忽然转性,不仅取了年轻俊男做丈夫,而且还大开逆后宫,伊凡觉得,要么是薇儿受了什么刺激,要么是她在当初反叛自己的时候,思维就已经受到了某种东西的影响和侵蚀,就像是如今失去理智的那些普通人一样,只不过薇儿的程度或许没有那么深。他沉浸在思考,没有吭声,船夫也没有再说话,过了不知多久,周围的景色逐渐变化,天空变得稍微亮堂了一些,但依然处在黑夜里,黑夜下,忽然又出现了一片密林,在密林的深处,有着点点的灯火传来,照亮了夜色,伊凡隐约还听见了里面传出的人语和笑声。“精灵之国到了。”船夫将船停靠在岸边,窃笑着对伊凡说道:“哦,看来这个时间,花街那边还开业着呢,骑士,你要是愿意付出一点微不足道的灵,说不定还能享受到在这末日之前仅有的一点慰藉哦。”“你快闭嘴吧。”伊凡冷冷地丢下一句话,离开了小船。船夫也不恼,自顾自地划着船,便离开了这片河岸。薇儿和其他骑士们的堕落和这个家伙有关吗?伊凡注视着他驶入漆黑的河面,心思索到。但现在也没有什么证据,他想了一会儿,也只能抓紧时间,朝着精灵之国走去。现在看起来,精灵之国的花街还处在正常的营业之,如今最简单的方式,就是去直接询问精灵之神薇儿本人,伊凡希望,她现在还仍然保持着理智。      25.堕落神宫      伊凡顺着道路深入密林,前往精灵之国。经历了一个纪元那么长久的时间的变迁,这里的环境已经变化了许多,精灵们在光明纪元时期,将国土扩张了不知道多少倍,在人类的帮助下,他们也在密林开辟了宽敞的道路,供商队往来贸易。好在因为时空错位引起的大范围空间坍塌,船夫能够通过河流直接将他送到精灵的王都附近,否则要伊凡从边境开始旅行,他真的找不到精灵之神所在的位置在何处。密林深处有精灵一族的战士、法师和射手,还有一些他们不知道从哪儿找来的,豢养的怪物,有轻灵的黑色猎豹,成群结队的森林狼群,甚至还有被某种水晶能量感染以后,出现变异,身上长满了植物藤蔓触手的巨大怪物。这些护卫着都城的战士可能是经历了过于激烈的战斗,全部都处在了失去理智的状态,只要感应到有其他生命出现,便会无差别地对其发动攻击。除此之外,这些森林住民们还在密林利用植物制造出来的许许多多危险的陷阱,地穴、飞箭、撞木,不过伊凡早已有了不少在这种危险时代里行走的经验,这些东西没能拦住他,经过了一番战斗和杀戮,他成功地来到了处在密林深处的精灵之都。精灵之都的最外围一圈,就是臭名昭著的精灵族花街,当伊凡穿着一身黑甲,背着大剑塔盾来到这里时,顿时感觉到了自己与这里的格格不入。这里的街道上就有牵着猎犬的精灵族战士来回巡逻,但是却对他这个异类视而不见,周围的街道上站满了衣着暴露轻纱的美艳精灵族的少女和少年,他们正招揽着路过这附近的客人。伊凡走在大街上,顿时有好几个精灵族的少女围了过来,她们对他脸上和武器上的鲜血视而不见,摸着他的脸颊,对他发出了充满诱惑的笑声,拉扯着他的手臂,想要将他拖到旁边的店面里去。“抱歉,我现在不是来做这个的……”伊凡轻轻挣脱了她们手,但这些精灵少女就仿佛是听不懂他说的话似的,不依不挠地缠了上来。伊凡仔细看去,才发现她们的眼早已没有了神智,这种招徕行为,恐怕也是她们在末日之前失去理智后身体按照以前的生活方式和惯例行动起来的原因。他于是一把推开了这些少女,加快脚步,头也不回地向前走去。“啊……啊……”一种充满怨念的叫声自他背后响起,伊凡扭头,看到被他推开的少女们跌坐在地上,歪着脑袋直勾勾地看着他,双眼通红。除了他们,周围那些正在招徕宾客的精灵族少年少女,也都扭过头来,用诡异的眼神盯着他,就像是食肉动物紧紧盯着一块鲜肉。他们的身体发生了诡异的变化,咔嚓咔嚓地扭曲了起来,他们的脑袋掉了一个个,四肢反向趴在地上,变成了一个个的四足动物,而他们的脑袋则从间裂开,变成了一张贪婪的巨嘴,嘴还有一条长长的红色舌头,带着晶莹的唾液。短短的一分钟,莺歌燕语的花街就变成了一片可怖的怪物聚集地,这些怪物们从四面方围拢了过来,他们失去了神智,并且在某种力量的污染下变成了而今的状态,但是他们的本能仍然渴求着伊凡身上庞大的灵。“怎么会变成这种模样了。”伊凡皱眉,看着周围的景象,他拔出了大剑。“我所知道的精灵,可不会这种可怕的变身啊。”这些可怕的怪物最终还是没有奈何得了伊凡。他毕竟是最强的骑士,他甚至没有动用其他几个神的力量,只凭借着一柄大剑,他就从这一片怪物的花街杀了出来。或许是引起了连锁反应,在花街上的怪物对他发动了攻击以后,精灵之都里的其他生命,也开始对他发动了攻击。这座都城,似乎都变成了一个活着的整体,不仅花街上的精灵男女变成了怪物,连那些巡逻的战士,站岗的守卫,在见到伊凡以后,都扭曲变成了更加可怕强悍的怪物,对他发动袭击,似乎是发誓要将他这个异类给“消化”或者是“排斥”掉。但伊凡还是用力量告诉了这些怪物,他并非以往那些容易下咽又消化的食物。他没有闪避,一路莽到了精灵族的神宫前,在他来的路上,精灵们化作的怪物的尸体堆积如山,尸体堆满了街道,血流成河。前方就是精灵之神薇儿,伊芙的小妹薇儿所在的神宫,但前方传来的旖旎气氛,甚至比花街更甚。伊凡黑着一张脸,拖着大剑走了上去,他一脚踢开门,入门的果然是一片不堪入目的景象。神宫内,到处都挂满了粉红色的纱帐,地面铺满了白色的绒毯,温暖而舒适,甚至可以就地而眠,而在这些纱帐之间,隔开了许许多多的房间,许多精灵族的俊男美女,就在这些纱帐间,行着苟且之事。这已经完全不是当初伊凡记忆那个高贵,骄傲的精灵族,那个战士射手能人倍出的种族了,但是伊凡不曾想到,在精灵之神的带领下,他们会堕落到这种地步。伊芙如果见到这种景象,不知道会伤心成什么样。伊凡迈步走了进去,一路踹开拦在他身前的男女,来到了神宫深处的王座间。他推开门,但见精灵之神的王座之上,曾经的那个小妹,衣衫不整地坐在上面,被一群精灵族的美男子环绕在间,与他们亲昵,接吻,场面十分不堪。……“我发誓永远秉持忠诚的美德。”在看到她的那一瞬间,曾经的誓言又以幻听的形式浮现出来,伊凡恼怒地一拳,锤烂了神宫的大门。巨响惊醒了正在亲热的男女,那些精灵族的美男子们惊叫着站了起来,怒视着伊凡,却被灰发的骑士一个眼神吓得说不出话来。而精灵之神薇儿则用手拢着胸前的衣物,从王座上站了起来,用惊讶的眼神看着伊凡。“我在做梦吗?”她自言自语道。“看来你还保留着自己的理智啊,薇儿。”伊凡抬头,冷冷地看着她。“滚下来,我有事情要问你。”      26.被污染的精灵      和伊凡呆呆地对视了半晌,精灵之神薇儿的脸上忽然泛起了一股妖艳的笑容。