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画中的她,不是仙。   是一只妖,是一种孽。   他叹息着,去抚摸她的嘴,小小的娇嫩的嘴。   “我走了眼,”他说:“你和青兮一样的美。”   青兮。   她有片刻的失神,她怔怔地看着他,然后,她突然向他吐了口唾沫。   他不配提姐姐的名字。   他举起袖子,黑色的华美布料上绣着金龙,若隐若现。他轻轻擦去她给予的浊物,脸上非常地平静,一如既往的平静。   一切都发生得很快。   她什么也没看清,只觉得自己被一股大力摔在了书架上。   一阵钝钝的麻木之后,剧痛像潮水向她涌来,浑身骨骼像散了架,冷汗涔涔而下。   他猛地捏起她的下巴,逼迫她看着自己。   他的声音,有一种缓慢的冰冷:“记住你现在的身份。”   是的,她的身份。   她曾经贵如牡丹,现在却贱若野草的身份。   她咬着唇,努力支撑着身子,不让自己倒下--在他面前倒下。   她的眼睛里,闪着倔强的仇恨的光。   “不服是吗?没关系,”他嘴角的弧度露出一种冷冽:“我总能让你求饶的。”   说完,他一把将她抱起,越过那扇雅致华丽的屏风,来到了温泉池边。   池面氤氲着热气。   空气中有淡淡的龙涎香气味。   他将她投入了池中。   她始料不及,在水中挣扎着,温热的水急切地灌进口鼻,她呛咳着,在水中翻腾着。   水珠与雾气中,她看见了池边的他。   他静静地看着她,脸上没有一点表情。   一种深深的屈辱感让她镇定下来。   她将脚触在池底,稳稳地站住了。   她冷冷地看着他。   而他,微微一笑,然后,开始褪去自己的衣服。   华美的绫罗绸缎,精致的腰带,价值连城的玉佩。   一件一件,落在池边。   他,渐渐地,**了。   身体的每一根线条都渗出危险的气息。   呼出的每一口气都有着邪恶的冷冰。   眼睛的每一次眨动都露出让人心悸的微光。   她明白他想干什么。   即使浸在温水中,但凉意仍旧像蛇一般,从她脚底钻入。   她浑身发抖。   不可抑制。   “哗”的一声,他跳入温泉池中。   她转身,不断地往前游,手脚因为害怕而有些失灵。   她僵硬而惊惶地往前游着。   直到手触到了水池边缘。   她觉出了异样。   没有声音,除了她的喘息声,这里一片寂静。   池面只有一片白雾。   他不见了踪迹。   她的心紧缩着,瞬间无法呼吸。   他在玩游戏,就像一只猫,微眯着眼睛,闲适地看着爪下的老鼠,惊慌地挣扎,戏耍够了,才会一口吃掉。   她嘴唇的血色褪得干干净净。   逃。   脑海中只涌出这一个字。   她抓住水池边缘,奋力地撑了上去。   此时,一只手从水面伸出,抓住她白净的脚踝,迅速地往下一拖。   那股力量太大,即使她牢牢扣住池边,也无济于事。   她沉入了水中。   他在等待着她。   水下的世界,是缓慢的。   她的长发,在水中婆娑着,一丝一缕,相互交缠,如黑色的丝绸。   她的衣衫,在水中飞扬着,一招一式,舞出最为飘逸的姿态。   她的脸颊,在水中浸润着,衬着微波,有种莹润的光芒。   丝丝血迹从她白藕般的手臂上渗出--刚才落水时,她的手滑过池边的硬角,划出了伤口--水中的血,流出魅惑的弧度。   这样的她,更加让人疯狂。   他捧住她的脸颊,吻上她的唇。   她歇斯底里地挣扎着,不停地摆动着她的头,四肢不断挥打着,蹬踢着。   终于,她摆脱了他,浮出了水面。   她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全身衣物湿透,紧紧贴着皮肤,像是一层皮,只要褪去,就是最妖异的新生。   一双大手从后紧紧抱住她,从她的领口伸入,罩住她胸前的丰盈。   那娇柔掌握在他的手中。   他低下头,在她小小的耳廊边,邪魅地说道:“看来,池舟已经要了你很多次了。”   他的手,是冰凉的,像一条蛇,静静在皮肤上滑过,她一阵作呕,忙伸手去推。   但他的手臂,像铁条一样焊住,将她牢牢焊住。   他揉捻着她的殷红,满意地感受着它们在自己的肆虐下娇泣着挺立。   她尖叫着,咒骂着,哭泣着。   他无动于衷,将手慢慢向下移,滑过小腹,来到那最隐蔽的所在,来回抚弄。   那种莫大的刺激,那股深重的屈辱,让她窒息。   她忽然抽下头上的金丝菊花簪,不顾一切地向后一刺。   他闪躲开来,她也趁机摆脱钳制,拼命地爬上池边。   衣服吸收了水分,变得沉重。   她费力地将身子撑上池边,正要站起,脚上却一麻。   他封住了她小腿上的穴道。   她无法,顿时摔倒在地。   双脚无法动弹,但还有手。   她努力地向前爬动着。   他轻松地上了岸,只手抹去脸上的水珠,他的手,修长白净,骨节分明,却是沾满了鲜血。   她亲族的鲜血。   他面无表情地看着地上的她。   她在缓慢而奋力地爬动着,纤细的身体,在地上蠕动,像一条正在蜕皮的蛇,透着妖魅。   他蹲下身子,猛地伸手撕扯起包裹着她的衣物。   华美精致的布料转眼间破碎成一条条,漂浮在水面上,无力地颤抖着。   她也颤抖着。   她笔直细长的腿,她光滑白嫩的背,她整个的身体,都是**的--蜕皮后的新生。   丝帛碎裂,发出清脆的声响,在她耳中无限地放大,放大。   她的世界彻底破碎了。   她尖叫,凄厉而绝望。   他吻上她麻木的脚,他的唇,没有怜惜--柔嫩的肌肤,立即显出殷红的痕迹,那是皮肤内蕴着的一汪血。   毒血。   他的唇渐渐上移,顺着她圆滑的曲线,来到背部--那一大片嫩白。   他肆意地撒着毒:“求饶吗?”他问。   “求饶你就会住手吗?”她冷哼一声。   “不会。”他说:“但至少你不会太痛苦。”   她笑了起来,笑得有些异样,声音是抖动的,沉重的,因为蕴着极浓极浓的恨:“只要你活着,我永远都是痛苦的。”   “真是可惜,你只能永远痛苦下去。”他的嘴唇是薄的,总是抿着,如刀锋,锐利,致命。   他分开她的腿,毫无预警地进入了她。   那种痛,在身体的最深处炸开,蔓延至四肢百骸。   她浑身紧缩,想缩到最小,缩成一粒微尘。   就像从未存在过。   可是他紧紧覆在她身上,灼热在她体内冲刺着,没有温柔,没有怜惜,甚至……没有感情。   她被迫跟随他的律动,忍受着他冰冷的疯狂。   她的手腕被牢牢固定住,十指在空中绝望地抓取着。   抓取着。   她握住了水池边的纱幕。   她死死地拽着,不放松--这是她唯一可以掌握的东西。   终于,洁白的纱幕不堪重负,被扯了下来,慢慢飘落,覆盖住他们。   最纯洁的白色下,进行着世间最龌龊的事情。   透过纱幕上微小的孔,她看见了平静的泉水。   它永远保持着永恒的温暖。   和过去一样。   她忽然想起了过去……   池面上,飘洒着花瓣,粉嫩无暇,散发出阵阵香气。   阳光被竹帘切割成细碎的一条条,在水面上映出粼粼波光。   靡音卧躺在温泉池边,月白色的肚兜外单只罩着件水红长衫,衣角落在水中,浸湿了,颜色也深了一层,有种艳丽。   但它的主人,仍旧是小孩子模样。   小小的脸,小小的身体,小小的声音:“姐姐的头发,很美。”   说完,靡音继续抚摸着自己手上一缕发,漆黑顺长,柔软冰凉。   另一些,则漂浮在水面上,积聚成一匹华贵的黑丝绸,流光暗转。   所有的发,积聚在一个人头上。 青兮   她的唇,柔腻莹亮,散出静谧的光,。   她的鼻,直直挺立,划出清冷的弧度。   她的眼,氤氲着一层雾,灵峰之巅的雾,轻柔飘逸,却遥不可及。   她的皮肤,蒙着一层雪,天山上的冰雪,洁白纯净,却带着冷。   这个人,有着夺人心魄的美丽。   如温泉池中一朵孤傲高洁的圣莲,仿佛不该存在于这个世界上。   在她身后,靡音抚摸着她的发,动作中带着虔诚,眼中带着向往,口中带着叹息:“姐姐的头发,好美。”   闭上薄薄的眼睑:“靡音的头发,也是和我一样的。”   “不一样,”靡音摇摇头,固执地说道:“我要姐姐的头发。”   慢慢地转过身,水面上的黑绸顺着她的动作流动起来。   她看着自己的妹妹。   靡音还很小。   她的身体甚至尚未发育完全,瘦弱的肩膀,娇小的蓓蕾,纤细的四肢。   像个孩子。   但她的美,却是一直存在的。   靠近她,你便能闻见一种清香,崭新的,带着希望。   她像一朵含苞的花,美丽已经初见雏形,让人情不自禁想到她的盛期。   摸着她的脸,柔声道:“我的就是靡音的,什么都是靡音的。”   靡音静静地笑了,她问:“那柳易风呢?”   摇摇头:“他是不同的。”   “为什么?”靡音的笑容变淡。   “他不是我的。”用脸摩挲着靡音的头发:“应该说,我是他的。”   靡音静默了,隔了许久,才问道:“那么,我呢?”   正想说什么,却听见宫女在纱幕外垂头通报:“启禀公主,柳公子到了。”   “还真巧,正谈到他呢。”靡音一骨碌爬起来:“我有话要问他。”   说完,她飞快地跑了出去。   **的脚踩在大理石地板上,有些微凉。雪白的嫩足留下一个个水淋淋的印记,通往书房。   柳易风正坐在椅子上,眉头微皱,心事重重,忽见闯入一个小小的身影,顿时一怔。   有些凌乱的长发,水红衫子湿了一角,一双眼睛透着晶亮:“柳易风,你要娶我姐姐吗?”   柳易风楞了一下,随即浅浅一笑,起身走到她面前,脱下自己的外衣,为她披上:“看你,还像个孩子,等会冻病了,又要你姐姐守着。”   靡音不理会,固执地命令道:“我要你也娶我。”   “嗯?”   靡音拉着他的衣袖,那蟹壳青的颜色映着她娇嫩的柔荑,异常融合。   她重复道:“我要你也娶我。”   柳易风来不及作何反应--门口传来一个声音,婉约中略带清冷:“靡音,易风只能娶一个。”   顺着话音,走了进来。   一身霜色。   清冷绝艳。   “为什么,男人不是可以三妻四妾?”靡音不服。   “因为我们的身份。”握住靡音的手,将她拉到自己身边,深深地看着她:“因为我们的身份。”   她的声音,有种凛然。   靡音怔住了。   “姐姐,你生气了?”靡音声音中带着失措。   “我怎么会生你的气?”抚摸着靡音的发。   靡音的脸,映在她眼中,稍稍捂热了那一片冷雾。   “好了。”她说:“快去把衣服换上,别冻着了。”   说完,让人将靡音送回房间。   靡音慢慢地离开书房。   一路上,极目所见,皆是秾丽春色。   绿枝婆娑袅娜,繁花灿若流霞,熏风吹过,暗香满殿。   芳华正好。   但在靡音眼中,连明媚的日光,也是惶惶的。   “昨晚,殷独贤从高将军府上搜出他与耶罗勾结的‘证物’,竟当场将其正法。”柳易风的声音,平静下带着波涛暗涌。   “高将军为人刚正不阿,嫉恶如仇,曾在朝会上当面痛斥殷独贤的种种恶迹,这次被除去,也是意料之中,只是……”喃喃道:“只是没想到他下手竟这么快。”   “现在朝廷上下,再也无人敢反抗殷独贤,他一人独大,狼子野心,昭然若揭。”柳易风眉间藏着隐隐的担忧:“下一步,他该是要逼宫了。”   慢慢踱到花瓶前,用手背轻触着花瓣:“那父皇呢?”她问。   “皇上今日龙体抱恙,没上早朝。”柳易风来到身后,握住她的手,轻声说道:“,我们走吧。”   睫毛抖动了一下,她挣脱出他的手,继续抚摸着花瓣:“我们能去哪里?”   “我不知道,可是……我害怕。”柳易风将脸埋在她的颈脖之中,那细嫩的柔滑,让他忧心忡忡:“每当殷独贤看你时,我都会害怕。他要你,我明白……他要你。”   转头,用脸去摩挲着他的发,柔声道:“可我只会是你的。”   “但如果他成功了,如果他夺得了天下,”柳易风的呼吸渐渐急促起来,他将抱得更紧:“那时候,世间的所有都是他的,那么你……”   “不会的。”的声音像一潭湖水,冷而静:“他永远命令不了我。”   柳易风深深地看着怀中的女子,这个骄傲的,清冷的,他最爱的女子。   两人的手,紧紧交握着。   离开双灵宫,柳易风走上御花园的小道。   此时,已近黄昏,暮色昏沉,早先怒放的繁花收敛了锋利,刹那间变得恬淡幽静。   他静静地走着。   忽然,身后传来一个娇嫩的声音:“柳易风!”   他回头,看见了靡音。   她换了套衣裳,水红长衫,茶白裙子,头发已经盘起,没戴什么首饰,在如此的天色中,整个的她,增添了沉静。   “柳易风,我要你娶我。”这次,她的声音很软,不再是命令,而是哀求。   柳易风站在原地,蟹壳青的袖子随风鼓动,此情此境,让他更加飘逸。   “靡音,你想嫁给我,是因为你姐姐的缘故吧。”他问。   靡音点点头:“我想一辈子和姐姐在一起。”   柳易风喉结滚动一下,他走到靡音面前,看着这个只有自己胸口高的少女,轻声说道:“靡音,你要长大,你必须要长大了。”   “为什么?”靡音抓住他的衣衫,十指发白:“难道你们不要我了?” 宴会   柳易风微微叹口气,气息如拂柳春风:“如果可以,我和青兮希望能永远保护你,只是……”   “是因为殷独贤吗?”靡音忽然问道。   柳易风微诧。   原来这孩子并不像他们想象中的懵懂,很多事情,她已经知道了。   靡音脸上的稚气渐渐消失:“我听宫女悄悄议论过,说殷独贤权势滔天,意欲造反,如果他当了皇帝,我们是不是都会被杀死?”   柳易风正要说什么,却听见身后传来一个声音:“公主刚才所言,实在让臣惶恐。”   声音很好听,有着金石的质感——却是冬日雪地中的金石,有着透骨的冷。   靡音感觉到柳易风浑身瞬间僵硬,迅速挡在她面前。   靡音只能看见他的背,她听见柳易风问道:“没想到殷将军会在此时入宫,不知有何要事?”   “也没什么大事,不过是听闻皇上龙体违和,特来问安。途径此地,不曾想听见公主对臣的误解之词。”   柳易风道:“靡音年纪尚小,不懂事,希望将军不要放在心上。”   “靡音公主,今年也已经十四了吧。”   听见自己的名字被那种声音说出,靡音忽然禁不住发颤。   “如果将军是去请安,那可得抓紧点,再晚一个时辰,皇上便要用膳了。”柳易风扯开话题。   “多谢大人提醒,那么我先告辞了。”   靡音一直躲在柳易风身后,直到现在,才敢悄悄从他袖子缝隙中看出去。   正在远去的,是两个人影。   一个强壮,一个挺拔。   皆是戎装披身。   此时,那个强壮的身影忽然回头,对着她一笑。   靡音轻呼一声,赶紧缩了回去。   “你笑什么?”殷独贤问道。   “没,那个靡音,还挺有趣的。”杨池舟回想起刚才那张惊惶的脸颊,那双圆圆的,像猫一样的眼睛,忍不住上扬了嘴角。   “她?胆子倒挺小,长得也和她姐姐不一样。”   “我觉得还挺可爱的。”杨池舟道。   “你喜欢吗?那么,在事情成功后,她就是你的。”殷独贤环视了番御花园:“到时候,这些都是我们的。”   声音清如金石,冷如冰霜。   铜镜中的靡音,如云发鬓上珠翠满戴,袅娜身体上绫罗缠绕,如玉脸颊上遍施粉黛。   她紧紧皱着眉:“姐姐,我不去。”   “前些年每逢你就装病,这些日子,父皇身子不好,正是想借这次散散心,你就别扫他兴了。”青兮慢慢哄道:“就几个时辰,听说,这次有波斯来的舞姬,你一定喜欢。”   哄了许多时,靡音才应允。   两人相携来到殿上。   这次的,场面异常宏大,无数的花灯彩锻,满天的绚烂烟火,充耳的钟鼓妙音,盈目的波斯丽姬。   极盛的繁华,到了极致,竟然有丝疲倦。   每个人脸上的笑,都太过鲜明,太过故意。   靡音的眼睛渐渐模糊,她靠在青兮肩上。   像是一场繁华梦,她想沉醉不醒。   没有变数,没有不安,只想歌舞永远延续下去。   就在进入**时,忽然音乐戛然而止。   靡音清醒过来,揉揉眼睛,看见从殿外进来一个高挺的男子。   他身着戎装,身段修长秀俊。   不可否认,他是漂亮的。   他的脸,文雅干净,不像个武将,反而像个书生。   但他首先给人的感觉,是冷。   冷漠的神色,倨傲的神气。   一双狭长清秀的丹凤眼,眼波流动间,盛满高深莫测,无人能揣度出他的意思。   他是微笑着进来的。   “启禀皇上,”他说:“高长法逃窜的独子高远修已经被本将抓获,请皇上处置。”   他的声音如金石一般。   是殷独贤。   整个沉寂下来。   突然的沉寂,让人有种不适应的窒闷。   靡音看见,高高在上的父皇,已经憔悴了许多。   “高远修……高远修。”容帝喃喃念着这个名字,突然长叹口气:“你是怎么抓到他的?”   他记得明明在高家抄家之时便派人悄悄把这孩子偷运出国,怎么会落在殷独贤手上?   “他来刺杀我。”殷独贤继续维持着笑容:“他想为他‘冤死’的父亲报仇。”   说完,他伸出手,如白玉一般的手,做了一个姿势。   两个武将拖着一名苍白瘦弱的少年走上殿来。   靡音看见,那少年同自己差不多年纪,此刻却浑身是伤,奄奄一息,鲜血不断从他口角溢出。   可是,他的一双亮晶晶的眼睛,却焚烧着最强烈的恨意,像一只小小的兽。   他死死地盯着殷独贤。   殷独贤依旧在笑,他的唇,抿成一条细线,凌迟着每个人的神经:“皇上,请下旨吧。”   “下旨?”容帝缓缓重复着他的话。   “高长法勾结耶罗,里通外敌,罪该诛灭九族。”殷独贤的声音很轻,却重重打在每个人心上,重重打碎了这个繁华的夜。   所有人都沉默了。   包括容帝。   突然,一个略带尖利的吼叫声传来,小兽的吼叫:“我父亲是被你这个奸臣陷害的!殷独贤,你陷害忠良,不得好死!”   那个少年虽然遍体鳞伤,却丝毫不允许他人侮辱自己的父亲,他奋力挣扎着,力气大得吓人。   “大胆!”少年身后的武将抽出剑,向少年劈去。   就在刀即将要落在少年头上时,一个声音传来。   “住手。”   ~~~~~~~~~~~~~~~~~~~~~~~~~~~~~~~~~~~~~~~~~~~~~~~~~~~~~~~~~~~~~~~~~~~~~~~~~~~~~~~~~~~~~~~~~~   我回来了~~~~~~~~~~~~~~~~暂时每天两更。今晚8点左右有一更。 手帕   声音很柔,很清,蕴含着一种高贵,让人不得不遵从的高贵。   青兮制住了那把剑。   她缓缓说道:“高家祖上跟随先帝南征北战,立下无数汗马功劳,因此得到先帝赠与的免死金牌。如今自然能保高远修一命,否则,岂不是对遗命的蔑视,对先帝的不敬?”   她的声音,在这沉寂的殿堂上回旋。   在这静谧的深夜中,有种凛然。   殷独贤唇边漾起一朵意味深长的笑容:“还是公主明理,那么,就留下这孩子的性命……让他进宫侍奉公主,为他父亲赎罪吧。”   青兮黛眉微微颤动一下。   “皇上认为如何?”殷独贤问。   容帝静默着。   烟花消尽,那些灰烬慢慢散落下来,将他的眼睛衬托得更加灰蒙。   良久,他终于举起手,划出个苍白的姿势。   “准了。”   殷独贤回头,轻轻瞄了少年一眼:“来人,把他拉出去净身。”   少年的嘴唇映着鲜血,显得更加苍白。   他明白自己即将面临着什么,但他却显得很平静。   他昂首挺胸地跟着那两个武将走出大殿。   这时,青兮回过神来,却发现,身边的靡音不见了。   在漆黑的夜空下,高远修脚步坚定地走在石子路上。   一粒粒的小石子,硌着他的脚,硬而凉。   他知道,自己即将失去男人的身份,即将成为受人不齿的宦官。   但他没有畏惧。   夜风吹在耳边,寒嗖嗖的呼呼声幻为父亲临终前含血的嘱咐,幻为母亲被刺中腹部时惨烈的尖叫,幻为满天的火光,幻为满眼的鲜血。   他们高家的血。   容帝派人将他送出国,但他还是偷偷回来了。   他不甘心,他抱着必死的决心,去刺杀殷独贤那个奸贼。   但却失败了。   可是,他至少还留着一条命。   只要活着,就有希望。   他的眼睛在黑暗中焚烧着。   正当他们走到石子路的尽头处时,一个小而柔的声音传来:“等一下!”   高远修回头,发现一个纤细小巧的身影飞快地跑到自己面前,将他的手一拉:“跟我走!”   “五公主,不可!”武将连忙将两人拦住。   靡音微笑:“是殷将军说的,他是来侍奉我和姐姐的,我现在就要他侍奉我。”   “可是……”武将踌躇:“可是他尚未净身。”   靡音浅浅一笑,忽地拉住高远修,两人同时向下一蹲,从武将手臂下窜了出去。   武将一惊,赶紧去追。   但哪里比得上靡音熟识宫中的小路,再加上两人身手敏捷,很快便将武将甩在身后。   靡音带着高远修来到湖边的一块大石后躲着,看着那两名武将跑远,才吁出口气。   “你是谁?”高远修疑惑地看着面前的少女。   盛装的打扮,清丽的面容。   像月下仙子。   她眨眨眼,露出一丝狡黠的笑:“我,我是救你的人。”   “为什么……要救我?”高远修喃喃问道。   “因为你是忠臣之后。”靡音用衣袖轻轻替他拭去嘴角的血迹。   随着衣袖的摆动,高远修闻到了一丝淡淡的香气,他眼睛有些红:“你……相信我父亲。”   “不止是我,每个人都相信。”靡音拿出手绢在他手臂上打个结,止住血,一边殷殷嘱咐道:“等会我会想办法送你出去,你一定不能死,为了你父亲,为了所有人,你要好好地活着。”   高远修看着她,重重地点点头。   就在这时,一个声音在他们头上响起:“那恐怕得等下辈子了。”   靡音一震,倏地回头,看见一个强壮的男人。   高大身材,眉目英挺,面容黝黑。   他的眼中总有种桀骜不驯,而音调中则带着几分嘲弄:“你们两个,谈完了吗?”   靡音连忙站起,拉着高远修转身往后跑,但--   后面则站着一队武将。   靡音的脸瞬间变白,她命令道:“你们给我让开!”   但武将却像没听见她的话。   “公主叫你们让开。”那人开口,口气依旧带着嘲弄的笑意:“你们就把人拿走,让开不就结了。”   “是,将军。”为首的武将把高远修一把拖了去。   一行人正要离开,却被那人拦住:“等等。”   说着,他走到高远修面前,猛地将他手臂上的扯了下来。   高远修刚刚止住血的伤口因为这突然的外力又撕裂了。   那人一挥手,手下便迅速带着高远修离开。   靡音正要去追,却被那人伸手拉住。   靡音防备地挣开他。   那人将拿到她面前,眼中带着笑:“以后,不准把东西送给别的男人。”   “你是谁?”靡音皱眉。   “杨池舟。”他低头把放入怀中,再抬起眼来,一字一句地说道:“记住这个名字。”   他的眼睛,很黑,很亮,在这样的深夜中,非常地触目。   “你快让他们回来!”靡音看着远去的高远修,有些着急。   “你是救不回他的……你姐姐,你父亲都救不回他。”杨池舟伸手,捏起靡音垂在肩上的一缕黑丝,纤细的一缕,就像她的身体,稚幼,却有种细弱的迷人。   靡音隐隐约约觉得,杨池舟的眼神中,有一丝危险,她慢慢地移动脚步,想趁其不备逃走。   但杨池舟却将手撑住石头,挡住了她。   漠陌亲,你还在啊,实在是感动。   因为这文停了太久了,我就重新更的,不过每天两章,很快就到了。   嗯,其实有更改,和谐了一些的。 年华   “没想到,”他说,眼中依旧带着笑:“这么些天了,你的胆子还是这么小。”   闻言,靡音忽然记起了那个黄昏,那些疲倦的繁花,那个对着她一笑的强壮的人。   是他。   “想起来了?”杨池舟慢慢靠近她,俯下脸,亲吻她的发顶。   她稚嫩柔顺的发,一根根,触在他唇上。   靡音平视着他的胸,他身着的铠甲,金色的,坚硬的,上面有着奇异的花纹,像一个个漩涡,将她生生拉扯着。   靡音忽然感觉到一股热,愤怒的热--她猛力将他推开,埋头就跑。   但没走出几步,她腰上一紧--他将她拉了回来,抱在怀中。   靡音又惊又怒,大叫道:“放开我,你太大胆了!”   “告诉你一个秘密。”杨池舟凑近她耳边,嗅着她散发出的淡淡的香气,轻声说道:“你早晚都是我的。”   或者是因为这轻薄的话,或者是因为他温热的鼻息,或者,是因为这话中那份强烈的自信,靡音突然浑身一震。   “靡音?”这时,小道上传来青兮的呼唤。   杨池舟的手放松了,靡音赶紧头也不回地向青兮跑去。   她跑得很快,很慌,就像身后有什么洪水猛兽。   长长的裙角被踩住,她摔在石子路上,柔嫩的手立即擦出了血,但她没有迟疑,迅速爬起,踉跄着向前跑去。   她很清楚杨池舟并没有追她,但她抑制不住心中那股无来由的惊恐。   终于,她见到了青兮,没有迟疑,她紧紧抱住了她。   “怎么了?”青兮擦拭着她的额头,柔声问道:“你去哪了?”   靡音摇着头,只是摇着头,什么也说不出来。   湖边的石块后,一双黑暗中的眼睛,闪着光,含着笑。   直到一个月后,高远修才重新来到她面前。   靡音这才看清了他的样子。   一个苍白的,漂亮的,纤细的少年。   青兮说:“你们俩,很像。”   靡音握着他的手,微微一笑。   高远修安静地看着靡音,比较起那个月夜,那个躲在大石后的月夜,他的眼神,已经不同了。   之后的一年,过得很快,如指间的流水。   宫中的每个人,都尽情地欢愉着。   华丽的丝绸,随意撕裂,名贵的陶瓷,任意摔破,美酒与佳肴,尽悉倒入护城河,珍珠与宝石,成为宠物的玩物。   那种姿态,带着肆意,带着张狂,带着……绝望,仿佛那时就已经知道……一切都结束了。   盛极必衰。   已经,盛到了极致。   然后,便是那一天的到来。   那一天,在靡音的记忆中,永远是黯黄的。   那一天,开始时是很平静的。   午后的阳光,暖暖地,照在身上,让人昏昏欲睡。   靡音蹲在院子里,正在给牡丹浇水,柔嫩的花,翠绿的叶,纤细的人。   忽然,远远地,传来一阵庞大的人声。   靡音站起来,疑心自己听错了。   但那声音如潮水一般,渐渐向她涌来。   仿佛整个大地也在颤动。   世界颠覆的声音。   靡音手一松,木勺落在地上,破碎的水溅湿了她的裙裾,划出惊惶的印迹。   青兮站在门廊下,望着远方。   高远修快步走了进来,沉声道:“公主,殷独贤反了。”   青兮脸上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隔了许久,她才说道:“原来,就是今天。”   “叛军已经包围住皇宫,柳大人正带领手下在宫门前奋力迎敌,只是,”高远修抬起眼睛:“大人是撑不了多久的。”   青兮缓慢地点点头。   “公主,现在该怎么办?”高远修问。   “没有办法,”青兮轻叹口气,风吹动她腮边的发,在空中划出寂静的弧度:“一点办法也没有。”   她闭上眼睛,许久许久之后,猛然睁开,看着高远修:“你愿意帮助靡音吗……即使是牺牲性命?”   “愿意。”高远修的语气很平静,他只说了这两个字,但那种神色,却比千言万语更能让人信服。   “好,你马上和靡音交换衣服。”   青兮马上动手,把靡音拉到室内,迅速让两人衣服对换。   “姐姐,我们可以逃走吗?”靡音的泪不停地往下坠落,落在青兮的手上,滑下。   青兮并没有回答。   她帮靡音梳好头发,然后来到书柜前,转动一个花瓶。只听一声轻响,右边的一堵墙转开了。   青兮把靡音推了进去,交给她一个包袱,嘱咐道:“靡音,听着,乖乖待在里面,不论外面发生了什么,都不能出声。三天之后,你才能出来。那时候,叛军应该在庆祝胜利,你可以趁乱逃出宫的,听明白了吗?”   靡音先是怔住,之后激烈地摇着头:“不,我不懂,姐姐,你呢,你为什么不陪着我?”   “因为靡音,你比我坚强。”青兮眼中的神情,谁也看不明白。   “姐,我不要一个人待在这里,我要和你们一起!”靡音挣扎着,拼命想走出来。   她的脑子一片混乱,只觉得这个世界即将崩塌,她什么也听不见,什么也看不见,直到脸上传来一阵火辣辣的感觉。   感动啊,原来还有牧荑【花开如水】亲也在。   漠陌.原来是你在帮我投票,\(≧▽≦)/   为了你们,我要坚持下去。   嘿嘿,我每天都会来看留言。   ps今晚有事,所以晚上那章要晚些发。见谅。 宫变   她清醒了。   青兮打了她。   重重地打了她。   “姐姐?”靡音呆呆地望着青兮。   青兮冷冷地看着她:“靡音,如果你还当我是你姐姐,就照我的话做。”   靡音下意识地点头:“我做,姐,我会乖,我会听你的。”她的声音是沙哑的,哽咽的,迷茫的。   青兮眼中的冰化解了,她搂住靡音,像过去无数次搂住她一样,柔声道:“靡音,以后,你要靠自己了。”   靡音不停地点着头。   在青兮放开她之后,高远修从脖子上取下一块玉佩,挂在她身上。   他说:“记得我,靡音,记住世界上曾经有个我。”   靡音依旧点着头,无意识地。   在那瞬间,她明白,自己是多么地渺小,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一切发生,无能为力。   然后,他们走了。   留下靡音,一个人,待在黑暗之中。   双灵宫外,是一片混乱。   所有的人,都不知所措地奔跑着。   翡翠珠宝,古董珍玩,在宫女的尖叫声中随意散落着。   一片混沌。   宁静的只有御花园中的牡丹,在艳阳之下,我自妖魅。   青兮和高远修站在湖上的小亭中,静静地看着这一切。   就像是戏台下的观众,看着一场早已经知道结局的戏。   “远修,你知道等会该怎么做吗?”青兮看着湖中的锦鳞,一群群,簇拥着,红红黄黄,煞是好看。   “明白,”高远修轻声说道:“我会扮成靡音,然后,从这个世界上永远消失。”   “你不会后悔?”青兮将目光移向他,一道光,从她眼里氤氲的雾气中射出:“你还没替你父亲报仇呢。”   高远修低下头。   风从湖面上吹来,那些惊惶的声音仿佛隔得很远,他说:“可是,她是靡音啊。”   “我替靡音谢谢你。”青兮轻轻吸口气,环顾下四周,这熟悉的一切,自小融入她生命的一切,很快就要消失了。   “公主,你呢?”高远修看着她。   在阳光下,她整个人,似乎融化了一点,不再那么冷,美得更加惊人,她浅浅一笑:“我自然有我该去的地方。”   然后,她离开了亭子。   风吹起她的衣诀,飘飘欲仙。   一朵绝世圣莲。   宫门被攻破了。   几千士兵冲了进来,冲进这个对他们而言如天庭般神秘的地方。   他们从小仰慕的遵从的主人,容帝,高高在上的容帝,已经结束了。   是他们亲手结束了容帝的统治,那种快感,鲜明,淋漓,带着不可置信的颤粟。   他们用兴奋到极致的神经撞开了宫门--皇宫的金碧辉煌是他们贫瘠的想象无法抵达的。   那种奢侈**的气氛让他们红了眼。   他们疯狂地抢夺着财物,像兽一般凌辱着女人,像魔鬼一样杀着男人。   依旧是午后,阳光依旧秾丽,只是沾满了血。   杨池舟一早便下令,寻找靡音,于是,在一个时辰后,手下带着他来到了湖边。   远远地,他看见一个纤细的身影背对着自己站在亭子上。   他眼中含笑,慢慢地走了过去。   终于,等到了,他的东西,他的女人。   但是,就在他要靠近亭子时,那抹身影突然一跃,跳入湖中。   水面破碎了一下,荷花动荡了一下,锦鳞惊惶了一下。   之后,一切恢复平静。   像是什么也没发生过。   那抹身影,再没有出现过。   密室很静,静得让人发疯。   靡音背靠着墙,坚硬冰冷的墙,紧紧抱住自己。   她不知道自己在这里待了多久,她什么也不愿意想,什么也不愿意做。   她觉得,这是一场梦,一场很长很长的噩梦,她会醒来的。   睁开眼,会看见姐姐的笑颜,然后她会告诉姐姐,这个噩梦有多可怕。   可是醒不来。   很久很久都醒不来。   睁开眼,只是黑暗,令人窒息的黑暗。   她是孤独的,姐姐,易风,远修全都不在了。   靡音再也忍受不了,突然拉下旁边的机关,冲了出去。   外面……非常地宁静。   没有一点声响。   月光流曳进屋子,在每一个角落上残留下痕迹。   那种白,泛着异常,泛着冰冷。   像一个死寂的世界。   所有的一切,都像死去一般。   那种安静,逼得靡音发疯。   她不知道究竟发生过什么。   她像是被囚禁在一个无休止的噩梦中,永远醒不过来。   “谁?”突然,一个声音穿过魔障,让她一瞬间回到现实中。   是杨池舟的声音。   “谁在里面?”他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靡音惊惶地躲进床底,蜷缩起身子,将脸埋在手臂间。   她拼命咬住手,以免自己因为害怕而尖叫出声。   她听见,杨池舟走了进来。   靴子踏在地板上,声音沉稳。   靡音浑身的肌肤都是紧绷的。   “原来是听错了。”他自言自语地说道。   靡音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像是过了千百年,他的脚步声渐渐远去。   靡音的神经顿时松懈下来。   她这才觉察到,每一寸皮肤上都溢出了层薄汗。   靡音吁出口气,准备出去,但一转头,却看见一双含笑的眼睛。   她张大嘴,却叫不出声,因为惊骇。   “你果然在这里。”杨池舟伸手,抓住了靡音的小腿,将她拉了出来。   靡音毫无反抗的能力,就这么被他抓住。   不好意思,今天时间有些晚了。 噩梦   “打扮成小太监的样子,是想趁乱逃出宫去?”杨池舟取下她的帽子,那一头青丝慢慢倾泻下来,在月光下,无数根青丝如流水一般,一种温顺的姿态。   “是你姐姐出的主意吧。”杨池舟的五指被青丝缠绕,他缓缓说道:“让高远修扮成你,故意在人面前自尽,这样,靡音公主就在世界上消失了,再没有谁会留意一个小太监。”   远修……自尽。   靡音双手颤抖着抚上前胸,那里,很冷,分不清是玉佩的温度,还是她的手。   “你姐姐很聪明,并且,狠得下心牺牲别人,只是,”杨池舟抬起她小小的苍白的脸:“只是,她怎么也没料到,我是很熟悉你的。高远修即使和你再像,也瞒不过我的眼睛。所以,我一直在等着你的出现。”   靡音嘴唇翕动着:“我姐姐呢?”   杨池舟用手背摩挲着她的脸颊,那种柔嫩的感觉,让他爱不释手:“以后,你的保护人是我,明白吗?”   靡音像是没有听见,她的眼中一片雾蒙蒙,依旧喃喃问道:“姐姐呢?”   “她不会再来照顾你了,今后,你只能依靠我。”杨池舟低下头,吻上她的唇。   当两唇相触时,靡音忽然像疯了一样,使劲地拍打,踢咬,极尽歇斯底里。   她使尽了身上的最后一丝力气。   最终,她晕了过去。   当靡音再度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一张陌生的床上。   一个陌生的房间。   一些陌生的人。   “小姐,你醒了?”旁边的两名丫鬟赶紧迎上来,为她披上衣服。   “这是哪里?”说出这句话后,靡音发觉,自己的声音竟然如此沙哑。   “是王府。”丫鬟回答。   “我要走!”   靡音撑起身子,但下了地才发现,脚软绵绵的,一点力气也没有,她猝不及防,竟向地上摔去。   在即将重重跌倒时,一双大掌将她稳稳扶住。   靡音抬头,看见了杨池舟。   他在笑。   他的皮肤黑黑的,笑时咧开了嘴,露出洁白整齐的牙齿。   靡音看着他,忽然明白了一切。   王府,杨池舟已经封王。   那么殷独贤也已经称帝。   而父皇……亡国之君,一定,一定已经不在世界上了。   靡音紧紧抓住杨池舟的衣袖,直到手指关节发白:“我姐姐呢?求求你告诉我姐姐在那里!求求你!”   “我不知道。”杨池舟坦白说道:“我真的不知道。”   靡音像只受惊的小动物,语无伦次:“我要去找她……她叫我逃出去,姐姐是在宫外的……我要去找她!”   她放开杨池舟,说着就要往外冲。   杨池舟一把将靡音拉回来,散落的青丝随着她的身体旋转着,转成一个柔靡的圈。   “你们先下去。”杨池舟一声令下,两名侍女垂头走了出去,并关上房间门。   “你凭什么抓我?!”靡音瞪着他:“你放开我,听见没有,杨池舟你放开我!”   杨池舟静静地看着靡音,忽然伸手抓住她的衣领,一个动作,她雪白的肩膀,藕色的肚兜便露了出来。   肚兜细细的两根带子,系在靡音纤细的颈脖上,藕色与雪白,安静地融合着。   靡音怔住,竟忘记了叫喊。   “我随时随地都能要了你。”杨池舟捧起靡音的脸,逼迫她看着自己:“靡音,现在的你,已经不再是高高在上的公主。你的父亲,你的王朝已经消失,你的权利,你的地位,也不在了。”   靡音安静地听着,眼中渐渐起了一层雾,雾浓了,化为泪,一滴滴的泪,无声地在脸颊上滑过。   “现在,只有我能保护你,保住你这个亡国公主的性命,保证你拥有以前的待遇。”杨池舟用舌头轻舔去她的泪水,微咸的泪水:“你是杨池舟的女人,这是你唯一的身份。如果你还要继续闹下去,我只能惩罚你,像惩罚那些不听话的女人一样……记住了吗?”   靡音感觉到冷,一种彻彻底底的冷,从心里,散发到四肢百骸的冷。   她怔怔地点了下头。   杨池舟满意地笑了,他坐在床边,将失魂落魄的靡音拉来坐在自己大腿上,宠溺地抱着,像抱着一只小猫:“我会对你好的,如果你乖乖听话,明白吗?”   靡音无意识地点着头,无论他说什么,她都点着头。   那个晚上,靡音彻夜未眠。   窗户半开着,从她的角度,可以看见天上的那轮寒月。   明月依旧,物是人非。   所有的,都变了。   她什么都没有了。   这已经不是那个她撒撒娇,就能得到一切的年代。   她想活下去,必须顺从。   顺从杨池舟的每一句话。   然后,趁机逃出去。   依照姐姐的嘱咐,逃出宫去。   在清冷的月光下,靡音握紧了手。   杨池舟很宠着她。   每天除了忙公事,便尽量抽空在府中陪伴她。   这天中午,他坐在后院的凉亭中,将靡音抱在大腿上,看了她许久,终于说道:“你知道吗?你的眼睛,不如以前明亮了。”   谢谢漠陌亲啊,~~o(gt;_lt;)o~~我会努力更新的。~~~~~~~~~   今晚8时左右再更。 故人   靡音没有说话,眼睛依旧钝钝的,但看仔细了,里面有道暗暗的光。   “靡音,你究竟想要什么?”杨池舟抬起她的下巴:“无论什么,我都会给你的。”   一阵风吹过,将靡音的头发吹起,稚弱的发,在她脸颊上扫过。   她浓密的睫毛,抖动了下。   她想要的,他给不了,一辈子,也给不了。   杨池舟低下头,想吻她。   但靡音下意识一躲,将脸埋在他怀中,紧紧地。   “靡音,”杨池舟的声音在她头顶响起:“别再考验我的耐心,我忍不了多久的。”   风渐渐大了,靡音轻轻打个寒噤。   逃。   这是靡音脑海中唯一的想法。   可是,完全没有门路。   不论靡音到哪,身后总有两名侍女跟随,寸步不离。   她时时刻刻都处于杨池舟的监视之中。   靡音越来越着急,她明白,要不了多久,杨池舟就会要了她。   她不能容许这种事情发生,可是,又无能为力。   她终日愁眉不展,总是端坐在屋子里。   侍女小桃担心她闷病了,便建议她去后花园逛逛。   靡音也就随着她们去了。   王府的后花园很大,假山嶙峋,亭台轩榭,一草一木,都透着精细。   但靡音毫无心情去观赏,只是看着一簇牡丹发呆。   牡丹。   双灵宫中的那株牡丹,早已败了吧。   仔细算来,距离事情发生,已将近一个月了。   可是,靡音依旧觉得,一切都像是昨天的事情。   怔忪之中,靡音似乎听见小桃在和谁讲话。   “咦,你是谁?怎么从没见过你?”   “回姐姐话,我是负责送菜的,前两天刚来。”   “送菜的,怎么会到后花园来,别以为你是小孩子就可以乱闯,被管家发现了,不揭了你的皮。”   “姐姐教训的是,其实,是厨房的大师傅想知道靡音小姐晚膳想吃什么,本来要另一位姐姐来问的,可那位姐姐身子不舒服,我就自告奋勇来了,也不懂规矩,请姐姐别怪罪。”   “好了,嘴还挺甜的,这次就饶了你吧。”小桃转头恭敬问道:“小姐,晚膳你想吃什么?”   靡音说不出话。   她惊喜地看着那个人。   粗布衣服,皮肤苍白,身体纤细。   远修。   竟然是远修!   她激动异常,正想唤出声,却被高远修一个眼神制止。   靡音努力平静下心情。   但她的声音还是忍不住颤抖着:“一时也想不到,还是……还是我亲自去厨房看看吧。”   说着,她起身,在小桃的带领下,向厨房走去。   她明白,远修就在身后,可是她同时也明白,不能让任何人起疑,否则,他会有危险。   尽管表面平静,但靡音心中,早已翻腾不已。   一行人当下来到厨房。   大师傅知道靡音的身份,自然诚惶诚恐,生怕怠慢了她,惹得王爷不高兴,忙招呼道;“小姐,您怎么来了?是不是今天的菜做得不合口味?”   “不是,”靡音努力地笑笑:“昨晚的那道东坡肉弄得不错,王爷赞不绝口,我想请你教我。”   “那,小姐是现在就学?”大师傅试探地问。   靡音点点头:“就现在吧,你先示范一遍……小桃,厨房太热了,你去给我沏碗茶来。”   小桃本来不敢离开,但一方面担心惹靡音不高兴,另一方面想到这里有这么多人,也出不了什么岔子,嘱咐旁人照看好靡音后,她便快步回屋沏茶。   大师傅在灶台上开始忙碌起来,刀在菜板上笃笃笃地敲着,灶下的火也熊熊地燃烧着。   其余人在一旁垂头而立。   没有谁注意到她,靡音慢慢退后两步,站定。   她没有回头,却感觉得到,远修就在身后。   激动在全身流淌,皮肤因此而紧绷,手脚因此而抖动。   远修。   他没有死。   他还活着。   他来救自己了。   “靡音,”身后传来一个低不可闻的声音,靡音集中全副精神聆听着:“明日辰时,你再到这里来,尽量引起混乱,到时我会带你出去的,明白吗?”   靡音重重地点头。   她心中有千言万语,一起涌上喉头,却哽住了。   过去的一切,重新浮现在眼前。   那些繁华,那些柔靡,那些温情。   她念念不忘的一切。   看着她微微颤抖的瘦削肩膀,高远修轻声说道:“放心,靡音,我一直都会在你身边……一直都在。”   这时,侍女小桃端着茶走了进来。   再待下去,只能惹人怀疑,高远修狠下心,转身离去。   他隐约听见了小桃的惊呼。   “小姐,你怎么哭了?”   这一整天,靡音都像身在梦中,恍恍惚惚的。   是真的吗?她怀疑,那真的是远修?   是否是自己思念过度产生的幻觉?   可是,远修的呼吸,轻轻吹拂着她的脖子,她感受到的那种温暖,是真的,熟悉的。   靡音双手握住脖子上的玉佩,像握住一个希望。   牧荑【花开如水】亲,谢谢你和漠陌的推荐。 出逃   当杨池舟进入房间时,看见的,就是靡音这副惘惘的样子。   她穿着一套水红色的薄纱小褂,上襟半掩,露出里面的白底牡丹肚兜,双手抱住腿,将头枕在膝盖上。   纤细的玉臂,玲珑的身躯,在薄纱下隐隐约约地展现着。   整个的她,散发着一种稚气,少女的稚气。   杨池舟走过去,坐在她身后,伸手将她揽入怀中,柔声道:“听说,你今天为了我去厨房学做东坡肉?”   靡音清醒过来,猛地一怔。   杨池舟吻着她的背脊,隔着薄纱,更多了一种诱惑:“是真的吗?”   感受着他的吻,靡音背脊僵硬起来,她强迫自己微笑:“你不是说你喜欢吃那道菜吗?”   杨池舟转过她的脸,一双黑瞳中盛满爱怜:“你今天,怎么这么乖呢?”   “我……只是想让你开心,”靡音垂下眼睛,浓密的睫毛掩住娇蛮,增添了柔顺:“我知道你对我好。”   杨池舟满意地笑了,他将靡音转过身子,放倒在自己怀中,垂头看着她:“靡音,你越来越讨人喜欢了。”   靡音将眼睛移开,怕他看出了什么。   杨池舟伸手,抚摸着她的脸颊,那如玉般的皮肤,滑腻似脂,让他爱不释手。   他抚摸着,轻轻地,缓缓地,手指带着宠溺,带着爱怜。   他的手,从她小巧的下巴,来到她圆润的颈脖,然后,是那水红色的薄纱。   靡音抓住他的手,强笑道:“我累了,我想先休息。”   但这一次,杨池舟没有住手,他的一只大掌轻而易举地将靡音阻止自己的柔荑握住,他的声音比平时更加低沉,带着浓浓的**:“靡音,别怕,把你交给我。”   他动作熟练地把那如云般的薄纱褪去。   怀中的靡音褪去了仙女的羽衣,现在的她,只是一个女人,他渴望已久的女人。   靡音挣扎着,不断地挣扎着。   但毫无用处,只增加了他潜在的**,兽欲。   她的肚兜,已经在撕扯中变得松垮,无法完全遮住胸前的春光。   那小小的,稚嫩的乳,就这么显现出来。   雪白的,柔嫩的,少女的。   和那艳丽的牡丹,交相辉映,有种**上的刺激。   杨池舟的眼底燃起了**的火花,他的大掌罩上她胸前的柔软,不停地揉捻着。   那种陌生的刺激,让靡音浑身发抖,她尖叫起来。   可并没有让他停下。   杨池舟将靡音平放在床上,把她制在自己身下。   她的娇小,他的强壮,形成了鲜明对比。   他亲吻着她的皮肤,那滑腻的皮肤,仿佛一块丝绸,人世间最华美的丝绸,柔滑中带着一点凉。   他会捂热她的。   她会属于他的。   他的唇来到她的胸前,隔着肚兜,隔着那妖娆高贵的牡丹,他轻轻咬着她的蓓蕾,直到它们渐渐变得硬挺。   小小的突起,却有种强烈的诱惑。   杨池舟将手移到她光滑的后背,顺着少女的曲线,上移到颈部,他抓住那细细的带子。   只要一个动作,靡音的身体,就会彻底展露在空气中。   但这时,他却停下了。   他感觉到靡音不再反抗,他看见她捂住眼睛,泪水从指缝间流出。   “姐姐,”靡音哭泣着:“你告诉我,她在哪里好不好,你告诉我,姐姐究竟在哪里?”   杨池舟的眼神温柔了下来,他双手抱住她,让她的头放在自己肩膀上。然后,拍抚着她的背,一下一下。   那个晚上,他没有要她。   当清晨的阳光透过门的缝隙洒在地上时,靡音醒了。   她发现,杨池舟已经穿戴妥当,正坐在床边,看着自己。   靡音逃避般地翻转个身,将脸对着墙。   身后传来杨池舟带着笑音的声音:“还装呢?”   他扳过她的身子,低下头,两人的脸隔得很近,很近。   “靡音,昨晚,是我最后一次放过你,明白吗?”杨池舟的声音很轻,却带着坚定:“你逃不了的。”   靡音感觉手脚开始发凉。   说完之后,杨池舟用手梳理着她散落在床上的发,一边闲闲问道:“今天打算在家干什么?还要去学做菜吗?”   音轻微地点下头,特意问道:“你今天什么时候回来?”   “怎么,想我早点回来?”杨池舟轻笑。   靡音垂下眼,掩盖住里面的焦急:“也不用,还是……公事要紧。”   “今天事情可能有点多,估计要天黑才能回来,”杨池舟抓起一缕靡音的头发,放在唇边吻了吻,道:“不如,你给我做了当宵夜怎么样?”   音心头大石放下,一边催促道:“上朝要迟了吧。”   “你今天,好像特别想我走。”杨池舟忽然定定地看着她。   靡音心中一紧,背脊慢慢渗出了冷汗。   “因为,”靡音要尽力控制住自己的声线,才不至于显得怪异:“因为……昨晚的事情。”   杨池舟轻轻抚摸着她的脸颊,漆黑的眼中盛满了不解:“有时候,我也很奇怪,为什么……会对你如此着迷呢?靡音,你到底是什么样的女人?”   靡音没有回答,也不必回答--说完这句话后,杨池舟便离开了。   她怔怔地看着铜镜中的自己。   黯黄而扭曲。   [手机]大大…(羞)   这样留言会让人家不好意思的…呵呵…   O(∩_∩)O哈哈~,我调戏成功鸟~~~~~~~~~~~~~~ 夜晚   按照约定时间,靡音来到厨房中,远修已经在那里等候。   两人眼神交汇,默契生成。   高远修早就在厨房各处撒上硫磺,而靡音在做菜时,故意将明火弄在地上,顿时,厨房迅速燃烧起来。   浓烟滚滚,火光冲天,所有人都慌成一团。   靡音和高远修趁乱坐上送菜的车,混出了王府。   中途他们下了车,骑上早已准备好的马匹,马不停蹄地赶出了皇城。   刚出城没多久,他们便听见城内一阵喧嚣,接着,城门便关上了。   杨池舟,已经发现了她的失踪。   靡音抱着高远修的腰,将脸埋在他的背上。   虽然,他是瘦弱的,可是,靡音却觉得,他的背比什么都宽大,比什么都安全。   远修,是她如今唯一可以接触的故人,是她过去生活的缩影。   她全身心地依赖着他。   经过几天几夜的颠簸,他们终于来到了古月镇。   古月镇是个边陲小镇,临近耶罗。   高远修的计划是,去耶罗生活。   他父亲的挚友第真机,便是耶罗人。   二十年前,耶罗和盛容曾经出现两国交好的局面。那时,高长发便结识了第真机,两人性情相投,成为好友。后来局势变化,两人断了联系。这件事也成为当初殷独贤诬陷高长发叛国的证据。   高长发临终前让儿子去找第真机,他相信自己的眼光,相信这个朋友。   来到古月镇时,两人已经疲劳不堪,便找了一个客栈歇息。   因为怕暴露身份,靡音做的是男儿打扮,对外宣称两人是兄弟。   担心靡音会害怕,高远修只要了一间上房。   将靡音扶到床上躺下后,他便坐在桌边,准备打个盹。   可靡音不许,她将身子往里挪了挪,把被子一掀,道:“远修,你也到床上来睡。”   远修苍白的脸上忽然出现一丝红晕:“那怎么行?”   “为什么?”靡音问。   “你是女儿家。”高远修转过头。   靡音微笑:“我都不怕,你还怕呢。”   闻言,高远修的身子僵硬了下,顿时沉默了。   靡音意识到自己好像说错了什么,一时也不敢做声。   隔了许久,高远修才缓缓说道:“你为什么这么放心我?是因为我……已经不再是男人了,对吗?”   靡音静默了。   “你看我在说什么呢?”高远修讪笑一声:“靡音,早点睡,明天……”   他没有说完,因为靡音从后环住了自己的腰。   她紧紧地抱着他,将整个身子贴在他的背上。   “我放心你,是因为,你是除了姐姐之外,我唯一相信的人。”靡音轻轻地说道:“远修,你对我而言,很重要,很重要。”   高远修感觉得到,后背上有一枚硬硬的东西,那是他的玉佩,他给她的玉佩。   她一直戴在身上。   这就够了,他满足了。   那天晚上,他们相拥而眠,交换着彼此的体温,互相慰藉着,用对方残留的回忆,慰藉着。   古月镇虽是个小镇,但因为位置特殊,成为耶罗和盛容的商品交换地,人来人往,异常热闹。   常常会见到身着异族服装,高鼻深目的耶罗人牵着马匹来换取丝绸。   所以在这里,应该不会引人注目。   高远修和靡音正是这样想的,于是,第二天一早,他们就上街,来到一间名叫永隆茶楼的地方。   根据高长发的嘱咐,只要将信物交给茶楼掌柜,他便会负责通知第真机。   两人紧握着手,走进永隆茶楼。只见柜台处,一个貌不惊人的中年人正在算着账目。   “两位小哥,喝茶里面请。”那掌柜并没有抬头,不咸不淡地招呼着,一边将手中的算盘拨得啪啪作响。   高远修将东西放在他面前。   那是一枚箭头,旧的,上面有斑斑锈迹。   算盘声立即停止,掌柜抬头仔细打量了他们好一会,低声道:“你们是……”   话还没说完,门口便进来四五名捕快,大声吆喝道:“老李,快拿壶茶来,真是的,这么大热天来找人,真***晦气。”   老李忙走到他们面前,点头哈腰:“几位爷,什么风把你们吹来了?小二,快上好茶!”   “唉,刚接到上头的命令,说要找两个小孩。”为首的捕快把手中的纸打开:“诶,你看见过这两个没有,朝廷钦犯,抓到可有重赏。”   靡音和高远修心里同时一紧--上面画的竟是他们两个。   两人同时转过身,想往外面走,但却被另一个捕快叫住:“你们两个,转过身来我看看。”   靡音心跳得发狂,整个身子僵硬住,动也不敢动。   “叫你们呢!”那个捕快不耐烦了:“是不是还要老子亲自走过来看呢?”   高远修将怀中的匕首握紧。   他宁死,也不会把靡音交出去。   空气紧张得能用刀划开。   但就在这样的情形下,老李突然轻松地笑道:“说起赏金,我突然想起,最近生意不错,该提前孝敬各位爷。”   然后,他拿出银子,给他们每人奉上一锭。   “我早说过,这周围的商铺,就老李最懂事。”为首的捕快收好银子,拍拍老李的肩膀,哈哈一笑:“放心,以后有谁敢来找你的麻烦,尽管告诉我,一定帮你摆平。”   这样一打岔,那些捕快也就将靡音他们忘记。   两人赶紧跑了出来,但刚出门,便被一个小二模样的人叫住:“两位,我家主人想见你们。”   明早继续更 命运   “你家主人是谁?”高远修疑惑地看着他。   小二恭敬地答道:“我家主人正是公子要找的人。”   两人欣喜若狂,赶紧跟在小二身后。   那小二异常机警,带着他们避开人群,七拐八拐地来到茶楼后院的阁楼上。   走到最后一间房间门前,小二停下,轻轻敲了敲门:“主人,公子来了。”   “让他们进来。”里面传出一个男人的声音,威武雄浑。   小二将门打开,把两人迎了进去,然后行个礼,退下了。   屋子里有些昏暗,高远修的眼睛一时不能适应,隔了好一会,他才看见,一张八仙桌前,坐着一个高大的男人。   藏青色的服装,深眉高目,黑色的胡须将半张脸掩埋,一双眼睛大而锐利。   “你就是高长发的儿子?”那人开口,声音雄浑,屋子中的摆设似乎都随着声音颤抖着。   “是,”高远修跪了下来:“晚辈高远修。”   “家里只剩下你一个是吗?”   高远修握紧拳头,重重地点了下头。   “想报仇吗?”第真机抬起眼睛。   高远修腮边线条绷得紧紧的,他说出的每一个字都像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我正是为了报仇而活下来。”   第真机拿起桌上的旧箭头,话锋忽然一转:“知道这枚箭头的来历吗?”   高远修不明他的意思,只是摇摇头。   “二十三年前,我遭政敌暗算,胸口中了一箭,倒在河边,你父亲经过,救了我一命。后来我就把这枚箭头送给你父亲,并许下诺言--将为他做任何事情。”第真机的眼睛忽然爆射出精光:“你父亲是真英雄,他不该是懦弱愚昧的盛容人,他该是耶罗的真汉子!”   他的声音有奇特的震撼力,能够让人心颤抖,靡音下意识后退了一步。   第真机锐利的眼睛锁住她,沉声问道:“你就是容帝的女儿?”   靡音被他带着无端敌意的目光震住,一时做不得声。   “回答我!”第真机低吼。   靡音不知所措。   高远修将她的手握住,那股温暖,顺着手臂传到靡音的心底。   “叔叔,靡音救过我。”高远修说。   第真机从鼻孔中哼出一声:“可她的父亲杀害了你全家。”   “不,杀害我家人的是殷独贤。”高远修急急解释。   “但她的父亲是帮凶。”第真机的脸上毫无表情,他的瞳孔,是一种奇特的灰色,澄明,锐利,像大漠中的一只鹰,看透了所有:“因为容帝的软弱,纵容,才会成全殷独贤的今天。一个君主,倘若连自己的忠臣都无法保护,他根本就没有资格再坐在皇位上……所以,他被五马分尸,完全是罪有应得。”   五马……分尸。   靡音怔怔的,眼睛也钝了,脑海中一片空白,无知无觉。   父皇。   她曾经的天。   已经……支离破碎。   靡音的身体渐渐发凉。   “叔叔,不管容帝做过什么,靡音是无辜的,请你带她一起走。”高远修恳求。   “不可能。”第真机站起来,走到窗前,一推,用下巴指指街上的情景:“看,现在你们两人的画像已经到处都是,我只能带你一个人走。”   “叔叔。”高远修跪下,膝盖和地面急速碰触,发出坚定的响声:“我不能把靡音留下。”   “你的意思是,如果我不带这丫头走,你也就不走了?”第真机转过头来,牢牢地盯着他。   高远修回答得没有任何停顿:“是!”   第真机一步步地走到他身前,站定。   高远修低着头。   忽然,第真机一把抓住高远修的衣领,将他拖了起来,倏地一拳,狠狠将其打倒在地。   “混账!难道你为了一个女人,就宁愿不报杀父之仇?”第真机的怒吼在高远修头顶响起,像潮水,劈头盖脸地打下来。   高远修将脸埋在阴影中,依旧不做声。   第真机猛地冲上去,想继续教训他。   但一个纤细的身影扑在高远修身上,紧紧将他护住。   “别打他,我求你!”靡音的声音带着哭泣。   “我不想打女人,你给我让开!”第真机命令。   眼泪顺着脸颊滑下,聚集在靡音小巧的下巴上,一滴滴地坠落,痒痒的,凉凉的。   靡音从未擦拭过眼泪,每次哭泣,都是青兮将她搂在怀中,用散发着冷香的锦帕替自己拭去泪水,轻柔地,爱怜地。   现在,她必须学会自己擦拭眼泪。   靡音仰起脸,看着第真机,眼中没有恨,也没有怨,只有宁静,觉悟后的宁静:“我留下,你别打他了。”   高远修立即握住靡音的双臂,嘶声道:“不,我不会留下你一个人!”   靡音看着远修,这个纤细的,苍白的少年,他的脸庞,是干净的,他的皮肤,白得近乎透明,他的眼睛,蕴满了星辰,他的睫毛,瑰丽浓密。   但他的嘴角,已经青紫,染着血迹。   晚上8时还有一更。   to漠因为我的马甲还米有养好,分数不够,发不了言。嘿嘿。 身份   靡音用自己的袖子,轻轻替他拭去那些鲜红的血,她的声音也是轻轻的:“远修,你一定要走。”   “不行,靡音!”高远修的手深深陷入她的肉中,眼神坚决:“我这辈子都不会抛下你的。”   “你不是抛下我,你是帮我。”靡音像是在哄着一个孩子:“远修,我要你变得强大,强到能够杀死殷独贤,明白吗?我要你杀死殷独贤。”   “不,你是在想办法逼我走。”高远修的力气大得吓人,他牢牢握住她的手臂:“就算我死,也不会抛下你。”   可是,话音刚落,高远修便感觉到后颈一阵疼痛,他眼前一黑,慢慢晕了过去。   但在昏迷前,他清楚地听见靡音的声音,像魔咒一样在他耳边萦绕:“远修,等你强大了,回来帮我。”   第真机收回手,看着跪在地上的靡音,很久很久之后,才说了句话:“丫头,别怪我,这是你自己的命。”   命。   靡音在心中喃喃地念着。   她的命。   这是她的命。   第真机将昏迷的高远修扛起,大跨步走到门口,然后停下。   当时的阳光很刺眼,靡音看不清他的身影。   第真机没有回头,只是静静说道:“这里恐怕已经待不了多久了,你还是早做打算吧。”   说完,他带着高远修走了。   现在,真真正正只剩下她一个人。   古月镇的空气中有许多沙尘,在阳光的照射下,一切都是那么鲜明。   无数的微尘,在空中起起伏伏,用缓慢的姿势。   陌生的街道,陌生的人,陌生的世界。   一切都恍如隔世。   就如第真机预料的那样,傍晚时分,官兵就已经来了。   他们破门而入,抓住了靡音,将她关入了大牢。   靡音蜷缩起身子,坐在冰冷的地面,安静地看着老鼠在自己面前跑过。   她记得,很久很久以前,她被一只老鼠吓哭过。   当时的她,生活中最大的恐惧,就是看见蛇虫鼠蚁。   她从来不曾想过,自己会进入大牢,成为阶下囚。   寒风从墙上的缝隙中吹入,冰冷刺骨,将她浑身肌肤都冻痛,她的手脚,已经没有知觉。   在黑暗中,靡音睁着眼睛,安静地看着前方,看着那不知名的所在。   隔壁的女囚看了她许久,终于问道:“喂,你就是那个前朝的公主吗?”   靡音没有回答。   “喂,问你话呢?”那女囚不耐烦。   靡音依旧不做声,只是低垂着头,额前碎碎的发,一根根,像刺进眼睛里。   “就算是公主又怎么样?现在不是一样被关在这里?”那女囚冷哼一声,抓起块小石子向靡音掷去。   石子异常尖锐,砸在靡音额头。   她感觉到一股热热的液体顺着脸颊流了下来。   靡音伸手去摸,粘腻,温热。   原来,她的血,还是热的。   女囚见靡音受了伤,更加兴奋,鼓动身边的人道:“快快快,快打落水狗,这小娘们以前还是公主呢,大家一起来打她!”   其余女囚全站起来,到处捡起石子,开始砸向靡音。   靡音没有反抗,甚至没有躲避。   她只是安静地坐在那里,任由石子一粒粒砸在自己身上,任由疼痛在身体上蔓延。   打落水狗。   她已经是落水狗。   任何人都可以随意羞辱她。   靡音想起青兮说过的一句话:因为我们的。   青兮时常教导她,要记得自己的。   但,就因为她们曾经高贵的,现在才会坠落得更深,被侮辱得更彻底。   靡音的心被沉沉压住。   姐姐该怎么度过。   她是那么骄傲的一个人。   她怎么能容忍自己的被人践踏。   正在这时,一个声音吼道:“住手!”   低沉,含着隐隐怒火,并且……熟悉。   靡音抬头,看见了一双黑如墨玉般的眼。   那双总是带着笑的眼睛,现在已经燃烧着怒火。   杨池舟。   是杨池舟。   杨池舟身边的县令见王爷盛怒,忙诚惶诚恐地问道:“王爷,这些人该怎么处置?”   “还需要问我吗?”杨池舟冷冷地看他一眼。   县令赶紧下令:“全部给我拖出去!”   顿时,牢房中响起铺天盖地的哭喊声,求饶声,像潮水一般,席卷了一切。   没多久,那声音便渐渐消失,直至不见。   大牢中重新恢复了寂静。   喧哗后的寂静,便是死寂。   杨池舟一步步向靡音走来。   靡音垂着眼,只看见他的靴子,慢慢向自己靠近,慢慢胀满她整个眼帘。   然后,他蹲下,伸手将她的下巴抬起。   靡音额角上的伤口,依旧在汩汩流着血。   甜腥的血,弥漫在冷冷的空气中,有种阴森。   杨池舟缓缓说道:“你现在明白了--没有我的保护,你什么都不是,就连最卑贱的女囚也可以任意伤害你。”   靡音冷冷地看着他,眼中没有任何情绪。   殷红的血,白皙的肌肤,温润的月光,全在靡音的脸上混合,形成一种难言的艳丽。   杨池舟腮边的线条绷得紧紧的。   这个女人,是他的魔障。   杨池舟一把将靡音横抱起来,健步如飞地走出大牢,回到县令为他精心布置的宅宇。   明早继续更新,⊙﹏⊙b好冷 鲜血   靡音躺在床上,在侍女的伺候下,她沐浴,换了身新衣,梳理了黑发,包扎了伤口。   她的眼睛直直的,只是仰面看着。   杨池舟推门走了进来。   侍女识趣地退下。   屋子中,只有他们两人。   香炉中,焚着龙涎香。   杨池舟走到床边,坐下。   他伸出一只手,轻轻地抚摸着靡音的脸颊。   如玉般的皮肤,带着滑腻,带着凉意。   他爱不释手。   他对她,爱不释手。   究竟是怎么发生的?   杨池舟也弄不清楚。   他只知道,他要得到她,今晚,就要得到她。   靡音安静地接受着他的爱抚,没有反抗。   杨池舟俯下身子,开始亲吻她。   他亲吻着她的唇,重重地吻着,吮吸着她口腔中的蜜汁,吮吸着她的甜美,吮吸着她的灵魂。   他的舌,紧紧地纠缠住她的,就像是他们真实关系的写照。   她永远在逃,他永远在追。   但是,他总会得到她。   总会。   杨池舟沉醉了,因为她而沉醉。   他闭上眼。   而与此同时,靡音眼中那片平静的湖,起了涟漪。   她的手,她藏在身下的手,她握着一根簪子的手,忽然抬起,猛地向他的颈脖刺去。   她要他死。   她要他死!   杨池舟感觉到风声,下意识躲过这致命的一袭。   靡音并没有放弃,她继续向杨池舟刺去,疯狂地,毫无章法地。   杨池舟轻轻一躲,靡音向前扑了个空,身子不受控制地摔倒在地。   她惨叫一声,瞬间没了声息。   “靡音!”杨池舟一震,赶紧上前去扶她。   可是他再也想不到,自己心心念念的女人,会对他下毒手。   靡音拿着簪子,直直地刺向他的眼睛,动作迅速,毫不犹豫。   毫不犹豫。   尽管杨池舟身手敏捷,尽快躲避,但右眼角还是被划伤。   血慢慢地流了下来。   粘住他的发,   红的血,黑的发。   杨池舟抓住她的手,牢牢地,用力地,仿佛想将那只纤细柔弱却不顺从的手折断。   剧痛迫使靡音放开了簪子。   簪子落在地板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那尖锐的一端,沾染着血迹。   杨池舟眼中燃起了冷冷的怒火,为她的举动,为自己的愚蠢。   “靡音,”他说:“我想,已经没有必要再怜惜你了。”   然后,他拉起她的手,将她甩在床上。   靡音忍住痛,挣扎着想下床,但她刚起身,杨池舟便重新将她推回床上。   她不服输,明知这场角力的结果,可是她不服输。   她一次次地站起,他一次次地将她推倒。   不知这样重复了多少次,她的额角出现了汗珠,濡湿的发贴在颈上。   漆黑的发,蜿蜒成妖娆。   靡音咬着牙,站了起来。   和刚才一样,杨池舟又将她推倒。   不同的是,他再没有让她站起。   杨池舟覆盖住她,用自己的身子。   他又开始吻她。   靡音用双手去推他的胸膛,拉扯他的发,抓伤他的皮肤。   杨池舟毫不在意,他用一只手握住她的双手腕,将它们禁锢在她的头顶。   他的舌头伸入她的口腔中,摩挲着她的所有,所有的内在。   靡音合住牙齿,重重地咬住入侵者。   一个动作,他与她同时感到一股血腥的涌出。   甜腥,蔓延在两人唇舌间。   杨池舟离开她,伸手抚摸下自己的唇,染血的唇。   他淡淡一笑。   靡音的胸膛急剧起伏着。   他不会放过她的。   她明白。   就像靡音预料的那样,杨池舟猛地将她的单衣扯下,捆缚住她的手臂。   她拼命地挣扎,可无济于事。   力量太过悬殊。   她被牢牢地囚禁着。   杨池舟开始解开自己的腰带,白玉腰带,显示着他身份的尊贵。   现在的他,已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他能够得到她的。   杨池舟的上衣已经全部褪去,精壮的胸膛暴露在空气中,上面,有一两道伤疤,陈旧的,代表着荣誉,显示着他体内的野性。   古铜色的,强壮的身体,凌驾在她之上。   靡音开始颤抖。   她的手腕,因为奋力的挣脱,而被磨破,渗出了血。   丝丝点点的血迹,染在洁白的单衣上,慢慢地渗透,顺着丝线织成的方向。   杨池舟的手,伸到她的颈后,一个动作,带子解开,藕色的肚兜,滑落。   他的手,并没有满足,来到了腰际,他褪下了她的裘裤。   现在,靡音,完完整整地展现在他的眼前。   她身体的每一根线条,他都看得一清二楚。   纤细的,少女的身体。   所有的一切,都在发育,带着新鲜,带着诱惑。   那具**,似乎在散发着萤光,温润的光。   杨池舟的唇,开始在她身体上游走。   他含住她胸前的柔软,吮吸着,轻轻地撕咬着。   那是他的,这个少女的一切,都是他的。   稚嫩的蓓蕾在他灵活的舌下颤粟,变得硬挺。   他的大掌,来到她的大腿处,慢慢地向上滑动,慢慢地来到她的幽秘之处。   越来越强烈的刺激,越来越深刻的羞辱。   靡音开始扭动身体。   但那只能更加让杨池舟兴奋。   他的手指,来到她身体最私密的所在,轻轻地摩挲着。   酥麻,混合着更大的屈辱,一股股向靡音袭来。   像潮水,将她的身体打击得支离破碎。   “你放开我!”靡音开始尖叫,声音嘶哑得连自己也认不出来。   杨池舟的声音也是嘶哑的,饱含着**:“永远也不可能,永远。”   他的手指,开始探入。   她的花蕊,未经人事的花蕊。   那小径,紧窒,温热,紧紧地吸附着他的手指。   那种感觉,让他疯狂。   疼痛,异物的进入,从身体内部传来的疼痛让靡音咬住了下唇。   她明白,她就要被占有了。   被一个灭亡了自己国家的男人占有了。   那种痛苦,是极致的。   她却无能为力,只能承受着。   杨池舟的手指开始缓慢地在她体内进出。   每一次的摩擦,都让靡音感到痛不欲生,有一种凌迟的感觉。   更让她痛苦的,是她自己。   她的私处,开始湿润,流出了背叛的汁液。   就像她身上的男人所期望的那样。   to音昵嘿嘿,原来还有一名亲啊。已经在更了~~   to漠陌亲不管多冷,我也要坚持下去啊,另外,亲看我笔名,应该可以猜出是哪个地方的。(*^__^*)嘻嘻…… 失去   靡音再次感到了一股甜腥的味道。   她将自己的嘴唇咬破。   很深的伤口。   异常浓烈的恨意。   她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   她看不清自己的命运。   杨池舟将手指从她体内取出。   那上面,沾满了晶亮的液体。   靡音的身体,已经做好了承受自己的准备。   杨池舟的眼底,开始燃烧起**的火花。   他将自己身体最后的束缚解开。   他的灼热,自由地昂扬着。   他身体下的靡音,已经预感到噩梦的到来,开始最后的挣扎,不甘地,狂乱地。   杨池舟看着身下这个女人。   她的身体,是新鲜的,未经人事。   细弱得仿佛他稍一用力就会将她折断。   但越是脆弱,越让他有兽的**。   杨池舟抓住靡音白嫩的双腿,大大分开。   一个侮辱性的姿势。   靡音感觉到下体一阵冰凉。   那股冰凉,一直蔓延到她的四肢百骸,蔓延到她的心底。   杨池舟将早已准备好的**抵住靡音身体最脆弱,最柔软,最诱人之处。   靡音感觉到了。   异物,灼热,硬挺。   一只贪婪凶残的兽,它要释放,它要攻城掠地,它要毁灭自己。   “靡音。”兽的主人说:“别再挣扎了,我注定会得到你。”   说完,他一个挺身,进入了她。   湿润的内壁,让他得以顺利进入。   他的坚挺,猛地冲破那层薄膜,冲破他们之间最后一道障碍。   剧痛在靡音体内爆炸开来。   她的身体,像瞬间被撕裂成两半。   每一寸肌肤,都因剧痛而紧缩。   那种痛楚,鲜血淋漓。   她的每根神经,都因此而颤粟。   靡音的眼前,忽然一片黑暗,漫无边际的黑暗。   什么都已经了。   彻彻底底地了。   什么都没有了。   靡音狭窄紧窒的小径,艰难地承受着他的巨大。   杨池舟的额头开始渗出汗珠。   隐忍的汗珠。   他必须用力控制住自己,才不至于疯狂。   但那是非常困难的。   靡音的身体,是他从未品尝过的美好。   他想粗暴地在她体内驰骋。   他想将她揉进自己身体中。   但,他不想伤了她。   这是她的第一次,她的柔弱承受不了自己的强壮。   杨池舟忽地意识到,他对这个少女,有种不一样的感情。   一种他从未在其他女人身上投掷过的感情。   他没有再往深处想。   而现在的状况也容不得他往深处想。   杨池舟开始缓缓地抽动着。   那种摩擦,尽管缓慢,但对靡音而言,一样是痛楚。   她的泪水,开始淌下,在柔嫩的面颊上弯成各种楚楚可怜的曲线。   她的唇,是红艳的,不是胭脂,是鲜血。   染满了鲜血。   妩媚和天真,混杂在了一起。   男人无法抵挡的女人。   杨池舟渐渐了控制。   他加快了速度。   他迫切地渴望着这个少女。   有多久了。   他一直在等待着她落入自己手中。   这个高贵的,纤细的皇家少女。   有时他甚至会觉得,山河颠覆,江山易主,全是为了她。   为了能够得到她。   而现在,她终于在自己身下了。   他的忍耐已经到了极限。   他应该放纵自己的。   杨池舟的动作越来越大,他霸道地进出于靡音的身体中。   她细弱的身体,无可奈何地随之摆动。   在那瞬间,靡音忽然想起了许多不相干的画面。   以前的画面。   她看见自己和青兮在庭院中赏月。   月华如水,暗香浮动。   那时的一切,都是静谧的,美好的。   靡音一直定定地望着窗外,望着那轮皓月。   身体的痛楚已经麻木。   心中的痛,却更加鲜明。   她身上的杨池舟最后猛地冲刺,一股热流注入她体内。   完结了。   靡音想,完结了。   杨池舟在她身边躺下,胸膛急剧起伏着。   她终于是自己的了。   等到那股快感过去,杨池舟转过头来,看向靡音。   她的脸上,空空茫茫的,什么也看不出来。   她白嫩的肌肤上,全是自己留下的印记。   一片片,宣告着他的占有。   杨池舟拿起被单,为她罩住身体。   靡音没有反抗。   她一直看着窗外,像是在看着回忆。   杨池舟将她拥入自己怀中,让她的脸靠在自己胸膛上。   “别怪我。”他说:“靡音,别怪我。”   那声音传入靡音脑海中时,是模糊的,空旷的。   别怪他。   应该怪自己的命。   应该怪自己?   多么可笑,又多么深刻的道理。   靡音的嘴角忽然扬起。   一直扬起。   渐渐地,一种笑声从她胸腔中发出。   非常怪异的笑声。   尖利,沉闷,鬼魅。   让人寒毛直竖。   “靡音。”杨池舟将她拉离自己,仔细地看着她。   靡音继续笑着,看着他,继续笑着。   那声音越来越大,最后变成了狂笑。   靡音在狂笑。   姿态癫狂。   苍白的月色下,整个王府都蔓延着她的笑声。   可怖的笑声。   忽然,她停住。   她狠狠地咬住杨池舟的胸膛。   像只发狠的猫。   她不松口。   非常快地,那块肉被她咬了下来。   那声音,肌肉神经碎裂的声音,在她脑海中放大。   血涌了进来。   杨池舟的血。   刚刚凌辱过自己的男人的血,让她亢奋,一种报复的快感。   to漠我是说文很冷,嘿嘿,不是指气温,最近我们这要到30度了,热啊~~~   明天早上继续更新,嘿嘿~~~ 活着   靡音将嘴中的肉吐了出来,狠狠地,彻底地。   她想她是疯了。   真的疯了。   在这样鬼魅一般的夜晚中。   疯了。   她只记得一切都很混乱。   她尖叫着,双手在空中撕扯着,仿佛想抓住什么。   抓住什么能够与自己一同毁灭的东西。   眼前的所有都是惶惶的,烛光,薄纱,月光,那面大铜镜。   一切的一切,都在旋转,都不是真实的。   她甚至怀疑,她自己也不是真实的。   其实所有都只是一场梦。   她不是靡音。   她只是一个旁观者。   她随时都能离开靡音的身体。   这些事情并不是发生在她身上。   在旋转中,她忽然感觉到自己颈脖上一阵剧痛。   然后,她陷入了黑暗。   黑暗,永远的黑暗。   她蜷缩在黑暗中。   她不想醒来。   在这里,才有安全感。   她想在这里忘记一切,永远不再醒来。   永远。   意志控制了身体。   她真的一直没有醒来。   靡音记得,她的身体,一阵冷,一阵热,时不时颤粟着。   偶尔微微睁眼,她在恍惚间会看见许多人围在自己身边。   太嘈杂了。   她不喜欢。   她只想安安静静的。   沉睡,或者,死去。   很可惜,她没有如愿。   一个月后,靡音醒了过来。   第一眼,她看见的,是那面大铜镜。   黯黄的镜子中,她的面容,瘦了很多。   她隔了许久,才认出那是自己。   怎么会呢?   怎么会这么瘦。   怎么会这么扭曲。   怎么会这么……肮脏。   忽然,铜镜中多了个人影。   高大,挺拔,黝黑。   杨池舟。   他用手梳理着她散落的发。   虽然是大病初愈,但那些头发,却更加浓密,亮丽。   随意地散落在床上。   “你病了很久。”杨池舟说:“太医很不容易,才救回你的性命。”   靡音微微张嘴,声音非常飘渺:“何必呢……我总会死的。”   杨池舟的手停顿了下。   那些发,带着坚韧,固执的坚韧。   他垂下眼:“难道,你不想再见到你姐姐了?”   靡音浑身一震。   姐姐。   “你知道她的消息?”靡音问。   虽然竭力保持着平静,但她的声音还是透露出不可避免的激动。   “她在宫中,”杨池舟缓缓说道:“青兮一直在宫中。”   靡音的呼吸渐渐变得急促,她的手,握在胸前的手,也微微颤抖着。   忽然,她从床上一跃而起,喃喃说道:“我要见她,我要见到她!”   杨池舟将她按住。   并不需要多大的力量。   她此刻的身体,异常虚弱。   “你觉得,你能够入宫吗?”杨池舟问。   靡音怔怔的,隔了片刻,她忽然抓住杨池舟的衣袖,紧紧地抓住:“带我入宫,求你带我去见她。”   是的,她在哀求杨池舟。   哀求这个深深伤害过自己的男人。   她抛弃了自尊。   可是,只要能让她见到姐姐。   她宁愿抛弃自己的所有。   “我当然愿意带你入宫,”杨池舟深深地看着她:“只要你乖,乖乖地吃东西,乖乖地陪我,乖乖地……,明白吗?”   靡音没有第二个选择。   她点头,一直点着头:“我会乖,我会,只要你带我去见她。”   杨池舟伸手将靡音搂入怀中。   她的身体,是柔软的。   她的头发,是柔软的。   她的姿态,同时是柔软的。   在听见青兮下落的那一刹那,靡音决定放弃骄傲。   但没关系,她还有一条命。   她一定会救出姐姐。   于是,她顺从了。   她对杨池舟顺从。   她安心地做起了他的女人。   至少表面上看来是如此。   他要她,她不再反抗。   她要让这个男人高兴。   这样,她才有机会见到青兮。   她别无选择。   在这个不属于她的朝代中,一个亡国的公主,身份比一位普通的平民还要低贱。   要么高贵地死去,要么低贱地。   她不想死。   在没见到青兮之前,她不能死。   房间中,照例弥漫着龙涎香的气味。   微风吹拂,纱幕飘散,在空气中,轻舞着。   整个房间,充满了柔靡的气息。   那张紫檀木雕花大床上,靡音趴在上面,沉沉睡着。   她的背脊,是**的。   玉色的被单,只遮住她腰部以下。   她的发,浓而密,在白皙光滑的脊背上,组成一副瑰丽的图案,带着魅惑。   她的脸,是侧放着的。   鼻梁小巧而挺翘,嘴唇红艳艳的,睫毛浓密,像柔软的刷子。   杨池舟仔细地看着这张脸。   一张孩子般的脸。   但在自己爱抚她时,那张脸,偶尔会显露出妖魅的神色。   不经意地。   连靡音自己也从未发觉的。   天真和妩媚的混合。   女孩与女人的融合。   让他疯狂。   杨池舟俯下身子,开始亲吻她的背脊。   他吮吸着,辗转着,顺着那优美的线条前进。   他爱这具身体。   他爱恋着身下的这个女人。   他爱着她。   背脊上的痒,让睡梦中的靡音微微皱眉。   睫毛抖动几下后,她清醒过来。   是杨池舟。   他回来了。   靡音将手握紧,指甲陷入肉中,呈现出一片苍白。   她看不见。   她只是在忍耐着。   拼命地忍耐着。   她清清模糊的嗓子,缓缓说道:“让我去见一次姐姐。”   to牧荑【花开如水】亲我说的马甲是指注册的用户名,要100分才能评论。   to漠亲嘿嘿不是客家呼呼 女妖   沉默。   她身后的杨池舟沉默了。   甚至于,他没有再吻她。   靡音的右手慢慢抓起被单。   玉色的被单,丝绸制成,光滑的表面被她的柔荑抓起,呈现出多个褶皱,在她手中聚集成一朵花。   玉色的花。   美丽的隐忍中带着痛苦。   她张开眼睛,从这样的光线看去,她褐色的眼珠,像湖面,深秋的湖面。   表面的清澈,内里的深沉。   “为什么不回答我?”靡音问。   杨池舟将她的头发轻轻捋起,把她全部的背脊露了出来。   他低声道:“现在还不是时候。”   “为什么?”靡音忽地坐起身来,看着杨池舟:“你说过,只要我听话,你就会带我入宫,见姐姐。”   “她现在,是皇上的人,明白吗?”杨池舟慢慢给她解释:“不是你想见,就能随便见到。”   靡音心中一惊:“殷独贤对姐姐做过什么?!”   “靡音。”杨池舟的眼睛变得冷了起来:“今后,你绝对不可再直呼皇上的名讳。”   皇上。   靡音在心中冷笑。   没错,那个殷独贤,已经变成了高高在上的皇帝。   他双手沾满了她族人的鲜血。   他成为盛容新一任的君主。   可是没有关系。   龙座是不变的,它一直待在那里。   可是坐在上面的人,却永远在改变。   永远都在。   总有一天,殷独贤的江山,也会易主。   总有那么一天。   “那么,你是在骗我?”靡音深深地看着杨池舟:“你一直都在骗我。”   杨池舟抬起她精致的下巴,微笑。   他微笑时,总会露出牙齿。   洁白的,衬托着他皮肤的黝黑。   “我并没说不带你去,只要有合适的机会,我会让你们姐妹见面的。”   靡音没有追问还要等待多久,因为她直觉地感到,杨池舟不会给予自己答案。   她轻吁口气:“姐姐现在,是殷独贤的妃子吗?”   杨池舟眼光游移了下,隔了会,才轻轻应了声。   “可是,为什么没有听见她的消息?”靡音仔细地看着杨池舟,眼中带着怀疑。   “皇上不可能娶前朝公主。”杨池舟的声音低了低:“就像是……我不可能娶你。”   “是吗?”靡音的嘴角动了动,那个弧度,像是笑容的前奏:“那多可惜。”   她的声音有淡淡的嘲讽。   只有嘲讽。   “你似乎一点也不在意。”杨池舟浓黑的剑眉微微向上,扬了扬。   靡音没有回答。   “我随时都可以娶亲,随时都能有别的女人。”杨池舟将手伸入被单下,罩住她的柔软。   靡音依旧没有反应。   “果然,你一点都不在乎。”杨池舟从后环着靡音,让她窝在自己怀中,而他的唇,凑近她的耳边,柔声唤着她的名字。   一遍一遍。   可是--   房间内柔靡的气息被靡音的话吹散。   “姐姐过得好吗?”她问。   话音刚落,她便感觉身后的杨池舟浑身肌肉一僵。   “除了青兮,你和我之间就没有话题了吗?”他冷冷地问。   “你要我干什么?”靡音的眼睛空空茫茫的:“你还需要我做什么?我都会去做……只要你让我和姐姐见一面,只要一面就好。”   杨池舟握住靡音的肩膀,倏地转过她的身子,让她看着自己:“如果,我要你……爱我呢?”   靡音伸出双手,慢慢地抚上杨池舟的脸。   这是她第一次主动碰触他。   她的手,是冰凉的,柔滑,像冬日的纱。   静静地罩在他脸上。   “只要你让我见到姐姐,”她轻声说道:“我会爱你的。”   靡音没有意识到,在那一刻,她的脸,异常妖艳。   手放开,被单滑下,她的上身,**了。   她的**,是不洁的,没有高高在上的距离感,因此,能轻易让人升起**。   她的表情,在诱惑。   像神话中的,诱惑凡人的表情。   她在诱惑杨池舟。   杨池舟安静地看着她。   隔了许久,他猛地将她推倒在床上。   力气很大。   靡音感觉到了疼痛。   也感觉到了杨池舟隐隐的怒火。   “你在用自己的身体交易?”杨池舟感觉到被愚弄,那双眼睛又恢复了嘲讽,恢复了桀骜不驯。   “你知道吗?”他说:“现在的你,像妓女。”   靡音直直地看着他:“我们之间,除了交易,只有仇恨。”   “你恨我?”杨池舟倏地抓起她的手,纤细的手腕内侧,白皙得近乎透明的皮肤下,是蜿蜒的蓝色的血管。他微笑,咬着牙微笑:“我所做的一切,对你而言,没有任何意义,对吗?”   “你做的一切?”靡音笑了起来,笑得眼睛模糊了:“你做的一切,协助殷独贤,杀我父皇,囚禁我姐姐,夺走我的身份,夺走我的身体……所有的这些,我需要感动吗?”   “你恨我,一辈子,也不会爱我。”杨池舟穿上外衣,站起身,一双眼睛,是生冷的。   然后,他走出了房间。   房间中的纱幕被突然涌入的风牵扯起来,在空中翻滚着,像是藏入了一群无形的鸽子。   即使无形,也是被囚禁的。   永远没有逃离的一天。   等会还有一章,(*^__^*)嘻嘻……每天三章,争取早点更到新的。 孽缘   靡音保持着刚才的姿势躺在床上。   一直躺着。   **地躺着。   她后悔了。   自己不该如此冲动的。   她以为,经过了这么多事情,她应该是能够沉住气的。   可是她没有。   她没有青兮的气魄,没有青兮的冷静。   她只是靡音,懦弱的,冲动的靡音。   将杨池舟惹恼,她没有任何好处。   并且很可能会因此失去见青兮的机会。   她缓缓地闭上眼。   她错了。   床边的纱幔,轻柔,像云,像水,朦胧而不真实。   而里面的靡音,也是朦胧而不真实的。   她微微地蜷缩着,闭着眼。   她睡熟了。   可秀眉却紧皱着。   是种任性,让人疼惜的一种任性。   而她白皙的身体,是一种柔细。   此时,已是深夜。   杨池舟带着满身脂粉香回来了。   他去了妓院,选了最美丽,最柔顺的名妓。   他要了她。   可是没有用。   他要的不是她。   他心里想的,是靡音。   于是,他回来了。   他看见靡音就这么**地躺着,就和自己离开时一个姿势。   他明白,自己应该惩罚她的。   可是,他更明白,这样的惩罚,受罪的是自己。   好像从来都是这样,在他们的关系中,他永远只能主动。   是。   他和她,是。   杨池舟掀开纱幔,轻轻地覆在靡音身上,用自己的身子暖着她。   孽,只是他一人。   在他的怀抱中,靡音的睫毛,似乎颤动了下。   而杨池舟,苦笑了下。   已经过去了两个月,依旧没有青兮的消息。   靡音知道,直接询问是不会有任何结果的。   她等待着,虽心急如焚,却一直等待着。   终于在这天,她等到了。   殷独贤出宫围猎,杨池舟陪驾,一行人兴奋地捕杀着猎物。   这一日,是鲜血淋漓的。   他们是最完美的猎人,不论猎物是豺狼虎豹,或者是人。   只要成为他们的目标,便无法逃脱。   箭,一只只射出。   兽,一只只倒下。   血,一股股喷薄而出。   整个狩猎场中,充满了血腥的味道,染在每个人身体上,经久不散。   终于,这场游戏因为人的疲倦而结束。   在回宫途中,殷独贤提出去杨池舟府上参观一番。   于是,一行人来到王府。   靡音在第一时间便知晓了这个消息。   当时,她正在饮茶,在听见的那刹那,手一松,茶水倾倒在罗裙上。   茜色的裙,染上了黄绿的茶水,形成斑驳的印记。   让人厌恶的肮脏和混乱。   侍女们赶紧服侍她换了套新衣。   靡音任由她们摆弄,心里却如潮水般翻滚起来。   她要去见他。   她要去见殷独贤。   她要询问姐姐的消息。   她是冲动的。   于是,她没等任何人反应过来,便向书房奔去。   她知道他们在那。   她提起裙裾,奔跑着,风呼呼地吹着,腮边的发时不时会刺入她的眼睛,靡音全然不在乎。   她只知道,自己马上就会得到姐姐的消息。   她的脚步,是轻盈的,像只猫,悄无声息,却迅速。   书房外,站着两排带刀侍卫,大声制止她。   靡音没有畏惧,更是加快了脚步,想冲过他们,走进那扇门。   所有人的刀刷地拔起,整齐的金属声,有种凌厉的恐怖。   但没有人敢真的砍下。   他们一直是殷独贤和杨池舟的亲信。   他们明白这个少女的身份是特殊的。   于是,靡音就凭着自己的执着,跑到了书房前,将门重重一推。   她看见了,那个高挺的男子。   那个有着一双狭长丹凤眼的男子。   那个声音如金石般动听,如冰雪般寒冷的男子。   殷独贤。   他穿着皇袍。   华丽而高贵的黄色。   但在靡音眼中,却染满了血。   她族人的鲜血。   她看着他,胸膛急剧起伏着,眼睛亮亮的。   是仇恨的光,没有遮挡,诚实的。   “我姐姐呢?”她问。   房间中的光线有些昏暗,殷独贤的眼睛直直地看着她。   狭长的眼中,闪过一道光。   “靡音!”杨池舟将她拦住,沉声道:“快出去。”   靡音没有看他,她看着殷独贤,继续问道:“我姐姐呢?我姐姐在哪里?”   “你是靡音?”殷独贤的嘴角弯了弯,靡音以为他会笑,可是他没有。   “你把姐姐关在哪里?”靡音想上前去,但一双手却被杨池舟紧紧抓住,动弹不得。   殷独贤斜斜地看着她,脸上的表情,让人猜不透,他轻轻问道:“你真的想知道她在哪里?你确定?”   他的话,无故地让靡音身体一凉。   她看不明白他的表情。   她猜不明白他的话。   “去问柳易风吧,他全知道。”杨池舟这次是真的微笑了,笑得别有意味:“记得吗?那个你们姐妹俩都喜欢的柳易风。”   靡音身子一怔。   柳易风还活着,他还活着。   “他在哪里?”靡音赶紧问道。   殷独贤缓缓说道:“他在哪里,池舟最清楚不过了。”   靡音还想问什么,但杨池舟制止了她,他唤来人,把靡音强行带了出去。   “靡音变了不少。”等她走后,殷独贤用黄色的丝绢轻轻擦拭着自己的宝剑:“怎么,你没告诉她青兮的下落?” 改变   杨池舟摇摇头。   黄色的丝绢缓缓移动,来到剑尖,它们的主人轻声问道:“池舟,为什么?”   杨池舟不做声。   “真是想不到。”锃亮的剑身上,显出殷独贤那双狭长中带着阴柔的眼:“你就这么喜欢她?”   杨池舟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轻叹口气:“我也想不到。”   “不过你也得清楚,我和你,是这个世界上她最恨的人。”殷独贤将剑放回剑鞘,动作缓慢,那声音绵长而尖锐。   “我明白。”杨池舟将手指在椅子上敲打着,一下一下:“可是,她终究不过是个女人。即使是恨,也是有限的。”   “既然如此,为什么不敢把青兮的事告诉她?”殷独贤的声音中,带着缓缓的逼问。   问题的答案,两人再清楚不过。   殷独贤帮他答道:“你怕她会做傻事。”   杨池舟默认了。   “池舟,”殷独贤脸色沉静,看不出任何情绪:“女人,是不能宠的。”   靡音坐在紫檀木桌前,手中握着一杯茶,热气上升,氤氲了她的脸。   她的脸,是焦急的,不安的。   刚才殷独贤的话,一直萦绕在她耳际。   那话,是有深意的,她感觉得出来。   究竟,杨池舟在瞒着她什么?   青兮,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尽管捧着热茶,可靡音的手还是凉的,从心底渗出的凉。   捂不热的。   晚饭之后,等殷独贤回宫,杨池舟立即来到靡音房间。   靡音依旧捧着那杯茶。   已经冷却的茶。   “怎么呆坐着,用过晚膳了吗?”   杨池舟将手放在靡音肩上。   只是个轻微的动作。   靡音却猛地站了起来。   她抓住杨池舟的衣服,急促地问道:“柳易风在哪里?”   杨池舟在靡音刚才的座位上坐下,将她拉到自己怀中,轻声道:“他死了,他早就死了。”   靡音先是怔怔的,然后忽然大力挣脱开他的怀抱,退到墙边站定。   “你骗我,杨池舟你一直都在骗我。”她的眼睛是静静的。   “靡音,我全是为你好。”杨池舟慢慢向她靠近。   靡音忽然将花架上的花瓶推在地上,哐啷一声,碎裂成一片片。   那些表面光滑的瓷片,在重击之后,变得尖锐而危险。   靡音迅速捡起一片,抵在自己颈上。   “告诉我,告诉我姐姐在哪里!”此刻,靡音的声音和手上的碎片一样尖锐。   杨池舟停下脚步,尽量稳住她的情绪:“靡音,别做傻事,难道你不想见你姐姐了?”   “我现在就要见她!”靡音手上用力,瞬间,碎片轻而易举地陷入她柔软的肉中。   血顺着洁白的瓷片滑下,异常醒目。   杨池舟颊边肌肉收紧:“好,我现在就带你去见她。”   靡音看着他,手依旧没有放下。   她眼中的神情,不是信任。   杨池舟缓缓说道:“青兮现在正在宫中,你知道她的个性,是不肯屈就的,因此皇上便将她囚禁着。现在我马上让人备车,我们一起进宫……”   杨池舟并没有说完,他迅速冲了上去,夺下了靡音手中的碎片。   他的手,沾上了她的血。   靡音的挣扎毫无用处。   杨池舟将她推抵在墙上。   她的双手,被他紧紧抓住,固定在自己头顶。   杨池舟低下头,轻轻舔舐着她颈脖上的血。   甜腥,浓稠。   他的唇,也沾上了她的血。   “靡音,就像你知道的那样,柳易风没有死,但是,”他的舌一点点地摩挲着她的伤口,新鲜的伤口,因外来的摩擦而更加疼痛:“如果你再敢做伤害自己的事情,我有一千种方法能让柳易风生不如死。”   靡音浑身颤抖着,不知是因为痛,还是因为冷。   不,这种方法是不行的。   和杨池舟硬碰硬是不行的。   他手上有筹码,他能威胁她。   靡音闭上眼,长而浓翘的睫毛在脸上投下深深的阴影。   筹码。   没错,她也有筹码。   那就是,她自己。   靡音的身子软了下来。   她将脸贴在杨池舟胸膛上。   一种柔顺的姿势。   杨池舟最愿意看见的姿势。   他缓缓地放开了她。   “为什么你要骗我?”靡音的声音闷闷的,哀哀的声音中带着一种埋怨,仿佛是撒娇似的埋怨:“你说过,我要什么,你都会给我,我现在要的,是见姐姐,是见柳易风。”   杨池舟轻柔地抚摸着她的发。   他最喜爱的,是她的发。   他没有回答。   可是他的手指,他碰触着她的手指,却带着宠溺。   “求你。”靡音抬起头,那双猫一般的眼里带着恳求,清纯的哀艳,让人无法拒绝。   杨池舟点点头:“好,我带你去见柳易风。”   “我知道你对我好,我一直都知道。”靡音主动环住杨池舟的腰。   她侧着头,脸刚好转向铜镜。   她看见了镜中的自己。   那个她,眼睛里,生平第一次多了些东西。   看不分明的东西。   当天晚上,杨池舟便带着她来到地牢中。   王府的地牢。   靡音从未察觉过,就在自己脚下,竟会有这么一个人间炼狱。   to漠陌写这种文还挺容易释放的,   另外,马甲不容易养肥,我每次都忘记,汗。 易风   这个地方,阴冷而潮湿,就连微弱的火把的光,也是冷的,潮湿的。   那些犯人,穿着破布似的,已经分辨不出颜色的囚衣,蜷缩在泥地上。   他们的皮肤,全都在溃烂,满身血污。   他们的眼睛,已经没有任何光亮,全在等待着死亡。   风从不知名的方向吹来,到处都弥漫着一股味道,腐臭而绝望。   靡音紧紧环着杨池舟,她感到害怕。   地牢中到处都是低沉的诡异的声音,像是冤魂的哭泣,偶尔还夹杂着喉咙的响声,咕隆咕隆,令人毛骨悚然。   杨池舟搂着她,走过一段长长的甬道,来到地牢最深处。   牢门打开后,走下一段长长的阶梯,靡音看见了--一个肮脏的水池中,竖着一根木架,上面,正绑着一个男人。   杨池舟停下了。   靡音看着那个男人,轻轻地摇起了头。   不会的,他怎么可能是柳。   柳是整洁的,他爱穿着蟹壳青的衣衫,身上总是有一股清淡的香气。   而面前这个人,浑身污秽,散发出阵阵恶臭。   柳是俊逸的,他有张好看的脸,修眉朗目,面如冠玉。   而面前这个人,双颊和眼窝深深陷了下去,面色灰白。   柳是温和的,他总是在微笑,让人如沐春风般的微笑。   而面前这个人,是深沉萎靡的,他整张脸上,没有一丝表情。   仿佛死去一般。   他不是柳。   他不可能是!   但就在这时,那人听见了响动,缓缓抬起了沉重的眼睑。   靡音怔住了。   她忽然全身冰凉,嘴唇的血色都褪尽。   那双眼睛,那双熟悉的眼睛。   她不会忘记的。   是他,那个常从宫外带来新鲜玩意逗自己开心的柳,那个替自己捉小鸟的柳,那个教自己射箭的柳。   是他!   可是,为什么会成了这个样子?   他的全身,没有一处完好的地方,铁链深深陷入他的皮肉,他的脸上,全是血污与青紫。   他的气息,是那么微弱。   靡音心里难受得像要炸开,她不停地哭泣着,哭得指尖,都在抽搐。   她忽然冲到水池中,她要去救他。   她要救柳!   池子很深,水瞬间淹到她的胸口。   水池中的水,肮脏得不堪入目,冰冷透骨,带着一种令人恶心的滑腻,还有一股窒闷的恶臭。   可是靡音完全没有反应,她费力地向柳靠近。   他一定很痛,那么多的伤口,浸泡在脏水中,已经灌脓,有些地方,肉已经完全腐烂,甚至透出了森森白骨。   她要救他!   但杨池舟一把将她拉了上来,他的力气那么大,靡音的反抗是徒劳的。   靡音拼命捶打着杨池舟的胸膛,眼泪满脸:“你放了他,你快放了他,我要你放了他!”   “你就这么关心他?”杨池舟的声音冷冷硬硬的。   “我求求你,求你放了他,我没有办法看见他这个样子,我没有办法……”靡音哭得全身都在颤抖。   杨池舟的声音在她头顶响起:“看来,你果然是喜欢他的。”   那声音,森寒逼人,在这冰凉的地牢中回荡。   靡音瞬间冷静下来。   她必须冷静。   她的一举一动,很可能便会要了柳的性命。   靡音低下头,一瞬间,那双猫一般的眼睛隐藏了些什么,又刻意放出了些什么。   她抬起头,脸上是一副哀哀的恳求的神色,甚至带着点能让男人满足的崇拜。   她握住他的手,紧紧握住:“柳是看着我长大的……我一直,一直都把他当成我的大哥,是真的。”   杨池舟仔细地看着靡音的脸,许久之后,脸色终于缓和下来。   靡音暗暗放下心来,但那双柔荑,依旧抓住杨池舟的大掌。   她要让这个男人觉出自己对他的需要。   她要让这个男人放松对自己的警戒。   “那么,就站在这里,看看他吧。”杨池舟轻声道。   “可是他的伤……”靡音哽住了。   “靡音,他是前朝叛将,”杨池舟摇摇头:“我无能为力。”   靡音转头,看着柳。   他也在看着她。   眼神是悲怜的。   终于,他和青兮还是没能保护她。   终于,靡音还是落入了他们手中。   靡音的眼睛,少了清纯,多了复杂。   她一定经历了许多事情。   靡音站在水池边,轻声唤道:“柳,柳……柳。”   没有理由的,她只是想唤他,就像以前一样。   柳张嘴,但却没有声音。   在傍晚时分,他被杨池舟灌下了哑药。   他已经不能说话了。   靡音看着他,流着泪,看着他。   隔了许久,她终于有勇气询问:“我姐姐呢?”   柳说不出话。   可是他的眼神,却透露了一切。   那是一种绝望,天人永隔的绝望,如灰如死的绝望,万念俱灰的绝望。   靡音瞬间明白了一切。   脑海中顿时一片空茫,整个人像被掏空一样。   她感觉到全身血液都由脚底流走,一股股地,汇入那水池中。   水池的水,更加粘稠了。   姐姐,已经不在了。   等会还有一章。(~o~)~zZ 沐浴   杨池舟并没有看清两人之间眼神的交流。   他挡在靡音面前,轻声道:“走吧。”   然后,他环住靡音的身子,强行将她带了出去。   回去的路,依旧是那幽长深沉的甬道,四周依旧是鬼哭狼嚎。   可是靡音已经没有任何恐惧。   她的身体。   已经空了。   从地牢回来后,靡音的脸上便是空空洞洞的,没有任何表情。   那双眼睛,曾经宝光璀璨,晶莹透彻的猫眼,已经成了死灰。   杨池舟亲自将靡音抱到温泉池中,褪尽她的衣物。   亮丽堂皇的锻,薄如蝉翼的纱,轻薄飘逸的绢……   一切的布料,所有的遮蔽,都是不必要的。   她的身体,应该是**的。   杨池舟轻轻地帮靡音清洗身子。   他的大掌,滑过她身体的每一寸,带着温柔,带着眷念。   她的皮肤,是细腻冰凉的,如一块玉。   她是他心口的一块玉。   他想将她捂热,他要让她归依。   杨池舟靠在池边,让靡音依偎在自己怀中,他抬起她的纤腰,让她的一只手臂环住自己的脖子。   这样,靡音的身体,距离水面很近。   散发着淡淡香气的温泉水,清澈,洁净,柔柔地罩在她身体上。   靡音的**,在水波的映衬下,带着一种糜迷。   杨池舟仔细地帮她清洗着,黝黑的手在她白皙的肌肤上滑过,鲜明的对比,更加重了刺激性。   他的掌心,保存着对她身体的记忆,那些诱人的曲线,每一根线条,对他而言,都是熟悉的。   他每天都感受着她身体的变化。   靡音在长大。   她在成熟。   她渐渐向女人靠近。   杨池舟的牡丹,开始盛开。   靡音的脸,依旧是呆滞的,茫然的。   杨池舟伸手,将她的发簪取下。   一个动作,她满头的乌丝,倾泻下来,缓慢舒展在水面上。   漆黑的发,渐渐被水沾湿,闪过一道暗暗的流光。   迷惑了他的眼。   那些发,随着水波,飘向他,瞬间缠在他身上。   像是黑色的诱惑的触角,紧紧地缠绕着。   精壮的男人的肌肉。   柔细的女人的黑发。   温润的氤氲的热气。   潋滟的盈盈的水波。   飘荡的水红的花瓣。   翩飞的飘逸的纱帘。   这是个柔糜的世界。   温柔乡。   杨池舟想,他是逃不开了。   他低下头,吻上她光洁的额头,一点点地向下,来到她挺翘的鼻,然后是樱花瓣般的嘴。   他在那里停留了。   他的舌,带着霸道与温柔,撬开她的唇,轻车熟路地进入。   他慢慢地品尝着她。   她润滑的口腔内壁。   她甜美的津液。   她的丁香小舌。   他的舌,追逐着她的,逗弄着,吮吸着。   她逃不脱的。   他迫不及待。   他攻城掠地。   他要她。   两张唇,终于分开,连接着两人间的一根银丝,闪过一道光,折断。   杨池舟继续向下,来到她的胸前。   他的舌,不停地撩拨着她的蓓蕾,极尽诱惑。   他的牙齿,轻轻地噬咬着她的柔软。   他的嘴,含住她的丰盈。   他的手,掌握住她的全部。   靡音慢慢清醒过来,她的眼睛,缓缓向下低了低。   他又在要她的身体。   仿佛永远不知餍足。   可是有什么关系。   她已经死了。   因为姐姐死了,   所以……她也死了。   靡音……已经是个死人。   可是……她的身体,还必须留着。   她要用这具身体来复仇。   她到现在,终于明白了殷独贤的眼神,殷独贤的话语。   是殷独贤这只兽,害死了姐姐。   是他。   他应该受到惩罚。   他应该痛苦地死去。   她要让他,痛苦地死去。   靡音闭上了眼睛。   她全身开始发抖。   一半是真实,一半是伪装。   杨池舟注意到了,马上停下动作,关切地询问道:“怎么了?”   靡音双手搂住杨池舟的脖子,将脸埋在他古铜色的胸膛前。   她喜欢这个姿势。   这样,她能听见他心脏真实的跳动。   而他,却听不见自己的。   “我冷。”她的声音也在颤抖:“我好冷。”   杨池舟将她抱紧,用自己的身体暖着她:“被刚才的场面吓住了吗?……我说过,你不该看的。”   “那些,全是前朝的人吗?”靡音的声音闷闷的。   杨池舟点头:“是的。”   靡音将他抱得更紧:“那姐姐呢?他们会那样对待姐姐吗?”   杨池舟的身子有轻微的僵硬,很轻微。   可是靡音感觉到了。   没错,杨池舟一直知道。   他一直都知道姐姐已经去世。   他一直在瞒着自己。   “不会的。”他在骗她。   “那我呢?你们会这么对我吗?”靡音抬起头来,眼中是一片孱弱,让人情不自禁想保护的孱弱。   “不会。”杨池舟亲吻着她的眼睛,她浓密的睫毛撩拨着他的唇,像昆虫的翅膀。他的声音很轻,却有种显著的坚定:“我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   “我害怕。”靡音将头搁在杨池舟宽厚的肩膀上,在他耳边缓缓说道:“我知道你会保护我,可是……如果殷独贤要杀我呢?”   杨池舟轻笑:“不会的,他知道你是我的女人。”   —————————————————————————————————————————————   今天的两章更新完毕。 毒药   “可是,他连自己的女人都会杀的,不是吗?”靡音固执地问着:“如果有一天,他要杀我……你会怎么办?”   杨池舟抬起她的臀,那小巧的臀,倏地将自己的坚挺送入她的体内。   他坚定的话音也在此时进入她的耳中:“我会保护你……我绝不会让你死去。”   靡音紧紧搂住他的脖子。   那种姿势,是一种缠绕。   她紧紧地缠绕着他。   “你会保护我的。”靡音喃喃道:“是你说的……你会保护我的。”   热气氤氲的温泉水中,两具**的身体交缠着,律动着,久久没有分开。   明月当空,清澄如水,片片落英,极尽清幽。   王府庭院中,杨池舟正抱着靡音在赏月。   月色是柔白的,怀中的人也是柔白的。   让人爱不释手。   “你最近好像瘦了。”杨池舟在靡音耳边缓缓吹着气,一股股温热的气息,一股股的痒。   “我没觉得。”靡音没有再躲闪,她任由杨池舟亲近着自己。   “你瞒不过我的手。”杨池舟轻轻一笑,那双大掌隔着衣衫开始在她身体上游走。   靡音将脸埋在他肩膀,轻声道:“我想求王爷一件事。”   “你想要什么?”杨池舟的唇继续在她颈脖上游移。   她细腻的肌肤,在月光下,带着朦胧的冰凉。   “今天,是柳易风的生辰。”靡音缓缓说道:“他最喜欢吃的一道菜,是醉虾……”   “你想让我给他送去?”杨池舟停下了亲吻的动作。   “求你了。”靡音微微抬头,看着他。   她的脸,白皙而朦胧。   她的眼,蕴着星辰。   她的唇,娇艳鲜妍。   杨池舟轻叹口气:“好。”   靡音重新将头埋在他的胸膛上,微眯上眼,像一只猫。   杨池舟下令:“吩咐厨房准备一顿好菜,另外,把田成叫上来。”   听见那个名字,靡音睫毛微微颤抖了一下。   没多久,一名长相英伟,眉目凛然的武将快步上前,恭敬地行个礼:“属下田成参见王爷。”   杨池舟定定地看了他许久,才慢悠悠地应了声:“起来吧。”   田成起身,立在一旁。   他感觉到一股冷冷的目光,从杨池舟怀中向自己射来。   那是一双像猫一般的眼睛,映着冰冷的月光,里面,有着冰冷的仇恨。   是靡音。   “田成。”靡音轻笑,笑声中带着嘲讽:“我记得,你以前是柳易风的得力手下,怎么几天不见,又开始效忠王爷了?”   田成低着头,不作答。   杨池舟轻轻捏了捏靡音的小腿,用眼角瞟了瞟他:“田成,怎么不回答呢?”   田成清清嗓子:“择事明主,理所应当。”   “或者说,狗总是会跟着有骨头的人走,是这样吗?”靡音语带讽刺。   田成沉默。   “当初姐姐就看出你心怀鬼胎,几次三番提出,可柳易风却不信,没想到,你果然做了叛徒。”靡音忽地从杨池舟怀中挣脱出   来。   “怎么生气了?”杨池舟问。   “看见他,我恶心。”靡音拉了拉杨池舟的衣袖:“我们回屋吧。”   杨池舟轻声哄道:“你先去,我说两句话就来。”   让侍女陪着靡音回房后,杨池舟转头,看着一直立在旁边的田成。   “知道今天来是要你做什么吗?”杨池舟淡淡说道。   “属下愚钝,请王爷明示。”   “我听说今日是柳易风的生辰,特意准备了一顿酒菜,让你给柳易风送去。”杨池舟抬起眼睑:“毕竟,你们也共事多年了。”   “属下遵命。”   田成说着便要去地牢,但刚转身,却被杨池舟叫住。   “你知道,为何你归顺后,却总是闲职在家吗?”杨池舟拿起酒杯,慢慢地饮着。   温热的酒,缓缓流入体内。   “属下……不知。”   “你应该知道的。”杨池舟亲自拿起酒壶,为自己斟酒。那澄清的液体,细细的一股,注入玉质酒杯中,转出一个漩涡:“有   柳易风在的一天,你便不会被人相信。”   田成走在地牢的甬道上。   他手中的暗红色雕花漆盘,在火把的映衬下,闪出阴森的光。   杨池舟的话一直在他耳边萦绕。   有柳易风在的一天,你便不会被人相信。   有柳易风在的一天……他便不会被重用。   终于,田成停下脚步。   他从怀中掏出一包黄纸,轻轻地打开,里面,是白色的粉末。   他将那些粉末,均匀地洒在菜上,洒在酒中。   没多久,白色的粉末便消失。   仿佛从来没有存在过。   而这些酒菜,也能让人不存在。   他继续向前,来到柳易风所在的牢房。   那段阶梯,狭长而陡峭。   他慢慢地走下,来到柳易风面前。   “大人,”他低低的声音在牢房中回响:“田成来了。”   柳易风疲倦地抬起眼睑,深刻地看了看他,又将眼闭上。   “今日是大人生辰,王爷准备了点小菜,特意让我送来。”   田成挥手,让人将柳易风放下。   满身的伤痕,让柳易风每移动一寸,都是痛苦万状。   漠,结局开始就想好了。   晚上还有两章。 芳华   “大人受苦了。”田成亲自为柳易风将酒满上。   细小的一股,缓缓注入酒杯,清澈,散发着温温的热,看不出任何痕迹。   然后,他将酒递到柳易风嘴边:“就让属下侍奉大人用餐吧。”   柳易风没有张嘴,只是深深地看着他,眼中,是一片了然。   “大人,喝下了这杯酒,你可以不再受罪,而我也可以重新得到重用,这样两全其美的事,你又何乐而不为呢?”在昏暗的灯光照映下,田成的脸瞬间变得狰狞。   柳易风身子微微晃动着,很轻微的动作,仿佛是火光闪烁造成的错觉。   但他发出了声音,沙哑的,没有意义的音节。   他在大笑。   “大人,别浪费时间了,就让属下送你上路吧。”田成扳开他的嘴,作势便要将毒酒灌入他的口中。   但他的动作被一个声音呵止:“住手。”   田成抬头,看见了高高在上的杨池舟。   “皇上暂时还不想要柳易风的命。”杨池舟的脸在微弱的灯光下闪烁不定,但他嘴角那丝微微的笑意却是明显的:“田成,明天开始,你就跟在我身边吧。”   杨池舟回到房间时,看见靡音在刺绣。   白绢上,是一幅完成了一半的牡丹图。   两朵牡丹,一朵略大,雍容高贵,一朵略小,含苞娇艳。   湘妃色与茜色,交相辉映,栩栩如生,美不胜收。   “没想到,你这么能干。”杨池舟将靡音抱在自己腿上坐着。   两人的身材悬殊,靡音柔软娇小的身体,仿佛是一只猫,蜷缩在他怀中。   “是姐姐教的。”靡音轻声道,手上的动作一刻也不停。   杨池舟楞了一下,继而转移话题:“明天我没事,一整天都陪着你,可好?”   靡音像是没有听见,只是喃喃道:“你知道吗?姐姐教了我很多东西……可是我很笨,什么都学不会。”   “你不需要学,”杨池舟亲吻着她的后颈,那块滑腻的皮肤,柔声道:“你已经很好。”   “姐姐什么都会。”靡音水红的唇微微扬起:“她什么都会……从小,我就跟在她身后,紧紧拉着她的袖子,你知道吗?她小时候每件衣衫都被我捏得皱皱的……我记得,在母后去世那晚,我躲在床底,任宫女怎么哄,都不出来,哭得脸都肿了。后来,是姐姐将我轻轻拉了出来,将我抱在怀中,她说,以后,她会保护我,她会教导我,她会代替母后照料我……她说,她永远也不会离开我。所有人都说,姐姐是盛容最美丽最聪慧的公主,她是父皇最宠爱的女儿,所有人都说,靡音只是青兮的跟班,只会躲在青兮的身后……听见这些话,我没有嫉妒,也没有生气,因为,我喜欢这种状态,我喜欢一辈子跟在她身后,一辈子做她的跟班,一辈子。”   杨池舟将她的手按住,将她的手盖在那两朵牡丹上:“现在,由我接替青兮照顾你,保护你,教导你……靡音,依靠我,好吗?我要你从今以后,只依靠我一个人。”   靡音的手掌,感受着白绢上微微的突起,那丝丝缕缕,感觉异常清晰。   “我一直都在依靠你。”靡音轻声道:“以后,我只能依靠你。”   杨池舟满意地笑了,他将靡音放在床上,道:“我先去沐浴,你在这等着我。”   靡音笑着点点头,目送着他在侍女的服侍下走入旁边的温泉池中。   然后,她脸上的笑容慢慢地,慢慢地消逝。   靡音低下头,继续完成那副刺绣。   一针针,各种颜色的丝线,从她纤细的指尖穿过,紧紧绑缚在白绢上。   牡丹渐渐成型,速度加快,力量加重,终于,她刺中了自己的手指。   血,缓缓地在白绢上蔓延着。   染红了牡丹。   牡丹刺绣,一幅幅地继续着。   而窗外的光景,也在不断变换着。   秋花秋草,白露清霜,血红的枫叶,在凉风吹拂下,袅袅散落。   寒风呼啸,寒意侵肌,庭前梅花盛开,徒自傲然。   春云叆叇,花香四溢,院中的树木,笼罩着一层绿意。   然后,便到了盛夏。   天色明丽,灿烂如锦。   阳光,又整日整日地照耀着。   一年了。   距离事情发生,竟才过了一年。   靡音看着铜镜,身后的侍女恭敬地为自己梳着发。   而她,则静静地呆立着。   一切,都仿佛是寂静的,在这盛夏的清晨。   可只有靡音听得见,那巨大的翻腾声。   来自她心底深处。   那是仇恨,也是她的血液,是她身体的养分,是她活下去唯一的原因。   白天,她在杨池舟面前,永远是柔顺的。   她再不会想着逃跑,甚至有几次大好的机会在她面前,她也视而不见。   她全心全意地依赖着杨池舟,讨他的欢心。   他对她的宠爱,已经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   他看着她的眼神,已经像水一般柔软。   他在她面前,不再是那个桀骜不驯的杨池舟。   他爱着她,全心全意地爱着。   他甚至没再碰过其他女人。   今晚还会有一章。 回归   有时候,靠在他那温热精壮的胸膛上,听着他那均匀诚实的心跳,靡音会有瞬间的错觉。   她以为,自己真的是他的妻子。   她以为,他们是一对彼此深爱的恋人。   她以为,日子会永远这样过下去。   可是每当深夜来临,她看着那冷冷的,终年不变的月时,她的心,会慢慢浸满仇恨的毒汁。   是自己身边的男人,他协助殷独贤,夺走了自己的一切。   她恨他。   她甚至把青兮的死也归罪于杨池舟。   于是,白天的温柔被尖锐的剑砍得支离破碎,鲜血淋漓。   日子一天天过去,靡音渐渐长大。   她的脸,不再有稚气的圆润,更增添了女人的娇媚,举手投足间,她会不经意流露出风情,一种清纯与妩媚混合的风情。   她的身体,也在逐渐成长,在杨池舟的爱抚下,她的曲线,更加婀娜。   她的美丽,与日俱增。   她周围的一切也在改变着,屋里的摆设,古董的放置,纱幔的更换,院里花草的交替。   王府中的人事,也有了变化,厨房的大师傅换了两次,小桃已经调走,而田成,已经成为了杨池舟的亲信。   正神游着,窗外忽然传来一道鸟雀的声音,略带尖锐。   靡音回过神来,轻声吩咐侍女:“你们下去吧。”   侍女依言照做。   门轻而缓地关上。   靡音看着镜子,按了按发鬓,道:“进来吧。”   话音刚落,一名黑衣人从窗口跃了进来,在她身后跪下,行了个礼:“公主。”   “别叫我公主,别给我下跪。”靡音转过身来,缓缓说道:“我说过,我和你的身份是一样的……我们,都是为了替最爱的人复仇而活着。”   黑衣人不说话。   靡音微叹口气:“起来吧。”   黑衣人随着她的命令起身,立在一旁。   “杨池舟,有怀疑你吗?”靡音问。   黑衣人摇头:“他已经开始将机密事情交给我处理。”   靡音垂下眼,沉思片刻,又问道:“东西带来了吗?”   黑衣人从怀中拿出一个小布包,恭敬地递上,道:“服下后一个时辰便能起效,且从脉象上看不出异样。”   靡音接过,紧紧地捂在手心。   这是自己复仇的利剑。   当天晚上,杨池舟回房时,有些心事重重。   “怎么了?”靡音帮他脱下外衣,轻轻按抚着他的肩膀,他宽厚的肩膀。   杨池舟闭上眼:“耶罗近日大举进犯我边境,我不日便将出征。”   话音刚落,他便感觉到靡音紧紧搂住他的脖子,将脸埋在他的肩窝。   “别走,你别去。”靡音的声音柔糯糯的:“你走了,我一个人在这里会害怕的。”   杨池舟偏过头,吻着她的青丝,上面,染着淡淡的龙涎香气息。   “我必须去,靡音,放心,王府很安全,没有人会伤害你。”杨池舟放柔声音,竭力安慰着。   靡音将他抱得更紧。   没有谁看见,她隐藏的眼睛里,有种真实的光芒。   当天夜里,王府的人彻夜未眠。   靡音得了急病,脸色苍白,身子发冷,一直昏迷着。   请来的几位医术高超的大夫,也查不出原因。   这种症状持续了几天也没有好转。   杨池舟心急如焚,眼看皇命下达,马上即将赶赴边境,可又不放心在此刻撇下靡音。   他轻抚着她如纸般苍白的脸颊,不禁眉头紧皱。   靡音费力地睁开眼,轻轻握住他的手:“别走,你答应过,会代替姐姐保护我的。”   杨池舟低头,吻了下她光洁冰凉的额头:“你在这里,也同样会受到我的保护。”   靡音缓缓闭上眼:“我不要一个人待在这里……我想回双灵宫。”   杨池舟放柔声线,安慰道:“我很快就回来,靡音,乖乖待在王府里。”   “不!”靡音抚摸上他的脸,眼中有着薄薄的水光:“求求你,如果你不在,至少姐姐在那里陪着我……求求你,求求你。”   靡音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她一偏头,再次晕厥。   太医来查看,依旧无能为力。   杨池舟发火:“一群废物,都这么久了,怎么还查不出病因?!如果她出了什么事,你们一个也别想活着!”   太医吓得腿打颤:“启禀王爷,小姐这病脉象上并没有什么异样,恐怕,恐怕是心病。”   “心病?”   “小姐应该是因为王爷不日即将出战,担心焦急之下,情绪紧张,导致病发。”   杨池舟想起靡音的话,眼睛沉默下来。   在杨池舟离开那天,他将靡音送到了双灵宫中。   就像靡音说的那样,即使自己不在,她姐姐也会在那里陪着她。   当靡音醒来时,看见的,是无比熟悉的景象。   一切,和自己离开时一模一样。   高大的檀木床,光滑的表面流过一阵暗红的光。四周,是水红的流苏,帷幔,随风飘扬。窗前,是一张梨花木书桌,上面摆着的书,依旧翻在一年前青兮读着的那页。   只是,它的主人,再也不会回来。   在那瞬间,靡音有些晃神。   眼前的一切,都变得寂静而黯黄。   ————————————————————————————————————————-————今晚的两章完成。 警告   靡音从床上跃起,忽然的剧烈运动,让她晕眩。   为了不跌倒,她扶住了书架。   手上,传来一股暖热。   这是双灵宫的书架,这是姐姐的书架。   靡音伸手,开始抚摸着屋子中的每一件东西。   她要让自己的手掌留下它们的记忆。   她在缅怀着过去。   她闭上眼,静静地感受着,耳边,似乎传来了过去的声音。   “靡音,来,拿着针,慢慢穿过这块布,没错,就是这样,靡音真聪敏。”   “靡音,我把弓箭带来了,你昨天不是说想学吗?”   “靡音,别爬这么高,让易风帮你去拿。”   “靡音,我给你找了匹小马,学会了,骑给青兮看。”   “靡音……”   靡音……   姐姐的声音,柳易风的声音,还是一样的清晰。   清晰得让人心痛。   靡音的眼,渐渐有些刺痛。   是泪水。   “不是说,病得很重吗?怎么转眼间,便能下地了?”一个声音在她身后响起。   很恍惚,很熟悉。   就像是一阵寒风,将那些温馨的记忆瞬间刮走。   冬日中的金石。   是……殷独贤。   靡音的手,下意识紧紧握住。   来了。   他果然来了。   靡音慢慢地转过身,垂着眼,蹲下,行礼。   她浑身的骨骼,都因为这个动作而碎裂。   她听得见体内令人悚然的叫声。   这个屈辱的动作。   她的腿,为了这个杀害自己亲人的禽兽而屈下。   可是,她必须这么做。   为了复仇。   她必须这么做。   “参见……皇上。”靡音用尽全力,压抑住内心的恨。   殷独贤没有说话,也没有让她起身。   房间里,弥漫着一股沉默。   靡音全身紧绷着,她不清楚他想做什么。   对她而言,殷独贤是阴森的,她永远弄不清他在想什么。   可是现在,他是她的敌人。   一个强大的敌人。   她无法不畏惧,即使体内有着浓烈的仇恨的激荡,她依旧是畏惧的。   只是,她不会退缩。   永远不会。   不知过了多久,殷独贤慢慢向她走来。   靡音垂着眼,看着一双澄明金丝黄靴出现在自己眼前。   接着,一只手将她的下巴抬起。   那只手,修长,骨节分明,却带着冷,在接触到自己皮肤的那一刹那,靡音微微颤抖了。   她被迫看着他。   他的脸,是文雅的,干净的。   他的五官,细致中带着俊秀。   他那双微微上挑的丹凤眼,薄薄的眼睑,包裹住了无限的深沉,就像是深潭,没人能看得清。   他的嘴,薄而水润,轻轻地勾起让人心悸的弧度。   “靡音。”他唤着她的名字,没有任何意义,只是这么唤着。   他的眼神,很淡,与他对视时,你根本无从知道他在注视哪一部分。   可是,你却知道,他在专注地看着你。   这是最让人恐惧的。   靡音的心紧紧地提起,她屏住了呼吸。   “起来吧。”殷独贤忽然命令道。   自始至终,靡音没有从他脸上看见一丝变化。   殷独贤在书桌前坐下,淡淡问道:“听说你病了。”   音起身,侍立在一旁。   殷独贤拿起本书,随意地一翻:“是你提出想回双灵宫的?”   音看着他的手,瞳孔开始紧缩。   她感到恶心。   殷独贤,居然在碰触姐姐的东西。   她的牙关,开始咬紧。   “看来,效果不错,回宫后,你的病就好了。”殷独贤微笑,可就连笑容,也是冷的,有着距离。   靡音轻轻吸口气:“这个,应该是故人的保佑吧。”   那只手,将书放下。   那双深沉的丹凤眼,牢牢地锁住她。   “你的故人,似乎大多都死在我手上,是这样吗?”   靡音轻轻闭了下眼:“不知道……我不会想太多……我只想好好活着。”   “活着,也是件很不容易的事情。”殷独贤的声音中,听不出什么感情:“要活着,首先要学会臣服……你会吗?”   靡音的脸,忽然扭曲了下。   屈辱,无穷无尽的屈辱,是她活着的代价。   她必须承受的代价。   殷独贤起身,走到她跟前,站定。   靡音的鼻端,嗅到他身上传来的香气,可就连那香气,仿佛也带着凉意。   “记住我说的话,臣服,只有对我臣服,才能活着。”殷独贤轻声道:“收起你的仇恨,将它们掩埋,如果你作出了什么不应该的事情,那么,就连池舟,也救不了你……明白吗?”   靡音微微低着头,额前的发,一根根,像是刺进眼中,连带她的眼神,也变得凛冽。   但是殷独贤看不见的。   他看见的,是靡音,点了下头,轻轻地,顺从地。   殷独贤静静地看着她,隔了会,便迈步走出了双灵宫。   没有再说一句话。   等到他的身影彻底消失,靡音才缓缓地放松了身体。   她在床上坐下。   很累,身体,已经累得像不属于自己。   可是,这具身体她早就已经放弃了,不是吗?   殷独贤果然是怀疑她的。   但是同时,他根本不会将自己放在眼中。   因为她只是个女人。   因为她手无缚鸡之力。   因为她是靡音。   他总会大意的,而她,则有了机会。   靡音这么坚信着。   谢谢牧荑【花开如水】亲的推荐,我会加油的。   另外,漠陌.还是改变了下下的,嘿嘿,灵感来自哪里?我也不晓得诶。 诱惑   铜镜。   鎏金瑞兽镜,铸造精良,纹饰细腻。   靡音静静地看着镜子中的自己。   每一次顾影,都会增加一次陌生。   她已经认不清自己。   以前的那个靡音,已经消失了。   铜镜中的她,是扭曲的,也是美丽的。   她细细地描着眉,细细地想着。   双灵宫中的一切,还是完好的,保持着原样,一尘不染,显然有人日日来此打扫。   是殷独贤下的命令,靡音知道,是殷独贤保存着双灵宫。   因为他在怀念着姐姐。   当然不可能是爱,殷独贤是不会有爱的。   是占有,男人期望的占有。   殷独贤没有能占有姐姐,这是他的遗憾,所以,他才会怀念。   靡音翻开屋子角落的紫檀木箱,里面,全是青兮的衣衫。   靡音闻到了熟悉的气息。   她拿起一件纱衣,紧紧地贴在胸前,仿佛衣服中,有着青兮的精魂。   良久,她睁开眼,褪下自己的衣衫,开始换上青兮的羽衣。   一件件地褪下,一件件地穿上。   她要变得像青兮。   薄薄敷上粉,淡淡染上胭脂。   她的妆,是淡雅的,清新若莲。   她的衣,是洁白的,是青兮的颜色,就像是天山上的雪,永远是圣洁的。   她的发,柔柔垂在白衣上,黑亮的发,如涓涓的溪流,让人的心,不由得柔软。   靡音坐在院前的石桌上,一双素手,抚弄着琴弦。   而她的面前,龙涎香静谧地燃烧着。   刺激**的香。   她弹奏的曲子,是青兮最喜欢的,最常弹的。   此刻,晓月明朗,遍照各处,院中的萧疏淡竹,被晚风拨弄,沙沙作响。   靡音垂着头,专心地弹奏着,一根根的弦,一次次地抚弄,一个个音节,流溢而出,如珠落玉盘,如呢喃细语。   她不急,她不慌。   她静静地等待着。   她懂得男人的心--得不到的,永远是好的。   殷独贤没有得到青兮,他永远不会罢休。   他会来的。   幽月渐渐隐在云后,夜雾渐起,院中的景物,变得朦胧清幽。   靡音依旧在弹奏着,不慌不乱。   他会来的。   她这么坚信着。   风,渐渐凉了,钻入她的衣衫中,触及她的皮肤。   渗骨的凉意。   不止是风。   是殷独贤。   靡音知道,殷独贤,就在身后。   她不动声色,依旧弹奏着。   他的目光,在她身上徘徊,勾勒着每个线条,在寻找着自己与青兮的相似处。   她知道。   她全知道。   终于,他开口了:“你似乎弹了很久。”   朦胧夏月夜,那双柔荑放下,琴声停止。   靡音垂下眼,起身,静静侍立在旁。   臣服,这便是她的臣服。   她察觉不到殷独贤在看着自己,但她知道,他确实在看着,仔细地看着。   “刚才,我以为你是青兮。”殷独贤道。   靡音依旧垂着眼,她看不见他的表情,可即使抬头,她也看不清他的表情。   她看不懂他。   云渐渐散去,皎月重现,一切都变得明朗。   殷独贤忽然拉住靡音的手臂,一把将她拖入怀中,没有任何疼惜。   他箍住她的纤腰,紧紧地,不留一点空隙。   这个动作,让靡音只能将身子贴紧他。   而她的脸,也自然地仰起,面对着他。   殷独贤的眼睛,像是蒙着一层雾,晦暗不明。   靡音定定地看着,依旧看不透,穿不透那层雾,只是感觉到冷,一种深入骨髓的冷。   “知道吗?现在的你,和你姐姐很像。”殷独贤喃喃说着,他并不是说给靡音听,而更像是一种自语。   他的手,开始抚摸着她的脸颊,那只骨节分明的手,指间有薄薄的茧,摩擦着她细嫩的肌肤。   一种痛,一种凉。   靡音忽然伸手,将他推开。   但殷独贤似乎早有防备,他的手,像铁链一般,紧紧将她焊住,并且,警告性地收缩着。   靡音被勒得喘不过气来,她轻声道:“放开我!”   “我说过,你想活着,就必须臣服。”殷独贤冷冷说道:“要对我臣服。”   “我是杨池舟的女人。”靡音推抵着他的胸膛,她的掌心,触及着他的衣料,就连这,也是冷的。   “你是在威胁我?”殷独贤忽然笑了。   靡音咬着下唇,唇上的胭脂,有着淡淡的味道,甜与涩的交融。   “我是杨池舟的女人。”靡音重复着。   “可就连池舟,也是臣服于我的。”殷独贤轻轻扳开她的唇。   “我是杨池舟的女人。”靡音第三次说出这句话。   殷独贤看着她,许久之后,终于放开手。   靡音重新获得自由,没有任何犹豫,她转身,向房间里跑去。   洁白的衣衫,在风中飘扬着,浓密的青丝,在风中飞扬着。   还有那细弱的却渐渐露出女人气息的身体,印在了殷独贤晦暗不明的眼中。   靡音一直跑着,没有停止脚步,一直跑到房间中,将门重重关上,然后,她背靠着门,身子渐渐滑下,瘫倒在地上。   她浑身都在颤抖,不是害怕,而是忍耐。   她要忍住自己不杀他。   身体中的每个细胞都在尖叫,叫嚣着要将殷独贤碎尸万段。   可是她要忍耐,机会只有一次,她要毫无差错地将他杀死。   —————————————————————————————————————————————   to牧荑【花开如水】是滴,马上就要到新的章节鸟~~   等会还有一章。 糕点   在靠近殷独贤身边时,靡音便会有种冲动,想用刀,剖开他的胸膛,把那颗心亲手挖出。   可是她没有刀。   她没有任何锋利的武器。   殷独贤早就有所防备,让宫女拿走所有危险的物器。   但,即使她有刀,凭她的力气,根本无法给他致命的创伤。   所以,靡音暗暗地告诫着自己,要忍耐,要用最好的方式,要有十分的把握让他彻底死去。   一定,要让殷独贤痛苦地死去。   殷独贤一直在关注着她。   靡音知道。   这些天,他一直在关注着自己。   他并没有出现,可是靡音感觉得到那种冷,一直弥漫在双灵宫中。   她从不张望,从不惊动,只是安安静静地,穿着青兮的衣衫,做着青兮做过的事情。   刺绣,写字,画画。   安静地做着,耐心地等待着。   靡音每天都会做几盘。   精致,小巧,美味。   就这么放置在桌上,慢慢地品尝着。   红豆莲子酥,红白交杂,嫩滑酥软。   金丝糕,橙黄明亮,入口即化。   翠玉卷,绿意诱人,口感清香。   她每天不厌其烦地制作着,等待着。   盛夏的午后,宫中一片安宁,所有的阴谋鲜血,都隐藏在空气中,人们只能依靠敏感的嗅觉,去寻找。   就是在这个时刻,殷独贤来了。   当时,靡音刚刚将点心端上桌,细细品尝着。   那小而薄的舌,在红润的唇上滑过,那是一种诱惑。   “不是刚才用过膳?是宫中的食物不合胃口?”殷独贤问。   靡音赶紧起身,想退在一旁,却因为太匆忙,踩上了自己的裙裾。   顿时,她失去了平衡,身子一歪,向地上倒去。   殷独贤抓住她的手臂,一拉,靡音整个人扑入他的怀中。   他的胸膛,是坚硬的。   他的心,也是坚硬的。   靡音抬头,看了他一眼,马上垂下眼。   殷独贤并没有放开她,他的手,依旧抓住她的手臂,隔着薄薄的衣袖,他感觉到她的纤细。   一种能激发男人兽性的纤细。   殷独贤的声音在她头顶响起:“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靡音轻轻说道:“这是姐姐喜欢吃的。”   “是吗?”殷独贤缓缓问道:“你是在代替她品尝?”   靡音微微点头。   她开始推开他。   可是,除非他甘愿放手,否则,她只能是徒劳。   “你恨我是吗?”殷独贤问。   靡音的眼睛射出一道锐利的光,可是,殷独贤并没有看见,他只是听见她柔软的声音:“王爷何时才能回来呢?”   话音刚落,她的下巴便传来一阵剧痛--他强迫着将她的脸抬起。   殷独贤的脸上,依旧看不出任何情绪:“你打算每次,都用池舟来抵挡吗?”   “我是他的女人。”靡音重复着这个事实。   “你爱他?”殷独贤问。   音摇摇头:“可是,我会跟随他……一辈子。”   “可是,池舟走了这么久,我可没见你关心过他是否平安。”殷独贤依旧没有放手,他高高地抬起靡音的下巴,让自己清楚地看清这张脸。   变化得很快。   只是一年的时间,这个少女,就已经变了。   当初,她只是一颗青涩的果子,一个任性娇憨的公主。   但现在,她散发着成熟的气息。   清纯中带着娇媚。   她的眼睛,是清澈的,仿佛是溪流,可是在那眼底,却有只**的妖。   女妖。   诱惑男人的女妖。   她的身体,是细弱的,是一种引诱,引诱男人在她身体上释放自己的**。   她和青兮是不一样的。   青兮是圣洁的,高高在上,无暇可指,是最高贵的珍宝。   而靡音,则在纯白中有着污点,任何男人都敢想象自己在她身上的驰骋,她让人产生罪恶的欲念。   “皇上笑什么?”靡音问。   殷独贤放开了她,并没有对自己的笑作出解释,只是回答了她上个问题:“池舟应该就快回来了……到时候,你是继续住在这里,还是回王府呢?”   靡音没有回答,只是退到了一边。   殷独贤也没有追根究底的意思,他在桌边坐下,看了眼盘中的点心,淡淡问道:“是你亲手做的?”   靡音点头,她双手紧握着,不让人发现它们在颤抖。   “好像很不错。”殷独贤说完,立即有太监拿来银针,刺入点心中。   靡音的指甲,深深陷入了掌心。   银针没有任何变化。   没有毒。   靡音低垂着眼睛,她浓密的睫毛,在颤抖着。   是激动的颤抖。   一切的动作,都变得异常缓慢。   殷独贤修长的手指,拿起一块红豆莲子酥。   靡音已经听不见任何声音,她的心跳声,盖过了一切。   殷独贤的手指,触摸了。   靡音屏住了呼吸,她浑身发冷,在微微颤抖,她极力抑制着。   就要成功了。   那骨节分明的手,将红豆莲子酥递到了唇边。   薄薄的唇,微微张开,只要一个动作,便能吃下。   只要一个动作,他就会痛苦地死去。   靡音似乎看见他七孔流血的惨状。   她看见他倒在地上,她看见他在地毯上蠕动,她看见他在痛苦地嚎叫。   —————————————————————————————————————————————   今晚的分更完了,明天继续~~~ 无辜   可是,殷独贤停下了。   红豆莲子酥,没有碰触到他的唇。   靡音的心,顿时缩紧。   他的唇,开始微微上扬。   他在冷笑。   殷独贤在冷笑。   他将糕点拿给旁边的一个宫女,轻声命令道:“吃下去。”   宫女双手恭敬地接过,正要吃下,却被靡音尖锐的声音阻止:“不要!”   同时,靡音扑上去,想把那块红豆莲子酥夺下,可是,殷独贤将她拦住。   他紧紧抓住她的身子,她纤细的身子,轻声问道:“你在害怕什么?”   靡音拼命地摇着头,那对点翠掐丝耳环发出叮叮的响声,那确实是害怕的声响。   “你下了毒。”殷独贤安静地陈述着:“不是在糕点中,而是在自己衣袖上。”   靡音紧紧咬住下唇。   没错,她确实这么做了,下毒,引诱,谋杀,她确实这么做了。   她知道殷独贤多疑,在吃东西前必定会用银针测试,因此,在食物中下毒是没有用的。所以她便在自己衣袖上洒下毒粉,故意跌倒,诱他来扶起自己,这么一来,他的手上便沾了毒,从而染到糕点上,最终进入他的身体内。   可是,靡音没想到,一切,都被殷独贤察觉了。   他这个深不可测的恶魔,刚才他做的所有,都是在戏弄她。   而现在,他开始惩罚她,用的旁人的鲜血惩罚她。   靡音不能让他得逞。   可是……她无能为力。   殷独贤的声音依旧很轻:“吃下去。”   那名宫女的身子在瑟瑟发抖,她听见了他们的话,她知道这糕点上有剧毒。   她那双年轻的眼睛,惶惑地看着靡音。   她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遭遇这样的命运。   她安分守己地做完了全部的工作,她没有做错任何事情,她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死。   她看着靡音,仿佛在向靡音要一个答案。   靡音无法给予她答案。   靡音无法承受那样的眼神。   靡音开始挣扎:“放开我!放开她!”   殷独贤没有放开她,相反地,他一手箍住她的身子,一手强制性抬起她的下巴。   他要让她看着这桩死亡的发生。   他要让她看清楚,这个宫女是怎样因为她而死去。   那名宫女的手,已经拿不稳任何东西。   红豆莲子酥,落在地上,没有声音。   可是她的抽泣,却是有声音的,她在抽泣,恐惧地抽泣。   殷独贤没有说话,他只是使了个眼神,旁边的侍卫便上前来,抓住宫女,扳开她的嘴,将糕点强行塞入她的口中。   那是剧毒。   见效很快。   宫女发出一声嚎叫。   尖锐,不甘,疑惑,愤恨,惶惧,众多的感情都混杂在她的声音中。   那声嚎叫,让人毛骨悚然。   后来的日子,靡音常常在梦中被这声音惊醒。   靡音看见宫女匍匐在地上,痛苦地掐住自己的颈脖,她清秀的面孔因为剧痛而扭曲变形,她的眼睛,嘴角,鼻孔,全都在往外流血。   黑色的血,一条条,像小小的诡异的蛇,从她身体中爬出。   痛苦逐渐加剧,宫女的十指,重重地在地面上划动着。   “喀,喀,喀,喀的指甲,全部折断。   地面,有十条弯曲的指甲印痕,清晰而狰狞。   她猛地抬头,对上靡音的眼睛。   她的眼里,布满了血丝,她的眼白,全是红色,血的颜色,像是囚禁了只红色的蜘蛛。   她就这么怔怔地看着,直到死去。   “我想现在,你应该理解臣服的含义了。”殷独贤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   靡音怔怔的,脸上一片空茫。   殷独贤放开了她。   靡音浑身已经没有力气,她倏地滑倒在地上。   她的面前,就是那名宫女的尸体。   宫女的眼睛,依旧张开,里面,只有血,没有任何生命的痕迹。   靡音慢慢地记起,前几天,她看见这名小宫女在院子中踢毽子。   当时,阳光和熙,天空蔚蓝,她和同伴玩得很开心。   可是现在,她却死去了。   是自己害死了她。   靡音知道,是自己害死了她。   殷独贤没有再看她一眼,便转身离去。   其余的人,也都跟着离去。   靡音默默地坐在尸体旁边,看着这个宫女。   靡音伸出手,柔柔地抚摸着她的头发。   只有那头青丝,仿佛还遗留着生气。   靡音将自己的身子,覆盖在宫女身体上。   这是她唯一能够做的。   她要用自己的身子,暖着她。   她的鼻端,是冰冷的死亡的气息。   今后,她会闻到更多的。   她无法回头,除非世界能回到一年前,回到那个只有青兮,只有柳易风的世界,否则,她无法回头。   已经回不去了,在经历了这么多的鲜血之后,她已经回不去了。   靡音闭上眼,双手紧紧地搂住尸体。   窗外的阳光,依旧是昏黄的,射入屋内,为所有物器镀上晦暗。   从这个角度,靡音可以看见院子里的那株牡丹。   一年前,她亲手种植的牡丹。   经过这么多的混乱,她没有枯萎,颓败,而是开得更艳。   只是红色的花瓣中,流淌的,仿佛是血。   深红的血。   晚上还有两章,马上就到新的了。 回忆   这些天的双灵宫,是沉默的。   时值盛夏,天气炎热,可靡音每时每刻都感觉到冷,还有……茫然。   她见识到了殷独贤的高深莫测,她不知道该怎么复仇。   对于殷独贤,她根本就是他空闲时的玩物,她的计谋,他了若指掌。   除此之外,靡音还感到不安。   对于要刺杀自己的人,殷独贤手段残忍冷酷,可是那天投毒事件之后,靡音没有再见到他。   靡音不会这么天真地认为殷独贤会就这么放过自己。   他一定在酝酿着什么。   一定。   桌上,放着昨日新进的贡茶,香气浓厚,汤色清朗,叶如兰花舒展。   靡音怔怔地看着碧绿鲜嫩的茶叶在沸水中翻腾,挣扎。   就像是看着自己。   忽然,她听见一个脚步声,沉稳低哑,慢慢地走进屋子,来到自己身后。   是殷独贤。   靡音没有动静,她依旧坐着。   “怎么,才这么几天,就连规矩也不懂了?看见我来,连礼也不行一个?”殷独贤问道,声音不温不火不徐不疾。   靡音扬起嘴角,冷笑一声:“看见你,我唯一想做的,就是杀了你。”   “很可惜,”殷独贤轻笑:“你永远也不可能做到。”   靡音垂着眼,瞳孔慢慢收缩。   “今晨,捷报传来,池舟击退耶罗军队,已经在回朝的路上,几日之内,便能到达。”殷独贤轻轻掠过靡音的背影:“到时候,你想继续留在这里,还是回王府呢?”   靡音沉默了会,忽然讽刺地问道:“原来,我还有选择的权利?”   “不,你没有。”殷独贤走到她身后,伸手,抓起她的一缕发,柔滑黑亮的发,全在他的掌握中。   黑发的主人,也在他的掌握中。   “不知池舟有没有对你说过,”殷独贤缓缓说道:“以前,我和他常常分享同一个女人。”   靡音身子僵硬住,隔了会,她忽然起身,向前跑去。   她明白了。   她明白殷独贤想要对自己做什么。   可是,殷独贤快速抓住她的手臂,紧紧地抓住。   他的手,冷得像冰。   靡音浑身掠过一阵颤粟。   殷独贤将她翻转过身子,迫使她面对着自己。   靡音开始挣扎。   茶杯跌落在地,碎裂了,茶叶是最好的,水是最清澈的,地面被衬得像面镜子,映着世间的所有,所有的繁华,所有的丑恶。   她被推抵在桌上。   她被摔在书架上。   她被投入温泉中。   她被他吻住,被他撕去衣衫,被他凌辱。   柔白的纱幕飘扬而下,罩在他们身上。   透过那微小的孔,靡音看着平静的泉水,思绪回到了现实中。   她觉得,已经过了许久。   可是,殷独贤依旧覆盖在她身上,他的身体,是冰冷的,没有一点温度。   他压住她,在她体内驰骋,没有一点怜惜,只是占有。   殷独贤在宣布着自己对她的占有。   他渐渐到达了**的顶峰,他的速度加快,可是他的身体,依旧是冰冷的。   他没有失控,他的理智依旧清醒。   最终,他到了极限,他将自己的坚硬抽出,将**的剩余,洒在她的体外。   她不能怀上他的子嗣。   酷刑终于结束。   靡音感觉到冷。   很冷。   身体内像是有无数个洞,在透着风。   她在颤抖。   她要离开。   靡音慢慢地爬动起来。   她的衣物,已经全部成为破碎的布料。   她是**的。   她**地在地上爬动着。   她的**,是嫩白的,洁净的,在这个混合着龙涎香和**气息的靡乱的环境中,有一种深刻的刺激。   她像是只初生的女妖,浑身上下糅合着清纯与妩媚。   她爬动得很吃力,她很痛,很疲倦,可是她要离开。   殷独贤冷眼看着她的努力,嘴角露出一丝嘲讽的邪美的笑。   他抓住她的一把发,缠在手上,然后,一拉。   靡音被迫着扬起头。   殷独贤将唇凑近她的耳边,他的舌,轻轻地描绘着她的耳廓,产生一种凉凉的痒,就像是一条冰冷滑腻的蛇,爬上她的背脊。   “你以为,这样就结束了吗?”   靡音咬着唇,她愤恨地看着他,她的眼睛,很亮,里面,全是火。   “你的身体,果然是特别的,难怪池舟会这么着迷。”殷独贤的手,从她的脖子伸下,罩住她胸前的柔白,抚弄着,让它们在自己掌中变换成各种不同的形状。   “殷独贤!你不得好死!”他的动作,他的屈辱,狠狠击中靡音,她大喊着,声音里有着刻骨的恨意。   殷独贤脸上没有一点动怒的痕迹,他在微笑,他看着靡音微笑。   然后,他一把将她抱起,快步走到床边。   床很大,檀木制成,上面雕刻着精细繁复的花纹,表面流淌过华丽的暗光。   殷独贤将她放在床上,而自己,也跟着上去了。   两人,都是**的。   殷独贤的头发,散了下来,黑发,流淌在背脊上,一种华丽,一种神秘。   他也是美丽的。   只是,带着毒。   靡音起身,想逃。   但殷独贤不会让她如愿。   他紧紧地压制住她的双手。   今天还有一章~~~ 持续   靡音无法动弹。   她瞬间明白,殷独贤不会轻易放过自己。   这就是他的报复,这就是他对自己的惩罚,最深刻最残酷的惩罚。   殷独贤的身子紧紧压在她身上,靡音快要窒息。   那是一种压迫,一种恐惧,一种作呕。   他的皮肤,是光滑的,冰冷的,接触时,她会颤粟,发自内心的颤粟。   他俯下身子,开始吻她。   不是她的唇,殷独贤知道自己身下的女人尚未被驯服,还留有野性,她的牙齿,会伤到自己。   于是,他的唇,来到她的胸前,她柔软的胸前。   他用舌头撩拨着她的蓓蕾,一圈一圈,不断地逗弄着。   粉红的蓓蕾不顾主人的意愿,屈服了,开始遵从殷独贤的意思,挺立。   殷独贤的动作,依旧没有怜惜。   他重重地在她胸前肆虐,那白皙柔嫩的肌肤瞬间布满了红色的印记,怵目惊心。   他继续在靡音身上肆虐着,她的颈脖,她的锁骨,她的全身,都留下了深红的印记,每个印记,都是由密密麻麻的细小的红点组成,看久了,有种疼痛,有种心悸。   殷独贤抚弄遍靡音的全身,面无表情地欣赏着她屈辱的神色,她泛红的脸庞,她令人产生**的身体。   然后,他将她翻转过身子,迫使她背对着自己跪在床上,然后,他进入了她。   疼痛,深刻的耻辱,这是靡音仅仅能够感受到的。   他的手,在自己胸前抚弄,他的唇,在自己背脊滑过,他的灼热,在自己体内进出。   他的身体,在撞击着她。   一下一下。   殷独贤牢牢环住她的腰,双手像铁箍一般,深深陷入,让她无法呼吸。   靡音的脑海一片空白,所有的感官都变得异常敏锐,他的硕大,在不断地摩擦着她的柔软,那种疼痛,那种陌生,那种恶心,在她体内爆炸开来,伸延到每根神经中。   她摇着头,无意识地摇着头,她的黑发,变得散乱,一丝一缕,粘在她的脊背上,像是一种纹身,诡异妖艳。   他继续驰骋着。   这个女人,带着纯洁,带着柔弱,带着妖艳,带着野性。   她是有着吸引力的。   殷独贤的手,细长,白皙,却有着巨大的力量,他紧紧握住她的柔软。   他要用他的力量,让她屈服。   靡音的身体,只能选择屈服,她只能随着他的撞击而律动。   点翠蝴蝶耳坠,不停地晃动着,发出的声响,在靡音耳边不断放大,放大。   殷独贤的唇,在她**的背脊上游走,冰冷的唇,滑过一道道冷冰的弧度。   靡音闭上眼,紧紧咬住下唇。   那娇嫩的唇,渐渐发白,最后渗出了血。   一滴滴,落在床上,绽放出一朵朵过于艳丽的花。   龙涎香的香气,缠绵在屋子中,萦绕在床上纠缠的两人身上,久久不散。   击退了耶罗,杨池舟大胜回朝。   他第一时间来到双灵宫,准备接回靡音。   兴奋让他忽略了侍女脸上的不安,杨池舟径直来到靡音的房间。   推开门,只见帷幕低垂,只看得清靡音模糊的影子。   她半坐在床上,一动不动。   杨池舟这时才感觉到一丝不对。   他快步走上去,掀开帷幕,彻底看清了眼前的景象:靡音脸色苍白,神色茫然,她身上只披着纱衣,隐隐显出那些印记。   其他男人留下的印记。   占有后的证明。   “靡音,发生了什么事?!”杨池舟抓住她的肩膀,眼神骤然尖锐。   连问了几遍,靡音才慢慢抬起头,看着他,眼睛逐渐清明。   然后,她忽然扑进杨池舟怀中,紧紧地抱住他,身子开始颤抖。   “是谁?!”杨池舟问:“是谁做的?”   靡音将脸埋在他胸膛上,他的铠甲,硬而凉。   “是……皇上,是殷独贤。”   话音刚落,靡音便感觉到杨池舟的身子僵硬起来,她继续幽幽地说道:“他强要了我,他的力气很大,我很痛……我没有办法。”   靡音听见,杨池舟的拳头握紧了,发出沉沉的响声。   他在愤怒。   “我告诉他,我是你的女人……可是他还是没有停止,没有……”靡音的鼻端,嗅着他的铠甲,那上面,有金属特有的气息,还有血腥的味道。   阴谋,诡计,报复,鲜血。   当杨池舟冲进寝宫的时候,殷独贤正在批阅奏折。   杨池舟的声音很大,但他并没有抬头,只是闲闲问道:“回来了?”   杨池舟沉声问道:“为什么要碰她?”   殷独贤抬起眼睛,那双俊美丹凤眼中的神情,很淡,他的声音,也是淡的:“她?”   杨池舟深深吸口气:“我是说靡音,为什么要碰她?”   殷独贤放下笔,轻声道:“因为她是女人。”   杨池舟走近一步,咬牙说道:“她是我的女人!”   殷独贤微笑,但笑容也是淡淡的,仿佛没有痕迹:“我们曾经,不是经常享用同一个女人吗?我也早就告诉过你,后宫的女人,你看上谁,都可以拿去。”   杨池舟将手握得咯咯作响:“可是靡音是不一样的。”   —————————————————————————————————————————————   今天的完结,明天继续~~~~~   好冷好冷好冷~~~ 承诺   殷独贤起身,缓缓走到他面前,那金丝绣龙厚底靴踏在地板上,没有一点声息。   “就像你说的,她终究不过是个女人。”殷独贤的声音很轻,杨池舟却觉查出了浓浓的警告:“靡音,只是一个女人。”   “可是她是我最在乎的女人。”杨池舟直视着他:“你答应过,将她给我的。”   殷独贤的嘴角慢慢扬起:“我并没有要夺走她……只是,你真的管得住她吗?”   杨池舟露出询问的眼神。   “靡音已经知道她姐姐的事情,”殷独贤一字一句地说道:“她装病入宫,便是想接近我,然后,刺杀我……所以,我才对她小施惩戒。”   杨池舟沉默了。   殷独贤的语速是缓慢的:“她可以这么对我,总有一天,也会对你下手的。”   杨池舟垂下眼,看着自己的铠甲,金亮的铠甲。   刚刚,靡音在上面躺过。   她柔软的发,仿佛融化了那坚硬。   “她不会的。”杨池舟抬起眼睛,看着同伴:“靡音不会这么做。”   听着他的话,殷独贤狭长的眼睛,微微眯上。   杨池舟很快便带着靡音出了宫,回到王府。   靡音的情绪还没有从恐慌中挣脱出来,她还在害怕。   杨池舟将她搂在怀中,可是她会逃避。   每次他的手刚碰上靡音的身子,她便颤抖着后退。   杨池舟只得柔声安抚她,让她在床上睡下。   透过薄纱衣,他看见她身上的瘀伤。   整片的青紫,覆盖在白皙的肌肤上,煞是吓人。   杨池舟叹口气。   此刻,靡音熟睡了,可她的黛眉,还是紧皱着,仿佛在梦中,也还处于忧患之中。   她不应该是这样的。   靡音不应该是这样的。   他心中的靡音,是那个在黄昏的御花园中,躲在柳易风身后,胆怯娇羞,无忧无虑,有着一双猫眼的小女孩。   她应该是让人疼惜爱护的。   可是她已经改变了。   在自己和殷独贤带着血的尖刀下,她改变了。   他伤害了她。   可是,如果不是如此,他根本无法得到她。   盛容高贵娇俏的公主。   杨池舟伸手,想抚平她的眉宇。   可是刚刚碰触到她的皮肤,靡音便睁开眼,那里面,盛满了惶恐。   她忽然坐起身子,抓住被单,蜷缩在床角,拼命地摆手:“不要碰我,殷独贤你不准碰我!”   杨池舟忙将她拉入自己怀中,大声道:“靡音,你清醒下,是我!你看清楚!”   靡音抬眼,怔怔地看着杨池舟,然后,她猛地扑入他怀中。   她纤细的身体,在微微颤抖,透过薄薄的衣衫,全部传到他手中。   杨池舟紧紧抱住她,柔声安慰道:“没事了,靡音,没事了,有我在,不会再有人伤害你。”   “不,”靡音抬起脸,她的眼里,雾气朦胧:“殷独贤……他不会放过我的,他还会再害我!”   “他不会的,他答应过我,他不会的。”杨池舟抚摸着她的身体,一下一下。   靡音将下巴搁在杨池舟宽厚的肩膀上,她轻声道:“他一定会的。”   时间如水,带去了丽肌上的累累伤痕。   杨池舟没有再提过这件事。   就像是从来没有发生过。   靡音也变得沉默了。   太多浸满鲜血的仇恨,哽住了她的喉头,逼得她沉默。   这天,杨池舟入宫办事,靡音百无聊懒,便吩咐下人准备马车,她要到街市上去走走。   发生了殷独贤那件事后,杨池舟为了让靡音开心,不再关住她,准许她偶尔上街散散心--当然,是在保证她无法逃走的情况下。   其实,她又能逃去哪里呢?   家和国,她还剩下什么?   马车从王府后门出发,慢悠悠地走上街市。   车厢中是安静的,经过窗口竹帘的阻挡,阳光变得柔和无力,偶尔飘入一两缕,带着凡间的味道。   马儿缓慢地前进着,车轮在石子路上滚过,引起轻微的震动。   靡音将额角靠在窗边,透过窗帘的缝隙,她安静地看着那些外面的世界。   盛容,还是和以前一样。   天空一样蔚蓝,空气中依旧是尘土与青草的气息,而那些子民,还是照常生活。   宫中的变故没有对他们造成任何影响。   鲜血没有染上他们的衣衫。   政权,只是贵族与野心家的游戏,他们不感兴趣。   谁当主人,他们毫不在乎,他们需要的,只是臣服,然后,再平静地生活下去。   在阳光下,城中的百姓怀着知足的心,安分地生活着。   靡音的眼睛,在光线的投射下,变成了琥珀,状似透明,但是,依旧看不见底。   就在这时,她看见了一辆马车。   车色暗沉,看似普通,可是那三匹拉车的马,四腿修长,神骏非凡,并且毛色一致,异常难得。   马车的主人将窗户帘子微微掀起,只是露出一双眼睛,看不清他的全貌,   但仅仅只是看见那双眼睛,靡音的身子,便僵硬了。   那是双狭长的丹凤眼,眼尾向着鬓角的方向扫去,滑过冷冷的诱惑的弧度。   那双眼里,全是冰。   靡音永远都会记得,这双眼睛,曾经牢牢地锁住过她。   是殷独贤。   漠,好像没有几章了,呼呼~~~ 决裂   她慌乱地将帘子放下。   他在看着自己,虽然只是淡淡的一瞥,可是靡音知道,殷独贤一直在看着自己。   靡音将手放在她藕色罗裙上,紧紧地交握着。   一切,都很安静。   马车继续前进着,发出辘辘的声响。   竹帘有节奏地拍打着窗户,轻轻地。   她发鬓上的翡翠蝴蝶步摇,也在微微摆动着。   忽然,马车停止了。   靡音的呼吸,也停止了。   她的指甲,深深陷入自己的皮肉中。   如临大敌。   在恐惧中,时间变得异常缓慢,靡音的神经,被紧张拉扯到极限。   所以,当帘子忽然被掀开时,靡音有种尖叫的冲动。   可是她不能够,她不能够示弱。   不能够,向殷独贤示弱。   阳光趁机涌入马车中,那个掀开布帘的人,背着光,靡音看不清他的脸,可是她很确定,这就是殷独贤。   因为她感觉到了彻骨的冷,感觉到了重重的压迫。   这些,都是属于殷独贤的感觉。   此刻的殷独贤,身着暗青色衣袍,依旧俊挺,依旧冷如万载玄冰。   他今日微服出宫,来与一位重要人士商谈,不想却在路上看见了王府的车。   而车上的那抹藕色丽影,攫住了他的目光。   是靡音。   她静静地看着外面的人事,脸上,有种不自觉的悲哀,那种姿态,是她特有的柔弱。   她就是这样一个女人。   她的身体,她的脸庞,是柔弱的,可是她的心,却是不屈服的,吸引着人去征服。   她对他而言,是新鲜的。   此刻,殷独贤掀开帘子,阳光照在靡音脸上,她的皮肤,白得近乎透明,带着玉的莹润。   她看着自己,眼神中有着倔强,可是抖动的睫毛,却泄露出内心的惶恐。   “没想到又见面了。”殷独贤微笑。   靡音没有说话,可看得出,她的身子,是僵硬的。   “你应该不会忘记我吧。”殷独贤的眼睛从靡音的脸上移下,滑过她纤细的颈脖,继续向下,仿佛能够透过那湘妃色的上衣,看清她的**:“毕竟,我是你第二个男人。”   靡音沉默着,一直沉默着,忽然,她向着他扑了过去,抓住他,撕咬他。   殷独贤轻易地抓住她的手臂,然后一推,靡音摔在车厢里。   殷独贤重新将帘子放下。   经过对比,车厢中黯淡了下来。   在靡音眼中,殷独贤的脸,带上了阴影。   可她清楚地看见,他的嘴角,上扬了。   “继续往前。”他吩咐。   鞭子甩下,枣色高头大马吃痛,开始前进。   外面的世界在流动着。   而车厢中的空气,却是静止的。   靡音感觉到呼吸困难--殷独贤慢慢向她靠近。   靡音双手撑着身子,不停地后退着。   马车不大,她已经退到了尽头。   可是殷独贤还在前进,他慢慢向她靠近。   他的衣裾,覆盖在她的罗裙上。   暗青的布料,仿佛有千万斤重,压得她无法承受。   靡音在等待着,等待着他的进攻。   她知道殷独贤不会放过她的。   她一直都知道。   靡音在等待着,她全身的骨骼都已经绷紧,她似乎听见体内传来的“咯咯”声响。   殷独贤停止了前进。   他伸出手,那双白玉般的手,骨节分明,指节修长,在阳光下,依旧泛着冷冷的光,如同它的主人。   殷独贤的手,慢慢触摸到靡音的腿上。   从她的霜色绣花鞋,逐渐向上,滑过她的小腿,那种姿势,带着诱惑,带着挑拨,带着自得。   就像是认定,她永远也逃不过他。   靡音猛地抬起脚,踢向他的胸膛,狠狠地,用尽全部力气。   殷独贤照旧制住了她无谓的进攻,他抓住她的腿,顺势将靡音往自己的方向一扯。   靡音轻唤一声,瞬间被拉到他的身下。   殷独贤又抓住了她,并且用自己的身子将她的腿压住。   靡音慌了神,她伸出手,开始推,打,捶。   殷独贤没有受到任何打扰,他开始褪去她的衣衫,他的力气很大,只听地“刷刷”的声响,靡音的轻薄纱衣,便撕裂了。   殷独贤并没有让靡音**,他用刻意的,缓慢的动作,解开她肚兜的带子。   靡音的胸膛急剧起伏着。   他依旧在戏弄她,待她如玩物一般。   肚兜带子解开,殷独贤并不急于扯下,他并不急于让她**。   殷独贤慢慢地,慢慢地扯动那不再固定的肚兜,让它一寸寸在靡音胸前滑动。   丝绸是凉滑的,她的皮肤,也是凉滑的。   两者相互摩擦着。   靡音的皮肤,因着这种刺激,布满了小小的凸起。   她冷。   肚兜一寸寸移动,胸前的春光一寸寸暴露,男人得到的快感一寸寸增加。   终于,她的前胸,展露无遗。   殷独贤拿起肚兜,将带子缠绕在自己手指间,拿近鼻端,轻轻一嗅。   那上面,有着她的气息。   殷独贤看着自己身下的靡音,轻纱薄衣凌乱地挂在她身上,她的发,因为挣扎,也是凌乱的,被薄汗粘在腮边,勾出妖魅的曲线。她的柔软,全部显现,等待着自己去品尝。   他俯下身子,将唇放在她的胸前。   她的柔软,是娇小的,漂亮的,让人怜惜,让人冲动的。   滑腻,白皙,是吸引人的。   他含住了她的娇羞,用舌头撩拨着,用牙齿轻咬着。   少女的**,激发男人体内最猛烈的**。   等会还有一章~~ 流言   殷独贤的动作逐渐加大,他喜欢在她娇嫩的皮肤上留下印记,那是他征服过这具身体的标记。   他是不败的,无论是皇位,还是女人,他要的,都能得到。   殷独贤抚弄着靡音女性的娇柔,毫不留情。   靡音尖锐地叫骂着,诅咒着。   殷独贤伸手捂住她的嘴,他要让她安静。   接着,他的另一只手,伸入靡音的裙底,沿着她的腿,逐渐向上,扯下她的裘裤。   顿时,靡音感觉到下体一阵冰凉。   她下意识闭紧双腿。   殷独贤的手,在她**的腿上游走。她的腿,是纤长的,是男人渴望它盘在自己腰间的。   他逼迫她将一条腿曲起,然后,他的身子挤入其中。   这个姿势,让靡音完全受到他的控制。   没有任何预告,殷独贤将自己的分身挺入她的体内。   突然的刺激,使得靡音将头往后仰。   昏黄的阳光,滑过她的眼角。   靡音感觉到昏眩,那些光圈,都不是真实的。   殷独贤在她身上驰骋着。   他的衣衫,完好地穿在身上,没有一点凌乱的痕迹。他的姿态,毫不慌乱,是优雅的。   只有她,显得如此狼狈,如此肮脏,如此屈辱。   这些,都是殷独贤带给自己的,她永远记得。   殷独贤在她体内进出着,她的小径,紧紧吸附着他的坚挺,那是种无上的快感。她的身体,柔若无骨,可是却闻得到坚韧的气息,让人安心去征服。   他的手,在她全身游走,他的唇,在她皮肤上徜徉,他的**,在她姣好的曲线上得到释放。   靡音将手,伸到窗口处,紧紧地握着。   手腕上的白玉手镯,在阳光下,闪出隐忍的光芒。   车厢中又恢复了安静,只有殷独贤低低的喘息声,还有两具身体的碰撞声。   马车忽地停止。   殷独贤觉察到了,他回身,正要询问,一束阳光却猛得射在他脸上。   马车的帘子被人打开了。   杨池舟。   站在车门前的人,就是杨池舟。   车厢中的一切,在阳光下显得更加靡乱。   两具紧紧连接的身体,充满爱欲的气息,靡音脸上的痛苦与迷乱,殷独贤抚摸着她的手,散落在地的衣料。   一切都是不堪的。   杨池舟忽然冲过去,狠狠地向殷独贤的脸上揍了一拳。   殷独贤重重地撞到车壁上。   靡音坐在角落中,静静地看着这一切。   殷独贤抬起脸来,他的嘴角,有着血迹。   “池舟,”殷独贤的声音异常缓慢,像飞扬的尘土一般,安静地坠落,覆盖在车厢中每个人的心上:“总有一天,你会因为这个女人而丧命。”   接着,他轻轻拭去嘴角的血迹,整理下衣衫,走出了马车。   靡音依旧是静静地坐在车厢角落里,她喜欢这个姿势,因为这让她觉得安全。   她将脚曲起,挡住自己**的前胸。   她的眼睛,是沉静的,看不出任何情绪。   “我说过,他不会放过我的。”靡音这么说道。   杨池舟没有说话。   从宫中回来,他看见自己府中的马车正在路上行驶着,而紧紧扒住车窗的那只柔荑,戴着他送的白玉手镯。   那是靡音的。   那只手的姿势,是痛苦的。   