“没有想到,我这辈子还能再见到你一次,姐夫。是这末日,将沉睡的你给唤醒过来的吗?”她站起身,风姿曼妙,款款地向伊凡走了过来。“你不需要知道这些问题。”伊凡看着她,沉声道:“你只需要回答我,你为什么会把精灵族带到现在这般模样?”薇儿停了下来,那张变得无比妖艳的脸上露出了意外的表情。“我以为,你会先质问我当初为什么要背叛你。”她说道:“没想到你居然先关心我的种族。”“背叛的理由,我现在已经觉得不重要了,一个纪元的时间过去,再追究那些有什么意义。”伊凡说道:“反正无论你有千种、万种理由,你背叛我,用你的弓箭从背后射了我一箭的既定事实也不会发生任何改变,同样,我复仇的意志也不会因为任何理由而发生动摇。”“还真是有你风格的回答。”薇儿来到伊凡身前,伸出手来,轻轻地抚摸着他的胸口。“明明已经过去了一个纪元那么久,但是偏偏对那些关于你的事情,我却依旧记得清楚,就好像发生在了昨天一样。”她轻启朱唇,口吐兰芳。“姐夫,反正末日将近,不如你也加入我的宴会吧,我们可以在这个乐园里一直享受,享受到世界末日,你把姐姐叫来也行哦,而且……我还找到一个新的玩具。”她打了个响指,天花板上,忽然有被无数翠绿藤蔓包裹着的躯体降了下来,落到伊凡的面前。一些藤蔓移开,露出了里面的那个人,那是一个冷艳的精灵女性,面容精致,有一股凛然的气质,就像是一位经过刻苦训练的高洁女骑士,伊凡没有见过这个人,但是他见过这个人身上穿着的服饰。“神侍?”伊凡小小的惊讶了一下。“你是莱娅?”被吊在半空的精灵女性处在昏迷状态,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她是不是你认识的那个女人,重要吗?”薇儿咯咯娇笑道:“关键是,她是希尔瑟那个混蛋的神侍,是近臣,而且还是个美人,这就足够了吧?姐夫。”她轻轻地贴了上来,伸出双臂环住伊凡的脖子,在他的耳边轻声道:“其实经历了这么多的男人,我最想要得到的,还是你啊,姐夫。你就答应我,留在这里吧,好吗?”伊凡一把推开了她。“看来你的神志也已经不清醒了。”灰发的骑士对她说道:“假如你真的还记得,曾经的我是个什么样的人,那你根本不会问出这种问题来。在没有达到自己的目的前,我不会因为任何事情而动摇,不会因为任何原因而停下自己的脚步。”他拔出了自己的大剑,指着跌倒在地的精灵之神,冷漠地说道:“给你一个机会,穿好你的衣服和铠甲,拿起你的饰品和武器,用尽全力来杀我,只有杀了我,我才会饶你一命。”“呵呵呵。”倒在地上的薇儿失声笑道:“在这种时候,你还在追寻什么目标?你还有什么可追寻的?醒醒吧,篡光者,这个世界都要毁灭了,哪里还有光明来给你篡夺?与其死在奔走的道路上,你不如把姐姐带到我这里来,我们一起享受天国的快乐,这样不好吗?”“不好,哪怕是末日,我如果什么都不做就等死,那就算世界灭亡了,我也不能安心地死去。”伊凡不假思索地回答道:“而且,我不可能放过你,更不会把你姐姐带到这种地方来。”“是吗?那就没办法了啊。那就没有任何办法了……”精灵之神薇儿的声音忽然低沉了下去。“为了在末日之前,让我的乐园多存在哪怕一瞬间,姐夫,我也需要你身上庞大的力量,既然你不愿意主动让出来,那么我就只有抢了——哇!”她忽然呕吐了起来,从她的嘴喷出了大量的纯黑色液体,这些液体的数量明显超过了薇儿那纤弱身体能够承载的上限,它们化作触手,将这片神宫内正在寻欢作乐的精灵男女一下子抓住,全部拖到了薇儿的身边来。这些黑泥涌动,将无数的精灵族俊男美女一起粘合了起来,最终化作了一个有着无数手脚和赤裸胸腹的巨大怪物,薇儿的下身,便是这个怪物的头颅。现在,她的下半身也开裂,变成了一张鳄鱼似的巨嘴,一开一合,发出失去了理智的咆哮声。“这股黑暗……”伊凡的剑刃上腾起了烈火。“侵蚀你的果然是恶魔之王的力量,怪不得它状态不全。”不过薇儿他们都掠夺了我的力量,恶魔之王的力量到底是怎么侵蚀进去的……伊凡心仍然存在着一些疑虑,但是薇儿所化身的怪物已经朝他扑了过来。伊凡竖起大盾,硬生生地挡住了这巨型怪物的扑咬,怪物沉重的身躯撞在他的塔盾上,两股巨大的力量碰撞,整座神宫的地面顷刻间裂开,出现了一个大坑。冲击波从神宫的窗户和门扉冲了出去,但这点空间根本无法完全泄掉冲击,于是神宫的墙体开裂,变成粉碎,只剩下一些支柱,孤零零地支撑着神宫的顶棚。在挡住薇儿冲击的同时,伊凡另外一只手握住巨剑,反手刺出,噗嗤一下扎入了巨大怪物的腹部,熔岩魔神和火焰之主的力量相合,滚滚的烈焰顿时透过剑刃,全部注入到了薇儿的腹,将伤口烫的一片焦糊。怪物嘶嚎着,忽然自动解体,那些黑丝拉长,将被火焰点燃的躯体抛弃,扔在了地上,然后又立刻收缩,变成了一只稍小的怪物。这只怪物伏地一仆,地面顿时破开无数的裂口,铺天盖地的藤蔓从这些缝之钻了出来,而藤蔓又很快变化,变成更加粗壮的古树,交织缠绕在了一起,将伊凡困在了其。伊凡挥舞着黑剑,不断地斩断着这些藤蔓,但是这些藤蔓坚韧无比,就算是他也很难彻底切开,火焰之主和熔岩魔神的烈焰虽然能够点燃这些藤蔓,但是效果并不理想,而且还有伤害到他自己的可能。他目前只能够点燃全身,防止地下钻出的藤蔓将他本人束缚住,但是在他周围的藤蔓却趁此机会迅速成长,将他封闭在了一个木头做成的牢笼之。      27.精灵神侍      “嘎嘎嘎嘎嘎……”外面精灵之神堕落后异化的怪物发出怪笑,伊凡能够感觉得到它在这片树木之上爬动。他伸手握住那些树木,身上的火焰轻而易举地将这些树木点燃,但是这些精灵之神力量催化出来的树木却非常耐燃,被火焰点燃以后,持续烧灼了十分钟,树皮表面也只是出现了一点焦黑而已。这样下去,这火焰不达到一定的规模,根本无法烧完这片树木。伊凡将力量切换成了冥府之主的死亡之力,紫色的力量如同烟雾般从他的身上涌出,这一下,效果立竿见影,在他周围被那些紫色烟雾碰到的树木顿时枯萎白化,化作粉末消失。由黑色泥浆和无数精灵身体构成的怪物正扑在自己召唤出来的巨大木制牢笼的上面,它裂开口部,从伸出长长的舌头,正准备吸食被困在牢笼内的猎物,但它忽然听到了来自牢笼内的啪卡啪卡的声响。一个人浑身缠绕着紫色的死亡之力,藤蔓在他的身边不断枯萎,他就像是走过空气一样,随意地走过这树木丛生的监牢,从最内侧的“囚室”走了出来。见到他,怪物发出一声厉啸,但是一柄黑色的大剑在下一刻就从天而降,带着火焰将它的身体劈成了两半。伊凡有意标准薇儿的躯体所化作的嘴部,他的大剑从哪儿一路下劈,将怪物的大半边身子都劈成了两半,但黑泥一阵涌动,怪物将体内被损坏的躯体吐出来,伊凡却发现那并非薇儿,而是另外一个精灵族的少女。