五个骨节,呈现苍白的颜色,仿佛要戳破皮肤。   她正受到殷独贤的凌辱。   他奔了过去。   可是还是晚了。   杨池舟走过去,脱下自己的外衣,罩在靡音身上。   可是没有温度,靡音依旧没有感觉到任何温度。   靡音开始不说话,甚至不再步出房间一步,她整日整日地躺在床上。   床边的帷幔,被风吹动,像一股股流水,而坐在里面的靡音,身形越来越模糊,仿佛很快即将消失。   无论杨池舟怎么逗她,靡音依旧不说不笑。   她的眼里,是灰色的,落满了尘埃。   杨池舟将帷幔掀开,在她身边躺下。   靡音曲起腿,将脸枕在膝盖上。   她后背的线条,很美。   杨池舟的手,轻轻在上面滑过。   可是,却得不到任何反应。   他微微叹口气:“靡音,你是怪我没有保护好你,对吗?”   靡音一动不动,仿佛没有听见。   杨池舟用手,拍抚着她的背脊,轻轻地,带着安慰。   “我没有想到,他会这么做。”他说:“对不起。”   靡音的脸依旧枕在膝盖上,久了,脸颊有微微的麻。   她麻木地问道:“以后,都会这样,对吗?以后,我都会受到他的凌辱,对吗?……以后,我会成为你们俩共同的玩物……”   杨池舟倏地起身,将她揽入怀中。   他的唇,吻上她的黑发:“我不会让他再碰你一下。”   靡音笑了,那个笑,很轻很轻,轻得无法挂在脸上:“可是他是皇上……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何况是我这样一个女人?”   杨池舟没有说话,但揽住靡音腰际的手,却加重了力度。   此刻,田成在门外恭敬地说道:“启禀王爷,皇上请您入宫,说有要事商议。”   杨池舟犹疑了下,最终放开了靡音:“我很快就回来。”   那天之后,杨池舟便没有再和殷独贤见面,今天,殷独贤主动来邀请自己,他必须得去,他不能在满朝文武面前,让他们的圣上不快。   —————————————————————————————————————————————   今天的更新完毕~~~~ 变乱   靡音没有动静。   杨池舟抚摸下她的头发,柔声道:“等会回来我就带你去逛夜市,你还没去过对吧。”   靡音还是刚才那个动作。   杨池舟无法,只能出发。   但就在他踏出房门的那一刹那,靡音叫住了他。   杨池舟转过头,他看见靡音在对自己微笑。   笑容是轻忽的。   “你早点回来。”她这么说道。   杨池舟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可是时间容不得他往深处想,他应了一声,登上下人早已准备好的马车。   一路上,他的心里有种奇怪的感觉,总像是,有什么事情即将发生。   他回忆着,不断地回忆着刚才的每一个场景。   他又看见了靡音嘴角的那抹笑。   他看不清的笑。   忽然,他掀开帘子,大声道:“快回府!”   马车飞快地转个头,如一阵风般,往刚才来的方向驶去。   王府中的人诧异地看着王爷阴沉着脸冲回王府,看着他快速穿过回廊,看着他撞翻几个端着茶盘的奴婢,看着他冲入靡音   的房间。   杨池舟看见了。   深紫色的帷幔里,靡音躺在床上,紧紧闭着眼。   她的手,放在床边,手腕上,有道深深的伤口。   血,顺着床单,流淌在地上,形成一个个殷红的湖泊。   杨池舟马上奔过去,撕下自己的衣衫,包裹住她的伤口,一面高声唤下人请大夫。   听见那些纷扰,靡音缓缓睁开眼睛,隔了许久,才看清眼前的人。   杨池舟将靡音拉起,让她靠倒在自己怀中。   “为什么?”他的声音带着痛:“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靡音的声音,是虚弱的:“我不想再受殷独贤摆布,我无法忍受另一个男人碰我的身子。”   杨池舟紧紧按住伤口,可是血还是不断涌出,染满了他的手心。   或者,他的手心,早就有她的血,她的泪。   是他,对她不起。   “为什么当初,不是你当了皇上呢?”靡音轻声问道:“如果是这样,你就能保护我……不会让殷独贤伤害我……”   说完,靡音晕了过去。   那天,杨池舟没有入宫,一直在府中,亲自看着大夫救治她。   杨池舟以下犯上的事情,开始在朝中流传。   为了一个女人,杨池舟打了圣上,并且违抗圣命。   并且,有人听见,那个女人唆使杨池舟叛乱。   可所有人都只敢窃窃私语,毕竟杨池舟和殷独贤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异姓兄弟,关系不一般,没人敢公开说什么。   可是流言,还是像小石子,坠落在容易起涟漪的湖面。   风过,叶子开始不安地摇动。   朝野,又开始蠢蠢欲动。   时间,就这么慢慢流淌过去。   可很多东西,是洗刷不走的。   靡音,还是消沉着。   手腕上的疤痕,形成一条凸起的鲜红色肉条,在白嫩的肌肤上,显得越发狰狞。   那件事,永远记刻在当事人心中。   杨池舟没有再离开靡音半步,他担心她会害怕,会因恐惧而再度做出傻事。   他一直陪伴在她身边,无微不至地照顾着她。   杨池舟拥抱着靡音,她的身体是软的,热的,可是她的心……   他摸不准她的心--他最渴望得到的东西。   靡音站在窗前,看着院中的景致。   花草繁盛芳茂,紫红的木槿染着露珠,淡雅却耀目,清风吹来,花香袭人。   但在靡音看来,这一切却带着一种籁寂。   她只披着一件水红纱衣,迎着风,裙裾翩翩,勾勒出她的纤柔。   杨池舟走到她身后,轻轻环住她的腰。   他低下头,将唇在靡音颈后流连,那是最娇嫩的皮肤,能带给她最深的刺激。   “究竟要怎么样,你才会真正快乐?靡音,告诉我。”   风挟带着花香,吹拂在她脸上,靡音的眼睛,没有泪水,干枯得有些疼痛。   “我想回到以前,如果回到以前,我会很快乐的。”   杨池舟将脸埋在她颈脖处,嗅着她特有的香气,淡淡的,却像是无数条小蛇,轻易钻入人的心中,进行侵噬。   “靡音,现在的你,还是恨我的吗?”他问。   靡音沉默着,腮边的两缕发飘散起来,抚过她的睫毛。   睫毛,抖动了,微微地。   “没有。”她说:“我没有恨你。”   “如果这些事情没有发生,你会喜欢我吗?”杨池舟问:“如果我们只是在宫中遇见,我是副将,而你是公主,你会喜欢我吗?”   风继续吹拂着,吹不去靡音眼中的迷茫:“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杨池舟已经许久没有入宫,甚至没有上朝。   不仅仅是宫中,就连自己的部队,杨池舟也已经许久没去巡视。   他将大小事情都交给了亲信田成。   这个人,稳重,寡言,办事得力,确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   但他是不忠的。   杨池舟亲眼目睹了他对前任主人柳易风的不忠。   也就是说,田成随时可能出卖自己。   可是,又能保证谁永远不会出卖自己呢?   朝中流言四起,纷纷说杨池舟恃功傲主,大逆不道,已经有不少大臣联合弹劾他。   漠,嘿嘿,马上就要到鸟~~~~~ 欲望   而大多数人,则在暗中观看着。毕竟,杨池舟手中的兵权,不可小觑。倘若他有心造反,鹿死谁手,还未一定。   任何朝代,都是容易颠覆的。   而臣子们需要做的,是看清自己应该追随谁。   他们的每一个决定,都是一场赌注,用自己与家人的性命来玩的赌注。   而每一个朝代的变动,便是赌局揭晓的时刻。   他们安静地等待着。   而殷独贤也是安静的。   他看着那份弹劾奏章,嘴角泛起一个微微的笑意,接着,轻轻地,将它放在一旁。   缠枝莲双耳香炉中,飘散出一缕缕轻烟,静静在空中舒展着腰肢。   “准备下。”他慢悠悠地说道:“我要亲自去王府看看。”   殷独贤是微服出巡,除了随身近侍,并没有带多少人马。   为了不引起惊扰,他从后门进入。   管家连忙向靡音的房间奔去。   靡音的房间,在一个独立小院中,很清静。   管家气喘吁吁地跑入院中,却被一个突然冒出来的人拦住。   是田成。   “原来田副将在这呢。”管家抹去一头的汗。   “你这么急着干嘛呢?”田成问。   “皇上来了,正在大厅里,我这不赶着来通知王爷吗?”管家说着便往前走。   但只走了两步,他的嘴便忽然被人捂住,接着,只见刀光一闪,他倒在了地上。   管家的眼睛,睁得大大的,他只看见泥土,青草,还有血,整个世界,都是血腥的。   然后,他看见田成蹲了下来,对自己说道:“对不起。”   田成的语气是真诚的,也是冷的。   管家没有回答。   他再不能开口。   田成站起身,抬起头,天空乌云滚滚,大雨,即将倾盆。   是个变乱的好日子,所有的血腥,都将被雨水冲刷,明天,什么都不会留下。   杨池舟躺倒在床上。   地上,散落着白瓷茶杯碎片,那些碧绿清脆的叶子,蜷缩着粘在地板上。   水,清澄的茶水,缓缓流动着,汇聚成晶亮的一股,慢慢向靡音的脚边涌来。   茶里,放了迷药。   杨池舟,已经昏迷了。   田成看着靡音,突然问道:“公主,您要自己动手,还是属下帮您代劳?”   靡音看着晕迷中的杨池舟,他的脸,是沉静的,轮廓分明的,是她熟悉的。   她轻轻说道:“我自己来。”   田成拿出一把锋利的匕首,递给靡音:“公主多加小心,我这就去对付殷独贤。”   靡音点点头,脸上没有什么多余的感情。   田成向她拱拱手,接着走了出去。   靡音握住那把银柄匕首,她握得很紧,五个骨节处是紧张的白色。   不应该的。   她不应该有这种感情。   一切,不是早就计划好的?   靡音的脑海中,出现了散乱的片段。   “殷独贤明天会出宫和耶罗二皇子见面,到时定会经过尚仁街。”   “那么,我就在那里等他好了。”   “……公主,确定要这么做?”   “为什么不呢……反正,已经到了这一步了。”   “那么,我会看准时间让杨池舟看见这一切。”   马车一直在路上走着,淡紫色的穗子不停地摇晃着,她的心一直很静。   尚仁街到了,她准时掀开竹帘--看见了意料之中的那双眼睛。   她在车厢中等待着,紧张是真实的--她没有把握,没有把握确定殷独贤会过来。   可是,他来了。   在黝黯的车厢中,飘散着淡淡的香气,她的与他的,混杂在一起。   衣衫落在地上。   身体**了。   皮肤紧紧贴合着。   两具肢体交缠。   薄汗在阳光下发出一道靡丽的光。   男人**的喘息。   靡音将自己的手,放在了窗户上。   她刻意带着白玉手镯,杨池舟送给自己的白玉手镯。   她要让杨池舟看见,自己在经历着什么。   帘子被一双大手掀开,所有的一切都暴露在阳光底下。   终于,一切如愿。   杨池舟是愤怒的,他殴打了殷独贤,为了她被占有的事实。   再次占有。   他整日整日地守护着她,安慰着她。   殷独贤传话让杨池舟入宫。   他不得不去,她明白,他不得不去,因为所有的眼睛都在暗中观察着。   这就是她所需要的。   靡音将刀拿在自己腕部。   刀是冰凉的,传到皮肤中,让人头皮发麻。   白皙的肌肤下,是深蓝的血管。   她用力,将其划开。   血,汹涌而出。   在那瞬间,仿佛洗尽了所有的罪孽,一切的肮脏。   她喜欢这种感觉。   血,继续流淌着,她感觉到了轻松,从心底深处产生的轻松。   靡音闭上了眼睛。   就这么死去,也不是不好的。   就这么去了吧,不要报仇了。   那一刻,她有这样的念头。   在黑暗之中,有人在呼唤她,摇晃着她的身体。   靡音惋惜地睁开眼。   杨池舟救了她。   他不应该的。   因为,她的生,会换来他的死。   命就是这样铺陈着,人只能安分地走完。   靡音一步步走着。   她霸占了杨池舟,不让他离开。   她让朝野都认为杨池舟和殷独贤决裂。   她等待着。   现在,她终于等到了。   手刃仇人的日子。   靡音拿起那把匕首,窗外射入的光在刀身上滑过,温热变为了寒凉。   一道寒凉的光,在靡音脸上滑过。   等会还有一章~~~~~~~ 叛乱   练武厅中,田成将所有将领侍卫都召集起来,告诉他们下一个任务--弑君。   他要他们,杀了殷独贤。   所有人都讶异了。   造反,颠覆,推翻,这些事情,是他们熟悉的。   在一年前的那个白昼,他们便做了这样的事。   攻入皇宫,将容帝,将那个当时至高无上的统治者杀死。   但是现在,他们要杀的,是当年带领着他们的人。   那些眼睛中,有着疑惑,不解,担忧,害怕,以及无知。   田成的语调很慢,可是声音却异常清晰,敲进每个人心中:“当年,大家将容帝拉下,千辛万苦,舍生忘死,浴血奋战,都是拿着自己的人头来博取成功。可是新的朝代建立了,殷独贤的手下大将,个个都当了二品以上的官员。而你们,同样的功劳,却屈居他们之下,这不公平。我们的出身,都是卑微的,所以,我们要用我们所有的,换取最大的权利,最高的享受,换取子孙永远的荣华,让我们的后代,不再遭受自己受过的屈辱。现在,王爷需要你们的帮助,需要你们帮助他把皇位夺回来。今天,是个很好的日子,是上天赐予我们的日子。一切都已经准备好了,今日之后,你们便能在每天的早朝上站立,穿着象征华贵与无上权利的官服,你们的话,将影响整个盛容,你们将是开国元老,历史,将永远感谢你们。”   田成的话,在练武厅中回响。   所有人都是安静的。   外面,传来了雷鸣声,轰隆隆,闷闷的。   而空气,也是闷窒的,所有人皮肤上都渗出一层汗,黏湿了衣衫。   气氛,是压抑而紧张的。   隔了许久,副将杨臣问道:“田副将,王爷为何不亲自来告诉我们?”   田成转身,看着他,他的声音,一如既往地低沉,平静:“殷独贤已经在大厅上,王爷,在准备更重要的事情。”   接着,他面向全体将领,从腰间拿出一块令牌--杨池舟的令牌。   “这是王爷的贴身令牌,是王爷亲自交给我,嘱咐我将刚才的那番话告知你们。”田成的眼中,没有一丝杂质,没有一丝拂动的涟漪,那里面,平静如湖。   所有人都相信了。   因为杨池舟贴身的令牌,因为前段日子杨池舟和殷独贤不合的传闻,更因为**。   田成所期许的权利,是他们最大的**,他们愿意为此而死亡。   剑,都出鞘了。   田成将青峰宝剑拿到自己眼前,用手指微微一弹,剑身抖动,发出“嗡嗡”的声响。   一道剑光滑过他的脸。   寒凉的光。   大厅中,殷独贤在等待着。   外面,传来阵阵雷声,蒙蒙的,听不真切。   这种日子,总会发生一些什么。   那双白玉般的手,在梨花木案几上敲打着,一下一下,有着固定的节奏。   桌上那杯茶,依旧是满的,可热度已经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消失。   一个下人毕恭毕敬地换上另一杯。   殷独贤的眼前,又出现了氤氲的热气,和着渺渺茶香。   可是,他没有动。   “王爷在处理什么急事吗?”殷独贤缓缓问道:“这么久,也该来了吧。”   左右人面面相觑,都低下了头,不敢做声。   殷独贤用茶盖拨弄下茶叶,道:“那么,就让朕亲自去看看吧。”   话音刚落,大厅中走进来一个人。   他逆着光,只看得清身体轮廓,高而挺,线条硬朗。   他向着殷独贤走来,步伐稳健。   在离殷独贤尚有五步之遥时,左右侍卫抽出明晃晃的宝剑,制止了他。   田成停下了。   他单膝跪地,对殷独贤行了个礼:“启禀皇上,王爷正在处理要紧事物,即刻便到。”   殷独贤微微垂眼,用眼睛扫视下他的脸。   田成的双眉之间,有深深的一道折痕,透露着凛然。   殷独贤开口:“你就是田成?”   “回皇上的话,属下正是。”   田成感觉到身体上的沉重,那是殷独贤的眼神,明明是轻忽的,却有着沉重的压迫。   他的衣衫,开始湿透。   “听说,你曾经是柳易风的手下,是吗?”殷独贤问,那声音,在此刻窒闷的空气中显得冰凉:“这么说,你背叛了柳易风。”   田成低头,沉默着。   “我也是叛变者。”殷独贤微笑,他的唇,有着完美的轮廓,抿得薄薄的,薄到成为刀锋:“可是我在你身上,并没有闻到熟悉的气息……你并没有背叛柳易风。”   一道骇人的亮光,带着锋利的爪子,撕破黑暗。接着,一个响雷,在王府上空响起,震得整幢宅子,都在颤抖。   撕破了,一切都撕破了。   田成忽地站起,将腰间的青峰宝剑抽了出来。   大厅外,瞬间涌进杨池舟的手下。   殷独贤狭长的丹凤眼,慢慢眯缝起来,眼角的弧度,仿佛直入发鬓。   “你要造反。”   田成看着他,但他说的话,却是面对着后面的人:“为了荣华和权利,你们必须杀了他。”   侍卫的眼中已经没有犹疑,他们踏入了大厅,抽出刀剑,一步步向殷独贤走去。   —————————————————————————————————————————————   今天的完结~~~~~~ 大雨   靡音一步步向床边走去。   地上的那股茶水,那只晶亮的蛇,钻入她的鞋底,潜入她的身体,噬咬着她的心。   她拿着匕首,一步步向杨池舟靠近。   但每一步,都是犹疑,都是煎熬,都是挣扎。   这把匕首,是锋利的,只要轻轻用力,就可以插入他的胸膛,刺破他的心脏。   杨池舟昏睡着,他无法抵抗。   她轻而易举,便可以报仇。   可是现在,她的动作里,带上了犹豫。   这个男人,是爱自己的。   他以他的方式,爱着她。   那种爱,是强迫,是占有,是囚禁,是她所不需要的。   可是,他还是爱自己的。   当家河破碎时,他用自己的权利,保护了她。   靡音知道,如果不是杨池舟,她将拥有更加不堪的命运。   他悉心照料了她,他关心着她的一颦一笑,当靡音生命中所有人离开后,他还在关心着她。   那把匕首忽然之间变得很沉重。   靡音仿佛看见了上面的血。   一股股,在刀身上流淌过,没有沾粘。   那是亲族的血。   面前的这个男人,经过阴谋的策划,用锋利的刀剑,毁灭了她的家族。   在那天,宫中的湖水,全是腥红。   就是这个男人,就是他和殷独贤,破坏了自己的生活,夺走了她最亲近的人。   青兮,柳易风,还有她父亲。   她本来可以很快乐地生活下去,可是一切都被他们破坏了。   青兮。   靡音在心中喃喃念叨着这个名字。   好像已经很久没有想念了。   其实不然,姐姐,永远在她心中。   是这个名字,让她活着。   她要为青兮报仇。   青兮死了,可是这两个凶手却始终不肯告诉她青兮的尸首在哪里。   他们,一定做了很可怕的事情。   不可饶恕的事情。   靡音将手中的匕首,握得更紧。   琉璃香炉中,焚烧着龙涎香,那淡淡的气息,萦绕在房间,仿佛千万年不变。   杨池舟是应该死去的。   当殷独贤死去后,他也是不能独活的。   而她,也是会死的。   一切结束,生无可恋时,她也是会死在自己手中的。   靡音想,她和他,这辈子是纠缠着,没人说得清,究竟谁负了谁。   那么就死去吧,灵魂消失,尸骨腐化成灰,一切的罪与孽,恩与爱,也都化作尘埃,化作世间最简单的事物。   就这么去吧。   权利与荣华,那些,都是糜烂。   靡音终于走到了床边,她在他身边坐下。   就在这张床上,她用自己的身体,给予了他许多次快乐。   那么今天,也在这张床上,她要给予他痛苦。   最后的痛苦。   靡音双手握住了刀柄。   她举起了手。   慢慢地,慢慢地,举过了头顶,直到最后的极限。   然后,她闭上眼,向杨池舟胸膛刺去。   预料中那种刀插入皮肉的渗人声响,靡音没有听见。   她的匕首,被人握住。   靡音睁开眼,对上了杨池舟的眼睛。   那里面,是清明,是了然,是灰烬。   靡音忽然之间,明白了一切。   是假的。   杨池舟并没有喝下自己端给他的茶,他并没有昏迷,他只是为了查看她的举动。   闪电再次划破天际,雷声大得似乎要把人的耳膜震破。   接着,雨落下了。   很重的雨滴,打在院子的石板中,打在房檐上,打在每个人心中。   靡音呆呆地看着面前的一切。   杨池舟用手,握住了匕首。   血,从他五指间蔓延出来,滴落在床上,慢慢被浅色被单吸收。   杨池舟看着靡音。   她依旧是花容月貌,可是他的眼神已经改变了。   靡音看得出来,他的眼底,不再有那种朦胧的柔情,那里面,是冰冷的灰烬,是一团火熄灭后留下的灰烬。   永远无法再次燃烧,那是至深的冷。   他身上,重新充满了桀骜,而他的音调中,又带上了嘲弄:“很可惜是吗?没杀到我,你一定很懊恼。”   他在笑,可是那个笑,对靡音而言,是陌生的,她再也无法看懂。   “不如我帮你怎么样?”杨池舟依旧在笑,忽然,他借着她的手,把那把匕首,插入自己胸膛。   那种声响,在靡音的耳际徘徊。   刀刺入皮肉的那瞬间,那种软弱顺着刀柄传到靡音手中。   那是种让人颤粟的恐惧。   靡音怔怔地看着他,看着这个因为自己而变得陌生的男人,看着他胸口上淌出的血。   杨池舟拖过她的手,将其放在伤口上。   血,瞬间染满了靡音的手。   温热的血。   白皙与腥红。   血,从她的指缝间,一条条钻出,在手背上蔓延,划出凄厉的图案,接着下滑,顺着光滑的手臂,下滑。   一个闪电,将靡音的脸,照得惨白。   “怎么样?”杨池舟问:“你开心吗?”   靡音没有说话。   什么都不必说了。   “别这样。”杨池舟捧起靡音的脸,他的手上,沾染着血,靡音的脸,也染上了血指印,不清晰的,殷红的。   他说:“别这样,好戏才刚刚开始。”   靡音的心,剧烈跳动起来。   她有预感,在这个黝黯的天空下,许多残酷的行为,又将发生。   to漠,嘿嘿,我的心情,我也不知道受到影响没,但情节都是想好了的,没有变化。   其实,杨池舟对靡音,还是挺好的。   今晚继续~~~~ 酷刑   杨池舟拉着她,来到大厅前。   靡音不想走,她不想看见那些残忍的画面,可是她没有办法。   杨池舟拖着她,他的动作,已经毫无怜惜。   靡音一路踉跄着,她的手腕,被紧紧握住,已经青紫。   杨池舟将她拖到了大厅前。   大雨倾盆,像一只只利剑射在青石地板上,激起一片雾气。   靡音看见了,田成双手被紧紧绑缚在身后,无法动弹,无法还击。   可是他还是挺直地站立着,双腿没有一点弯曲的弧度。   在漫天大雨中,他顶天立地站立着。   他的身上,没有叛变的味道,他从来都是忠诚的。   是柳易风对他下的命令,让他假意叛变,让他混入杨池舟身边,保护靡音。   在靡音的帮助下,他果真做到了,他以为,自己可以为柳易风报仇,为那抹白色的身影报仇。   可是他轻敌了。   他失信了,他再也无法保护靡音。   殷独贤看着杨池舟的伤口,眼角微微挑起:“看来,这场赌局,我赢了。”   杨池舟没有说话,他胸口上的血,依旧在流淌。   殷独贤走过去,点住他伤口附近的穴道,为他止住了血。   然后,他低头看着靡音,看着她苍白如纸的脸色,微笑了。   这是一场赌局,在缭缭熏香中,他和杨池舟定下的赌局。   如果杨池舟赢,那么今后他将不再碰靡音一下。   赌的是靡音的真心,对杨池舟的真心。   接下来,靡音做的一切,都在殷独贤的预料之中。   她诱惑他上了马车,她诱惑他要了她,她让杨池舟与他决裂。   殷独贤任由这一切发展着。   他在等待着,等待杨池舟发现靡音的仇恨。   看情况,他如愿以偿了。   靡音,已经杀了杨池舟--那个被感情冲昏头脑的杨池舟。   他应该感谢靡音的。   他会感谢她的。   “想看看背叛者是什么样的下场吗?”殷独贤问,他是对着靡音说的。   靡音没有理会他。   她一直看着那些水雾,脑子也是混沌的。   殷独贤做了个手势,两个侍卫将铡刀抬来。   那沉重的金属上,泛着冰冷的光泽,表面的雕刻中,有着棕色的肮脏的血迹,那是亡魂的召唤。   那刀,渴了许久,它要饮血。   空气,更加窒闷了,就像是一张张湿润的纸,贴在人的口鼻上。   喘不过气,恐惧般的窒息感。   靡音瞬间明白他们想做什么,她浑身的力气都被雨水冲刷走了。   她抓住杨池舟的衣襟:“不要,求求你们,不要这么做。”   可是杨池舟没有理会她。   从她决定向他刺那一刀开始,以前的杨池舟已经不存在了。   他终于明白,无论自己怎么对待她,她也不会在意。   她要他死,那才是她的心愿。   她要自己死。   他不会再保护她。   他不能再保护她。   在雨水中,杨池舟的脸,已经面目模糊。   靡音明白,她彻底失去了一切。   雨下得越大,越急,靡音全身都湿透了,她的皮肤,被雨水冲刷去所有血色。   她的身体,也没有血液流动。   殷独贤拍了下手,命令手下行刑,接着,他静静地看着靡音,用戏耍的眼神看着她。   确是一场好戏。   一切都发生得很快。   田成被侍卫推倒在铡刀上,固定,接着,刀高高抬起。   靡音跪了下来,膝盖重重碰触在青石地板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我求求你,”她抓住杨池舟的衣裾,她在恳求他:“只要你不杀他,我愿意做任何事情。”   靡音抬起头,雨水猛烈地击打在她脸上,她无法完全睁开眼睛,可是她在努力,她想看见他软化。   但是他没有,杨池舟没有,他看着她,眼中涌上那种特有的嘲弄:“你身上,还有什么,是我不能得到的?”   是,她的身体,只要他愿意,便能随时得到。   而她的心,她难以捉摸的心,却是永远不肯给他。   杨池舟明白,他永远也得不到她的心。   所以,从今以后,他不会再奢望。   只是她的身体就够了。   靡音,不过是个女人,只要她的身体就够了。   他的话,让靡音彻底变冷。   雨水流进她血管中,她很冷,很冷。   田成的身子是弯曲的,可是他的脚依旧挺直,他的声音不大,却异常清晰,穿过层层雨雾进入靡音的耳中:“公主,起来,你不可以向他们下跪。”   靡音怔怔地望向田成。   他脸上有许多青紫,还有破皮的伤口,被雨水一淋,那些血,变淡,变得浑浊。   可他的眉宇,依旧凛然。   靡音怔怔地望向他。   在白色的雨雾中,田成的眼中,有着一丝温柔,他轻轻说道:“你姐姐,希望你快乐。”   殷独贤的唇上滑过一道薄冷,接着,他的手指轻微地动了一下。   只是那么一下,铡刀斩下了。   刀口很薄,异常锋利,轻易地切断骨头,筋肉。   一刀两断,一具身体,均匀地切成了两半。   血,喷洒在空中,和雨水混杂在一起,形成一团红色的薄雾。   窒闷的空气中,迎面而来一阵浓浓的血腥味。   以前的稿子马上就到底了。   等会还有一章~~~ 玩物   那种痛,无法形容。   田成的脸,涨得通红,额头的青筋,仿佛就要爆裂而出。   他在痉挛着,因为剧痛而痉挛着。   半具身体,在地板上痉挛着,慢慢爬动着。   在那个巨大的切口处,那些内脏慢慢滑动出来,混沌的,模糊的,一块块,一团团,牵连着。   血水,瞬间流淌满整个院子。   那些血,慢慢向靡音涌来。   沾染上她的身体。   她看着这一切,整个人,像死去一般。   田成的下身,落在铡刀的另一侧,已经死去,已经没有生命。   可他的上身,还在蠕动着,他没有叫,他在保持着最后的尊严。   那是地狱般的痛苦,任何一个铮铮铁汉也无法忍耐的痛苦。   他在等待着鲜血流尽,在极度的痛苦中煎熬着。   这是心甘情愿的。   所有人都会以为,他这么做,是为了忠,为了效忠柳易风。   但只有田成自己明白,在内心深处,永远驻扎着一抹白色的身影。   清丽圣洁,惊世的美貌,眼中满是明澈与聪慧。   她是属于他主人的,田成从来没有过痴心妄想。   他唯一的心愿,便是静静站在游廊柱子后,看着那抹倩影。   没有肮脏的杂念,没有亵渎,只是安静地观望着。   在牡丹花开的季节,幽幽观望着。   可是她消逝了。   因为面前的那两个人。   她永远消逝了。   其实,他是在为她报仇吧。   可惜,他太没用。   在黄泉路上,倘若有缘与她相见,他定会躲得远远的。   他现在的样子,是会唐突了她。   田成觉得身体中的力气已经慢慢随着血液流失,他感觉到了冷,而痛苦,也渐渐减轻。   一切就要结束了。   地面上的雨雾,越积越重,渐渐变换为白茫茫的一片。   那双眼睛,也渐渐蒙上一层白。   最后,变得浑浊。   再没有生命。   靡音目睹了全部,在大雨中,亲眼目睹了田成的死去。   其余的人,眼中是冷漠,是习以为常。   他们面无表情地将田成的尸首拖走,他们的手,没有一丝颤抖。   地面上,有着碎肢滑过的血迹,重重地一条,但很快,便被雨水冲刷,消逝得无影无踪。   青石地板,又恢复了清洁。   仿佛什么也没发生过。   靡音就这么跪着,在大雨中跪着。   她已经无法站起来,她的脚,她的身体,她的头脑都是僵硬的。   田成死了。   这个她身边唯一的人,已经死了。   就像她生命中那些亲人一样,他也离开了她。   靡音静静跪着。   杨池舟和殷独贤就在她身边。   她听见殷独贤说道:“虽然我赢了,可是如果你舍不得,就让她留在这里吧。”   在雨水的哗啦啦声响中,杨池舟沉默了许久,久到所有人都以为他不会回答时,他开口了。   他的声音里,带着轻轻的陌生的笑:“她不过是个女人。”   靡音身体的温度,已经无法再下降。   她安静地跪坐在地上,听着旁边两个男人用平淡的口吻商量着处置自己的方法。   以后,她便是他们两个的女人。   以后,她便是个。   终于,还是落到了这种境地。   靡音想笑,可是雨太大,雨滴太重,她没有力气牵动嘴角。   失败了,一次次的谋杀,都失败了。   她想,是不是应该死去了,就追随着亲人死去吧。   雨水浸润了她的发,她的衣衫,她的鞋袜。   靡音的全身,都很沉重。   她真的累了。   或者就这么死去吧,让自己轻松一点,黄泉路上,奈何桥边,那一碗孟婆汤,喝下后,会轻松很多。   靡音微微蜷缩起身子。   一些画面,快速在眼前转动着。   她奋力的挣扎。   撕裂的衣衫。   **在大掌中哀泣。   姐姐最后的眼神。   柳易风毫无完处的身体。   那名宫女布满血丝的眼珠。   田成蠕动的半截身体。   她的身体,沾染上太多的鲜血,她的眼睛,目睹了太多的残忍,她的耳边,听闻了太多的怨恨。   靡音不甘心,真的不甘心就这么放过他们。   她不甘心让他们永远在这个世间逍遥。   靡音不信神,不信天,她不信那些虚幻的事物会帮她报仇。   她只信自己,只信自己的手。   只想用自己的手,让他们痛苦。   不止是死亡,还有痛苦,最深的痛苦。   这是她想要给予他们的东西。   当天,殷独贤带着靡音入了宫。   马车在官道上行走着。   错金香炉中焚着名贵的香,气息浓郁,像是能钻入人的皮肤中。   雨没有停--再多的雨,也洗不走今日的鲜血。   空气是窒闷的。   靡音蜷缩在角落中,她的身上,盖着一件素白锦袍--只有这是干的。   锦袍下,她的衣服,全是湿透的,粘在皮肤上。   她的妆,全被水洗去,就连唇,也是苍白的。   那一张脸,只剩素净。   衣服湿冷,冰浸入骨,靡音的嘴唇,不自觉地颤抖着。   马车上固定着一张檀木桌,上面温着酒。   殷独贤轻酌着。   玉质酒杯凑近,薄薄的唇微张,温热的清酒流入口腔。   饮毕,他拿着小巧的酒杯,轻轻把玩着。   隔了许久,才闲闲问道:“酒可以暖身,想喝吗?”   —————————————————————————————————————————————   今天的更新完毕~~~~~ 冬日   靡音不做声,像是没有听见一般。   “我忘记了,现在的你,根本没有选择的权利,一切,都得听凭我的命令。”殷独贤转头,看着她:“我现在,就命令你喝下。”   靡音依旧没有理会他。   发梢上的水珠,落在她的唇上,在那苍白的境地微微抖动着。   殷独贤向她靠近,马车内并没有太大的空间,他坐在了她身边。   他的手上,拿着酒壶。   “喝下去。”他命令:“全部喝下去。”   靡音将眼睛移到窗边,随着马车的颠簸,竹帘扑打着,窗外的景色时不时闪现。   磅礴的雨,模糊的世界,这是她唯一能看见的。   殷独贤的眼睛,微微眯了下,里面依旧没有任何感情:“看来,你并不冷,那么,这样呢?”   素白锦袍掀开,飘落在地。   “刷刷”的声响后,靡音**了,浑身不着片缕。   “现在的你,还是不能吗?”殷独贤问。   冷风从窗口的缝隙中吹入,寒风刺骨,靡音湿润的皮肤如冰一般。   她开始颤抖。   可她不会求饶的,这一点,无论是她,还是殷独贤,都是知道的。   殷独贤看着面前这个刚刚从湖水中捞起的女妖,她的身体,还是那么牵动人心。   玲珑有致,又带着柔弱。   那是最好的身体。   这是一个让他感兴趣的玩物。   殷独贤抓住靡音的手臂,将她一把拖到自己怀中,毫不怜惜地扳开她的嘴,将温热的酒灌了下去。   一股股的酒,涌入靡音的喉咙,来不及灌下的,顺着她的唇,滑下,在她颈脖上流淌。   一股晶亮的液体,在白皙的皮肤上滑动,就像是男人的目光,来到她小巧挺翘的柔软处,徘徊,滴落。   诱惑,极致的诱惑。   靡音被呛住,大量涌入的酒,让她窒息。   殷独贤没有停手,直到壶中的酒全部倒完。   他这才放开了靡音。   靡音匍匐在地上,不断呛咳着,呛咳到整个身子,都在痉挛。   这还仅仅只是开始,靡音明白,今后,她会每天都生活在这种痛苦中。   她会受尽他的折磨。   殷独贤面无表情地用帕子将手擦干,他用眼角瞄了眼靡音,缓缓说道:“从今天起,我的命令,你必须得听从。只有这样,你的日子才比较好过……明白了吗?”   靡音依旧匍匐在地上,她的手,紧紧地握住。   外面的世界,依旧是漫天的雨,仿佛将永远这么晦暗下去。   靡音住进了双灵宫。   她的身份,已经改变了。   她现在,也是殷独贤的女人。   一个完全没有身份的女人。   他随时可以来这里,要她的身体。   她是卑贱的。   彻头彻尾的卑贱。   殷独贤常常来要她,开始时,靡音会反抗。   可是后来,她发现这是毫无意义的。   反抗,无法阻止殷独贤,反而会激起他的兴趣。   房间里,充满了柔糜:光线黯淡,纱幕微微飘动着,熏炉中的香,像一只妖娆的手,在空气中摆动。   窗边的紫檀木躺椅上,靡音安静地躺在那里。   她穿着一件纱衣,轻薄朦胧,勾勒出她姣好而诱惑的曲线。   她侧卧着,一只手向前伸展,枕着自己的头,另一只手,则拿着木梳缓缓梳理着自己的发。   姿势是慵懒的,可那双眼睛,却没有神采。   门外传来宫女的通报声--殷独贤来了。   可靡音置若罔闻,那只柔荑,没有停下。   门吱呀一声打开,光线涌了进来,打破房间中的柔糜。   他走了进来。   门又关上,从里面锁住。   靡音完全没有动静。   “你现在,是越来越大胆了。”殷独贤在躺椅上坐下,他的手,轻轻抚上靡音的腿。   木梳缓慢地在黑发上流淌过,柔顺的发,没有阻碍。   那些发,垂在了地毯上,大红的地毯,花纹繁复。   殷独贤的手,慢慢将靡音的裙子掀开。   她纤细白皙的腿,暴露在房间的迷靡中。   殷独贤低下头,吻着她的腿,以很慢很慢的速度。   那唇,有着最美的形状,那腿,有着最美的曲线。   现在,它们紧紧接触着。   殷独贤喜欢她的双腿,喜欢它们紧紧绕上自己腰际的感觉。   像是蛇的身子,将他缠绕在妖艳的梦中。   “听说,池舟还没有来看过你,”殷独贤的手,带着薄薄的冷,在她腿上流连:“看来,他还在生气。”   木梳依旧在黑发中徜徉,一下一下。   殷独贤覆在她身上,他的唇,对准了她的耳,他呼出的气息,也是冷的:“也难怪,他这么一心一意对你,换来的,却是你的杀意……靡音,你从来不会让我失望。”   靡音终于将手上的动作停下,她开口了:“殷独贤。”   殷独贤用手背摩挲着她的脸颊:“你不该直呼朕的名字。”   靡音像是没有听见,而是继续说道:“殷独贤,我姐姐呢?她在哪里?”   殷独贤缓缓说道:“我以为,你早就知道了。”   靡音的眼睛,如同香炉中的灰烬:“我知道,她死了,她被你杀死了……可是她的尸首呢?在哪里?”   殷独贤用舌,描绘着她的耳廓:“青兮,不是我杀的。”   to漠,晚上就可以看见新的章节了。   唔、杨池舟是对靡音很好…可是他怎么会喜欢靡音…不可能是一见钟情吧……——我觉得是一见钟情,算是,不过他没料到自己会陷得这么深。 沉寂   “那是谁!”靡音转过头来,直视着他:“是谁杀了我姐姐?!”   “是她自己。”殷独贤的声音很轻,很柔,很冷:“是她杀了自己。”   “那她的尸首呢?”靡音问:“她的尸首在哪里?”   殷独贤将唇放在她的唇上,他没有吻她,他只是在说话:“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他的唇,摩擦着她的,在皮肤上引起一阵微微的颤粟。   靡音看着他,深深地看着他。   他的话,像是火星,让她眼中的灰烬重新燃烧起来,成为大火,猛烈的大火。   靡音咬住了他的唇,狠狠地咬住。   她感觉到了血的涌出,布满她的唇齿。   甜蜜的复仇滋味。   遭受到袭击后,殷独贤抬起身子。   他用手,抚摸自己流血的唇。   但他的眼睛,还在注视着她,   熏香中的那只妖娆的手,依旧在空中飞舞着。   “啪”的一声,殷独贤重重扇了靡音一巴掌。   他的力气很大,毫无怜惜。   靡音的头,偏到一旁,她的耳际,在嗡嗡作响,而口中,更涌上了自己的血。   殷独贤抓住靡音的脸,逼她看着自己:“我不是池舟,你最好记住这一点。”   没错,他不是杨池舟,不会对她疼惜。   血,从靡音嘴中缓缓溢出,异常粘稠猩红,染在唇上,显出了妖艳。   “告诉我,她的尸首究竟在哪里?”   殷独贤的眼睛,是细长的,带着尖锐的寒冷的弧度:“除非我想告诉你,否则,你永远也不会知道。”   接着,他撕去她的衣衫。   纱幕在风的鼓动下缓缓飘动,可是依旧遮不住紫檀木躺椅上,那两具身体。   交缠与挣扎,强迫与屈辱。   天空逐日变得灰暗,冬天,又要到了。   那沉闷的天色,压在每个人心中。   靡音站在院子里,看着那些尚在苦苦挣扎的花草。   在寒冷的风中,他们在瑟瑟发抖。   为什么不肯离去?是不舍,不甘,还是不愿?   世间的每件事物都有自己的故事。   靡音就站在那,怔怔地看着。   最近,她无意间知道,田成在惨遭不幸之前,已经将柳易风送出了王府。   殷独贤他们找遍了全城,也没有发现他的踪迹。   总算,总算有人逃了出去。   柳易风,你一定得好好活着。   在微微的寒风中,靡音这么祈祷着。   身后,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   很熟悉。   “你来了。”靡音没有回头,却知道是谁。   杨池舟没有说话,只是一步步走到她的身后。   他将靡音转过身子,看见了她嘴边的青紫。   “你又惹恼了皇上?”杨池舟问。   靡音没有回答,只是转而问道:“你知道我姐姐的尸首在哪里吗?”   杨池舟偏过头,笑了笑,他垂着眼,睫毛遮蔽了眼中的落寞:“我忘记了,你关心的,从来都只有她。”   “她在哪里?”靡音问:“她在哪里?”   “我不知道。”杨池舟摇摇头:“我只知道,她死了。”   靡音闭上眼,没有再说话,她的嘴角,是疲倦的:“你为什么要来?”   “难道,只有皇上才能来?”杨池舟的眼睛,有着嘲讽的神色:“我以为你已经听清楚了--你是我们共同的女人。”   靡音没有说话,她站立着,叹了口气。   那口气,也是轻微的。   两人就这么站在凉风中,很久很久之后,杨池舟问道:“你真的这么恨我?”   靡音看着院中的花草,没有任何犹豫地,她点了头。   杨池舟喃喃说道:“我以为,你已经回心转意了。”   “我怎么能够?”靡音微笑,笑容浮浮:“杀了我姐姐,毁了我的家,夺我的身子……我怎么能够原谅这样的你?”   杨池舟握住靡音的手臂,在那瞬间,手掌中传来的纤瘦让他心中一悸,他说:“靡音,你姐姐的死和我没有关系。”   靡音抬头,看着杨池舟,浓密的睫毛下,那双眼睛,空洞而冷:“杨池舟,我不想再骗你,在我的心中,你和殷独贤没什么两样。你们是两只野兽,联手夺走了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东西。我对你们的恨,已经刻到了骨头中,就算我被挫骨扬灰,那恨也会飘散在空中,永远存在。”   她的话,带着不可思议的低温,话中浓稠的恨意,黏住了杨池舟的每一个毛孔。   杨池舟的手,不由自主地加重了力度,他喃喃道:“我并不想伤害你。”   “你觉得,这不公平,是吗?”靡音看着他,嘴角勾起,却没有一丝一毫的笑意:“可是你们做的事情,对我而言又是公平的吗?”   杨池舟闭上眼,他缓声道:“我永远也得不到你的心,是吗?”   “不,你可以得到的。”靡音这么说。   杨池舟看着她,看着她的脸上浮现出模糊的古怪的笑意。   她抓住他的手,将那只大掌放在自己的胸口处,慢慢滑下,道:“你可以拿匕首,捅进这里,然后划下,把里面那颗心拿出来,那么,我就是你的了。”   解释下,因为存稿用完毕了,从这章起,就是没发过的稿子,所以今天起,就每天两章,O(∩_∩)O~、   ps漠,杨池舟开始应该是喜欢靡音这种类型的,也不算太认真,后来深陷了,也不是能预料的。   "请勿模仿主角"我被雷到了。———嘿嘿,让你不要模仿杨池舟还是殷独贤???? 飞鸟   四周,全是萧条的凉意。   树上,已经成为光秃的一片,白色的斑驳纹路,刻在褐色的树皮上,那是一种至深的恐怖。   杨池舟无法承受她话语中的讥讽,于是,他一把将靡音推倒在石桌上。   冬日,石桌积聚了温度,冰冷透骨,靡音隔着衣服,但那温度还是毫无保留地来到她的肌肤之上。   但不冷,真的不冷,她,已经没有任何感觉。   杨池舟低下头,看着她,他一字一句地说道:“求我。”   靡音的眼睛弯了一下,仿佛是听见了世间最滑稽的事情。   杨池舟猛地将她的衣服撕开,那光滑的皮肤上,布满了大大小小的印记,那是殷独贤留下的占有标记。   在那一刻,杨池舟的眼内,不再有爱意。   “皇上说得对,”杨池舟道:“你不过只是个女人,你不过是具让我着迷的身体。”   说完,他俯下身子,做了殷独贤做的事情。   靡音完全没有反抗。   她看着自己的衣服一件件翻飞在空中。   她看着杨池舟在自己身体之上驰骋。   她看着院中的那株槐树,缓缓地落下最后一片叶子。   干枯的,哭泣的树叶。   从这天起,靡音彻底地沦为了殷独贤和杨池舟的玩物,他们共同的女人。   紫金炉中,焚着龙涎香,刺激着人的**。   紫檀木大床上,靡音俯在上面,眼睛微微地张着,却没有任何意识的痕迹。   她只是在看着地上的毛毯。   狐狸的毛,纯白,没有一丝杂色,纯粹得让人生厌。   背后,有个男人在占有着她,是殷独贤还是杨池舟,她分辨不出。   但,又有什么重要呢?   真的不再重要了。   眼睛,依旧注视着眼前的那一抹白色,并对着地毯,呼出一口气。   那白色的毛,柔软地倒向一边,但当靡音停下之后,它们又恢复了原状,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似的。   柔软的顽强。   正看得入神,背部被人咬了一口。   那种钝钝的痛,使得靡音忍不住轻呼出声。   殷独贤的声音传来:“靡音,你这种漫不经心的样子,对男人而言,是种侮辱。”   侮辱?   靡音轻笑,在心中。   她多渴望,能够侮辱到他们,能够伤害到他们,   可惜,只是可惜。   “专心点,听见了吗?”殷独贤的声音很柔,但却是一种威胁。   可是,还有什么好怕的?   当家国,亲人,自由与身体都失去后,还有什么好怕的呢?   靡音笑了。   殷独贤的身子覆盖在她的身子之上,他的胸膛,紧紧靠着她的背脊。   尽管房间内有着充足的热量,但他们的体温,还是同样的冷。   殷独贤抚摸着她的碎发,那些散落在额边的小碎发,带着柔软,毛茸茸的触觉,他喜欢她的头发。   “我还有事,你慢慢歇息吧。”殷独贤俯下身子,将唇对准她的发,轻轻地碰触了下,接着,唤来宫女服侍自己穿衣。   靡音依旧赤*裸着,仿佛无知无觉,只是看着那柔软的毛毯。   直到殷独贤将龙袍换好。   他走过来,冰冷修长的手指在她背脊上滑过。   “没错。”他说:“今后,你都应该这个样子,永远这样下去……没有为什么,这就是你的命。”   说完,他带着人走了出去。   房间中,只剩下一片幽静。   这是你的命。   似乎很多人都说了,这是你的命。   那冥冥之中,是由谁来决定的呢?   靡音不解。   她只知道,今晚,她是属于杨池舟的。   很公平的规则,一人一晚。   她肮脏的身体,就这么游移在他们之间。   窗户与木雕门是紧紧闭合着的,只有些许光线进入,靡音不清楚,这究竟是白昼,还是深夜。   靡音忽然将手,那**着的手臂举了起来。   像柳易风曾教过她的那样,靡音将拇指勾住,手掌轻轻摆动。   通过那些微弱的光,在墙上投下了一个微弱的影子。   一只模糊的鸟。   深陷困顿,向往自由。   空气是凉薄的,将靡音赤*裸的双臂浸得冰凉,但她似乎没有感觉,继续地创造出那个虚幻的物事。   鸟的翅膀,逐渐展翅,高飞。   皇宫中的景致,有些凋零,因着这冬日的到来。   靡音行走在雪地上,一步,一步。   就连她自己也不清楚,究竟有多长时间,她没有出来了。   脚踏在积雪上,有一种咔嚓的声响。   身边,照旧跟着四个宫女,寸步不离。   有时,靡音也会想,自己对杨池舟还有殷独贤而言,究竟意味着什么?   她想,她代表着容帝时期,摧毁她,会带给他们一种心理上的胜利与自得。   是这样吗?   靡音无从知晓,也无力知晓。   眼前,绿意稀少,满目,都是白茫茫一片。   靡音心内,一片荒芜。   今天,是青兮的生辰。   去年这个时候,她们是何等快乐。   不过一年,便物是人非。   心思翩浮,不知不觉间,来到宫中最西边的角落中。   朱红的城墙边,是叶子尽落的树,而树边,是一口古井。   微薄的阳光照射在井边,留下斑驳的时间苍老的痕迹。   今天有事,晚上那一更估计会晚些发送,抱歉哈。   to牧荑【花开如水】娃娃,抱歉哈,停更时我忙其他的,稿子没存多少~~~   to漠陌.娃娃,你去模仿靡音吧~~~~~ 丽姬   忽然,靡音感觉到空气中的一种牵引。   她似乎觉得,有一个很熟悉的声音,正在呼唤自己。   靡音,靡音,靡音。   那个声音在呼唤着她。   声线很淡薄,在空气中成为丝丝缕缕。   像是幻觉,又似乎有些真实。   靡音的脚,不由自主地向着那口井走去。   但脚步却被一个柔媚的声音制止。   靡音转头,看见了一张熟悉的面孔。   如桃花一般娇艳的脸蛋,风姿妩媚,艳光照人。   一双眼睛,水淋淋的。   举手投足,都有一种娇懒的姿态。   靡音认得,她是父皇生前最宠爱的丽贵妃。   而她现在的身份,是殷独贤的妃子,是他的。   慢慢向着靡音走来,脚步中,带着一种尊贵。   而那双媚人的眼中,则映着雪光,更为幽亮。   她面前这个曾经集万千宠爱为一身的靡音公主,现在,也是落得同自己一样的下场。   没错,她是在欣喜。   或者说,她确实是嫉恨靡音的。   不明白,自己经过无数的争斗,无数的阴谋,使尽手段,好不容易才能获得容帝的宠爱,之后,还要担忧容颜逝去,担心自己辛苦夺来的一切烟消云散。   可是靡音,她生来便拥有一切。   容帝的宠爱,财富,美貌,权势。   她没有动用一根手指,便得到了自己向往的一切。   人与人,命与命,便是如此不同。   无法选择出生,但她可以选择嫉恨。   她嫉恨靡音。   现在,看着靡音苍白的脸色,无物的眼神,觉得身体的每个毛孔,都在舒畅地欢笑。   现在的靡音,完全没有了身份。   她只是两个男人共同的玩偶。   甚至比一粒微尘还要卑微。   终于,靡音匍匐在了她的脚底。   当然,一个女人对另一个女人的嫉恨,总是与男子有关。   在心底深处,她还嫉恨靡音的受宠。   虽然不愿承认,但那两个天底下权势最盛的男子,在共同分享着靡音。   对着靡音微笑着,笑容如桃花般妖艳。   但,那双隐藏在广袖之下的青葱玉指,却紧紧地握着。   深藏的怨恨。   “靡音,很久没看见你了。”道。   看见的那瞬,靡音有些恍惚,以为时间又倒流回了从前。   但随即,她便清醒过来,意识到新的身份。   眼中,又再次映出了冰天雪地。   对靡音的不做声感觉到了恼怒。   她嫣红的嘴唇勾起个锐利的弧度,道:“靡音,听说你最近一直在服侍皇上还有王爷,真是辛苦了。”   的声音软绵甜糯,却饱含着刺,而每根刺上都有着幽蓝的毒。   靡音的睫毛抖动了下,但依旧没什么大的反应。   没看见她在自己面前崩溃,是决计不会罢休的,她继续问道:“靡音,皇上和王爷,在床上,究竟是谁的功夫厉害呢?”   一把刀,锋利的,闪着嗜血的光,穿过皮肤,捅进血肉之中。   割断那些经脉,一次又一次。   这便是言语的作用。   痛,靡音也是能感受到的。   只是,那种感觉已经与身体同在,不再新鲜,不再牵动神经末梢。   面前的,不是欢迎自己的人,同时,也不是她欢迎的人。   靡音移动脚步,继续往前走。   但将她拦住,阳光,在那艳红的嘴唇上滑过:“为什么要这么急着走呢?难道,除了王爷与圣上之外,你还需要见其他的男人?堂堂一名公主,如今,也堕落得连暗*娼也不如了吗?”   靡音没有看她,只是静静说道:“让开。”   笑了起来,那声音软绵柔媚:“笑话,你以为现在的自己还是公主?还可以有命令我的权利?”   靡音转过头来,眼中染着冰雪:“我什么也不是,就和你一样。”   的笑容一直挂在脸上:“我和你可不一样,至少我现在是圣上的妃子,至少我有着身份,至少我……”   “那又怎样呢?”靡音的声音异常淡薄:“你依旧什么也不是,他们掌握了你的生死,掌握了你的命运,掌握了你的一切……你什么都不是。”   的笑容开始摇摇欲坠,一瞬之间,她忽然变色,伸手向着靡音扇去。   就在那尖利的指甲即将划上靡音的脸颊时,一个清冷的声音制止了她:“你们在干什么?”   转头,看见了殷独贤。   他的脸上,是一片闲适,看不出怒与喜,看不清他的任何想法。   忙收回手掌,恢复柔媚的笑,给殷独贤请安。   殷独贤缓步走到她们面前,他的眼睛,一直看着靡音,嘴角噙着一丝意味不明的笑。   “你们,在干什么?”殷独贤再一次问道,声音不急不燥,没有丝毫起伏。   “我们,随便聊聊。”担心靡音告状,赶紧抢先回答。   殷独贤将目光锁定在靡音脸上,淡淡问道:“是这样吗?”   靡音不做声   殷独贤一向是喜怒不定,的背脊开始出现层层薄汗。   殷独贤不慌不忙地走到靡音面前,那明黄缀金靴子触地无声。   to漠陌.原来娃娃喜欢远修啊,嘿嘿,不久,他也要出场了~~~~~~~~~~~   to牧荑【花开如水】娃娃,谢谢票票和留言啊,~~~~~~感动~~~~~~~~~~ 耳光   他伸手,抬起了靡音的下巴。   他的手,如雪一般冰凉。   殷独贤逼迫着靡音直视着自己,他再次问道:“回答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靡音轻飘飘地看他一眼,接着目光越过殷独贤,看向天际的浮云。   殷独贤的嘴角噙上了一抹笑。   那抹笑,顿时让旁边所有的人,包括丽姬,都感觉到一股无端的凉意,从脚底往上钻动着,直入骨髓深处。   殷独贤的笑,依旧存在着。   他微微垂头,靠近靡音。   慢慢地,慢慢地,他的唇,靠近了她的。   殷独贤冰冷幽静的气息,萦绕在靡音鼻端,像看不见的蜘蛛网,将靡音紧紧缠绕,将她勒得透不过气来。   他们的唇,很轻地接触着。   殷独贤轻启那冰白的唇,他说:“如果你求我,我就会保护你的……如果你求我。”   他说话时,唇瓣在不断地闭合,就这样,摩挲在靡音的唇上,引起了冷冷的痒。   靡音闭上了眼。   她不会求他。   永远都不会。   殷独贤的笑容,像涟漪一般,从嘴角,扩散到整张脸。   他说:“丽姬,刚才,你是想打她是吗?”   闻言,丽姬手脚一片冰凉,渐渐颤抖起来,如一片秋风中的落叶。   她从来看不清殷独贤的心思,但她明白,他的手段,有多么凶残。   殷独贤的声音,和地上的雪一般的冷:“丽姬,我不想再问第二遍。”   丽姬感觉到背脊上爬满了冷汗,像一条条小蛇,在她皮肤上游走。   她的声音,带着微微的颤粟:“是……是的,但臣妾是因为……”   殷独贤打断了她的话:“既然如此,那就来打她吧。”   丽姬怔住了,一双妩媚的大眼中盛满了惊疑。   殷独贤静静地笑着:“朕说,让你打她。”   丽姬仍旧猜测不到殷独贤的用心,但她遵从了旨意,慢慢走到靡音面前,伸手,轻微地扇了她一巴掌。   靡音站在原地,没有避让。   打完之后,丽姬胆战心惊地看着殷独贤。   殷独贤的嘴角,还是那种让人沦陷的弧度,他说:“我让你停下了吗?”   至此,丽姬心头的大石,才落了下来。   她明白,靡音是惹恼了殷独贤。   于是,她再次伸出手,用尽自己平生最大的力气,向着靡音扇去。   “啪”的一声,靡音的脸,被重力打得偏转在了一旁。   那苍白的脸颊上,瞬间浮起了一个五指印。   丽姬没有罢手,也不可能罢手。   她举起手,一下下地扇着。   靡音站定了,膝盖站得直直的,毫不弯曲。   而她的颈脖,也是挺立着,像洁白优美的天鹅,不再偏斜。   即使被打得再重,也不会偏斜。   她就这么站立着,任由丽姬打着。   丽姬的眼中,闪着亢奋的光。   她的手,她一向爱惜如命的手,打得麻木了,红肿了,也全不在乎。   她颠覆了命运。   她终于可以对以往的不公,作出报复。   “啪啪”的声响,就这么在这角寂落的庭院回响着,在枯寂的枝叶间盘旋。   周围的宫人,都垂着头。   脸上没有一丝悸动。   这样的刑法,在宫中是司空见惯的。   四周,拂动着死寂与沉默。   不知过了多久,殷独贤叫了停。   靡音的双颊,已经是一片红肿。   而嘴角,也有了隐隐的血丝,映在雪白的肤色上,异常鲜明。   殷独贤伸出染满雪意的手,轻轻帮她抚去嘴角的血迹,缓声道:“在这个皇宫中,如果你想活下去,就必须求助与我……明白了吗?”   靡音平静的眼里,依旧没有他的身影,有的,只是万里长空,浮云蹁跹。   殷独贤转身面对着监视靡音的四名宫女,命令道:“将她送回双灵宫。”   那四名宫女得令,立即扶着靡音,沿着石子路,离开。   在这寂静的宫廷的一隅,殷独贤站立着,看着那抹纤细瘦弱的身体离开,眼中,是一片浓重的墨色。   丽姬翩翩走到殷独贤身边,依偎着她,娇声道:“皇上,臣妾的手,好疼啊。”   殷独贤慢慢转头,看着她,嘴角的弧度,更上扬了几分:“是吗?”   说完,他将丽姬的手腕握住。   丽姬眼波流转,柔媚横生。   但忽然之间,那张精致妩媚的脸,扭曲了。   从她纤柔的皓腕处,传来“咔嚓”的声响。   同时,一股剧痛直接击入丽姬的骨髓深出。   她的脸,瞬间变得比雪还苍白。   她的眼中,是无限的恐惧。   她的嘴,因无法忍耐的剧痛而发出了呻吟。   殷独贤,竟然折断了她的手。   折断了她教训靡音的那只手。   因为恐惧,丽姬的身子,慢慢向下,倒在了雪地上。   因为那从未经历过的痛,她的身子,在痛苦地痉挛着。   殷独贤的脸上,还是淡静,就像什么也没发生过。   就像是,刚才自己折断的,是树枝。   只是树枝。   “皇上,”丽姬的眼中流出了惊恐的泪水,她喃喃道:“皇上。”   殷独贤微微垂头,看着瘫倒在地上的美人。   to怎么还是想太多亲,泪奔,粉红票票都出现鸟,好激动~~但这文暂时好像只能投推荐票票~   to初唐*亲,女主还是复仇过很多次了,能不能成功~~~我只有买关子~~~~呼呼~~~~~   咦,大家到底是喜欢谁呢?为什么我设置的投票中,殷独贤是最有人气的,可是留言中大家好像很讨厌他,奇怪了????? 恳求   冬日的阳光,不甚强烈,却因映着雪,变得刺眼。   殷独贤逆着光,整张脸都隐藏在黝黯之中,丽姬看不清他的表情。   她只是听见他说道:“丽姬,你也要……记住自己的身份。”   说完,那双明黄缀金靴子,踏雪而去。   只剩下痛苦而充满怨恨的丽姬,在雪地中翻滚。   透过黝黯昏黄的铜镜中,靡音看见了自己的脸。   即使涂抹了御医给的清凉消肿的良药,那张脸上,还是留有印记。   但她的眼中,却重新有了希望。   像是灰烬之中,重新出现的火星,照亮了那精致秀丽的脸颊。   因为,她亲眼看见,殷独贤是从古井旁的那座寂落冷清的宫殿中出来的。   那里面,住着的,究竟是谁?   是谁,才值得殷独贤去探望?   靡音心中重新燃起了希望。   她想到了那抹白色,想到了白天在那井边听见的呼唤。   或者,那宫殿中住着的,正是自己的姐姐?   靡音的手,因为这层认识而开始颤抖。   那水葱般的指甲,开始有了微微的雀跃的白色。   是的,青兮,还是活着的?   她的胸膛,开始起伏。   而身子,也开始颤抖。   那是激动的颤抖。   她的脑海,被这个念头所占据,再也无法想念其他。   因此,也没注意到,铜镜中已经多了一个身影。   黝黑的面容,英挺俊逸的眉目,一双眼睛,暗藏着最深的夜。   他双手交叠在胸前,口角含着不羁的略带嘲讽的笑。   “你又没有听话?”杨池舟看着她红肿的脸颊,问道。   靡音忽然转过头,几乎是扑到他面前。   因为动作太快,她的脚踩住了裙裾,身体顿时失去平衡,踉跄了下。   看着她这样投入自己怀里,杨池舟的眼中,闪过一丝柔情。   但靡音接下来的话,如风一般,将那丝仅存的柔情给吹散。   “你骗了我,我姐姐没有死!”靡音深深地看入杨池舟的眼睛,急切地想要一个答案:“我姐姐没有死对不对?她只是受了伤,她只是被殷独贤给囚禁住了。你为了折磨我,才会骗我说她死了,对不对!”   杨池舟将她推开。   力气并不太大,但靡音还是倒退了两三步。   杨池舟冷眼看着她。   还是一样,就像她说的那样,她的心,永远都不会属于自己。   接近自己,也只是为了达成目的。   杨池舟的眼中,有道寒星般的光,一闪而过。   他开口了:“如果我回答了你,有什么好处?”   靡音抓住他的衣袖,紧紧地拽在手中,她急切地说道:“什么都可以,你要我做什么,都可以。”   “我要你今晚……”杨池舟缓缓说道:“好好伺候我。”   靡音自然明白他话语中的含义。   她没有任何犹豫,便答应了:“好。”   她的双手,来到自己的衣领处,慢慢地,将衣衫解开。   那些水红色的轻纱,一件件坠落在她的脚边。   旋转,弥漫,像柔软盛开的花瓣。   而她,则是花中的仙子。   不,是妖化为的仙子。   圣洁与妖异的双重诱惑。   最后的肚兜脱落。   她**了。   光洁白皙的皮肤,像一匹**的迷途的羔羊,带着柔软。   她是花蕊,花中最极致的诱惑。   杨池舟深深地看着面前的女子。   她的身体,是他所熟悉的,他时常占有的。   可同时,也是他百看不厌的。   每一天,不,是每一刻,她的身体,盛开得更加娇艳。   更加,沾染了情*欲的气息,让他迫不及待,想拥入怀中。   她瘦了,但身体的线条,却减少了少女的青涩,增加了女人的丰盈。   他的手,渴望在上面进行探寻,留下自己的印记。   但今晚,是不同的。   平日,都是自己靡音,强迫靡音。   今晚,他要将一切报复回来。   是因爱生恨。   杨池舟从不否认这一点。   是的。   因爱生恨。   他爱她,如此爱她。   他把自己的一颗心全都交给了她。   可靡音不要,她冷笑着将其摔在地上。   她践踏了他的自尊,践踏了他的所有。   所以,他不能再爱她。   他只能恨她。   报复她。   杨池舟的眼中,自始自终,都是清冷的嘲讽。   他坐在了床沿上。   他抬头。   他命令道:“过来,取悦我。”   房间,被炉火熏染成了暖红色。   带着欲*望的气息。   赤*裸的靡音,听话地,缓慢地走到他面前。   没有任何反抗的迹象。   她纤细的玉臂,环上他的脖子。   接着,便是停顿。   杨池舟冷冷地看着她,道:“怎么,接下来,还要我教导你怎么做吗?”   靡音的眼睛,在烛火之下明灭不定。   她伸手,帮着杨池舟宽衣。   她的手,白净,柔软,十只骨节,像白玉制成一般,在烛光下,闪着莹润的光泽。   慢慢地,杨池舟的上衣也滑落在地上。   与靡音的衣服,混合在了一起。   谁覆盖了谁,谁承受了谁。   无人知晓。   杨池舟的胸膛,因着常年的争战生涯,镀上了金色。   强壮的肌肉,镌刻上了战功赫赫,显示出了力量。   to漠陌."有好戏看了…殷开始有反应了"这句话,好不cj啊,有反应~~~~嘿嘿呵呵。   所有人都爱,嗯,看来殷独贤还是有人气的啊。   to牧荑【花开如水】娃娃,pk什么?是让他们三个互打吗?   起手,后面还有人物会出现的,这只是盛容篇。   ps晚上还有一更..... 否认   靡音白皙的手,抚上他墨金的胸膛。   冰冷柔软的手,强硬烫人的肌肉。   烛光将他们的影子投射在彼此身上。   他们,是敌对的,同时也是融和的。   靡音的手,开始在那胸膛上游走。   柔若无骨的手,却带着奇异的力量,牵动了杨池舟的一举一动。   那手,像是带着火种,在他肌肤上点燃一串串火花,让他的呼吸变得灼热。   然后,靡音用自己的身子,紧紧地贴合着他。   此刻,两人之间再没有空隙。   柔软与坚硬,成为最完美的和谐。   靡音主动吻上了他。   她的唇,泛着冷,在他的脸颊上游走。   像蜻蜓点水一般,一个地方,一个地方地印下印记。   带着女性特有的柔情。   让百炼钢化作绕指柔。   靡音的身上,有一种幽幽香气,在她的一起一俯之间,向着杨池舟涌来。   像一层薄纱,将他的口鼻全部覆盖。   他沉溺其中。   靡音跨坐在他身上,将身体的全部重量都托付给他。   但那重量,对杨池舟而言,却是一种诱惑。   他伸手,环住了她的腰。   盈盈一握。   触手时,那凝脂般的触觉,让杨池舟心中一悸。   她的皮肤,像是天底下最华美的丝绸,让人不舍。   靡音的唇,忽然离开了他的脸颊,来到他的颈脖之上。   她伸出丁香小舌,轻轻地舔舐着,一下一下,带着挑逗与勾引。   杨池舟的呼吸越来越粗浊,灼热。   靡音的头发,在他脸颊边摩挲。   靡音的唇舌,在他颈脖间流连。   靡音的胴*体,紧贴着他的胸膛。   杨池舟的忍耐已经到了极限,他一个翻身,便将靡音放在了床上。   床单,是淡藕色,绣着娇艳的牡丹。   丝绸制成,带着微微的凉意。   靡音**的背脊,全映在上面。   那阵凉意,顺理成章地传递入了她的身体中。   她的皮肤,瞬间起了微小的颗粒。   杨池舟俯下身子,用手轻抚着她的脸颊。   他的大掌间,有着茧,摩挲着靡音受伤的皮肉,带来微微的痛意。   靡音淡细的眉,微皱了。   杨池舟明白,自己又失败了。   在两人之间,他永远是输家。   这个靡音,稍稍的诱惑,便能让他失控。   他永远,都敌不过面前的这个女人。   这个让他又爱又恨的女人。   怒火,因着这层认知而燃起。   他像匹被激怒的狼,猛地扑上了靡音。   撕咬,缠绕。   仿佛要将她身体的每一丝,每一毫,都吞入腹中。   炉中的火,在静静地焚烧着。   只是那暖热,终究进不了所有人的骨髓之中。   床边的帷幔,轻轻摇曳着。   偶尔,被风吹拂在床上的两人身上。   在皮肤上流连,牵扯,不忍离去。   靡音转头,看着杨池舟,轻声道:“现在,你应该实现你的承诺了。告诉我,青兮是不是没有死。”   杨池舟闭上眼,缓声而残忍地说道:“不,她死了。”   靡音胸口被重重一击,原先的希望全部落空,沉入最深的湖底。   她将牙齿咬得紧紧地,一字一句地说道:“不,你骗我!你想折磨我,所以你才故意这么说的!”   “不,我说的都是真话。”杨池舟平静地说道:“你姐姐,在我们攻城的那天,就已经死了。”   “那么,在宫内最南边的那个角落,那个仙庆宫中,到底住着谁?”靡音语气急切,仿佛在湍急的河流中抓住最后一根浮木。   闻言,杨池舟似乎有些意外,面颊动了动。   靡音从他的这个表情中寻找到了希望。   但很快,杨池舟再次:“我不知道。”   他的话,让靡音眼中燃起了怒火,她冲过去,抓住他的手臂,道:“不,你是知道的,那里的人就是我姐姐!我问过宫女,殷独贤经常都会去那里,一定是的,他一定是去折磨青兮!”   靡音说着,便跳下了床。   她快速地穿好衣服。   她的眼中,闪着希望的亮光。   是的,一定是青兮。   她确定。   她要去见她,要去看她,她要和青兮永远待在一起,再也不分离。   很快,衣服便穿好,靡音甚至连鞋都来不及穿上,便要往外冲。   但杨池舟将她拉住。   他一把便将靡音给拽回自己怀中,他说:“住在那里的人,并不是青兮。”   靡音抬眼,看着他,语气坚定:“我要亲自去看,带我去那里,我要亲自去看看。”   杨池舟嘴角微勾,但笑意却没有到达眼底:“凭什么?我凭什么要带你去?”   “因为,”靡音艰涩地将话说出了口:“因为刚才,我遵照了你的吩咐。”   “所以呢?”杨池舟一把抬起她的脸颊,动作带着一丝粗暴:“别忘记,你是我的人,你的命都是我的,所以靡音,你已经没有资格再和我讨价还价。”   to书友8182257亲,我会努力把它继续写精彩的。   to雪あ落亲终于找到原因了,原来这个投票不准的啊,汗啊,那看来,还是杨池舟的票数最高?嗯,下次一定要弄个0.1的投票分了~~~   to漠陌.咦,那娃娃我要叫你什么,泪啊,为什么都不喜欢娃娃这个词语呢?“那素虫么…水淋淋—水灵灵”嘿嘿,这个,我想写的确实是水淋淋,不是水灵灵。   远修,真的已经是太监鸟。   结局想好了,其实,最先构思时就想到那个结局了。   其实,也可以柏拉图恋爱啊~~~~~~~~~~ 黑发   靡音的嘴唇轻轻颤抖着,她说:“没关系,你怎么说都没有关系。只要你能带我去那里看一眼,就看一眼,好吗?”   杨池舟摇头:“我不能,靡音,同样的,我劝你也别去,明白吗,那里并没有你想见到的人。”   “我不信!”靡音喃喃道:“青兮,一定是住在那里,一定是的。”   杨池舟将她推回到床上,他警告道:“我最后告诉你一次,青兮没有在那里。她已经死了,虽然我没有亲眼看见,但是是皇上亲口告诉我说青兮已经死了。”   靡音的眼睛,忽然变得锐利起来,像一把刀,刺入杨池舟的眼底:“那为什么你不让我去那间宫殿中查看?为什么?”   “因为,那处宫殿,是禁地。”杨池舟这么说道。   靡音不肯相信。   当一个人有了希望之后,不到最后关头,是不会放弃的。   所以,她任由心中的那个希望膨胀,长大,胀满了自己的眼睛。   靡音不顾一切地想要去那里,想要去那座宫殿一查究竟。   但那里,是禁宫。   而她身边还有别人的监视。   可是一切,都阻止不了她的决心。   靡音决定,硬闯进去。   这天散步,她特意来到了那宫殿周围。   果然,前面有四名侍卫在守卫着。   冬日的雪光,映在他们的铠甲上,更显阴冷。   而那充满厚茧的手中,全握着大刀。   掌握着别人的生杀。   而宫殿内,鸦雀无声。   虽是冬日,天地萧条,满目苍凉,但那宫殿中,竟是一片粉色。   梅花的馥郁香气随着刺骨的风袭来,冷香萦绕。   偶尔,风刮得急了,会有小而圆的花瓣飘出墙外。   柔嫩的花瓣落在了雪地上,被践踏,被覆盖,一切,都发生得无声无息。   靡音的手,开始颤抖。   因为激动。   她记得,青兮最爱的便是梅花。   那清冷中带着妖艳的梅花。   是的。   那宫殿中一定是住着姐姐。   兴奋的血液一下涌上她的头,靡音再也没有任何顾忌,甩开紧随的宫女,便向着那宫殿冲去。   那些强壮的侍卫拦住了她。   他们,面无表情,用冰冷的礼貌请她回去。   但靡音是不会放弃的。   这是她最后的希望。   最后的。   希望。   她甚至在空气中,闻到了青兮的气息。   还有那虚幻的叫声。   靡音,靡音,靡音。   一遍遍,唤着她的名字。   那是青兮的呼唤。   她在叫自己。   靡音知道,她一定要去到她身边。   这次,换自己来保护青兮。   意志,在任何时候都是强大的。   靡音身体中的血液开始沸腾。   她的力气忽然大得惊人,甚至连那些精壮的侍卫,都有些吃力。   双方就这么对持着。   而那些宫女,也开始来拉靡音。   靡音的心中,只有那么一个念头。   她要见到青兮。   谁也不能拦阻她。   在瑟瑟的寒风之中,拔剑的声音忽然响起。   金属在冰冷的空气中鸣叫。   剑尖,闪着刺目的寒光。   而那把剑,正拿在靡音手中。   那是她趁乱从侍卫腰间拔下来的。   众人因为这声音而停了下来。   那些侍卫试探着,想上去夺下她的刀。   但靡音将那刀锋,对准了自己的咽喉。   那优美,纤细的颈脖,就这么暴露在锋利的剑锋下。   现在,掌握靡音生杀的,是她自己。   “让我进去。”她的眼中,是几近疯狂的执念:“让我进去!”   在音量调高之间,手上的动作也开始激烈。   瞬间,那细嫩的颈脖之上,出现了一条细细的血线。   鲜红的血,带着腥热,从那线中流出。   周围的人,没有胆子阻拦。   他们明白这个特殊女子的身份。   如果她有所闪失,那么等待他们的,只能是殉葬。   所以,他们拦阻的动作迟疑了。   而那通入宫殿的道路,也打开了。   靡音快速冲了进去。   里面,是宁静的。   白皑皑的雪,铺满了所有的道路。   靡音冲入里面,找到了寝室,没有任何迟疑,推门而入。   忽然开启的雕花木门,让房间中涌入一股凌厉的冷风。   房间里,垂挂满了轻纱帷幔。   此刻,正随风翻飞着。   动作,带着不安。   在那如水的房间中,靡音看见了铜镜前坐着的一名女子。   那背影,窈窕婀娜,那头长发,被打散,与衣衫一同垂在地上,如瀑布一般,倾洒着。   靡音的心,开始颤抖。   是的,她的手,曾经无数次地抚摸过那头发。   乌黑亮丽,仿佛敛聚了日月之光华。   靡音慢慢地走过去。   她的脚步,异常轻缓,就像是害怕这场景会被打破。   害怕她自己是在做梦。   她一步步地,向着那个女子走去。   小心翼翼到了极致。   仿佛脚下踩着的,是水。   每一步,都只能荡起微微的涟漪。   扩散,扩散,胀满她的世界。   风,从门外吹来,挟带着阵阵冷香,盈满这间屋子。   靡音渐渐靠近了那个女子。   她的手,颤抖地抚摸上那头,想从中,找到那久违的熟悉的味道。   to漠陌水淋淋,嗯,我的习惯用法,嘿嘿~~~娃娃,是我和朋友之间互称的,嘿嘿,显得你可爱啊~~~亲想看靡音反攻?反攻????????完蛋,昨天看了霜花店,我又不cj鸟,攻攻攻,~~   to枫动亲,原来娃娃喜欢杨池舟啊~~ 妇人   可是没有。   看似一样的发,却不是同样的感觉。   靡音的心,顿时沉到了谷底。   那女子转过头来。   冰白的面庞,如水的容颜,眉目间带着一种风情。   而眼角,则有淡淡的细纹。   那是名美貌。   不是青兮。   一种绝望,窒息的绝望,铺天盖地击打着靡音。   她全身的力气都从脚底流走了。   像是瞬间失去了骨骼,她瘫软在了地上,再也没有声息。   她想哭泣,可是眼里,除了空洞,再也没有其他。   于是,她就这么瘫坐在地上。   风,讽刺般地吹拂着她的秀发,让其在空中翻卷着,如一只只挣扎的手。   什么也抓不住。   她想要的,什么也抓不住。   忽然,一个似水般温柔的声音响起:“你是谁?”   那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像蒙着一层纱,模模糊糊。   过了许久,靡音才认识到,那声音来自她的头顶。   是那名美貌在问她。   靡音无意识地摇摇头。   她是谁?   她也不知道她是谁。   没有了青兮,在这广阔的天地间,她究竟是谁?   “没关系。”那轻轻抚摸着她的发,动作像水一般:“没关系,很少有人能知道自己是谁。”   靡音还是没有放弃希望,她看着,喃喃道:“这里,还住着其他人吗?”   “没有。”那的眼中一片荒芜:“这里,只囚禁了我一个人。”   闻言,靡音眼中最后一点光也熄灭了。   风轻轻地吹入,将她们的发吹起,相互纠缠成同样的命运。   良久,靡音回过神来,看着她,轻声道:“是谁将你囚禁在了这里?”   “当然是,当今的皇上。”那冷冷地笑,但笑完之后,眼中又是滟滟水光:“但是,不能怪他,我不能怪他。”   “原来,是殷独贤。”靡音想笑,却没有力气抬起嘴角。   那脸上闪过一丝惊疑:“你,敢直呼他的名字?”   “何止是名字,她一直都想杀了我。”随着声音,殷独贤走了进来。   冰白的脸庞上,那双凤眼,像幽深的潭水,让人看不见底。   那精致的龙袍,明丽的黄色,着在他身上,像是敛尽日月光华。   靡音冷眼看着他。   “怎么,昨日才刚被教训了,马上就又忘记疼了?”殷独贤看着靡音微笑,那笑容如水般,从嘴角扩散,却永远也到达不到眼底:“看来,下次,丽姬下手应该重些。”   靡音慢慢地站起身来。   刚才蹲久了,血液流通不畅,脚有了微微的麻。   但靡音还是端端正正地站起,如一棵小松,膝盖挺直。   “我姐姐呢?”她问。   “你来这里,是来找青兮的?”风将殷独贤身上的气息阵阵吹来,囚禁着靡音的身体:“是什么让你认为她在这里的?”   “我听见了她的声音。”靡音的眼中有种迷茫的坚定:“我听见她在叫我的名字。”   闻言,殷独贤的眼眸深处,流溢过一丝暗光。   但,稍瞬即逝。   他看着靡音的眼睛,他的目光很平静,但却有种刀的锋利,直直地剜进靡音眼底。   他一字一句地说道:“青兮,已经不在了。”   靡音闭上眼,仿佛在强力压抑着心中的痛楚,她的声音浸满了幽深的平静:“那么,她的尸体在哪里?”   “我说过,她已经不在了。”殷独贤重复着,脸颊上即使染上了暖黄的阳光,也是微薄的热度:“什么都不存在了。”   “你认为这很有趣是吗?”靡音的眼中,怒火在不断跃动:“你已经夺去了她的生命,为什么连她最后所在的地方都不肯告诉我?我和姐姐,并不曾伤害过你,为什么你要这么狠毒?!你这个疯子!”   殷独贤缓缓走到靡音面前,直视着她。   她嗜血的怒火,他平静的冰眸,融合在了一起。   殷独贤伸手,抚摸上她颈脖上的伤口。   并不仅仅是抚摸。   而是压迫。   压迫着伤口的一角,让伤口撕扯,让那嫣红的血液在雪白的颈项上流动得更为汹涌。   靡音没有叫痛。   在他面前,她永远不会屈服。   这是他们共同知道的事实。   殷独贤就这么一直闲适地撕扯着她的伤口,直到鲜血汩汩地流出,湿润了她的衣襟。   这时,他停了下来。   将那根染着她鲜血的修长手指拿到自己唇边,轻轻舔舐着。   像一只狼,永远渴求着暖热的鲜血。   于是,总有人要受伤,甚至是死亡。   “因为你姐姐拒绝了我。”殷独贤眼眸沉沉,映着她脖子上的鲜血,黑与红,混沌成了一片:“我给予她的报复便是,永远不让她最爱的妹妹去见她。”   靡音忽然冲上去,抓咬他。   她当然明白自己此举无异于蚍蜉撼树,可是哪怕能抓扯下他的一根头发,对靡音而言,都是好的。   但殷独贤根本就不会给予她伤害自己的机会,他双手轻轻松松地便将她抓到了怀中,禁锢住她的身子。   To初唐*亲,这个禁地,是另一个女人住的地方,当然,这个女人和殷独贤有关,而高远修确实是会出现的。   To枫动亲,我最后的设定就是,靡音最后才发现,殷独贤和杨池舟其实是相爱的,但他们不好意思在一起,于是,便只能通过占有靡音,达到bl的目的。最后,靡音以德报怨,不仅原谅了他们,还打开了他们的心防,让杨池舟成为盛容历史上第一位男皇后,之后,他们三人幸福美满地生活下去鸟……(愚人节快乐) 风尘   他的气息,吹拂了她腮边的发:“为什么你们姐妹,都是这么倔强呢?”   说完,他没等靡音再次发怒,便伸手,在她颈脖后击打了下。   靡音顿时感觉眼前一黑,身子一软,便晕倒在殷独贤的怀中。   殷独贤将她打横抱起,然后转身,迈动了步伐。   但那妇人唤住了他:“怎么,我这里,就是这么待不得人吗?”   殷独贤的脚步停住。   寒风猎猎,吹拂着他和靡音的衣衫,显得飘渺而虚幻。   三脚鎏金兽香炉中,那些苍白的烟,四散逃窜。   良久,殷独贤缓缓开口:“你不该想这么多的。”   妇人的声音,平静中带着荒芜:“并没有想太多,只是恰好想透了你的心事。”   “我的心事吗?”殷独贤嘴角勾起,那是种锐利的弧度,带着让人怵目惊心的寒冷:“我的心事,没有人能够看透。”   “可是你忘记了我是你的谁。”那妇人从圆凳上起身,淡紫色的衣裙,还有乌黑的发,同时悉悉索索地摆动着。   殷独贤嘴角的弧度更加深刻,刻入了肌肤之中,甚至是刻入了骨骼:“我当然不会忘记,永远不会。”   妇人的眼神,慢慢淡了下去,越来越飘渺,最终成为了空中的一缕丝线:“但是你想忘记,你千方百计地想要把我忘记……你恨不得,我就这么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她眸子的颜色,也渐渐变淡。   她整个人,带着一种不健康的柔弱。   像是一株深谷的幽兰,让人心生怜悯。   那淡紫色的衣衫,在风中飘扬着,像是要将她带走。   殷独贤的眼角,有了微微的动漾。   淡紫色的身影,慢慢向着他靠近。   门,依旧是洞开的。   那风,带着无尽的寒意,能轻易穿透肌肤,刺入人的骨骼之中,让人的心,冻结成冰。   那风,将那妇人的黑发,吹拂了起来。   一缕缕的发,黑色的魅惑,轻轻拂过了殷独贤的脸颊。   在那瞬间,时间扭曲着回到过去。   那些昏黄黯淡的日子。   女人强烈的脂粉香气。   男子特有的雄性汗液。   珠玉珍宝。   华丽丝绸。   靡艳的纱帐后,那些赤*裸的交缠的手臂,喘息与呻*吟。   切切种种,都浮现在他的眼前。   随着那拂过他面颊的黑发,还有那发上沾染的,缠绕他整个童年的香气。   殷独贤的眼眸,沉了。   那发,被风撩拨着,落在了靡音颈脖的伤口上。   红色的血,浸湿了黑色的发。   鬼魅的,华丽的。   一双手,带着淡淡的凉意,轻轻抚上了殷独贤冷冽的面颊。   那如幽兰般的妇人。   她的手指,也同样染着冷冽的香气。   她看着殷独贤,眸子渐渐地变深,重新成为了黑色。   她忽然笑了。   眉眼在刹那间绽放出无数风情与魅惑。   像是最妖艳的海棠。   一瞬间的转化。   重新坠入她熟悉的。   沾染尘埃。   她的唇,虽然苍白,却因为周身的气质,比艳丽更为魅惑。   她开口,缓缓说道:“独贤,你的努力,都是白费的。无论你到达怎样的高度,都改变不了你卑贱的出生。你忘记不了我,我是你的烙印,永远的烙印……你永远都摆脱不了的。”   殷独贤的身子,微微地颤动了下。   那眉间,第一次有了褶皱。   他什么也没说,只是抱着怀中的靡音,径直走入那冰天雪地之中。   在三者分离的那刹那,妇人的发,继续在靡音的伤口处沾染。   沾染上了重量。   最终,血,顺着发梢,流淌着,滴落在华贵的地毯上。   妇人看着雪地中那个挺拔清俊的身影,唇上泛起了凉薄的白。   世界是寂静的,周围是朦胧的白色,分不清是纱,还是雾。   靡音站在原地,怔怔地看着四周。   她不知道这是哪里。   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来到这里。   她,应该是去寻找姐姐的不是吗?   青兮。   是的,她应该是去寻找青兮的。   可是为什么,为什么没有寻找到呢?   可是,殷独贤亲口告诉了她。   青兮死了。   青兮死了。   其实,这个消息是自己早就知晓的。   但是,当你不愿相信时,那么事实也会是虚幻的。   忽然,眼前的白色,慢慢地汇聚了。   纤细的腰肢,优雅的身体,雪白的颈脖。   那白色,慢慢汇聚成了青兮的身影。   是她。   虽然周身散发着一种莹润的不真实的光,可是那冰白的面庞,那清雅的气息,那如圣莲般的姿态,确确实实的,就是青兮。   靡音的身子,开始膨胀起来,她感觉得到,皮肤之下,无数的辛酸,无数的苦楚,全在膨胀。   在见到青兮的这一刻,她所有的委屈,倾巢而出,毫无保留。   靡音想冲上去,想冲上去抱住青兮的身子,想冲上去将脸埋在她的胸膛,痛痛快快地哭一场。   但是,她的脚,却无法移动。   to怎么还是想太多娃娃,原来你喜欢悲剧啊~~   to漠陌.嘿嘿,还是接受娃娃这个词语了吧,这个女的不是青兮,再猜猜她是谁。   to枫动为毛不喜欢3p,为毛啊为毛啊~~~   tolhz_515谢谢娃娃的~~   晚上继续更新~~~~ 梦中   无论靡音怎么用力,她的脚,就是无法移动。   靡音忽然悲从中来,掩面大哭。   她明白,现在自己所经历的一切,都是虚幻的。   她是在自己的。   总有一刻,她会醒来。   去面对殷独贤,面对杨池舟,面对所有的不堪。   靡音感觉到一种彻骨的恐慌。   无边无际的恐慌,紧紧包裹住她的全身。   永远也得不到救赎。   青兮忽然开口了。   她的声音,还是和以前一样温和,淡雅,如春日的暖风,拂过靡音冰冻的心。   “靡音,”青兮看着她,缓缓说道:“不要为我报仇,真的,不要为我报仇。”   “不!”靡音摇头,动作是不受控制地猛烈,那晶莹的泪珠在空中四散着:“是殷独贤他们害了你,我不能放过他们!我之所以活着,就是在等待着我的匕首,捅入他们胸膛的那一刻!我的仇恨,只有他们的鲜血才能融化!”   “靡音,靡音。”青兮轻轻地唤着她,那盈盈美目中,是平和的光,瞬间平息靡音的疯狂:“我之所以要你活下来,是因为你可以找到自己的幸福。”   “我不懂。”靡音喃喃道:“姐姐,我不懂。”   青兮的脸上,是疼惜,是深深的殷切:“靡音,我要的,只是你好好活着。他们的鲜血,什么也换不回来。我已经死了,但是你   还存在着。记住我对你说的话,你要逃出去,忘记一切,找个真心疼爱你的男子,好好地活下去。”   “为什么?”靡音泪流满面:“为什么你不能陪着我?为什么你要走?”   “我也想的,靡音,我也想的。”青兮的目光,是从未有过的悲伤:“可是我没有你那么坚强。”   “不,我是懦弱的!”靡音缓缓地摇头:“我是懦弱的。”   闻言,青兮微笑着,那笑容那么淡,那么淡,就像是要消失那样。   事实上,她正在消失。   那身形,逐渐变得飘渺,透明。   渐渐地消失不见。   靡音没有再去追逐。   她无能为力。   对一切都是无能为力的。   眼角,滑下了无声的泪水。   忽然,一只手,触在了她的脸颊上。   那手,仿佛带着冰,让她身子一颤。   靡音猛地清醒了过来。   睁眼,看见了一双幽黑的眸子,那种黑,那么纯粹,没有任何光可以穿透,没有任何人可以看透。   靡音将眼光,移到旁边帷帐上垂挂的碧色穗子上。   房间中没有一丝风,穗子静静地垂着。   殷独贤的声音传来:“你最近,似乎很容易就忽略我。”   就像他所看出来那样,靡音没有回答。   殷独贤忽然伸手擒住了她的下巴,逼迫着她看着自己。   “以后。”他警告道:“没有我的命令,你不准再去那里。”   靡音隔了一会,才明白过来,殷独贤指的,是仙庆宫,是那位美貌妇人的宫殿。   靡音的眼中闪过一丝狐疑:“她是谁?”   “你不需要知道。”殷独贤这么回答了她,声音清澈,没有任何感情。   “没错。”靡音冷冷地笑了:“就连我姐姐最后的下落在哪里,我都不能知道。”   靡音看着殷独贤的脸,那张冷澈的脸,忽然幽幽问道:“为什么,为什么你要杀我姐姐?”   殷独贤的唇上,泛过一丝凉薄的光:“你姐姐,是自杀的。”   “是吗?”靡音微微垂下眼,浓长的睫毛隐住眼中的精光:“她,是怎么死的。”   等了许久,殷独贤也没有做声。   靡音抬起头,正对上他那双冷淡幽深渗不进一丝感情的眸子。   她忽地打了个寒战。   殷独贤手上用力,猛地抬起她的下巴,那忽然的大力,牵扯了颈脖的皮肤,那刚包扎好的白布上浸出点点殷红,像是冬日的落梅。   殷独贤说的每个字,都是滚了雪珠,是透心的凉:“告诉你之后,你就可以凭此去寻找她的下落……靡音,如果你够聪明,应该知道,不要轻易在我面前耍心机。”   颈脖处,传来撕裂的疼痛。   刚合拢的伤口,又开始分离了。   那冰凉的疼痛,聚集在靡音那清澈晶亮的眸子中,成为锐利的冰刃,直直地刺向殷独贤。   “知道吗?”靡音一字一句地说道:“总有一天,你会一无所有……生命,权势,财富,感情,你会失去所有。”   那冰,并没有伤到殷独贤分毫。   因为,他们的温度,是相同的。   “但我不会失去你。”殷独贤唇边噙着一丝淡薄的笑:“因为,你永远都逃不开我的掌心,即使是死,也必须是我亲自动手。”   “但我不是你的。”靡音眉角抬高,露出清冽的弧度:“你根本就掌控不了我,永远都不可能!”   殷独贤细长的凤眼,慢慢地阖上,一道流光,从这个动作中溢出:“可惜,你的身体,永远都要受到我的掌控。”   在说出这句话的同时,靡音的衣衫便被撕开。   To枫动,嘿嘿,不会3p滴,不会双双后宫滴,呼呼 ̄ ̄   Topakupaku还有初唐*亲,你们的猜测,明天就可以得到解答了。(抱头逃走 ̄ ̄)   明天继续,还有悲哀地告诉大家,殷独贤被人取了外号叫小蹄髈 ̄ ̄ 毓兰   那抹秋香色,随着殷独贤的动作,而来到空中,无力地坠落。   落在那白色的地毯上。   覆盖着。   殷独贤覆盖在靡音身上。   他轻而易举地,压制住了她。   那柔软的肉*体,在他的身体之下。   如水一般,承载着他的重量。   他解开靡音颈脖上的纱布,露出那殷红的伤口。   血,正一丝丝地从伤口中溢出。   顺着那羊脂般的皮肤,缓缓向下滑动。   殷独贤伸出舌尖,将那些甜腥的血,卷入自己的口中。   那种熟悉的滋味,让他体内燃起了欲*望的大火。   血腥与情*欲,彻底地交杂在了一起。   靡音的衣衫,渐渐褪尽了。   殷独贤的眼中,是柔软的洁白。   他俯下身子,进行品尝。   他享受着靡音的妖魅,享受着她的纯白,享受着她的痛苦,享受着她的鲜血,享受着她的恨意。   殷独贤渴望这种滋味。   她的身体,是他永不厌倦的点心。   每次食用,都会衍生出不同的味道。   殷独贤吸吮着靡音颈脖的伤口。   重重地,毫不留情。   仿佛是要将她全部的血液吸光。   血,在他的唇舌之间回荡,鲜美无比。   靡音感觉到窒息的疼。   她闭着眼,紧紧地咬住下唇。   她多想,拿着一把刀,用力地捅入他的胸口。   拿着刀柄,旋转,搅动,掏出他的心。   可是没有刀。   自从入宫之后,她身边任何能造成伤害的物品,都被没收。   就连簪子的末端,也被磨得钝了。   她无法伤害他一分一毫。   即使心中的恨意,胀满了身体,每一次的鼓胀,都痛得她痉挛。   可是,她永远伤害不了他。   帷帐中,两具身体在翻动着,挣扎与强迫。   似乎永无止境。   帷帐外,袅袅的龙涎香,在空中曼舞。   第二天,靡音睁开眼。   和往常一样,殷独贤已经穿好了衣服。   高贵而威严的龙袍,无比地贴身。   但在靡音眼中,他永远是一只没有着衣的兽。   那印象,深深镌刻于她的心间。   忽然,一个内侍走来,小心翼翼地对殷独贤耳语了几句。   尽管隔着轻纱帷帐,但靡音还是清楚地看见,殷独贤的眼底,滑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他挥挥手,让宫人下去。   然后,他慢慢来到床边,掀开帷帐,看着床上的靡音。   藕色的被单下,她的身体,不着片缕。   两条白皙细腻的肌肤,就这么露在空气中,浸上了薄薄的凉,像是美玉。   而她的发,如染上了墨,四处散落着。   偶尔几缕,还垂在了床榻之下,轻轻散在洁白的地毯上,形成鲜明的对比。   殷独贤伸手,将那失落的发捡起。   此刻,靡音也看着他。   窗外的微光,透过雕花窗棂射入,整个房间仿佛潋滟着水光,柔柔地荡漾着人的心。   而殷独贤则逆着光,将所有的表情,情绪都埋藏在黑暗之中。   不知过了多久,殷独贤道:“今天,你就去仙庆宫吧。”   似乎是被那微微的光刺痛了,靡音眯起了眼:“为什么?”   “因为,”殷独贤凑近她,缓缓说道:“这是朕的命令。”   虽然是背光,但隔得近了,靡音却感觉得到殷独贤身上那股深深隐藏的焦躁。   很淡,却是存在的。   靡音,似乎察觉到了某种异样。   而一切,都跟仙庆宫那位美貌妇人有关。   梳洗完毕之后,靡音跟着宫女走向仙庆宫。   一路上,白雪皑皑,枝叶全都凋零,偶尔有一两点新绿绽开,也更衬出旁物的萧条。   周围的景物,宫殿,都是她所熟悉的。   曲曲折折,缓缓绕绕,却因为更换了主人,而显出了陌生。   清波湖中,飘散着无数静谧。   而那些甬道的小石子,在微微的天光下,透着渗人的青色。   终于,一行人来到了仙庆宫中。   里面,梅花盛开,热烈奔放。   只是,即使燃尽了它全部的生命,也无法带给这冰天雪地一丝一毫的暖意。   靡音在宫女的带领下,来到了昨日自己闯入的房间中,又见到了那熟悉的美貌妇人。   但今天,她却半躺在床上,脸上,带着苍白的病色。   屋子里,非常暖和,站了不久,靡音便出了一层薄汗。   但那妇人,看上去仍然有些瑟瑟的虚弱。   看见她,那妇人微微一笑,绽出清雅的光,顿时让整张脸变得鲜活起来。   “你来了。”妇人声音淡淡的,异常柔和,她伸出手,在空中微微一招,道:“来,到我身边坐着。”   靡音慢慢地走过去。   宫女忙端来梨花木软凳,让她在妇人旁边坐下。   空气里,拂动着浓浓的药香,肃穆,不详。   那妇人轻轻地将眼神落在靡音脸上,轻声道:“你叫靡音,是吗?”   靡音点头。   妇人嘴角微微勾起:“我叫。”   靡音仍旧点头,不发一言。   的眼神,在她颈脖的伤口与红肿的脸颊上停留片刻,缓声道:“你似乎在宫中过得并不好。”   to漠陌.其实,远修要不了下一篇就会出现滴,嘿嘿嘿~~~   究竟是谁,大家晚上就可以知道了。   晚上还有一更,8时左右~~~~ 母亲   靡音垂下眼,双目幽凉。   房间忽然寂静下来,香炉中焚的百合香,寂灭,弥漫。   “知道,我为什么要请你来陪我吗?”隔了半晌,毓兰忽然问道。   靡音抬头,看向她清丽略见消瘦的面颊,道:“为什么?”   “因为,”毓兰的眼中,是苍凉与郁结:“我和你,是一样的。”   靡音抬头,良久,终于问道:“殷独贤,为什么要把你关在这里?”   毓兰淡淡一笑,那笑容如涟漪一般,轻飘飘的没有痕迹:“因为,我给他的生命带来了无限的屈辱。”   “屈辱?”靡音喃喃重复着这个词,声线有着自己也没有意识到的尖利:“这,不是殷独贤最常赐予别人的礼物吗?”   毓兰看着靡音的脸,轻声道:“你好像,很恨他。”   “我恨不得,杀了他。”靡音一个字一个字地说了出来,每个字,都浸染着浓浓恨意。   闻言,毓兰闭上那双影沉沉的眼睛,须臾,她道:“殷独贤,是我的亲生儿子。”   靡音的手指,像染着冰雪的手指,颤抖了下。   “是的。”毓兰长长叹口气,重复道:“他是我的儿子。”   靡音竭力握住自己的手,缓声道:“你们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   毓兰睁开眼,慢慢地,缓缓地,眼睑逐渐张开,一种夺目的艳光,从里面流溢而出,照亮了她的脸。   整个房间,似乎又出现了一种靡乱妖艳的脂粉气息。   她说:“我是一名妓*女。”   百合香,还在铜炉中慢慢焚烧着。   靡音看着眼前的女子。   她的身上,混合了幽兰与桃花的气息,高贵中带着妖艳。   “我是玉丹楼的毓兰,年轻时也凭借着一张皮囊出过一段风头。”毓兰将柔若无骨的双手放在腹部,安静地回忆着:“但一个妓*女的风光,又能维持多久呢?当渐渐走下坡路时,我忽然怀孕了,当然,一双玉臂万人枕,孩子的父亲是谁,我并不知晓。当时,我是空虚的,所以我想,干脆就把这孩子给生下来吧。”   “于是,我这么做了,是个儿子,我很欣慰,因为他不用重复和我一样的路子,我给他取名为独贤,同我姓。”   “独贤在妓院中长大,我不允许他出院子,因为我知道外面的人,将用什么样的眼光看待他。”   “但小孩子总是好奇的,有一天,他趁我不注意,偷偷跑了出去,直到晚上,他才回来,满身污秽,鼻青脸肿。”   “后来我才知道,别的小孩骂他是妓女的儿子,说他是婊子养的,于是,他就和那群孩子打了起来。”   “从此,他就沉默了下来,整天待在院子中,看书,或者是练剑。”   “随着他年龄的增大,他开始厌恶我每天做的事情,每看见一个男人进我的院子,他便会用一种阴冷的目光看着那人。”   “在他十四岁时,无意间,他看见了我和一名客人交*合的场面。当时,他沉默地看了我一眼,接着,转身离开。”   “我永远记得那时他的眼神,冷得刺骨。那天之后,他再也没有回来。”   “我不知道他在外面获得了什么,失去了什么,但当我再次看见他时,他已经成为了盛容的皇帝。”   “他将玉丹楼的人全杀了,还有接近过我的客人,通通杀了,一个也没有留下。最后,将我囚禁在了这里。”   微微的天光从窗棂射入,在地板上勾勒出雕花的图案。   拉长的,变形的,模糊的。   毓兰忽然剧烈地咳嗽起来,整张脸都红了。   靡音忙上前去,轻轻地拍抚着她的背。   她的手,抚摸着毓兰的背脊,近距离地感觉到了她身体的消瘦。   单薄得像是随时都能离去。   不知为何,靡音打了个寒噤。   喝了口茶后,毓兰慢慢止住了咳嗽。   但身体却瞬间虚弱了许多。   她坐躺在床上,半阖着眼睛,轻声道:“谢谢你。”   靡音摇摇头,欲言又止。   “你是想问我的身体是吗?”毓兰自然不是媸颜陋质,她坦白道:“我的日子,已经不多了。”   靡音微微垂下头。   死亡。   她最憎恨的死亡,又要降临了。   “我在想,”毓兰看着前方,像是看着一些未来:“我死了,世界上,还有谁会爱独贤呢?”   靡音看着那霜色的床单,上面的牡丹,花瓣张扬着。   她从心中哼出了一声:“我想,他根本就不需要爱吧。”   毓兰并没有什么不快,她的声音很柔,像是在对一个闹别扭的孩子说话:“不,越是孤独的人,越是渴望爱。”   靡音的手指,慢慢地握在了一起,指尖的冰白,像是暂时消失了。   “我是他的,我理解他。”毓兰的声音像小溪一般,缓缓流淌着:“他想要我的爱,但同时,却又厌恶我的身份,憎恨我的身体,曾经被那么多男人占有过。所以,他不愿意接受我的爱。”   毓兰的身份揭晓了,很多娃娃都猜对了,他就是殷独贤的~~~~~ 激怒   “他已经得到太多了。”靡音冷冷地笑,笑容和树枝上垂挂的积雪一样冰冷:“得不到爱,也是理所当然。”   “但那将是世间最大的痛苦。”毓兰的声音像是块柔纱罩在靡音的心上:“没有人爱,或者是没有人去爱,是痛苦的。”   靡音将这句话放在嘴中,反复地咀嚼着。   但毓兰接着说道:“但是独贤,至少现在,他有了人去爱。”   靡音一怔,询问般地看向毓兰,却正好对上她那轻柔的,颇含深意的眼光。   瞬间,心上的那层纱,倏然揭去,带去了一些皮肉,痛得仓促,惊得惶然。   “你是说,他爱上了我?”靡音忽然笑了,笑声很大,震得人皮肤发紧,笑到最后,她开始喘气:“如果他爱我,那该有多好。”   “这好像并不是你的真心话。”毓兰安静地看着她,眉目中是阅尽沧桑的平静。   “不,是的,这确实是我的真心话。”靡音的笑容没有散去,像是要永远刻在脸上:“如果他爱上我,那么我就可以尽情做伤害他的事情了,不是吗?”   “独贤对你的感情,至少是特别的。”毓兰的皮肤,又恢复了苍白,白得甚至能看见皮肉下的血管,幽幽的蓝色:“靡音,独贤不懂得爱,他不了解爱的方式,没有人教会他去爱人。而最终,当他明白时,恐怕已经失去了太多。”   靡音沉下了眼睛,没有再说话。   “你姐姐的事情,我代他向你说声抱歉。”毓兰的手,不自觉地有了阵抖动:“我知道,这于事无补……靡音,我知道你受了很多的苦。”   这句话,化作一股暖暖的气流,在这么冷的空气中,直直地向着靡音的脸颊扑来,瞬间融化了她的眼睛。   一行泪水,顺着脸颊慢慢流淌,滴落在地毯上,毫无声息地消失。   “放下仇恨吧,靡音,仇恨是一把剑,没有剑柄的剑,当你拿起它时,自己的手,也开始流血,你握得越久,生命就越苍白,直至消失。”毓兰疲倦地闭上了眼睛:“靡音,真的,放下吧。”   说完,她慢慢地睡去了。   靡音的眼神,安静地落在毓兰的面颊上。   确实,从那张脸上,可以找到殷独贤的影子。   但,却是多么诡异的母子关系。   屋子里,是闷闷的暖,靡音忽然觉得透不过气来。   她起身,向门外走去。   院子里的梅花,传来阵阵冷香。   那么艳的花,却徒自有着这么冷冽的气息。   无论开得多么热烈。   石子路上,是薄雪融化后的水,湿滑,不洁。   好几次,靡音都险些跌倒。   风呼呼地在耳边刮着,她披风上的绒毛柔弱地倒向一边。   天空,晦暗不明,沉甸甸地压在人心上。   靡音一步步地,走回了双灵宫。   她的脑子,也被这些雪所压制住,冰凉,混沌。   似乎,有什么想法,正在萌芽。   她不清楚。   就这么,浑浑噩噩地,她来到了自己的寝室,慢悠悠地坐在了铜镜前。   那双眼睛,虽看着那昏黄的镜面,但却什么也看不见。   被一个想法所蒙蔽。   她什么也看不见了。   不知过了多久,脸上的一阵冰凉让她回过神来。   靡音将精力集中,看见了镜中的殷独贤。   他的手,凉滑的手,在她白皙的脸颊上游走。   靡音安静地看着他,但眼中,却多出了些别的东西。   “你为什么在这里?”靡音问。   殷独贤的手,没有停留,继续游走在她的皮肤之上:“你好像忘记了,这是我的宫殿,你是我的东西,所以这个问题,我还需要回答吗?”   “是的,不需要。”靡音通过镜子,与他的眼神对视:“那么,你需要我回答些什么吗?”   “你有什么事情,是我所不知道的呢?”殷独贤的指尖,都染着冰雪,那么骄傲与自信。   靡音看着铜镜,镜子中的自己,嘴角绽放了一朵深沉的花:“难道你就不想知道,我和你母亲都谈论了些什么?”   殷独贤的手,在她脸颊上停留住了。   他说:“靡音,千万不要自作聪明。”   靡音嘴角的那朵花,在继续变为黑色,散发着稚嫩的罪恶的光华:“我知道了你的身世。”   殷独贤的手,开始慢慢地陷入靡音的皮肉中。   他说:“靡音,不要惹我生气。”   靡音的语速忽然加快,而她的声音,也开始拔高:“是的,你想改变你的出生,你杀了所有知情的人,可是你却忘记了,知道自己最多不堪秘密的人,是你自己,但你无法杀了自己,所以,你永远都活在黑暗之中……”   “啪”的一声响,靡音被一巴掌打倒在地。   to漠陌恋母情节殷独贤这孩子很纠结~~   to喵呜咿呀最后的情节要到最后说才有意思啊,我卖关子O(∩_∩)O   “哈哈!本大侠杀了这个宇宙超级霹雳无耻**下流滴种咧!!!鼓掌!谢幕!”娃娃好劲爆。原来你这么讨厌殷独贤啊。   bg,bg,bg,远修你好可怜啊~~~ 往事   裙衫在空中旋转出一个美丽凄婉的弧度,接着,坠落在地上。   靡音感觉到疼痛的昏眩,感觉到嘴角的那抹腥味,可是她没有住嘴:“殷独贤,我可怜你,永远地可怜你,因为你永远都得不到自己想要的,你永远都得不到救赎!”   殷独贤面无表情地来到她面前,举起手,一下下地扇着她。   靡音的脸颊,开始**辣地疼,但是她没有任何停滞,继续说道:“殷独贤,你改变不了什么,你永远不知道自己父亲是谁,你永远也无法忘记自己母亲和其他男人交*合的场景,你永远也享受不到平常人的快乐。”   殷独贤下手,越来越重,他眼眸中那一向平静的湖水,开始结冰,冻得人遍体生寒。   他不停地扇着靡音的耳光,一下下,用力地。   靡音的头开始发晕,而眼前,也变得迷离。   但她还是大声地叫嚣着,嘴中叫出一些连她自己也听不清楚的句子。   可是她很确定,这些话,对殷独贤而言,是不可忍受的。   因为他动怒了。   她终于伤害到他了。   就这么,房间中弥漫着清脆的耳光声,还有那些靡音的谩骂声,交织在一起,分不清晰。   靡音的神智,开始变得模糊,而脸颊上的痛,也开始渐渐麻木,嘴中的鲜血,她吞咽下了,浓稠的鲜血,她一口口地,吞咽了下去,接着,继续从口中逸出那些黑色的句子,刺激着殷独贤。   不知过了多久,忽然有人冲了进来,将殷独贤拉开。   酷刑结束,靡音喘了许久的气,睁开眼,看见了拉住殷独贤的杨池舟。   “你想把她打死吗?”杨池舟大声质问。   “我只是在成全她。”殷独贤的脸,如天山上的冰雪,白净,冷。   靡音看着他们,继续笑着,嘴角流出嫣红的液体:“没错,他确实是想杀死我,因为我知道了他的秘密,知道他害怕被人知晓的,卑贱的身份!”   闻言,殷独贤忽然冷静了下来,他挣开杨池舟,缓缓走到靡音面前。   他用手指,沾了滴靡音唇边的血液,眼神,是一种至深的冷凝:“放心,靡音,我不会杀你的,我要留着你的性命,永远地折磨你。”   说完,他起身,走出了屋子。   靡音半眯着眼睛,殷独贤的身影,逆着光,慢慢地走了出去。   只余下,一阵冷冷的香气。   她忽然放松了全身的骨骼,瘫倒在地上,至此,才感觉那像潮水袭来的剧痛。   浑身上下,每个地方,都不能幸免。   然后,她感觉到自己被人抱起,轻轻地放在了柔软的床榻上。   她明白,那是杨池舟。   宫女端来了热水,杨池舟亲自为靡音绞了帕子,敷在她红肿的脸颊上。   热热的帕子,覆盖着麻木的皮肤,疼痛有了瞬间的舒缓。   杨池舟忽然说道:“靡音,你不应该揭他的痛处的。”   脸上是灼热,而靡音呼出的气却是冷的:“他可以毁灭我的一切,而我,就必须要顾及他的心情?难道你不觉得这很可笑的。”   杨池舟缓缓说道:“这样做,只会让你受伤。”   “受伤?”靡音冷冷地笑着:“你们给予我的伤,也不差这么两三处。”   杨池舟看着她如玉般白皙莹润的颈脖上的纱布,忽然道:“靡音,我们并不是有意的。”   靡音的喉咙动了动,良久,她静静说道:“那又怎么样?事情不是已经发生了吗?”   “你说得没错,事情已经成为了现在这个样子。”杨池舟伸手,抚摸上她的颈脖:“我们只能这样相处下去。”   靡音闭着眼,没有做声,窗外的天光,黯淡中带着灰白,透过眼睑,在她眼前氤氲成模糊的一片。   杨池舟的声音,顺着熏香的气息缕缕传来:“靡音,别再拿这件事去刺激皇上,因为,就连他也不晓得自己会作出什么。”   靡音将双手放在腹部,随着呼吸,那片柔白渐渐起伏着。   “你们,”靡音忽然问道:“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杨池舟顺势在靡音身边半躺着,缓缓说道:“我的父亲,是名副将,随陈王镇守边境。”   “我十五岁那年,因为贪玩,独自在山上玩到半夜。正准备下山返家,却遇到了一匹狼。”   “那匹狼很大,站起来有一人高,眼睛是幽绿的,满嘴利牙,它向着我扑了过来。”   “我拿出匕首,拼命与它对抗着。我们互相攻击着,相互交缠在一起,两者的血,流淌了一地,那种浓烈的腥味,还有狼身上那股野性的气息,熏得我喘不过气来。”   “一不留神,我的手,便被它给咬了一口。匕首落在了地上,我再没有任何武器。于是,那条狼张着牙齿向我的脖子咬来。”   “当时,我以为自己死定了,便闭上眼,听天由命。”   “但是,那匹狼忽然嚎叫一声,接着,便倒在了地上,翻滚了几下,没有了气息。”   “我定睛一看,发现那匹狼的脖子上插着我的匕首,而我的身边,正站着一个少年。”   忽然之间觉得,殷独贤的人气又低了许多。   远修的人气是不是高了? 喜欢   “没错,那个少年就是皇上。”   “我永远记得他的眼神,没有一丝恐慌,就像是刚才杀狼的行为只是一次呼吸,那么习以为常。”   “他用一块布,擦拭去自己手上的鲜血,动作很优雅。”   “之后,我将他带回了家,父亲因为感谢他对我的救命之恩,就将他收入自己麾下。”   “那时,我们常常在一起练武,感情也日渐深厚。闲暇时,我们也常常谈论自己的将来。”   “那时,他仰望着天空,说,总有一天,他会当上盛容的皇帝。”   “我想笑,可是我不能。