而且在刚刚黑泥涌动之时,他惊鸿一瞥,发现薇儿似乎闭着双目,躲在这些身体和黑泥的最里侧,无数的黑色物质从她的身上生长了出来,保护着她自己。不攻击她的本体,伊凡还要和这只怪物磨蹭许久,而且这些黑色的物质似乎无穷无尽,不断地再生着,伊凡很难确定她之后还有什么其他的麻烦手段。所以在黑色怪物再一次再生的时候,伊凡便冲了上去,他这一次抛弃了盾牌,双手高举着大剑,愤怒的火焰和紫色的死亡之力在剑刃上不断盘旋,融合成一股不稳定的怪异力量,用力地朝着薇儿斩出。刚刚再生完毕的黑色怪物吃了这当头一斩,再度分散开来,在黑色物质构成的触手和丝线拉长的时候,在剑刃上的那股不稳定力量爆炸开来,这些黑色的物质被迫被拉得更开,撕裂开来,不过这些最原始的黑暗韧性非常惊人,哪怕是被撕裂,这些精灵的躯体之间依然藕断丝连。不过就在这时,分散开来的身体央,薇儿的本体忽然注意到,伊凡反手将黑色的大剑插在了地上,接着从他的身上取下了一张弓,又从身侧的箭壶取出了一根金属制成的箭矢。熊熊的火焰和死亡之力又从他的指尖涌出,这一次,不稳定的力量在箭矢的箭头上形成。伊凡张弓搭箭,瞄准了薇儿。虽然失去了理智,但是本能依然让薇儿感觉到了一股窒息的死亡威胁,她张嘴发出尖叫,尖叫化作音波,但是这仓促之间的应对却完全无法制止这一根死亡之箭。箭矢穿透她体表的黑色物质铠甲,深深地扎入了她的胸口,那股不稳定的力量灌入了她的身体,然后爆炸开来。轰隆一声巨响,堪比熔岩魔神自爆时的爆炸出现在了神宫之,不过这一次,伊凡早有准备,在箭矢脱手飞出的瞬间,他就已经奔跑到了塔盾边,竖起塔盾挡在了自己的身前。爆炸的冲击波袭来,热浪和乱流淹没了伊凡,不过今非昔比的他还是撑了下来。神宫在爆炸产生的冲击坍塌,无数的碎石乱柱倒下来,将伊凡压在了废墟的下面。过了一段时间,尘埃落定,废墟上慢慢地隆起了一块,接着伊凡高举着塔盾,用类似山岳骑士从尸山钻出来的姿势,从废墟下面爬了出来。他呸了两声,吐出了一些灰尘,然后走到了神宫的一角,刨了起来。他刨开碎石和砖头,从废墟拿回了自己的大剑和弓,这时,他忽然注意到废墟下面还埋着一个鼓鼓的东西。“薇儿还没死?”伊凡握着武器,用大剑撬开埋着那东西的废墟,果然看到遍体鳞伤的薇儿,她正趴在一个被藤蔓包裹着的人身上,张开嘴,似乎正准备吞噬掉那个被藤蔓包裹着的人,注意到伊凡,她张嘴发出了一声尖叫。伊凡面无表情地用大剑直刺,从她的脑袋央插了进去,结果了她的性命。绿色的流光从薇儿的体内飞了出来,钻入伊凡的手心,消失不见,而伊凡则顺手一剑,剖开了缠绕着莱娅的藤蔓。神侍莱娅缓缓醒来,她清醒以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摸了摸自己的身体。察觉自己身上的衣服依旧完好无损后,这位神侍松了一口气,接着她又摸了摸自己的脸,发现自己早就从那种神侍的能量形态变回了曾经的肉身,她的耳朵变得尖尖的,已经彻底变回一个精灵族了。“你的命挺大的。”正在莱娅黯然神伤的时候,坐在她前方废墟上的伊凡察觉到了她的苏醒,于是睁开眼对她说道。“骑士大人?”莱娅站起身来,向他道了个谢。“是您击败了我族之神吗?又被您救了,多谢。”“不谢,打起来以前,我是没有顾及到你的死活的。”伊凡摆手道:“所以你能活下来,纯粹靠你自己命大。”“即便如此,我依然要感谢您。”莱娅对他郑重地鞠了一躬。“我倒是没想到你是个精灵,看你在黎明之王那里做事,我还以为你是个人类的。”伊凡斜了她一眼。“为了各族友谊,也为了彰显领导的地位,黎明之王的神侍都是从各种族选拔出来,然后被他自己用神术异化成的能量生物。”莱娅悄悄地看了他一眼。“这是众所周知的事情,基本上光明纪元的人没有人不知道的。”“我就是那些不知道的人之一,有什么问题吗?”伊凡如此回应道。莱娅沉默了一会儿,忽然小心翼翼地说道:“其实在我被抓的时候,我哥哥也到精灵之都来,见了精灵之神,他们交谈了一会儿,我也听到了……薇儿女神告诉了我哥当年发生的真相。”      28.一往无前      “哦。”对莱娅的话,伊凡的态度依然不冷不热。“您这么波澜不惊的吗?”莱娅忍不住问道。“有什么好惊讶的,都快世界末日了,多一个人少一个人知道当年我被迫害的真相,又怎么样?我也不需要别人无用的同情心。”伊凡低头看着莱娅。“如果你觉得自己是黎明之王的神侍,要为主子阻止我这个杀手,那就拿起你的武器,在这里和我战斗,我可以等你回复体力。如果你觉得自己的主子当初做的不地道,想要帮我一把,那就把黎明之王和他老婆的位置告诉我。如果你选择两不相帮,那么你现在就可以回墓园了。”莱娅哑口无言,伊凡的反应是她所没有预料到的,这位最初的骑士的心境强悍,根本对她的话一点反应都没有。“关于黎明之王和王妃的位置,很抱歉,我现在不能告诉您,不过我会将事情的真相告诉希尔殿下,最后要如何抉择,让她来选。”莱娅低声道:“我要提醒您的是另外一件事,我的哥哥……在听了精灵之神的话以后,就变得有些不太正常,在您接下来的旅途如果遇到了他,请多加小心。”“我知道了。”对她的提醒,伊凡还是表示了一番感谢。戴上花之戒指,回到墓园稍微修整了一下后,伊凡就准备抓紧时间,朝着天上宫阙出发了。不过就在他出发之前,原本呆在旁边的小楼里休息的希尔在莱娅的陪同下走了出来,开口留住了伊凡。“骑士大人。”她对伊凡说道:“莱娅将我父母的事情都跟我说了,对于您的事情,我很遗憾。”“你有什么可遗憾的。”伊凡对她说道:“那是我和你父母的事,跟你又没关系。”听到这不近人情的回答,希尔也并不恼,她的教养极好,心平气和地对伊凡说道:“不,这是我父母的事,跟我就脱不了干系,我承认,这件事情上是我的父母的过失,您是我的救命恩人,我也不会说出代他们请求您原谅这种无耻的话来。”“那你是来做什么的?”伊凡问道:“来向我汇报你父母的方位的吗?”“我只是来提醒您一下,聊以回报一下您的救命之恩。”希尔说道:“那毕竟是我的父母,我不可能直接将他们的位置和弱点告诉您,但是我可以提醒您一下,天上宫阙的大门上是有封印存在的,一旦强行打破封印,您要面对的可能就是天上宫阙的所有军队。而且,莱娅之前去了我母亲的居住地一趟,她告诉我,我的母亲已经离开那里了,所以这一次,您要面对的将是我的父母两个人,他们都不是易于之辈。”伊凡看着希尔,这时旁边的伊芙走了过来,把他拉了过去,两人低声说了一些什么,然后伊凡对希尔说道:“总而言之还是多谢你的提醒,小姑娘,不过我建议你还是别管这父辈的恩怨,你没有那个能力,贸贸然插手进来,只会被我们撕碎。