因为他的眼神,是那么笃定,让人无法怀疑。”   “后来的十年中,他一步步地,用自己的智慧用自己的武功,向上爬着,直到成为将军,之后,成为皇帝。”   手帕的热度渐渐消散,杨池舟起身,拿来药膏,轻轻为她抹上。   靡音任由他这么做着,不动也不说话,像是睡着了一般。   但是她没有睡着。   因为在杨池舟转身时,靡音忽然开口:“他恨他的母亲,是吗?”   “我不知道。”杨池舟缓声道:“就算是朋友之间,也有不可触碰的东西。皇上,从来不提及毓夫人,而我,也不会追问。”   “我想,”靡音缓缓道:“他母亲就是他心中的那根刺,永远也拔不出来。”   “这些事情,你还是少知道为好。”杨池舟顿了顿,轻声道:“我想你也知道,毓夫人,时日无多了。既然她和你投缘,那么,就拜托你陪她走完最后一程吧。”   靡音似乎是没听见他的话,她依旧闭着眼,嘴角有了浅浅的弧度:“你知道吗?毓夫人说,殷独贤我。”   杨池舟沉默了。   房间中是暖和的,却被炉火熏得有些干燥,吸一口气到鼻中,都是紧紧的。   沉默,在这样的房间中显得更加绵长。   最终,杨池舟还是开口了:“你相信吗?”   “我不知道。”靡音轻声道:“你认为呢?我身上的这些伤口,会是由一个我的男人赋予的吗?”   “靡音。”杨池舟缓缓说道:“皇上是不会留情的,即使是他再的东西,如果惹到他,他一样会下手。但只要你听话,他便不会伤害你的。”   “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靡音忽然睁开眼,那双猫一般的眼睛里,映着杨池舟的影子:“你觉得,他我吗?”   杨池舟看着那褐色的瞳眸,还有瞳眸中自己缩小的影子,道:“你对我,对他,都是特别的。我不知道他是否你,因为……我从未见过他任何女人。”   靡音点点头,那只是一个动作,没有任何含义。   然后,她闭上了眼睛。   当靡音睡觉时,她的面庞,是安宁的。   但这一刻,那平静的脸庞,忽然有了微微的涟漪,无声地荡漾着。   那天之后,殷独贤没有再准许她去见毓夫人,甚至将她禁闭在双灵宫中,不准离开一步。   靡音很清楚,这是他对自己的惩罚。   但是,就算能离开双灵宫,不也一样囚禁在那朱红的宫墙中吗?   或者说,就算是她有幸走出了皇宫,只要站在盛容这片土地上,那蓝色纯粹的天,也将是囚禁她的栅栏。   所以,她安安静静地待在双灵宫中,每日,便是凝坐在窗前,看日升日落,花木荣枯。   但心,却并不如表面的宁静。   她还是隐约听见了宫女的悄声议论:毓夫人病势越发沉重了。   所以当这天,殷独贤再次踏入房间时,靡音没有讶异。   殷独贤慢慢地走到她背后,用深潭般沉稳的声音说道:“她想见你。”   靡音的眼睛,依旧看着窗外。   雪,簌簌地往下落着。   将整个大地,染成白净。   但却仍旧覆盖不住这个皇宫的肮脏。   落尽花叶的枯枝上,覆盖了雪,显得沉寂。   隔了许久,靡音才问道:“她,她是谁?”   殷独贤的手,放在她瘦弱的肩膀上,那力气,显示着一种警告:“靡音,别逼我再伤害你。”   “我以为,你是厌恶她的。”靡音没有听从他的警告,继续说道:“不然,为什么要把她囚禁在那里?”   “靡音,你的倔强,总会一天会害苦你的。”殷独贤的手,开始继续使力。   靡音的肩膀,起了一阵剧痛,瞬间蔓延到四肢百骸的剧痛。   但是,她没有求饶,甚至没有表现出正在经受疼痛的模样。   靡音直视着殷独贤的眼睛,那眼神,是轻飘的:“你是个懦夫,你连自己的母亲都不敢相认。”   殷独贤轻声警告道:“靡音,如果你还想好好活着,就闭嘴。”   —————————————————————————————————————————————   to漠陌.久未出场的远修忽然之间爆发了这么强大的人气~~~   to喵呜咿呀娃娃真的是超级厌恶殷独贤啊~~~~~~   其实后面还会陆续出现一些角色的,殷独贤和杨池舟并不是全部~~~~~~~   今天晚上继续更新~~~~~~~~~~~ 昏迷   “为什么,你在害怕什么?”靡音继续看着他,没有丝毫躲避,她的语气是一种逼问:“是因为我说的话,正好是你心中所想的,对吗?你害怕别人知道你的身世,这是你永远的痛苦,刻在骨髓深处的耻辱。你找不到人去恨,所以,你就恨你的母亲,你认为这一切都是她带给你的。所以,你拒绝她的爱,以此来惩罚她。可是在这个世界上,只有她才会爱你。现在,她就要离开了,从此以后,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人会再给予你感情,你这个可怜的懦夫,啊!……”   殷独贤忽然用手掐住靡音的颈脖,重重地掐着。   修长的手指,仿佛染着冰,紧紧锁着靡音的脖子。   那温度,让她不自觉颤抖了一下。   她的颈脖,很纤细,仿佛轻轻一用力,便会折断。   而殷独贤的眼里,深邃成了墨黑,没有任何感情,甚至是理智。   他缓缓地将手收缩。   靡音感觉到喉咙一阵剧痛,她不能呼吸。   心脏,在不停地跳动着,咚咚咚咚,像是要穿过皮肤,跳跃出来。   眼前的景物,忽然变得模糊,像浸在水中一般,悠悠地晃动着。   或许,她今天就要死在这里?   脑海中有个声音这么说道。   但是,靡音不相信。   她不相信自己这样就会死去。   她的双手,紧紧地拽在一起,尖细的指尖,颤抖着一片冰白。   呼吸越来越困难,意识也越来越恍惚。   但靡音还是在等待着。   她确信,自己是不会死的。   就在她要陷入黑暗时,内侍慌张的声音传来:“皇上,毓夫人又晕过去了。”   脖子上的手立即松开,殷独贤眼睛一沉,拉着靡音便去到仙庆宫。   靡音被他拉扯得脚步踉跄。   但是她知道,自己的信念是正确的。   靡音清楚地记得,在那内侍到来之前,殷独贤的手,就已经开始松开了。   当他们到达仙庆宫时,里面是一片慌乱。   六名太医看见殷独贤,纷纷下跪。   殷独贤坐在紫红色的椅子上,轻轻扫视他们一眼,道:“如果毓夫人今天走了,你们也就跟着去吧。”   那轻轻的话,像是一张沾水的纸,蒙住人的口鼻,带来一种窒息的恐怖。   明明是冬日,六名太医的额上,却渗出了密密的汗珠,而身上,也一阵冷,一阵热。   殷独贤没有再看他们。   他一直坐在椅子上,拿着细瓷茶杯,静静地品着茶。   胸前绣的金龙,泛着冷凝的光。   靡音站在窗前,冷眼看着殷独贤。   她第一次,这么仔细地看他。   他的脸,像冰雪一般,白净,剔透。   那眉,秀丽如柳。   那眼,深沉如幽潭。   那鼻,有着优美的弧度。   那唇,泛着冰白。   可以说,他是个很好看的男人。   但他的感情,是封闭的。   任何人,都无法看清他。   是的,刚才,靡音知道,他是焦急的。   否则,他的脚步不会这么慌乱。   而他拽着自己的手,比平时更为冰冷。   可是,一旦到了仙庆宫,一旦到了毓兰的面前,即使她是着的,他还是恢复了那如冰封一般的平静。   殷独贤,就是这样一个男人。   热气萦绕的细瓷茶杯中,那清凉碧绿的茶水,映出了殷独贤寂静的眸子。   是的,殷独贤一直看着茶水,但是,他感觉得到靡音在注视着自己。   “你在想什么?”殷独贤问,依旧没有抬头。   靡音看着床上的毓兰。   她的眼睛紧闭着,而面庞,则苍白得近乎透明,仿佛随时,都会消失。   一点点地变得透明,远去。   这就是她此刻给靡音的感觉。   靡音的神色,是淡静的:“如果她这次挺了过来,你会有所改变吗?”   殷独贤轻轻吹拂着杯中的茶梗。   碧绿的茶梗,渐渐远去。   隔了许久,他的声音在热气萦绕的烟中传来:“这和你,有什么关系吗?”   靡音似乎是没有听见他的话,而是继续说道:“她是痛苦的,我是指,如果你还是这样继续对待她的话。”   殷独贤的眸子还是看着茶水。   有着微微涟漪的茶水。   他的声音,如流水般清澈,却有种说不出的凉意:“我想,你应该没有能力去关心别人吧。”   靡音透过那熏炉,看向中的毓兰,她的身影,被热气氤氲。   靡音幽幽说道:“我只是提醒你,人走了,就再也追不回来了。就算今后你再懊悔,也是惘然。”   “为什么你要提醒我?”茶水上,殷独贤的嘴角缓缓上扬,那种弧度,是再热的茶水也化解不了的冰冷:“我想你应该恨透了我才是。”   “但是我不恨毓兰。”靡音的目光,静若止水,里面的恨,暂时消失了:“我不想让她带着遗恨离去。”   殷独贤将茶杯放在黄梨桌上,那咯噔的一声轻响,在空中散发的,也是幽冷的痕迹。   ————————————————————————————————————————————   to枫动,娃娃,这几章是我最近才写的,以前没有发表过啊。   男人无能,女人出墙,娃娃你在看什么杂志啊?   明天继续更新中~~~~~~~~~~~~ 母子   他的衣袖,金丝镶边,明黄耀眼,透着无上的权利,在黄梨木桌上,缓缓滑过,流曳着寒冷。   “不要管与自己无关的事情。”殷独贤这么警告道。   然后,他抬起头来,看着靡音。   而靡音,也同样地看着他。   两人眼神交汇,里面,没有躲闪。   正在这时,太医欣喜若狂地跑过来,向殷独贤报告,说毓夫人醒了。   靡音看见,殷独贤的手指,那染着雪意的手指,微微地抖动了一下。   很轻微,但她还是看见了。   毓兰悠悠地睁开眼睛,失神地看着床顶。   好一会后,她才长长地叹了口气。   那双美目,慢慢地转动着,在殷独贤和靡音的方向,停住了。   她将手,从秋香色的被褥中伸出。   如水葱一般的手,盈满了虚弱。   靡音懂得她的意思,便快步走了过去。   毓兰看着靡音,微微地扯动下苍白的嘴唇,想挤出一个笑。   “你好吗?”毓兰的声音中有一种淡淡的讽刺:“看来,只有当我要死时,皇上才会允许你来见我一面。”   靡音没有说话,只是握住了她的手。   那手,和殷独贤的一样,冰冷。   但那抹凉,冷的却是毓兰自己。   毓兰的眼神,停留在靡音的脖子上。   “他又伤害你了?”毓兰问。   靡音淡淡一笑,笑容像浮萍一般,飘忽不定,没有任何意义。   “你不应该招惹他。”毓兰轻声道:“很多时候,他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看来,你应该没有什么大碍了。”殷独贤适时插进话来:“那么,就让靡音在这里陪你吧。”   “那么你呢?”毓兰看着他,眼睛因为无力而半阖着:“就算是现在,也还是觉得这间屋子脏吗?”   殷独贤坐在椅子上,窗外的微光进入,将他的脸氤氲成了一片:“我并没有这么认为。”   兰笑了,笑容是种绵长的苦涩,淡淡的怨尤:“你不认为这屋子脏,你认为我脏。”   殷独贤起身,黑色的发在胸前的金龙身上滑过,闪过一阵寒光。   他没有说什么,只是站立在那里。   屋子里,重新陷入了死寂。   紫檀木屏风上,是大片大片的海棠,绣工精致典雅,随着天光的移动,绣面上闪着暗暗的流光,透出花的妖艳。   而地上那波斯地毯,厚重地压在人心上。   毓兰看着殷独贤的身影,隔了许久,才疲倦地闭上眼。   她的眼睑,很薄,晶莹剔透,似乎闭着眼睛都能看见全部。   看见一切她想要看见的东西。   “过来,”她重新睁开眼,轻声道:“过来让我看看你。”   在那瞬间,靡音似乎看见,殷独贤身边的光影有了微微的晃动。   就像是一池永恒不变的水,忽然之间有了动荡。   他就站在那里,像是一座冰雕。   慢慢地,慢慢地,他终于回过头来,一步步地走到毓兰的乌木塌前。   藕色大被褥上,绣着青绿瑞草,那充满生命力的颜色,衬得毓兰纤细的手,更为消瘦。   殷独贤的脚,踏在波斯地毯上,没有任何声息。   但还是给人一种无端的压迫感。   他站立的地方离乌木塌不远,但当他迈步时,中间似乎有了很长的一段距离。   但无论如何,他还是站到了毓兰面前。   毓兰静静地看着他,眼中是春水般的温柔。   她微微张开嘴唇,那没有涂抹胭脂的嘴唇,毫无血色。   就像她的生命,毫无血色。   但她的声音,却是充满了阳光般暖和的气息:“过来,把你的手给我,让我摸摸你。”   殷独贤没有动静。   他逆着光,靡音看不见他的表情。   从来都看不见他的表情。   那阴暗永远都在他脸上徘徊,永远不会离去。   在等待的过程中,靡音认为他会拒绝。   可是他没有。   他的手,那修长白净,仿佛染着冰雪的手,缓缓地抬了起来。   那手,在微微的天光之下,仿佛是透明的。   它来到了毓兰面前。   毓兰握住了它。   一瞬间,她仿佛回到了很多年前的傍晚。   她经过了一整天的挣扎,终于将腹中的他给带到了世界上。   那时,她就是这样,躺在床上,握住那只小手,仿佛拥有了全世界。   俩的手,有着惊人的相似。   那种白色,晃花了靡音的眼,她微微地偏过了头。   毓兰将那只手,放在了自己的脸颊边。   她用心地倾听着手中的血管里流淌的声音。   那里面,流淌着自己的血。   是的,她的骨血。   这是她的儿子。   她荒芜生命中唯一华丽的点缀。   只是太过华丽,刺痛了她的身体。   to枫动是生殖医院吗?我一般拿来垫东西,没想到里面还有这么有趣的故事,下次要仔细看看~~~   to喵呜咿呀嘿嘿这只是盛容篇   tovica娃娃你喜欢殷独贤啊,哈哈,最近他出现的场景比较多~~结局,暂时就不透露了~~~   to漠娃娃感动了?嘿嘿,后面还有人的,盛容篇也就这么些人,不过殷独贤确实是个吃重的角色~~~~~~   晚上继续~~~~~ 时日   两人保持着这样的姿势,许久许久。   靡音看着屏风。   微弱的白色的光,透过布料的缝隙,晃动着,氤氲成了一片,潋滟了人目。   百合香,袅袅绕绕。   时间,像是不曾流淌。   “别想那么多,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忽然,殷独贤开口了,他的声音,还是没有一丝感情。   这是他永恒的特质。   但靡音知道,他不是无动于衷的。   这,似乎是他掩饰自己的方式。   听见他安慰的话,毓兰笑了,那笑容是浮在面上的。   她摇摇头,轻微地摇摇头,但只这一下似乎已经耗尽了她全部的力气。   说:“很多事情,需要时间才能挽回,但是,我们已经没有时间了。”   殷独贤没有说话,他的眼底,似乎流淌过什么东西,但是面上那亘古平静的冰,却将其遮掩。   “独贤,我还有一个请求,你能答应我吗?”毓兰道。   殷独贤点点头:“你说。”   毓兰的眼睛,从殷独贤那,转到靡音脸上。   她转动的速度很慢,缓缓地,牵动着靡音的心。   “不要再对她动手,不要再伤害她。”毓兰这么说道。   殷独贤没有回答。   可是此刻的毓兰却异常地执着:“答应我。”   房间中的黑暗与阴影,仿佛在一瞬间全都涌上殷独贤的脸。   是那样的凝滞。   忽然之间,殷独贤看着靡音。   而靡音,也与他对视着。   两人的眼中,都没有露出任何情绪。   就这么,对视着,仿佛要到地老天荒。   很久很久之后,殷独贤的目光越过了靡音,似乎是看到了她的身后,看到了不知名的一点上。   “好,”他说:“我答应你。”   毓兰又笑了,笑容清雅而苍白。   她看向靡音,道:“听见了吗?以后,他不会再对你动手了。”   靡音没有做声,只是微微地垂下了眼睛。   眼中,究竟蕴含着什么,没人能够知道。   或者,连她自己,也弄不清楚。   做完这一切,毓兰感觉到了深深的疲倦。   她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殷独贤和靡音,就这么安静地待在她身边。   没人说话,没人动弹。   微微的天光,潜进屋子,覆在藕色被褥上,将上面的花草,映照成柔软一片。   从那之后,靡音每日都会去仙庆宫陪伴毓兰。   其实,两人大多数时间都不怎么说话,只是安静地对坐着。   一旦毓兰精神好些,她便会动手绣香囊。   青白色的底,绣着福字。   因为体弱,她做一会,便要喘半天的气。   靡音没有劝她,因为她知道,这是毓兰绣给殷独贤的。   是她送给他的最后一件礼物。   毓兰的病,时常发作,每一次,都非常严重,像是要离开。   而每一次醒来,她的脸颊就越发透明苍白,像是要马上化仙而去。   所有人都清楚,她已经走到了生命的尽头。   而那香囊,只完成了大半。   这天,雪后初霁,阳光遍洒大地,茫茫白雪,幽幽地闪着光。   淡淡的赤金,笼罩着世间的一切。   就连那些铅灰色的砖墙,也仿佛有了生气。   毓兰从宫女无意间推开的窗户中,看见了这番美景,忽然便有了精神,表示要去外面坐坐。   于是,靡音就陪伴着她来到御花园静宁湖中的八角亭里。   亭子修筑在湖水中央,四面由游廊相接。   地面全由大理石铺成,人模糊的影子,在上面缓缓移动。   内侍们端来了乌木软榻,宫女们细细地铺上了暖热的毛皮垫子,又为毓兰拿了暖手炉,披上了厚厚的貂裘。   可从靡音的眼中望去,笼罩在厚重暖意中的毓兰,还是冷。   一种从体内涌出的冷,怎么,也暖不了的。   接着,毓兰躺在软榻上,安静地看着天空,而手中,则拿着那未完工的香囊。   那天,蓝得异常纯粹,看久了,眼里总是湿湿的。   靡音也静静地在石凳上坐着,沉默地喝着茶。   在静谧的空气中,有种绮丽的香气,混合着药香。   原以为,时间会在这样的安宁中过去。   但毓兰开口了:“靡音,你说,独贤会喜欢这个香囊吗?”   靡音没有回答。   她面前的茶,是刚滚开的,带着清新的香气,舒缓地向她卷来,像朵盛开的魅惑人心的花。   毓兰对她的沉默并不在意。   就像是,这是她早已预料到的结果。   她自言自语地说道:“他出走的那天早上,我答应为他缝制一个香囊……究竟过去多少年了?”   靡音依旧看着杯中的茶叶,如云般,舒卷不定。   像是舒缓的挣扎。   素雅的丝线,在毓兰柔软虚弱的手中翻飞着,她没有抬头,忽然问道:“靡音,你知道为什么我要让独贤不再打你了吗?”   靡音摇摇头,影子在茶面上晃动了下。   to枫动,娃娃这么喜欢杨池舟啊~~~后面其实还有人物滴~~~~~~还有那些杂志,我发誓再也不随手扔掉了,原来都是些宝物~~~~~~~~泪奔~~~~~~~~~~   明天继续吧~~~~~~~ 劝说   毓兰根本没有看她,但她似乎从空气的流动中感觉到了靡音的动静。   她缓缓说道:“其实,我为的并不是你,而是独贤。”   即使是晴天,可风还是挟带着冰冷的气息向着亭子中的两人袭来。   靡音问:“为什么呢?”   “因为,我知道,他每一次动手,你与他的距离就会更远。”毓兰的语气很轻,有时居然听不见。   “怎么会呢?我永远都必须待在他的身边,直至死去。”靡音的语气将空气中都染上了淡淡的讽刺,只是不知,讽刺的是谁。   毓兰忽然叹口气:“靡音,你明白我在说什么的,你明白的。”   靡音想说什么,但转头,看着毓兰那比地上的雪还要苍白的脸色,便将带刺的话咽下了肚子。   “靡音,你愿意听我讲个故事吗?”毓兰温和地问道。   今天的毓兰,精神似乎很好。   靡音忽地想到了回光返照,不由得颤动了一下。   但,这是必须经历的事情。   是的,总有一天,这是会发生的。   会发生在每一个人身上。   靡音不想拂她的意,语气也不由自主地放软:“你说。”   “独贤从小,便很冷,从来不愿意把自己的情绪透露出来。他很少哭,也很少笑,总是喜欢默默地待在角落中,脸上无悲也无喜。”   “即使在我这个做母亲的人看来,他也是个很难讨好的孩子,他似乎永远都不会有什么特别喜欢的东西。”   “但有一次,他却自己从街上买回了一只鸟。”   “那只鸟非常漂亮,娇小,羽毛的颜色也是浓艳而斑斓。”   “他并没有露出很喜欢它的表情,但我知道,他是重视它的。”   “独贤每一天,都亲自为那只鸟换水,喂食,即使是练剑,读书时,也都会把鸟带在身边。”   “但有一次,当独贤为那只鸟打扫笼子时,鸟趁机就飞了出来,飞到了窗外。”   “我亲眼看见那时独贤的脸色,是一种绝望,还有无边无际的阴暗。”   “他不顾我的拦阻,跟着追了上去。”   “而直到两天后,他才回来。”   “那时,他满面灰尘,似乎是赶了很久的路。而他的手上,正抓着那只鸟。”   “从那之后,他便牢牢地看管着那只鸟,将笼子关得严严实实的,并且喂食也很少,让那只鸟没有力气高飞。”   “一个月后,那只鸟便死了。”   “独贤将鸟葬在院子里,他站在那里,站了一天一夜,不吃不睡。”   “他的眼中,是一种迷茫,他不明白,自己对鸟这么好,为什么它还要离开。”   “这是我的错,我没有告诉过他,鸟永远是属于蓝天的。而他爱的方式,是错误的。”   “这么一错,他的一生也就毁了。”   说到这里,毓兰的声音停止了。   但是,在这冰冷与暖热的混合空气中,似乎还有着她的声线,慢慢地化为一丝一缕,在空中飘散。   如柳絮一般,抚在靡音的脸上,那种滋味,说不清晰。   紫金铜炉中,焚烧着百合香,被风吹得偏斜。   良久,靡音忽然说道:“我想,殷独贤是很满意现在的状况,可以随意控制人的生死,可以控制一切。”   “但是他是空虚的。”毓兰抬起眼睛,看向远处,看向那不知名的所在:“空虚,那种很大的空虚,像是要把人的心都胀裂似的。每晚,当他入睡时,一定会感受到的。”   靡音也抬眼,看着面前的御花园。   那些繁华落尽的树枝,安知天命,独自守护着自己的静好岁月。   琉璃白雪,一种彻头彻尾的宁静。   忽然,靡音开口:“为什么你要告诉我这个故事。”   “因为,”毓兰收回目光,缓声道:“我不想你成为那只鸟……独贤对你,是很在乎的,哪怕是你什么都不做,就这么安安静静地待在他身边,你和他,都会好过很多。”   “为什么,我要让他好过呢?”靡音的胸膛,有了微微的起伏。   “靡音,你活下来,究竟是为了什么?”毓兰抬眼,看入靡音的眼中。   “复仇。”靡音坦然地接受她的目光,坦然地对一个女人诉说着自己对他儿子的憎恨:“即使我不能杀他,我也要活着,看着他辛苦夺来的一切,被其他的人以同样的方式夺走!”   “我知道,你认为你姐姐的死,是他造成的,可是蜜意,鲜血能挽回什么,能补偿什么?”毓兰幽幽地问道:“我想,你姐姐这么爱你,她是不会想看见你被仇恨所蒙蔽,痛苦地生活下去的。”   靡音猛地想到了青兮。   是的,青兮要让自己忘记仇恨。   青兮说,她最想要的,是让自己快乐。   靡音忽然之间,感觉到了一种难以言喻的疲倦。   完完全全的疲倦。   “乱世之中,女人能活着,便是不易。”毓兰说着,话语中沾染了过去的回忆:“有幸存活下来,就一定要快乐。”   靡音安静地坐着,看着那些枯枝,似乎无知无觉。   to枫动娃娃说不定你真的会喜欢上别的男主角~~~   to漠陌.娃娃,殷独贤,其实还是有那么一一点点转变鸟~~~ 共眠   那天回去之后,毓兰便大病一场。   那香囊,安静地紧握在她手中。   依旧还没有完成。   太医们整夜整夜地环候在毓兰身边,可她却是昏昏沉沉。   偶尔醒来,脑袋也是不清晰的,认不清自己在哪里,甚至还以为,自己尚是二八年华的少女。   而更多时候,她是昏睡的。   靡音白天都会守护在那里。   她知道自己做不了什么,但至少,她可以陪着她。   而每次太医宣布毓兰病危时,殷独贤都会来。   可他不会进那间屋子。   他只会站在外面,站在冰天雪地中。   全身,除了冰冷,还有一种隐约的荒漠。   或者,他是清楚的。   世界上最爱他的人,或者是唯一一个爱他的人,就要永远地离开了。   很多事情,需要时间来改变。   而时间,对他们母子而言,是不可能再得到了。   屋子里,放着熏炉,太过暖热,让人的每个毛孔都有种窒闷的感觉。   当靡音开窗时,时常就会看见殷独贤。   而他,也会看着自己。   两人默默无语,中间,隔着很多很多东西。   不可跨越的。   边境告急,杨池舟再次率兵去镇守。   靡音晚上的时间,也空闲了下来。   当她一人独睡时,她总是将满屋的烛火也点燃。   那红融融的光线,就这么穿过那淡绿色的纱帐,在那光滑的表面流溢着,带去人所有的思维。   正在她怔怔地观望时,门忽然开了。   冷风趁机涌入,将烛火,摧残。   纱帐上的流光,剧烈地晃动着。   靡音没有抬头,却知道来人是谁。   只有他。   只会是他。   靡音没有起身,甚至没有任何动作,。   她周身,只着一件白色的内衫。   因为躺着,领口有些松懈,微微露出她美丽的锁骨。   而那胸前的浑圆,也若隐若现。   那头黑亮的发,在火光下,闪着魅惑的光泽。   她的眼睛,没有看殷独贤。   或者说,她没有看任何东西、   只是这么安静地躺着。   仿佛,亘古如此。   殷独贤缓缓走到她的身边。   他的气息,在空气中蔓延着。   他连走路,也是无声无息的。   一个神秘的男人。   靡音的嘴角,忽然动了动。   是讽刺,还是其他,连她自己,也辨不清晰。   殷独贤在床沿边坐下。   他掀开了那藕荷色的被单,慢慢地将靡音的内衫褪去。   那光滑白腻的玉臂,就这么暴露在空气中了。   靡音的颈脖上,那杏黄的丝带,是肚兜的绳结。   纤细的线,纤细的颈脖。   殷独贤俯下身子,亲吻着靡音的背脊。   光滑的背脊。   他的唇,是冰冷的,唇瓣上,有着微微的干燥的气息。   靡音闭上眼,准备接受这习以为常的欢*爱。   但是,殷独贤的唇,忽然离开了。   好久,也没有再接触她。   他忽然,倒在了床上。   似乎,是很疲倦的样子。   屋子里的熏笼中,散发着一股股的暖气。   暖不了人的心,却能暖了人的皮肤。   两人就这样静默着,毫不动弹。   良久,靡音忽然开口:“你寂寞吗?”   殷独贤像是没有听见。   或者说,他像是根本就没有存在。   房间中,甚至没有他呼吸的声音。   靡音没有在意,她自顾自说道:“是你母亲说的,她害怕你寂寞。她舍不得走,是因为害怕你寂寞……那么,你寂寞吗?”   这次,殷独贤有了动静,但并不是说话。   他捂住了靡音的脚。   那小巧,白皙的脚。   他的手指,在那上面缓慢地移动着。   靡音感觉到的,不是痒,而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颤粟。   隔了许久,殷独贤的声音才从很远很远的地方传来。   “你说她会死吗?”他问。   声音是平静的。   那种平静,不同于往常。   那里面,是一种荒漠,是一种脆弱。   像是禁不起一片羽毛的降落。   靡音想,她是可以刺激他的。   此刻的殷独贤,是虚弱的。   现在,任何不堪的话语,对他而言,伤害程度都是事半功倍的。   但是,靡音最终还是沉默了。   将那些说出后会让自己大感快意的句子,给深深埋藏在了心中。   她的话,和紫金炉中的香气混淆。   “我们,都会死的。”她说:“但是,死的时候,只要不是寂寞的,就不会感觉到悲伤……也就不会白白地活一场。”   她就说了这么一句。   接下来的时间,全交给了沉默。   无边无涯的沉默。   她的脚,放在他的手心中。   被握着,紧紧地。   毫无松手的迹象。   烛火,因为气流的变换,时不时晃动着。   靡音的眼睛,开始迷离。   很久很久之后,殷独贤开口了:“是的,我们都会死的……那时,我和你都不会寂寞,因为你,永远都会在我的身边。”   赤*裸的脚上,是微微的凉。   殷独贤的手,还有他呼出的气,都是凉的。   靡音的眼前,似乎出现了一只鸟。   娇小,羽毛的颜色浓艳而斑斓。   两人,就这样沉沉睡去。   第一次,这样宁静地睡去。   —————————————————————————————————————————————   to枫动我说你会爱上,是因为……娃娃很花心,哈哈,被我看出来了吧。~~~~~~~~~~   to喵呜咿呀远修嘿嘿就要出场鸟~~~~~~~   明天继续吧~~~~ 弥留   雪,渐渐地止住了。   枯枝,潜心等待了一个冬日,终于绽放了点点绿意。   虽则如此,依旧是春寒料峭。   那风刮在人脸上,还是透骨的冷。   这天,靡音照旧来到了仙庆宫。   毓兰,还是躺在床上。   安静地闭着眼睛。   她整个身体,似乎消瘦了一半。   待在她身边,靡音感觉不到任何的生命力。   忽然之间,她不忍再看,而是来到窗户前,瞭望外面的世界。   到处,都是浅浅的绿意,跃动人心。   一切,都开始慢慢复苏起来。   新旧交替,荣枯互换。   生命的新起,就必须有生命的离去。   她明白这个道理。   但是并不能接受。   离去,对于留在原地的人而言,是痛苦的。   这种滋味,她时刻都在品尝。   忽然之间,毓兰的声音响起。   那声音,小到淹没在微尘之中。   但靡音还是听见了。   她忙快步走上前去,将耳朵凑近毓兰的唇边。   只有这样,才能听见她的声音。   “独贤……独贤。”毓兰不停地叫着殷独贤的名字。   靡音忙让内侍去找殷独贤,而自己,则一直握着毓兰的手。   那手,冷而柔软,里面,竟没有贯注一丝一毫的力气。   靡音明白,这次,毓兰是真的大限已到。   房间中的药香,是苦涩而馥郁的,充塞在空气中,进入人的口鼻。   滞涩,哽咽。   可过了许久,也不见殷独贤到来。   靡音正要询问,却看见门口一名内侍在向自己做眼色。   靡音疑惑,走过去,询问道:“怎么人还没来?”   “靡音姑娘,皇上恐怕一时半会是来不了的。”内侍焦急地说道。   “为什么?”靡音不解:“他出宫了吗?”   “皇上并没有出宫,只是,”那名内侍欲言又止:“只是,皇上在倚玄宫,说好不让人进去的。”   倚玄宫位于皇宫的一隅,地处偏僻,一向无人居住。   靡音不禁起了疑心。   “为什么?”靡音逼问:“他在那里干什么?”   内侍摇摇头,确实无可奉告。   靡音转头,看向的毓兰,眼中,盛满了焦灼。   一向幽静的倚玄宫里,此刻正是大放琼宴,如花宫女翩翩起舞,金管玉萧,盈盈满殿。   而正中的乌木软榻上,正侧躺着一名男子。   那双眸子,细长如柳枝,微微地眯着,似乎每一下的眨动,都能溢出无限光华。   他身着一件淡绿色的衣衫,腰间的带子没系,胸前的肌肤就这么露了出来。   那蜜色的肌肤,像是光滑的绒面,光线,在上面流溢而过。   一举一动,都是诱惑。   而殷独贤,就坐在他旁边。   两人相得益彰,共同敛尽天地之光华。   殷独贤静静地喝着酒,脸上,是亘古不变的平静。   而那个男人的脸上,则是一种慵懒的笑,似乎看什么,都是漫不经心。   两人共同观赏着面前的歌舞,但眼神深处,却蕴藏着不同的心思。   男子将酒杯拿在唇边,微微一仰头,清冽的酒就这么灌入了喉中。   那喉结,微微地滚动了下。   颈脖的曲线,是无上的优美。   一滴酒,顺着他水润的唇向下,在蜜色润滑的肌肤上游走,那种痕迹,魅惑着世间万物。   饮毕,他放下了酒杯。   咯噔一声,酒杯与红木桌面发出清脆的响声,瞬间淹没在琴箫声中。   可是,这轻如尘埃的声音,殷独贤还是听见了。   他没有做声,只是眉梢上扬了个微小的弧度。   等待的弧度。   他在等待着。   果然,那名男子笑着开了口:“盛容果真是个人杰地灵的好地方,美人,美酒,黄金,遍地都是。”   殷独贤转过头,看着他,同样微笑着,道:“二皇子说笑了,耶罗不也同样是块宝地?美人,美酒,黄金还会少吗?”   “耶罗美人是多,但符合本王心意的,却是盛容的女子。”耶罗二皇子极净万看着那些妖娆的美人,嘴角映出同样妖娆的笑容:“像水一样,让人迫不及待地想拥有。”   “盛容的女子,二皇子看上哪位,便拿去好了。”殷独贤也端起酒杯,静静地饮着酒,但嘴角的笑,一直噙着。   “皇上能拥有这样的盛容,真是让人羡慕以及……”极净万的眼睛很慢很慢地一眯:“觊觎。”   殷独贤脸上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   那杯酒,缓慢地在他唇舌间晃荡,将每处地方,都染上了清冽的香气。   享受够了,他才咽下。   然后,嘴角的笑容依旧鲜明:“二皇子,果然是快人快语。”   “当然,我要的,只是盛容的美人。”极净万微微一侧身,那肩上的发,就随之晃动,落在了胸前。   蜜色的肌肤,黑色的发。   皆是深沉与妖魅。   “但是,”极净万微微一笑:“我皇兄要的,却是皇上的位置。”   殷独贤亲自为极净万面前的酒杯中倒上了一杯酒。   to喵呜咿呀娃娃你在犹疑了吗?~~~~~~~~~~枫动娃娃的少爷是杨池舟~~~~~~   to枫动娃娃肯定是花心大萝卜,嘿嘿,世间美男何其多,花心也是正常滴~~~~我娃娃建立后宫~~~~~~~   to漠陌.居然挖鼻孔,我,我,我你对挖......   娃娃,远修是会出现滴,我不骗人滴~~~~~特别是不会骗你们这群美人~~~~~~~(嘿嘿嘿,淫*贱地笑)   对鸟,新滴男主出现鸟,是谁不需要我说吧~~~   晚上继续更~~~~~~ 呼唤   清澈的酒,从酒壶中流淌而出,细细的一条,潺潺有声。   一滴也没有渗出。   就像是他的回答,也是滴水不漏:“其实,朕又何尝不想要他的位置?”   极净万看着他,隔了会,忽然笑了。   那笑容,就像曼陀罗瞬间绽放,倾倒满室春色。   “你和王兄,果然是同一类人。”极净万微笑。   “我想,”殷独贤将酒杯递给他,那双眸子,慢慢地覆盖在他身上:“朕和你,才是同一类人。”   白玉的酒杯,白玉般的手指,瞬间分不清晰。   极净万微微闭眼,再睁开时,里面爆射出的精光,让面上那层慵懒的纱忽然之间便烟消云散。   “是的。”他的语气很轻,却是从未有过的肯定:“我和你,确实是同一类人。”   于是,那只蜜色的手,接过了酒杯。   像某种协议的达成。   仙庆宫中,百合香已经焚到了尽头。   那香气,断断续续的,马上便要消失。   靡音站在门前。   那双如葱般的手指,紧紧地握住门上的雕花。   殷独贤,始终没有出现。   在进入倚玄宫前,他告诉过其余的人,谁都不能进入这里。   他不想让人看见里面的人。   即使是那些曾经服侍过极净万的宫人,那些为他们跳过舞的女子,到最后,都会随着极净万的离开而消失。   所以,没有人敢冲进去,向他报告毓夫人的事情。   天色,在慢慢变暗。   一点点地,沉了下去。   就像是,靡音的心。   一点点地,沉了下去。   忽然,毓兰轻轻地唤了靡音的名字。   闻声,靡音马上冲了过去,握住了她的手。   可是毓兰,似乎并没有感觉到。   她还是在着她的名字。   她的眼睛,似乎已经失去了色彩,焦距,都开始不稳。   “我在这里。”靡音将她的手握得更紧。   毓兰接下来说出的话,让她心中一紧:“靡音,我的眼睛,已经看不见了。”   靡音很清楚,那意味着什么。   这次,毓兰,是真的要走了。   毓兰费力地扯出一个笑容,染着浓浓的苦味:“独贤,是不是不会来了?”   音大声否认着:“他会的,他一定会来的!”   “最终,他还是不肯原谅我。”毓兰缓缓闭上眼,她的眼角,淌下了一滴清丽而凄凉的泪,无声地坠入发丝之中。   那一滴泪,直接坠入靡音的眼中。   灼痛了她的眼。   她忽然站起,道:“我去叫他!”   说完,她便提起裙裾,向着前方跑去。   凉风在靡音耳边呼呼地吹着,刮得她脸颊生痛。   头发也时不时飘散在她的眼前,阻止了她的前进。   但是,靡音没有停下来。   一刻也没有。   她努力地向前冲着。   终于,来到了倚玄宫前。   门口,站着一队精兵,他们抽出刀剑,拦住了靡音:“皇上的命令,任何人都不能进入,否则格杀勿论。”   靡音讪笑:“放心,即使是杀,我想,他也比较喜欢自己动手。”   说完,她继续往前走。   两把刀就架在她的脖子上,但她还是在往前走。   侍卫心里没了底。   圣意难测,他猜不透靡音在殷独贤心目中的地位。   如果伤害到她,自己会受到怎么样的惩罚?   在这样的犹豫之间,靡音完全无视脖子上尖锐的刀,径直往里走去。   侍卫额头上满是冷汗,便收回刀,要伸手去拉她。   但在这时,他看见了靡音的眼神。   坚定得让人生畏。   侍卫忽然被震住。   在这迟疑之间,靡音穿过他,一把推开了门。   冷风,猛得钻了进去,将殿中的轻纱帷幔,全都卷起。   像是一场华丽的浩劫。   那些靡丽的颜色,在空中,散成了一朵朵的花。   而所有的花,都比不上靡音那样娇艳。 ( 重要提示:如果书友们打不开t x t 8 0 . c o m 老域名,可以通过访问t x t 0 2. c o m备用域名访问本站。 )   她是快步走来的,额上满是汗珠。   瓷器般的脸颊,透着红润。   一张脸,是饱满的,就像是刚刚盛开的牡丹。   花期,尚长。   她那白嫩的耳垂上,是两粒珍珠耳坠,不停地摇晃着,动荡着人心。   所有的娇艳,瞬间伫立在她身上,不肯离去。   极净万那双慵懒的眼睛,忽然半阖了起来。   而殷独贤的眼睛,则沉了沉。   靡音没空再想,她看着殷独贤,用生平最严肃的语气说道:“跟我走。”   殷独贤瞬间明白了。   他起身,甚至没来得及和极净万交代一声,便冲过靡音的身边,走了出去。   靡音也没有任何犹豫,跟着走开。   极净万的眼睛,一直看着门口。   直到那娇艳衣裙的最后一抹丽色消失。   当靡音和殷独贤跑回仙庆宫时,毓兰已经是弥留状态。   她的呼吸,都仿佛已经消失了。   靡音跑过去,紧紧握住毓兰的手,道:“他来了,你的儿子,他来了。”   毓兰的嘴唇,动了动。   靡音忙回头,对殷独贤说道:“快过来看你的母亲。”   可是殷独贤没有动弹。   他一直站在门口,似乎是被定住一般,但更确切的说,像是有一股力量,阻止着他过去。   to喵呜咿呀   极尽暧昧的出场,又是一个花洒人家   靡音啊靡音   青兮知你如蕾未绽,如凤未鸣   现如今   可叹你这精灵已不能游戏花间   若那满树繁华吹落   不知被何人拾得   被如何捏圆搓扁,落得个人心绝漠   愿那一缕香魂佑得你莫再入凡尘   娃娃,你太有才了~~~~~   to漠陌.励志故事~~~这真的励志吗? 离去   他的身形,是恍惚的。   靡音着急了,她走上前去,拉住殷独贤的手。   她的指甲,甚至都深深掐入了他的皮肉中。   可是殷独贤依旧没有动弹。   他看着毓兰,整个人像是化作了石像,任凭靡音怎么推,就是没有反应。   靡音感觉自己的力气慢慢流逝了。   她没有力气再去推拉殷独贤。   她只是冷冷地望着他,道:“你会后悔的。”   接着,靡音来到了毓兰面前。   但是这次,她什么也没说。   一句话,也没有说。   靡音无法告诉毓兰,她的儿子就在她身边,可是,却不愿意来送她最后一程。   她不能这么告诉毓兰。   可是毓兰,应该是知道的。   她的脸上,是一种平和的笑,像是看破了一切,原宥了一切。   她说:“靡音,忘记仇恨吧,代替我,陪在独贤身边……答应我……答应我……”   她的声音,还是很微弱。   但是,此刻的屋子,静得连微尘落地的声音都能听见。   因此,毓兰的话,清晰地传入了他们的耳朵里。   没有回应,旁边的两人都没有回应。   毓兰忽然伸出手,像是要抓住什么东西。   那只手,苍白,消瘦,带着一种罕见的清丽。   与此同时,毓兰说出了自己最后的一句话:“……独贤,我的孩子……”   然后,那只手,就这么坠落了。   在空中,划下了凄美的弧度。   就这么,再也无法抬起。   靡音的手,抚摸着毓兰的发。   虽然她病了许久,但那头发,还是一样的亮丽,柔顺。   那水葱般的手指,感受着它的华丽。   同样,也感受着生命的逝去。   然后,靡音起身,转过身来,冷眼看着殷独贤,一字一句地说道:“你母亲死了……她再也不用忍受你的嫌弃,永远也不会了。”   殷独贤还是站在那里。   不动,也没有言语。   时间,像是停滞了。   紫金炉中的百合香,焚到了尽头。   所有,都结束了。   所有,都不可挽回了。   殷独贤忽然转身,走了出去。   或者是,逃了出去。   他的脚步,是不稳的。   靡音回过身来,将唇,靠近毓兰的耳畔。   红唇,微微动了一下。   声音,比尘埃还要轻。   或许,只有毓兰才能听见。   宫里面,安静极了,像是能听见月色跃动的声音。   靡音坐在窗前的软榻上。   膝盖上覆盖着厚毯,而手中,则拿着那个香囊。   那是毓兰为殷独贤做的。   可是至死,都没有完工。   于是,靡音决定帮她完成。   丝线穿过布料,一点点地,将那个福字绣好。   靡音发觉,在寂静的半夜,刺绣,是一件很享受的事情。   每一段线,都沾染着自己的一段心事。   将它们,永远地保留在香囊上,而心事,也永远保留了下来。   永永远远。   即使盖着厚毯子,但靡音还是将窗户开着。   她喜欢风,即使是冷风,也是自由的。   天,是深紫色。   就像是毓兰衣衫的颜色,都是紫色。   已经七天了,毓兰已经七天了。   而殷独贤,也整整消失了七天。   那日,他跑出去后,靡音就没有再见过他。   但靡音记得他当时的背影。   荒漠,如死如灰。   靡音明白,自己的预言,是正确的。   他会后悔的。   悔恨终生。   在香囊快完成时,房门也忽然被人推开。   殷独贤走了进来。   此刻的他,是憔悴的。   他的身上,有浓烈的酒气。   靡音没有抬起头,只是安静地继续刺绣。   殷独贤慢慢地向着她靠近。   脚步,没有了往日的沉稳。   靡音还是没有动静。   他的阴影,像一座山似的将她笼罩。   “不要绣了。”殷独贤说,那声音仿佛瞬间让人回到了寒冬。   靡音没有理会他,甚至就像是当他不存在。   “不要绣了。”声音更低了些,但温度却更冷。   靡音的手还在继续着,将那些线,一条条的线,全缠绕成一个福字。   殷独贤忽然将香囊给抢了过去,扔在了屋子的角落中。   他的力气很大,很突然,靡音的手因此被针给刺中。   食指指腹上有了个小孔,慢慢地汇聚成一粒红豆般大小的血珠子。   像是谁的泪。   靡音站起身来,默默地走到香囊旁边,捡起。   她蹲下身时,那嫣红色的衣裙铺在地面,像是一朵盛开的花。   无声的妖娆。   殷独贤不知为何,忽然被激怒。   他冲过去,猛地再次从靡音手中夺过那只香囊,一把将它撕裂。   “嚓”的一声,香囊成为了两半。   那福字也成为了两半。   毓兰存留在世间的最后一件物事消逝了。   靡音抬头,看着殷独贤,那眼神,是他无法承受的鄙夷。   “殷独贤,你果真是个懦夫。”靡音这么说道。   声音很轻,却夹带着刺。   “住嘴。”殷独贤这么命令道。   “毓兰她给予了你生命,难道这还不够吗?”靡音牢牢地锁住他的眼睛,一刻也不离开:“你憎恨她为你创造的一切,你瞧不起这一切,可是这些都是她能给予你的最好的东西!”   “住嘴!”殷独贤感觉到自己的眼睛,被那目光所刺痛。   疼痛中是一种惊惶。   “她走了,再也不会回来了,你让她带着遗恨离开!你明明站在那里,可是你没胆子去握住她的手!你让自己的母亲就这么寂寞地死去!”靡音的声音渐渐地拔高。   “住嘴!”殷独贤的身子开始颤抖。   靡音没有听从他,也不会听从他,她继续逼视着他的内心:“是的,你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受到这么多的屈辱,你感觉到不公平。你不能恨自己,所以你必须要找一个人来恨。所以你恨毓兰,因为你知道,她不会怪你,无论你做什么,即使是你杀了她,她也不会怪你!因为,你是她唯一的儿子!你就这么利用了她对你的爱,可你回报她的,却是恨意!却是无尽的寂寞!你……”   靡音没有能说完,因为殷独贤已经像一阵风似地将她推倒在那乌木软塌上。   to枫动嘿嘿,原来我把娃娃口中的少爷猜错了~~   to漠陌.边境时常是告急滴,嘿嘿,大皇子不会是远修,因为二皇子和殷独贤差不多大,而远修的年龄则和靡音是差不多的,最多十多岁~~来,娃娃,我们继续对挖鼻孔~~~恶趣味,哈哈~~~   晚上继续吧~~~ 香囊   殷独贤的大掌,紧紧地掐住靡音的喉咙。   十指渐渐地收缩着。   靡音无法喘气,那种熟悉的窒息感,铺天盖地地向她袭来。   她还想骂他,但是已经发不出声音。   她睁开眼,看着他,眼中是平静的。   没有恐惧,没有憎恨,只有平静,还有……同情。   殷独贤被她的目光怔住了。   窗外,是寂静的下弦月,是寂静的苍穹。   而院子中,那些枝叶,正在慢慢发芽。   清冷的香气,在空气中拂动,瞬间冷静了所有人的理智。   殷独贤的手,慢慢地松开了。   靡音重新呼吸到了新鲜的空气。   她的胸膛,微微地起伏着,调整着自己的呼吸。   此刻,殷独贤忽然覆盖在了她的身上。   他没有要她,只是这么安静地趴在她身上。   殷独贤的身体,对于靡音而言,应该是沉重的,但是靡音却感觉到了一种无力--他传递给自己的脆弱。   脆弱。   现在的殷独贤,是脆弱的。   他将头,埋在靡音的颈窝边。   靡音的肩膀,感受到那渐渐规律的呼吸,是属于他的。   殷独贤的头发,轻抚着靡音的脸颊,一种痒痒的悸动。   而他身上的龙涎香,还有酒的冷冽的香气,混合在一起,一阵阵地传来,萦绕在靡音鼻端。   那一刻,天地都是安静的。   忽然,殷独贤开口了:“她真的走了吗?”   那声音,在这寂静的时刻,是那样清幽,无助。   “是的,她真的走了。”靡音的声音,抛弃了所有的讽刺与嘲弄,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   接下来,又是一阵沉默。   阵阵的凉风吹入,将两人的发,共同吹起。   在空中,纠缠成了一片。   再也分辨不开。   良久,殷独贤再次开口:“那天,我想走过去,我想握住她的手,但是我忘记不了那个场景。”   “什么场景?”靡音忽然开口。   黄梨木桌上,那红烛,正在跳跃着。   像女子妖娆的腰肢。   静谧地跳跃着。   殷独贤的声音,也是静谧的:“淡紫色的轻纱帷幔里,她赤*裸着,一个同样赤*裸而陌生的男人,正趴在她身上,不停地动着。她的手,涂着淡紫色的丹蔻,深深地掐入那男人的背脊。而那男人粗糙的大手,也在搓*揉着她身上的每一处柔软……当时,他们处于欢愉的最**,他们共同嚎叫着,那声音,像两只野兽一般……还有屋子里的气息,浑浊,淫*靡的气味,肮脏,窒闷,像层沾着臭水的厚布一般,覆盖在我的身上,永远地覆盖着……无论我洗多少遍澡,都挥之不去……靡音,你闻到了吗?那种气味,就在我身上……”   殷独贤的呼吸,开始变得痛苦,仿佛又回到了那个午后。   那个昏暗的午后。   那一刻的记忆,是他永远的梦魇,永远也挥之不去的梦魇。   是的,梦魇。   无论他位居怎样的高位,无论他拥有怎样广大的国家,无论他有多么大的权利。   那个场景,还是会在夜深人静时,鲜明地重复着。   像毒蚁一般,啃噬着他的骨髓,他的内脏,他的所有。   痛不可当。   忽然,一只柔软的手,轻轻拍抚着殷独贤的背脊。   仿佛,他是一个孩子。   一个伤心的孩子。   “一切都过去了,这件事,不是任何人的错……世间的很多事情,都无所谓对错。”靡音喃喃说道。   她的眼睛,看着那跃动的烛火,仿佛从那里面,看见了什么。   烛火照在她的眼睛里,像是映在湖面上,倒映着。   灯火阑珊。   “她会原谅我吗?”殷独贤问,声音是窒闷的,因为他的口鼻,掩埋在靡音的衣服中。   靡音的身上,有一种特有的淡淡的气息,能让人奔腾的血液,瞬间安宁下来。   没有的声音,也有着让尘埃落定的效力。   “会的。”她说:“无论你做了什么,毓兰都会原谅你。”   殷独贤的发丝,继续在她脸颊上拂动。   他的头发,也是和毓兰很像的。   “事情,是不是永远都无法挽回了?”他问。   “没什么,还有下辈子。”靡音看着床边的紫定八方印花烛台,在烛火的映照下,泛出了银色与黑色混杂的光泽,一种迷离的光泽:“下辈子,一切都会从来过,这样,我们就再也不会做错事情了……再也不会了。”   银红的蝉翼纱,被风微微吹拂着,鼓动着,像是一湖水。   有着圈圈的涟漪。   房间,彻底地被寂静笼罩。   两人一直保持着这样的姿势,没有动弹。   两个人,出生自不同的轨道,因着混乱,鲜血,厮杀而碰撞在了一起。   因为那些仇恨与纠葛,他们的生命被打碎,混淆在了一起,成为模糊的无数片。   任何一片,都不是纯粹的恨,或者纯粹的爱。   但在这一刻,那些东西,都仿佛远去。   留下的,是伤感,是疲倦,是渴望的宁静。   第二天,当殷独贤醒来时,发现枕边,放着那个。   被撕裂的地方,细心地缝合了起来,不仔细看,是瞧不出破绽的。   靡音,将它给缝了起来。   福字,终于拼成了完整。   殷独贤将拿起,轻轻地放在鼻端。   触觉,是柔软的。   里面放着香料,和靡音身上的味道很像。   殷独贤闭上眼,静静地嗅着。   脸上的那种平静,和往日相比,似乎多了些什么。   To枫动欧辰是明小溪书中的男主角,欧辰辰少爷是指他吗?   To喵呜咿呀娃娃好乖,今天留了这么多言。   1啊啊……(试音中)鞠躬“大大可敢日更三章否?”---嗯,嗯,嗯,娃娃,日更三章,每章一千字,嘿嘿,可以吗? ̄ ̄逃走   2嘻嘻下一章又是虐情戏……嘻嘻嘻……嘻嘻嘻…---嘿嘿,这一章,不虐,娃娃猜错了 ̄ ̄ ̄   3靡音答应毓兰陪在殷独贤身边了么?那红唇吐出的字眼到底是是还是否呢?---娃娃,靡音说的是一句话。   “殷独贤是个吃重的角色”嘿嘿,这确实是我说的,因为殷独贤的角色相对来说出场比较多(废话,讨打)男主角,其实按理说来,这里面没有男主角,里面的主角只有一个--靡音   “不过殷最终在权力的斗争中落败,隐匿或者死亡,或者是一些不可控制的因素导致分离”“如果被吾猜中了后续情节,大大很有可能改变一下”--不会,不会,嘿嘿,改变起来太累了,还是按照心里想的写,娃娃继续猜吧。   明天老时间继续~~~ 补汤   “靡音姑娘,这是皇上派人送来的,请趁热喝下吧。”一名眉目清秀的宫女,半跪在靡音面前,那黑色的漆盘,高举过头,上面,放着一碗丹红色的汤。   靡音没有抗拒,双手端起,拿着勺,一点点地将其喝光。   那,是西南密林中的一种灵菌制成。   那种灵菌异常罕见,十年才能长成,因此,这种非常珍贵。   但这种汤的功效却很显著,能让人的身体快速恢复过来。   前些日子,靡音因为体弱而晕倒了几次,殷独贤每日都会让太医熬制这种,端给靡音服用。   虽然这种的味道不怎么好,但靡音每次都将它喝了下去。   待靡音喝完,宫女忙上前,将干果献上。   靡音捻了一颗,放在嘴中,瞬间,的气息便被压了下去。   她挥挥手,让宫女退下了。   宫女发现,自己最近的日子,好过了许多。   这一个月来,皇上和靡音,没有再争吵。   更多的时候,两人是静静待着的。   不说话,甚至不看对方。   但是,房间内的空气,却凭空柔软了许多。   已经是初春,到处都是满满的绿意,柔嫩的,新鲜的。   一眼望去,成为水溶溶的一片,融化了人的心。   或许,在这新的一年中,很多东西,都不再一样了。   倚玄宫中,每日都是歌舞蹁跹。   那隐隐的声音,荡漾在宫殿上空,是浮动的,被风一吹,就消散了。   就像是一切的繁华。   短暂,没有永恒。   极净万还是那样,躺在软榻上。   用慵懒的眼神,打量着面前的一切。   用漫不经心的姿态,游戏着世间的一切。   他的身边,是一个几乎**的美人。   盛容的美人,就像他说的那样,像水一般。   温热的水,让人情不自禁,想要徜徉于她们的身体中。   极净万微笑着,他的手,在美人白皙的肌肤上游走。   他在逗弄着她。   他喜欢看着女人在自己身体下享受欢愉。   对他而言,那就是一种征服。   是的,征服。   这是男人永远的目标。   极净万的手,勾起美人的精致下巴,唇,则吻了上去。   他看着她媚眼如丝,看着她眼波流转,可他的动作,还是悠闲的。   他并没有急着要她,只是慢慢逗*弄着,享受着这一过程。   门开了,殷独贤走了进来。   “皇上这些天,都到哪去了?”极净万没有停下,而是继续享受着自己的乐趣。   “抱歉,有些事情,需要处理一下。”殷独贤在旁边坐下,微笑道:“二皇子还住得惯吗?”   “当然,我说过,盛容,是再好不过的一个地方。”极净万看着怀中的美人,嘴角微勾,像是黑暗中盛开的曼陀罗。   “多谢夸奖。”殷独贤继续微笑。   “可惜,天下无不散之筵席,我不日就要回去了。”极净万将美人的柔荑,放在唇边轻轻一吻。   那种柔滑,无可比喻。   “哦?”殷独贤微微挑起眉:“这么快?”   “总不能再次给皇上添麻烦。”极净万笑了:“而且,再不回去,皇兄估计又要在父皇面前告我的状了。”   “你父皇一向对你疼爱有加,应该没什么大碍吧。”殷独贤端了一杯茶,缓缓地喝着。   “但落下了口实,也是不好的。”极净万道。   “二皇子现在的想法,似乎成熟了许多。”殷独贤道,那声音的河流中,浮在面上的是赞叹,而内里,谁也看不清晰。   “当有刀架在你脖子上时,就必须要成熟。”在说着话时,极净万的脸上,还是那种游戏的姿态:“皇兄对我,可是欲杀之而后快。而父皇的身子,日渐差了,如果哪天仙去,我可是就死无葬身之地了。”   清澈的茶水中,映着殷独贤的笑容。   在水面,荡漾着。   “你这话,别人可能相信,我却不敢相信。”殷独贤轻轻吹拂去茶面的叶子,那袅袅上升的热气,被他的气息折断,飘散开来。   “哦?”极净万扬起眉毛,那是一种询问的姿势。   殷独贤没有看他,嘴角的笑,悄然无声:“按照这些年来二皇子培养的势力看来,真的与大皇子交手,他不一定能占到便宜吧。”   闻言,极净万的脸,就像一湖春水,没有任何的涟漪。   但他怀中的美人却发现,他的嘴角,微微地蒙上了一层阴影。   极净万俯下身子,亲吻着美人的香肩,啃咬着那肚兜的绳结。   “皇上,”极净万这么说道:“你和我,果然是同样的人。”   “我以为,这一点,在十多年前,我们第一次见面时,你就已经知道了。”茶的热气,氤氲了殷独贤的脸,那笑容,变得有些模糊。   “我和皇兄的势力,确实是旗鼓相当,只可惜……”极净万让自己的手指,在美人的头发中穿梭:“可惜,他的血统,让耶罗的那些长老们,都站在了他那一边……这样算来,我的胜算,小了许多。”   吾不愿看悲情的小说   总是让吾的泪流得不心甘情愿   何以   吾认为吾是冷情绝性的   但吾的泪却是滚烫灼人的   且轻易付出   就像吾所同情的某些男女   轻易付出的感情一样   吾总是避开悲哀的书名   但总是不小心掉进去了   出不来了   吾是软弱的   吾是悲哀的   吾是深情的   但吾不愿   吾总陷入这一个漩涡   吾想逃离   但骗子太多   靡音就是一个   吾不再逃   吾守在吾的身边   看吾用吾吞噬了自己   吾有些担心   吾被那些男女所抛弃   吾不是不愿意认识他们么   吾有些迷惑   吾的头总是昏沉的   睡太久   动太少   吾是沉寂在冰原下的烈火么   吾是   吾不要燃烧别人   不要燃烧自己   吾静静的   等待沧海桑田   吾不想苦人   不想人为吾苦   吾始终连累了人   吾有些难过   吾在想   吾什么时候能藏在一具朝气蓬勃的躯体里   回报那一点一滴的恩德   to喵呜咿呀娃娃,你老实交代,你究竟是神,还是人???????   你也太有才了吧~~~~还有,什么糖果???要吃糖吗?   同情殷独贤吧,同情之后就是爱了~~~   to初唐*娃娃,事情会这么发展吗?嘿嘿卖关子,继续看吧~~   to漠陌.来吧,娃娃,对挖,嘿嘿,我们好猥琐啊,因为杨池舟是王爷,也是大将,掌握军权的,所以是个苦差事,人家殷独贤在泡mm,他必须去浴血奋战,可怜的娃~~   起码也快两年了,靡音mm正在青春期,所以长得比较快~~   殷独贤握住他的脚,嘿嘿,这个就靠娃娃自己去理解,你怎么想都可以~~~   晚上继续~~~~发奋图强~~~ 危险   “血统固然是重要的,但却并非是一定。”茶已经不再那么烫,但殷独贤还是不断地向着里面吹气,仿佛那是一种习惯:“鲜血,杀戮,可以帮助你洗去血统的痕迹,可以帮你模糊人们的信念。”   “那么,皇上愿意帮助我吗?”极净万抬起眼睛,睫毛下的光,冲破了慵懒,是深沉的。   “自然,当你成为耶罗的皇帝后,我想我们,会相处得很融洽。”殷独贤这么说道。   极净万笑着,俯下身子,继续沉醉在温柔乡中。   睹此情状,殷独贤站起身来,道:“那么,就不打扰二皇子做乐了。”   说完,他走出了倚玄宫。   和美人缠绵了一个早上,极净万忽然觉得待在宫殿里有些胸闷。   仔细算算,他已经在这宫殿中待了一月有余。   极净万一向是自由散漫惯了的,于是,他掀开帷幔,穿上衣服,走了出去。   门外的守卫,不敢对他进行阻拦。   因为他们接到的命令,只是阻止别的人进入倚玄宫。   因此,极净万就带着自己的一个心腹,自由地走了出去。   盛容的皇宫,在初春时节,是美丽的,极净万毫无目的地闲逛着。   他专门沿着小径,穿花拂柳地走着。   确定旁边无人监视,他的心腹古塔其忽然凑近他耳边问道:“二皇子,你认为殷独贤会帮助我们吗?”   极净万伸手摘下一朵花,轻轻放在鼻端一嗅,很久之后,才开口:“他想让我和皇兄打起来,这样,便能坐收渔翁之利……古塔其,你要记住,这个世界,谁都不是你的朋友。”   “那么,我们这次来,是没什么收获了?”古塔其道。   “怎么会没收获呢?”极净万闭上眼,惬意地笑着:“这次的旅行,让我看见了盛容的美丽,也让我知道了,如果能拥有它,那将是多么好的一件事。”   靡音带着一名宫女来到了皇宫的一隅。   最近,她每天都会来这里采花。   也许是太过闲暇无事了。   采下之后,将花瓣晒干,做成干花,沐浴时,放在澡盆中,那香气将会浸入肌肤之内,经久不散。   初春了,到处都是一片欣欣向荣的景色。   那阳光,懒洋洋的,透过衣服,照射在人的皮肤上,弄得人痒痒的。   那宫女与靡音相处久了,觉得她脾气随和,渐渐也敢与她对话。   此刻,她便问道:“小姐,为什么你总是要来这里采花呢?御花园里不是有更多吗?”   靡音的手,在阳光之下,晶莹剔透,连那指尖,都是精致的。   她淡淡说道:“这里的花,御花园里并没有。”   “是吗?”宫女微微皱着眉头,四下打量了一番,道:“但是,我怎么觉得差不多呢?”   靡音也不欲和她多说,便道:“我有些渴了,你去帮我端杯茶来吧。”   “那,小姐想一个人待在这里吗?”宫女问。   “怎么,你还担心我跑了?”靡音的声音很平静,没有恼怒,也没有讽刺,温和得像一江春水。   这一番话由她说出,意味又不一样了。   宫女自然清楚,靡音是怎么也跑不出这九重宫阙的,于是,她马上道:“奴婢不敢,奴婢马上就去。”   靡音没有抬头,只是安静地说道:“别急,慢慢走,小心摔着。”   女这么答应着,但脚下哪里敢慢,一阵风似地远去了。   这是宫中最僻静的角落,常年处于阴暗之中。   即使是盛夏,也是一阵阴凉。   但是,还是有生命,在这里默默地滋生。   那些,更为强悍,更为黑暗的生命。   靡音蹲下身子。   等站起来时,手中,已经握着一株阴暗的生命。   在那瞬间,阳光,似乎也蒙上了一层阴影。   地面,生长着无数的杂草,踩在上面,像是地毯一般。   柔软,不真实。   确实,有人踩在了上面。   一个陌生的脚步声在靡音身后响起。   那声音,带着皇宫中特有的阴谋的气息。   迟疑的,狠毒的,坚毅的。   靡音转头,看见了一个眉清目秀的内侍。   她认得,那是丽姬的心腹。   看见靡音回头,那内侍的脸,忽然扭动了一下。   但很快,他便恢复了镇静。   他的眼睛,沉了下来。   “你,想杀我吗?”靡音的声音也是同样的镇定。   “公主,果然很聪明。”那内侍道。   两人用平静的态度商量着生死。   那平静,在瞬间,成为了怪异。   内侍还很年轻,二十岁上下,有着一张清秀的脸颊,但是他的眸子,却不再纯粹了。   他被皇宫中的阴谋,还有每日都在发生的杀戮所浸染。   to牧荑【花开如水】摸摸,娃娃终于回来了~~~   to喵呜咿呀   吾是飘荡在网络的一缕孤魂   少了精魄投不得胎   只能留连人世的怨念——娃娃,你是诗人吗?   靡音的好男人,嘿嘿,好男人一定会有滴~~   盛蓉国破家亡大将军战死沙场帝不知所踪(或自缢于宫)——结局会是这样吗?嘿嘿,请继续观看~~~   to初唐*靡音的性格也许在大仇得报,尘埃落定后去归隐山林——这是娃娃猜的结局,我记下了~~ 谋杀   “丽姬派你来除去我,是吗?”靡音继续问,声线平稳得就像在谈论今日的天气。、   “怪就怪,靡音公主太得宠了吧。”内侍的这番话,是从牙齿缝中蹦出来的:“这些日子,皇上每晚都在双灵宫中歇息,咱们   丽妃娘娘的床,太冷了,都要把娘娘给冻死了。所以,丽妃娘娘只好让公主先死。我想……公主对此应该会理解吧。”   靡音点点头。   她的手,轻轻抚摸着身边的一朵嫣红色的花,轻声道:“难道,你们就不怕殷独贤追究?”   内侍笑了。   乍看之下,那笑容浸润在阳光之下,却没有半点暖意。   他将手往靡音身后一指,道:“公主看见那口枯井了吗?到时,我把公主往里面一推,这左右又没人看见,公主就只能是不慎滑倒坠入了。”   靡音再次轻轻点了下头:“你们想得真周到。”   “丽妃娘娘计划了好些时日了,一直派我跟着公主,可直到今天,才有下手的机会。”内侍继续笑着。   那笑容,映照着身后的花,忽然之间,有些令人毛骨悚然。   靡音的手,慢慢合上,握成了拳头,那娇弱的花,流出了嫣红的汁液,将她的手,浸染成血色。   她轻轻垂下眸子,道:“可是,我并不想死呢。”   “那,可就由不得公主了。”内侍的笑容,在慢慢地慢慢地变冷。   接着,他眼中凶光一闪,整个人像急电一般,向着靡音冲去。   他的手,像是野猫的爪子,死死地掐住靡音的颈脖,防止她叫出声来。   他看上去是高瘦的,但力气,却大得吓人。   靡音就像一片叶子似的,身不由己地被他给拉扯到了井边。   他双手拖着靡音的脖子,要将她的头,往井口中塞。   内侍的眼睛里,全是红色,一种嗜血的红色。   只要一点,只要再一点,他就可以完成任务了。   是的,只要再一点。   可是忽然之间,靡音转过头,看着他。   她的眼中,是一种模糊的寂静。   带着,一种妖魅。   妖魅的微光。   内侍忽然之间,怔住了。   就在那一刹那,靡音的右手食指,猛地向着他的眼睛戳去。   她的动作,非常迅速。   她的方向,异常准确。   于是,那长长的坚硬的指甲,就这么刺入了内侍的眼睛。   内侍先是感觉到左眼一热,接着,一阵剧痛在她的脑袋中爆炸开来。   他顾不得其他,忙松开掐住靡音脖子的手,捂住自己的脸。   那种痛,是不堪忍受的。   内侍的全身,开始痉挛。   他的嘴中,爆发出一阵凄厉的惨叫。   那叫声,让人毛骨悚然。   连他自己也不敢相信,这样的声音,是他发出的。   但他没有痛苦多久,因为紧接着,他被人重重一推,坠入了井中。   惨叫声,彻底停止。   再也不会响起。   宫墙,花,草,树木,全都蒙上一抹冤魂。   新的冤魂。   靡音站在原地。   在这场异常混乱的厮杀后,这处天地,重新恢复了平静。   只剩下,滴答,滴答的液体坠落在草上的声响。   靡音的手指甲上,还沾染着一些混沌的液体,红白交杂的液体。   当她将手指从内侍的眼中收回时,这些东西,也同时跟随着她。   靡音现在还记忆着刚才自己的手,戳破内侍眼珠时的那种感觉。   一种淋漓的恐惧。   她杀了人。   她亲手,将一个人杀死了。   靡音的胸膛,急剧地起伏着。   她的脸,比纸张还苍白。   而她的身子,也是一半冷,一半热。   看着手指上的东西,靡音的胃像是忽然之间被人打了一拳。   她猛地呕吐了起来。   将胃中的所有东西,都呕吐了出来。   到最后,实在没有吐的了,她开始吐胆汁。   深绿色的胆汁。   在她以为自己要将内脏都吐出来时,一双手,慢慢地拍抚着她的背脊。   一下下,很轻柔。   接着,一张锦帕递在了她的面前。   靡音快速接过,甚至可以说是抢了过去。   她并没有用来擦拭嘴角,而是用来擦了手。   她将手上的那些浑浊物体,一遍遍地擦拭去。   她很用力,甚至将指甲,都折断了,而指尖的皮,也破了。   但是她还是没有住手。   她就这么机械地,颤抖地擦拭着。   直到那锦帕破了,她才停下。   此刻,她的那根手指,已经红肿,和其余的纤细的四指形成鲜明的对比。   靡音的情绪,到此刻,才稍稍平静下来。   她抬头,看向了来人。   那是个陌生的男人,整个人,散发着一种高贵的气度。   那线条分明的脸上,是一种懒洋洋的腔调。   他看人视物,总是漫不经心的。   他的衣服,松松地系在了身上。   to漠陌.内侍不是男配,是龙套,哈哈~~青春期身子长得快,哈嘻嘻……娃娃其实猜中了,只因为暂时不要杨池舟来碍手碍脚,就把他给提到边境去了~~可怜的杨池舟~~~~   to牧荑【花开如水】二皇子是男配之一,至于像不像娃娃说的那样,我继续卖关子~~~   今天晚上继续~~~~~ 泄露   极净万也看着靡音,深深地看着她。   是的,刚才,无意中走到这里的他,目睹了一切。   他认得这个女人。   上次,就是她将殷独贤叫走的。   极净万从来没见过一个女人居然能在殷独贤面前毫不害怕。   从此,他也将那抹娇艳放在了心中。   极净万记得靡音那被薄汗给粘在额上的发。   仿若妖艳的图腾。   而刚才,他看见她在杀人。   顿时,她身上那种特有的妖艳,被血腥的味道,浸染得更为浓烈。   突然之间,她的发,像是粘在了他的心上。   “你叫什么名字?”极净万问。   靡音没有回答,她站起身,垂下眼眸,道:“谢谢。”   接着,她便越过他,要离去。   当走动起来时,靡音才发觉,自己的脚,是酸软的。   是的,是酸软的。   极净万拉住了她的手。   靡音穿着一件月白的衫子,那袖口,滚着银丝的边。   触手,便是一阵舒适的凉滑。   一阵风吹来,靡音的发,飘散在极净万的唇上。   短暂的接触,若有若无,极致的诱惑。   极净万闭上眼,似乎要将靡音发丝中特有的气息存在心中。   他重复道:“告诉我你的名字。”   靡音转过头来。   此刻的她,脸上已经恢复了平静。   而那无波无澜的眼睛中,却隐隐有着光。   沉在湖底的光,神秘,绮丽。   让人情不自禁,想进入,想一探究竟。   但是极净万没有这个机会了。   因为靡音忽地甩开他的手,像世间最灵巧的猫一般,走了。   她的步伐,是那么轻,也是那么地快。   极净万的手,抓住的只是一缕空气。   还有那凉滑的感觉。   挥之不去。   荣丽宫中,丽姬正在焦灼不安地等待着。   是的,一定会成功的。   陈玉是她的心腹,心够狠,也够机灵,当初容帝时期,就帮自己除去了几名争宠妃子。   而这次,也没什么好担心的。   因为,那人是靡音。   一个只知道躲在青兮身后哭哭啼啼的靡音。   是的,她根本就不用担心。   只是……丽姬看向那越渐西沉的红日,蛾眉紧蹙了。   为什么陈玉还没有回来?   丽姬如玉般的手,紧紧地交握着。   那右手手腕处,虽然戴着一个晶莹剔透的玉镯,但还是遮挡不住那骨头折断的痕迹。   是的,这是靡音给予她的伤害与侮辱。   这些日子,皇上一直留宿在靡音那里。   而自己这,他却没来看一眼。   丽姬悲愤地发现,这个世界还是一样。   靡音还是轻而易举地获得了所有的宠爱。   她不甘心。   真的不甘心。   既然朝代的颠覆毁灭不了靡音,那么,她就要来毁灭她。   是的,她要毁了靡音。   丽姬的手指,已经被自己给掐出了血。   但是她毫无知觉。   她的耳朵,全都在聆听着外面的每一丝风吹草动。   有好几次,她似乎都听见了陈玉的脚步声,但是等待许久,也没有人进入。   即将落下的太阳,是一种极艳的红色。   像是谁的血。   丽姬转头,看向铜镜中的自己。   血红的光,从窗棂射入,铺在她身上。   整个的她,像是沐浴在鲜血之中。   看着那样的自己,丽姬忽然惊慌起来。   全身,在不受控制地颤抖着。   就在这时,门被推开了。   丽姬以为是陈玉完成了任务,便惊喜地抬头。   但是,她看见的,却是殷独贤。   丽姬顿时怔在原地,连礼也忘记了行。   “怎么,爱妃不认识朕了?”殷独贤微笑着看向丽姬。   丽姬认识他嘴角的那个笑。   上次在庆仙宫外,他也是这么对着自己笑的。   然后,他就折断了自己的手。   丽姬忽然抖如筛糠,她一步步地往后退着。   “爱妃为什么要害怕呢?”殷独贤还是保持着那个笑容。   丽姬猛地跪在地上。   膝盖与水泥地面发出清脆的,颤粟的声响。   “皇上……皇上……饶命!”丽姬哭喊着。   那张美丽的脸上,满是惊惶。   “我记得曾经告诉过你,”殷独贤的声音轻飘飘的:“要记住自己的身份。”   丽姬想跑,但是她的脚,已经完全失去了力气。   她只能跪在原地,看着殷独贤一步步地向着自己走来。   那张美丽的脸,像纸一般苍白。   殷独贤在她面前停下。   他伸手,抬起了她的脸颊。   丽姬努力地想看进他的眼睛。   可是她看见的,竟然是杀意。   宁静的杀意。   “丽姬,你真美。”殷独贤说:“可是,为什么你不珍惜自己的美丽呢?”   “皇上,臣妾知错了!”丽姬不停地磕着头:“皇上,你就饶了臣妾这一次吧!”   —————————————————————————————————————————————   大家对极净万有感觉吗?   他是男配之一~~~   明天继续吧~~~~ 拥抱   殷独贤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声音轻柔得没染上任何东西,任何情绪。   他说:“丽姬,很多事情,都是不可原谅的。”   丽姬浑身的力气还有血液都随着这句话彻底地离开了她的身体。   她抬起头,不可置信地问道:“皇上,你真的……真的要因为靡音而杀了我?”   殷独贤的脸上,没有一丝波澜:“是的。”   丽姬像是被一个无形的大锤击中似的。   虽然她跪在地上,但她的身子还是在不停地摇晃着。   “为什么?”她喃喃问道:“难道说……我和她,不一样吗?”   殷独贤的手。   那双指尖染着冰雪的手,来到了丽姬的颈脖上。   “是的,她和你,是不一样的。”殷独贤这么回答了她。   接着,丽姬便听见了一阵清脆的响声。   和上次她手骨被折断的声音一样。   但是这次,被折断的是她的颈骨。   然后,丽姬闭上眼,像一滩泥一般倒在了地上。   再也没有了知觉。   在杀戮之后,靡音快步跑回了双灵宫。   她什么也没说,直接冲进寝室,跑到床上,将被褥紧紧地盖着自己的头脸。   但是,无论盖多少层被褥,她还是感觉到冷。   从她右手食指中传递出的冷,进入她的四肢百骸。   渐渐地将她冻僵。   靡音开始瑟瑟发抖。   她开始止不住地颤抖。   陈玉的惨叫声,一直充塞在她的耳朵里。   渐渐变大,胀满了她的身体。   像是一只手,在她的体内,不停向外捅着。   马上,就要破皮而出。   那是一种难以言喻的恐怖。   是的,恐怖。   那声音在不断地放大,将靡音的每根神经,每个细胞,都震动得麻木。   靡音无法忍受,她忽然尖叫了起来。   她想用这种方式,想用自己的尖叫压住陈玉的声音。   她盖着被褥,因此那尖叫声,听起来,是窒闷的。   像是一只被围困住的兽。   小兽。   她不停地叫着,与陈玉那凄厉的惨叫声对抗着。   这不是她的错,这不是她的错。   这是她必须做的。   靡音这么告诉着自己。   她要活下去。   她必须这么做!   靡音继续叫着,一直在尖叫着。   直到一双手,拍抚上了她的背脊。   那手,是冰冷的,像是染上了雪意。   虽然隔着厚厚的棉被,但靡音还是感觉到了那阵凉意。   那是,殷独贤身上特有的凉意。   然后,她头上的被褥被掀开。   殷独贤,就坐在她的身边。   “没事了,”殷独贤帮靡音将额头上那被汗水沾湿的发给抚顺,他说:“没事了。”   他的声音,还是一样的平静。   但,也许是这初春柔软空气的熏染,殷独贤的平静,染蒙上了一些别的东西。   靡音忽然抱住了殷独贤。   紧紧地抱住。   像是一个受到惊吓的孩子。   像是在惊恐的海水中抓住最后一块浮木。   “没事了。”殷独贤道。   声音很轻。   他说:“没事了。”   风吹入,将轻纱帷幔吹拂起。   像一层水,牢牢地包裹着他们。   靡音的手,紧紧地握住了被褥。   那上面所绣的牡丹,在安静地绽放着。   安静地,绽放。   第二天,极净万正在如常欣赏美人歌舞时,殷独贤到来了。   两人照旧是一阵摸不着边的寒暄。   接着,殷独贤若无其事地说道:“听说,昨天二皇子出了这所宫殿?”   极净万懒懒地一笑:“怎么?难道说,皇上不允许?”   “二皇子是客,自然是可以到处走动的,不过,”殷独贤轻轻看了极净万一眼:“现在耶罗与盛容关系紧张,二皇子还是避嫌为好。”   “放心,昨天没热看见我。”极净万不在意地笑笑。   “即使看见,也没什么。”殷独贤嘴角的笑容,似乎是刻上去的:“因为,他们也没有命能说出去的。”   这句话,应该是冷的,但殷独贤,却说得那样淡静。   “对了。”极净万道:“明天我就要启程回耶罗,不过临走前,想要跟皇上要个人,不知皇上可否割爱?”   “哦?二皇子看上了谁?”殷独贤问。   极净万慢悠悠地说道:“就是那位前朝的公主,靡音。”   接着,他抬眼,看向了殷独贤。   殷独贤的眉梢,忽得抬高了一些。   “靡音?”他这么问道。   “是的。”极净万将手中的酒一饮而尽。   一滴清酒顺着他的嘴角淌下,越过他的喉结,一直到达那麦色的肌肤上。   “她很美,我很喜欢。”他这么说。   殷独贤还是保持着那样的笑容。   没有做声。   to漠陌.娃娃,握脚这个含义,大家就自己去理会吧,哈哈~~丈量靡音脚有多大,说不定是要给靡音做鞋子,哈哈,娃娃也可以这么理解,我不管滴,嘿嘿   to枫动娃娃,你家小舟舟在打仗,要隔一阵才能回来....娃娃认为抓脚的含义是抓鸟,嘿嘿,既然做鞋子的理由都行,那这个也可以啊~~   晚上继续吧..... 逃避   歌舞仍然在继续着。   美人的裙裾,飘荡于空中。   金步摇,玉耳坠,清脆作响。   箫声,鼓乐声,盈彻宫殿。   原本是很热闹的场景,但因为殷独贤和极净万的寂静,这种热闹顿时显得不安。   隔了许久,极净万轻声道:“看来,皇上是舍不得那个女子呢。”   殷独贤还是一样地淡静。   嘴角,是一朵淡静的笑。   “其余的人都行,只有她不行。”他这么回答。   “皇上就这么喜欢那个女子?”极净万淡淡地问着,但那眼睛,于慵懒之中带着一丝探究。   殷独贤没有回答,他只道:“盛容的美人可不止她一个。”   接着,他拍了拍手。   立即,从宫外进来了一群盛妆丽人。   空气中,顿时盈满了香气。   所有的光华,都凝聚在她们身上。   那每一张面孔,都足以夺去男人的全部神智。   “二皇子,这些,还满意吗?”殷独贤问。   “果然是份厚礼。”极净万的眼睛,满足地半阖上了。   靡音一直看着庭院中的花木。   初春,是最有生命力的季节。   什么,都有可能成长起来。   昨晚,是殷独贤一直陪伴着她。   他一遍遍地安慰着她,一遍遍地拍抚着她,直到她睡去。   靡音一直在想着这些举动的含义。   她努力地回忆着殷独贤的每一个动作,每一丝表情。   她想从中,找到一些什么。   正在这时,她看见了一个香囊。   绣着福字的香囊。   那些裂痕,被细心而巧妙地缝合了起来。   针法,是靡音再熟悉不过的。   而此刻,这香囊就挂在殷独贤的身上。   他来了。   靡音抬头,看着他。   风,挟带着淡淡的清香袭来,将两人之间的空气也熏染得颇为柔软。   这是第一次,他们各自的眼中,没有怨恨,没有嘲讽。   他们就这么,静静地看着彼此。   许久之后,殷独贤开口了:“好点了吗?”   靡音微微垂下眼。   她的右手,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   是的,那种感觉,又到来了。   手指,刺入了眼球中。   那些血,那些混沌的液体,似乎一辈子,也洗不干净了。   而此刻,在这空寂的庭院中,似乎又传来了隐隐约约的惨叫声。   鲜明如昨。   一切,都历历在目。   一切,都声声在耳。   她无法不去看,不去想。   那颤抖,沿着右手食指来到她全身各处。   靡音忽然捂住自己的耳朵,再次尖叫起来。   但是,一双手臂将她紧紧地环住了。   殷独贤将她搂入了自己怀中。   庭院寂寂,花径幽幽。   暖黄的日光,被树枝遮挡,碎成潋滟的一片片。   靡音慢慢地,慢慢地冷静了下来。   “我在这里,没人能够杀你。”殷独贤这么说道。   靡音的脸颊,枕在他的衣襟上。   滑腻,有着丝线所造就的凹凸。   靡音抬头,看见了他胸前的那条龙。   明黄的龙。   栩栩如生。   靡音像是忽然记起了什么,全身如被电击一般。   她猛地推开了他。   似乎是自己做了天大的错事。   然后,她惊惶地向着自己的寝室跑去。   但是她没有能够成功。   因为,殷独贤拉住了她。   他不让她逃脱。   靡音被拖回了他的怀中。   他直视着她,目光炯如寒冰;“为什么你要躲开我?你在害怕什么?”   靡音的贝齿,咬住了自己的唇。   紧紧地咬住了。   她不回答。   她不能回答。   明天继续~~今天抱歉,晚了~~ 来临   可是殷独贤逼迫着她回答。   是的,他要她的回答。   他的眸子里,是噬人的黑暗。   无边无际的黑暗。   他深深地看入靡音的内心,狂肆地想要寻找一些什么。   是的,他在寻找。   寻找自己所需要的那种东西·。   靡音忍受不了那种目光,她在躲闪着。   拼命躲闪着。   她的头,不断地晃动着。   耳坠,叮叮作响。   纠缠住了她腮边的发。   “你究竟,在害怕什么?”殷独贤捧住了靡音的脸。   他不允许她的躲避。   不再允许。   靡音看着他的眸子,忽然之间,像是被无穷的黑暗吞噬似的,全身一震,猛地将他推开。   蜜意的身子在颤抖着。   “不行,”她喃喃道:“不可以,你害死了姐姐,我不可以,我不可以!”   说完,她转身,快速向着寝宫跑去。   脚步,满是惊惶与不安。   殷独贤的手上,还保留着靡音脸颊的滑腻,还有温度。   从他掌心那些神秘的纹路,一直传到他的全身。   他看着靡音远去的仓皇的背影,脸上第一次,生出了一种混沌。   那是他自己,也无法看清的混沌。   靡音没有起床,她一直蜷缩在被褥中。   仿佛那是世间最安全的地方。   水色的被褥,上面绣着牡丹,精致,栩栩如生,那艳丽的颜色,似乎要流下来似的。   靡音的手,就这么抚摸着那牡丹。   手掌心中,似乎,也是湿润的。   红木桌的漆盘上,放着那碗补汤。   还在冒着白色的热气。   靡音没有喝。   她不能再喝。   她将手,拿起来,放在自己的眼前,细细地看着。   是的,看着掌心中的纹路。   那些纹路,复杂,代表着命运的轨道。   可是凡人,却是看不清的。   无论怎么努力,也看不清。   靡音将手,慢慢抬起,对准了阳光。   初春的阳光,有着恰到好处的光亮,还有恰到好处的温度。   一切,都是恰到好处。   那阳光,轻易地穿过了指尖。   靡音的十指,像是燃起了橘红色的火。   燃火的手指。   燃烧的自己。   忽然,门被推开。   “吱呀”一声。   这声音,与往常不同   或者说,今天,都与往常不同。   明黄缀金靴子,踏在厚重的,花纹繁复的地毯上,没有任何声音。   但是,他的每一步,都踏在了靡音的心上。   重重地。   “听宫女说,你在床上躺了两天。”殷独贤在床边坐下,轻声问道:“为什么不让太医来看看?”   靡音没有回答。   她一直低垂着头,像是要低到尘埃当中。   殷独贤很想伸手,抬起她小巧的下巴,逼着她,直视着自己。   但是,他没有。   这次,他没有逼她。   殷独贤转头,看见了桌上的补汤,便走过去,将碗端起。   “喝了吧。”他递给靡音。   靡音没有接过,只是摇摇头。   “这汤需要按时服用,喝了吧。”殷独贤再次说道。   靡音沉默了许久,终于,还是接过了。   靡音的手,如白玉一般。   滑腻,柔润。   而那盛汤的碗,也是白玉制成的。   在那一刹那,殷独贤分不清晰了。   靡音接过,慢慢地喝着。   但是才喝下一口,她就像是被电击一般。   那手一滑,整碗汤就这么洒在被褥上。   而靡音,也捂住胸口,猛地呕吐起来。   殷独贤拍抚着她的背脊,沉声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靡音只是呕吐,说不出话来。   殷独贤对着内侍道:“快去唤太医。”   内侍应声便要去。   闻言,靡音的眉梢剧烈地颤抖起来,她一把抓住殷独贤的手:“别去!我没事的!”   内侍,停下了脚步。   睹此情状,殷独贤眼睛一沉:“你,在隐瞒什么?”   靡音紧紧咬着下唇。   她的力度是那样的大,红唇上瞬间陷落了深深的印记。   她不作声,只是用手,捂住了自己的胸口。   脸上,是痛苦。   那种痛苦,不止是身体上的。   更多的,是心上的煎熬。   殷独贤瞬间,明白了什么。   他站起身来,看着靡音。   靡音没有抬头,却感受到了他的目光。   于平静中,是波涛暗涌。   殷独贤重复道:“马上,让太医,马上来这里!”   内侍连忙转身,向着太医院跑去。   没多久,几名太医便赶来,为靡音把脉。   靡音紧紧地闭着眼睛,那薄薄的眼睑,包裹住的,是绝望,是无措,是痛苦。   —————————————————————————————————————————————   昨天有事,很抱歉没有更新~~   to漠陌.娃娃,那句话,肯定是要公布的啊,嘿嘿,娃娃们可以猜测下,究竟说了什么话呢?   A毓兰啊,你就这么死了,以后马吊三缺一,我们怎么玩呢?   B毓兰啊,其实,殷独贤爱的是杨池舟,只是他不好意思告诉你~~   c自由想象~~~   to喵呜咿呀娃娃,抱歉啊,我,我~~没有补更~~~~~ 身孕   屏风上的美人,在阳光的映照下,似乎变得鲜活起来。   眼波流转,裙裾翩飞。   仿佛,随时随地,都会从上面走下来。   走在人的面前。   屏风后的人影,在晃动着。   模糊的昏暗的人影。   模糊的昏暗的答案。   是的,一个答案。   殷独贤一直站立着,等待着这个答案。   脚下的地毯,软到了极致,踩上去,让人的心,生出一种不忍。   终于,太医从屏风后走出来。   太医还是容帝时期的太医。。   殷独贤需要他们的医术,所以,他让他们从容帝的时代存活如今。   太医在宫中待了一辈子,深谙宫廷中的一切事情。   不论是阴暗的,还是血腥的,他都要有所了解。   但是,都要装作从不知晓。   当然,他知道靡音的身份。   而靡音和杨池舟以及殷独贤的关系,他也早就有所耳闻。   这种事情在宫廷中是常见的。   在这个皇宫中,任何肮脏与罪恶的事情都能滋生,发芽,落根。   “怎么样?”殷独贤问,   “皇上,靡音姑娘,似乎是,”太医在脑海中迅速地翻找着词语,翻找着那些能够让自己置身事外的词语。   但最后,他还是如常禀告了:“皇上,靡音姑娘,是有喜了。”   殷独贤站在原地,似乎很平静。   就像是水一般,一泓平静的水。   一泓任何人都看不清的水。   移动的日光,照在屏风上,那美人的嘴角,用红丝线绣成的嘴角,似乎绽放了一朵笑。   看不清晰的笑。   殷独贤盯着屏风,良久,终于缓缓问道:“究竟,她有了几个月的?”   “回皇上,喜脉虽显,但尚显微弱,应该未满两月。”   说完,太医屏气敛息,等待着。   房间中非常安静。   甚至,可以称之为,死寂。   那些尘埃,扑索索地落下,落在地毯上,落在红木椅子上,落在每个人心上。   太医的额头,慢慢地渗出了冷汗。   他一直弯成腰,那年老的腰,开始有着隐隐刺痛。   但是,他不敢动弹。   宫中多年的浸染,让他明白了一个道理:他无法预料,事情将会怎样发展。   是的,无法预料。   上一刻刚得到殊荣,很可能下一刻便会惨遭杀手。   他是在刀尖上过活的人。   太医已经老了,头发开始斑白。   全身的骨骼,因为这种姿势,而开始格格作响。   那声音,与尘埃,混合在了一起。   终于,殷独贤开口了:“你先下去,记住,按时为她熬制安胎的药物。”   太医终于呼出了一口气,这时才发现,自己的背脊上竟全是汗珠。   殷独贤来到屏风后。   靡音正躺在床上。   她的眼睛,和他刚才一样,看着屏风上的那个美人。   看着她嘴角的那抹笑。   殷独贤在靡音身边坐下了。   两个人,就这么沉默着。   雕花窗户外,树荫照了进来,满室,是一种阴凉。   良久,殷独贤的手,放在了靡音的腹部。   他说:“这是我和你的孩子。”   是的,杨池舟远赴边境,已经是两个半月前的事情。   那么,靡音腹中的胎儿,应该是他的骨肉。   话音刚落,殷独贤的手掌处,就传来了靡音的颤抖。   “把他生下来。”殷独贤这么说道。   靡音咬着下唇。   唇上陷落的,是无数的情绪。   越来越深。   越来越多。   终于,情绪将她压垮。   靡音猛得坐起身子,她的嘴唇,在颤抖着:“我不会生下你的孩子!绝对不会!”   殷独贤的脸上,毫无波澜:“那你想怎么样?”   语气,居然是一种平和。   从未有过的平和。   靡音一直咬着下唇,一直没有放开,直到,唇上传来了一阵血腥的味道。   她所熟悉的,血腥的味道。   “我不能生下你的孩子,”靡音的声音,似乎染上了唇上的血:“因为,是你害死了我的姐姐!”   殷独贤看着靡音的唇。   一直看着。   唇上那浓艳的血珠,倒映在他漆黑的眸子中。   他忽然伸出手。   那染着雪意的手,来到了她的唇上。   指腹,沾染上了她的血,在她的唇瓣上,慢慢移动着。   那唇瓣,是他品尝过多次的。   忽然,靡音的贝齿,放开了自己的唇瓣,咬住了殷独贤的手指。   她咬得很用力。   仿佛想将所有的恨,都在这样的一咬中发泄出来。   to三毛0821娃娃,这一章可以回答娃娃的问题了~~~~~   后面的事情,究竟会怎么发展呢,还是继续卖关子吧,怎么好像我听更了一天,大家就都走完了,好惨烈啊,以后不敢了~~~   明天继续吧~~~ 条件   在那瞬间,靡音的贝齿,那如珍珠般的贝齿,忽然之间变得异常尖利。   轻而易举地,就穿透了他的皮肉。   接着,就是鲜血,涌出。   那血,也是冷的。   像是积聚了一整年的冰。   那些血,蔓延在靡音的口腔中,在她那洁白的牙齿的缝隙中,形成一条条线。   殷红的丝线。   那种甜腥的味道,带着一种陌生的熟悉。   皮肉,骨骼,血液。   但是,殷独贤没有躲闪。   一点也没有。   他就这么任由靡音啃咬着,任由她发泄着。   像是毫无知觉一般。   靡音的牙齿和他的手指骨骼,发出了咯咯的声响。   像是马上就要将其咬断似的。   十指连心,殷独贤感觉到了痛。   那种痛,先是尖锐,接着是灼热,而现在,却有种湿润与冰凉。   湿润与冰凉。   是泪水。   一滴滴的泪水,滚落在了他的手指上。   靡音的泪水。   而她的牙齿,也渐渐地离开了殷独贤的手指。   靡音微微垂下了头。   那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不停地往下坠落着。   落在被褥上,发出一种轻微的沉闷的“扑扑”声响。   那牡丹的花瓣,渐渐被染湿,那色彩,仿佛要流溢出来一般。   “为什么?”靡音的声音中,是从未有过的迷茫和软弱:“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个样子?”   殷独贤的手,抚摸上了靡音的泪。   那泪,如水一般清澈,但接触着,却是一种饱满的滑腻。   像是蕴藏着许多的情绪。   那些泪,夹杂在殷独贤的指腹间,夹杂在那些纹路间。   “这个孩子,不仅仅是我的,也是你的。”殷独贤的话音随着手指的移动而慢慢流出:“他是你的孩子,他将有你的头发,他将有你的眉毛,他的身体中也将流淌着你的血液……你不能杀了他。”   靡音笑了,但她的泪水,还是止不住地流淌着。   咸而苦涩的泪珠,润湿着嘴角的笑:“为什么,为什么你可以心安理得地创造这么多的杀戮,而我,却什么也不能做?你告诉,究竟是为什么?”   殷独贤看着她靡音,深深地,看入她的心中:“因为你不是我,你是靡音。”   音不停地摇着头,像是要用全部的意志力来说服着自己:“不可以,我不能这么做,我不可以忘记……我不可以忘记。”   但那声音,却渐渐地低了下去。   殷独贤看着她,语调是永恒的淡静:“如果你把这孩子给生下……我就告诉你,青兮待着的地方。”   闻言,靡音全身的骨骼,仿佛都有了一种晃动。   但渐渐的,那种晃动,成为了涟漪。   圈圈的涟漪。   最终,回复了平静。   靡音忽然之间,像是将自己埋藏了起来。   她的情绪,是不稳的。   她开始封闭着自己,每天都躲在自己的寝室中,连侍女都不让进入。   能看见她的,只有殷独贤。   因为她拦阻不了他的进入。   谁也拦阻不了。   但是,当靡音看见他时,脸上的表情,是一种痛苦。   无尽的痛苦。   殷独贤会逼着她吃东西,喝下安胎药,然后,逼迫着她躺下,歇息。   靡音是抵抗不了他的命令的,她只能照做。   殷独贤看得见,她时常站在雕花窗户前,看着院子。   院子中的桃花,热烈地开放着,晃眼望去,是一片粉色的海洋。   那色彩,直接映在靡音的脸上,那种柔软,淡淡的妖艳,瞬间融化了人的心。   靡音不让他人碰触自己的孩子,不让任何人碰触。   宫女,太医,殷独贤,她都不允许。   “因为他是我的,是我一个人的。”靡音说这话时,脸上是一种难言的平静。   殷独贤没有为难她。   他知道,靡音需要一个理由,来说服自己,保住这个孩子。   殷独贤能做的,就是照顾好她的身体。   他派人为她做了许多补食。   靡音吃得很少,可是,她毕竟还是吃了。   她的脸色,渐渐红润了起来。   他们就以这样的方式相处下去。   谁也不知道,今后会发生什么事情。   谁也不知道,这个孩子的出生会改变什么。   靡音喜欢坐在床上,做着针线活。   做的,全是婴儿的东西。   水红色的小肚兜,海棠红的小袜子,她细心地做着。   殷独贤发现,每当这时,靡音的脸上,都有一种柔软与圣洁。   令人向往。   to牧荑【花开如水)娃娃是不生下的,有生下的吗?   to初唐*娃娃想得很有道理,不过究竟事情将怎么发展呢?卖关子了。   晚上8点继续~~ 黑影   初春时节,到处都是一片欣欣向荣。   庭花怒放,熏风吹来,偶尔将花瓣吹落在阶梯上,也是静谧的,无声的。   柳枝,被轻轻吹拂,那柔软的姿态,每一下,都像是抚在人的心上。   一种隐约的不知名的痒意。   有时,靡音也会询问殷独贤一些问题:“杨池舟知道这件事了吗?”   “不知道。”殷独贤这么回答,他的手上,是滚烫的安胎药。   他用勺子,一下下地搅动着,让那些热气,快速消散。   直到药呈合适的温度,然后,再让靡音服下。   而靡音的手上,是一件半成型的肚兜。   小小的,藕荷色的肚兜,上面,绣着一个白胖的孩子。   眼角弯弯,如月牙般,瞬间,软化了人心。   那是她为自己腹中的胎儿缝制的。   是的,她腹中的胎儿。   他的孩子。   靡音选用的颜色,都是适合女孩的颜色。   殷独贤曾经问她,为什么这么笃定这个孩子就是女孩。   靡音隔了许久,才轻声说,她希望青兮,能投胎成为自己的孩子,这样,她就能永永远远地保护她,青兮再也不会受到伤害了。   闻言,殷独贤想到了那抹白色的身影。   永远那么高贵。   她站在他无法到达的高度。   而当他千辛万苦地到达时,她选择了离开。   就像她曾说过的那句话一样。   她说:殷独贤,你永远也得不到我,永远。   是的,她实现了自己的诺言。   她用死,完成了这个诺言。   但是,她留下了靡音。   是的,靡音。   至少,世界上还有靡音。   “那么,你就不打算告诉他吗?”靡音问,她没有抬头,那些鲜艳的丝线,在她的手指间穿梭着。   殷独贤低头,尝了尝那安胎药,确定已经不再烫口,才端给了靡音。   靡音放下手中的东西,接过,慢慢地喝着。   “我会告诉他的。”殷独贤道。   靡音将碗放下,眉目依旧低垂:“他会有什么样的反应呢?”   “无论怎样,”殷独贤将空碗接过,平静地说道:“你和他的关系已经结束了。”   靡音的眉毛,颤抖了一下,良久,她询问道:“你是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他不能再拥有你了。”殷独贤忽然伸手,用手指,揩拭去靡音嘴角的药迹。   他的手指,还是那么的冰冷。   靡音不由自主地,后退了一下。   “为什么?”靡音看着他:“为什么你要这么做?”   “原因,你是知道的。”殷独贤的眸子,是无边无际的黑暗。   靡音像是承受不了那样的目光似的,偏转过了头。   这次,殷独贤没有逼迫着她看着自己。   靡音将自己手中的肚兜慢慢握紧。   那白胖的小人的脸,渐渐在她的手中变得扭曲。   “不,”她道:“我不知道。”   殷独贤站起身来,站在窗前,沉默着。   他的眼睛,不经意地看着自己腰间的香囊。   那个福字,在初春的阳光下,闪着暗暗的流光。   他用指腹,在上面滑过。   似乎,接触到了某种温度。   那种暖热的温度,习惯了,就再也不能放弃。   自从靡音被诊断出有了身孕后,她就拒绝了与殷独贤同床。   殷独贤也就从了她。   但每晚,他都会待靡音躺下后,才会离开。   可殷独贤不知道的是,靡音时常会睁着眼,到天亮。   她无法入眠。   因为心中的那种涌动。   今晚,和往常一样,靡音看着窗外的上弦月。   那幽幽的光线,罩在她的皮肤上,靡音感觉到了一种沉重。   无形的沉重。   夜晚的空气,还是有种沁心的凉意,靡音的手,露在外面,久了,冻得有些麻木。   暗香浮动,树影幽幽。   靡音的眼睛,是空洞的。   像是什么,也不再思考。   窗户外的景色,渐渐潋滟成了一片。   混沌的一片。   但忽然之间,有个一晃而过。   靡音的睫毛,颤抖了一下。   那个,悄无声息地进入了她的屋子。   靡音猛地坐起身来。   黝黯的月光下,那个身影,高挺,笔直。   靡音的眼神,瞬间恢复了戒备。   她不能死。   她不能现在就死。   于是,她张开口,准备叫人。   但是,那黑衣人的动作却急如闪电,忽地点住了她的哑穴。   靡音忽然放下了心来。   因为,如果黑衣人要杀她,凭他的速度,只需要一刀,她的头颈,就要分家。   但是他只是点了自己的哑穴。   所以,她不会死的。   至少今夜不会。   tovica三毛0821原来娃娃们希望把孩子生下来的。   大家都认为这个孩子能改变殷独贤和靡音的关系吗?   嗯,要不了两天大家都知道了。   明天继续吧~~ 争夺   于是,靡音镇定地看向那黑衣人。   她的眼睛,映着月光,清幽中带着一点冷。   而那黑衣人的眼睛,却微微上挑,如拂水柳枝般,将整张脸荡漾出了慵懒的涟漪。   很熟悉。   靡音想到了一张锦帕。   还有那个血腥的午后。   黑衣人将面巾缓缓扯下。   他蜜色的肌肤被黑暗遮蔽,但脸部的轮廓还是让靡音依稀分辨了出来。   极净万。   是极净万。   “你有什么事吗?”靡音的声音很安静,仿佛这是在白昼,他来自己寝宫作客一般。   极净万的嘴角,噙着一抹懒懒的笑:“跟我走,跟我去耶罗。”   “多谢你的好意。”靡音将眼睛转向屋子里,那些物件在黑暗中变换成一只只兽,潜伏的兽:“夜深了,我要睡下了。”   “我知道你的一切事情。”极净万看着她,那眼神,如云烟,飘散,却带给人一种粘滞感:“你的家人全被殷独贤给杀害了,而你现在,却怀了他的孩子,你很痛苦。”   靡音淡淡地转过眼睛,在极净万的脸上轻轻一抚:“所以呢?你是来拯救我的吗?”   “我是来带你走的。”极净万握住靡音的手,放在自己唇上,轻轻一吻:“我可以让你自由。”   这是极净万第一次吻到靡音的手,他感觉到了一种滑腻的冰凉,如瓷器一般。   “谢谢。”靡音任由他吻着,但脸上却一丝表情也没有:“但是,不需要的。”   闻言,极净万抬起了眼睛。   他的眸子,是一种近乎灰的颜色,很淡,带着异族的风味。   当女人被他的眼睛给擒住时,身体仿佛就进入了漩涡中,无法自拔。   所以,他抬头,深深地看着靡音。   但是,靡音没有任何反应。   极净万问:“是因为你腹中的孩子吗?”   “你不需要知道。”靡音这么回答了他。   “放心,我自然会让你把他生下来,”极净万将靡音的柔荑放在自己手中,把玩着,缓慢地,耐心地:“殷独贤能给予你们的,我都会给予你们。”   “真的很晚了。”靡音的声音是淡静的:“你走吧。”   极净万的手,停顿了下:“可是,殷独贤杀了你的家人不是吗?”   靡音没有做声。   “为什么,你还是要留下来。”极净万慢慢抬起头来,唇上泛过一道黑暗的光:“难道说,你爱上他了?”   闻言,靡音的身子猛地震动了一下,她盯着极净万,一字一句地说道:“你以为你什么都知道吗?”   极净万的眸子,在黑暗中,闪着慵懒而平静的光:“看来,我猜中了。”   靡音咬住自己的唇,将声音从牙齿缝中迸出:“出去,否则,我就叫人了。”   “你不能爱上他。”极净万的声音很柔,像是一种蛊惑:“他做了这么多伤害你的事情,你不能爱上他。”   “出去!”靡音的声音高扬了起来。   “你这么做,对得起你死去的亲人吗?”极净万慢慢地说着,慢慢地瓦解着靡音的防线。   “出去!”靡音偏过头,胸腔急剧起伏着。   “如果你再待在殷独贤的身边,你死去的亲人是不会原谅你的。”极净万不慌不忙地,一层层地将靡音的内心剖开:“你必须要离开他,这是你唯一的选择。你不能爱上他,不可以。跟着我走,永远地离开他,永远地忘记这一切。”   然后,他停了下来,等待着靡音的回答。   房间里,非常安静。   只剩下,月光铺洒在地的声响。   就在极净万认为这种沉寂会永远持续下去时,靡音忽然转过头来,对着他一笑。   她说:“这是我的事情,和你无关。”   极净万忽然之间像是被怔住。   隔了许久,一种疑惑慢慢地在他脸上蔓延。   他刚想说什么,门忽然就被推开了。   那“吱呀”的一声,一股淡淡的龙涎香就随风传进了屋子里。   极净万回头,看见了殷独贤。   他就站在门口,眼睛静得像冰,而那姿势,却是闲适的:“二皇子回来,怎么都不通知朕一声呢?”   即使被发现,极净万也并没有怎么惊惶,他对着殷独贤一笑:“皇上,可真是对不住,你也是知道我的性格,想得到的东西,是千方百计也要得到的,我想要这个女人,非常想得到。”   —————————————————————————————————————————————评论显示实在是太奇怪了,14号的我现在才看见。   to漠陌.娃娃,你提的问题马上就会揭晓了~~~我觉得靡音说…毓兰…其实我对你一见钟情……嘿嘿有创意,我喜欢~~   to優若行走的排骨炸出两个潜水的娃娃~~   to喵呜咿呀(*^__^*)嘻嘻……娃娃们,有空的时候我会更上3章的,会补上~~   晚上继续~~~ 爱上   殷独贤的脸上还是一片难言的平静,他道:“可是二皇子,朕也是一样,我要的人,是不会对她放手的。”   “看来,”极净万道:“今晚,我是输了。”   “没错,”殷独贤补充道:“但不止是今晚,二皇子,你会一直输下去的。”   闻言,极净万没有说什么,他只是转头,对靡音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   然后,他一个闪身,从窗户跳跃了出去。   靡音怔怔地看着那雕花窗户。   那里,像是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   幽静的上弦月,茂密的树枝,潜潜拂动的暗香。   像是一副倒映在水面的画。   水上,没有一丝风,也没有一圈涟漪。   靡音怔怔地看着。   刚才的一切,像是自己的一场梦。   忽然,房间亮了起来。   殷独贤派人点亮了烛火。   他就在桌子前坐下。   红色的烛光,在他轮廓分明的脸上晃动着。   那道道光影,勾勒出了一张俊美而冷凝的脸。   靡音没有看殷独贤。   但是她却知道,他在看着自己。   是的,他一直在看着她。   两人就这么静默着,仿佛是一种角力,谁先开口,谁便是输了。   于是,他们这样拉锯着。   静谧。   无穷无尽的静谧。   “啪”的一声,那是庭中,花开的声音。   忽然,靡音将手,放在了自己的小腹上。   那个动作,是轻柔的。   是属于母亲的动作。   是的,母亲。   这个词语,对于殷独贤而言,是复杂的。   在他的印象中,他的母亲,是美丽的,是神圣的,却又是肮脏的。   到最后,他用了肮脏来覆盖住对她全部的印象。   他错了。   可是已经没有救赎的方式。   殷独贤无法否认,正是因为太爱自己的母亲,所以,在毓兰打碎自己的幻想后,他才会恨她。   所以,他认为,自己是厌恶母亲的。   所以,他决定,自己永远也不会要子嗣。   他不希望自己的生命中,增加一个母亲。   但是,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在与靡音合*欢时,就失去了戒心。   他没有再做措施。   或许,在他的心中,他是有计划地在让靡音生下自己的孩子。   他没有深究是为什么。   但是,在看着靡音,那么温柔地为他的孩子准备衣物时,他忽然知晓了些什么。   或者,他是真的喜欢上这个女人了。   在一个不知名的时刻,他就悄悄地了她。   这个念头,让他有一丝的惶然。   这辈子,他只爱过一个人,那就是他的母亲,毓兰。   可是,在看见她和其他男人交合的场景时,她的圣洁瞬间消失了。   殷独贤不能再爱她。   而现在,在他丢弃掉爱许多的时日后,他终于再度了这个小女人。   开始时,是因为她那种独特的美貌,他注意到了她。   后来,在他和她血腥的对抗与撕咬中,他决定将她制服。   接着,因为命运,她触及了自己的内心。   从来没有一个女人,这么了解他的过去。   那个香囊,那个蜷缩在她怀中的晚上,殷独贤永远不能忘记。   永远都不能忘记。   但是他是不会说的。   他绝对不能开口告诉靡音自己了她。   绝对不会。   而这时,她有了孩子。   或许,这一切都是天意。   他用青兮最后的下落,来与她交换,让她生下这个孩子。   殷独贤知道,靡音还在恨他。   可是,从她最近躲闪的眼神中,殷独贤似乎觉得,除了恨,她对他,还有着另外的情绪。   是的。   另外的情绪。   他在试探着,他在等待着,直到今夜。   终于,从极净万的口中,他得到了自己期盼的答案。   她了自己,就像自己了她一样。   两人都知道,这是不应该的。   她不该他,因为他的手上,满是她亲族的鲜血。   他不该她,因为她的心中,满是对他的仇恨。   但最终,他们还是了。   没有理由地,了。   看着靡音那个特有的,属于母亲的动作时,殷独贤开口了:“他说的是真的吗?”   “什么?”靡音问。   “极净万说,你了我。”殷独贤道:“是真的吗?”   “不是的。”靡音重重地重复着,咬着牙齿道:“不是的。”   “那为什么你不跟着他离开?”殷独贤忽然转过头,看着靡音,眼中,一道执着与灼热穿破了那亘古不变的平静,向着靡音射去:“为什么你要留下来?”   