乖乖待在这里,哪里都不要去,假如我找到了渡过末日的办法,到时候会带上你一起。”说罢后,他就扯下了自己手指上的花之戒指,离开了墓园。穿过雾气,伊凡来到河边,敲响了大锣,坐上了船夫的船。“去天上宫阙!”他坐了下来,对船夫说道。“哦哟,看上去杀气腾腾啊,看来你是准备去找那个伪王了。”船夫用一种非常期待的眼神看着他。“不过我这艘船没法直接到达天上宫阙,我只能把你送到它的门口,要怎么进去,靠你自己了。”“那就送我去天上宫阙的门口。”伊凡说道。小船摇动,一路无话,伊凡在路上默默地消化着薇儿体内的灵带给他的记忆,然而饶是获得了薇儿的记忆,他依然看不懂,这个精灵之神当初为什么要和希尔瑟一起背叛他。感觉就像是毫无理由的那样,希尔瑟找上门来,隐晦地提了一下这件事,薇儿就心领神会,并且顺理成章地答应了一样。可以肯定的是,整件事情背后,都透露着一种诡异感,就像是有人在刻意导演一样,除了希尔瑟,这件事恐怕还有其他的幕后推手……伊凡抬头向前看去,天幕已经透亮,小船载着他来到了一闪高大的白色宏伟城门前。“从这道门后的阶梯一直上去,就是天上宫阙了。”船夫对他说道:“至于怎么进去,那就是你的事情了,我就送你到这里,我们在你旅途的终点再会吧,骑士。”他划着船退入了黑暗。伊凡一直注视着他,直到他的小船彻底消失为止。幕后黑手,会是这个船夫吗?他思索到。不过想了一会儿,伊凡就果断放弃了,既然船夫说了在他旅途的终点会再度相会,那么就到了那时,再见分晓。假如这个船夫真的是幕后黑手,那就宰了他便是。他来到大门前,伸手摸了摸城门上的封印。这城门上被人施加了非常强力的封印,而那个力量他也很熟悉,正是他丢失的力量之一,也是最强大的那一部分,他最初从水晶取得的光芒的力量。给这道城门施加封印的那人,自然也呼之欲出,正是黎明之王希尔瑟本人,当初背叛他的主谋。不过现在从各个骑士那里夺回了自己的灵以后,伊凡目前的力量已经不弱于希尔瑟,要破开这道封印也不难,希尔之前提醒过他,一旦破开这道封印,他就将面对来自天上宫阙所有武装力量的围攻。但,伊凡并不害怕。当初成为“初生之光”“篡光者”的人不是别人,而是他,那是有原因的,哪怕是力量弱于敌人,他也自信不会输。于是他拔出大剑,各色力量涌动,形成了一股混沌的风暴,直接连着封印,将城门一同劈成了两半。城门轰然倒塌,踩着垮塌的废墟,伊凡拖着巨剑,缓缓地踏上了通往天上宫阙的阶梯。高处,天上宫阙的武装力量紧急的行动了起来,穿金甲的巨人拿起了武器,一身白甲的骑士在广场上集结,空云层附近有密密麻麻的神侍在飞舞,无数的弓弩手拿起弓弩,瞄准了阶梯。但伊凡无所畏惧,一往无前地冲了上去。      29.第一骑士      天空上刮起了一阵黑色的腥风。它沿着天之宫阙那壮丽的阶梯,一路向上,刮平了地表的任何东西。白甲的骑士们成群结队,从上方冲了下来,在阶梯间的平台上摆障设卡,举起大盾,手持利刃长矛,试图抵挡这阵黑色的风。他们是这个世界上最精锐的部队,是黎明之王的部队,在与矮人与精灵与恶魔的战斗,他们都战无不胜攻无不克,在黎明之王光芒的庇护下,他们在这个末日来临前的时代,也仍然保持着自己的理智。但是在这个灰发的黑色骑士的面前,他们却失败了。他们的防御就像是儿戏,那个骑士的大剑一挥,巨大的力量就能像撕碎布娃娃那样撕碎他们的身体,在那剑刃面前,他们身上精良的附魔盔甲就像是纸糊的一样。那个骑士周身还环绕着烈火和紫烟,在烈火的面前,他们的盔甲被烧得通红,甚至烧成铁水,从内部点燃他们的身体,将他们做成焖肉,他们的武器挥出刺出,上面的光芒被烈焰掩盖,在还没有触及到骑士身上的时候,就会被融化成铁水。而那道紫烟更是无孔不入,一旦沾染上,他们的盔甲会生锈,他们的身体会腐朽。在绝对的力量面前,白甲骑士们的战阵毫无抵挡之力,他们与其组成战阵,还不如多放几条天界犬。黑色的骑士很快踩着他们的尸体向上,在那云层之,无数的神侍飞舞,组成了一片雷云,他们策应着云端附近那些平台上张弓搭箭的弓弩手,这些弓弩手们的箭矢全部瞄准了伊凡的身体。而那些神侍们的手,也酝酿着危险的神术光芒。“投射!”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句,云层的神侍和弓弩手们对向上的伊凡发动了攻势,无数的光矛和箭矢从云纷纷扬扬的落下,就仿佛下了一场致命的暴雨。但伊凡单手举起了盾,一道淡淡的虚幻屏障在他的身侧显现,他顶着盾,脚步不停,一路冲了上去,那些光矛和箭矢在来到他身边时便会发生偏转,即便是刺到了塔盾上,也会被塔盾抵挡下来。伊凡一路前冲,顶过了两次射击,然后来到了云层的附近。神侍们手正酝酿着下一次的神术光芒,弓弩手们也正在为下次的攻击装上箭矢,但伊凡已经举起了大剑。刚刚在冲上来的时候,他的足下便已经燃起了烈火,这烈火顺着他一路上来,在阶梯上已经留下了一道燃烧的小径,现在他举起剑,那些火焰顿时向他聚拢过来,并在他周围形成了一片一片火焰长矛构成的密集枪阵。他将长剑向前一指,在那些神侍和弓箭手还未反应过来的时候,将周身的火焰长矛发射了出去。火海弥天,无数的火矛穿刺入云层,神侍们急迫地规避,但是这火矛居然每一只都带着自动追踪的功能,它们不断穿梭,很快将神侍们驱赶得混乱一团,然后夺去了他们的性命。天空,无数的神侍和弓弩手从云端坠下,他们在坠落的过程,神性消失,整个人逐渐从那种虚幻的能量形态恢复到以往的身份,变成人类矮人精灵,落到地上,摔成了肉酱。伊凡继续向前,数尊高大的金甲巨人迈着沉重的脚步向他走来,这些巨人很明显使用了和看守墓园的黑铁骑士一般的傀儡技术,虽然没有黑铁骑士那么强大,但是它们聚集到一起,也是一股相当难缠的力量。充盈着光芒的水晶在它们的胸前闪耀,让它们的双眼冒出了白光,它们的武器上也缠绕着特异的能量,挥舞之间,有着雷霆跳跃,威力非凡。但伊凡奔走之间,忽然挥舞盾牌砸地,天之阶梯和平台的地板被他砸碎,悬空的地板上,忽然凭空生长出来了无数的藤蔓,这些藤蔓交错缠绕,将巨人们武器上的电流导向地面,又很快变粗变硬,生长成巨树挤住巨人,限制它们的行动,然后又有无数藤蔓从它们铠甲的缝隙生长了进去,破坏沿途的符,将胸腔内的水晶硬生生地击碎。当伊凡踏上高层平台时,数尊巨人一同袭击向了他,但是当他拿着盾牌起身的时候,数尊巨人全部都机能停滞,跪坐在了原地。他继续向前,杀得满身是血,黎明之王的大军完全抵挡不住他的攻击,变成了满地的尸体,鲜血将他的黑甲染得更黑,甚至有黎明之王的骑士在接触到他的眼神以后,被吓得直接失去了理智,开始疯狂地攻击身边的队友。