靡音的嘴唇颤抖着,一种慌乱的颤抖:“因为我要杀了你,我留下来,是因为我要杀了你!是的,是因为我要杀你!”   “你杀不了我,这一点,在失败无数次后,你就明白了这点。”殷独贤静静地反驳道。   昨天让大家久等了,不好意思。   明天继续~~~ 井中   靡音闭上眼。   那薄薄的眼睑,带着微微的绯色,如蝉翼般。   而她的眼珠,在颤抖着。   “不,”靡音喃喃道:“我没有,我不可能爱上你。”   在说完这句话后,靡音忽然感觉手臂一紧。   她猛地睁开眼,看见了不知何时来到自己身边的殷独贤。   他看着她,眼中的幽芒,绵长,深邃:“不,你在骗我,也在骗你自己。”   “不,我不会爱上你!”靡音拼命地摇着头,她的簪环已经除下,可是此刻,似乎还是能听见那迷乱的声音,在她的耳边响彻。   “不,你已经爱上了。”殷独贤安静地说道:“已经来不及了。”   “不,不,不要说了!”靡音猛地捂住耳朵。   不看,不听,仿佛是在抗拒着。   抗拒着真相。   但是殷独贤的声音没有变化:“没错,你爱上了我,可是你不敢承认。”   “不要说了!”靡音尖声叫着,那声音中,饱含着无穷的恐惧。   “靡音,”殷独贤的声音,一缕缕地透过她的手掌,进入她的耳朵:“你爱上我了。”   靡音忽然安静了下来。   是那种,死水般的安静。   然后,她猛地咬住了殷独贤的胸膛。   那尖利的犬齿,深深地,毫不留情地陷入了殷独贤的皮肉中。   血腥,继续在蔓延着。   熟悉的血。   殷独贤的血。   冰冷如雪。   殷独贤没有推开她。   殷独贤没有阻止她。   他任由靡音咬着自己。   任由自己的血液,皮肉,被她夺去。   这,是他欠她的。   是的,他欠她。   靡音忽然放松了牙齿。   她将头,靠在殷独贤的怀中。   殷独贤很快就感觉到了胸膛上的一阵湿意。   那是她的眼泪。   “为什么?”靡音哭泣着:“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个样子……为什么要爱上……明明,就是你害死了姐姐啊!……我好恨,我恨你,我恨肚子里这个孩子,我……恨我自己……为什么,为什么要爱上。”   那声声句句,染满了血泪。   殷独贤的手,一下下地抚摸着她的黑发。   她的发,总是有种柔顺的姿态。   “靡音,我们控制不了自己的,永远也控制不了自己。”殷独贤的话音和手上的动作一样地缓慢。   “我……”靡音的声音中满是迷茫:“应该怎么办?我要怎么办才好?”   殷独贤的声音,很轻,很柔,那是冰上的一层暖雾,任何东西,都会被蛊惑的:“生下孩子,抚养他长大,给予他快乐,给予他我们没有得到的一切……爱,还有其他。”   “我不可以的。”靡音的声音中,含着犹疑:“我不可以。”   这种声音,说服不了别人,也说服不了自己。   靡音就这么,把头靠在殷独贤的胸膛上。   而殷独贤,则轻轻地拥抱着她。   烛火,在不断地跃动着。   那光晕,在两个人身上移动。   而墙上,两个人拥抱的身影,时而模糊,时而清晰,时而靠近,时而远离。   “我姐姐,究竟在什么地方?”在这静谧的时刻,靡音忽然问道。   殷独贤的眉梢,抖动了下。   如一阵风,吹过镜湖,那涟漪,从眉眼,荡漾到整张脸。   但一切,只是一瞬间发生,又在一瞬间完成。   他说:“她是跳井自尽的。”   靡音的身子,僵硬着。   殷独贤的手,放在她的背脊上,感受着她的全部。   接着,靡音的骨骼,以非常缓慢的速度舒展开来。   像花瓣那样,离开花蕊。   “是……仙庆宫外的那口井,对吗?”靡音问。   那声音,是静谧的。   没有什么特别的情绪。   仿佛,一切,都已经,尘埃落定。   殷独贤点头。   那是个小小的动作。   他的下巴,碰触到了靡音的头顶。   所以,靡音没有抬头,却知道了他的回答。   是的。   青兮就躺在。   那时,所听见的呼唤,就是她发出的。   她,在呼唤着自己。   “事情是怎么发生的?”靡音问。   殷独贤停顿片刻,开口了:“那天,我攻入宫中,等控制好局势后,就听见手下报告,说看见青兮在仙庆宫附近,所以,我就去了。”   是的,他去了那里。   而青兮,确实在那。   那天的她,甚至比以前更加高贵。   旁边的侍卫,她视若无睹。   殷独贤想,如果能征服这个女人,如果能控制她,那将是种很大的乐趣。   所以,他走过去,道:“你已经无路可逃了。”   青兮微微一笑,冰雪般的脸上,没有一丝惶恐:“那只是你的认为。”   tovica娃娃激动了?我更激动了。究竟会不会开虐……我说了娃娃你就不会看了,所以我不能说啊   to三毛0821娃娃认为事情有古怪,那么,就继续看下去吧,马上就能验证了。   to喵呜咿呀毓兰是作弊器,哈哈,好可爱的形容~~还是一样,事情究竟会怎么发展嗯?我卖关子~~   好,晚上继续~~ 匕首   “如果你肯成为我的女人,我就让你成为盛容的皇后。”殷独贤道。   他记得当时,青兮的脸上是一种淡静的笑。   像是微风吹拂过山岚一般。   那么安静,无穷无尽的安静。   她说:“我想你应该知道,很多愿望,都是无法实现的。”   “比如说?”殷独贤问。   “比如说,你永远也得不到我。”青兮缓缓说道。   “为什么你要这么固执?”殷独贤问。   “我想这一点,你是很清楚的。”青兮看着他。   殷独贤发现,这个女人的眼睛,和自己很像。   平静,冰冷,亘古的无波无澜。   他一直以为,自己之所以会对青兮念念不忘,是因为她的美貌,是因为她的高贵,是因为她对自己的不在意。   而现在,殷独贤才明白,是因为,这个女人,与自己是同一种类型的人。   说到,便要做到。   殷独贤曾经发誓,要成为盛容的皇帝,现在,他实现了。   而青兮也曾经发誓,她永远不会成为殷独贤的女人,现在,她也将实现自己的诺言。   因为,殷独贤看见,在她的身边,是一口井。   幽深的古井。   殷独贤的眼睛,在阳光下,半阖着:“我希望,你不会像我想的那么做,那样,不值得。”   青兮的声音,混合着玉簪花的香气,淡雅如水:“值不值得,是由做的人说的。”   “我想告诉你,”殷独贤道:“柳易风已经在我的手中,如果你肯成为我的女人,我可以放他一条生路。”   青兮缓缓地笑了,那笑,在那张倾国倾城的脸颊上潋滟:“如果我这么做了,对他而言,比死更痛苦。”   “也就是说,你愿意让他死去?”殷独贤扬扬眉梢。   “人总会死的,没关系,我会在下面等着他。”青兮是这么回答的。   “那么,你的那个妹妹呢?”殷独贤最后问道:“你,就不管她了吗?”   他明白,青兮是不会轻易放下靡音。   这,估计是留下她的最后机会。   “靡音会活下去的。”青兮道:“她会出宫,她会嫁给一个爱她的男人,她会幸福下去。”   这是青兮最后的一句话。   然后,殷独贤只见一抹白色的影子一晃。   接着,青兮便消失了。   她跳入了井中。   再也没有浮起。   夜风,潜进屋子中,将花梨木书桌上的梅花笺吹起。   那页脚上淡淡的梅花,如拂过水一般。   声声,都是回忆的笙箫。   “原来,姐姐真的在那口井中。”靡音喃喃道。   “你,想去看她吗?”殷独贤问。   靡音摇摇头,她的发丝,摩挲着殷独贤的颈脖,痒痒的。   “那里的水,是洁净的,姐姐很喜欢。”靡音的声音,像是温泉水。   她和青兮以前常常在温泉水中沐浴。   那轻纱帷幔,慢慢漂浮在空中。   如烟往事。   “谢谢你告诉我。”靡音的口鼻,枕在殷独贤的怀中,那声音,有些窒闷:“谢谢你。”   “别多想。”殷独贤道:“一切,都过去了,把孩子生下来,一切都会改变的。”   “我不知道,”靡音缓缓道:“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相信我,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殷独贤道:“一定会好起来的。”   靡音蜷缩在殷独贤的怀中,像只猫一样。   那姿势,带着一种浓浓的依赖。   殷独贤在这瞬间,放松了所有的戒备。   他的心,忽然胀满了。   以往的这个时刻,他的心,是空落的,无物的,寂寞的。   可是今天,他终于找到了失落已久的东西。   靡音。   殷独贤闭上眼,他的心,一直膨胀着,有暖暖的热流,在环绕着。   风起,桌上的那叠梅花笺发出哗啦啦的声响。   像是某种序曲。   而在那音乐中,忽然有一声窒闷的“噗”的声音。   殷独贤猛地睁开了眼。   那声音,是从他的胸口发出的。   是的。   是尖锐的刀刺入他胸膛的声音。   殷独贤将靡音推开。   动作,非常地缓慢。   然后,他看见了。   靡音的手上,有一把。   尖锐的刀身上,染满了血。   是属于他自己的血。   而靡音的嘴角,则挂着一抹笑。   虚无缥缈的一抹笑。   诡异的笑。   殷独贤低头,看着自己的胸口。   那里,浓稠的血液正不断地涌出。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殷独贤看着靡音的眼睛:“这场戏,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这场戏,从来都没有停止过。”靡音的笑,越来越深刻。   —————————————————————————————————————————————   to初唐*三毛0821两位娃娃猜对了。   “就在极净万认为这种沉寂会永远持续下去时,靡音忽然转过头来,对着他一笑。她说:‘这是我的事,和你无关’极净万忽然之间像是被怔住”   (*^__^*)嘻嘻……大家还是看见这句了~~~   靡音还是忘记不了仇恨。   喵呜,娃娃,毓兰的作弊器,作用不是很大的~~~   明天继续吧~~ 真相   是的,她从来没有停止恨过殷独贤。   怎么能够?   在他逼死青兮之后,她怎么能够爱他。   靡音想杀殷独贤,时时刻刻都在想着怎么杀了他。   恨,不是那么容易忘的。   即使是被水浸染,变得淡了,可一旦暴露在艳阳之下,蒸发之后,又是浓艳。   她恨他,她永远也不可能原谅殷独贤。   可是,她没有能力杀他。   他总是对她防备着,一直都防备着。   在经历过无数次失败的刺杀后,靡音终于明白,如果想要杀殷独贤,就必须要放松他的警惕。   于是,靡音在等待着。   她耐心地,沉默地等待着。   她明白,机会一定会来的。   她坚信这一点。   终于,毓兰出现了。   毓兰不过是一个契机,一个改变他们关系的契机。   虽然,靡音是同情毓兰的,对她有着莫名的好感。   可是,一切的温情都抵不上她想杀殷独贤的决心。   是的,她要杀了他。   于是,在陪伴毓兰的时候,靡音看清了殷独贤的内心,知晓了他的弱点。   是的,任何人都有弱点,只要找到,狠狠地刺入,那么,再强大的人,也就完了。   以后的每一步,都是靡音细心策划的。   她帮着毓兰去痛骂殷独贤。   她要揭开他心上的那层厚茧。   这让殷独贤感觉到了疼痛,他恼怒了,所以,他毒打了她。   但这正是靡音想看见的。   只要揭开那厚茧,殷独贤的心,就没有了保护膜,她就能伤到他。   之后,她对他显出了温情,显出了同情。   毓兰临死时,她跑去通知殷独贤,   毓兰死后,她为殷独贤缝好了那个香囊。   当殷独贤孤独时,她任由他躺在自己怀中。   每到夜深人静之时,靡音都会做一个梦。   一个和那发生过的现实一毫不差的梦。   在那个充满了死亡气息的屋子里,靡音将嘴凑近了毓兰的耳边。   毓兰的身体,已经是冰冷一片。   靡音的唇,轻轻开启,她说:“对不起,我必须杀了他。”   靡音从来不知道,自己的内心,会如此地黑暗。   她利用了一个垂死的女人。   她利用毓兰去对付她的儿子。   她做了,恶魔般的事情。   青兮的愿望,是让自己离开。   离开这个皇宫,找到一个爱自己的人,安安静静地生活下去。   但是,靡音做不到,真的做不到。   被血腥浸染之后,整个人就不一样了。   那么多的伤口,那么多的噩梦,靡音无法一个人承担下去。   殷独贤这个罪魁祸首,应该要陪着她一起痛苦。   他应该要尝到自己给予他的痛苦。   是的,故事在一步步地顺着靡音布置的轨道发展下去。   在毓兰去世后,他们的关系开始不一样了。   但是,靡音清楚,殷独贤并没有完全放下戒备。   此刻,她还是很难伤害到他。   所以,靡音使出了最后的一招。   她从小就生活在盛容的皇宫中,对这里的每一滴水,每一根草,就是无比熟悉的。   她知道,在那个角落中,有种草。   绿得鲜艳,那颜色,像是要流淌出来似的。   那叫落子草。   有微微的毒性,使用后会扰乱脉象,像是有了微弱的喜脉。   这件事,很少有人知道,也是许多年前,青兮无意间告诉她的。   而在那个中午,当将陈玉推下深井中时,靡音从他的腰部,抽出了一把匕首。   靡音认为,这或许就是宿命。   于是,她服用了落子草,并且成功地让殷独贤认为自己怀上了他的孩子。   女人的心,都是柔软的。   殷独贤认为,她不可能会杀害自己孩子的父亲。   一切都已经准备好了。   靡音还在等待一个机会。   一个刺杀他的机会。   而今晚,上天终于将这个机会给予了她。   极净万来了,他让靡音跟随着他离开。   他用自由,来诱惑她。   自由。   靡音在心中冷笑,在很久很久以前,她就彻底地断送了自由。   是的。   除非是报了仇,否则,她永远也不会自由。   而这时,微风吹来了淡淡的香气。   很熟悉。   是殷独贤的气息。   虽然无声,但靡音知道,殷独贤就站在门外。   因此,她利用了极净万,做了一场戏。   在戏的最后,靡音对着极净万一笑。   那个笑容,像是澄明天空下的荒烟蔓草。   果然,如她预料中那样,殷独贤沉溺了。   沉溺在这黑暗中的最后一丝华丽中。   他认为,她爱上了他。   而这样的认为,将会害了他的性命。   娃娃们,抱歉,昨天实在是太晚了,最近有空的时候,会三更的。   小迪,抱歉哈~~让你等这么久~~我悔过。   谜底已经揭晓了,其实,靡音并没有怀上殷独贤的孩子。   大家可以不用纠结她是不是应该生下来的。   我忽然觉得,我有被打的可能性~~~~逃了~~ 黑暗   在殷独贤最没有防备的时候,靡音用那把匕首,那把从她第一次所杀的人手中抢过的匕首,深深地捅进了他的心脏。   是的,殷独贤的心脏。   那是她最向往的地方。   原来,他是有心的。   只是,一切,都与她无关了。   殷独贤看着靡音,一直看着她,那双眸子里,是清冷的光,安静得近乎寥落:“你会杀了肚子里的孩子吗?”   “根本就没有孩子。”靡音与他对视着,像是在笑,那笑容,像是夕阳下的江水,被染成一片血色:“我根本就没怀上你的孩子。”   “你,再说一遍。”殷独贤的嘴角,淌出了一行血。   缓缓地,顺着颈脖的曲线,来到他的衣襟前。   滴落在那胸前所绣的金龙的右眼上。   龙的眼,成为了血色。   “根本就没有什么孩子,谁要生你的孩子!”靡音说着,手上忽然再度使力。   那匕首,第二次刺入了殷独贤的胸腔。   同一处地方。   皮肉都是破损的,因此,这次,靡音刺得很轻松。   而拔出来时,那血,溅到了靡音的脸上。   小小的血珠子,驻留在她白皙的肌肤之上,像是要渗入她的毛孔之中,渗入她的骨血。   靡音微微地笑着。   那笑容,如烟如雾,又如午后长街上的阳光,散淡,清浅。   所有的一切,都完结了。   爱与恨,都将随着血的流尽而消逝。   像从来不曾存在一般。   是的,尽早地结束这一切。   于是,靡音缓慢地,一下下地,刺着殷独贤。   在他的心脏处,在那同一个地方,不停地刺着。   血,溅在淡青的帷幔上,蜿蜒成斑驳的图案。   到处,都是血。   被褥上,殷独贤的身上,靡音的脸上,还有,她的眼中。   全是血。   她像失了魂似地,不停地刺着,机械地动着。   那声音,将这一夜,染成了死寂。   血液的气息,飘散在空气中,是一种绮丽的窒闷。   窗外的花草,因为这种气息,开得更加热烈。   当靡音停下手时,她发现,殷独贤已经躺在了床上。   毫不动弹。   他的胸前,是一片狼藉。   血,肉,红白的一片,混杂着。   那条龙,沐浴在血中,更加凌厉。   死了。   这个男人,死了。   月色清幽,花香拂动。   靡音一直都是笑着的。   清浅的空落的笑。   她的全身,只着白色的内衫。   而现在,那上面,全是斑点,血的斑点。   像是最艳丽的落梅,镌刻在雪地上。   她走下了床。   白皙的足,踏在地毯上,悄然无声。   脚心,传来了那种毛质的摩挲,痒痒的。   但那种痒,却是异常遥远。   靡音一步步地走着。   在月光下,一切都是清幽的。   那些家具,全成为黑黝黝的兽,对着她,虎视眈眈。   可是靡音再也不怕了。   再也不必害怕。   她的脚,走出了地毯,来到了大理石上。   光滑,冰冷,透入了骨髓深处。   那是一股凛冽的冷,让靡音打了一阵寒噤。   她的脸上,全是血,衬托着她那瓷器般的脸颊,是一种浮动的妖媚。   而她的眼睛,是空洞的。   她无意识地打开了门,缓缓地走了出去。   她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她只是任由一股无形的力量牵引着。   她的任务,已经完成了。   靡音,什么,也不用在乎了。   她慢慢地,在这座宫殿中行走着。   风,吹拂着她的内衫,发出一种猎猎的声响。   溶溶月色下,皇宫像是沉浸在鲜血之中。   在地底,有着无数的白骨。   靡音静静地走着。   那赤*裸的足,踏在石子路上,凹凸,冰冷。   这像是一场过于真实的梦。   在这个的时刻,靡音沉醉在这个梦魇中。   她的鼻端,萦绕着鲜血的气息。   甜润,带着铜锈的气息。   **,繁华,开始,结束。   那就是血的气息。   那些血,浸满了她浑身的每一个毛孔,染满了她的每一根发丝。   让她窒息。   靡音恍若幽魂一般地走着。   穿花拂柳,在灰青色的中,她来到了仙庆宫外。   那口井,正幽幽地待在树下。   青兮。   青兮,就在里面。   是的,她就在里面。   靡音双手趴在井边,安静地看着。   井水,是亘古不变的平静无波。   倒映着靡音的影子。   恍惚的,迷离的影子。   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了。   看不见。   她看不见青兮。   但是,靡音知道,青兮,就在里面。   她安安稳稳地,待在里面。   她在等待着自己。   靡音会不会死呢?   明天继续~~~~~   差不多盛容篇要结束了~~~   大家马上就要见到远修这个可怜的孩子了~~   下一章是耶罗篇~~~   听名字就知道应该发生在哪里。 获救   是的,青兮在等待着自己。   那青色的澄明的水,反射在靡音的嘴角。   那潋滟的波光,至深的美丽。   黑色的美丽。   靡音起身,闭上眼,身子一歪,向着井中跳去。   是的,仇恨与爱,都消失了。   再也没有什么好留念的。   没有。   现在的靡音,只是想去陪伴青兮。   永永远远地陪伴她。   温泉水。   靡音似乎看见了那温泉水。   袅袅的热气,一切,都是洁净。   那些无忧无虑的时光。   靡音向往着。   但就在那赤*裸的足离开地面时,一双手猛地抓住了她的腰。   接着,靡音感觉到后颈一痛。   最后,便是黑暗。   无边无涯的黑暗。   这一觉,睡得很长。   靡音认为,自己理应是会遇见青兮的。   可是没有,她谁也没有看见。   她只是躺在一个地方,极目所见,全是黑暗。   她被包裹在黑暗之中。   还有寂静。   到处都是死寂。   没有一点声音的迹象。   那黑暗,像是将无限地延长下去似的。   那种延长,让人觉得绝望。   心内,生出了荒漠。   靡音努力地想要移动自己的身子。   她想要离开这里。   但是,连手指,也无法动弹分毫。   靡音开始慌乱,有了尖叫的渴望。   体内的某种感情,还在喷薄,无法抑制。   无法心死成灰。   她运用全身的意志力,猛地睁开了眼睛。   一瞬间,所有的光明,涌入那半阖的眼睑。   如洪水一般,让靡音觉得一种震撼,还有惊惶。   她下意识重新闭上眼,可是同时,她害怕会重回那永恒的黑暗中。   所以,她微微地眯缝起眼睛。   对她而言,那无比强烈的光线,刺激着她虚弱的眼珠、   眼泪,涌出了防御性的泪水,所有的物事,在她的眼前,都像是浸在湖水中,边缘,是扭曲的。   靡音隔了许久,才适应了这样的日光。   接着,她慢慢地,试探性地睁开了眼睛。   这是一间陌生的屋子。   素雅,干净。   普通的木桌,椅子,像是一间客栈。   这里的空气,干燥,带着许多的微尘。   被日光一照,无所遁形,就这么扑扑索索地落了下来。   靡音刹那间,有些恍惚。   但只一会,那些前尘旧事就如同这强烈的日光,蛮横地涌入了她的脑子。   殷独贤胸口的血,匕首,夜幕下的宫殿,古井,一双手。   靡音不认为这是地府。   她还是活着的,她还有着感觉。   正在这时,门开了。   一个男人走了进来。   高挺的身影,蜜色的肌肤,脸上那慵懒的姿态。   极净万。   他慢慢地走过来。   厚底黑靴子踏着地板。   落在地上的微尘,被他践踏着,发出细微的叫嚣。   靡音安静地看着他。   看着极净万来到自己躺着的床边,坐下。   看着他伸出手,抚摸着自己的额角。   而这时,靡音说出了醒来后的第一句话:“为什么要救我?”   “我说过,我会带你去耶罗的。”极净万这么回答。   “耶罗?”靡音笑了,那个笑,像是晨花初绽,无声无息:“我为什么要去哪里?”   “因为在那里,你才能获得自由。”极净万这么回答。   “可是我并不需要自由。”靡音道:“我要的,已经得到了。”   “复仇?”极净万问。   靡音点点头。   这个动作,很轻微,极净万只是通过她精致的下颚投射在颈脖上的影子的晃动才知晓的。   “是的,你杀了殷独贤。”极净万道。   说这话时,他逆着光,谁也看不清他的表情。   “是的,连我自己都忘记,在他的胸口处,捅了多少刀。”靡音缓缓地回忆着,回忆着那场屠杀,回忆着那漫天的血。   极净万执起了她的柔荑。   在两天前,这双柔荑上确实是染满了血。   无穷无尽的血。   殷独贤的血。   这个女人的身上,满是殷独贤的血。   是的,从一开始,他就觉得她是特别的。   在皇宫的那个角落中,他亲眼看见她用自己的手指,戳入了那个内侍的眼珠。   在杀戮发生的那瞬间,她的脸上,是纯净,是妖魅,是黑暗,是柔情。   她是一个混合物。   他没见过这样一个女人。   从来没有。   意见不一致,有些娃娃想让殷独贤死,有些娃娃又想。   殷独贤究竟会不会死,这个早就是设定好的,大家还可以猜测下。   to漠陌.娃娃,我在啊,我觉得这个评论太奇怪了,我要到第二天才看得见头一天的评论~~靡音以后,是会遇到新的男主的,敬请期待。   to三毛0821娃娃,你终于发现自己爱殷独贤了~~摸摸   tokakalotus娃娃,殷独贤究竟是死是活,继续卖关子   等会还有一章滴~~~ 放弃   在那一刻,他生出了想要靡音的**。   那个**,初初萌芽时,只是稚嫩。   若隐若现,可有可无。   但后来,当他提出想要靡音时,殷独贤拒绝了。   那是一种绝对的拒绝。   像是养料,瞬间将极净万内心的那份**催熟。   那绿芽,迅速成长。   藤蔓,延伸到无限的长度,重重地将他的心,包裹住。   痒痒的。   这个女人,对殷独贤而言,竟然是如此重要。   极净万对靡音生出了无穷的兴趣。   是的,他的身边,有无数的美女。   很多,都比靡音要美。   但是,只有靡音,是如此特别。   像是一朵牡丹。   牡丹,也分两种。   一种,是自小被精心照料,有着无穷的娇嫩,却少了一种坚韧,随意一折,便断了。   一种,是生在寒天之中,有着无尽的坚韧,却独独少了那种娇艳,少了花特有的美。   而靡音,却是混合了两种的特质。   她有着娇生惯养的骄矜,但同时,眼中却有着在寒风中屹立不倒的强势。   她让他着迷。   所以,他放不下她。   所以,他一定要得到她。   从小到大,他什么都能够得到,而这一次,也不例外。   既然殷独贤不肯割爱,那么,他便要强夺。   极净万并没有回到耶罗,而是潜伏着。   这天晚上,他将一切都安排妥当,便进入皇宫,准备将靡音偷运出宫。   但是,靡音不愿意跟他走。   极净万开始猜测那最不可能的原因--她爱上了殷独贤。   靡音的话,让他觉得,自己的猜测,是正确的。   但是,在他离去之前,他看见了靡音嘴角的笑。   像是最美的曼陀罗。   全是毒液。   每一片花瓣,都是饱满。   里面流动的,是蛊惑人的毒液。   极净万有种感觉,今夜,有事情即将发生。   所以,他并没有跑出皇宫,而是继续在双灵宫附近躲藏着。   极净万的预感,是正确的。   他看见靡音从自己的寝室中走了出来。   像具无魂的人偶一样,无声地行走在寂静的皇宫中。   她身上的那件内衫,已经成为了血色。   黑暗中的血色,是华丽的。   极净万想看,她究竟要做什么,于是,他便跟着靡音一起行走。   他看着靡音来到了一口古井边。   当时,靡音看着井水,笑得非常平静。   接着,她闭上眼,想要跳入里面。   但是,极净万不会允许的。   他要得到她。   他不会让她死去。   所以,他救了靡音,将她带出了皇宫。   靡音看着空气中的微尘,缓声问道:“这是哪里?”   “古月镇。”极净万回答:“我们马上就要去到耶罗了。”   “古月镇?”靡音喃喃地将这两个字在嘴中咀嚼着。   金黄的带点漠然的阳光,马的喷鼻声,小贩的吆喝声,车轮在石子路上的辘辘声。   她是来过这里的。   这个地方,是一个分界线。   她人生的分界线。   如果当初,她从这里离开,去到了耶罗,那她的生命,又将是另外一番场景。   可是没有,她重新被抓回了杨池舟的身边。   然后,被他夺去了身子。   之后,又与殷独贤牵扯。   这一番的经历,像是一只大手,扯下了她的筋骨,撕去了她的皮肤。   她不再是以前的靡音了。   她的世界,即使有阳光,也是清浅的,趋近荒漠。   而这一切,就像那个人说的:“这是你的命。”   是的,这是靡音自己的命。   是命运,让她回去,让她杀了殷独贤。   是命运,让极净万救了她。   是命运,一切都是命运。   靡音忽然之间,松懈了下来。   耳边,似乎真的听见了骨头松散的声音。   她很累了,连结束自己生命的力气也没有了。   既然一切,都是命运在掌控,那么,就让它继续吧。   是的,继续吧。   此刻的靡音,什么也不再想了。   “我们什么时候能去耶罗?”靡音问。   此刻的她,闭着眼睛,那睫毛,在阳光下,微微颤动,给人一种透明的错觉。   于是,极净万不由自主地,伸出手,去抚摸。   那睫毛,梳滑的,在他的指腹间摩挲着。   “马上,”极净万道:“我们马上,就要去了……到了那里,我会照顾好你的。”   极净万什么也没有问。   但,他依稀地知道了一切。   因为当大夫来为靡音检查时,发现她并没有身孕。   这,应该是靡音计划的一部分。   极净万越来越觉得,这个女人,是捉摸不透的。   他喜欢她的神秘。   非常喜欢。   他要好好地将她珍藏起来。   —————————————————————————————————————————————   今天的已经更新完毕了,明天继续~~ 出城   靡音什么也不再管了。   她决定,任由命运带着她走下去。   她算计够了,想休息了。   并且,靡音想起了青兮的话。   “靡音会活下去的。”   “她会出宫,她会嫁给一个爱她的男人,她会幸福下去。”   这是青兮最后说的一句话。   既然如此,那么,就实现姐姐的愿望吧。   活下去。   可有可无地活下去。   靡音想看看,命运究竟还会给予她什么。   她想,现在的自己,已经不在乎了。   无论是悲伤,还是快乐,都参杂了水,对她而言,都不再是鲜明的了。   而且,无论怎样,她还有最后的一条路--死亡。   有了后路之后,什么都不用担心了。   靡音就这么想着,跟随着极净万离开。   但是离开盛容,也并不是这么容易的事情。   这些天,古月镇加派了重兵,严格检查出入人员。   到处,都是紧张的气氛。   皇宫中,并没有传出殷独贤的死讯,很平静。   平静得让人无端生出一丝惶然。   当极净万带着靡音来到古月镇时,这里已经防备起来。   他只能住进客栈中,稍做歇息。   但暗自观察了几日,发现城门的守卫越来越森严。   于是,极净万当机立断,决定尽早离开。   他买通了守门的上上下下各位将领,确保万无一失后,才带着靡音起程。   靡音坐在马车上,脸色淡静。   窗外的景色,偶尔会透过布帘的缝隙,钻入她的眼帘。   阳光,是厚重的,干燥的。   青石板上,全是斑驳的痕迹。   这里的集市,热闹,带着朴素,各种各样的语言,混杂在一起,像是异国的歌谣,陌生中带着恍惚。   马车里的布置,是舒适的。   这里,有着小小的软垫,固定的小桌子,上面放着茶具。   极净万正悠闲地喝着茶。   小而精致的壶嘴中,倾出了细细的涓流,落在茶杯中。   极净万将茶杯拿起,递给靡音:“别急,马上就能出去了。”   靡音淡淡地看了他一眼,然后,接过。   但就在两双手接触的那一刹那,极净万的手,像蛇一般,缠上了靡音的柔荑。   靡音没有惊惶,甚至脸上没有一丝表情。   她只是安静地看着极净万,道:“我并没有着急。”   “那么,你刚才是在想什么呢?”极净万问。   他的五指,依旧将靡音的手握住。   看上去力气不大,但是,她是挣脱不开的。   靡音看着他们接触的地方。   蜜色的手,白皙的手,是那么鲜明的对比,不可调和。   “我在想,”靡音缓缓说道:“我们之间的关系。”   “哦?”极净万的嘴角勾起,眼角眉梢,满是兴味:“那么,你认为我们现在的关系是什么呢?”   “我唯一能确定的是,你要的,我不能给。”靡音道。   “没试过,为什么就这样确定呢?”极净万问。   “我不想再利用你。”靡音的眼中,是澄明的湖水:“所以,我要先将这一切说清楚,即使你帮了我,我也不可能依顺你。也就是说,这桩买卖,你得不到任何的好处。”   “如果我是你,”极净万将那柔荑放在自己唇边,缓缓说道:“我会在后才说这样的话。”   “那个时候,就已经晚了。”靡音道:“我只是想让你清楚自己即将获得的,作出正确的选择。如果你反悔,现在就可以让我下去。”   “靡音,”极净万拉着她的手,从来没有放松的迹象:“我不会后悔的,永远也不会。”   正在这时,马车忽然停了下来。   他们已经来到了城门口。   官兵例行检查。   而守卫的官员看见极净万的车子,因为得了好处,只是敷衍地检查了一下,便挥挥手,让手下放行。   鞭子一响,马蹄声重新响起。   就在他们即将跨门的一刹那,一个声音传起:“等等!”   那声音,穿过耀眼而疲倦的日光,穿过厚重的布帘,传入了靡音的耳中。   杨池舟。   是杨池舟的声音。   是的,杨池舟骑着一匹高头大马,向着马车走来了。   —————————————————————————————————————————————   to喵呜咿呀娃娃,看来你还是讨厌殷独贤筒子啊,不过还好,在他死的时候还是同情了下。殷独贤同学死而无憾了。   to漠陌.远修就要出场了~~嘿嘿,我发觉我总是在诱惑娃娃   靡音究竟能不能呢?   晚上继续吧~~ 耶罗篇   内容还在处理中,请稍后重奔驰   屋子中,香烟袅袅,到处都是轻纱幔帐,带着异族的风味。   耶罗。   耶罗的宫殿,和盛容不同,更加上了一丝强悍。   如果盛容是烟雨蔓草,耶罗便是苍穹孤烟。   但是靡音却没有仔细地去打量。   她只是镇日安静地坐着,脸上,是淡静的湖泊。   而极净万进入屋中时,她便是这个样子。   耶罗的屋子中,没有床,而是毛毯与软垫,铺在地面,供人歇息。   靡音就侧卧在上面。   她穿着一件秋香色的衣衫,和她的姿态一样淡静。   极净万悄无声息地在她的身后侧躺下。   靡音感觉得到他的气息,还有他胸膛若有若无的碰触,但是她没有反应。   她只是将手枕着自己的头,看向窗外,看向那偶尔飞过的大雁。   耶罗的天,很高,很蓝。   靡音常常会就这么看一上午。   极净万伸手,抚弄着她的发。   靡音的头发,有一丝凉意。   极净万喜欢那种凉滑抚过自己指腹的感觉。   每一丝发,每一条纹路,相互接触。   “还习惯这里吗?”极净万问。   “是的,”靡音轻声道,声音中没什么悲,也没什么喜:“这里很好,一切都很好。”   “那么,”极净万将脸凑近她的发,嗅着她特有的那种香气,道:“为什么你不开心呢?”   “我一向都是如此的。”靡音这么回答:“其实,我已经很开心了。”   “靡音,”极净万的唇,在靡音的发上碰触着:“做我的妃子吧。”   靡音的眼睛还是看着窗外,而她的嘴角,却上扬了:“我以为,在出盛容之前,我们就已经把话说清楚了。”   “这并不是一桩交易。”极净万道:“我也不会强迫你的。”   “也就是说,你会等待?”靡音嘴角的笑意,淡得几乎要看不见。   “是的。”她身后的极净万回答。   “你会等多久?”靡音问。   “直到你答应的那天。”极净万答。   靡音的笑,成为了声音,她笑出了声音。   “怎么,你不相信?”极净万扬扬眉毛。   “没有。”靡音摇摇头:“只是,我以前似乎也听过这样的话……确实是很好听的。”   “后来呢?”极净万问:“那个对你说这句话的男人,后来怎么样呢?”   “后来,就很不一样了。”靡音喃喃道:“很不一样了。”   “我和他,是不一样的。”极净万的唇,凑近靡音的颈脖,他说:“我是极净万。”   他的舌尖,在靡音的颈脖上舔舐着。   她的皮肤,是一种凉润的光滑。   他静静地舔舐着。   极净万喜欢挑战,而等待越久的女人,味道则越醇厚。   他爱这种感觉。   他会一点点地改变靡音,让她爱上自己。   那时,他会好好享用这具身体的。   享用她纯美的味道。   极净万的舌,滑过靡音肌肤的每一条纹路。   靡音似乎是习惯了这样的碰触。   她的眼睛,还是看着那寥廓的天。   眼球上,有一层空空茫茫的壳。   许久之后,她忽然问道:“我可以出去吗?就在这附近转转。”   “当然。”极净万的喉结,碰触着她的手臂,靡音清晰地感觉到了那种震动:“我说过,我会给你自由的。”   “真好。”靡音说着,便坐起了身子:“我现在就想出去走走。”   极净万将手肘撑在自己身后,眼中盛开了一朵妖魅的花:“好,我这就带你去。”   靡音换上了耶罗女子的衣衫。   月白的上衣,雪青色的短裙,下面是黑色长靴。   耶罗的女子是健美的,而靡音,则是娇小,穿上这身衣服,与娇美中增添了一丝韧性。   极净万骑着一匹赤色骏马,来到靡音面前,伸手,想将她拉上去。   但是靡音后退了,她仰起头,看着极净万,轻声道:“我想自己骑。”   极净万看着靡音的脸,在耶罗的阳光下,她的皮肤,毫无杂色,带着水一般的清澈。   他微笑着,派人另外牵来一匹马。   靡音骑上,马鞭一扬,马嘶鸣一声,带着她向前奔去。   靡音闭着眼睛,她的耳边,是呼啸的风声。   而她的皮肤,也被风吹得发紧。   一颗心,随着马的速度,奔跑着。   或许,这就是自由吧。   没有约束,没有仇恨,没有思想,就这么在这蓝天下,在这碧草上,着。   什么也不想,什么也不做。   靡音身体中的每个毛孔,都舒展开了。   多久了。   究竟有多久,她没有享受到这样的自由了。   直到这时,靡音才觉得,自己,是活着的。   活着,还是好的。   她忽然放开了缰绳,将双手,伸在了半空中。   to漠陌.娃娃,远修没有死啊,为什么舍不得他?   to国米狂人谢谢娃娃的票~~~   新的耶罗篇展开了~~   晚上继续~~~~ 重逢   风,从靡音的五指间穿过。   她确确实实地,感受到了风的形状。   一种饱满的形状。   靡音扬起了头。   她的发,在风中飘散着,张扬着,纠缠着。   这就是自由。   而她的身子,却在不停地倾斜。   终于,靡音失去了平衡,向着地面倒去。   身体,在半空中,划出了飞鸟的弧度。   平静,舒适。   然而,就在靡音要跌在地面时,一双大手,稳稳地将她抱住了。   接着,靡音下落的趋势被止住,她被拉入一个怀抱中。   极净万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你真会让人操心。”   靡音睁开眼,看见了阳光,有着无数光晕的阳光。   她轻声道:“你应该试试我刚才的做法,很舒服。”   “我可没你这么大的胆子。”极净万笑笑:“如果你想试试奔驰的感觉,就躺在我怀里,我带着你跑。”   靡音听了他的话。   她就这么躺在极净万的怀中。   极净万双腿一夹马腹,马快速向前奔去。   靡音重新闭上眼。   耳边,有很多的声音。   她静静地聆听着。   风,一股股地刮在她的脸上,吹走了一些繁乱。   但有些东西,却依旧留下了。   不知过了多久,风渐渐缓和了。   他们停了下来。   极净万先下了马,然后,也将靡音抱下了马。   耶罗有大部分地域都是草原,极目望去,全是深深的绿色,浓到极致。   极净万拉着靡音在草地上坐下。   草很厚,染着露珠,像是天然的湿润的垫子。   靡音不动声色地推开了极净万,自己躺着。   天空,高远寥廓,怎么看,都看不进。   而身边的草,则摩挲着她的脸颊,湿湿的,润润的。   “喜欢这里吗?”极净万问。   “无所谓喜欢与不喜欢。”靡音喃喃道:“地方都是好的,只是身边陪伴的人不同,心情也就不同了。”   “那么,有我的陪伴,你的心情,是好,还是不好呢?”极净万问。   靡音没有回答,她开始入神地观看天空。   极净万看着靡音,看着她精致的面孔,忽然问道:“你想成为这片土地的女主人吗?”   靡音像是没有听见,只是看着天空。   极净万不在意,他似乎已经习惯了这样的靡音,他伸出手,轻轻抚摸着她的脸颊:“如果我成为这里的主人,我会将它分给你一半。”   靡音的眼球上,蒙着空寂的壳,里面,映着无物的蓝天。   “可是,”她说:“我拿来干什么呢?”   “相信我,总有一天,你会想拥有的。”极净万像是预言一般地说道。   “或许吧。”靡音道:“或许吧。”   然后,靡音的眼睑,慢慢地抖动着,像是要入睡一般。   但就在这时,一阵马蹄声传来。   渐渐地靠近,在他们身边停下。   靡音以为是极净万的手下来通知他事情,因此没有在意,只是继续躺着。   但是,她听见了一阵急促的呼吸声。   激动的呼吸声。   靡音的身体,像是被某种记忆所牵动,她猛地睁开了眼睛。   她抬头,看向来人。   那个人,坐在马上,逆着光。   靡音只是看见了他的轮廓:秀气,瘦挺。   眼前,瞬间浮现起了一个少年的身影。   那个纤细的,苍白的少年,他的脸庞,是干净的,他的皮肤,白得近乎透明,他的眼睛,蕴满了星辰,他的睫毛,瑰丽浓密。   他紧紧地抱住她,说:“就算我死,也不会抛下你。”   远修。   远修。   远修!   靡音倏地站起身来,而高远修也飞速跳下了马,向着她奔去,一把将靡音抱住。   在进入高远修怀抱的那刹那,靡音身体的血液,才慢慢流动起来。   这个熟悉的怀抱,属于过去的怀抱。   远修,这是她与过去唯一的联系。   什么都变了,但只有他,只有他们共同的回忆,是不会变的。   两人一直拥抱着。   而极净万,则在旁边观看着。   嘴角,是朵静默的花。   过了许久,两人才松开了彼此。   靡音看着高远修,细细地打量着。   他的皮肤,经过耶罗的阳光,不再那么苍白。   他长高了,但还是纤细的。   那张脸,溢满了秀气。   而他的力气,却大了许多,能够轻易地将她抱起。   而高远修也在打量着靡音。   她更加美丽了,像是一朵正在盛期的花。   “靡音,”高远修喃喃道:“对不起,对不起。”   当初,他发誓要保护好她,可是他没有能力,他还是丢失了靡音。   他让她重新落入了杨池舟的手中。   to候鸟北飞在南娃娃,可以啊,就叫菜菜就好~~~~~   远修出现闹~~~~我没有骗大家吧~~~~~   明天继续了~~~~ 等待   他一直活在痛苦之中,常常闭上眼,就能看见靡音。   看见她满身是血,伸出手,在不断地叫着:“远修,救我。”   高远修努力地伸出手,可是他够不到她。   靡音,他够不到靡音。   无论怎么努力,他就是抓不到她。   每到这时,他的喉咙中就会发出野兽般的怒吼。   他就在这样的吼声中醒来。   醒来后,还是记得,靡音远在盛容,在杨池舟和殷独贤的手中。   他日日夜夜勤练武功,就是为了有一天,能够救回靡音。   就算是粉身碎骨,抽筋扒皮,他也一定要将靡音救回。   而昨天,他听见了一个消息:二皇子从盛容带回来一个女人。   像是有种预感似的,高远修觉得,这个女人,是自己所熟悉的。   他的血液中,开始有种牵动。   于是,他想尽办法,向极净万寝宫中的宫女们打听那个女子的模样。   之后,他更加确定,那个女人就是靡音。   高远修激动得侧夜未眠。   可是他不能硬闯极净万的寝宫。   所以,他只能,耐心地。   终于,在刚才,他得到消息,说是靡音和极净万共同出游。   高远修立即奔到这里。   远远地,他便看见了那个身影。   娇小,柔弱,美丽。   他终于再次见到她了。   “我没事的。”靡音将手抚在高远修的脸上,轻声道:“真的,远修,我什么事都没有。”   高远修知道,她在安慰自己。   靡音不想让他自责。   她有事。   她的眼睛,再也不是清澈的了。   她遭遇了很多的事情。   痛苦的事。   “原来,你们是认识的。”极净万懒懒的声音传来。   靡音和高远修这才意识到旁边有人,便放开了彼此。   靡音向极净万坦白:“远修是我的朋友。”   极净万微微颌首,也没再说什么。   三人瞬间沉默了下来。   靡音伸手,抚摸着高远修骑来的那匹马的缰绳。   那绛色的缰绳,有着微微的刺。   她缓声道:“我可以去和远修住吗?”   闻言,极净万的嘴角,抿出个小小的弧度。   他的眼睛,轻飘飘地看向高远修,又有意无意地滑向他的双腿间,   良久,他道:“当然,我说过,你是自由的。”   “不过,”极净万来到靡音的身后,手则缓缓抚摸着她的黑发,那种姿势,带着一种宣示:“同样,作为你的朋友,我偶尔也应该可以来见见你吧。”   高远修看着他的举动,手缓缓地握紧了。   “是的。”靡音重复道:“欢迎你以朋友的身份来看我。”   就这么,靡音跟着高远修来到了他的住所。   从他的叙述中,靡音得知,第真机是耶罗的将军,而高远修,则成为了他的义子。   两人站在高远修的屋子里。   房间的布置结构,全是耶罗的风格。   但是靡音却忽然有种时光倒退的错觉。   像是他们还在双灵宫中,像是青兮还是活着的,像是一切都没有改变。   但是,那种错觉,只是一瞬。   只能是一瞬。   靡音站得离高远修很近。   她记得,曾经自己和远修是一样高的。   可是现在,她必须要仰起头,才能看见远修的脸。   其实一切,都已经改变了。   他们的外貌,都被时间雕刻出了另一种摸样。   但是,总有一些东西,是时间的流水冲不走的。   例如,他们共同拥有的美好的回忆。   在那个无忧无虑的年纪,他们一起在双灵宫中度过的日子。   那些记忆,那些笑容,是永远留存的。   “靡音。”高远修看着她,一双灿若星辰的眼睛,含着隐隐的痛:“靡音,你受苦了。”   “没有,我过得很好,真的。”靡音伸出双手,抚上高远修的脸颊:“远修,我已经会得照顾自己了。”   还是那张脸。   靡音的手掌,触摸到了一种熟悉。   就像她以前做的那样。   远修,是不会改变的。   高远修知道,靡音过得并不好,她不可能过得好。   但是,他什么也没有再说。   他宁愿她永远忘记。   “以后,你就在这里生活下去,好吗?”高远修的手,罩上了她的。   此时,他的眉头轻蹙了一下。   因为,靡音的手,居然是那样的冷。   那是一种从骨髓深处传来的冷。   而以前,靡音的手,是暖的,软的,柔滑的,是一种确确实实,充满希望的**。   究竟要经历多少的事情,才能让一个人的手,冷成这样?   想到这,高远修的心里,像是万蚁啃噬一般。   他的血液中,流淌了浓浓的恨意。   对杨池舟和殷独贤的恨意。   是他们,是他们将靡音害成这样的。   “远修,以后我们两个就这么生活在一起,就我们两个,好吗?”靡音缓声问道。   “当然。”高远修一把将她拥入怀中,紧紧地抱着。   那种姿势,任谁也不能将他们分开。   “我好累,真的很累。”靡音的声音中透出了无尽的疲倦。   高远修将靡音带到了毛毯上,让她躺下。   而他自己,也顺势倒在了她的身边。   两人一起看着窗外。   此刻,天空浸染了晚霞。   血红的颜色,给人一种沉重。   靡音的声音在这时响起。   那声音,清澈,微弱,像是夜晚睡莲盛开:“远修,记得吗?以前我们也常常这样躺在一起的。”   高远修记得。   永远都记得。   那是在双灵宫中的事情。   高远修常常在靡音睡觉前给她讲宫外的事情,集市,花灯会,狩猎。   每次,靡音都听得津津有味。   然后,就非拉着高远修在自己身边躺下,在黑暗中,聆听那个外面世界的精彩。   而今天,那些日子,仿佛又重新回来了。   只是,中间历经了太多事情,每一丝空气,都染上黯淡的荒凉。   但是重逢,毕竟是可喜的。   忽然,一只手,缓缓地握住了高远修。   靡音道:“远修,见到你,真好,真的。”   高远修没有说话,只是将她牢牢地握住。   房间里,是安谧的气氛。   所有的尘埃,都沉寂了下来。   靡音的唇,开启了。   她的唇,有着淡淡的粉色,每次张开时,那些细纹便会动荡,像是水的波纹一般。   靡音用生平最淡静的语气,向他述说了自己的遭遇。   与他分别后,自己遭遇到的每件事情。   所有的痛苦,所有的血腥,所有的屈辱,在她的话语中,都成为一阵无形的风,慢悠悠地过去了。   可是,高远修知道,那些风,已经在靡音的心上留下了永远也不能磨灭的痕迹。   那些伤痕,是无法痊愈的。   不知过了多久,靡音的声音停止了。   空气中,仿佛有一丝淡淡的哽咽,拖着长长的线条,不知是属于谁。   高远修一直握着靡音的手。   他没发觉的是,因为心内那些激动的情绪,他的力气是那样大,靡音的手上,出现了红印。   留下了他的痕迹。   “可是远修。”靡音的眼中,又出现了那种空壳,她喃喃道:“远修,我的心里,是没有着落的。”   “怎么了?”高远修问。   “我杀了他,我记得我亲手杀了殷独贤。”靡音看着天上的霞光,语气是一种幽幽的寂静:“可是,为什么一直没有他的死讯?我的心,落不到实处。我是真的杀了他的,我的刀,一下下地捅进了他的胸膛,可是为什么,为什么还是没有传出他死去的消息?……难道,是我在做梦吗?”   “靡音,靡音,靡音!”高远修重重地呼唤着她,直到靡音转过头来。   他轻轻地对着她吹了一口气,仿佛要将她眼中的那片迷茫吹散。   然后,他用一种很温柔的眼神看着她,道:“是的,靡音,你已经杀了他了,你是真的杀了他了,靡音,安静下来,殷独贤再也不能伤害你,他已经死了。”   “可是……”靡音的眼中满是迷茫:“可是……”   “据我所知,盛容最近的局势是很紧张的。”高远修道:“杨池舟急速回朝,将边境的两个城池白白拱手让与耶罗。这说明,宫中一定发生了很严重的事情……是的,靡音,殷独贤已经死了,可是为了控制住局势,这个消息被封锁了。你放心,义父已经派人去调查。”   “真的吗。”靡音问。   “是真的,一旦确定后,耶罗就会趁机出动军队,进攻盛容。”高远修的眼中,聚着精光:“那时,他们就完了,所有伤害过我们的人,都会不存在了。”   闻言,靡音将头,枕在了高远修的胸膛上。   她感觉到了安心。   她着,着殷独贤的死讯。   to漠陌.娃娃,凡事皆有可能啊~~~~~远修是将军的义子~~~~~   to凤尕娃娃3   现在一般是晚上8时左右更新,两章合为一章,但分量是一样滴......   明天继续..... 崭新   “参见王爷!”顿时,守门的官兵齐刷刷跪下来一片。   杨池舟用眼睛轻轻地将他们扫视着,最终目光停留在了那辆马车上。   “为什么不检查就放行了?”杨池舟问。   “启禀王爷……属下,已经检查过了。”守门的将领这么回答,但额上,却出了一层薄汗。   “是吗?”杨池舟这么说道。   古月镇的阳光,是干燥的,落在人的皮肤上,有种粗糙的感觉。   将领跪倒在地上,看着杨池舟的马匹慢慢向着自己走来。   马蹄与青石板发出规律的声响。   那声音,似乎是被这里的阳光所蒸腾,没有了清脆,带着一种窒闷。   那将领就这么垂着头,背脊已经被汗水浸湿。   然后,他忽然听见了剑出鞘的声音。   他下意识地,抬起了头。   正午的阳光,强烈到了极致,将所有的物事都扭曲了。   将领看见了一道弯曲的白光。   这是他最后看见的事物。   城门口一片死寂。   只剩下那将领的头颅在地上滚动的声响。   咕噜,咕噜,咕噜,最终,停下。   血,从将领光秃的颈脖中慢慢流淌着。   风,是止息的。   云,是停止的。   所有人的细胞,都是无声的。   在无声地叫嚣。   杨池舟收回剑,坐在马上,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们。   “以后,谁敢再玩忽职守,这便是下场。”杨池舟收回了剑。   那剑身上的血,也一起回到了剑鞘之中。   沉淀。   接着,他看向极净万的马车。   外表看上去,那是辆普通的马车,但是拉车的马,却是千金难买的良驹。   于是,杨池舟沉下眼睛,向着那辆马车走去。   他的手,一直按着自己的剑。   一步,一步,一步。   当他刚好要伸手时,车帘忽然从里面主动打开了。   极净万嘴角那慵懒的笑,映着阳光,展现在杨池舟的眼前。   杨池舟眼睛中的黑,更浓了。   他自然是认得极净万。   但是,他不能声张。   在这个多事之秋,他要做的,是保持平静,让盛容这泓水,永远平静下去。   所以,他装作不认识他。   帘子是大开的,杨池舟不动声色地往里面张望了一番。   空寂。   里面,没有任何人。   杨池舟收回目光,向着极净万微微颌首。   然后,他转过头,道:“放行吧。”   一切,重新活动起来。   马车,向着前方走去。   一直走出了五里之后,极净万才将靡音从马车中的暗格里放了出来。   靡音靠在车壁上,微微地喘着气。   那暗格中,异常窒闷,炎热,她的额上,全是汗珠。   但是,看着车外那陌生的景色,靡音的毛孔,却是舒畅的。   盛容,那座巨大的囚笼,她终于逃离了。   靡音抬头,看向天空。   那阳光,是的。   前面的路,究竟有什么,她静静地等待着。   to初唐*娃娃确实,两个人对靡音的感觉都不是纯的爱。不过后面还有男主~~   tokakalotus娃娃,谢谢粉红票票,但现在好像不能投~~   耶罗篇开始了~~~~~又要男主让大家选择了。~~~~   明天继续~~ =已完结= ---------------------------用户上传之内容结束-------------------------------- 声明:本书为八零电子书(txt02.com)的用户自网络收集整理制作,仅供预览交流学习使用,版权归原作者和出版社所有,如果喜欢,请支持正版,以上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