将敌我怪物全部清扫干净以后,伊凡来到了通往黎明之王宫殿的最后一道大门前。迈步走进去,里面就是黎明之王的神宫,不过就在这个时候,从大门的后方,一个浑身洁白的神侍忽然缓缓地迈步走了出来。“是你啊。”伊凡认出了他的身份。“莱瑟,怎么,你这次要履行自己的职责,把我挡在你的主子的宫殿外面了吗?”“我听说了那些事情了,骑士,对你曾经做过的一切,我向你表示最崇高的敬意。”莱瑟对伊凡抚胸低头,然后直起身子来,他又话锋一转。“不过在听了精灵之神的话以后,回来我已经想明白了,骑士,开创纪元的是你,但是统治纪元的毕竟是黎明之王,这无数年来,我都是向那一位献出忠诚,对于我而言,您是一位可敬的伟人,同时也是一位在斗争的失败者,很抱歉,骑士,哪怕是末日来临,吾主的身上也不能有任何污点,所以我斗胆向你挑战。”“就你自己,够格吗?”伊凡挑了挑眉。“或许你应该跟之前那些同僚们一起来找我麻烦的。”“我知道我远远不够资格,但是我会努力,让吾主欣喜。”莱瑟拔出了长剑,他的长剑上燃起了洁白的圣焰。“请允许我再次向您做自我介绍,我是莱瑟,莱瑟·西克莫,黎明之王希尔瑟座下的第一骑士,也是最强的战士。”      30.一副棺材      伊凡自动略过了莱瑟的自我介绍。并非是不尊重,而是不管莱瑟今天是最强的骑士也好,亦或是最强的天神也好,都无法阻挡伊凡今天的脚步。他是来找希尔瑟和尤丽尔算账的,罪人必须得到严惩,哪怕是世界末日了,希尔瑟和尤丽尔都死去了,伊凡也要把他们从棺材里拽出来,再杀他们一次。更何况,伊芙的眼睛还在尤丽尔的那里,伊凡和她之间的帐可不止背后捅刀子那一笔。他没有回应,只是拖着剑冲了上去,那大剑毫不留情地劈向了莱瑟的头顶。面对这可怕力量的一击,莱瑟不敢硬顶,在很多很多人眼,身为黎明之王御前第一骑士的他就是无法战胜的boss级人物,但是面对伊凡的时候,对他来说,伊凡才是boss。他身后伸展出了三对洁白的光翼,光翼一振,莱瑟的身体拖着一道幻影来到了伊凡的身后。大剑落地,在天上宫阙的地板上造成了一道巨大的裂隙,无数的火焰熔岩从裂隙喷涌而起,而这时,莱瑟已经拔剑刺向了伊凡的身后。然而黑色的骑士就仿佛是未卜先知一样,轻轻抬起手,大剑竟然在他的手灵巧地旋转了一圈,直到他反手持握着大剑,背在背后,这时,莱瑟的剑尖正好刺在他背后的大剑剑背上。当啷一声轻响,莱瑟的剑锋擦出一溜的火星,偏斜了出去,伊凡则举起另一只手,一把抓住了莱瑟的脖子。他将莱瑟的脖子抓住,用力摔在了地上,最强的骑士发出一声闷哼,然后被地面伸展出来的无数藤蔓捆缚住了四肢。一道烈焰从藤蔓的下方燃起,顺着藤蔓点燃了神侍,窜入了他的体内,引发了爆燃现象。神侍的身体在轰然巨响炸得四分五裂,然而从爆炸气浪飘飞出来的却只有一片片烧焦的羽毛。伊凡抬起头,发现翼的神侍已经在天空张开了翅膀,手的长剑竖劈横斩,划出了一道十字形的白色斩击,朝他落了过来。伊凡横剑一顶,然后大剑一甩,托着这白色的十字形斩击,竟然将它反向甩了回去,莱瑟赶紧扇动翅膀闪避,十字形的斩击擦着他的翅尖飞了出去,消失在天外,但是这个时候,他的心忽然产生了一股彻骨的凉意。他急忙继续闪躲,然而却为时已晚,数道光线贯穿了他的手臂和羽翼,莱瑟转过头,发现伊凡已经将大剑插在地板上,取下了背上的弓,张弓搭箭,朝他射出了数箭。他切换武器的速度实在是太快,哪怕是依靠战斗的本能,莱瑟也根本来不及反应。他的翅膀上插着数根箭矢,这些箭矢上却忽然绽放了花朵和藤蔓,这些顽强的植物挤开了他的伤口,让他的伤口撕裂得更大。莱瑟惨叫了一声,从天空跌落了下来,伊凡拔剑冲了上去,一剑斩出,正好劈在下坠莱瑟的胸腹部。黑色的大剑一闪,伊凡直接将最强骑士的上下半身分离开来,分别掉落在地上。“对上我,你还不够资格来为你主子洗地。”伊凡将大剑背回了身后,对莱瑟说道。“啊,看起来是这样,不愧是时代真正的开辟者,咳,看来王和王后这次也是凶多吉少了。”莱瑟的上下半身分离,但他依然还有一点气,他身上的能量状态逐渐褪去,变成了一个面容俊俏,和莱娅有着七分相似的精灵青年,只不过他的嘴,鲜血已经流满了下巴。“这或许就是命运吧,都世界末日了……不过我到最后还是恪守了我作为骑士的誓言,王啊,我没有对不起你的地方了。”他的手指渐渐无力,眼也失去了神采,一团洁白色的灵从他体内飞了出来,落到了伊凡的掌心里,那是黎明之王希尔瑟从他那里夺走的部分力量。没有回头,伊凡径直走入门内,来到了天上宫阙的内部。这座宫阙是天上的神宫,所以自然也是富丽堂皇,尽善尽美,这里有着许多座的宫殿,每座宫殿上都配有不同的浮雕,每座宫殿的内部都有着一个或者两个白玉雕刻而成的王座。在他恢复记忆后,在和伊芙的闲聊,她曾经介绍过天上宫阙,这座宫阙内的“神”不止希尔瑟一个,在夺得了权位以后,希尔瑟也拿走了伊凡开拓出来的如何从水晶汲取力量的遗产,他将水晶赐予自己的党羽,让他们也一同成为了天神。莱特之都的国王统治平民,天上宫阙的天神统治凡人,而他则统御天神。不过在伊凡来的时候,坐在这些玉座上的天神们一个两个都变成了干瘪的游尸,这些曾经崇高无比的天神,除了多出一张皮以外,与墓园里的骷髅没什么两样。看来是为了维持天上宫阙的光芒,这些天神们也失去了他们所有的灵。他们肯定不是自愿贡献出去的,伊凡推测,当初希尔瑟在分给他们水晶的时候,就有想过将他们当成备用电池来使用。在这些玉座上,不仅装着给予他们力量的装置,一定也装着能在必要时汲取他们力量的装置。轻松地击溃这些连骷髅都不如的游荡尸体,伊凡来到了最高处的神宫门前,一脚踹开大门,他就看见门内放着一副巨大的石棺。而曾经自己的“亲密战友”,黎明之王希尔瑟和尤丽尔就坐在最高处的两个并排的王座上,伊凡抬头看去,见到两人衣着光鲜亮丽,披风之间似乎还有星辰闪耀,尽显身份的尊贵,而且尤丽尔的眼睛格外漂亮,碧蓝的双眼如同星辰般闪闪发光。“你来了啊。”看见伊凡进来,希尔瑟,这位白发的俊美神王似乎没有任何的意外,他低头看着伊凡,对他说道:“我就知道,外面的那些军队都挡不住你。”“你还是和当初一样勇猛,篡光者,勇猛的令我感到害怕。”旁边的尤丽尔也对他说道:“不过你的路要到这里为止了,看到那副棺材了吗?这是为你准备的,死人就该回到死人应该待的地方去。”“是吗?”伊凡看了一眼那口棺材,说道:“我看这个棺材躺一个人太大了,用来放你们两个倒是正好合适。不过在那之前,尤丽尔,我要挖出你的双眼。”他指着王后,说道:“给我把伊芙的东西还回来!”      31.物归原主      听到伊凡的话,尤丽尔摸了摸自己的眼睑。“这是她主动让给我的。”她微微一笑。“想要的话,就自己来抢啊。”哆哆哆!三支箭矢忽然隔空飞来,尤丽尔连忙侧头,这三根箭矢射中了她的玉座,然后有无数的藤蔓从箭矢中生长了出来,挤压,碾碎了她的玉座椅背。尤丽尔面色一沉,站了起来。“希尔瑟。”她的手中出现了两柄长剑。“我们一起上。”“啊。”黎明之王也自玉座上起身,他顺带拔出了王座旁的那柄纯白色的大剑。夫妻俩的身影骤然化作一道光线消失,下一刻,他们俩出现在了神宫的大厅内,希尔瑟在左,尤丽尔在右,两人一同持剑向伊凡杀了过来。伊凡大剑一横,他先主动迎上尤丽尔的双剑,用剑刃卡住她的剑鄂,然后大剑横扫,带着她撞向了希尔瑟。轰隆一声巨响,三人的武器碰撞在了一起,伊凡体内的能量全部沸腾了起来,以一敌二,也不落于下风。神宫内掀起了风暴,光芒和烈火夹杂在风中,将神宫的柱子和地板切割得满目疮痍。大厅内燃起了火焰,这火焰燃烧成了一个圆环,正好将三人困在了里面。伊凡与他们僵持数秒,忽然抬手一顶,将希尔瑟和尤丽尔的武器给顶了回去。夫妻二人借力而退,化作一道光芒瞬移,躲开伊凡的横斩,移动到了火焰圆环的边缘。“你比我想象中的要强。”希尔瑟吹了一口气,熄灭了粘在大剑上的火焰,看着伊凡说道:“薇儿、施耐德、尼诺、鲍德温,这四个人体内蕴含的力量,我都清楚,你就算从他们那里夺回了自己的力量,也最多和我或者尤丽尔相当。”他看着伊凡,举起长剑,白色的大剑上圣光闪耀,就仿佛一轮正处在中天的太阳。“而我,我就算将力量分给了臣民,让他们做天神,我的力量也丝毫不逊于其他三个,现在我将力量全部收回,你应该敌不过我才对,你是从哪里来的力量呢?”“你不需要明白。”伊凡高举大剑,冲了上去,希尔瑟和尤丽尔再度瞬移,但是伊凡的身影也忽然化作一道黑影,与那两道光芒在空中相竟追逐,碰撞,然后一起落到了地面。落地后,伊凡抬起一腿击退尤丽尔,然后大剑猛砸,死死地压制住了希尔瑟。“你只需要知道,从前你不如我,现在你依然也不是我的对手,这就够了。”伊凡用大剑架住他,牢牢压制住黎明之王,将他的身体压低,直到他屈膝要跪在地上。“这光明纪元过去,你也不会是我的对手!”黎明之王怒吼一声,身上爆发出来一道光芒,但伊凡随即身上也炸裂出来了数个色彩的力量,他依旧牢牢压制住黎明之王,并且借助着这股力量,将黎明之王压得单膝跪在了地上。尤丽尔正持剑刺向伊凡的后心,忽然感觉脚下一空,一种失衡感顿时传了过来。神宫周围响起了轰隆隆的巨响,宫殿外,可以看到景物不断地飞速变换着。尤丽尔、伊凡和希尔瑟三人各自稳住身体,希尔瑟也借机脱离了伊凡的压制,他们看向外面,顿时了然,因为三人的交锋,天上宫阙承受不住,已经从天上崩塌了下去。但这无法影响伊凡要做的事,他稳住身体,就再次朝着两人杀了过去。三人放开全力,互相缠斗在了一起,光芒、烈火、树藤、死亡,各种能量在神宫内不断喷发,将材质坚硬的神宫摧残得一片狼藉。在天上宫阙掉落到一半的时候,整座神宫被三人打斗的余波震飞,变成了废墟散落在空中,三人于是化作两道光芒与一道黑影,在天上宫阙的其他宫殿内往来不息地穿梭,打斗,甚至绕到了天上宫阙的背面,在那座山岳一样的浮岛之底上来回打斗,将天上宫阙的底部也全部破坏得干干净净。随着三人的打斗,原本是白天的天穹,也逐渐变得昏暗起来,天上的光芒随着战斗的进行而逐渐衰败,直至黄昏,终于,天上的宫阙坍塌下来,落到莱特之都的上方,将半座都城都砸成了一片的废墟,剩余的冲击波扩散,又很快毁灭了整座都城。但是在废墟中,光芒和黑影依然在交错,打斗,只是比起之前,光芒已经愈加黯淡。太阳渐渐西落,这片空间内的时间陡然开始流动,黑夜出现,却不见星空,曾经光芒最耀眼的地方,如今整个地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在黑暗的废墟里,伊凡和黎明之王、王妃的决斗也分出了胜负。他的肩膀上中了一剑,腰腹部也被两柄长剑刺入,但是他的大剑亦贯穿了希尔瑟的胸膛,从他的后背刺了出来,鲜血淋漓。而尤丽尔则跌坐在一旁,她的双手不翼而飞,在那一对刺入伊凡身体的双剑剑柄上,却残留着一对女人的手掌。伊凡沉默着,将希尔瑟体内的大剑上拉,咔嚓一声,大剑将这位曾经的光明纪元统治者的身体撕裂成了两半。鲜血喷涌而出,化作腥臭的血雨落到他的脸上,伊凡深呼吸了一口气,觉得大仇得报的感觉真他妈的爽。希尔瑟的体内,一团洁白的光芒钻入了他的身体,这一次不需要伊芙的帮助,这股光芒就被他全部吸收得干干净净。这些光本来就是他的力量,是他最初得到的那股力量。从希尔瑟的身上拔出大剑,扛在肩膀上,伊凡将嵌在自己肩膀上的白色大剑和刺在体内的双剑抽了出来,扔在地上,只一个呼吸,体内的光芒就治好了他身上的伤痕,让他恢复如初。伊凡能感觉到,等待了一个纪元的漫长时光,终于回到他体内的这股力量在欢呼雀跃,让他体内的空虚被彻底弥补。“接下来就是你了,尤丽尔。”伊凡走到了尤丽尔的面前,低头看着她。“你的丈夫已经死了。”被削断双手的王后倒在地上,有气无力地看着他,根本没办法反抗。“随你的便吧,篡光者。”她对着伊凡惨笑道:“无论如何,我和我的丈夫都已经统治了这一个纪元,世界即将毁灭,你就算报仇了又能如何?你还不是失败者,过不了多久,就会跟我们一样,在末日来临的时候彻底死去。”“那你就错了,我和你们可不一样。”伊凡伸手刺入了她的眼眶,在她的惨叫声中挖出了那双眼睛。“就算是在末日的面前,我也能开辟出一个新的未来来,你们就在那个世界好好地看着吧。”      32.轮回的使徒      伊凡松开手,尤利娅倒在了地上,失去了气息。在她体内的最后那一部分也回到了伊凡的体内,物归原主。伊凡站在原地,手里握着两枚眼珠,他小心翼翼地将这两枚眼珠收好,正准备离开,忽然听到了一阵啪啪啪的鼓掌声。伊凡环顾四周,不知道什么时候,他所站立的废墟旁边,一条漆黑的大河横贯了过来,将途中的废墟全部都吞噬了进去,接着一条小船摇曳,从黑暗中行驶了出来,靠在了他所在的岸边。“太棒了。”船上的船夫站起来,对伊凡鼓掌,大笑道:“我就知道你能够做到的,骑士啊,当初你创造了这个纪元,现如今,你又毁灭了这个纪元,真是令我感到欣喜,你果然是最棒的。”伊凡看着他,忽然说道:“果然,你就是那幕后的黑手吧,在我和其他强敌战斗时用魔法封锁住出入口,阻止我逃跑的,利用小船将我运送到你想杀的那些存在附近,指引我去寻找他们的,还有告诉我这样那样的事情,想要我去复仇的,都是你对吧。”“是我,但又不是我。”船夫低声笑道。“我说过在你的旅途再会,骑士,现在你的旅途到头了。”“……你的目的是什么?”伊凡索性不与他多废话,开门见山地问道。“我的目的?”船夫坐姿船上,侧身看着他。“我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啊,骑士。”他张开双手,说道:“看看你的四周吧,这个时代,这个世界,已经快要毁灭了。”伊凡闻言,向四面八方看去,果然,在目光的尽头,他已经能够看到莱特之都的边界,这在天上宫阙塌陷下来的时候,本来是不可能的。这座城市是凡间最大人类国度的国都,哪怕是被砸成废墟,也不可能一眼望得到头。但是现在,在伊凡的视线里,这片废墟的边界却变得越来越清晰,越来越接近。这个地方在塌陷。他很快明悟了过来。“在世界的一个纪元,一个时代走到终点的时候,所有的一切,本都该重归于黑暗之中,在黑暗里孕育重造,但是那四个人依靠从你身上掠夺而来的力量,各自维持着一片地方,让它们不至于消散,现在你把他们都杀了,这些国家自然开始了正常的衰败。”船夫对他笑道:“我的目的,就是让这个世界的时代正常的轮回交替,不断往复,你已经帮我达到目的了,在这几个国家彻底消失以后,湮灭的力量就将到来,就算是你沉睡着的那片墓园,也不能幸免。”“你到底是谁?”伊凡拉下脸来问道。“我嘛,我只是轮回的使徒。”船夫站起身来,在小船上对伊凡说道:“这个世界唯一的真神,伟大的圣树意志的履行者。”“圣树?”伊凡想了起来,自己清醒过来时的那个房间,王座上,还有天花板上,的确都爬满了某种树根。“没错,这个世界中的一切生物,都无法超脱命运的轮回,只有圣树,能够在万千次的轮回之中,扎根混沌,屹立不倒。”船夫的脸色有些狂热,不过他很快又沉静了下来,开始对伊凡施加劝诱。“不过,现在的情况多了些变数,骑士,你的话,凭借体内的力量或许也能够撑过这次的湮灭,跨越时代的轮回,活到下一个光明纪元中去。”“那还有什么意思。”伊凡沉下脸说道:“我爱的人和爱我的人,都会随着这次的湮灭而死去,留我一个人活到下个时代,我还不如死了。”“那这里还有一个选择。”船夫打了个响指,黑暗的河流上,忽然飘来了一棵巨大的圣树。圣树的下方,连接着一片空间,而在那个空间的某个角落,伊凡曾经坐过的人祭王座就在那里。“你坐上去,再做一次曾经做过的人祭,牺牲你的力量,或许能够将这个纪元再维持一个年代。”船夫对伊凡嘿嘿笑道:“毁灭世界,然后独活,牺牲自己,维系世界,怎样?你想选择哪一个?”“哪一个都不选。”伊凡看了船夫半晌,忽然举起大剑,挥剑朝着那棵巨大无比的圣树一劈。一道半月型的火焰斩击脱剑而出,撞击在圣树的树干上,粗壮的圣树不是这么随随便便的一击就能击倒的,但是伊凡的这一击却也在树干上留下了一道伤痕,还有火焰粘附在树皮上,不断燃烧着。“你!”看见伊凡的举动,船夫大怒。“你这是什么意思?”圣树上的光芒一闪,某种神秘的力量湮灭了伊凡的火焰,但是伊凡又举起了剑。“干什么?我想要一艘像你这样能够在湮灭上航行的船啊。”伊凡又对着圣树劈下一剑。“这样,我就能带着我熟悉的那些人,一起度过世界末日,活到下一个时代去了,而这棵树,正好是船体绝妙的材料,不是吗?”船夫沉默了下来,整张脸被遮蔽在了阴影中,不过伊凡这一次劈出去的斩击,倒是被一道屏障给拦截了下来。“是我低估了你的愚蠢。”伊凡的攻击被抵挡下来后,船夫从小船上站起身来,拿起了自己的船桨。一股和圣树同源的神秘力量传导了过来,船夫的身体鼓胀,节节升高,他的身体涨大,气息一路超越了黎明之王等人,伊凡感觉他甚至还要在曾经的恶魔之王之上。他的船桨也在这股力量的作用下扭曲变形,逐渐变成了一柄巨大的镰刀。船夫抬起头,露出了一张苍老的脸庞,这张脸上带着渗人的微笑,他的双目中还有着某种莫名的光彩。“你选了一条最错误的路啊,骑士。”船夫的意识被某个神秘的意志接管,他说出的话开始带上了颤音。“你是一张好牌,但也是最难以掌控的牌,当初我指引你杀死恶魔之王,开辟光明纪元的时候,就埋下引子,好让恶魔之王的力量侵蚀到你的那些追随者,让他们背叛然后封印了你,现在想来,我当初真该让这个使徒在第一次遇见你的时候,就杀了你的。”“果然,在我的遭遇背后,捣鬼的都是你。”伊凡抬起头,看了一眼那棵高大的树木。“做好觉悟了吧?树精,我要把你做成我的新船!”      33.驶向未来的船      船夫的镰刀划破空间,朝伊凡割来。伊凡毫不相让,剑锋上扬,两把武器的碰撞,摇撼着这片废墟,数道冲击波以他们两人为原点爆发了出去,扩散开来,将本来就不大的废墟切割成了数块。黑暗从这些裂缝中侵蚀了进来,想要将这片天上宫阙和莱特之都的废墟彻底地拖入湮灭中。但伊凡和船夫都没有在意,两人站在废墟的碎块上,不断地变换身形,你来我往地战斗着。在圣树的加持下,船夫的力量极大,甚至比如今力量回到圆满状态的伊凡还要强大,与他的镰刀互相硬碰硬了数次以后,伊凡的双手已经迸出了鲜血。可是在光芒的加持下,他这些伤口又很快痊愈过来,继续与船夫硬撼着。伊凡此前对自己自嘲的话的确是对的,他从很久很久以前开始就是个莽夫,只不过也只有莽夫,才敢在敌我实力悬殊的情况下去战斗,并且反败为胜。从前他战胜恶魔之王的时候是如此,现在,也是如此。剑尖再次挡住割向自己脖颈的刀刃,伊凡推动大剑,黑色的大剑顺着镰刀的弧形刀刃划过,摩擦出一片火花,然后切向了船夫握着刀柄的手。船夫哼了一声,一只手放开刀柄,抓了过来,用手掌死死地握住了伊凡的剑刃。但他很快发出一声惨叫,因为有一股紫色的力量让他的皮肤衰败,然后无数的藤蔓趁虚而入,撕开了他的皮肤,钻入了他的体内。船夫暂且扔下镰刀,伸手抓住这些杂草藤蔓,轻松地撕裂了它们,但一阵光芒照耀了过来,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沐浴在光芒中,这些藤蔓又生长了出来,除之不尽。伊凡打了个响指,这些藤蔓顿时燃烧了起来,化作一股火焰涌入船夫的体内,然后引发了剧烈的爆炸。船夫发出一声惨叫,但是一股神秘的力量很快涌来,将他的伤口填补修复,同时让船夫的身体变得更加坚韧。“你这棵树似乎并不太擅长战斗啊。”伊凡嘿嘿一笑,说道。“不擅长战斗又怎么样?”船夫的双眼中,圣树的光芒一阵跃动。“我生长了你所无法想象的漫长时光,跨越了无数个纪元,并且在这些纪元内积累自身的能量,就算战斗能力上不及你,我在力量上也能碾压你。在我的加持下,这个使徒就是不死不灭的存在,耗也能耗死你!”“那么……”黑色的骑士擎起了剑锋。“就来看看谁能够杀死谁吧!”——“这到底是怎么了啊?”墓园内,矮人火石已经带着全幅家当,从地下室里跑了出来,来到了圆形广场上。不是他想出来,而是因为在他跑出来之前,那个地下室就已经有坍塌的迹象了。在火石出来后不久,希尔也在莱娅的护卫下,匆匆的离开了之前栖身的塔楼。在她们离开后,那座塔楼也很快倒塌下去,然后被一股可怖的黑暗吞噬,湮灭得一点都不剩下。“看来,骑士大人成功了。”在希尔和莱娅来到圆形广场上以后,坐在这里的伊芙看着她,轻声说道:“世界上最后的光已经熄灭了。”“那这个异象。”火石看向周围。“这是末日要来了吗?”伊芙轻轻地点头。“这个世界即将归于虚无。”火石一听,立刻把身上背着的家当全部展开,扔进红晶石,借助里面的火力开始打铁。“你干什么?”莱娅好奇地看着他。“打铁。”火石哼哼了两声。“既然已经要死了,那在死前,我也要做我喜欢做的事情。”“不要慌张。”伊芙双手合十,做出了一个类似祈祷的姿势。一股如同月光一样柔和的光芒从她的身上扩散了出去,将整个圆形的小广场包裹了起来。“我还可以暂时保住这里一段时间,我们起码要等到骑士大人回来,再和他一起迎接终末。”“真是令人羡慕的感情。”希尔提着裙子,坐到了伊芙的身边,仰头看着屏障外无边的黑暗。“他还能回来这里吗?”她问道。“他出去的时候答应了我的。”伊芙回答道:“要相信他。”——莱特之都和天上宫阙的最后一点废墟已经被黑暗吞噬。但伊凡和船夫的战斗还在继续,他们俩的脚面浮现出各自的力量,抵挡住湮灭的侵蚀,在这片一望无际的黑暗上驰骋,战斗。被圣树操控的船夫的战斗技巧和意识远不如伊凡,在激烈的交锋中,他的手脚被伊凡砍下多次,但在圣树之力的加持下,这些肢体都被再生,并且变得更加粗大有力。在战斗的后期,他已经能够逐渐地凭借力量稳稳地压制住伊凡,让骑士屡屡陷入险境之中。“认命吧!骑士!”用镰刀轻而易举地让伊凡单膝下跪,船夫哈哈笑道:“我的力量如今已经稳稳地在你之上了,这具躯体每被你破坏一次,就能多承载我的一分力量。”“是吗?我承认,你的力量的确在我之上,不过你的战斗意识和技巧,真的是灾难性的糟糕。”伊凡低声应道,有些吃力。“失去了这具使徒的肉身,你就没有任何抵抗之力了吧?”“那又如何?”船夫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看你现在的样子,你还能破坏我的肉身吗?——嗯?”他忽然感觉到了不对,自己的意识似乎正在被某种力量撼动。“不对!你做了什么?”“是死亡啊,死亡。”感受到头顶的力量逐渐减弱,伊凡慢慢站了起来。他指着船夫说道:“还记得吗?在我砍下你手脚的时候,我的死亡之力就已经随着伤口进入到你的体内去了,你能够跨越时代和湮灭,但是你的使徒可做不到啊,他是依靠着你赐给他的力量,才能在湮灭中苟延残喘,活过一个又一个的时代,但是他本人却没有这种力量,因此,他无法抵抗死亡的侵蚀,这股力量,会把他的意识驱离肉身,当然,你附着在他意识上的意识也是一样,就像这样。”话音一落,一股紫色的死亡之力从船夫的身体各处涌了出来,它们拖着一阵烟雾,随后这阵烟雾化作了两团灵魂,一大一小。大的那个很快挣脱死亡之力的束缚,想要重回躯体内,但是这个时候,伊凡已经一脚踢翻了船夫的身体,并将他踩入了黑色的湮灭黑暗中。“不!”圣树的意志发出一声大喊,但它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船夫的身体湮灭于无形。“接下来就到你了。”伊凡握住了大剑,来到了圣树下面。“骑士!”圣树的意志连忙联通了他的灵魂,对他求饶道:“有话好好说!”伊凡并不理会,只是举剑朝树干砍去。砰!“砍倒我!你也没法活下来的!”砰!“我诅咒你,诅咒你不得好死!”砰!“对不起,我错了,饶了我吧!”无视圣树意志的各种话语,伊凡将圣树的树干砍了下来,圣树的意志也沉寂了下去。他依言将圣树的树干给削成了一艘大船,然后将船夫掉落在黑暗水平面上的镰刀捡了起来。失去了圣树之力,这镰刀又变成了船桨,伊凡摸上去感觉手感有些熟悉,这船桨用的应该也是圣树的枝条。于是他划着船,向着墓园的方向行去——墓园内,伊芙的屏障已经若隐若现,不断闪烁。“到头了。”火石叹了一口气,继续挥动铁锤,他的眼睛里有不舍,但更多的还是一种释然。希尔靠在自己护卫的肩膀上,和莱娅两个姑娘一起,紧紧地依靠在了一起。伊芙依旧在祷告,但是忽然,她听了下来,放下双手,朝着一侧看去。希尔、莱娅和火石见状,也向着那个方向看去,却发现黑暗之中居然有一艘大船,朝着他们慢慢地航行了过来。大船停到了圆形广场的旁边,有人打开了覆盖在圆形广场外的屏障,从船上跳了下来,正是伊凡。“骑士大人,欢迎回来。”伊芙露出了开心又释然的笑。“我回来了。”伊凡牵起了她的手,顺带轻轻地取下了她的面纱。看着伊芙那张绝美的脸,他笑道:“我弄来了一艘船,大家一起上船吧。”“这艘船能航行到哪儿?”火石看着那艘船,好奇地问道。“不知道,或许能载着我们到新的世界去吧。”伊凡答道:“你们要上船吗?”“反正都到了这个时候了,或许这种结局也不错。”火石又收好了自己的东西,然后第一个跳上了船。希尔和莱娅互相看了看,也上了船,然后伊凡牵着伊芙的手,带着她坐到船上,拿起船桨,随意地找了一个地方划去。划着划着,黑暗之中忽然出现了一个奇怪的景象。天空中忽然出现了一条由无数璀璨的能量构成的大河,与这黑色的水平面相连。“那是什么?”希尔和莱娅喃喃说道。“不知道,航行上去看看就知道了。”伊凡向那边划去,但他忽然想起了什么,放下了船桨,然后看向了身边跪坐着的伊芙。“对了伊芙,我有个礼物要给你。”他来到少女的身后,伸手捂住了少女的双眼,一阵白光闪过,伊凡放开手,伊芙的眼皮颤抖着,忽然睁开了双眼,露出了一双星辰般的眼眸。“真漂亮。”希尔和莱娅看着那对眼眸,神色有些复杂。“是啊。”伊芙则望着天边的大河,也喃喃说道:“真漂亮。”      (全书完)      ---------------------------用户上传之内容结束--------------------------------      声明:本书为八零电子书(txt8080.com)的用户上传至其在本站的存储空间,本站只提供TXT全集电子书存储服务以及免费下载服务,以上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